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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1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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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白等互相望了一眼,各举兵刃立个门户,却无一人先行出手。
游去病哼了一声,向江浪道:“江掌门,素闻神拳门的‘流星拳法’和‘流星剑法’向来便是拳剑一体,快如流星。你不妨先向老夫身上招呼几下。”
江浪缓缓拔剑,施施然走到花小怜和公孙白之间,举剑立个门户,向游去病道:“晚辈的剑法粗浅得紧,实是不足一哂。只不过,前些日子曾在西域学过一些当地的刀法,班门弄斧,还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说着长剑一颤,刷的一声响,挽了个剑花。
游去病见他脚步虚浮,剑势斜晃,功夫似乎也高明得有限。寻思:“这小子究竟是装腔作势,还是当真是个脓包脚色?”
花小怜侧头细细看了江浪几眼,倏地跃起,飞身而前,一声娇喝,手中长剑一探,使招“轻云出岫”,疾点游去病胸前“神封穴”。
游去病冷冷一笑,双足不丁不八的站着,竖剑相架。
分站两侧的颜四娘、韦大鹏见花小怜动上了手,当即一左一右,刀剑并举,一齐抢上。
公孙白微一踌躇,对江浪道:“江兄弟,你自个儿要小心了!”身影一晃,也即挺扇冲了过去。
如此一来,大堂中又变成了四人围攻一人的情形。
只不过五人再次一搭上手,以快打快,狠招迭出,凶险犹胜先前。
公孙白等人愈益缠斗剧烈,仍是走马灯也似的围着游去病跳荡前后,递招之时,人人以攻为主。
游去病抱元守一,运剑如风似电,身形轻灵,倏来倏往,将门户守得严密异常。
霎时之间,大堂中刀光剑气,拳风扇影。此番舍生忘死的恶战较之先前的厮拼更见凌厉狠辣。
水天教众人心中忌惮游去病先前脚踢颜四娘、手掷韦大鹏的怪异功夫,委实防不胜防,念之犹有余悸,这当儿自是全力应对,出招迅猛,不敢再有丝毫怠忽。
游去病也自用心抵御,一柄游龙剑青光闪闪,击削劈刺,上下翻飞,在四大高手迅猛异常的攻势中闪转腾挪,左挡右封,前拒后御,守得直似水泼不进。
游去病的游龙剑与四人的刀剑折扇不时互相撞击,直爆得火花四溅,叮当之声不绝,声势惊人。
片刻之间,五人又已你来我去的拆解了数十招。
江浪执剑站在原地不动,凝神观斗,并未加入战团。
斗到分际,游去病哈哈一笑,叫道:“江掌门,快到一百招啦,阁下再不出手,更待何时?老夫可是又要大开杀戒啦,莫谓言之不预也!”
江浪淡淡一笑,随即长剑一挺,朗声道:“好!请前辈记住咱们之间的约定!”
托地猱身直上,跃入战团,左手捏个剑诀,右腕翻处,使招“白虹贯日”,剑尖向游去病咽喉刺去。
游去病横剑一封,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突觉背后金刃掠风,却是颜四娘、花小怜双剑齐齐刺来。
游去病未及还击江浪,忙即足下一点,向左弹出丈余。
他甫一避过颜花二女的长剑,尚未站定,呼的一声,韦大鹏的宝刀又已从左首当头劈下。游去病当即回剑横掠,身随剑转,左手剑诀压住右肘,正待还击,又听得斜刺里“嗤”的一声轻响,公孙白的折扇已向他后脑“风府穴”刺到。
这当儿公孙白等人此进彼退,快速无伦的一轮抢攻,竟是以攻为守,招招逼紧。
第106章 以乱胜正(四)
一零六:以乱胜正(四)
游去病眼见无可退避,陡地凌空飞起,滑如游鱼,身法诡奇,迅捷难言。竟尔在间不容发之际避过对方接二连三的杀着。
自从江浪这个生力军加入战团之后,水天教四大高手的攻势不但愈益迅猛凌厉,抑且防守也越发严密紧凑。
奇怪的是,经此数十个回合的接战,游去病虽则仍是东闪西窜,攻拒转打,攻守变化却已明显不及先前灵动自如。
又斗数十合,游去病心下豁然有悟:“这个神拳门姓江的小子果然厉害!他早已看出这几人本来个个都是一流高手,先前只不过是配合之时露出了破绽,这才被我寻瑕抵隙,逐个击破。自从他加入之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处处帮衬各人,兼之他们五人轮番进攻,又互相照应,确是攻守严密,无懈可击。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无法如适才那般腾出手来忽施奇袭,俟机暗算了。”
这当儿颜四娘和韦大鹏亦均自瞧出个中玄机。四人进攻之时,一旦稍露破绽,不待游去病发难,江浪即已挺剑抢上。而江浪两次遇险,游去病甫一进袭,花小怜和公孙白也均已舞剑挥扇,从旁化解。
这么一来,即令游去病看出各人招式中的破绽,却是未及袭击,又已被别人立时补上。
深夜客栈之中,但听得叮叮当当刀剑碰撞,繁音密点,有如冰雹乱落,银瓶乍破。端的好一场恶战!
