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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器宗-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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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李晚谈到自己的缺点,萧清宁不由得转过了头,带上几分好奇之色。

李晚直言道:“你曾说过,是他们鼠目寸光,没有器量,但其实,何不反思一下自己,你有那实力和魄力,抛开他们自己单干吗?你有那底气,让萧家脱离元老们的限制,独裁天工坊吗?你有那魄力,党同伐异,甚至大肆清洗吗?

你没有!这些能耐,你统统都没有!不过,也不能怪你,因为你很清楚,这么做会让天工坊乱套的,天工坊并不是你的一言堂,甚至不是萧家一家所掌控,它是属于全体元老,甚至属于所有炼器师,所有杂役,学徒,护卫的!

你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平衡各方,积极谋利,用向外开拓所获之利,掌控这个势力而已。但是这种掌控,并不是你自己一人才可做到,假若萧家之中,有别人代你上位,一切依循旧例,依然能够安稳进行,甚至做得并不比你差。

你的套路,一旦被人看清,就没有独占的优势了,我甚至听说,其他各家工坊,也正积极学习你革新工坊的种种规制,不需要太久,和天工坊相似的工坊,就会变得遍地都是,就算你们占了先行一步的优势,也不过就是作场比他们多,客商主顾更看中你们的招牌而已,接下来,有可能陷入各种明争暗斗中,别人若有强大背景,靠着实力崛起,你如何拦得住?”

其实李晚在此处,用上了许多诡辩之辞,紧紧抓住“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好”这一点来说。

为了阐明它,李晚先是向萧清宁警示,萧家和天工坊并没有想像中强大,不是她一展所长的理想之乡,即便放弃,也不可惜,然后又言,她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重要,萧家和天工坊即便离了她,只要继任者严守旧例,专注效仿,也可以发展依旧,第三点,更是直接,点明了天工坊未来发展将会遇到的重大危机。

这个危机,就是模仿!

萧清宁固然是惊才绝艳,但别家的天才们,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又怎么会看不出,天工坊如今欣欣向荣,都是因为何故?

虽然短时间内,别家没有那么多的忠心执事、管事,也没有足够多的杂役学徒,但培养凡人一代,只需要二十余年时间,时间一到,立刻就可以照搬天工坊的经营模式,他们完全等得起。

到了那时,天工坊祖上经过数百年时间摸索,探寻的道路,只消短短几十年,就会被别家发现,追赶。

李晚把天工坊和萧家说成是困缚她的一隅之地,其实也不为过,因为到了群雄并起时,虽然天工坊绝不至于一败涂地,但想要保持现今的优势,却绝无可能了,甚至于,还有可能被别家的大肆模仿拖入恶性竞争的泥潭,变得平庸无奇。

萧清宁之所以急于扩张,其实也是想要在这大限到来之前,尽可能地扩大声势,到时候谁家的作场多,杂役多,谁就是行尊。

第二百三十九章动摇

“守成和开拓,其实都同样不易,但守成的话,除了错综复杂的外界形势,自己的内耗,更加不容忽视,你把太多的时间精力耗费在坊里了,好不容易到了现在,腾出空来开拓进取,却又依然在走受制于人的老路,一旦达到了自己所能掌控的瓶颈,必然会有反噬的力量开始作怪,消耗你无数时间和精力。

这些反噬的力量,有如今的世道,各大势力的格局,有铜山的炼器师同行们,各处工坊,也有本坊元老,甚至是你自己家族中想要争权夺利的野心之辈!”

萧清宁暗思了一番,无奈点头道:“如果我是男丁,可以出任家主,还有几分破解的机会,但我只是女儿身,天生局限于世道人心,实在太难了。可是夫君啊,你明明知道这些,不帮我也就算了,为何还要对付我?”

她这一番话,说得极为凄婉,只可惜,遇到了李晚郎心如铁,也没有什么用。

“因为我自己也搞起了作场,知道其中深浅!我仅仅只在天工坊中待了几年,接触上下管事,杂役,就了解到不少经营作场的要诀,搞得有声有色,可以想像,别家的有心之人,虽然现在还做不到与天工坊抗衡,但不久的将来,一定也可以做到,我们不能把眼光局限于现在,要看到将来。

其实我也知道,萧家和公输长老等人之所以肖中我,力主把你嫁给我,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我手中的独门秘法,那些安大师、吴冶子想要的东西,萧家已经顺利到手了,说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要从根子上改变!

