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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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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之间,末振将目瞪口呆,做声不得。

江浪目光如电,将烛台放在地上,冷冷的瞪视着他。

末振将忽然长长吁了口气,苦笑道:“好,我答应你。”

草原之上众所周知,末振将虽然凶残好杀,但向来极为守信。

于是江浪手中便多了一包物事。内有末振将刚刚亲笔所写的阐明他与托尔根私通勾结的经过始末,以及若干物证。

江浪在烛光下检点证物,微笑点头,将小包收入怀中。他一转头间,却见末振将深深的瞧着自己,脸上神气大是异样。

原来这时候,明晃晃的烛光将江浪脸容照得清清楚楚。

末振将一旦仔细看清楚江浪的容貌,不由得心中疑窦丛生。他揉了揉眼睛,只怕自己看错了,一定神之下,喃喃自语:“你,你好像那画中……”摇了摇头,目不转睛的瞧着江浪,越瞧越奇,越瞧越惊,似乎觉得太过荒唐,太过不可思议,只是张大了嘴,竟然合不拢来。

江浪被这异样的眼光瞧得莫名其妙,正待相询,突然间帐幕揭开,白影一闪,身边已多了一人。

那人右手扬处,嗤的一声轻响,一道青影闪电般射入末振将口中。

末振将一惊之下,闪避不及,咕嘟一声,已将那物事咽入肚中。

来人是一名白袍汉子,虬髯黑脸,神情粗豪,正是“苗三爷”苗飞。

末振将不由自主的将一物吞下,登感不妙,大惊失色,颤声道:“你,你是甚么人?你,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东西?”

苗飞冷冷的道:“那是中土湘西一带的‘五毒教’专门对付敌人的‘阴阳断肠散’,服食之后,心痛如绞,若无解药,七七四十九日之内,必然肝肠寸断,呕血数斗而亡。”

末振将顿时吓得魂飞天外,惨然道:“你到底是甚么人?小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小?”

苗飞瞧了江浪一眼,转向末振将道:“二子,你到如今还心存侥幸,欺骗江浪。我是他的朋友,不收拾阁下,却收拾哪个?”

末振将正待再问,突然间腹中一团火烧,犹如被人用刀子戳刺一般,他双膝一软,再也站立不定,一交扑倒,蜷缩在地上,呻吟哀号。

第67章 血手上人(二)

六十七、血手上人(二)

江浪吃了一惊,问道:“苗大哥,他已然答应了咱们的三个条件。你,你干吗还要这般对他?”

苗飞摇头叹道:“我的傻兄弟,你怎么还是这般轻信这等无信无义、老奸巨滑的奸恶之徒?”

顿了一顿,又道:“末振将这厮好生狡诈。适才他对你虚与委蛇,只是将哈克札尔的证据给你,作为缓兵之计。相信一旦你离去之后,他一定会立时点齐兵马,直截杀向哈萨克大营,这叫做孤注一掷,又叫做同归于尽!”

江浪一凛,俯身问蜷缩一团的末振将道:“你快说实话,是也不是?”

末振将痛得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下,抱着肚子不住呻吟,额头上黄豆般的汗珠滚滚而下,脸上浑无血色。

苗飞冷冷的道:“末振将,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哼,你若要解药的话,就跟江浪说句老实话。”

末振将听说所中之毒有解药,忙不迭的点头,强忍剧痛,嘶声道:“我……说……实话,我……是骗……骗江,江英雄的,我还想……再赌一场。求你……解药,给我……解药!”

苗飞白了江浪一眼,哼了一声,伸手入怀,取出一只小瓷瓶,丢在地下。

末振将强忍痛楚,挣扎着移动身子,伸过手去,颤巍巍的去捡瓷瓶。

但那“阴阳断肠散”的药性委实霸道之极,末振将的右手勉强伸了几伸,剧痛之下,越发颤抖得厉害,手指竟尔握不住瓶子。

江浪见此惨状,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蹲下身来,伸手捡起,拔开木塞,将一粒朱红色的药丸送入末振将口中。

苗飞摇了摇头,斗地身形一晃,挟手夺过瓷瓶。

江浪站直身子,情知自己这样做,苗飞势必不喜,讷讷的说不出话来。

末振将服了解药之后,疼痛渐轻,缓缓坐起身来。

苗飞哼了一声,冷冷道:“二子,江浪是不忍心看你受罪,这才帮你。好教殿下得知,这瓶解药一共有四枚,你已服了一枚。现下还剩余三枚。三个月之后,我会劝服哈克札尔太子派人送上第二枚给你。半年之后,还有第三枚。到得明年此时,只要殿下不再搅风搅雨,第四枚自然准时奉上,届时这‘阴阳断肠散’的药性方能尽除。否则,期间若有半点差迟,阁下肠穿肚烂,七孔流血,面目全非,横竖是死得难看之极了。那,咱们话说在前头,这一年之中,倘若你再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令哈克札尔太子不快,嘿嘿,这些解药,只怕还得子殿下自个儿想主意啦!”

