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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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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悲意从某处涌起,原来那场绑架案背后,还有这层涵义。而他真的在现场!

我问:“那个自称易枫的人真的是你吗?”

“嗯,在黑暗里,不用见光的。那也是我最后一次用易枫的身份,之后我就去做了植皮手术,改头换面,找到你,来到你身边。当第一眼看到你时,你一定想不到我压抑得有多痛苦才没走上前将你像这般抱在怀中。”

顺着他的思路,我再问:“后来是发现我没了以前的记忆,变成了另一个人,然后才决定用新身份来接近我的吗?”他浅笑了声:“记忆没了可以再找,只要是你,我总能帮你找回来的。”他用另一手捋了捋我被风吹在脸上的发,神情极似温柔。

那种彻骨的寒意又冒出来了,似侵透在每一个毛细孔内。在得知他是易枫的震撼过后,酸楚与遗憾虽仍在,头脑却逐渐清醒过来,分析他此刻的行为与表情,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说:“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或者对我用什么心理催眠之类的来唤醒我的记忆?却选择用这般极端的方式,你在恨我,是吗?”

“恨?”他摇摇头,“岂止是恨,如果可以我都想剥开你这张人皮,看看底下藏了什么,更想看看你的心,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

我慑缩了下,被他察觉,转而将我揽紧了些道:“别怕,只是我想想而已。我说过我舍不得,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对你都还是舍不得的。哪怕,你莫名其妙地会了画画,你的性格变得与她完全不一样,你身上连她的气息都没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瞪着他,喃喃问:“你什么意思?”

他朝我诡异一笑,下一句话直接将我震赫在当场:“你当你真的是杨晓风?”

第153章卧底

脑中某根弦崩断,思维终止,只能怔愣地看他拉起我的手到他脸上触摸,然后道:“感觉出来了吗?植皮整容过的脸,又怎会是你现在这幅紧致的皮囊?没发现我刚才从头至尾都唤你夏竹吗?整整两年多,我又怎么会察觉不出你与她的不同,还有一些在你身上透着的诡异,我更不可能不对你彻查,否则,安排童子涵这颗棋子到你身边还有何用?你全身上下没有被植皮换肤过的痕迹,你的头发取来做dna鉴定,与她的完全不同。经过上述两项鉴定,确证你根本不是杨晓风。”

我的脑袋彻底当机!感觉就是之前所有讯息与证据,一切的一切,都在论证我是杨晓风,可一招之间被徐江伦全部刺破,推翻了所有的论点,又将这身份从我身上抽离开。

目光忍不住移转向自己的手,这个纵身火海被烧伤的可能性,在得知自己是杨晓风时也确实想过,但一来我的记忆并没彻底回来,始终想不出到底是谁在火海救了我,又将我改头换面成夏竹;二来不排除当时我因跌进那坑洞反而杜绝了火,并没烧伤的可能。

哪想徐江伦直接把全盘否定了,我根本就不是杨晓风,也根本不存在烧伤不烧伤的可能。

不对,记忆!如果我不是杨晓风,那为什么会有她的记忆?

徐江伦眸光暗沉:“这也正是我好奇的,一个根本就不是她的人,却在举手投足间有着她的影子。还有那指你是她的讯息从何而来?我倒要看看,你像她究竟到什么地步,把杨晓风直接摆于你面前,能否引动什么情绪。事实上,当你解开雨霖铃之谜,在她正式进入你视线时,我看到你一脸陌生的表情是失望的。有那么一度以为你就只是单纯像她而已,可广平之行,你变得更像她,连凝眉沉思的神色,看人的眼神都如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就知道,你拥有了一部分她的记忆。”

我的一点再细微的变化所衍生出后面代表的涵义,在他这样深谙心理学术面前,几乎是无所遁形。而只要认真回想,就可发现那些关于杨晓风的情节,并没有疼痛的记忆,连灼烧感都体味不出来。专家说,人对疼痛的记忆可延长达几十年。通常我们对三四岁时的经历是没有印象的,可疼痛可以让你在那一瞬记忆深刻,所以假如我真的亲身经历了那场火灾,势必会对那灼烧的痛感印象加深。

我开始矛盾,一面觉得徐江伦的话不可信,他那么擅长攻克人的心理,极可能这时是在对我下心理暗示,来否决我是杨晓风;一面又从蛛丝马迹里在推敲自己不是杨晓风的可能性有多大,因为我的记忆并不完整,一些关键处的都记不起来,儿时童年的记忆也没有。

