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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传奇-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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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道:“血手上人既是武林前辈,有道高僧,最好……”偷眼向苗飞看去,却说不下去了。

苗飞微微一笑,轻声道:“江浪,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很想放上人师徒一马,又怕我责怪你。其实你那位哈克札尔大哥将此间指挥大权交给我,也不无此意。这样罢,我看这藏僧有点儿夜郎自大,吃硬不吃软,今日之事,少不得你在他面前显露两手厉害功夫。若想此事善了,须得如此这般。”

于是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血手上人眼见哈萨克大军将自己师徒四下里围得铁桶也似,只待一声令下,长矛与乱箭齐飞,己方势难幸免,又见苗江二人交头接耳,多半是在合计如何炮制自己。

他心念电转:“我何不先设法擒住这个哈萨克族太子,作为人质?”手上运气,便待突然飞身过去。

就在这时,忽见江浪上前两步,躬身抱拳,唱个喏道:“晚辈江浪,拜见血手上人!”

血手上人见江浪这么一站,当真是犹如渊停岳峙,气度凝重,微微一惊:“原来他便是末振将子要对付的中原少年。看这后生的身手,果然有点儿门道。”大剌剌的点一点头,却不怎么理睬。

江浪不以为忤,续道:“好教上人得知,如今后乌国大军粮草被烧,军心涣散,大势已去。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末振将子强弩之末,不足为虑。上人乃是大德高僧,何必甘心沦为末振将的走狗?”

血手上人大怒,喝道:“住口!原来你这少年便是江浪,却让老衲好找?哼,小施主当真胡说八道!老衲乃佛门释子,怎会是末振将那小子的走狗?”

江浪故作好奇,问道:“然则何以大师会听从末振将的安排?明知其已惨败而仍然誓死效忠,难道还要为其复仇不成?”

血手上人哼了一声,道:“后乌国大军是胜是败,根本就不关老衲的事。半个月前,老衲师徒途经西域一带,不知怎地,竟被末振将子打听到消息,找上门来。是他亲自重金礼聘,说了不少好话,老衲这才勉强答应前来。”顿了一顿,道:“我们有约在先,老衲来此只是专门为了对付江施主一人。只要收拾了你,就算对得起末振将啦。至于兵家胜败之事,压根儿与老衲无干!”

江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哈萨克汗国与后乌国虽然不睦,却与西藏密宗众位高僧无怨无仇,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大师的高足前几日无故夜闯哈萨克中军大营,意图行刺哈克札尔太子,未免过分。即便如此,哈克札尔太子仰慕大师佛法精湛,武功高强,仍然希望双方能消除误会,一笑泯恩仇。为示诚意,还专门将高足连同另外两名被俘虏的刺客一并送回后乌大营。这番良苦用心,大师难道还不明白么?如今各位被围,其实大家都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然。事到如今,大师却还与我等为敌,究竟是为何?”

血手上人浑没料到对方会说出这番话来,一呆之下,寻思:“原来哈萨克兵前日释放刚坚和那两名后乌武士回来,竟是为了给我面子。嗯,多半是他们主将怕了我的‘大手印’功夫,担心我来报复,这才示弱,想要求和。”言念及此,心头傲气登生。

不待他说话,苗飞忽然插口道:“素闻血手上人贵为‘西藏密宗三杰’,一身上乘内家功夫,罕有敌手。只不过呢,事已至此,今日大和尚若要携令徒离去,当着哈萨克大军之面,无论如何,也得显露几手,才好收篷。嗯,依在下愚见,便由我这位学过两下三脚猫把式的江兄弟向大和尚讨教几招如何?请尽管放心,只是你二人单独动手,不要助拳,且以十招为限。大和尚若十招之内不能将我兄弟打倒,就算佛驾输了,任由我们处置如何?反之,我兄弟接不得十招,便是我方败了。大和尚师徒五人尽可随时离去,但知尊意若何?”

血手上人直听得又惊又喜,他做梦也想不到对方会开出这个条件,绝境之中,竟有这等便宜之事。

苗飞鉴貌辨色,心下好笑,道:“大和尚,你别害怕。只是点到为止而已,你若是不敢跟我这位兄弟动手,却也由得你。咱们……”

血手上人忍不住打断他的话头,大声道:“好,一言为定!老衲便跟这位江小施主玩几招罢。就按这位小施主所言,点到为止,十招为限。如果江小施主接不到我十招,你们须得立时放我师徒离去;反之,若然老衲落败,甘愿听由各位发落,决无半句怨言。”

苗飞拍手叫好,故意向哈克札尔等在场众官兵道:“大伙儿都听清楚了。这位西藏来的佛爷要跟江小英雄比武。十招之内,英雄狗熊,立见分晓!”

