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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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父想的周到，是你经历的还少，过些时日，会安排你去齐鲁，负责那边的产业，到时没有我在上面压着，你也就能放开手脚，都去尝试一番了。”

听了这个消息，孟不凡立时露出一丝压抑不住的喜色。

“不过，在离开前，邱言所引起的事情，须得处置好了，”另一边，孟青彦又道，“如果他将那烧制之法传给咱们孟家，那确实是足以令祖脉震动之事，虽有布置，但天下世家肯定难免有些举动……”

说到这里，就连这位孟家之主，都忍不住感慨起来。

“不管那邱言的目的，是为了拉拢咱们，还是挑拨与其他世家的关系，这个烧制法，咱们都难以割舍！他这是用了阳谋！但也要防止他将此法再传旁人，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孩儿明白了，”孟不凡立时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我会给华舍安排间作坊，令他能安心钻研活字之法，此法必也会被我孟家掌握！”

孟青彦点点头道：“记得少留口实。”

………………

“如此说来，邱兄只用了这烧制之法，就能令孟家自行运转起来？不需要你去吩咐，就能帮你将事情做好？”

邱言的厢房中，那道阴风身影听了邱言的叙述，颇为感慨：“果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连世家也不例外，但话说回来，若没有足够的钱财、势力，他世家单凭名声。又如何能立得住身？终究还是缺一不可，比旁人更注重这等敛财之法。”

邱言却道：“世事皆是如此，若无我这身修为震慑，没有那宗师的人望为凭，朝廷的官职、皇帝的重视，孟家这等世家又如何会自行奔走？”

那人就道：“也对，邱兄你压得住气运，换成其他人，名望不够的，徒有修为。那世家也未必尊重，只会供起来；如果既无声望、也无修为，难免被直接拿下，活字之法也要被封存；而若是有名望，但修为镇不住的，则要被阳奉阴违，将你的那套烧制法先骗过去。”

说到这里，他又摇摇头：“不过，终究有些小家子气了。以邱兄如今的能耐，何必顾忌一个孟家？似乎有些示弱的嫌疑。”

听了对方之话，邱言笑着看过去，道：“孟家不足虑。但世家并非只有一个孟家，我做这些不是示弱，更非无故纠葛，而是要以此为引。将天下世家引出，然后分化、震慑，省的他们一个个跳出。又或者联系朝臣，背后出招，那样不仅牵扯精力、时间，还会影响正事、事倍功半。不过，凡事要知己知彼，将孟家调动起来，便能透过一家，了解世家的大致特点。”

“原来如此，邱兄这两日除了讲学，也与孟家众人交谈，正是这个缘故，总要有个突破口，了解世家结构，不然空喊口号，就算扬言要杀光世家，也是徒增笑尔，根本不知世家是怎么回事，又怎么对付世家？反之，一旦通透，就能一鼓作气、直捣黄龙，摧枯拉朽！”

说着说着，那人感叹道：“跟在邱兄身边，所见所闻，远超想象，我席慕远自忖为东都才子，一直目无余子，而今想来，不过是看了几本书，就小视天下，这山河社稷的广阔，非东都那藩篱之地能比，从前是井蛙观天，不知天高地厚啊。”

原来，这阴气森森之人，正是与邱言有过龃龉的席慕远。

其人乃东都九渊书院高徒，与邱言在文轩楼比拼后心有不甘，积郁在胸，几次被气的口喷鲜血，最终一命呜呼。

这可谓是倒霉至极，还差点被那佛门超度，好在被邱言发现，解了他的浑噩，那时席慕远就说，想要知道邱言比自己强在哪里，伺候就跟在了邱言身边。

按理说，如他这般鬼魂，很难在白昼显形，只是跟在邱言身边久了，也不知怎的，受了文思之气、圣贤精神、人道秩序的沐浴，魂体渐变，最近几日，居然能够白日游荡了，这在那修士中，需有性修第三境的修为方能做到。

这次入了代州，经历了邱言讲学和孟家之事，席慕远又有心得，遂出来与邱言交谈，只是说了几句，他便感到一阵疲惫。

“今日心念消耗的极快，半个时辰不到，就有乏意了。”席慕远之魂感慨，他虽为鬼魂，但滞留阳间，受阳气压制，被邱言点化后，又心志健全，所以有所节制，不会透支魂体，每日亦要修养，活跃有限时辰，只是不似今日这般短暂。