假如说夏竹的记忆是模糊的,那么杨晓风的记忆就是缺失的,它就像是一块怎么补都补不齐的墙。刻意的填充式填进了脑中,势必会有漏缺。就像关于警校的讯息,脑中有,也清晰,甚至关于那位引我进卧底这条路的领导,他什么样子,如何死,都记得,却对于相关指令毫无印象;就像在秦南师大学犯罪心理学,经历的事大的轮廓都在,细节却模糊。

心中就如绽开了的疑云,每一条论证都在偏向性地往徐江伦的指引靠拢。即使理智在告诉我不要全信他,可没法控制思维的运转,更控不住心底浮生出那一念:

假如我不是杨晓风,也不是夏竹,那我是谁?

这才是我真正恐惧的!

你们说我不是夏竹,说我之所以亲情淡薄,没有情感神经,是因为这个人生本不是我。好,我接受,那确实杨晓风的记忆要比夏竹那些模糊的片段来得更清晰,感情也更深刻一些。可现在又把杨晓风的一切也推翻了,我既不是夏竹,又不是杨晓风,我还能是谁?

人最恐惧的不是已知,而是未知。

否定了人生,最起码得给我一个新的身份,那还能心安一些,可是……

我的头开始痛起来,像有虫子在脑袋里钻,揪心裂骨地疼。看到徐江伦的嘴角噙着一抹诡异的笑,意识到真如了他的意,他就是要抹杀掉我所有的人生。

我说:“你恨我拥有她的记忆,让你错认,并令你一度迷茫;你也恨杨晓风,你们之间曾有多好,你就有多恨,将对她的恨转移到我身上。我说得对吗?”

他没有回答我,但低眼看我的眼神透着危险光芒。

我并不惧怕他,必须要让说话来转移脑中神经的抽痛,于是我又道:“其实你根本就不爱她,表面上她有意接近你,实际上你又何尝不是有意接近她。你根本就是她苦苦寻觅的秘密根源,而你却以亲近之姿在她身边,扰乱她心智。你敢说,她最后赴死火海,没有一点是你的原因?”

原本我推断易枫是江燕的心理傀儡,他受江燕驱使来接近我,不,是杨晓风。心头涩然,认定新身份后,是真就融入了这个角色里,突然又要反口会不习惯。可如今只消看徐江伦这一路心机沉浮,每一步棋都紧紧相扣,没有一丝破绽,甚至连高城的眼都瞒过了,这样高明的心理学术者又怎可能是傀儡呢?

杨晓风只身一人孤胆闯秦南师大这个深坑,为埋罪恶她一路披荆斩棘,终难防情这一字。在她抬头仰望阳光的时候,不知罪恶就在身旁,阴影也正在遮天蔽日地向她压来。当后来终于获知,与这个人分道扬镳时,背转的身影有多决绝,就有多悲恸。

在走近那个火海前,她看向易枫的眼神,是愤怒、决裂,也是失望、难过。

有人为了深埋罪恶,不惜毁掉一栋楼,不惜吞噬多条生命。那个人还是她曾经放在心尖的人,或许那一刻,也没从心上走下来。

徐江伦没有动怒,把我环着坐起了些,就靠在他左侧的肩膀上。虽不明他这举动何意,但比之刚才被他环抱在身前要感觉好多了。坐定后,发现我们是面朝崖口的,前方黑洞洞的像张开口的巨兽,不知藏了多少魑魅魍魉。

耳旁传来徐江伦淡漠的声音:“还有点时间,给你说个故事吧。”他并没有征求我要不要听,就径自讲起来了:“不记得多少岁了,只记得那年我第一次看到她一身警装,英姿飒爽,眉眼里尽是与众不同的英气。她好看的让人移转不了视线。”

“等一下,”我忍不住打断他,“警装?你怎么会看到?”

他蹙了蹙眉,敛转视线盯我:“我也在警校。”我惊愣:“你也是警察?不可能。”他如果是警察,那这些罪恶如何解释?可心底有个声音却在说:警察就一定清白吗?

