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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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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船也拖上了岸藏在迷林中。

他对自己说,就是看看他走了后,她一个人会怎么过。是跟着离开,还是留下来继续生活?第一天她独自枯坐在那岩岸整整一天,之后回了山洞没再出来。第二天她把剩下的两条鱼找了出来,居然学他烤起了鱼。他在林中树后看着直皱眉,像她那种起了火发呆的情形能烤得好鱼?果然鱼变焦了。以为她又像前次那般咽不下去,却没想连眉都没皱,一口一口都吃完了。这夜,他在林中独坐,有些莫名的怅然若失。

第三天,看她搬出他的渔具,像模像样地坐在那钓起了鱼。他打心底地无语,她以为钓鱼就是端着跟鱼竿往那一坐就有鱼自动上钩的?她这倒是真的奉行“姜太公钓鱼”之法,不知道那些鱼饵得用特殊的勾法吗?果然,耐心有,但鱼不上钩。看她收起了鱼竿,心道肯定是要来林中找食物了,他立即快步隐到深暗处。可等了很久,都不见有动静传来,回到林口已经不见她身影。这夜,他默坐半宿,敛去自身气息悄步走近了山洞,听着里面清浅的呼吸声传来,眉宇蹙得很紧。没钓到鱼,就饿一天吗?

第四天,他因为折腾半宿醒来晚了,来到窥看她的老地方,发现她已经又坐在那钓鱼。默看着她执拗的小身影,他有种冲动走过去拿过鱼竿,给她钓满一箩筐的鱼。只是这念就在心里想想罢了,他没有任何行动。到临近傍晚时,看她还一无所获,心里又动念她若再饿一天,要不要夜里把鱼钓好了搁那?可是要找个什么方法不让她知道自己还在呢?

正自踌躇着,发现她将鱼竿收起,从山洞里提了篮子出来往这边走。他连忙隐匿起来,心头松了口气,总算知道要来这里觅食,还不算太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样念叨着她时心间是柔软的,口吻是宠溺的。

当发觉她越往深处走时又禁不住蹙眉了,她难道不记得上回教训了?雾障与迷林,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让她进得去出不来。果然,她迷失在里面。看着她胡乱地瞎走,他很是气闷,再眼看着她跌趴在地上逐渐昏沉时,心头隐动。

步伐在迈开时就顿住,盯着那黑暗中一动不动的身影,心中逐渐清晰。

她在跟他玩心理战!

反省自己可有暴露,在确定没有后,那就是她用自己做赌注,赌他没有真的离开,赌他不会见死不救。既然有这一层在里面,那么她就必然留有后路。

当看到她一点点撑起身时,他的嘴角上扬了弧度。有规律地穿梭丛林,步伐虽然蹒跚却沉定,身骨挺傲,这是胸有成竹的表现。天光发白之际,她走出了迷林,回到了老地方。

第五天,她等天亮后去林口剥了他曾煮给她喝过的驱除瘴气的树皮,默默地起火熬煮。却在熬好后,连汤带那树皮都吃了下去,又再将采回来蘑菇煮熟了全部吃下。他站在远处,将这一切都默看在眼底,心中明白,真正离别的时间到了。不过她倒是成气候了,居然敢跟他玩心理术,还差一点上了她当。

有种看着自己羽翼下的鸟儿,丰满了翅膀将独自飞离的感觉。

在她初次登船后,他就猜到了她会干什么,所以就默站在那个岩岸,等着她再划船回来。不过她也真是笨,给她留了船和浆,也能折腾那么久才会控制方向的,智商堪忧。

头有些疼,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徐江伦那石音阵当真是厉害,几乎就毁了他所有神智,若非当年他曾对自己下过心理暗示,尘封了那两年记忆,恐怕心理线的引头就真的消失,而一切都难再恢复。即使靠着心理术,以及从锐和寒那边得来的讯息拼凑,又慢慢重组了所有的事,可却留了后遗症。

从醒过来起,就疼过不下五次,一次比一次疼。是必须得回楚城一趟了。

思绪翻转间瞥及那处小船绕了回来,心头微舒,头疼也不那么厉害了。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那张脸上,恨不得把时光绵延得无限长直至凝固这样就可以望着她久一点再久一点。

而在她背转身时忽然发现仅仅五天,身背就成伶仃瘦骨的,一丝刺痛从某处泛开。逐渐远去时,他心中默想:小竹子,你我都有各自心中的秘密,在秘密未解开前留在原地等我,再见时我不会再放开你,哪怕是已经消瘦了的灵魂。

————

又等了片刻,湖面上已经不见小船踪影了,谢锐与落景寒对视一眼,一同走向那道身影。

落景寒走近后轻唤了声:“城哥。”

但高城一动不动,时光似乎在他身上风化了,许久许久,开了口,语气是释然的:“至少,我没有舍弃她,不是先离开的,对吧?”