末振将缓缓站起,全身发颤,目光中如欲喷出火来,脸上充满又怕又怒、又惊又恨的神色。

苗飞却是懒得理他,伸手一扯江浪衣袖,说道:“今晚我调虎离山,把那个藏僧‘血手上人’师徒骗到东面山中去了。嗯,时候也该差不多了,那个贼秃可是个硬点子,不易对付,他随时都会赶回来。江掌门,风紧,你我二人好东西既已得手,还是赶紧‘扯呼’罢!”

江浪听苗飞说起中原绿林道上的黑话,忍不住好笑,便即跟着他并肩而出,行了几步,忽又回过身来,对呆若木鸡的末振将道:“二子,只要你不忘适才的条件,信守然诺,哈克札尔太子一定会及时将余下的三枚解药送给你的。”

苗飞眼角一掠,望着被窝中的二女,心中一动,对末振将道:“忘了告诉你啦,这一年之内,子殿下千万不可再接近女色。否则,只会令药性加剧,自讨苦吃。要紧要紧,千万千万,莫谓言之不预也!”

江苗二人出帐去后,末振将呆立片晌,脸色变幻不定。

须臾听得四下里帐外众武士纷纷惊呼之声,纷纷道:“咦,怎么了?”“啊,我怎么睡着了?”“发生甚么事?”“混蛋,这火堆都灭啦,你也不添加木柴,难道想冻死大伙儿不成!”“嘘!大家安静,别惊动了二子歇息!”“二子没事罢,快去瞧瞧!”

末振将羞愤交加,怒极反笑,一咬牙,大声命令众将来帐下听令。

夜半之时,后乌国军营中号角声响,三军皆惊。

过不多时,无数火把亮起,一干武将纷纷集于帐之中。

明晃晃的牛油巨烛之下,末振将见到一干大将盔甲鲜明,神情肃穆,登时信心陡起,寻思:“我后乌大军部勒严整,多年来所向无敌。只要我现下率兵一鼓作气,杀向哈萨克军营,将哈克札尔那小子生擒活捉,逼他交出解药,自然便不必担心三个月之后毒发身亡。更不必从此担惊受怕,低声下气,每天盼着等他送解药给我。”

他伸手一整衣冠,坐在自己的虎皮大椅之上,眼望着肃立待命的帐下大将,咳嗽一声,正待发号施令,突然间地动山摇,只听得帐外正南方向爆炸之声,震耳欲聋。

末振将大惊之下,但见一名亲兵飞也似的来报:“启禀二子,大事不好,草料场着火,火药库爆炸!”

众将闻讯大骇,尽皆失色。

末振将霍地拍案而起,脑海中蓦地想起江浪适才那句“你若不信,一时半刻,或许便会损失惨重”之言,难道便是指这件事?他脸色惨白,猛地里胸口热血上涌,喉头一甜,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后乌大军的草料场和火药库的熊熊大火烧了整整一夜,方才渐渐熄灭。

翌晨,后乌国三军仓皇南退。

经过这番剧变,大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黑面苍狼”末振将子一败涂地,斗志尽失。后乌大军北伐之举沦为笑谈。

当夜江浪和苗飞连袂而出,沿途遇有后乌国哨兵,二人即以口令相答,自是顺利异常。

只是二人刚刚离开后乌大营,并肩一处山岗之上,忽地听得末振将中军营急促的号角之声。

苗飞吁了口长气,说道:“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看来末振将这厮仍是贼心不死,怙恶不悛。到了今时今日,居然还想再赌一赌,再拼一拼。”

江浪也觉意外,道:“苗大哥,那该怎么办?”

苗飞淡淡一笑,道:“我这几日潜伏在你身边,便是等今日之结果。江兄弟,你要切记,对付这世界上那些冥顽不灵、好赌成性的家伙,一定要心狠手辣,除恶务尽。即使不杀了他,也要绝了他的妄念,让他永无翻身之日。”

江浪道:“这话怎么说?”

苗飞笑了笑道:“哈克札尔派来的伏兵听到末振将的这些号角之声,也该行动啦!”

