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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阴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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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道符咒,塞在紫衣的手上,这是七叔给留的红色符篆。符咒因符纸材质,符墨,以及画符人的修为高低不同,共分为黄、橙、红、绿、蓝、紫、白七色。

当然修为到了一定的程度,咒由心发,只需手诀即可施咒,紫衣、燕东楼这些上师修为的人都能办到。

但符箓乃是护身保命的东西,厉害的符箓甚至可以当做法器使用,它能储蓄画符之人灵气,关键时候能派的上用场,尤其是在破阵的时候,往往有奇效。

在玄门中,蓝、紫符几乎绝迹,先不说蓝、紫两种符纸世间少有,就算是张天师的修为也画不了,相传蓝符多半为阴神、阳神所用,因此又称下三天神符。紫符为张王、阎君、真武大帝等所用,而白符则是上三天神仙所用。

当然上三天的神仙纯属虚无缥缈,与阴阳两界瓜葛不大,只是臆想罢了,真正的白符从未在凡间出现过。

这张红符不知是否七叔所画,但此刻绝对是能保命的,红符名:“三清锁魂咒!”,可保魂魄不散。只要有此符在,魂魄一个时辰内不灭不死,尸身不化,亦有机会起死还生。哪怕就是没了尸身,至少也可以做鬼。

紫衣一看符箓顿时就明白了过来,拉着我的手,媚目温情的看着我,“无伤,我修为比你高,还是你留着吧,你有这番心,紫衣已经死而无憾了。”

我赶紧捂住她的嘴,“相信我,咱们谁也不会死,你要是真听我的话,乖乖拿着就是。”

说完,我霸气的将符箓轻轻的塞在她的袖口,紫衣双目一红,掩着嘴努力哽咽道:“无双,除了师尊,从没人对我这么好过,我好怕,好怕……”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只得板着脸装作不高兴的刮了刮她的鼻子,“你们女人真是啰嗦!别忘了你可是赫赫有名的周寡妇,不是鼻涕虫。”

她嫣然一笑,拉着我的手,哪里还有半分邪门凶气,分明就是只调皮的小花猫。

我突然间觉的,其实女人都有可爱、单纯的一面,我似乎也没那么讨厌紫衣了。

“白衣一袭千万丈,白发半生念情郎……”

起初邪音还只是幽幽咽咽,随着我们越靠近墓的主室声音越清晰,女人的唱腔也越来越忧伤、悲凉。

这几句唱到了我的心坎上,我只觉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了,脚下发飘,人变的恍恍惚惚起来,浑浑噩噩的往那漆黑的石屋走去。

“勾魂魅音。”紫衣这回听了个真切,神色一变,抬手在我人中用力掐了一把。

我只觉剧痛袭来,人又清醒了过来,魂海巨震,眩晕的厉害。这才知道要不是紫衣,及时弄醒我,怕是魂魄离体被勾走了。

“是魅!无伤,守住神魂,我权且与她斗上一斗。”紫衣有些担忧的提醒我,说完,妙目果决,两手紫铃铛急促的摇晃了起来,与那邪音相抗衡。

紫衣本身就擅长幻术,试想她曾在靠媚术以一己之力,将整个娘娘村都掌控在手中。后在白桥与李中元斗法,险些从老贼手里夺魂,足见她摄魂之术了得。

叮叮当当!

清脆的紫铃声与邪音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僵持了一段时间,那戏曲唱腔越来越阴森,紫铃声也越急促,犹如霹雳惊雷般响彻。显然,正一阴一邪斗法到了极致。

两股声音震的我心头气血翻涌,耳内嘈杂不已,头疼欲裂,有种撞墙一死了之的绝望之感。而就在这时,脑门上传来一股清凉,助我压制了求死的邪念。

这还是我第一次经历如此强的摄魂斗法,简直就是备受摧残。我咬牙闭上双眼,盘腿坐在地上,尽量保持灵台清明,默念道门清心咒。饶是如此,依然是难受的紧,足见紫衣的修为却在老蛊婆之上,勿怪老蛊婆如此厌恶她,却始终杀不了她。

两人斗法约莫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陡然间,随着砰的脆响,甬道内安静了下来。

我睁开眼一看,紫衣手上的铃铛已然碎裂成片。

“无伤,我败了!快逃……”紫衣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乌紫的嘴角张了张,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她的眼耳口鼻渗出了血水,身子一歪倒在了我怀里。

嘻嘻!