邱言却道：“这不是你的事，是我刚立紫府，还收摄不住阳刚气运，散落出来，对魂体难免有所影响，待得巩固了境界，凝了元婴雏形，才会好些。”

“原来是这样，”席慕远点点头，“不过，我听说这修为越高，对人道领悟越有阻碍，邱兄莫非要一直双行并举，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这点我大致有了头绪，还需时日，最近我亦刻意压制气运，连活字之法的气运，亦收拢起来，就是为了以备万一。”

“你心里有数，这样就好。”席慕远说了这一局，就重返包裹，不见踪影。

厢房也就恢复了平静，晚上，邱言写了一张单子，着邱安送去了孟府。

是夜，孟府一夜灯火通明，不时有仆从、小厮进进出出，都是面色匆匆，这孟家在城内城外的几家作坊，同样彻夜未眠。

隐约间，一股无形之势，在这代州城的上面汇聚，好似一个漩涡，牵扯众多，那因果线层层传递，仿佛牵扯天下各处！

翌日，车队启程，燕永杰相随。

有士绅、学子等众人相送，只是那送行的人群中，唯独不见华舍。

“日后有暇，还望修撰能再来孟家坐坐。”以孟青彦为首的代州士绅，亲自送行，以壮声势，让观了此景的城中百姓颇为惊奇。

“这是当然。”邱言拱手拜别，转身上路。

………………

与此同时。

东华部洲之外，无边星空之中，正有天兵围剿几尊神灵，激战正酣，却有一道神光，自星空深处急速飞驰来，接近了战场！


第七百八十三章天将借雷压神，归来却探暗星

部洲最外层，遍布云层与雷霆，在那雷霆之外，便是广阔星空。

嗖！嗖！嗖！

正有一道道光辉在星空中划过，每一道光辉的前端都是寒芒。

光辉漫空飞舞，运行轨迹时而相交，时而分散，远远看去，好似一张网，把好大一片星空网罗其中。

网子里面，七尊泛着光辉的神祇，正驱力相抗。

其中，多数都是青色神光，亦有两道绿色，合计七道，尽管被光网包裹，但却不断的激发神力，要从中冲击出来。

不过，七尊神灵激发的神力中，却无相应的香火心念流转出来，是以那神力没有体现出法域特点，只具有一定的毁灭性，想要将围困自身的网子给破碎掉。

但光网中雷霆隐现，居然压制住了神力！

这网乍看之下，仿佛物件，但细细探查，却能发现其实是一名名天兵天将构成——

这些天兵天将通体散发光芒，急速移动，看上去就像一道粗大光线，合在一起，就成了这么一片网络神灵的网子。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我等当初任职天庭的时候，这些天兵天将无论后台多硬，也要表现出尊重，而今却敢过来围攻、拦路了！”

“说这些已经晚了，传闻中，东华部洲的星君已然离去，留下了这个部洲无人看管，我等这才过来，想在里面传播祭祀，破解消亡之路，而今看来，那传闻并不为真！”

光影四散，两名泛着碧绿色光辉的神灵，用神念交流着。

这一行七名神灵，五名散发青色神光，为六品之身。余下两人则沐浴碧绿神光，为五品之位，从他们动手时的格局中也能看出来，七神是以这两名五品神灵为主的。

这时……

“外来之神，若想入洲，就须臣服于我家正神！”正与他们交手的一名天将，沉声说着，话中有股不容反抗的味道。

“你家正神又是哪个？可是那东华星君？”立刻就有一神反问，此神个头略显矮小，但是面容却显苍老。身上泛着青色光辉，是名六品神灵。

以部洲之名称呼星君，是神祇间的一种俗规，星君这等神灵，一旦提起真正封号，立时就有因果牵扯，被星君注意到，不是微末小神能够承受的，才会催生出这种叫法。

“等你们过去晋见正神。自然能知。”那天将却不正面回答。

此言一出，那矮小苍老之神心里就有了大致猜测，遂传念与其他神道：“传闻中，此洲星君不在。肯定有高品级的神灵知晓，说不定这些天兵，就是其神手下，他们捷足先得。已经在此洲扎下根来了，否则的话，若真是此洲星君麾下。焉有不敢提及明言之理？”