江浪不解,正待再问,苗飞笑道:“这样罢,你现下说十个数,便会知晓啦!”

江浪心下狐疑,便即依言“一、二、三”的轻轻读数起来。

待得数到“八”字,猛听得一阵山崩地裂的爆炸之声,轰隆轰隆响个不停,随即火光冲天,南方的半个天空转瞬间烧成了红色。

火光耀眼,声势骇人。

江浪登时惊得呆了。

隔了一会,苗飞伸手扯了扯他衣袖,笑道:“走罢,也不必大惊小怪。只不过是烧了末振将三军的草料场,炸了火药库,其实也都只是釜底抽薪的小把戏而已。嗯,也不知道涛拜和叶尔特斯二位将军那一千精兵所携带的火箭和石油够不够份量?哈哈!”

江浪又惊又喜,这才明白何以苗飞会让自己对末振将说出那番话来。

原来他早已胸有成竹,笃定泰山。饶是末振将身经百战的奸诈之雄,刁顽悍将,遇到苗飞这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对手,焉能讨得了好去?

苗飞笑道:“‘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今日亡末振将者末振将也,非哈克札尔也。江兄弟,其实按照我先前之计划,涛拜和叶尔特斯二将蛰伏不动,偿若过了寅时还听不到后乌大营的战鼓之声,便会悄悄率众离开草料场和火药库。你得想明白了,是末振将那厮不仁,休怪咱们不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岂有他哉?哈哈。”

江浪摇头叹道:“末振将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到得黄河悔已迟。”

二人谈谈说说,渐行渐北。冰峰雪峦之间,到处都被远方后乌军草料场的大火映得直如白昼。

江浪问及苗飞的诸般计划安排。苗飞瞧了他一眼,说道:“其实也不复杂。除了让你易容成那个吉岩拜之外,便是哈克札尔写一封信给末振将,再将那封作战图送了给他。先把这厮吓个半死,看他会不会知难而退。对了,你可知道,那天跟着叶尔特斯的一百名哈萨克士兵之中,区区在下也在其内?”

他说到这里,忽然眼珠一转,笑问:“江浪,你倒是猜上一猜,当时队伍之中,哪一个是我苗三?哈哈。”

江浪摇了摇头,正想说不知,火光映着雪光之下,见苗飞前仰后合,笑得甚是欢畅,忽地心中一动,道:“我想起来啦!你便是负责押送我的那个身材臃肿的大胡子士兵,是不是?”

苗飞一怔,没料到江浪一下子便猜中,奇道:“咦,我的易容乔装之术从无破绽。你,你是如何瞧得出来的?”

江浪摇头笑道:“我可没说你的易容术有破绽。我只是觉得,你一定怕我有危险,一定不会离我太远。这才猜到这一点的。”

苗飞点了点头,浅浅一笑,道:“总算你这家伙有点良心。”说着又是一笑,轻轻转过头去。

本书源自

第67章 血手上人(三)

六十七、血手上人(三)

江浪侧过身子,望着苗飞,叹道:“苗大哥,你是小弟这辈子见过的最深不可测的高人,简直跟姜子牙、诸葛亮一般厉害。跟你在一起,当真是受益良多。唉,咱们俩若是能够天天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该有多好!”

苗飞一呆,失声道:“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呸,我可不喜欢跟你天天在一起,你……”低低一笑,忽感害羞,又转过头去,轻轻吁了口气。

江浪见他神色有异,问道:“苗大哥,你怎么了?”

苗飞摇头不答,背过身子,隔了一会,淡淡问道:“江兄弟,你说后乌大军粮草被烧之后,下一步将会怎地?”

江浪侧头想了想,道:“末振将已穷途末路。他一定会撤兵。”

苗飞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个‘黑面苍狼’当真是虎狼之性,不可救药。若不抓住他的七寸要害,吓得他魂飞魄散,这种人是不会当真屈服和认输的。江浪,你以后行走江湖,遇到的对手极有可能比末振将这家伙还要可怕。你一定要记住,对付这种人,一定不可心慈手软,更不可有妇人之仁!”

江浪唯唯答应,心下却颇不以为然。

二人刚转过山坡,尚未到得小镇外的岔道,远远便望见前面火光冲天,更有人声喧哗传了过来。

江浪惊叫一声:“啊哟不好!怎么黑水镇上也着火啦!”

苗飞皱眉道:“这倒奇了。难道当真有报应?据我所知,末振将并未派兵偷袭哈萨克军队啊!还有,哈克札尔在这一带驻军不少,按说也不可能任由贼人胡闹的。”突然间眼前一亮,拍手叫道:“不急,不急!你瞧,只是孙家客栈着火,别家都没事儿,看来是冲着你我而来!”