黑暗中,那诡异的声音再次浮现,仿佛在嘲弄紫衣的不自量力。

“紫衣!”我手足无措的抱着紫衣,擦掉她口鼻的血水,她的身子冰凉,僵硬的很,完全感受不到半点生机。

我一看,她的魂魄竟然尽数不见了,想来是斗法失败被魅给夺走了。在失去魂魄的瞬间,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向我发出警醒。

第六十四章天罗血网

怎么可能,不是有三清锁魂符箓吗?魂魄怎么可能会丢?

我翻开紫衣的袖口,哪有什么符箓,我一摸脑门,符箓已经贴在了我的头顶。

刹那间,我全明白了过来,她为了护住我,不惜丢掉自己的魂魄,其实在斗法开始前,她就知道必败无疑。

这个傻姑娘!

抱着紫衣冰冷的身躯,我心头又怒又痛,一股酸楚传遍全身,喉头一阵哽咽。

“紫衣为什么要如此厚爱我秦无伤,你不是心狠手辣的毒寡妇吗?为何甘愿做个傻丫头!”

我此刻五味杂陈,其实我骨子里是个很死板的人,始终认为正邪不两立,我从未想过会跟一个邪门中人做朋友,同生共死。然而白桥短短的几日发生的一切几乎颠倒了我的人知。

燕东楼、许大山这些人的虚伪,为了争夺判官令玄门中人于危畏首,攀炎附势的丑态,简直让我恶心到了极致。

而老蛊婆、紫衣却先后为了我,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有情有义,生死不弃。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我完全迷糊了。

“啊!”我怒吼一声,抱着紫衣的尸体发疯似的往甬道尽头的消逝屋跑去,“魅鬼,还我紫衣魂魄!”

跑着跑着,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无法想象若是找不回紫衣的魂魄,她花一样的生命,倾城般的容颜就这么折在我这个不开窍的榆木手里,我会有多么的遗憾、愧疚。

我向来极重情义,紫衣对我这番深情,哪怕我对她无男女之意,也要拼死而为,大不了与她同葬于此,也好过后半生活在痛苦、纠结之中。

“紫衣,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的。”我抱着紫衣,猛的冲进了石屋。

走进石屋的刹那,我有种回到了那夜石楼的感觉,隔着薄薄的红杉帘,红妆凤烛、脂香珠帘,只是相比石楼多了几分古典、雅致,无那般奢华罢了。

叮叮咚咚!

一阵婉转悠扬的琵琶声在石屋内轻轻的响了起来,琴声轻缓、温柔,似在抚慰我狂躁、愤怒的心。

我将锁魂符贴在胸口,防止被魅鬼摄魂,抱着紫衣沿着石屋的台阶慢慢的步入到了里间。

“你来了!”一道幽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说话的人正背着身子坐在梳妆台前,一身白色的拖地长裙,从体态上来看,她应该是个女人。雪白的长发及腰,此刻,她正拿着红木梳子轻轻的梳着头发,动作优雅至极。

“把紫衣的魂魄还给我!”我抱着冰冷的紫衣,冷然大步朝她走去。

她缓缓的回过头来,看到她的面容时,让我很是惊讶。

我原本以为魅鬼会凶残无比,面露丑陋,但不曾想她却是这般的美貌,她长的很美,端庄、艳丽之余,眉宇间浑身散发着一种皇族的贵气。完全不似一般的勾魂女鬼那般放荡、低俗。

她看着我,淡淡的笑了笑,长袖轻拂,一把椅子移到了我的跟前,“坐!”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将紫衣放在她的大红床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同时,手心血气翻腾,暗自压了一道掌心雷。

“哎,几百年了,你是第二个走进本宫这闺阁里的男人。”她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拿起一把翠绿色的小壶,给我倒了一杯酒水。

第一个走进来的人是谁?我问。

她笑了笑,一个可怜虫,她盗走了本宫夫君的邪骨舍利,被人抓回到这里受罚,而我则是这法殿的看守人罢了。

你夫君的邪骨舍利?我皱眉细想了一下,难道说这里除了是封印瘟神的禁地,还是道衍的陵寝,也就是说当初在岔路口的时候,我和紫衣就走错了道,错入了道衍的陵寝。

你是道衍的亡妻?我问道。她转过身轻轻的哀怨了一声:“你错了,我乃皇妃,尊卑有别,饶是他有盖世功勋,与我两情相悦,却也只能自断情种。这也是他本道门,为何要参佛的原因。”

看来这道衍真是个奇人,与皇妃互恋,奈何隔着天人,两人也只能抱恨终生,不曾想为了断情,竟然成为了佛道双修的绝世奇才。

“你既然是皇妃,为何却在此为道衍守陵。”

