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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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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谢公子还能认出我。”曹瑰勉强一笑。
无言亦礼貌地笑了一下，道：“曹姑娘还没有回答在下的问题。”
“你真想知道？”
“洗耳恭听。”
曹瑰叹了又叹，沉默片刻，道：“我爹是忘忧教的护法。”
无言道：“此点在下已然想到，却不知是哪一堂的护法？”他心知忘忧教有五堂，其实曹玄寿属于哪一堂本无太大关系，只是想由浅入深，先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却不想曹瑰竟又迟疑了很久，才道：“中信堂。”无言也是一惊，其余四堂堂主他都已知道——“八宝昆仑僧”天毁大师，“铁笔书生”慕容南儒，“长翅蜈蚣”元极真人，以及“月影幽莲”江弱水，却惟独“中信堂”最为神秘，一直未露过面。无言好奇心顿起，问道：“敢问中信堂堂主是何炫？”
“自是中信堂的堂主。”曹瑰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无言又道：“为什么要将我等关在此处？”他终于问到了重点。
这次曹瑰没有犹豫：“自然是不想让你们去少室山。”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们？”沈退代替无言问道。
“堂主不想你们死。”这是曹瑰的回答。
“为什么？”无言追问。
曹瑰道：“堂主很看重你们，希望有一天能为他所用。”
“这个理由似乎很牵强。”无言直截了当地道。
“哦，是么？”曹瑰冰冷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我却不觉得哪里牵强。不过你们要是碍了教主的事，到了不得不除掉的时候，恐怕堂主也不会手软。”
“楚之雄是谁杀的？”
“我爹。”曹瑰毫不犹豫地道。
“为什么？”
曹瑰道：“这是公子今晚问的第四个‘为什么’。”
无言道：“还会有第五个，所以请先回答第四个。”
曹瑰淡淡一笑，道：“我爹当初结识他，便是因为知道他去过苗疆，能够弄到苗族稀有的‘夜光金蚕蛊’。于是设了玉佛计，与他成为‘好友’，如今蛊虫已然到手，鸟尽弓藏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是说那尊玉佛根本没有被盗？”
“不错。”
“玉佛现在何处？”卑鄙的伎俩总是会令人恼怒。
“自然在伏龙山庄。”曹瑰平静地道。
“‘夜光金蚕蛊’乃是天下最毒的蛊，你爹要它做什么？”无言继续着他的问题。
曹瑰道：“不知道。”
“不知道？”无言有些怀疑，但转念一想，若是她之前都在说谎，此处大可编造一个理由；若是之前所言都是实情，那现在大概真是不知了。况且随后曹瑰的补充曾加了他对她的信任：“就像血美人，我只帮忙照料，却也不知我爹拿来何用。”
“最后一个问题，”无言望着她的眼睛，希望能从中读出每一点细微的心理变化来佐证自己的判断，“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又为什么要救我们？”
第五十一章 昏昏此路通何处
“这是一个问题，还是两个？”曹瑰终于露出了放松的笑，但那笑容不可谓不美，但不知为何，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难道是光线太暗的缘故？
“有区别么？”
“当然。你说过‘最后一个问题’的，那么你的第二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曹瑰竟俏皮地一笑，一改之前的冰冷，俨然一个活泼的少女。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无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眼前这女子怎的如此古怪，一时竟僵在那里，无以对。曹瑰却似故意刁难一般：“你以为我为何要告诉你这些？”
“不会是喜欢上在下了吧？”无言坏笑道。