江浪一怔,纵目眺望,果见只有孙家客栈的小楼大火熊熊,镇上其他店铺人家均未着火。

苗飞略一凝思,吁了口长气,说道:“江浪,我想我已猜出是何人所为了!”

江浪尚未接口,忽听得前面黑暗中响起一阵冷笑之声。

苗飞突然尖声大叫,口中咭哩咯嘟的说起藏语来。

江浪一惊之下,但听得乞乞擦擦,一阵踏雪之声,前面斜坡后缓缓转出四个红衣人影来。

苗飞低声道:“小心!来的是血手上人和他的徒儿!我若是猜得不错,哈克札尔派在这里的哨兵全被这贼秃杀死啦!”

江浪倒抽了一口凉气,暗暗气运丹田,严阵以待。

苗飞低声道:“小心,这贼秃掌上有毒!待会儿不妨用‘弹指神通’和‘兰花神指’对付他,千万别跟他硬碰硬的对掌。”江浪自知西藏密宗“大手印”乃是以“毒砂掌”为根基的上乘功夫,不敢小觑,便即点了点头。

那名四藏僧并肩而立,一字排开,均不作声。

苗飞仰天打个哈哈,用汉语说道:“各位夤夜拦路,脸露一副凶相,莫非是想要买路钱乎?”

便在这时,蓦地里半空中红影一晃,轻飘飘的落下一人,直挺挺的站在四僧之前,双手合十。火光照耀下瞧得分明,来人乃是一名身披大红僧袍的老年藏僧,赫然便是那位精通大手印功夫的血手上人。

苗飞踏上一步,躬身抱拳,笑嘻嘻的道:“大和尚,借光。咱们哥儿俩到山中采购狼皮,刚刚回转,还要赶到镇上投宿,请大师慈悲。”

苗飞说的却是汉语。

血手上人哼了一声,缓缓道:“小施主今晚的调虎离山之计着实高明,令老衲师徒在群山之间兜了老大的圈子。哼,适才后乌国军营大火,想必也是二位所为吧?”

血手上人说的竟然也是汉语。

苗飞一伸舌头,笑道:“大和尚此言差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后乌军营着火,怎能赖在我二人头上?更何况,近日天干物燥,极易着火,务须小心火烛才好。大和尚,你师徒四人千万别自个放了一把火,反过来倒打一耙,胡乱怪罪旁人?”

血手上人听他信口胡扯,哼了一声,目光在江浪脸上扫来扫去,这才转向苗飞,缓缓说道:“小施主年纪轻轻,倒是生得好一张利口。前几日老衲所中的中土之蛇毒,想必也是小施主所为罢?”

苗飞叫道:“啊呀,你个老和尚,须知出家人不打诳语,这等污蔑好人的言语怎能轻易说得?老和尚,你也不怕佛祖嗔怪,罚你死后下拔舌地狱!我兄弟二人只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行旅客商,你倒是说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二人放的毒粉?”

他这两句话振振有辞,登时令血手上人为之语塞。

便在这时,江浪耳中听得远处铁甲上铿锵之声,显然有军队迅速驰近。

忽见血手上人身后的一名红衣僧抢了上前,向苗飞怒目而视,也是叽哩咕噜的说了几句藏语,神情甚是愤激。

血手上人突然双目一翻,精光四射,冷笑道:“老衲差不多真的相信你的鬼话了。小徒刚坚前几日被囚于哈萨克军营之中,曾经见过二位,还当场被你用迷药毒倒。小施主,你还敢狡辩不成?”

苗飞侧头瞧了那名红衣僧刚坚一眼,果见便是当日在哈萨克军营中被自己用“三日醉迷药”迷倒的那个缁衣僧人。他无可抵赖,双手一摊,皱起了眉头,道:“咦,原来这位上人的法号叫做‘刚坚’哪,受了这么重的伤,这么快便痊愈了。果然够‘刚坚’的。佩服,佩服!”

便在这时,只听得人欢马嘶,火把照耀,一彪哈克札尔人马冲了过来。霎时之间,弓箭手弯弓搭箭,长矛手斜挺铁矛,将众人团团围住。却是哈克札尔亲自带队赶到。

江浪迎上前去,道:“大哥,你们怎么来啦?”