我们再说开拓,相比守成,自己开拓事业的前程远大多了。只要修持自身,积极进取,再如何不济,也能凭着本身的实力闯出一番名堂。更关键的是,这些全部成就都是自己的,将来也可以反馈自身,用于追寻长生逍遥的大道之机,如果长生逍遥无望。则可以恩泽后人,惠及子孙!

既然萧家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出路,你又何苦紧守着不放?早早把位置交出,谁爱坐谁坐去吧。”

萧清宁的本意,是听李晚怎么说,但却不曾想到,他竟然还真说出了一大通道理,不由深思起来。

其实她也是聪明之人,又历练多年,李晚言辞之中的漏洞。还有种种诡辩,夸大还有歪曲,都一清二楚,但在婚姻一途,成家立业,却是不折不扣的新人,终究难逃女生外向四个字。

李晚这一番话,中心意思非常直白,只差就没有直言:既然都已经出嫁,与其继续为萧家做事。不如为他做事,两人夫唱妇随,共创一番大业。

但她却不点破这些,因为抛开男人自私自利的鬼话不论。这些东西,还真就是她的追求!

李晚的阴谋算计,虽然深深刺痛了她,但却也由此而看到新的契机,竟似有种拨云见日,破解迷局的快意。也令得她不由自主地怦然心动起来。

李晚见她还是心中有结,也不逼她,转而言及其他:“别的我就不论了,单论这修真界中,财富与势力的高低,我且问你,真正的世家大族,有哪一个是靠着商贾手段,买卖流通获利的?”

萧清宁微怔,道:“没有。”

“不错,没有一个!”李晚道,“真正的世家大族,坐拥灵峰,洞天福地,从中开辟灵矿,种植灵田,自有天生地养的上好宝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这才是雄踞天下的模式!”

李晚这一番所言,却是论及各大势力的立身根本。

以普通灵峰计,最贫瘠的,也能开辟一座小矿场,少说也有上百座矿田,以每座矿田年产百万灵玉计,总共上百座,就是上亿!

而普通灵峰都有如此出产,更好的上等灵峰,福地,更加能够开辟中等矿场,上等矿场。

中等矿场可以开辟的矿田多达千座,年产十亿以上,上等矿场,更是多达万座矿田,年产百亿!

见萧清宁若有所思,李晚趁热打铁道:“我们虽然时运不济,不是出生于世家大族的豪门子弟,但既有结丹化婴的良机,争取占据灵峰,开创基业,却也有机会的,得其一座灵矿,就是上百作场,相当于萧家全部的家业!

再不济,我专注于炼制宝器,年获千万利,也相当于十座以上作场。萧家虽然人丁不少,但却大多都是炼气、筑基修士,不提合并起来的百座作场,单只看一家一人,哪个及得上我?你要帮着萧家打理产业,还不如帮我,你可是我妻子啊。”

这又是诡辩,就算在豪门当中,没有达到结丹境界的“一家”、“一人”,也不可能比得上他这样的结丹修士,除非是嫡系继承人。

这根本没有什么可比的。

不过萧清宁都懒得驳斥了,诡辩之所以为诡辩,不是胡说八道,那就终究还有几分道理。

李晚一席话,又说得萧清宁动摇起来。

李晚对她心思的把握,实在太准了,如今的形势,是他们已经成亲,生米煮成了熟饭,只要巧妙避过宗族,缩小到家庭一面,就没有什么是说服不了的。

输了家族,却赢了家庭,这对一个女人来说,并不是无法接受的结果。

如果性子再柔弱一些,为人再自私一点,干脆帮着丈夫搬空家族,吃里爬外,都是屡见不鲜,并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李晚如今并没有要她那么做,只是要她放手,依从夫家,更加容易接受。

“帮你……”

长久以来,压在肩上的沉重负担,被长老、族人逼迫的委屈无奈,渴望有强者庇护,有父母长辈遮风挡雨的期盼,化作莫名的情绪迸发出来。

萧清宁不禁方寸大乱,涩声道:“你让我考虑一下。”便匆匆结束了这次的谈话,自行回府去了。

施皓光面带笑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恭喜李道友,大事可期矣。”

他看到萧清宁神思不属地出去,虽然没有听见他们夫妻对话,但也大致猜到怎么回事。

李晚失笑道:“是大事可期,但也没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欺负自家妻子,不算本事啊。”

施皓光不以为然道:“李道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又何必犹豫?”