曹瑰笑得更诡异了，笑罢，缓缓道：“这也不无可能。不过如果我说是为了天下武林安危，你可会相信？”
“不信。”无言的回答很干脆。
曹瑰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我本可放你们离开，但即便放了你们，你们也出不了伏龙山庄。”
“姑娘可有良策？”无言似乎看到了她的诚意。
曹瑰想了想道：“庄中岗哨巡卫皆是按班轮换，一日之中属卯时最为松懈，不如大家养足精神，明天卯时我当再来。”
话已至此便已十分明了，无言抱拳道：“如此无言先谢过姑娘了。”
曹瑰道：“明日事成，再谢不迟。”她言罢悄然离去，逐渐消失于黑暗通道的尽头。
“好奇怪的人”。望着曹瑰离去，沈退如是道。
“的确很奇怪。”无言同意了他的说法。
沈退微一皱眉，道：“我们可以相信她吗？”
“为什么不呢？”无言一笑道，“除此还有其它的方法吗？”
凝香与丝萦早已醒来，只是一直没有言语。此刻凝香站起身来，抱着双臂，谓无言道：“言哥，你见她有什么感觉没有？”
无言一笑，以为她吃醋，便道：“我岂会对她有感觉？有你一个已够我感觉一辈子了！”
凝香却表情严肃，丝毫没有玩笑之意：“我不是说这个，只是看她的脸，总有一种感觉，就像，就像……”
“就像什么？”其实第一眼见曹瑰无言便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甚是怪异。这种感觉很快被凝香说了出来，而且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就像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当你被关在一间地牢里的时候，一定会觉得时间十分漫长。尤其是知道明天就有机会出去的时候，对阳光的向往会让你坐立不安。
丝萦正是如此。她眨了一夜的眼，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离卯时还有多久。旁边沈退依然盘膝闭目，也不知睡了没有。倒是对面无言和凝香两个隔着栏杆拉着手，似乎睡得很香。
过道里轻微的脚步声引起了丝萦的注意。她蹙然起身，低声叫道：“沈大哥！”沈退张开眼，点点头，示意她自己也听到了。不多时，一个纤细的人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姑娘果然守信。”沈退肃立，恭敬地一抱拳。
“好说。”曹瑰望了望熟睡的无言与凝香，“这对可怜的鸳鸯还真是有定力。”
“多谢曹姑娘夸奖。”无言伸了个懒腰，然后是他招牌式的微笑。凝香亦扶地而起，理了理头发，道：“‘鸳鸯’不假，‘可怜’不敢。天塌下来自当作被盖。”
曹瑰淡淡一笑，见都已起来，便自袖中取出一串钥匙，依次将四道门打开。出了牢门，无言已觉得自由了一半。正欲道谢，曹瑰却道：“此地不宜久留，请随我来。”
几人沿着通道一路行着，竟未撞见一个人，无言不禁暗暗奇怪。片刻，来至入口处不远，凝香忽然冲向一间牢房，口中喊着：“爹！”然而她随后的表情却告诉大家：陆羽不在！
“是不是记错了？这里每一间都差不多。”丝萦说出了一种可能。
“不会的，一定不会错，我记得很清楚！”凝香开始焦急起来。
“我也记得是这里啊。”无言将目光投向曹瑰，希望能得到一些答案。
曹瑰道：“也许我爹把他带到别的地方了，你们先走，我再去救他。”
“不，曹小姐，我要和你一起去救我爹！”
曹瑰轻叹道：“你先冷静一下，这里我比你们熟，你要去了非但帮不到我反而会增加麻烦。请相信我，救陆大侠的事就交给我吧！”
“是啊，陆姑娘，不要冲动。你不是说‘天塌下来自当作被盖’吗？”沈退亦劝道。
凝香的心很乱。似乎所有的道理都懂却没有勇气去抉择。一边是刻骨的亲情，一边是冰冷的理智。或许她此刻最需要的不是那些完美无缺的理由，而是不需要任何理由便可绝对信任的坚定的双眸。
所幸，无言的双眸足够坚定。所幸，她愿意相信他的判断，无需任何理由。
沉重的石门被开启，太阳还没有完全出来，不会刺眼。门外晓风中等着一个人，胡须浓密，正是昨日那牢头，低头侧立，十分恭顺。
无言立即警觉起来，但很快恢复平静。
曹瑰道：“他叫叶知秋，是我的人。”
“叶知秋？‘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果然是好名字。”无言随口说道。但还有半句他未说出口：用在此人身上多少有些浪费。