落景寒错愕,他有些不太认识眼前这个人了,印象中城哥是自信的、孤傲的、沉稳的,而不是这般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眼神温柔地凝注远方。

谢锐推了把落景寒,见他兀自呆怔着张大了口,摇了摇头问:“城哥,现在可以去把我们的船拖过来了吧。”听到高城轻嗯了声,他就一把拽了落景寒转身而走,嘴里嘀咕:“做事了,别跟傻子似的。”

可两人只走出十多步,背后就传来砰的一声,疑似重物砸地。

同时回头,瞳孔瞬间变大,惊喊出声:“城哥!”谢锐如箭一般冲了出去,落景寒反应慢了半拍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头剧烈猛跳,跑到那处时,只见高城双眸紧闭,脸色发黑。他惊急地问:“怎么回事?城哥怎么会突然……”

剩余半截话缩在了喉间,因为他看到谢锐摊开掌上刺目的血迹,他问:“哪来的血?”

谢锐面色赤寒地指了高城的耳朵,落景寒移转视线,发现两道血迹分从两边耳朵引流。谢锐沉鹜地道:“徐江伦的石音阵太强了,它根本就震伤了城哥的耳膜神经,我就说要尽快回去,都不肯听我的。”

落景寒心神大乱,想过各种可能也没想到会有一天看着城哥颓倒在他们身前,他急吼出声:“那还等什么?带城哥走啊!”

————

夏竹并不知道在她离开的不久后,又一条船从孤岛驶出,而她沉进心底的那个人……在一条飘摇的路上,与她越离越远了。

题记——

我畏惧水的深度,却又迷恋水的味道。

是让我窒息却又止不住的靠近。

我想穿过夹层去最深的海底探究,

却又害怕那令人无法呼吸的心痛。

第181章白玉佛

“小夏,还不走?”

我抬起头,朝门边的老李回道:“把资料整理完就走。”老李憨直地点头:“那行,记得锁门。”等老李离开后,我又埋首进眼前的电脑中,一页一页边浏览边做记录。

等完成后点了保存档案,这才关机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晚上九点了,又是一个加班夜,习惯了。

门窗一一锁上,我才踏着步子走出派出所。

走进附近的一家拉面馆,老板娘笑着迎过来:“小夏,才下班啊?还是一碗牛肉面吗?”我浅笑着点头,坐进位置里,拿桌上的茶水过洗着碗筷。差不多只需等十分钟,热气腾腾的面就上来了,老板娘知道我的食量,不会盛很大一碗,汤水要多,牛肉片也多加了。

我舀了两勺辣酱在面里搅拌后,就呼哧呼哧地吃起来。很喜欢这种舌尖被辣得发麻的感觉,因为鲜味会在最后进入味蕾,一碗面下来连汤水都喝下了,摸了摸肚子,满满的饱腹感。

从拉面店出来,时间已近九点半了,往租屋的方向走。

夜深人静,独自走在昏暗的路灯下,斜影拉长,只闻自己鞋跟敲击水泥地的声音,单一而寂寥。到了巷口处没有迟疑就迈进了黑暗中,这里没有路灯,两侧是高高的墙壁,从这里走,穿过巷子就到租屋了,能够快那么五分钟。

从巷头到巷尾,大约百米左右,虽然是条笔直的路,但中间会有几个岔路口,各自通往别处。我的脚步是有规律的,不会太快也不会太慢,心率平稳。

不是因为身怀技艺而胆大,而是这个小镇民风淳朴,来这一年多也没遇着过什么严重的案子,至多是一些偷鸡摸狗的小案件。今儿加班就是镇上一户人家遭了贼,被偷窃了好些财物,同事去现场采集了好多证据回来,我得把资料整理好了做成档案,等明天交给组长老李。