李晚道:“我没有犹豫,我们炼器师,最讲究物尽其用,其实人又何尝不是这样?不过粗暴过后还需温柔,待我回去哄一哄她,别生出枝节来。”

施皓光哈哈大笑道:“那李道友还是快回家吧。”

李晚当即便回府中。

他现在娶了萧清宁,便把过去暂借天工坊的府邸交还,回的当然是萧清宁在这里的住处,结果问过府中人才得知,萧清宁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中,生着闷气,连平常亲如姐妹的林静姝想要过问,都没有搭理。

李晚深知,她心里面有怨气,不使性子才怪,不过他也不担心,萧清宁外表冷艳高傲,人前也显露坚毅果敢,内心里却很柔弱。

这柔弱,不是在行事的手段,而是骨子里的本质,要不然,也不会听从长辈摆布,嫁给不算熟悉的自己。

这是一个责任心极强,重视道德礼法,家庭,伦常,远远多于重视自身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当今人心不古,已经极少了,李晚洞房花烛之后,渐渐摸清她的底细,心中就在狂喜,这次真的是运气逆天,娶到宝贝了。

兴奋的程度,简直胜过得到《器宗大典》这样的宝物。

因为对自己的判断极有信心,李晚不紧不慢地派侍女小莲打探消息,又温声细语地隔着门说了一通好话,就让萧清宁开门,放自己进去。

无人知李晚是怎么劝的,晚膳时间,萧清宁钗横鬓乱,面似憔悴,又似带着几丝红润,神情古怪地跟着李晚出来。

林静姝满脸狐疑地看着据说是进房商量事情的两人。

李晚神清气爽地坐上主位,道:“虽然我等修士,凡食少益,但也多少算是炼精化气的根本,还可愉悦口舌……好了,都看我做什么,开膳吧。”

林静姝道:“你们在里面做什么?”

李晚看了她一眼,道:“没大没小,夫君和姐姐,也是你能管的吗?”

林静姝暗啐一声,她已经从萧清宁的神色看出来了。

萧清宁脸上挂不住,道:“夫君,坊主之位,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李晚道:“没关系,我们元老会上见真章吧,等结果出来,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虚了。不过到时候,你得愿赌服输才行。”

萧清宁神情坚定:“我会说到做到,但如果夫君你输了……”却是一副不信自己会输的自信神情。

李晚笑道:“如果我输了,一切尽由你说。”

萧清宁道:“那我就放心了。”

李晚闻言,心中轻笑,他其实并不怕萧清宁和自己作对,怕的是她又哭又闹,寻死觅活,到时候就算真能如愿以偿,彼此面上也不好看。

现在看来,这女人刚刚出嫁,还没来得及学会这些。

第二百四十章数筹推选

天工坊由萧恒公始创,众弟兄道友门客义从,至今已经发展成为萧家、古家、荣家、颜家、公输家、莫家、云家等等众多家族共同统御的器道势力。

其制为长老共治,按照各家在坊里占有的作场份额,推选各家子弟为长老、管事,共同治理。

这与宗门的长老共治,世家的族老议事,有异曲同工之妙,乃是采集众家所长,集思广益之法,具体施行中,又因各自才干,能耐不同,衍生出许多不同的特色。

比如天工坊中,但凡是有拥有坊里作场份额,拥有诸多门生子弟,实际掌控权柄的各家宗亲,便称为元老,只有元老才有资格参加这种重大决议,地位却比普通长老更加崇高一些。

长老可以是元老,元老却未必是长老,彼此之间的差异,就在于长老看重职权,元老看重份额。

李晚本也可以成为天工坊的元老,理由便在于那作为嫁妆相赠的三座作场,相当于拥有了接近一分半的份额,但当时与萧家议定婚事,便已说清,这些暂时为萧清宁私人独有,只有他和萧清宁生出了子女,才可正式接管,正好到那时,他加入天工坊的资历也已足够,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暂时而言,他还只享有这些作场的分红,管辖,改编,甚至变卖它们的权利,都还掌握在萧清宁自己手中。

