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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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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说的话让人思域大开,我唯有紧紧地握着剑,方才能够有那么一点儿安全感,信心升起来,这才说道:“是的,它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而且我还感觉道,它并不仅仅只是如此简单。”

利苍表示了同意,点头说道:“对,它是仙灵之界遗落的瑰宝,只因为我们是凡人,是受禁锢留在这个世界的生物,所以才不能理解它高贵而独特的生命形式;在它的世界里,或许时间和空间都只是一种量化的东西,现在和过去,就好像从一个山峰,爬到另外一个山峰,所有的可能都集结到眼前而已……”

利苍跟我谈论起了对于临仙遣策的理解,以及对那颗神秘符文的猜测,一本正经,就好像我们再进行学术讨论一般,我这才发现有一点不同,那就是他此刻说话的方式和强调,都跟先前的铁面人有着很多不同,或者说跟被他占据身躯的程杨有着极多的相似之处。

我不知道它这所谓的附身替换到底是怎样一个情况,却晓得在融合程杨记忆之后的利苍,变得比以前还要可怕。

“聪明岂终秘,时之思培后补先,非实非枯,旋启旋闭。鱼不跃而其机是跃,鸢不飞而其性为飞,方谓之凝神,方谓之得凝神之道。然必有静至动,由空入色,静中有动,空中有色,活泼泼、惺惺然,念中无念,一灵独照,方是真境界……”

谈完了体悟,利苍突然念出了这么一段真诀来,我听在耳中,突然脑中一阵豁然开朗,宛如琼浆玉液一般,却晓得这些都是利苍穷尽毕生之力,将那临仙遣策破解出来的结果,虽然不知道他为何会有这样资敌的想法,但是有便宜不占,那便是王八蛋,当下我也是一边按照着语句之中的意境,去理解那颗旋转不定的神秘符文,倏然间,整个人的境界仿佛都被生生拔高了许多一般。

然而一个段落完毕之后,那家伙竟然没有再说,而是脸色古怪地喊道:“不对,你这家伙,不是死了么?”

这般说着,利苍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脸色陡然变得一阵赤红,我心中一动,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也不管刚才是否跟此人言谈甚欢,直接一记掌心雷,拍在了利苍的前方。这掌心雷蕴含雷意,乃九天之上至阳至刚之物,即便没有击中对方,那炙热的效果如风拂面而过,却也是将这个夺魂未遂的老家伙给震得朝后飞起。

我一击得手,心中窃喜,当下马不停蹄,一剑奔了过去,试图将附在程杨身体里面的利苍给一剑刺穿,也好了结了这一桩公案。

没想到我这边刚刚一动手,那剩余的七个法螺道场之人却迎了上来,将利苍给护在身后,紧接着纷纷上前,七人随意一站,竟然便化作了勺状的北斗七星,有人出手防御,有人出手进攻,而站在天枢星位置的白脸曹操则将面具接下来,却是个小眼细眉的中年汉子,手往嘴边一送,立刻就有一道尖锐的鸣笛之声穿越夜空,朝着很远的地方扩散而去。

我心中一惊,晓得这家伙却是在吹哨子叫人,准备将埋伏在这附近的人手都叫过来了。

我刚才与这几人交手,晓得尽管对方的修为没有一个能够抵得上我的,但是一旦结成阵法,相互援引,七人为一体,我陡然之间也是破不开对方的防线,而且后面还有一个利苍,随时都有可能复苏起来,而只要利苍无事,就凭我一人,哪里能够扛得住那个千年老魔头的手段,当下也是不再留恋,转身就朝着谷仓那边跑开,准备夺路而逃了。

然而我想走,不料对方却是颇为强势,那白脸曹操冷声哼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这话儿刚刚落下,便听到一声轰隆隆巨响,谷仓旁边的这几间房子突然倒塌了去,巨大的尘烟中,有十多个同样装扮的黑袍人出现在了我的对面,接着仿佛是约好了的一般,在我的前后左右,居然都围上了一群人,都不用我仔细数,便能够感觉到至少有五六十多个戴着京剧脸谱、身穿黑袍的家伙将我给包围,而那白脸曹操则扬声喊道:“人来咯,阵成,活捉目标!”

一声招呼,无数呼啸而起,我瞧见这些人纷纷从身后拔出了三角令旗来,有五色,分别为青、黄、赤、白、黑,朝着我的周围掷来,定住阵脚,接着这些人一边呼啸,一边飞速跑动,也有人从怀里掏出一葫芦来,瓶塞扭动,噗的一声,竟然从中浮现出了一个个身高两三米的黄巾力士,浑身肌肉,目光在一瞬间就从迷茫化作了坚定,朝着我这边看来。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就身陷重围之中,心在那一刻免不得后悔,想着我当真是应该脱身之后就逃遁而走,也好过被这般围困。

法螺道场,这个销声匿迹久矣的团伙,今天终于露出了它的狰狞面目来,而我,能否冲阵而出呢?