“言之有理，如此一来，我等就要好生盘算一下了，是继续入洲，和那先到之神争锋，还是就此离去。此神能分化天兵天将，神品必然不低，就算他被天地之力压制，不能轻易入洲，也不好对付……嗯？”

几尊神灵以神念交谈、商讨对策，但念还未传完，就被星空深处疾驰而来的一道光辉，将那心神都给吸引了过去！

“那是……”为首的两神，立时将感知延伸过去，远方的那道光辉立刻就清晰了许多，赫然是散发着刺眼的银色神光！

“银色神光？三品神祇？”

这一下，两神都是大吃一惊，旋即面色陡变，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说，又是被没有星君看管的东华洲，给引来的神灵？”

这并非他们无故瞎猜，要知那部洲中的天地抑制和排斥之力，主要针对的，便是三品以上的神祇，如那二品神灵，虽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抵抗，也要时时刻刻付出不小的代价。

与之相比，三品神灵可谓得天独厚，入得了部洲，也不受多少压制，所以但凡传出哪个部洲的星君不在了，最不缺的就是过去碰运气的三品神祇——

这神灵的世界里，也不是那么风平浪静。

却说那道银色光辉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抵达战场，那星空中立时光影扭曲，有几十点代表了天兵天将的光辉，便从四周汇聚过来，聚集在一起后，赫然就是几十名天兵天将，腾云驾雾的聚在一起，个个身披铠甲，云雾最边缘的地方，还立着大鼓和铜锣。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前方乃东华……”为首的一名天将一脸威严之色，口中吐出一席话，要将那道神光给拦截下来。

与此同时，他们彼此间连成一个阵势，居然能借东华部洲边缘的雷霆之能，在气势上，丝毫也不比三品神灵弱。

这也是那群化作光网的天兵天将，能与七尊神灵交战而不落下风的原因所在，正是靠着这套合力之法，天兵天将能牵引人道雷霆，压制神道。

说到底，天兵天将虽是神灵多衍生出来的，本身威能与创造他们的神灵有着莫大关系，但核心之处，却是神灵转化为血肉之躯后，分裂出的一点肉块，本身并不受多少人道压制，在这部洲边缘，正好能借力为之。

有这么些个天兵坐镇，赫然成了镇守部洲之门的守卫，要领一切来犯之神都停下脚步。

不过，那道神光在听到喝止后，却没有停下，速度也没有半点降低的意思，就这么径直冲击过来！

“不识好歹！”为首的天将也不意外，面对三品神灵，尚且没有半点畏惧，只是冷哼一声，就抬手一挥，身后的诸多天兵顺势散开，各据一处，联动起来，化作阵势！

下一刻，下方部洲外围雷霆立刻分出一缕，疾驰而来，竟是融入那阵势之中！

“哦？以天兵阵势，借助人道雷霆？这不是一般神灵能做到的，至少要对人道、秩序有一定的研究才行，不知你等身后的神灵，是何来历……”

银色神光中传出一道神念，跟着那银光呼啸而来，内里居然有阵阵书声扩展，波及雷霆！

崩！崩！崩！

那天兵所成阵势中，人道雷霆猛烈跳动起来，一下一下，仿佛被拉紧的弦又被生生扯动，发出令人心颤的声响。

“怎么回事？对面神灵也能操控人道雷霆之力？这怎么可能？”这一下，那为首天将终于露出惊讶之色，只是不等他有所反应，其天兵之身就被引来的一道雷霆吞噬。

噼啪！噼啪！

泛光的神躯顷刻间就被火焰覆盖，破碎殆尽，不光是兵甲粉碎、身躯消弭，连最深处的一点血肉，也被人道雷霆贯穿！

轰！轰！轰！

在这漆黑的星空中，火焰绽放时的光泽何等刺目、耀眼，正在鏖战的七尊神灵齐齐一愣，循声看去，入目的却是一名名天兵接连炸裂的画面，好似一朵朵鲜花竞相绽放。

由于太过密集，那炸裂时的火光，甚至将大片星空遮盖，但在七尊神灵的神目中，这些光芒却算不上什么，他们依旧能够透过光辉，看到立于火焰中的一道身影——

长发如火，脚下盘旋两条龙，一只手托着山河宝塔，另只手则拿着一本书册，身上神光绽放，为银色光辉，只是灰色衣袍却布满了一道道裂缝，缝隙中似乎隐藏着什么。

“这是何方神祇？”这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令七尊神灵的心底生出一点震撼。

“此神竟能操控人道雷霆？这可不同于天兵借用，天兵毕竟是造物，本身不被人道排斥，可神灵却不一样，和人道乃是对立……”矮小苍老的神祇，第一时间传出神念，与身边的六名同伴交流。