几位结丹大师,虽然地位崇高,但也依然不是元老,原因同样在于这所有权,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真的对坊里局势没有丝毫影响力,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怎么样的祖宗规制,到了人前。也有空子可钻。

时近晌午,李晚和几名结丹高手坐在堂上尊位,几张高高供起的大椅,是为观礼席。一侧还有为其他同样为观礼供奉、长老们准备的位置。

但这些位置,小半都是空的,尤其三位大师人物,都没有到场,结丹修士只来了包括李晚在内的四人。

大部分元老已经聚集。整个议事厅堂,人声鼎沸,正有执事奉命清点人数,安排坐席。

李晚一边欣赏自家妻子堂上端坐,居高临下的威风劲,一边观察各家宗亲,只见有人欢喜有人愁,公输元等人,频频神色不善地观望过来,古长老。萧风宜等人,却都在含笑示意,似乎把握极足。

此时距上次季会过去,已经有半个月了,在这半个月见,坊里上下对推举萧风宜继任坊主执事,经过了充分的讨论,到今天,终于要议定结果。

“李道友,这次众元老推举风宜公子继任坊主。据说是你授意的?”

李晚身边,天工坊十名结丹炼器师当中的林姓名师问道。

按理说来,萧清宁仍然坐在这代理之位,跟真正的坊主也没有两样。对李晚是有利可图,怎么可能会推举别人,拉下自己妻子。

林姓名师禁不住心中好奇,旁敲侧击地问了起来。

“鼠目寸光……”

李晚仿佛能从这林姓名师的眼神当中,看出好奇和揶揄,心下不禁暗自冷笑。

他不经意道:“林道友怕是误会了。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另外一名结丹名师插嘴道:“大小姐成婚以后,也的确不适宜再坐在这位置了,嗯,我是指,贤伉俪还是避嫌为好,免得为宗亲所妒。”

这结丹名师倒是个实在人,只可惜,对内里原因,依旧一知半解。

李晚随意附和了几句,也懒得和他们细说,静静等待聚议开始。

过了一阵,清亮的钟鸣惊动了议事厅中的众人,所有的元老停住议论,一同向萧清宁参拜行礼。

萧清宁高扬长袖,脆声道:“免礼。”

以前她对这些礼节还有些许虚荣,现在却是忍不住反感,下面这些人,表面恭恭敬敬,看不出什么来,但满脑子都是争权夺利,根本没有丝毫真诚可言。

“诸位,上次季会,坊里已经通过了提请元老聚议,共同推举坊主之事,坊主之位,自从二十八年前就已经悬起,大小姐代理坊主事,功不可没,然而名不顺则言不顺,此事究竟如何解决,还需诸位元老一起商议,找到个办法出来才行。我提议,大家心目中若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不妨说出来,众元老品评商议,当场决断。”

不少人把目光看向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是萧家里面的一位长辈,萧清宁应称他为叔公。

叔公说道:“按照祖制,嫡子无后,其兄弟子侄继承之,大小姐虽然是嫡系长女,但既然已经出嫁,就不适合再担任此位,还是让给风宜吧。”

几名宗亲大为赞同:“风宜也是嫡系,虽然不是长房所出,但却是长男,理应如此啊。”

又有宗亲道:“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除了风宜,就是长宁,末兰几位公子,但他们修为资历都比不上风宜,理当让贤。”

这是众口一词的节奏,公输元管不了那么多,连忙站起来道:“人选已经决定,那就按照祖制,开始评议吧。”

大小姐一方的长老,心里非常清楚,此时已经无法再拿大小姐的身份说事,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刷下萧风宜,一切照旧。

出嫁女担任坊主,干系太大,他们也不敢轻易提出来,否则一旦被否决,就连退路都没有了。

萧清宁不知道众人想法,但是当众宗亲开始按照议程,推举人选,细数萧风宜继任坊主大位的资格时,突然之间,感觉到了莫名的不安。

这不安,并不是现在的萧风宜足以和她作对,也不是真的已经被李晚逼退,无路可逃。

以她在天工坊多年的经营,虽然称不上是铁桶江山,但短时间内,大部分的宗亲元老,都是会尊重她的。

是她在二十多年前,拯救了天工坊,是她让宗亲们从工坊破产的困境中逃脱,继续享受荣华富贵,恩泽子孙,是她提拔了坊里和家族的年轻人,让他们担任管事、首领,一展所长。

可是,这些终究都是会过去的啊,等到这些人都羽翼渐丰,不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该将何去何从?