“因为皇帝很清楚本宫心中只有道衍,是以死前特赦了本宫,此后我就一直在此守候他的亡灵,几百年来,无数人想扰他陵寝,这里都将是他们的不归路。”魅鬼幽幽道。

怪不得她能成为可怕的魅鬼,魅严格来说不算鬼,鬼是有魂体的,一旦魂体受创,即灰飞烟灭。

而魅是魄,人生前,魂主神,魄主精,魅乃魄身,无魂体,说白了就是一道无形无实的怨念,一道精神印记而已。

是以,魅世间极少,极难对付,难怪擅长摄魂术的紫衣,也不是她的对手,要对付这种东西,通俗的办法就是让她这丝残念消散。

人死,万念俱灰,就算化作鬼,怨念残余,也无法脱离魂。也只有这种极致的守候、约定才能让这位皇妃生生凭着一丝痴念在此守候了几百年。

在她心里,这个没有任何名分的道衍才是他真正的夫君,而非那位高高在上的君王朱棣。

我对她隐约有些同情之心,但却不得不寻思着对付她的办法,鬼心叵测,天知道她会不会突然对我痛下杀手。

“你看我这如何?难得来人,本宫看你们不错,有些喜欢,不若留下来陪我如何?”她站起身,傲然发问道。

我淡然笑道:“可惜我很不喜欢你,所以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她似乎没想到我敢这么直接了当的顶撞她,苍白的面容神色一肃,娘娘之威摆了出来,冷喝道:“大胆!”

就在这声大胆的同时,我一拍桌子,弹身而起,一道血红的掌心雷轰了过去,结结实实的砸在她的身上。原本以为这道雷电多少也能杀伤她,待我定眼一看,面前哪还有她的影子。

就在我惊骇的同时,我感觉肩上传来一阵冰凉,回头一看,一只雪白纤细,带着金饰甲套的手搭在我的肩上。

我慢慢的回过头,魅鬼毫发无损的站在我的身后,“你杀不了我的!”

说着,她的手指在我眉心一点,我如雷击一般,横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墙上,浑身跟散了架似的。

这还是她有意留手,不然光这一指怕是就能毁掉我的魂魄。

掌心雷已是七叔教给我最厉害的法咒了,而且我本血脉之身,这些正道之术发挥大打了折扣。

看来,要想对付这厉害的娘娘,不使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想到这,我默念血衣大法的心法,全身血气再次沸腾,在上次雨夜赶尸的时候,我不得已修习了鬼老留下的厌尸法同时,也无意间记下了一道血衣邪法。只是我曾经答应过白灵,再也不修习血衣大法。

眼下紫衣蒙难,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就是个天打雷劈,也胜过碌碌无为。

邪就邪,也总比那些假正人君子要来光明磊落。如果我真的只能以杀入道,那就从今日起吧。

“天地玄黄,唯血独尊,天罗血网,诛杀四方,通天道尊急急如律令!”

我缓缓念动着咒语,全身的血气从丹田疯狂的手印中泉涌,一点血光在我的手指间弥漫,慢慢的血气变幻成一道血红法网。我只觉全身的鲜血都快要被这法网给抽干,难受的厉害,身形摇摇欲坠,全凭着心中的执拗与狠劲儿,咬牙强撑术法。

魅鬼似乎感觉到了法网铺天盖地的邪煞之气,柳眉微蹙,脸上显得有些不安。

“你怎么会如此的邪煞之气,快说邪骨舍利是不是在你身上?”她恼怒的指着我,大喊了起来。

第六十五章三生情毒

我冷笑凝视她,默而不语,皇妃的智商也不是很高嘛,我要是有道衍的邪骨舍利,还会落得如此狼狈吗?

随着天罗血网的完成,一道巨网闪烁着血红光芒,杀气闪烁,霸杀的让人心寒。

原来这就是血脉真正的威力,在使用七叔教的正派术法时,发挥不过两三成的威力,而一旦使用这血衣大法,威力瞬间倍增。

看来我果真是适合走邪杀路数,鬼老正是掐准了我这一点,这才不惜死缠着我,传我血衣大法。

“疾!”我大喝一声,剑指朝魅鬼一指,天罗血网往她头上罩了过去。

她似乎意识到不妙,面色大变,白衣飘飘,身形瞬间化作虚无,血网嗖的一声,扑了个空,只锁住了她的白色羽衣,哪里还有魅鬼的影子。

真糟糕,天罗血网是我仓促间学习的第一个血咒,这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再去修习其他的术法了,若是术败,怕真的只能与紫衣命丧于此了。

