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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浮城-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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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景寒透过铁栏看下来的眼神里流露了悲恸,“是他自己走下去的。在那之前,每隔一月就会发作一次,起初只是短暂昏阙,醒来会神智不清一两天,后来神志不清的时间越来越长,并且压不住体内的狂性。”

“所以他就在要发作之前自己走下来了?”我问完就讽笑,“落景寒,你在撒谎。他如果是自己走下来的,锁的钥匙也在他手上,那么在他神智清醒时为什么不出去?”

落景寒沉默不语,眼神变得悲凉,我心头晃过不好的预感,只听他说:“这半年,他再没清醒过。”

我很难接受这事,低头去看歪倒在腿边的人,并不知他什么时候整个人依偎过来,头就靠在我的腿旁,手放下不再捧着,双眸阖闭像是睡过去了。近距离仔细看,才发觉他面容憔悴,比原来瘦了一个轮廓。

颤着手去摸他的脸,刚一触及就被他抓住,阖着的眼眯开一条线,星眸直直看来,数秒后又闭上。把我的手贴放在了脸旁,没再有动静。

一声轻叹在头顶,“夏竹,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引你来了吧。每次我来送食都会遭到攻击,光照会使他情绪变得疯狂,只有身处黑暗,那些存在他体内的恶魔因子才会被压制。”我嘴刚动就被他打断:“别急着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在忽悠你是吧,知道吗?在你来之前,城哥不但神智不清,甚至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当在监控器里听到城哥出声时,别提有多激动,所以我急寥寥的跑来送吃的,也放胆让光照下来。你对城哥而言是真的不一样的,会在半年没开一次口时,为了让你吃东西而说话;会不再惧怕阳光,会在发病神智疯狂的时候还能认得出你没伤了你。刚才如若换成任何其它人,包括我,手骨已断了。”

我的目光划向留了极深指印的手腕,突然觉得很可笑,是否因为这样我就该沾沾自喜,该喜极而泣身前的这人即使失去心智还能记得我?

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放我出去。”

落景寒噤声不语。我抬起头,透过铁窗的目光冰冷,“还需要我说破绽在哪吗?既然他是自己走下来的,钥匙也在他这你们打不开那铁栏,那么请问,我是怎么下来的?”

谎言编的再好,只要抓住一个点,全都不攻自破。

落景寒面色剧变,二话没说就哗啦一声将顶盖拉过阖上,一下空间又陷入黑暗。听着那离去的脚步声,我紧蹙起眉,落景寒太反常了。

他为何要撒一个一揭就破的谎?即使以往他表现的并不如高城那般沉稳,可在行事上也从来都是干净利落,否则如何能成为这人的左臂右膀。

凝着身前黑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嘴里溢出低叹:“不管你是真痴还是假痴,暂时先合作从这里脱困吧。”这话是对他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理智上与其说不相信落景寒所说,实则是不信他楚高城会成为一个没了心智的痴儿。可他的异常是有眼睛看见的,刚才他从上面突的摔下来,然后手捧了头双眼瞬间变得血红,这都是事实。

落景寒的话可信可不信,我做了两种分析:一是落景寒说得是真的,高城被徐江伦的音阵损伤神智一直是隐患,然后这隐患在与我分开后复发了,有了落景寒所说的那些情况。二是从头至尾在骗我,高城的异常是伪装,他们又在布局想要利用我。唯一能想到自己的利用价值,除去我这画影的能力外,可能就是与这次和张继、陆续等人来这林雅城的目的有关了。

我没法不把他们与那白玉案和许玖失踪案联系在一起,因为楚城。

到目前为止还想不透为何案件源头指向这里,楚城在哪也无从得知,而他们又莫名出现,仿似所有的事与人都涌入这座城市了。

第190章病殇

想得头都要破了也没个结果,倒是肚腹饥饿起来。但刚才唯一的食物在他示好递过来时被拒了,室内别说食物,恐怕连水都没有。这也是我对落景寒生疑的原因之一。假若依他所言高城是自己走下来的,那在这之前必然乘着神智还清醒时对他们做了安排,包括这处,不至于对自己苛刻到如此。那么假若高城不是自愿进到这里,除去他自身发病外,他们d组也一定出了问题。

某种非理智的思绪始终在左右着我的判断。相信落景寒对高城的忠诚,那么他刚才前后矛盾的话可不可以当成是故意?为的是……提醒我此时的局势以及暗示隐藏在后的真相?