游去病数度抢攻,均被五人联手逼退,情知关键所在,便是江浪,百忙中凝目瞧去,却见他手中的“白云剑”猛刺急斫,砍打闪劈,剑法不似剑法,刀法不似刀法,恍似杂乱无章,却又最难拆解。
相较之下,其余四人的攻势虽则凌厉狠辣,精微奥妙,却兀自有迹可寻。偏偏江浪的白云剑翻飞击刺,每一招,每一式,均从意想不到的方位招呼过来,令人防不胜防,却又莫名其妙,难以捉摸。
饶是游去病一身惊人艺业,急切间每每对江浪的剑招无从拆解,不得不急闪退避,竟尔不敢贸然招架,遑论还手?
斗到分际,他一面低头旁窜,避过韦大鹏的宝刀,又拨剑挡开颜四娘的长剑,一面啧啧赞道:“江掌门,你这套剑法……啊,不对,应该说刀法,当真是从西域学来的么?依老夫看来,可不怎么像啊。哈哈!嗯,细细想来,先前劈我左肩的那一招有点儿像是哈萨克宫廷的刀法架式,削我右腿的又有乌孙部落牧人刀法的影子,还有拦腰横砍的那两剑分明便是西域神刀堂的‘无影刀法’,只是略为增减而已,是也不是?再加上不少贵派的流星剑法,对了,还有天山派的正宗剑法,只不过有点儿四不像,不伦不类,似是而非,多半是你自个儿的杂拌罢?厉害,厉害!”
他身法迅捷之极,倏左倏右,一面在五大高手的攻势下穿来插去,见招拆招,一面好整以暇的出言品评江浪的武功家数,啧啧连声。
江浪见此人被己方五人环攻,刀光剑影之下尚有余裕说笑,抑且面不红,气不喘,更可怖者,居然还能指出自己剑法中的不少家数渊源,不禁心下骇然,既敬且畏,颤声问道:“难道游老前辈也认得西域刀法?”
游去病甚是得意,纵横飘忽,进退趋避,手脚丝毫不缓,笑道:“老夫于天下武学无所不窥,无所不精,区区西域刀法,何足道哉?放眼当今武林,老夫没见过的功夫,未之闻也!”
江浪心中一动,剑招忽变,叫道:“既然如此,晚辈还有几招剑法,且请前辈说说是何来历?”
说罢闪身而前,踏中宫直进,抖腕翻剑,挥剑横削。
游去病一怔,立剑相挡,不料江浪削到中途,早已转为“凤点头”,长剑剑尖突然一昂,指向了对方咽喉。
游去病又惊又奇,侧身避开,叫道:“好!”却见江浪不等招术使老,又已轻飘飘的转了方向,长剑斜指,刺向自己左胁。
游去病当即侧身避开,随手还了一剑,向对手胸口刺去,意欲逼他回剑自守。哪知江浪却不挡架,身随剑转,回剑斜劈,反攻他项颈。
如此一来,游去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知自己这一剑固然或可将这后生胸膛贯穿,取其性命,但未及拔出,自己的项上人头也势难逃脱对方的一击。
敢情江浪竟尔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
游去病更不细思,危急中一招“西风倒卷”,一个空心筋斗,向后倒翻了出去。
其时韦大鹏正守在游去病翻落的方位,见到便宜,不待敌人双足着地,左臂翻转,刷的一声响,挥刀当头疾砍。
游去病忙即横剑挡格,当的一声,火光四溅。韦大鹏被震得向后退了两步。
游去病借势旁窜,随即右足飞起,要待一脚踢开韦大鹏。便在这时,猛听得身后江浪的声音叫道:“看剑!”倏忽之间,已如影随形的舞剑欺近。
此后无论游去病和公孙白等任何一人过招,江浪总能随之在旁出现。白云剑翻飞击刺,神光离合,招招莫名其妙,抑且凌厉迅疾。
斗到后来,但见江浪忽前忽后,时左时右,只不过一招一式,均是狂风暴雨般使将出去,乱砍乱削之中,哪有半分章法尺度可寻?