哈克札尔翻身下马,拉住他手,上下打量,问道:“兄弟,你没事罢?我是来接应你和苗兄的。”

江浪道:“我没事。”

马立克和木依丁二人分别在哈克札尔太子身旁执刀卫护,这时也已翻身下马,一齐来见师父,问长问短。

江浪知这两个徒弟不放心自己,微微一笑,道:“我真的没事。这几天来,连跟后乌国的那些兵打过架都没有。”

哈克札尔低声道:“我知道这个藏僧师徒功夫了得,担心你和苗兄不敌,这才亲率我们哈萨克汗国室的弓箭手和长矛手,一共有三千精兵,助你拿他!”

江浪心头一热,点头道:“多谢大哥。”

血手上人见哈萨克大军斗然奄至,将自己师徒围在核心,冷哼一声,斜睨众人,并不说话。他身后的几名徒弟却是个个脸上变色,刷刷声响,纷纷拔刀出鞘。只是众寡悬殊,这几人武功再高,也势难逃脱。

苗飞向哈克札尔点一点头,道:“先前埋伏在这里接应我们的二百人,是否都已牺牲?”

哈克札尔脸现悲愤之色,缓缓点头,沉声道:“不仅如此,连孙家客栈中的的那些兄弟,也死伤过半。整座客栈也已被这藏僧师徒付之一炬!”

苗飞叹道:“看来我这个客栈掌柜的,也当到头啦!唉,我算来算去,倒是没料到这贼秃如此机警。他猜到中计之后,不急于返回后乌三军大营,反而想到直捣咱们的老巢,还在半路截杀我们。这次是我失算啦!他师徒五人,竟比末振将的三万兵马还要棘手!”

哈克札尔道:“适才叶尔特斯和涛拜二位将军已遵照苗兄指示,毁了后乌军队的草料场和火药库,现已大功告成。小听说镇上着火,立即率兵前来,不料还是来得迟了一步。”

苗飞摇头道:“其实也不算太迟。哈克札尔太子,你能来此,足见你对江浪兄弟很够义气。唔,不错,他没有看错你。”

哈克札尔一怔,问道:“苗兄何出此言?”

苗飞道:“其实你心里很是忌惮这位西藏大和尚,并不愿与之结为死敌。但是你为了江浪,不惜亲自带兵前来,足见胆气和义气!”

哈克札尔微微摇头,道:“我的性命是江兄弟所救。再说,二位现下乃是帮我哈萨克汗国退敌,我身为汗太子,岂能作壁上观,临阵退缩?”顿了一顿,又道:“苗兄神机妙算,足智多谋。现下这西藏大和尚师徒几人该当如何发落,还是请苗兄来主持大局罢?”

苗飞点一点头,回过身来,哈哈一笑,望着血手上人,双手叉腰,叫道:“喂,大和尚,如今你师徒已被大军包围,无路可逃。你还不快快投降,更待何时?”

血手上人嘴角边挂着一丝冷笑,道:“就凭这些哈萨克军队,想杀老衲,未免太过儿戏!”

苗飞笑道:“素闻血手上人乃当代武学大家,号称西藏密宗三大高手之一。倘若让你这般丧生于千军万马之中,被乱箭射成一只刺猬,未免可惜。”

血手上人四下环顾,冷冷道:“区区哈萨克大军,老衲还没放在眼中。”

苗飞悠然道:“在下当然理会得!上人你老人家武功超凡入圣,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倘若待会儿乱箭齐发,长矛当空,却不知上人的这四位高徒是不是也能像你一般,毫发无损,鸿飞冥冥。噢,对了,听说西藏密宗择徒甚严,像这位刚坚师父一般,又‘刚’又‘坚’的,死一个,便少一个,岂不可惜?”

苗飞这几句话正说中血手上人的心事,他不禁愀然变色,愀然蹙眉。

第68章 慈父情怀(一)

六十八、慈父情怀(一)

原来血手上人适才听到兵马之声,直道是后乌大军到了,不料现身之后,却是哈萨克精兵。以他的本领,自然不惧,大不了拚命杀出重围,夺路而逃便是。但是如何才能保住自己四名徒弟的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火把照耀之下,众兵手中的无数矛头箭尖,尽皆对准了血手上人师徒。

哈萨克官兵军纪严明,这时在场虽有数千之众,未得命令,尽皆鸦雀无声,除了战马偶而发出一声声低嘶之外,更无别般声息。

江浪眼见数千人马箭拔弩张,血战一触即发,对苗飞道:“苗大哥,你想怎么对付上人?”

苗飞瞧了他一眼,淡然道:“江兄弟,你又想怎么对付上人?”

江浪道:“血手上人既是武林前辈,有道高僧,最好……”偷眼向苗飞看去,却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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