他沉了沉眸后道:“在警校的就一定是警察吗?不过,我现在是了。”

前后两句话听着无关联,我却在瞬间懂了意思,心头只剩震赫:“你意思是,在警校时徐江伦才是你的本名,而易枫,是你去秦南师大后用的化名,你跟杨晓风一样,也是卧底……”所以当火灾过后,他回到了自己原来身份,重新当回了警察。

莫名的酸涩,同为警校出身,同为卧底,他回到了人间,而杨晓风却葬身地狱。

一声轻哼之后,徐江伦道:“别打断我,时间不多了。”

心头一沉,他两次提到“时间”,是在暗指什么吗?沉念间,他已开始再次陈述:“我高她一届,比她先被选拔上去到秦南师大,隔年在师大门口再见她时,竟然又给我惊喜。她褪去了青涩,眉眼间多了内敛,她的身上就像有道光,在吸引着沉在黑暗的人靠近。跟她在一起时,几乎让我迷恋那暖光到不想自拔,可当光刺进身体是切肤之痛时,即使舍不得也不得不放弃。不是一条道,光与暗无法并存。我以为背离之后就可舍断,但当亲眼看着她如无头苍蝇般即将扎入时,还是心生不忍。既然难断对她的念,那就只有切断她的路,也甘愿为她舍弃一些已铸的成就,她不领情,明知是火坑也一头埋进去。你没说错,我对她有恨,因为最后她赌的是我的不忍,赌我会为她走进那火坑,她要拉我一起入地狱。”

我大约听懂了他的话,在他顿下时轻问:“所以,你其实是双面间谍对吗?入警校、作卧底、去师大,都是你扮演的一种身份,而真正的你,属于那个黑暗。”

毋庸置疑,徐江伦的背后,有个黑暗组织在,秦南师大的地下城是他们的基地。他以易枫身份过去,表面上是警界的卧底,其实真正目的是接手那个地下城,并掌控警方讯息。所以当杨晓风踏入那所学校时,她的身份已然暴露,徐江伦从头至尾都知道她是来卧底的。

第154章变

我叹息,这要杨晓风怎么斗得过他?从起点就已经输了。可能唯一的赢局,就是她赢得了徐江伦的心。心中一动,咀嚼徐江伦最后的话,会不会有种可能,杨晓风在卧底过程中察觉了易枫有问题,然后将计就计,以情惑动,从而使得这棋局并不一面倒。

要真如此,徐江伦的恨,杨晓风的痛,就都找到了根源。

这是一场孽缘!本该终结于那场火灾,可火不但没灭,又星星之火燎起了原。究竟是徐江伦的不甘心造成的,还是这背后有另一只手在操纵?为什么会在时隔半年后突然有关于杨晓风的讯息出来,引出本已沉寂的易枫,而我也刚巧在两年前,恰如时分的来到h市成为夏竹,并且在不知情况下,被意向性引导锁定为杨晓风?更离奇的是,我真有她的记忆。

等于说是,夏竹是为了杨晓风而存在,而杨晓风是为引徐江伦而来。

我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了,“你布这一个又一个的局,表面看似围绕我,实则根本目的是为了找这背后的推手?”

他轻笑:“你终于懂了,不算晚。”

心漏跳了半拍,轻问:“找到了吗?”

他说:“不找到,我会跟你坐在这里等他吗?”

我的身体震了震,不愿相信他潜在的意思。他看出了我的迟疑,讽笑着问:“怎么?不相信是他?你只要想想,游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来到你身边两年,为何早前不运作,直到他出现后才拉开序幕?”

我垂了眸:“你别说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夏竹,自欺欺人最愚蠢。这么告诉你吧,一开始我也不确定,但时隔两年多,时机已经成熟,不妨先把吴炎案丢进水潭里试水。这一试,水很深,却也起来了波澜,有人冒出了水面。随后我推动棋子下第二局,并有意在沈家地下室流露气息对你警告,引出的讯息让我感到‘惊喜’,只有精心安设棋局的人,才会宝贝那颗最重要的棋子。之后我与他一路心理战打过来,有赢也有输,他探不到我的底,却能隔空扼制我的行动。我就知道,这是晓风那‘上面’请来的一尊大神,他是……一头猎豹。”

意指再明显不过,我死死瞪着他,从齿缝中迸出:“不是他!他不会利用我的。”

徐江伦嗤笑:“谈不上利用,你本就只是他的一枚棋子而已,为他所用。夏竹,其实你很可悲,从头至尾都只充当了鱼饵的作用。我‘以爱之名’设下杀局围绕你展开,以你为饵,诱背后操纵之手;而他在更早之前就高高在上的以你为饵,引我来这h市,目的是什么,应该不用我给你分析了。他一定是个擅长钓鱼的人,深谙其中之道。”