五分钟后,我走出了巷子,没有回看身后黑暗。

这一年,我学会了不去回首。

向左一转第一间就是租屋,平顶民房,当初租下它除了空间很大外,还喜欢它有个院子,我给种了好几盆绿植。每天早晨都会在院子里吐息半小时才会去上班。

等梳洗完躺下时,已经过十点了,结束一天平静的生活,安稳入眠。

隔日刚走进派出所就被老李召去了办公室,我将整理好资料的u盘一同带了进去。但老李并非是来催我交资料,指了指座位示意我坐下说话。

“小夏,有个事跟你商量一下。刚接到上级通知,市警厅有领导要到咱镇上来考察,需要一个细心的人从旁协助,我琢磨着你办事最稳,耐心又好,就打算安排你担任这一职,你觉得如何?”

我微怔,问:“组长,这具体要做什么工作?我是文职呀。”

老李一拍桌子道:“就是要文职。你想呢,警厅派人下来考察也至多是个形式主义,咱这小竹镇能有什么花头啊,其他人办事毛躁,我不放心。”

听着也没什么难度,估计主要就是负责招待,然后提供资料给领导看而已,我踌躇了下点头:“行,那我去整理要用的资料。”起身时多问了句:“那领导怎么称呼?”

老李:“名叫梁正,据说已经是警厅二把手了,大家都唤他梁哥。”

在我资料还没全部准备好时,就被通知市警厅的领导已到了。我与一干同事都站到了门口去迎接。一辆黑色的车子停在派出所门外,下来一身材高大的男人。当老李迎上去唤男人“梁队”时,我微觉讶异,之前听老李说梁正是市警厅二把手,想着怎么也得有个四十来岁这样,没想还如此年轻,至多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倒是那方正的脸,我脑中联想起了另一人。

“小夏?”感觉手背被轻触,我回过神来,抬起眸就见老李一脸尴尬地看着我,而那梁正已经走至面前,正面无表情地打量我。

心中一咯噔,怎么当着警厅领导的面跑神了?从几人的神态一判断,我唇角牵起礼貌的微笑,对梁正伸出右手:“梁队你好,我是夏竹。接下来会负责为你提供各种档案资料检查的协助。”余光中看到老李暗嘘了口气,就知道自己判断正确了。

梁正默看了我两秒伸手与我交握,只一瞬就松开,浅声道:“希望合作愉快。”

我往后微退一步,让他先行,目光落在他侧后脑上,从刚才那交握的一瞬可判断此人心性必然沉稳,处事当是果断之人。心头微凛,直觉这次警厅下派考察或许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因为是小派出所,也没什么会客厅,故而老李把自己办公室给让出来给了梁正。在我将一打资料搬进去后,梁正就吩咐我先做别的事,有需要会喊我。接近中午时门才从里面开启,老李本欲上前提议去镇上吃饭,但梁正环看了一圈目光射向我:“进来一下。”

一看这形势是有工作要做了,老李给我使了个眼色,我点点头推门而入。

梁正从办公桌后面扔过来一个文件夹,手指敲了敲桌面问:“这个案子资料是你做的吗?”我翻开看了看,点头:“是的。”这正是昨晚我加班整弄的入室盗窃案资料,是有什么问题吗?

梁正问:“陈氏夫妻口供里为什么没有被盗窃财物的具体明细?”

“因为陈氏夫妻只说被偷走了抽屉中的三千块现金,其余并未有遗失。”

“家中没有任何首饰金器类吗?”

“口供中说没有。”

梁正阖上桌面他带来的笔记本电脑,下了决定:“下午去这户人家走一趟。”我点头起身道:“那我去通知之前给陈氏夫妻做笔录的同事和你一道过去。”

“不用,就你跟我。”他顿了顿,说了两字:“暗访。”

午后,我与梁正来到了镇上陈氏夫妇家附近。严格论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正面接触案件,之前虽然一直与各种琐碎案子打交道,但都是坐在派出所电脑前整理档案资料。

我不太明白梁正提议暗访的动机,是怀疑陈氏夫妇隐藏了什么没说吗?一般家里遭窃,不管能不能把财物追回来,也不大会隐瞒损失吧。不过从某种心理上分析,凡事无绝对。

虽然我到竹镇一年了,但基本是工作与家两点一线,又大都起早摸黑,所以镇上的人基本还都不熟识。心道这可能也是梁正带我一起暗访的原因,否则换成同事小丁过来,基本走到街上没人不认识他。

梁正并没去搭讪任何人,只是点了根烟站在街对面抽着,眼睛有意无意地飘着陈家大门。就在这时,陈妻走了出来,路旁一位大婶与她打招呼,两人停了下来就唠起了嗑。大婶的嗓门很大,我们站在街对面也听得很清楚两人的对话。

大婶:“小晴,那贼抓到没?”