那么,会是曲心画变故了吗?对我突袭让我昏厥后,仍能听到她冷怒的声音,她对我的敌意似乎不管过了多久都不会消褪。而落景寒对她的在乎,有目共睹。

正自冥想着,一直被抓着的那手忽然感觉到异样,在我没设防时突的疼痛就传来了。我怔凝着那团黑影,手掌被咬在他齿下,都能感觉到牙齿磨着骨头,刻骨的疼。等他终于松开口时我欲抽手,却被他紧拽住,转而唇舌轻吮舔舐。闻着空气里散出来的血腥气,知道是被咬破皮沁出血来了,只是他这般是要作何?

哦,落景寒说他在发病后昏厥,再醒来时就神智陨灭了。

我第一次主动凑过去,以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说:“楚高城,你不要再装了。”他顿住了动作,下一秒就是将我扑倒脖颈上又是一口,牙齿磨着颈动脉,没刚才那么重,却也疼得让我倒抽凉气差点痛呼出声。

等他退开时,脖颈那里只剩了麻痛。这时一声低笑从他嘴里溢出,很觉诡森,幽暗的眸射来的光让我脊背发凉,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再噬咬下来。我做了个极大胆的行为,垂在身侧的右手悄悄抬起,心中默数到三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以掌为刀劈向他后脑。

这一击在他预料之外,被我打了个正着,在他身体一顿时我乘机将人往旁掀开。原地一个翻滚到了角落屏住呼吸,想借助这黑暗隐匿自身。

他处于疯狂戾气最盛时,若一直都在他牙口之下,恐怕等他稍微清醒些时,我已经血流而尽了。不可能指望落景寒他们,就只能自保了。可以为幽黑角落是好的掩护,却发现他根本目标果断地朝我位置欺近,连忙再闪身,与他伸来的指尖擦身而过。

空间狭小,除了沿着墙角绕圈外我别无他法,而在几次都差点被抓后明白一件事:他看得见!或者说,我的气息尽在他掌握里,根本避无可避,那么此时的追逐就是他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有意放任我逃窜,而他在身后紧逼不舍。

一个心神不属步子慢了下来,只觉头皮一疼,他的指尖绕过了我的发尾并毫不留情地一拽。随之肩膀被扣,整个人给拖拽进他怀中,脖子被他胳膊卡住,耳畔传来戏虐酷冷声:“怎么不跑了?”我闷声不语,这时候就算跟他讲理也讲不通。

身体间无一丝缝隙,后背紧贴着他的胸口,可感觉到他全身肌肉紧绷,力量彰显。而这般环绕卡喉,等于是将我整个都包起来了,明明疯狂因子在叫嚣,我却觉有种魅离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从他沉重的呼吸逐渐变得清浅,可判断他的神智在逐渐回来。尽管不能恢复正常,但至少是回到了我初与他碰面时的状态,卡在喉上的手松开了,改为拉着我的手走至角落坐下。等了好长一会确定他不会先开口时,我打破沉寂:“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他抓着我的手动了动,疑似侧头看了我一眼,过了几秒手上被塞了什么。我拿到鼻前一闻,牛肉香味飘来,不由讶异:“你怎么还有?”他回答:“不吃还我。”

我再不忸怩,张口就咬,立即就知道不是刚才他啃的那块。因为牛肉入嘴很硬,严格说来成了肉干,多咀嚼两下牙齿都觉酸疼。不过饿狠了也不管那些了,随意嚼两下就吞进肚里,因为是干肉很快就饱了,还剩下很多,只是……“有水吗?”

他起身而走,再回来时递给了我一瓶水。摸了摸瓶身,是还没开封过的矿泉水,看来这处其实是有食物和水的,只是被他放在固定的位置。我把余下的肉递还过去,以为他也会吃,但听动静好似把它又放回原处去了。水我喝了半瓶没有还,旋上盖子就搁在手边了。

此时并不知这样的相处状况是我今后几天的写照,后来发觉,当人在黑暗里待的久了,视觉自然就灵敏了。只要他在近处,看不清他样子,整个轮廓都是依稀能辩驳的。只是,人终究还需要光明的,长时间身处黑暗,连呼吸着的空气都觉压抑。