萧清宁从未有过今日一般的不安,她直到这时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萧家大小姐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这些宗亲们,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无情。

议事厅中的评议还在继续,持有不同意见的各方元老,各自慷慨陈词,阐明立场。

公输元等人,自然是希望萧风宜落选,所以他们尽力阻挠,不肯支持萧风宜上位,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萧风宜的确才具不足,资历和功劳也没有不足称道,贸然推举上位,很有可能影响到坊里的扩张大计,使得坊里损失惨重。

而宗亲们,自然是对这些避而不谈,只谈血统。

“公输长老言重了,世间少有生而知之者,自萧桓公以降,本坊坊主,全都是由嫡系宗亲当中选出,只要坊中还有老成持重的辅弼之臣,集思广益,就不会出乱子。”

听得此言,公输元等人不禁微怔。倒不是关心这句话有没有道理,而是这位说话的宗亲在暗示,即便萧风宜上位,短时间内,也离不开他们这些老人。

如果把风宜公子得罪得太狠,以后的事情,就难说了,各家子嗣都有不少,叔伯兄弟,都要力争,除了数代单传的,谁能保证家族的大权就在自己手中把握?风宜公子同样可以拉拢他们家族里面的元老支持,等到多年以后,卷土重来。

“此言有理,坊主之位,虽然才具、资历、功劳都是一大条件,但却不是胜任的标准,反倒是这名正言顺,更加重要,若非如此,当初也不会有约定,非萧家子孙不得继任了。”

“祖宗规制,不容更弦易辙,以我之见,除非各位能够在诸多宗亲当中选出一位更加适合的人选,否则还是选风宜公子为好。”

“有理有理。”

一通嘴仗下来,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是要数筹推选。

所谓数筹推选,就是在场有资格的元老,每人根据手中拥有份额的不同,获得相应数量的玉筹,一分相对十支玉筹,半分相对五支玉筹,以此类推,投入一个大箱里面,最后数筹决定是否通过。

虽然过程繁琐了一些,但却能够最大限度集中坊里各方意见,只要有半数以上投筹同意,就是坊里的最高决议,哪怕坊主也无法推翻。

分发玉筹的过程,严格对应各家名号,各人姓名,李晚看到,萧清宁一人便获得了近百支玉筹,其中十五支是她自己独有,代表着她作为萧家子孙,名下拥有的三座作场,其他的那些,是她父母自祖上流传下来。

其他各家的,多是如此,萧风宜自己,也拥有十五支长筹,不过又见主持大局的元老,发给了他另外的玉筹,有兄弟姐妹,叔伯的,有长辈的,二房上下,几乎全部的玉筹加起来,也有近五十支之多。

“现今推举萧风宜继任坊主,同意者投左箱,不同意者投右箱。”

结果很快揭晓,投在左箱的玉筹,达到五百三十之多。

按照玉筹的分法,最后总数无论如何也是一千以下,只要超过五百,哪怕只有五百零一,也是大局已定。

更何况,右面的箱子,并不是对应的四百多,而是寥寥二百来,还有不少观望之人没有第一时间投出,也许是不方便,也许是打算留在手中不投,直接等着议完收回。

大家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第二百四十一章吃里爬外

萧清宁握着留在手中没有投出的玉筹,轻叹一声,无奈地道:“既然大家已经做出选择,那就这么定了吧。”

虽然她手中持有接近百筹,但是到了现在,也没有了再投的必要,于是让人收起,径直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但却不好相劝。

回到府中,萧清宁已经缓过气来,却是终于明白,自己在天工坊中经营了二十余年,为何还是一败涂地。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在为家族效力,却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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