小晴是陈妻的小名,她全名叫王晴。在口供中有记录,我亲自整理的,所以记得。

只听王晴叹气道:“唉,别提了,就没指望。派出所几曾能抓到过贼的?来两人问问话,拍了几张照就完事走人了。今早电话打过去问,回复就是‘在查’,肯定后面没下文了。”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这种偷盗案确实大都这流程,遇上惯偷蹲点作案就走人了,那要抓到贼是很有难度的。余光瞥了梁正一眼,见他没什么不郁之色,也就安了心。

再听那边,大婶又在嚷着道:“哎呀,小晴,你脖子上的挂件难道也被偷了?”

王晴面色一变,笑得有些勉强回:“没,那个是放家里了,今天没戴。”

“哦,还以为那只白玉佛也被偷了,那可就不吉利了。这东西最好一直戴着才有福泽。”大婶还要啰嗦,王晴推脱着说:“阿婶,家里没米了,我要去超市买点回来,就先不跟你聊啦。”说完两人就道了别分走。

梁正突然手碰了碰我胳膊,我转眸一看,见他手上拿了一根红绳穿着的白玉观音像挂件,只听他道:“戴上了去探那大婶口风。”

凝了眼那观音挂件,晃去多余的思绪,我会意地将挂件挂脖子上就几步追过去喊:“阿姨留步。”

大婶回过头来,把我打量了下狐疑地问:“丫头有什么事吗?”

我笑得温和上前,解释道:“刚才正好在旁边听见您说什么观音要一直戴着有福泽,觉得您一定是懂这些的人,就想问您打听假如一直挂在脖子上的绳子突然断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啊?”

大婶仔细看了看我脖颈上露在外的红绳,八卦地问:“你戴的是什么啊?”

我也不介意地掏出塞在领子里的挂件,“那,您快给我看看,绳子是后来我重新换的。”说着话时我一直盯着大婶的神色,在看到白玉佛挂件时明显一怔,再看我的眼神带了讶异:“丫头,你也有这种挂件啊。”她凑近过来用手摸了摸,摇摇头道:“你这质地好像没陈家媳妇的好,不过丫头啊,你不知道男戴观音女戴佛吗?最好还是别戴了,绳断估计也是上头在提醒你,最近多注意些。”

我假装懵懂:“还有这说法?我还真不知道,已经戴了一年多了。对了,刚才您说陈家媳妇也戴了个这样的挂件?她是佛还是观音呢?”

“她的是佛啦,没什么问题。她那白玉要比你这更纯正些,据说是小陈花了大价钱从城里买回来的。之前她一直都戴着可看得贵气了,前两天她家遭贼,亏得没被偷掉,要不损失可大了啊,现在估计是不敢戴出来藏着了吧。”

“啊,还有这事?有偷掉什么吗?”我故作吃惊地问。

到了大婶这年纪,都喜欢说说别家的闲事,所以她不疑有它地道:“不太清楚啊,就听陈家媳妇说抽屉里几千块现金没了,这两天在家跟小陈吵呢。”

探问可结束了,我随意寒暄了几句就找借口走了。

绕了一圈到梁正的车旁,开车门坐进去,把脖子上的挂件取下来还给了他。见他随手塞在衣兜里后问:“如何?”

我把打探来的讯息复述了一遍,意外他竟又问:“你怎么看?”微默了下推辞道:“我是负责整理资料的,对案情分析不太擅长。”梁正平静地看了我数秒,“不要紧,你就说你的观点可以了。”

如此我只能分析:“从表面来看,陈氏王晴似乎没理由隐瞒白玉佛像可能被盗的事实。但据大婶说那白玉佛买来很贵,王晴出门必戴,现在不戴是因为藏起来了,这理由显得有些牵强。加上刚才大婶在问起王晴挂件时,双拳微握,脸上表情变化明显,这都是紧张的表现。所以很可能陈氏夫妇被盗走的不光是三千块钱,还包括她那价值不菲的白玉佛挂件。”顿了顿,“或者还有其它。”