叶知秋手捧三件兵刃，笑道：“昨日不知几位是小姐的朋友，多有得罪。”
凝香一眼便认出了她的文绣剑，心头一喜，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另外两把自然是沈退的雪纹刀以及丝萦的步锋剑。
凝香迅速从取回宝剑的喜悦中跳出来，急问道：“我爹在哪？”
“哦，陆大侠昨夜被庄主叫走了，还没有回来，听说是关在书房了。”叶知秋如是道。
听到父亲没事，凝香稍稍放下心来，道：“曹小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曹瑰一指刚刚走出的石门道：“这地牢中还有一密道，可直通庄内聚宝堂密室，那里离书房不远，我这两次就是从密道来的。现在我从密道回去，由叶知秋带你们出去，一个时辰后，我们藏诗镇口见。”
“好，”无言一抱拳，“陆伯伯安危，全赖曹姑娘了。”
曹瑰略一颔首，道了声“放心”，便又步入石门。叶知秋轻启机关，一道水幕将石门遮住，无半点破绽。“好精妙的机关！”沈退感慨道。
叶知秋道：“出了此院便有庄丁巡视了，几位务须仔细。请随我来。”
众人不再赘言，紧跟着叶知秋，一路潜行，路上不时遇到带刀的巡卫，好在叶知秋对他们的时间、走位十分熟悉，皆得以及时躲避。
话说五人来至一颇为残破的院落，断垣枯井，积尘三寸，蛛丝横布。
叶知秋道：“几位可以宽心了，此处不会有人来。”
无言面带疑云道：“叶兄，若要出庄，向此方向是不是走反了？”
叶知秋一笑，道：“公子有所不知，若是走前门，恐怕此刻已被捉回去了。”
“你是说这里山庄的后门？”丝萦有些惊讶。也难怪她惊讶，因为这里丝毫不像能出去的样子。
“正是。”叶知秋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一指那口枯井，“那便是出口！”
那果然是出口。
枯井之下竟是一条地道。地道不宽，却很深，足以让一个成人直立通过。叶知秋取出一支蜡烛迅速点燃，橙色的火焰让人心安许多。无言笑道：“原来叶兄早有准备。”
“自然。”叶知秋举着蜡烛走在前面，无言紧跟着，沈退在最后。一路上有许多岔路，叶知秋每次都走最窄的一条。
“其它的路都通向哪里啊？”走在第四位的丝萦很是好奇。
“是通往藏诗镇的。”叶知秋坦然道。
“既是通往藏诗镇，一条地道就好，何必挖这许多条？”丝萦更觉奇怪了。
“一条？那哪装得下！”叶知秋道理所当然地道。
“装什么？莫非曹老鬼将宝物都藏在这里？这可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呢！”丝萦以为猜中了答案，得意地道。
没想到叶知秋却哈哈大笑道：“哪有什么宝物？每条岔路里面都有一扇门，姑娘若是好奇，随便打开一扇，便知道了。”
面对漆黑的地道，丝萦显然有些怕，噘嘴道：“黑乎乎的去了也看不到，不去！”
叶知秋道：“看不到也可闻到。”
“闻到？”无言亦起了兴趣，“到底是何物，叶兄就不要卖关子了。”
“说出来怕你们不信。”叶知秋道，“这里面藏的都是人的尸体！”
第五十二章 寂寂秋风送玉颜
“什么！”众人大惊，简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条哪装得下？叶知秋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若真是如此那该有多少尸体！
叶知秋却平静地道：“‘藏诗镇’原本就叫‘藏尸镇’，尸体的尸。”
“那……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死？”丝萦惊魂未定。
叶知秋道：“庄主要用他们的血，没有血了自然要死。”
“他用人血做什么？”
叶知秋顺口答道：“浇花。”
“浇花？”所有人都对这个答案十分震惊。
他们的震惊显然在叶知秋的预料之中。他缓缓道：“庄主从西域引进一种奇花，名叫血美人。此花中土极难培育，并需以人血浇灌，方可开花。为此庄主尝试了许多方法，皆告失败，眼看便要枯死。后来小姐来了，竟将此花奇迹般地救活。庄主大喜，立即收小姐为义女，教她专心养花。”
“你是说曹小姐不是那老鬼的亲生女儿？那她本名叫什么？”无言隐隐感觉到伏龙山庄的水很深。
“叶知秋虽然喜欢说话，但也知道有些话说了会掉脑袋的。”看上去无头无脑的叶知秋，却是个十分谨慎之人。