于是血手上人和江浪分别与自己人低低叮嘱几句。

如此一来,哈克札尔和血手上人师徒尽皆心情一宽。哈克札尔固然不愿与西藏密宗结为死仇,血手上人师徒却也更加不愿与哈萨克大军性命相搏。

于是哈克札尔亲自下令众兵退开数丈,留下当中老大一块旷地。只是人马仍是团团围住。

哈克札尔对江浪道:“兄弟,小心,你身手灵动,最好在雪地上闪避游斗,不可与这老和尚硬拼。十招很快便会过去。”

马立克和木依丁齐道:“师父,要不要用我的刀?”

苗飞斥道:“你们俩休要添乱!真正的一流高手过招,用武器反而碍手碍脚。江浪,以指对掌,以快打快!”

江浪回思那夜所见血手上人与云奴一干人激斗之时的情景,点头不语,缓步走向场地中心。

血手上人叮嘱完刚坚等四名徒弟,这才哈哈一笑,施施然而前,走到江浪身前约莫三丈之外,站定身子。

无数火把照耀之下,但见场中二人相对而立,凝目互视,一时却均不发招。

过了片刻,血手上人右手一举,哈哈笑道:“江小施主,你能击败巨人帮的‘风云二奴’,足见功夫不差。这样罢,由你先出招,免得日后让人笑话,说老衲欺负一个后生晚辈,胜之不武。”

言下自是不将眼前这个中土少年放在眼中。

江浪左拳右掌,拳抵掌心,躬身抱拳,说道:“既然如此,晚辈就得罪啦!”

话声甫落,斗地矮身,以左足为轴,右腿在地下一扫。霎时间一大片积雪被卷入半空,猛地向血手上人身上洒了过去。

血手上人哪里料到这少年这一扫之力,竟能卷动这么大片的积雪,一惊之下,急忙右手大袖一挥,以上乘罡劲将积雪荡开。

不料江浪如法炮制,以右足为轴,左腿在地下扫起大片积雪。如此交互施为,步步为营,运起“混沌神功”,左一腿,右一腿,双腿鸳鸯连环,只管将一大片一大片的冰雪踢向血手上人。

只听得苗飞在旁叫道:“好腿功!一招,两招,三招!啊呀,厉害,已经到第四招了!”

血手上人被江浪连环踢飞积雪,先发制人,登时攻了个措手不及。他真气鼓荡,将一双宽大的僧衣袍袖护住门面,遮挡扑面而来的飞雪。这时听到苗飞之言,不禁又惊又怒,冷笑一声,双掌一起,掌力挥出,蓬的一声大响,震开飞雪,倏地身随掌起,在半空中扑击而下。

江浪见来势猛恶,着地滚开,一个“鲤鱼打挺”,呼的一声跃起,身形连晃,在半空中翻个空心筋斗,双手连扬,手中同时射出十余个细小的雪团。

血手上人陡见这少年拔身而起,轻功竟似不在自己之下,不禁大感意外,但听得嗤嗤声响,几枚细微的暗器迎面射到。他右手袍袖一拂,意欲将暗器卷入衣袖。不料那暗器虽细小轻柔,却是势挟劲风,噗噗急响,竟将他袍袖击穿,势道稍缓,却仍是迎面袭来。

血手上人大骇之下,应变奇速,危急中倏施“铁板桥”功夫,猛然向后仰天斜倚,让那暗器掠面而过,双足一挺,倒纵出丈许之外,平平落在雪地之上。

他接连遇袭,心有不甘,顺手接过一枚暗器,想要看个明白。不料那暗器入手奇寒,坚如铁石,就着火光一瞧之下,竟是一个小小的雪团,显是江浪随手在雪中抓捏而就。

血手上人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般抓雪成团的指上功夫,他自问倒也难不住自己。但是将这细小的雪团当作飞蝗石、没羽箭、菩提子等暗器来发射,手法精准,势道凌厉,这等神乎其技的“弹指神通”功夫,他大和尚却是瞠乎其后了。

第68章 慈父情怀(二)

六十八、慈父情怀(二)

江浪得势不容情,猱身而上,指点肘撞,拳打足踢,身形如风如火,顷刻间连攻七八招。

江浪忌惮血手上人的“大手印”功夫,不敢直撄其锋,索性制敌机先,来个“乱拳胜神拳,无招胜有招”,自顾自的一轮抢攻,却逼得血手上人只有招架之功,哪里还有机会出掌?