每天定点会由落景寒来送食,他没再开口说一句话,就连顶盖也是开启了很快就关了。通常我的眼睛都还没能从沉黑到突来光亮里适应,周遭就又陷入黑暗了。

从光照射入的角度大约可判断,每次落景寒来都是正午时分,太阳光在正上方。

大约是每隔三天,高城的病就会发作一次。我学乖了,手上的牙印很深,还疼着,所以在发觉他异常时就躲到角落里。但无法控制不去细听他动静,隐忍着痛苦的沉重呼吸会让我感到很压抑,心内某处钝钝的疼。或许是他认可了我,所以压制住了发病后的狂性,没有再伤过我,把戾气都发泄在了顶上的铁栏处,他会一次又一次地纵跳上去撞击,直到筋疲力尽才昏昏睡去,再醒来就基本恢复正常了。

可严格说来也不算正常,因为这时候的他就像是潜伏着的豹子,兽性仍在,只不过没了那狂躁之气。与他相处,语言似乎变得苍白而无力,渐渐的,我也没了说的欲望。

今天应该是第九天了,在落景寒来送食后高城就应当要又一次发病,早早坐进角落做好防备,等着那刻来临。等了很久,不但落景寒反常的没有来,高城也始终都沉鹜在那处,不见动静。虽然我并不期望他发病,看他痛苦地蜷曲在地会觉得揪心,可时间拖得越长,就越发心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上并非我杞人忧天,当咕咚一声从黑暗里传来时,我惊跳而起。死死瞪着暗处,一下一下数着心跳,当数到第十声时我冲了过去。

到近处已能看清高城歪倒在了地上,试探着靠近,直至我蹲在他跟前也都无任何动静。心沉到谷底,满脑都在问为什么不是先发病再昏厥?而当我的手伸出去扶他时,整个人都僵住了,慌乱地去摸他的脸,探至鼻底,没了气息?!

不可能!之前他发病几次,也没见过他失去呼吸过的,至多就是昏晕过去。手指移往他左胸,再向下移到手腕处脉搏,不愿相信地又回到颈侧去摸颈动脉,我的脸刷白,全身血液都凝固住。

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甚至……他的身体是僵硬的。

为什么会这样?

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揪心,不是梦境也不是画影。瘫软而坐在地上,身体的知觉在离我远去,睁大眼睛也只看得一片浑暗的黑,唯一剩下的感觉,是胸口那一处地方完全被掏空了。终于,心头刺痛的血汩汩流出,我开始懊悔,为什么不在察觉异常时早一点过来看看他,为什么明知今天是他发病日还躲得远远的?

闭了闭眼,有液体炙热地烫在眼角,引起异常的刺痛。在那个黎明前的早晨,他背离而走的一刻,我曾有过恶念,祈愿他过得不好,可当看到他真的过得不好时,一面怀疑着一面又心痛着,但这点痛还盖不过那一而再再而三被他欺骗与背弃的痛,所以我宁可缩在墙角听着他脆弱的挣扎于痛苦之中,又无法克制地发狂,却不愿走过去抱一抱他消瘦的灵魂。

在这些心理矛盾到极点的同时,我从未想过,他会在淬不及防时倒在地上,悄然死去……

“啊——”痛苦的嘶鸣声从何而来?好半响才了悟,那是我嘴里溢出来的,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哀嚎,像被钉在树上的刺鸟,是失去之后再无可挽回的惊恸。

是指下细微的脉搏颤动,拉回了我崩溃的神智,不,他还没死!用尽全身力气嘶吼:“落景寒,你给我出来!他要死了,你的城哥要死了!”

喉咙喊到嘶哑,纵横的泪挂满脸颊。

不知从何处传来声响,慌乱的脚步奔过来,落景寒急声问:“怎么回事?城哥怎么会死?”下一秒,我的身体被一股外力从后拽开,轻细的女声低喝:“让开!城哥不可能有事的。”

我盯着那纤细的身影,因为身后有光射进来,漆黑的暗室变得微亮。数秒之后,曲心画带了哭音:“寒,城哥没有呼吸了。”

第191章局中局

我一把揪住她的胳膊,急切地表达:“不,他没死,刚才我感觉到他的脉搏还有跳动,你们快救他!”曲心画惊愕地看着我,我怒吼:“救他啊,不管因为什么,还有比他的命更重要吗?”落景寒一咬牙,俯身就来抱高城,下了决心地咬牙切齿:“我带城哥出去,有什么事我来担。”曲心画怔怔而唤:“寒……”

落景寒将高城拖到背上后回头:“曲,我的命是城哥救的。”

曲心画瞳孔收缩,起身时拖拽了起我,“你也一起出去。”落景寒瞥了眼我,背转身大步而走。墙上移开了一道门,门外是长长的向上阶梯,在迈出门的一瞬我回头瞥了眼暗室。

从之前落景寒送食时看到的方寸空间,我判断这个密室的上方或许是针灸馆的庭院之类的。可当沿着阶梯到头,却发现上面空旷一片,哪里有针灸馆,哪里还有街道?