梁正笑了,却是话题转了别处:“张继果然没给我推荐错人,他指你行为逻辑分析能力极强,堪比刑侦队任何一名同事。”

心头一跳,蹙起了眉。

一年里,从没听过与以前有关的事和人。从梁正嘴里说出那个名字时,我很是愣了愣。

第182章白玉佛(2)

思绪偏转。眼下这个竹镇派出所的文职工作,就是张继替我安排的。一年前,我从……孤岛回归现实,站在小区楼下很久,也迈不进步子。六楼的那个屋子,住了两年,却在某个时间点被那个人入侵,屋内无处不是他的影子。包括画廊,也推不开那扇门。

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需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日何夕,君无陌路。

决定了不再回首,就将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摒弃吧。是该联系房东将两间屋子退掉了。

回转身时我眯起了眼,张继站在不远处,一如既往肃色的脸。

有想过他从最后那场殇战里全身而退,但没想过他会来找我。不过是大半个月,就彷如隔世,面对算是熟识的人也觉得陌生异常。

张继走到近处问我:“这么多天你人在哪?”

不由失笑,张继到底还是张继,无论何时他都公事公办,默看着他片刻问:“可以不说吗?你应该知道徐江伦死了,案件了结了。”

他深谙的双眸定了定,居然真的不问转身走向路边的警车,但站到车门旁又回头:“你有什么打算?”我沉念想了想,向他要求:“可以帮我吗?”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开这个口,在当时情境下,我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他了。

曾挚爱的画画,在历经千帆后,变得不再重要,也不想再手执画笔,因为心不沉静了。除去画,我还能做什么?翻罗脑中各种,好像除了犯罪心理,再没其它特长。

后来张继把我介绍到了这个竹镇的派出所,当了一名文职,负责案件资料的整理归档。头两个月,张继会偶尔打一个电话过来询问适应情况,之后或许因为又忙起了别的案件,就没再联络过了。

没想时隔大半年,竟然是从这个陌生的梁正口中听到再提张继之名;更没想到他来竹镇,居然还得了张继的推荐,那老李让我协助他是偶然还是事先安排?

我的狐疑没有表露于脸上,但长久沉默却让梁正一副了然于心状的神色。心中一沉,又暗自否定,他不可能会知道我的过去,张继不是多嘴之人。

果然听到他说:“张继虽然没解释你为何行为逻辑能力超于常人,但能得他特别推荐,定有过人之处。我也不瞒你,这次来你们竹镇表面以考察之名,实际是循着一条线而来的。在这正式向你提出:我需要你的协助。”

我沉吟半响开口而问:“有张继号码吗?”

梁正愣了愣,转而失笑了问:“你这是反过来不信我?”

我没作声,在某些事后,与人距离成了我原则,即便是工作一年有余的同事,我都与他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信任这东西,心里孤凉的讽笑了下,已离我远去。

梁正也干脆,掏出手机搜到张继的号码直接拨通了递过来。我接到手中推开车门走到确定梁正听不见的旁处,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后被接起,熟悉又陌生的沉冷声在对面询问:“梁哥,什么事?”

微默,开口:“是我。”

那头沉默。

我开门见山而问:“是你将我推荐给梁正的吗?”

张继应答:“是。”

“为什么?我以为你明白,所以才安排了小镇上这个文职的工作给我。”

张继:“沉寂的时间还不够吗?”

我蹙起眉不语。

他又道:“梁哥要办的事也没什么难度,你能帮就帮,不想帮就拒了。我只做个引荐,他是循当年黑竹沟的一条线去的。”

再坐进车里,将手机还给了梁正。他问:“如何?张继那得到答案了吗?”

听着那口吻我飘了眼他,之前还觉得他与张继一般冷肃,这时滋生出一种邪冷的感觉,那眉宇间也敛着阴沉。不是他藏得深,而是在此之前我不关注也就没去分析他。

偏转过头,凝着他脸道:“张继说你是循着黑竹沟的线来竹镇的。”

梁正笑:“看来你已有了决定。”我顿了顿,颔首。

梁正启动车子,边开边道:“听闻过三年半前的黑竹沟一案吗?”我不动声色地摇头。他道:“也是,过去这么久后来那案子又一直压着,你不知道也不奇怪。我简单跟你说下吧。”

紧接着从镇上到派出所这段路,梁正简单扼要的把关于黑竹沟的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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