就在我绝望之际,血网猛然红光陡现,越缩越紧,石室内传来几声闷哼,魅鬼的身影又慢慢的浮现在白衣内。此刻她再无先前那般高傲之气,气急败坏,随着血网收紧,发出痛苦的呻吟。

世间鬼怪万千,唯独魅鬼极不寻见,区区一丝痴念又怎可在人间逗留几百年,原来秘诀在这件白色羽衣上。这羽衣想必是道衍生前送给她,经过他的加持,拥有附魄的神通。是以,魅影靠着白色法衣保留了痴念,又可避免一般玄门中人的迫害。

试想,魅鬼迅捷无比,残念一丝,又岂是一般的术法能制服的。

琢磨过神来,我对道衍更是敬佩,七叔也曾跟我提过,但凡道衍加持的法器,哪怕只是一寻常物事,都能成为上品法器。他的一位朋友曾拥有道衍加持佛衣,并以此纵横江东,佛法无边,有大神通。

当时我还以为七叔言过其实了,但现在从魅鬼来看,道衍确实有通天之能,难怪他能封印东方青木瘟神张元伯了。

“交出紫衣的魂魄,我可以不杀你,否则你将会被血气捆缚,残念烟消云散。”我喘了口气,沉下腰马,努力控制天罗血网,身上的丹田的血杀之气迅速的在消耗着。

血脉并非邪,而是主杀,杀气、煞气极重,但同时施法也比普通的术法对本体的反噬要大。

此刻,我也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能困住她多久,完全没有把握。

“是吗?伤哥哥,你真的舍得杀灵儿吗?”

一道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脑子里一震,眼前恍惚了一下,下一秒我看到了白灵,她正被我用天罗血网捆绑着,娇柔的俏脸显得是那么痛苦,那么的让我心痛。

丫头,怎,怎么会是你?我脑中顿时全是白灵的影子,明知道很可能是魅鬼的摄魂幻象之法,却还是心如刀绞一般。

因为有锁魂咒护身,魅鬼没法勾去我的魂魄,她只能通过摄魂术,制造幻像来蒙蔽我的神智

“不,这是幻象,我绝对不能被迷惑。”我不断的告诉自己,索性闭上眼睛,拼尽全力控制血网。

“伤哥哥,你不是说要一辈子保护灵儿,要陪我去寻找母亲,难道你忘了对我的誓言与承诺吗?”白灵痛苦的哭泣,声音是那么的凄楚,悲恸。

我心中砰然一动,对啊,魅鬼怎么会知道我答应过白灵要陪她去阴司的,这不是魅术。

不,我决不能伤害丫头!我脑中一个声音在不断的蚕食我的神智。

我猛的睁开双眼,却见白灵痛苦的挣扎着,七孔开始凄惨的流血,痛苦不堪。

“伤哥哥,丫头好疼,好冷!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不!

我再也抵挡不住魅鬼的魅术,血气一滞法诀再也掐不稳,血网轰然而散,就在天罗血网褪散的那一瞬间,白灵阴森森的笑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魅鬼的脸。

我暗叫糟糕,这才醒悟过来还是中了魅鬼的道,她抓住了我心底最大的弱点,让我防不胜防。

血网巨大的反噬力,让我的胸口如遭重锤,喉头腥涩无比,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在口鼻间弥漫,显然是已经受了内伤。

“唪!”

魅鬼的长袖一挥,卷住我的脖子重重的将我砸在石壁上,我全身像散了架一样,口中鲜血狂喷,倒在了地上。

“紫衣!”

我努力挣扎着,往花床上的紫衣尸身踉跄的走了过去,单膝跪在床边,颤抖抓着她冰冷的手,心中已然是万念俱灰。

她安静的躺在床上,是那么的柔美,妩媚的青春终究还是因为我,葬送在这阴暗之地。

“像你这种负心人,本宫见的多了,你心底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又何必在惺惺作态。”魅鬼一甩长袖,走到我身后,冷然道。