看着周边无数幻象升起,而我的心也终于沉静了下来。

该面对的,总将是需要面对。

至多,不过一死。

第二十章阵斩半百

既然已经被团团围住,纳入阵中,那我便没有再逃了,因为既然逃不过,那就面对便是,也好过在逃亡过程中被捉,反倒失了颜面。

我倘若还是当年麻栗山的乡下小子陈二蛋,这还无所谓,而此刻的我,毕竟已经是茅山当代大师兄,宗教局二司行动处特勤一组的领头人,我这脸,其实还代表着很多人的颜面,而那些人正是我所在乎的,所以即便是死,慷慨悲歌,也比猥猥琐琐地死去好一些。

而且修行者之间的战争,并非数字上面的加减乘除这般简单,最终的胜负说到底,都是运气、意志和实力的堆叠,任何的小状况都有可能扭转结局的方向,人多那又怎么样,要想拿下我,那就给我付出代价来。

我一咬牙,感觉自己陡然间斗志昂扬,整个人都变得一阵意气风发,我晓得这是刚才利苍给我讲解临仙遣策真义之后的觉悟,当下也是将长剑扬起,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在这风云变幻的阵中,小心着任何有可能袭来的攻击,不过一开始那些家伙并没有对我动手,反而是在拆墙,将院子旁边的土墙给悉数推翻。在墙倒塌的那一霎那,我瞧见了茂密的丛林和一条宛如银带的小溪,以及不远处的一条土路。

然而这些景象很快就被一阵浓雾给遮掩了,法螺道场最厉害的手段就是对于空间和法阵的理解,通过不断的阵法设置,将人从我们原本所在的空间给隔离开来,从而按照自己的理解改造,易势而为,成为此间的主宰。

瞧见敌人不断地施展手段,我仅仅静立了数秒钟,便不再等待,而是选择了主动出击,朝着谷仓方向箭步冲了过去。

我不动的时候,旁人对我熟视无睹,然而身子刚刚一摇晃,旁边的攻击便袭来了,最先拦在我身前的并非戴着面具的黑袍人,而是一尊黄巾力士,此物面如红玉,须似皂绒,仿佛两米身材,纵横千斤气力,黄巾侧畔,金环日耀喷霞光,绣袄中间,铁甲霜铺吞月影,端的是吓人得紧。这玩意是道教中的神将鬼兵,通常是采用亡魂于祭坛祷告凝练,战时将其灌注到纸人或者甲胄之中,化作力士,以供驱使。

黄巾力士最早出现于东汉末年,乃太平道首领张角的手段,后世多有传承,算得上比较著名的道法,此物力道势猛,倒也是相当吓人,不过那只是对于旁人而言,要晓得茅山也有黄巾力士,一般都是用作建筑、农活以及诸般粗事所用,不过与这些比起来,却宛若云泥,当下也是将魔剑一抖,朝着对方的胯下刺去。

我这一剑去得猥琐,不过这并非我心中所想,毕竟这黄巾力士身高两米到一丈不等,颇为庞大,我若是想要刺人胸口,那还不得跳起来?除此之外,再有一点就是黄巾力士虽然虚虚实实,然而灵体却蕴藏在上中下丹田之中,倘若刺中其一,那便是要害之位,也省了许多麻烦。

我去得凌厉,那黄巾力士却是横拳来挡,魔剑毫无阻碍地刺破对方的拳头,扎到了脐下三寸之地。

一剑刺入,对方的身子立刻一阵荡漾,接着我听到一声凄厉的声音。按理说黄巾力士乃阴灵之物,尽管沾染神念,但并不能够发出声音,不过我却明显听到了这一声撕裂的呐喊,接着面前这头巨汉浑身一阵氤氲,扭曲之后,化作虚无。一剑便是一头凶猛神奇的黄巾力士,这战绩按理说应该十分昭著,然而我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得色,因为一尊黄巾力士倒了下去,却有十几头朝着我这边扑了过来。

除了黄巾力士,还有黑袍人在这些阴灵之物的掩护下,朝着我的身后偷袭而来,这些人普遍都是法螺道场之中最能战斗的红棍猛子,他们能够出现在这儿,必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当我避开好几头黄巾力士的袭击朝那人斩去的时候,他确定在阴灵的掩护之下推开,而另外一边,攻击骤然而至。

彼进我退、彼退我进、彼走我拦、彼停我扰,对方就像是牛皮糖,凭借着人多势众的优势,将我给紧紧围住,不让我有一丝喘息的时间,就是要拖住我,然后将我给生生耗死在这儿,最终达到活捉我的目的。

在我面前出现的,只有三五个黑袍人、十来个黄巾力士,而在阴影的背后,还藏着数十个同样心怀莫测的家伙,这样的局势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我能够逃脱吗?挥舞着饮血寒光剑的我不断地扪心自问,多少也有了一丝气馁,然而就在此时,我的耳中突然又响起了刚才利苍与我论道时所谈的话语。

“齿轻叩,津频咽,身要直,体要松,息要微,意要轻……”

所谓意要轻,便是说行功舞剑,不要刻意,要自然,循着道法的轨迹,要让自己从最繁复的表象中超脱出来,达到“信敬、断缘、收心、简事、直观、泰定、得道”的七重境界,如此才能够超脱于世间的本质,将自己从繁复多变的世界中沉浸下来,观看到事物的本我、真我。