苗飞在旁早已大呼小叫,不住数数:“五招,六招,七招,八招,九招,十招!十招到了,二位,停手。喂,停手啦!”

在场众人眼见江浪身形飘忽,滴溜溜地绕着血手上人转个不停,挥拳生风,踢腿有声,着着逼紧,门路精奇,竟尔越打越快。一时间俱各瞧得目眩心惊,张口结舌。

斗到分际,江浪攻势戛然而止,左足一弹,一个“平沙落雁”,飘身跃在一丈之外。

只见他不丁不八的站着,抱元守一,含笑道:“上人,承让了!”

血手上人被江浪一轮狂风暴雨般的攻势逼得一味挡架,好不狼狈,焉有余暇施展自己的成名绝技“大手印”功夫?

他一怔之下,登时狂怒不可抑制,蓦然间一声暴喝,红影晃动,猱身而前,呼呼呼呼连发四掌。

掌风甫及,江浪鼻端已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之味。他心头一凛:“好厉害的血砂掌!”当下侧首避过,在雪地之中展开轻功,窜高纵低,腾挪跳跃,奔驰来去,当真是其捷也如飞鸟,其滑也似游鱼,矫夭也莫知其所踪矣。

血手上人掌掌落空,步步后人,惊怒交迸,始知这个少年虽貌不惊人,艺业却着实惊人。眼见他左边一拐,右边一弯,东一晃,西一斜,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委实难以捉摸,无从拦截,遑论对掌拆招?自己这套纵横西藏无敌手的密宗“大手印”功夫已然使得上下翻飞,凌厉威猛,诸般奥妙变化端的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直可说至矣尽矣,蔑以加矣。

饶是如此,江浪却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掌指翻转,挥洒自如,竟不与之交接。

但见血手上人展开轻功,掌影飘飘,大袖飞舞,攻势越发凌厉无伦。然而江浪的“浮光掠影”轻功委实太过玄妙,顷刻之间,两人又拆了三十余招,血手上人的毒砂掌却也伤不到他。

火光映照之下,哈克札尔、马立克等哈萨克数千官兵直瞧得眼花缭乱,心惊肉跳。众人平日里杀狼射雕,久经沙场,却哪里见过血手上人和江浪这等飘忽灵动、神妙无方的上乘功夫?

苗飞也自又惊又喜,双眼发亮,喃喃自语:“想不到江浪这家伙近来功夫又进步了许多。比我想像中还要厉害。早知道也不必顾忌这个贼秃了。当真是太好啦!”

他忽然高声叫道:“四十招到啦,大和尚,你还不住手?到底还要不要脸?”

血手上人老脸一红,攻势却丝毫不缓,叫道:“这位江施主只不过轻功高明,逃得快而已。有本事,敢不敢硬接我一掌!”

江浪闻言,当即身形一缓,拿桩站定,立个门户,叫道:“好罢,晚辈便接上人一掌!”

他这句话甫一出口,血手上人一声狞笑,更不迟疑,身子已纵在半空,掌影翻飞,向他头顶及胸口同时拍落。

江浪一下子便被笼罩在“大手印”功夫的掌影之下,心想:“血手上人说得也有道理,我老是闪避,终究无用。我早也该接他一招试试!”陡地右手五指翻转,护住头顶,一招“羚羊挂角”;同时左手一斜,飞指而出,五指成兰花之形,一招“云卷云舒”。

这两招俱是“兰花神指”中的精妙点穴功夫。

血手上人双掌齐出,满拟可将这少年打得吐血倒地。

不料他手掌刚刚打到半途,斗见江浪右手食中二指斜指自己右腕的“会宗穴”和“阳池穴”,指尖奇特古怪;左手食指所向,竟是自己掌心的“劳宫穴”,更奇的是,无名指隐隐对准了他掌缘的“前谷穴”。

倘若这两只手掌继续拍击下去,只怕“血砂掌”未及伤敌,血手上人自己双手先已废了。

这一下变起俄顷,这少年竟尔以指法硬接自己的掌法,只不过他出手之快,认穴之准,变指之奇,拿捏之精,血手上人生平实所罕见。

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血手上人大骇之下,忙不迭的双掌齐收,一个“鹞子翻身”,虽在半空中无所凭依,却也能转折自如,身形晃处,已倒窜出三丈开外。

江浪不待血手上人再行发招,当即收掌后跃,躬身抱拳,叫道:“上人,承让啦!”