但这神念还未传完，视野中忽的光芒一闪，那灰袍神祇已到跟前，这般突兀的变化，直将七尊神灵都给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做出反应，但不等他们的神光被激发出来，灰袍神祇就猛地一抬手，那将他们包围的、天兵天将构成的光网，猛地膨胀，随后接连炸裂！

一节一节，天兵陨落！

“你……”为首的两名五品神祇脱出战局，停手后先是一愣，随后传念过去，想要与对方接触，但灰袍神灵冷不防从眼中射出一点奇异光泽，蔓延过来，掠过七尊神灵！

这下子，这些个神灵都生出被人看透的感觉，内生警惕。

“原来如此，你们的符篆，不是虚拟符篆，也不是天生生成，和神躯并不契合，留存的香火心念很少，而且要用来包裹核心符篆，以防神品跌落，所以只能单纯激发神力星辰对敌，而不用香火神通。”

在灰袍神祇说出这么一段话后，对面的七尊神灵尽数变色。

那为首的两神心中越发惊骇，正要开口询问，可灰袍神祇身子一晃，竟是不见了踪影。

“嗯？”两神一惊，心有所感，转头一看，其神身影已在百丈开外，却不是朝部洲飞去，反是冲向星空的另一端。

“他迢迢而来，不入部洲，这是要去哪里？”这个疑问，瞬间充斥七神心中，与震撼并列。

另一边，在灰袍神祇飞驰的轨迹尽头，一颗暗淡星辰摇摇欲坠，星辰中，一座破旧的宫殿悬浮，其中坐着一尊长发神灵。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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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章三神何所凭，引雷轰暗星

此神面容俊美，穿着金色大氅，身下座椅格外宽大，足有两丈长，椅背雕花，能在其上看到烈日、云彩、人影等景象，变幻不休。

而这长发神灵的话音刚落，边上就响起一个声音——

“一个三品神灵而已，也来东华凑热闹，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说话的却是名作锦衣青年打扮的神灵。

“百变，不要轻敌，这尊神灵能引动人道雷霆，绝对不可小视，单纯的品级并不代表什么。”边上，有名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年开口告诫。

这粗衣少年和锦衣青年身上的神光，都散发着淡淡的黄色光晕，赫然是两尊二品神灵。

被称为百变的锦衣青年摇头道：“就算那尊神祇的法域如何高深，可品级等摆在这里，他总不会在部洲之外的星空中，还压制境界吧？我以今恢复到二品的实力，与其相斗，难道还会失手？”

言毕，锦衣青年直接了来到长发男子座前，单膝跪地，抱拳道：“还请大人派属下前往迎战，若能多战，我这法职恢复起来，才会越发迅速。”

长发男子闻言，手指一挑，一点人道秩序构成的光球就在指尖缠绕变化，隐隐想要挣脱出去，却被一股纯粹至极的神力束缚，难以如愿。

“我等在东都脱困时，那些被秩序之力洗刷了心志的凡人，用秩序之力围剿我等，被我夺了这点残留，加以衍生，才能生出借力雷霆的阵势，即便如此，以神灵之身尚且不能彻底激发，还要交给天兵天将去施展……”

说着说着，他抬头看了身边两神一眼。笑道：“你们来说，那尊神灵是如何直接调动人道雷霆的？”他的一双眸子闪烁着点点光辉，宛如天上的繁星一般。

“这……”两神被这一问，露出异样之色，粗布少年陷入沉思，而锦衣青年则是皱起眉头，继续请战道：“这些事，抓来便知。”

未料长发男子却摇了摇头。

锦衣青年露出意外之色：“大人不愿让属下迎战……？”