说话间地道已至尽头，叶知秋将蜡烛熄灭，登梯而上，顶起一块木板状的东西，瞬时一道阳光从洞口射入，落在地道里形成一片圆形的光斑。众人随叶知秋上来，脚踏地面的瞬间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难以名状的轻松感。回头一看，原来方才出来的地方是一个井口。再向远望，便是那人间地狱——藏诗镇，不，应当是藏尸镇才对。想到曾在那里进食、行走、嘻戏，而无数枉死之人的尸体就踩在脚下，实在令人愤然而又欲作呕。
“一个时辰已到，曹小姐怎的还未来？莫要出事才好。”沈退遥望镇口方向短叹道。
藏诗镇。
陆羽正一步一步向外走。他并非悠闲的散步，而是高度戒备着。在他周围，有数十把刀目送他向外走。他们为什么不冲上去？因为陆羽的身旁还有两个人——曹瑰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匕首抵在曹敬的咽喉。
“小姐，你不能伤害公子！”
曹瑰面容如冰，和匕首的锋芒一样，让人不寒而栗。“想要他活命，就通通给我闪开！”
“快，快闪开……”曹敬表情僵硬，这几个字一路上不知重复了多少遍。
早已有人飞报曹玄寿，可他为迟迟不来？
眼看曹瑰挟持曹敬为质，就要离开藏诗镇了。所有的庄丁都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们不能不急。一是曹公子在人家手上；二是一旦出了镇便会失去机关埋伏的优势，他们的胜算会大大降低。
但镇口已就在眼前了。
“爹！”凝香望见了陆羽，首先冲了上去。
“凝香！”陆羽见了女儿，难掩心内的激动。
“你们已经安全了。”说话的是曹敬，颈上的匕首令他的动作十分小心。
“还没有。”曹瑰毫无放人的意思，“出了镇子，才安全。”
曹敬的目光立即黯淡下来，仿佛最后的反抗机会宣告丧失。
一行人出了镇。众庄丁亦跟出了镇。曹敬微微颤抖地道：“现在可以放了我了吧，妹子？”那声“妹子”叫得甚是亲昵，仿佛在告诉匕首的主人伤害他是于兄不悌，此刻那不知是否存在的亲情却成了他保命的筹码。
也许曹瑰本未想伤他，听了此语果然放手。曹敬得脱，立即窜到自己手下身边，才长出了一口气。
曹瑰表情木然，望着他道：“大哥何必如此，我本未打算伤你，方才情非得以，多有得罪！”
曹敬冷哼道：“真是我的好妹子，差点要了哥哥的命！自打你来的第一天，我就看你有问题。任那么多名匠无能为力的血美人，偏偏你来了便能救活，天下哪有这般凑巧之事？说，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混入伏龙山庄有何目的？”
曹瑰冷冷一笑：“我的来历你还不配知道。”
话音刚落，藏诗镇口的路面轰的一声炸开一个大洞，一件宽大的袍子从洞中窜出，袍中伸出一只手掌，带着猛烈的掌风，袭向站在最前面的曹瑰！口中大喝道：“好个小贱人，安敢欺骗老夫！”
无言不知曹瑰武功如何，怕她吃亏，一步跨至其身前，左臂架开曹玄寿的手，右手顺势一掌推出，正中其胸。曹玄寿身子直飞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这曹氏父子的武功无言已心中有数，他们离了老巢，可谓全无优势。
“父亲！”曹敬赶忙扶起曹玄寿。曹玄寿抖抖袍上的灰尘，无比愤怒的眼神越过无言直盯着曹瑰。
陆羽轻踱两步，缓缓道：“曹庄主还是请回吧，出了伏龙山庄，庄主非我等之敌手。”
曹玄寿却仍盯着曹瑰不放，满腔恨意，最终也不得不化作一声长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贱人，我们走着瞧！”曹玄寿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破坏他全部计划的曹瑰生吞活剥。
“啊，父亲，你看！”曹敬突然惊呼道。众人顺其手指一看，远处滚滚浓烟升起，却是伏龙山庄的方位！
“啊！”曹玄寿暴跳如雷，一指曹瑰，“贱人，又是你干得好事！”
“父亲，山庄起火了，救火要紧！”曹敬急道。
曹玄寿微一迟钝，大喊一声：“撤！”
最后一个庄丁的影子已消失在视线中。曹瑰淡漠一笑，道：“就算他下次见到，也认不出。”说着抬手在脸上一撕，竟将一整张脸皮揭下！
惊讶之余，凝香笑道：“我说怎一见你便觉得十分古怪，原来是张假脸！”
曹瑰将手上的人皮随意地丢在路边，面无表情地道：“我照镜子的时候也会害怕，这张脸的主人死的很惨，她的血被用来当作血美人的肥料。”