不用我搜找,曲心画狠拽着我胳膊往东面而走,落景寒背着高城已经在小跑。前方几十米外,有一栋独立的房舍,应当他们之前就在那里面的。我无暇去细看周遭环境,紧紧凝着高城颓然不动的背影,直到在房舍内的一道门外停住。

落景寒对着紧闭的门板开口:“救一下城哥吧。”我吃惊地看着他,居然从那语气里听到了恭敬与卑微。可等了片刻,门板后始终静默无声,落景寒急了松开扶着高城腿的一手去拍门,“他要死了,请你念在……念在曾经的情谊救他。”

曲心画也送了拽紧我胳膊的手,走上前,语声哀柔:“我刚才检查过了,城哥真的不行了,呼吸、心跳以及脉搏都停止了跳动,身体也是僵硬的。”

一道怪异的音撞进耳膜:“进来吧。”

门背后“喀”的一声,落景寒立即推门而入,但就在曲心画也要迈入时,那怪异的音又传来:“曲就呆在外面吧,我不想见她。”

显然这个“她”是指我,可我不能让高城离开视线,想强行进入,却在迈出一步时就被曲心画用一根银针抵住喉。她的眼神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憎恨,就是平静地看着我,可我在那平静中看到一丝悲意,只是抵在我喉间的银针,不怀疑她下一秒会递送进我血管里。

低眸凝了眼针尖的黑色,染了特殊化学药剂。

很快室内又传来那刺耳怪异的声音:“寒,你也出去吧。”

听到落景寒忧虑地问:“还有救吗?”但得到的回应只有两字:“出去。”落景寒沉默,随之脚步声移向门口处,我默默数着那步子,一、二、三……数到七时,已是一板之隔。

沉顿声起,我动了。反手擒拿捏住曲心画的手腕,头往一侧偏转避开银针刺。人在做闪避回击等动作时,通常是先肉眼观察,再脑部对观察结果做出判断,最后肢体根据思维作出相应的活动。我则打乱规则,根本想也没想一矮身就往曲心画腰部撞去,她淬不及防我的突然一击,被我狠撞在门上。

那门本身就没关牢,所以两人的身体骨碌而倒在地上,抬眼即见落景寒吃惊的眼神。但他在定定抬头凝向我们后方后,吃惊变成了震惊,嘴里呢喃:“城哥……”

我一个翻滚到旁,从地上爬起,扭头就见本来已经没了呼吸的人,与一罩了黑色斗篷的人在激斗。一招一式间带了凌厉的煞气,身形掠闪极快,只听骨骼脆响,黑斗篷就被踢翻了出去,下一刻手腕被踩住,痛苦的嘶鸣传出。

曲心画急着要冲过去,被落景寒伸手揽住了腰,紧紧压在怀中。曲心画怒喊:“你放开我,他会杀了她的。”落景寒沉脸不语,紧抱住曲心画靠在了墙上,神色中有种解脱。

黑斗篷的脸上戴了一副白色面具,遮去了本来面目,怪异的声音从喉咙里憋出来:“就因为她来了,所以你终于还是出招了吗?”

我心头一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酷冷的脸。

没错,这是一个局。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变成痴儿,唯独他楚高城不可能!这是我始终坚定的一个信念。所以即使所有的迹象都如落景寒所言,我也不相信他会失去心智。左掌深入骨的牙印,就是最好的见证。

一个疯狂了没了人性的人,不会在紧咬住我掌时还带了克制的力度,他只会像兽一般狠狠将皮带肉都撕下来。那一刻我明白,他是在用痛告诉我事实。

事实就是他们这个d组变了样,从落景寒到曲心画,到成了阶下囚的他。

而言语、行为都在多双眼睛的监视下,他不可能再给我更多的提醒。于是我只做我该有的反应,只有最真实的情绪才是最完美的演出,所以没去压抑心底那些念。

受伤、防备、心疼,淡淡的怨,解不开的情。

今日,验收成果。

事实证明,高城的布局,无解。看似最平常的苦肉计,赌得是人心。而高城对人心的拿捏尺度,恐怕这世间再没第二人比他强,精准到几乎毫厘之间。无论是落景寒还是曲心画,或者将他变成阶下囚的眼前这个斗篷人,每一个人的心理都在计算之内。