“不是不许，而是已无必要……”说话间，长发男子转头朝宫殿之外看去。

轰隆！

此宫殿坐落星辰之上。星辰之外正有一道雷霆纵贯星空，好像长鞭一样，打在宫殿之上。

哗啦啦！

古旧的宫殿立时破碎开来，将里面的三尊神灵显露出来。

长发男子抬头去看，正好看到雷霆长鞭消散的一幕，而那长鞭的一端正被一尊灰袍神灵持在手中。

此神身上荡漾银色光辉，神威四散，将周遭景象都给扭曲，淡淡信息随着神威散落下来。被破碎宫殿中的三神接收，这三神立时就辨认出了其人身份。

“原来不是被星君离去的消息引来的神灵，而是东华部洲中诞生的神灵，抿元山神。”锦衣青年看着灰袍神灵。说出这么一句。

原来，这灰袍神灵，正是横跨星空的邱言神灵身。

邱言从东华去往周饶时，靠着《新世见闻》最后一页的一幅画。打开了贯穿星空的通道，直接抵达彼岸部洲。

现在归来，则是用血肉身的因果牵扯。和直接打开通道略有不同，况且邱言在途中，又用那颗镇海珠镇住了神躯，感悟星空奥秘，这路径便有一点变化。

待得他有所领悟之后，没有贪多，果断切断了联系，重新循着因果联系，跨空而来，只是毕竟和当初境界不同了，便在还未入部洲之前显化出来，然后飞往部洲。

正因为这样，才碰到了之前天兵天将拦路的事情。

这与天兵交手之后，邱言更顺着联系，发现了这颗暗淡星辰，离卦震动之下，气运立刻就有变迁，是以直接寻来。

只是，这般一露面，竟也让对方将自身的根底摸了个清楚。

不过，对于这三尊神灵，邱言也并非全无印象，当初东都有乱，大儒、宗师念动秩序，邱言的血肉身亦曾意念相随，见到当时混乱的根源——

正是眼前的三尊神灵。

而且，对于那个身穿粗麻衣服的少年，邱言更有深刻印象。

这少年曾在东都街头表演口技，俨然以此为生，只是那时邱言就从其人身上捕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韵律，更有神力残留，遂留了几枚铜板，用以探查。

后面的事情便渐渐明白了，原来这少年是尊神灵伪装而成，而且神品不低，能将神躯转为血肉之躯，藏于东都，有所图谋。

除此之外，那锦衣青年，邱言同样也不陌生，其人的样子乃是一名为孙雍的男子。

这个孙雍的来历也不一般，是江南世家孙家的子孙，乃是邱言在那士林中碰见的，但在书山书矿的殿堂内，此人被一尊复苏神灵吞没，那神灵借其身复苏，正是而今的锦衣青年，被人接应而去。

这尊神灵如今自称为“孙百变”。

就这样，宫殿崩塌，双方碰面，都知了对方的大致底细。

这时，长发男子用略显阴柔的声音道：“抿元神，我听说过你的事情，天生神灵很是难得，但不容于天庭。”

“哦？”邱言悬于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也不动手，反而饶有兴致听着对方言语，他有种预感，这长发神灵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自己很是重要。

“天生神灵的符篆，得自天授，夺天地之造化，最是难得，是天地之理的体现，”那长发神灵说话间，露出一丝傲然之色，“这种直接源自天地的符篆，才是天地正统，为神灵正朔，你又何必去寻那民愿之道？”

“此言怎讲？”邱言竟是询问起来。

“那天下凡物，其心还在自身，就算求神祭拜，又有几个真是为了供奉神灵？终究要有天地威严，才能震慑凡物，不说别的，上古时民智不开，却对那神灵很是敬畏，何也？便是当时的神灵，乃代天行罚，不是为了什么信民，而是代表了天地之威，那样的神灵才是神灵！”

说到这里，长发男子露出一丝笑容，问道：“怎么样，抿元神你若是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我自会让你寻得神灵真谛。”

接着，又话锋一转：“相反，你若入了那天庭，最多得一两虚职，得自天授的珍贵符篆，反会被他们夺取，分解成几种法职，分给那群丝毫不能领悟天地恐怖的蠢神……”

“能听到这些话，已经不虚此行。”邱言看着对方，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这次过来，是要为拦路之举讨一个说法，况且那下界祭祀信民中，多了股诡异气息，想必也是阁下所为，今日我若不能展现出些许能耐，日后难免还要有龃龉……”

长发男子露出一点遗憾之色，还是点头道：“既然你是这个目的，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这次重现，要向天庭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