我的心头震了震,为那鱼饵之论!曾经他亲自教授我钓鱼之法,更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论,那些例子明晃晃的摆在那。

“哦,对了,还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想听吗?”徐江伦幽黑的双眸里噙着一丝恶意与危险的锋芒,我感到压迫性的恐惧灭顶而来。可即使他嘴上问着我“想听吗”,似在征求我意见,实际上他已藏不住那恶念,眼中染了兴味地已然再述:“看到我寄给你的u盘里的视频了吗?应该看出那不是p的吧。你是不是以为他被我抓了,然后受我鞭打用刑呢?呵,我有这念,但还没来得及实施时,他就失踪了。”

我怔愣住,“那视频……”即使只看了一遍,但那影像是刻在脑子里的,诚如他所言,u盘里的不是络那种ps移花接木的视频,否则我不至于明知山有虎,仍向虎山行。

“之前一直想不透,他不属于警员编制,根本不至于要为警方那般卖力,直到后来终于想透。”徐江伦沉笑,“那个u盘是在组织的机密档案里发现的。根源终于找到了,原来‘缘份’早就结下了呢。”

他意思是高城在很早以前就曾陷落于那组织过,并受过各种刑罚,然后他日东山再起,一手遮天布下这盘最大棋局,欲将那组织剿灭。

我发觉自己的思维已经快变麻木了,哪怕徐江伦说高城就在这,恐怕也不会太惊讶了吧。

可念闪刚过,就听到耳旁徐江伦扬声:“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你还不打算出来一叙吗?张继。”我怔了怔,侧转目光环视四下,却不见暗处有任何风吹草动,但又知徐江伦如此笃定的口吻,不可能是在故弄玄虚。

突然一声喀响从身后车子传来,惊转回头,只见一道黑影从后车厢内跳出。不是张继又是谁?他从暗影里走出,到了车照灯之下就可见那冷肃的脸,冰寒的眼神,以及手中握着的枪。徐江伦一点都不以为意,甚至一副谈笑风生状道:“张继,把枪放下吧,没必要跟我这套。夏竹在呢,别吓着她了,你知道我对她是有多在意的。”

闻言慑缩了下,赤裸裸的威胁,我被当成了人质。徐江伦还故意低下头来询问:“冷吗?那我抱紧点你吧。”说完把我往身边搂紧了紧,环绕的右手刚好抵在咽喉间。

张继放下了枪,徐江伦轻笑,另一手往地上一比:“坐,这里虽然不是雅地,凑合吧。”张继没说话,席地而坐下来,与我们隔了两米之远。

徐江伦问:“从什么时候起怀疑我的?”

张继沉冷地扫视过来,目光在我脖颈处停留了一秒,“人在做,天在看。天恢恢疏而不漏,是你做的,总有蛛丝马迹,只是你以为遮的天衣无缝。”

“也是,最近我挺浮躁的,可能疏漏了什么。主要是时间拖得太长了,没了耐心,不如快刀斩乱麻,你说是吧。”徐江伦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面对张继,他完全没了以往的兄弟情深状。也不知道为何张继会对他特别,并开例外将他带进刑警大队。疑惑很快有了答案。

听到张继在说:“当初为我挡一刀,你是故意的,为了接近我。”

徐江伦笑:“不然怎么让你信我呢?即使以你身手要避开那一横来之刀有很大几率,但换成是我为你挡刀,心理上就打开了你的第一道防线。张继,你是我见过心理比较坚定的一类,能在两年间一步一步走到你身边,得你信任,除去对你心理的研究外,还需要,”他顿了顿,轻吐两字:“诚意。”

我心中忍不住讽凉冷笑,但没想只细微的表情就被徐江伦捉住,他漫笑道:“来,我的宝贝说说呢,我哪说错了?”激灵地打了个寒颤,为那“宝贝”二字,噙着恶意的。

徐江伦又状似温柔地道:“真这么冷?要不我抱你坐腿上吧。”在他真欲揽我而过时,我不由挣动,幸而他也没勉强,只萧冷地着看我。心里清明,他是故意做给张继看的,至于原因,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个人的心思,我从未懂过,以前只是他愿意给你看到的,而现在,心思隐在皮相之下,谁也摸不透。