游去病愈益纳罕,喝道:“姓江的小子,这几招究竟是何门何派的功夫?老夫见所未见。”
江浪哈哈一笑,道:“实不相瞒,晚辈这几下其实也算不上甚么功夫,压根儿便无门无派,无招无式。只是晚辈随手乱打一气而已!以乱胜正,以无胜有。‘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游去病本来久攻不克,正感不耐,此际忽听得江浪之言,犹似焦雷轰顶,脑海中灵光一闪,登时恍恍惚惚的茫然若失。
须知“毒龙尊者”乃是当世顶儿尖儿的第一流高手,胸罗万有,腹笥奇广。而江浪所说的“混沌诀”的精要所在,乃是天下武学的至理。旁人听了倒还罢了,“毒龙尊者”却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啻是晴天霹雳,凝思之下,焉不心旌摇荡?
突然之间,江浪大声叫道:“各位,且请住手!二百招已经过啦!”
公孙白等人听了这话,又惊又喜,齐齐提气拔身,向后跃开。
游去病也自憬然惊觉,倒持长剑,呆立不动,目不转瞬的凝视江浪,脸上阴晴不定,隔了半晌,喃喃的道:“好一个‘以乱胜正,以无胜有’。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也!”
江浪收剑而立,躬身抱拳,恭恭敬敬的道:“游前辈,您老人家乃是前辈高人。适才若非尊驾未尽全力,手下留情,晚辈和这几位朋友只怕早已非死即伤,难以持久。多谢前辈仁义!”
游去病更是吃惊,摇了摇头,思忖:“这后生竟尔连我适才未尽全力、手下留情也瞧得出来,当真好眼力!”
公孙白霍地转过头来,注视着江浪,问道:“江兄弟,适才乃是性命相搏,生死攸关,你怎地知道游前辈未尽全力?”
不止公孙白一个,在场众人均对江浪之言甚感不解。
江浪淡淡一笑,道:“其实游前辈倘若拼着受一点儿轻伤,先行杀伤你我之中的二三人,咱们未必能支撑得二百招!”
游去病见公孙白又待张口而问,一摆手,沉着脸道:“公孙公子,你也不必再问啦!江少侠说得没错,一共是二百零六招,这个赌,确是老夫输了。”
他说到这里,顺手擦的一声,还剑入鞘,又问江浪道:“江少侠,请恕老夫冒昧。适才你所说的‘以乱胜正,以无胜有’,似浅实深,乃是天下间武学的妙谛,甚至可说是一门亘古以来从所未有的神奇功夫。依老夫愚见,此功非凡夫俗子所能领会也。却不知传授老弟这门功夫的是武林中哪一位高人?”
江浪摇头道:“请老前辈恕罪则个。晚辈曾经答应过传授功夫的那位前辈,实在不便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
游去病微微侧头,斜睨着他,沉吟片晌,又喃喃的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来无招式,如何拆解之?”
江浪淡淡一笑,道:“乱拳打死老师傅,亦即此理也。”
游去病听了此言,一琢磨间,登时耸然动容,摇了摇头,仰天长叹,喟然道:“乱拳打死老师傅,以乱胜正,以无胜有。妙,妙!”霎时间如痴如醉,欢喜赞叹,情难自已。
水天教四人见江浪只几句话便令不可一世的武林怪杰“毒龙尊者”呆立不动,似已神智失常,尽皆暗暗纳罕。
游去病忽地双手一拍,纵声笑道:“江少侠,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武林中有阁下这等少年英侠,即令律天南复生,公孙凤亲至,亦不过如此也。哈哈!”
他笑了一笑,眼珠一转,又道:“不过呢,天下事知易行难。少侠虽已通晓武学妙谛,但火候尚浅,终究未能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适才你的拳剑之间,一招一式,虽然玄妙多变,却也不免斧凿痕迹太重。否则的话,根本不须水天教这四位高手相帮,单凭你一个人,便可击败老夫啦。哈哈!”
江浪心头一凛,脸带愧色,道:“惭愧!晚辈自知愚钝,倒令老前辈见笑了。”
第107章 伏牛山上(一)
一零七:伏牛山上(一)
游去病长长吁了口气,正色道:“无论如何,今儿打赌,终究是老夫输了。莫说二百招,再斗个二百招,我也未必能打赢你们五人联手。嘿嘿,老夫本想大开杀戒,先给贵教公孙教主一个下马威,以报先兄之仇。可惜,唉……”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花小怜忽道:“游前辈,您老人家乃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人,一言九鼎。今儿咱们打赌之事,尊驾须得说话算数哪!”