包括我的。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决定哪天行动,因为只有不知才是最好的掩护。当他突然“猝死”时,我所有的反应都是真实的,心口处巨大的痛楚如浪潮般汹涌盘卷而上,悲念重生。是那轻微的一下脉搏跳动暗示了我,怀着希翼,祈望这一切是假的,歇斯底里地对落景寒吼叫。

直到,真的一脚踏出那道暗门回眸时,我终于顿悟。

所以,高城将我的反应都算好了。至于落景寒的隐忍难言,曲心画的举棋不定,这些全在他掌控之内。也或者,这本就是他布的另一个局。

想得远了,思绪回到眼前,目光移至他的脚下。

黑斗篷那只手应当是废了,但却在痛苦嘶鸣一声后就紧闭了嘴,再没溢出声音来。只见高城用鞋跟磨了磨,再次传出骨骼碎裂声后才移开了脚。

这边曲心画哭着哀求:“城哥,求你……”她的话没说完整,就被高城阴戾地看过来给扼住了,只听他说:“落景寒,你最好让她闭嘴,否则我会忍不住动手。”

落景寒闻言没有犹豫地捂住了曲心画的嘴,我看到那双充满惊惧的眼里流出了泪。

“何必呢?”黑斗篷躺在地上喘息着开口,“她就一个小丫头,你还跟她置气?”顿了顿后,低问:“寒一直是你那边的吧?”虽是疑问,语气却肯定。

我愣住,转眼去看落景寒,是真的吗?还有这斗篷人说话的语气,像与高城很熟稔一般,不,是与在场的除去我外的人都很熟稔。

高城阴沉开口:“把面具摘了说话。”

斗篷人怪桀而笑,“手都被你折断了,怎么摘?”我移转目光,黑色斗篷袖子偏长,手被遮掩在里面,无法辨别是否真被折了。但见高城二话没说就抬脚踢去那脸,白色面具被踢飞而起,我不敢置信地瞪着那张脸,脑子变成空白。

高城飘了眼我,蹙眉问:“认识?”我的身体震了震,惊鹜地抬起眼,不但是我,是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落景寒失声而问:“城哥你……”

语到喉间哽住,其意鲜明。

嘶哑而难听的笑声响在空间:“哈哈哈,居然是这样!我一直在等,等你挥刀披荆斩棘无所匹敌。让寒假意诚服于我实则探听讯息,又以身喂毒令己癫狂,却仅仅因为她来了,你就连神智完全恢复都等不及了也要布局出来。那你最初布设的这一局还有何用?她对你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高城回应:“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想出来就出来了,你当那里关得住我?快说,你是谁?”

斗篷人横眼看向我,咧开嘴角,“夏竹,你说我是谁?或者,你觉得我是人还是……鬼?”

我凝定那双带了恶意的眼睛,沉定而言:“从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假如不是双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你没有死。”顿住,一个字一个字地吐:“秋。。。月。。。白。”

一个已经认定死了的人,亲眼目睹没了呼吸,却在一年后活生生出现在眼前。我再没遇过比这更离奇诡异的事,所以我震惊到不敢置信自己眼睛,也在缓过神来产生第一念这人是秋月白的双生姐妹,可当听完她说的话后,已无疑问,她是秋月白。

彻底明白,一切都是假象!

可我想不通的是,她的死连徐江伦都亲口承认了的,他没有理由为她掩盖真相。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用假死骗过了徐江伦。心中一凛,转而麻麻的钝痛熟悉的泛起,我根本没法欺骗自己说高城也被秋月白瞒过了。

第192章药

徐江伦因为对敌不熟悉还可能会被误导,可高城是深知秋月白能力的人,针入头部百会穴而能不死是种怎样怪诞的能力?恍然记起高城曾说秋月白自小身染一种怪疾,不定期会发作,必须通过银针刺穴才能控制,是否意味着她对自身穴位了如指掌,乃至于能将穴位移动而避开那致命一击。

至于窒息,只消想想刚才高城的状况就了然了。

不是徐江伦的心理术不够强,而是他低估了这个外号巫师的人。d组所有人都必有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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