张继倒是无动于衷,完全不为眼前所动。

徐江伦这才敛转眸去对张继又道:“所以,你也是除去夏竹之外,我付诸耐心最多的人。曾在某些时刻,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兄弟,至少在入地下城之前,我对你没动杀念。是有人将这潭水给搅浑了,为了恢复原来的清透,那么只有重新注入新的水,来个彻底排污了。”

所以,在那地下城,是他让江燕把水库毁坏引水流入,而他已然是想将所有人都淹没在那里面,让秘密永藏。至于他跟江燕,估计自认为凭借对环境的熟悉能够脱困,所以必然还有条道是能通往外界的。但之后事态的发展却出乎他意料,就是说你局安排布设的再好再精妙,也敌不过一个字:变。

只要是人在局中,人会变,局就也会变。

而这局里最大的变,是高城。他几乎以一人之力,将这杀局给撕裂重组,把江燕面具生生扯下,并且其实把徐江伦也推向了众人面前,只是我们都被江燕引去了注意,而他又重伤昏迷。心尖猛的一抽,一个疑虑浮生而起:他真的重伤昏迷了吗?

我立即想晃去这念,可就像有一根针扎入神经一般,隔绝不了那痛意,也阻断不住那念在泛滥延伸。矮冬的一枪是射进他身体了,在与江燕、徐江伦纠缠时,他也确实被设计陷害炸出了水面又再沉入,是我亲眼所见,他身上也染了血腥气,这些不可能是演的。

第155章绝好的垂钓者

落景寒与曲心画必然是全听高城的,事实上在发现秋月白尸体时,他们之间就已经有了一次默契无声的会谈,只是我这个在现场的人都没看出来而已。落景寒与曲心画把尸体背出去后,不可能就置高城于不顾。关于通讯器,我在后来也有想过,极可能是那地下二层有着某种磁场,将其干扰阻断了。所以我几次欲与高城联络,都失效。

但是他们两人在外面,即使不能联络,定位功能还在。所以高城的行踪一直都被他们紧密掌控着,很可能他们还有除去通讯器以外的另一种联络方式,那么以他的谨慎的厉害,必要时指令外面及时营救就不是什么奇怪事了,因此落景寒与曲心画来得很及时。

这些都还是在情理之内的,真正的矛盾点是:既然落景寒与曲心画把人给决绝带走了,为何转身又将人送回了医院进重症病房?h市并不是只有一家大型医院,城北与城南分设两家,以曲心画对我的厌恶,即使高城真的伤重难治,也会与我隔开去另一家医院。

所以,我可不可以想成是另一种可能:这是高城提出的,更是他布设的另一个局?

如果是这样,那么重症病房内全身插满管子的他,是在做一个假象?目的是为了瞒过所有人,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绝地反击!

某处似有什么沉落而下,也似坚冰被破开,看透了内里本质,却禁不住那一层一层的寒气上涌,冷得我全身都控不住轻颤。徐江伦已经在问:“你在想什么?”

可我看着他,茫然无依。

最关键的时候是江燕死时,高城早料到扯下她面具的结局必然是以她死亡为收尾,而另一个人再次隐匿于后,所以将计就计,以重伤将死之态展露于人前,并来到对方眼皮底下。所以,徐江伦说他动过念,但还没来得及,因为高城算在了他前一步,先将自己藏起来。

这处,落景寒与曲心画,绝对是最好的,演员。

那么张继会出现在这,最大可能是受他指引吧。我敛转眸凝向黑洞,你是不是……也在?

徐江伦的视线在我脸上刮过,带着危险的审视。庆幸他不是高城,没有那能遁入我思维空间的能力,而我即使表情没法完全控住,也不至于流露太多讯息给他。

只是,我现在还能信谁?就连……就连那人都是存了目的来接近我,而做的任何决定也都从不知会我,到底,我还是被关在他心门之外的,连落景寒与曲心画都比不上。他们还被他信任,受他嘱托办事,不用说,他们两人假意称去a城,肯定也是受他之意,估计就一直在暗处监视着。而我,始终被安放在鱼饵的位置,就如这刻,我是用来钓徐江伦的饵。

他真的是一位绝好的垂钓者。

喉咙突的发痒,我忍不住张口欲咳,可却一股腥甜涌出,什么直接冲口而出,人随之往前栽倒。徐江伦对我突然喷血根本措手不及,被他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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