我没有否认,自从我心里有了白灵后,我没想过会跟别的女人有情感纠葛。然而紫衣却像是毒一样,她火辣、大胆、真挚,正在慢慢的腐蚀我的内心。

只是我对于感情一事,有些木讷和呆板,至少我还没准备好,在心底腾出一半的位置给她。

“你不是想见她的魂魄吗?”魅鬼在石桌上一按,屋内的棺材缓缓的打开,棺材里尽是猩红的血水,紫衣的魂魄虚体浮于血水之上。

“紫衣,紫衣!”我趴在棺材边,试着喊了她几声,她幽幽的睁开了眼来,眼中充满了惊喜,或许她还并非鬼身,又魂体虚弱,是以说不出话来。

不过从她那伤心、急切的眼神中,我能够感受的到,她不想我留在这该死的鬼地方。

“本宫一生痴情,对你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尤为痛恨。”魅鬼冷笑道。

“放了紫衣,我留下来,是死是活全凭你定夺,她是无辜的。”我靠着棺材坐在地上,无力的叹了口气。

此刻,我全身血杀之气几乎被耗光,根本没有实力再战,只是希望紫衣能逃过这一劫。我已经欠她够多的了,若是能留她一命,也算是一点补偿。

“虚情假意,你想死怕是没那么容易,想本宫饶了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诚意。”

魅鬼冷笑了一声,从桌上端起一杯酒慢慢的往我走了过来,“喝了它。”

砰砰!

我看酒水五彩斑斓,一看就是含有剧毒,不过若是能救紫衣,此刻别说是一杯毒酒,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惜了。

“这丫头对你生死不渝,不惜与本宫斗法,保你魂魄。只是可恨你心中装的居然是另一个人,若不给你点惩罚,只怕你永远不知道,真爱有多么的难得。”

魅鬼的话句句在理,紫衣对我情深意浓,而魅鬼并非恶念,乃是痴情之念。是以,她并没有灭杀紫衣的魂魄,相反却对她有同情之心,对我憎恶的很。

到了这一刻,我不再去想白灵、紫衣在我心中的位置,只是想尽最后一丝气力,救回紫衣。

我颤抖着手,缓缓的将酒杯端到了嘴边,“希望我喝了这杯酒后,你能放过她。”

棺材传来砰砰的声响,我知道紫衣并不希望我为了她命丧于此,但这杯酒后,一了百了。

我仰头喝下了酒水,酒水冰凉,一股凉气直透肺腑。喝完以后,我并没有中毒后的痛苦,只是觉的心中酸楚无比,有种莫名的伤感。

“这杯酒名叫三生毒,从今日起,你与她同心同毒,但凡有一人离心,必为情毒所噬。”魅鬼面含冷笑,像是很满意我喝下了她的毒酒。

第六十六章寒潭寻踪

七叔说过,就算是杀手工会的至毒神水,以我的血脉之身,也能化解,却不知这三生情毒,能否化解。

魅鬼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幽幽一笑,“本宫知道你身具血脉,但三生情毒,天下无解,除非你没有心,断绝七情六欲,斩断尘缘。”

我甚至怀疑道衍当年也是喝了三生情毒,这才不惜以道入佛,斩断了俗世杂念,修成了正果。

魅鬼长袖一挥,紫衣的尸身慢慢的落入棺材之中,与魂魄相合,随着她幽幽的咒语之声,片刻,紫衣苏醒了过来,魅鬼手指轻轻一弹,一抹三生毒酒水飞入了她的口中。

至此,我和紫衣都喝下了毒酒,这辈子都将为情毒所困。

“紫衣!”我欣喜的把她从棺材中抱了出来,喜不自胜,她最终还是活了过来。

“无伤,你为何要喝下三生毒,为了紫衣值得吗?”紫衣靠在我怀里,满脸哀伤的看着我。“我喜欢你,是紫衣的宿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又何必为了紫衣为难呢。”

我微微一笑,温柔的看着她,“傻丫头,你我是生死之交,到了此刻,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后,我坦然的扶起紫衣对魅鬼说:“我已经喝下了三生情毒,希望你也能遵守诺言,放过她。”

魅鬼欣然一笑,绕着紫衣与我转了一圈,“本宫一生与道衍有缘无分,只恨世事无情,这丫头对你芳心寸断,我不欲杀人,只愿成人之美,你可有怨言?”

我能有什么怨言,能活着就不错了,至于三生情毒,日后再做它法解除,我还就不信了,这世间真有无解之毒。

紫衣向那娘娘鞠了一躬,面带羞涩的看了看我,好像喝下的不是三生情毒,而是新婚喜酒。我拉着她的手笑了笑,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她好,就已经足够了。

“其实从你走进墓室的那一刻起,本宫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魅鬼从袖间掏出一卷帛书递给了我,我打开一看,里面写了几个字,“血脉入墓,舍利逢主,王神归位,阴阳两定。”

“这是他临终时候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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