游去病点点头,傲然道:“那是自然!小姑娘又何出此言?今夜游某既然打赌输了,自当不再为难各位。至于贵教公孙教主么,想必已收到老夫托少林至善方丈转交的那封信啦。相烦各位再捎个信给你们公孙教主,改日老夫自当登门向她老人家领教高招!”
他说到这里,向公孙白掠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奇异的神色,淡淡的道:“公孙公子,看来你……你们的运气倒是不错。老夫只道武林中出了一个公孙白,已是了不起之至。想不到这位神拳门的江掌门更是不可多得的少年英侠。看来世事难料,公孙公子,你好自为之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公孙白将折扇在衣领中一插,向游去病一揖为礼,神色木然,缓缓道:“事到如今,多言无益。游前辈也好自为之。请!”
众人见游去病这个深不可测的大魔头亲口答允不再为难己方,均是欢喜不胜。
游去病向江浪点一点头,又环顾大堂,哈哈一笑,蓦地里拔身而起,忽喇喇一声,冲破屋顶,腾空直飞出去。
众人正相顾诧愕间,又听得呼呼风响,黄光闪处,一件物事从屋顶破洞中斜斜掉了下来,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的落在柜台之上。
烛光摇曳之下,照得甚是分明,那物竟是一锭黄澄澄、亮晃晃的金元宝。
但听店外镇上游去病纵声长啸,声若龙吟,四野皆惊,绵绵不绝,顷刻之间,啸声由近而远,已在数里之外,当真是去若神龙,矫夭莫知其踪。
众人纷纷奔出门外,来到院中。但见明月在天,银光匝地,四下里清风动树,虫声唧唧,哪里有半个人影?
花小怜秀眉一蹙,摇头叹道:“好家伙!这等深厚的内功,几乎与公孙教主她老人家不相上下啦。”
颜四娘也叹了口气,道:“是啊,想不到当今武林竟有这等可怕的高手!幸好这个毒龙尊者说话算话,他与江姑爷打赌输了,居然心甘情愿的离去,甚至连赔偿毁坏客栈的金子也结清啦。唉,好险,好险!”
韦大鹏向江浪道:“想不到江姑爷年纪轻轻,剑法上的造诣,竟已达到如此高明之极的境界。今夜之事,多亏了姑爷出手,救下我韦二。江姑爷,属下好生佩服!”
江浪微微一笑,摇头道:“韦二叔言重了。”
公孙白也按着心口,咳嗽了两声,向江浪笑道:“韦二叔所言确甚有理。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江兄弟,想不到短短半年光阴不见,你的武功和见识竟然变得如此了得,竟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今晚打赌退敌,化险为夷,当真多亏了兄弟。看来我那位阿依汗大表妹果然慧眼识英雄。哈哈!”
江浪见月光下四个人都目不转瞬的瞧着自己,很是不好意思,忙道:“公孙公子过奖啦。各位,适才大伙儿以五敌一,个个出力不小,我江浪又岂敢贪功?”
公孙白等尽皆哈哈一笑。
花小怜一双妙目凝视着江浪,嘴角蕴笑,忽道:“江姑爷,适才你可曾见到大小姐和芸儿?她姊妹二人都没事罢?”
江浪点了点头,正待答话,忽听得不远处对面屋顶上一个银铃似的声音笑道:“我姊妹俩好得紧,怜姊姊不用担心!”
溶溶月色之下,衣袂带风,人影晃动,只见大门口并肩走来两个一模一样的美貌女子,袅袅婷婷,飘行甚快,自然是阿依汗和律灵芸姊妹到了。
颜四娘笑道:“咦,两位小美人儿,却不知你们哪个是大小姐,哪个二小姐?你俩一模一样,若然不说话,却教人好生难以辨认哪。”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尽皆哑然失笑。
花小怜向左侧之女道:“适才当真好险。芸儿,大伙儿都没事罢?”
左首的律灵芸格格一声轻笑,摇头道:“小怜姊妹不必再担心。大伙儿都很好。适才我和姊姊都伏在对面杂货铺房顶看得明明白白,毒龙尊者破屋而出之后,便即展开轻功,如一溜烟般朝着东南方向而去。现下早已走得远了,多半是不会再回来罗唣啦!”
江浪早已迎上前去,握着妻子的小手,低声问道:“你俩怎地还在镇上?我明明见你们出了镇子。”
阿依汗抿嘴笑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有危险。可是,我也不放心你啊。”
原来她姊妹二人先前并未当真离去,待得江浪转身入内,便即悄悄的去而复回。只是又不愿被人察觉,因此施展轻功,双双隐藏在附近的房顶树梢,远远观斗,待见到毒龙尊者认输而去,这才出声现身。
众人聚在客栈院中,商议行止。
韦大鹏问道:“四娘,现下强敌已退,咱们该怎么办?”