“曹玄寿多行不义，必不得善终！”无言的语气充满悲愤，然而一切已无法挽回，无数冤魂还在藏诗镇的地下哭泣！他连声慨叹，许久，又道：“山庄的火是你放的？”
曹瑰道：“是我叫人放的，烧的是血美人的茎叶。”
无言看了看叶知秋，略带惊讶地道：“山庄里还有你的炫？”
曹瑰一笑，没有回答。无言见的一直是她贴着人皮面具的样子，其实她的本相并不甚美，当然也算不得难看，而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妩媚与高贵并存。
“我现在该如何称呼你？”无言当然能猜出曹瑰并非她的真名。
西风扫过，她的目光亦随着风吹的方向而去。无边落叶，萧萧而下，何处是归程？每一片都曾焕发枝头，也曾忍受群体中的落寞。而生为木叶，便注定了漂泊。
此情此景，都在那少女的心里，仿佛让她想起许多不愿挥发的记忆。
“就叫我曹瑰吧。”她嫣然一笑，初识之时，“我是曹瑰，以后，我还是曹瑰。”
陆羽大笑道：“不错，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今日救我等于危难之间的，乃是曹姑娘其人，而非‘曹瑰’这个名字。”
“陆大侠言重了。”曹瑰看了看众人说道，“既然各位安全脱险，小女子也该告辞了。”
“姑娘要到哪里去？”沈退问道。
曹瑰茫然地望着远方，说道：“天下之大，自有我该去的地方。”
无言道：“姑娘若无要紧事，不如与我等同上少室山，一路上也好照应。”
曹瑰道：“多谢公子好意。可惜……你我并非同路人。诸位保重。”她礼貌地笑了一下，回头向叶知秋道：“我们走吧。”
“是。”叶知秋恭敬地垂首道。
二人离去，没有走大路，而是穿入密林，不多时便看不到了。
黄昏。嵩山脚下。佛光镇。
“相公，快看，好漂亮哦！”穆瑶拉着顾玉的手到处逛着。来嵩山这么久，他们还是第一次下山来。柳明元的号召力还是十分强大的。陆续赶来的各帮派掌门已有三十余位，所带来的弟子则有数百人。少林寺住不下，各派的弟子只能驻扎在山下。
众英雄之中，原本还应有一个名字的，那便是青衣叟穆长松。然而穆长松却再也不能来，再也不能与老朋友谈笑风声了。穆瑶刚刚从爷爷去世的悲痛中苏醒，顾玉便带她到镇上散散心。
事实上穆瑶今天的确很开心。一直在笑，笑得很灿烂。年轻的女子总是会被各式稀奇古怪的东西所吸引。穆瑶正在地摊前摆弄着一条七彩绳结。
小贩满脸堆笑：“好漂亮的姑娘啊，这‘彩虹结’配您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真的很漂亮呢！买两个吧，相公，我们一人一个！”穆瑶兴奋极了。
小贩却道：“这些都是小的自做的，每种只有一个。若是客官想要一对儿，烦请明日再来，小的今晚再专门做一个便是。”
见穆瑶微有些失望，顾玉笑道：“没关系，这条你先拿着，明日我再来取另一条。”
第五十三章 落难鸳鸯分散苦
穆瑶展颜道：“也好，老板，这个多少钱？”
“两文一个。”
顾玉取了四文钱，交与小贩道：“钱先给你，我明日来取另一条。”
小贩笑道：“多谢客官，明日给您留着。”
路上穆瑶都在欢喜地玩着那条彩虹结，爱不释手。“相公，你说这将它放在哪里好？”
顾玉想了想道：“不如就拴在剑上吧。”
穆瑶果然将它拴在剑上，笑道：“不错不错，明日取来另一条你要系在钩上哦！”顾玉正要答话，忽见不远处两个汉子鬼鬼祟祟，穿过人流向东去。
“好像是忘忧教的人！”穆瑶认出了他们的装束。
“跟上去看看！”顾玉一塌腰，尾随而去。
话说那两个忘忧弟子一路走着，不时东张西望，却显然没有发现跟踪他们的顾玉与穆瑶。二人来至天宁客栈门口，又仔细张望一番，才迈步进门。顾玉等怕被发现，本是远远跟着，见他们进入客栈，立即追上去，却不知是进了哪一间房。正迟疑间，穆瑶指着二楼角落处低声道：“相公你看！”
顾玉顺其所指方向一看，果然是那两个忘忧弟子，正站在一个房间门口，轻敲着房门。那敲门声很不寻常，先重敲一下，再匀敲两下，又匀敲三下。
少时，房门半开。却见开门的这位面色血红，手握一把短柄方叉，甚是骇人。两个弟子对开门人十分恭敬，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便进入房中，房门随即关闭。
顾玉向穆瑶一使眼色，两人蹑足而上，来到二楼那间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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