说着转过身去,径自向哈克札尔和苗飞二人走去。

血手上人呆立当场,望着自己瘦骨梭梭的一双大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一生历经无数惊心动魄的激斗恶战,罕有匹敌,不期今晚在这西域边陲之地,竟会遇到这般了不起的少年高手。

霎时之间,镇外众兵猛地爆出震天价的一片彩声,人欢马嘶,声震群山。

哈萨克人勇悍善战,最是崇敬英雄好汉。今夜人人亲眼所见,血手上人和江浪两大高手翻翻滚滚的恶战数十合,二人兔起鹘落,虎跃豹翻,武功既精,身手复快,这番既凶险万分又精彩绝伦的激斗,不但从所未见,抑且从所未闻。

片刻之间,轰然喝彩之声此伏彼起,更有不少士兵或挺长矛,或举腰刀,或晃火把,大声欢呼叫好。

马立克和木依丁一左一右,拉着江浪的手,齐叫:“师父,好厉害!”

哈克札尔也喜得晃头搔耳,乐不可支。他快步迎上江浪,拍着他肩膀,赞道:“兄弟,真乃好男儿也!”

苗飞也自喜动颜色,笑而不言。

过了好一阵,声音渐渐静了下来。江浪与哈克札尔说了几句话,却见苗飞一直默不作声,只是不停在一众官兵之中探头张望,脸现诧异之色,便问:“苗大哥,咱们下一步该当如何?”

苗飞转过脸来,嘴角微斜,淡然道:“不是咱们该当如何,是这位西藏大和尚该当如何?”

便在这时,在场数千道目光尽已皆射到血手上人脸上。

血手上人脸上肌肉抽动,神气甚是难看。他呆立片晌,大踏步走到哈克札尔身前,双手合十,躬身道:“太子殿下,老衲师徒多有得罪。今日既然落败,一凭殿下发落。”

说着双目一闭,两手反剪,一副甘愿就缚的模样。

刚坚等四名年轻僧侣齐叫:“师父!”

血手上人睁开眼来,回头对四僧道:“既然为师的没能在十招之内打败江施主,按说早该束手就擒。可笑为师执迷不悟,定要出丑,你们几个,还不快快放下兵刃,更待何时?”

刚坚等四僧面面相觑,一迟疑间,纷纷将手中佩刀抛在雪地之中。四人依样葫芦的各自双手反剪,大踏步走到师父身后,束手就缚。

苗飞微微一笑,眼光转向哈克札尔,说道:“太子殿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啦。既然客栈已被烧,江兄弟和苗某无处容身,想要在贵军营中找两个帐蓬好生歇息一下,不知道可否行个方便?”

哈克札尔喜出望外,转脸向马立克道:“赶紧准备两匹快马,替小照顾苗三爷和你师父好生歇息!记住,一切依着我这两位兄弟的指示。还有,把最好的帐篷留给他们!”

马立克便即喜孜孜的伸手相邀,敦请江苗二人上了马,手执火把,当先带路,离开众官兵。

江浪随着苗飞离去之时,回头望去,只见哈克札尔亲自伸手相扶,对血手上人道:“圣僧快快请起!小一向久仰上人的威名,今日得见高贤,幸何如之?先前之事,皆是误会,圣僧只管放心,我哈萨克三军上下,决无对上人半分不敬之意。”

血手上人脸有惭色,合十为礼,喟然道:“老衲一时糊涂,误听了末振将那小子的言语。前日派遣小徒冲撞了太子殿下,真是罪该万死!”

哈克札尔微笑道:“既是一场误会,此事便无须再提。小一直有个心愿,想请圣僧屈驾,赴我军营一叙,不知道佛驾尊意若何?”

血手上人垂首道:“既承雅爱,敢不从命?”

于是三千官兵簇拥着哈克札尔和血手上人一行,缓缓返回中军大营。

这边厢三人早已驰出半里之外。途经镇上之时,眼见众官民群相泼水酒雪,已将孙家客栈的大火扑熄。

饶是如此,客栈楼舍的屋墙已被烈火烧塌了半边,再也不能住人了。

江浪翻身下马,呆呆望着断垣残壁,凝立不动,心中叹息:“孙掌门夫妇经营多年的客栈,从此灰飞烟灭了。”

他自来到西域,数日来一直住在这里。眼见好端端的一间客栈被付之一炬,心中不能无感。

苗飞却不下马,四下一打量,道:“走罢!”

三骑出了小镇,折而向东。马立克仍是手持火把,一马当先,在前领路。江浪与苗飞并骑在后跟随。

江浪见苗飞双眉微蹙,若有所思,奇道:“苗大哥,怎么啦?”