颜四娘向大堂中回头一张,眼见桌倒凳翻,遍地狼藉,摇头叹道:“毒龙尊者这么一闹,这间客栈是不能再住啦。无论毒龙尊者会不会反悔重来生事,咱们都不可不防。江姑爷,大小姐,二小姐,表少爷,依属下之见,大伙儿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各位以为如何?”
阿依汗微微颔首,微笑道:“颜堂主,既然家母请你率领各位前来迎接我夫妇,此番途中,自当由你来发号施令才是。非常之时,一应行止,颜堂主尽可便宜行事,也不必事事向我们请示。”
颜四娘哈哈一笑,点头道:“大小姐果然通情达理,不愧是相府长大的大家闺秀。既然如此,属下恭敬不如从命啦。嗯,各位,风紧,扯呼!”
于是众人又接回郑夫人娘儿仨、程娘子等人,收拾行李,仍是两车九骑,计一十四人,连夜离开贞元集,继续赶路。
宋柱、韩波等“远山堂”一干弟子在韦大鹏率领之下,仍是或明或暗,在外围护卫。过了长安城后,更有陆续赶来的水天教“青云堂”、“追风堂”等分舵人马沿途接应。
毒龙尊者果然言而有信,自从那夜打赌输了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晚恶斗之中,颜四娘和公孙白均被毒龙尊者打得吐血,差幸二人功力深厚,一路上各自调理内伤,日渐好转。
江浪、花小怜、韦大鹏等个个俱是武学高手,阿依汗、律灵芸、菊梅鹤诸女也均身手不弱,更兼水天教各堂弟子在前清道,左右卫护,这等阵仗,除非遇到毒龙尊者这等大魔头,难以应付,至于等闲的盗贼土匪,绿林豪士,连菊梅鹤三女也即行随手打发了,自也无须放在眼里。
因此一路行来,巨人帮一干人虽则闹得江湖上道路不靖,乌烟瘴气,于江浪等人而言,却已无半分凶险。
自从那晚毒龙尊者恶斗之后,住宿打尖之时,花小怜常自照料公孙白疗伤,显是感念他舍命相护之情。
行得七八日后,一行人已到了河南境内。
这一日在一家荒村野店中宿歇。晚饭之后,江浪独坐油灯之前,正自呆呆出神,忽听得屋外脚步细碎,却是阿依汗笑吟吟的推门进来。
江浪见妻子巧笑嫣然,面溢春花,连忙起身迎上,握住她手,扶她在床沿坐了,问道:“甚么事,怎地笑得这么开心?啊,对了,你不是和芸儿、怜姊姊都在郑三嫂房里学女红么?是不是咱们孩儿的衣衫做好啦?快拿给我瞧瞧罢。”
原来数日前阿依汗无意间从小郑铛口中得知乃母是刺绣好手。不知怎地,竟尔激起了母性,便即央求郑夫人教导自己缝制婴儿衣衫,以便日后留待尚在腹中的孩儿穿。江浪、律灵芸、阿依汗等劝她不必太辛苦,她也不听。
阿依汗自幼长于西域的大漠草原,于中土的女红之技甚是陌生。她念及自己既为人妇,又行将为人母,因此学习针黹女工之心甚切。
律灵芸、花小怜拗她不过,只好依了她。那日行经一座小镇,三女相偕到布庄买了一匹布,兴兴头头的一齐跟着郑夫人学起女红来。
这当儿阿依汗听了丈夫之言,摇了摇头,浅浅一笑,反握住他手,轻声道:“婴儿的衣衫还没做好,暂时可没甚么给你瞧的。江郎,你且坐下,我有事要同你商量。”
江浪笑了笑,和阿依汗并坐床沿。
他一转头间,灯光下见娇妻一张俏脸红扑扑的,如玫瑰花瓣儿一般,艳丽不可方物,心中一荡,便凑过嘴去,在她左颊上轻轻一吻。
阿依汗嘻的一笑,伸手推开了丈夫,轻声道:“先别胡闹。我有话问你,你须得从实招供,可不得瞒骗于我。”
江浪笑道:“娘子明鉴,我又几时瞒骗过自己的老婆大人?”
阿依汗白了他一眼,娇声笑道:“是吗?那你且告诉我,适才你一个儿独坐灯前,呆呆发怔,是在想甚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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