苗飞略一沉吟,回望了身后小镇一眼,问道:“马立克,这几日先锋大营没甚么事罢?是不是有甚么大人物到了?”

马立克一呆,拨转马头,望了望着苗飞,支吾道:“没,没什么啊。苗三爷,怎么啦?”

第68章 慈父情怀(三)

六十八、慈父情怀(三)

苗飞瞪了马立克一眼,点一点头,淡然道:“噢,没什么,就是随口问问。对了,马立克,你先去安排两座帐蓬罢。那,你给我记住了,我要单独睡一座,你师父自己睡一座!”

马立克伸手搔头,满脸迷之色,迟疑道:“你们才两个人,还用得着要两座帐蓬啊?”

他这话问得很有道理。哈萨克人的帐篷着实不小,通常每座居住十人亦不见挤迫。一个人住一座帐篷,的确浪费。

苗飞却虎起了脸,愠道:“怎么啦,不行么?”

马立克吓了一跳,忙道:“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个……”

苗飞哼了一声,怫然道:“什么这个那个?你师父睡觉老是打鼾,本三爷可不爱听。再说,我一个儿住习惯了,不喜欢跟别人同处一室。不行吗?”。

马立克点了点头,眼光却转向师父,听他示下。

江浪又是好奇,又是好笑,略一点头,道:“适才你们太子吩咐过,一切遵照苗三爷之意便是。”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包物事,递给马立克,续道:“少时将此物交给你们太子。这是当晚后乌夜宴之时,末振将陷害他的所有证据。最主要的,里面还有末振将亲自交待和认罪的书函!”

马立克道:“是!”双手接过,收入怀中。他转头向着苗飞伸了伸舌头,嘻嘻一笑,拍马提缰,飞也似的去了。

苗飞瞧了江浪一眼,板着脸道:“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话,尽管问罢?”

江浪微笑道:“我睡觉当真打鼾么?怎么我自个儿不知道呢?”

苗飞哼道:“那当然啦!你每天晚上一着枕,都睡得死猪一般,怎会听到自个儿鼾声如雷?”

江浪素知这位苗三爷孤僻乖戾,却也没料到他竟怪到如此地步,当下微微一笑,道:“苗大哥,其实小弟今日也不怎么困,本想好好跟你联床夜话,多多请教呢?”

苗飞白了他一眼,说道:“我跟你有什么好夜话的。哼,你心里有甚么不解之事,且说来听听?”

江浪微笑道:“我想跟你请教的东西可多了。就比如说,适才你为何这么早便拉我离开?哈克札尔大哥会怎么处置血手上人师徒?”

苗飞嘴一撇,道:“那有什么好请教的。想都不用想,结果自然是宽宏大量的哈克札尔太子礼贤下士,好好结交血手上人师徒了!哈萨克室和西藏密宗,本来便没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别忘了,血手上人只是答允末振将前来收拾你这个硬点子的,可没说过要出手对付哈克札尔太子。至于他的几个徒弟当晚闯营行刺,多半是被末振将那小子撺掇摆唆的,或许事先血手上人压根儿便不知情,事后却又不得不认了这笔帐啦。”

江浪仔细一想,这话倒是不错。倘若当真想要出其不意的行刺哈克札尔,血手上人一个人出手便绰绰有余。以哈克札尔的性子脾气,自也不会胡乱杀人。因此确如苗飞所言,一切皆是误会,血手上人师徒决计不会有危险。

苗飞见江浪皱眉沉思,忽道:“江浪,你是不是想不明白,适才我为何不跟你商量,便把你拉了出来?我这般蛮不讲理,你心里怪不怪我?”

江浪摇头笑道:“苗大哥这样做,总有道理的。小弟焉敢怪你?”

苗飞抿嘴一笑,似乎听了这话,心情大佳,问道:“你有没有觉得,适才那三千名哈萨克官兵之中,有些古怪?还有,我问你那位高徒的问题,你自个儿可曾留意?”

江浪莫名其妙,想了想,摇头道:“这三千官兵都是哈克札尔大哥手下的精锐之师,按说也没有不妥啊。苗大哥,你又瞧出有甚么蹊跷啦?”

苗飞轻轻吁了口气,道:“难道你没有留意到,这大军里面至少有一千名服饰华丽的宫廷长矛手,显然都是哈萨克可汗金帐刚刚派来的勇士。”

江浪道:“那又如何?”

苗飞回头望了望,缓缓道:“适才你击败血手上人之时,三军欢呼,人人叫好。我却看到,有几个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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