念及如此,我心中那股争胜之意便渐渐淡去,脸色倏然,双目圆睁,此时那血劲并非升起,右眼之中的神秘符文并未有运转,而我眼中的一切都开始变得简单了起来。

是的,如此简单,对手的速度在下降,而我脑海中的思维则飞速提升,如何变招、如此致命、如何制敌……如何进、如何退,一切的种种都在一瞬间从我脑海里飞掠而过,我的身体开始变得无比的柔软起来,这种有别于之前僵硬的状态,使得我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得以使出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手段,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兴奋之中,出剑、收剑、闪避、抵挡……

魔剑在经历了最初的沉寂之后,开始逐渐地活跃起来,而它的活跃则是因为剑刃之上,饱饮了太多敌人的鲜血,随着我在绝境之中的顿悟,使得我面对着无数敌人的进攻之中,开始变得游刃有余起来。

尽管我身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多,也不乏被那黄巾力士一拳捶在心窝里,但是我却能够有效地将自己所学给有机结合起来,酣畅淋漓地分配着自己的力量,无论是掌心雷,还是两套顶级剑法,又或者随意而来的格斗术,以及传承自阿普陀的深渊三法……

我从未有一次如今日这般酣畅淋漓地施展出毕生所学,这些手段其实都已经融入到了我的灵魂之中,然而我却还是第一次发现它们如此顺手,总是能够在我需要它的时候出现,我能够随意调配起这些手段,或者一剑斩落对手的头颅,或者一掌将抵近而来的杀招逼开,掌心雷轰然而出,或者手往怀中摸去,小宝剑疾电出击,将贴身对手的兵刃斩断,喉管割破!

杀人之术,就是让站在自己对面的敌人倒下,再也没能有反抗之力。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不知道自己酣战了多久,只晓得面前的敌人一会儿多,一会儿少,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巅峰,超过二十多个黑袍人以及五十多尊黄巾力士将我的视线给挤得满满当当,而后人便渐渐地少了许多,而我身上的伤势却慢慢地多了起来。

我对自己身上的伤痕心知肚明,总共十九道伤,有的是快刀斩过,血流不止,有的则是重器砸落,内处渗血,而这些伤痕倘若是出现在一个普通人身上,早就已经命丧黄泉,然而我却咬牙坚持着。

我坚持的底气在于二十多年打磨的身躯,以及强悍的回复力,一开始的战斗还只是关乎于手段,而到了最后,则是意志力的较量。

一个人,与五十多人的意志较量。

到了后面,我的意识都已经快要模糊了,有一种闭上眼睛就要长眠不醒的感觉时,终于感觉身边的人影变得稀少,那些遮天蔽日的黄巾力士一个不见,脚下成堆的尸体和伤员,还有几个踉踉跄跄的家伙脸上露出了惊恐的面容,仿佛崩溃了一般地大声叫道:“魔鬼,你是个魔鬼……”

最终绷不住的人是对方,剩余的这几个人终于知道了害怕,骇然逃开,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僵硬的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手轻轻一挥,那些人就像纸糊的一般,胸口被掏空,接着跳动的心脏出现在那人手上,接着被塞进了嘴巴里面去。

我坐在尸堆之中,喘着粗气,眼中的世界开始变得迷离,看着那几个崩溃的家伙最终被一个一个地杀死,接着寄身于程杨体内的利苍拿着半颗心脏,一脸鲜血地走到我跟前来蹲下,友好地递给我道:“累了么?吃点……”

此刻的我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无力说道:“不吃!”

利苍不屑地笑了,三两口啃完,将手上面的鲜血舔干净,笑道:“懵懂无知的凡人,永远无法理解跳动心脏的美味。”

说完之后,他又问道:“差不多理会了?”

我点了点头,没力气再说话,而利苍则揪住我的脖子,平静说道:“那行,还给我吧。”

第二十一章猖狂个毛

战斗到了后半段的时候,我其实差不多理解了利苍为何会跟我谈及临仙遣策的真义,以及让这么多法螺道场之人前来磨砺我的原因,其实最终也是要让我能够对临仙遣策有着更深的理解,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却知道自己最后的结局,终究还是逃不过利苍的魔掌。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够让利苍耗费自己所有班底之人的性命,拿来给我磨刀练手?

我没有弄明白这里面的关系,然而当脖子被利苍给掐住,高高举起来的时候,却艰难地笑了出来。刚刚啃过好几个人心的利苍面容狰狞,显得十分恐怖,看着快要笑岔气的我,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里面闪烁光芒,寒声说道:“你笑什么?”

我浑身无力,脖子被掐之后,连喘气都显得那么困难,不过却显得很开心,大声说道:“朝闻道,夕可死矣。这些年来我一直学道修法,却从来没有一日,如今天这般畅快,我手中的剑,也从未有饱饮过这么多的鲜血,刚才我杀了多少混蛋——四十个,还是五十个?管它呢,我破的阵,乱的法,还有我融会贯通之后的领悟,都是这辈子都难以触摸到的境界。有了这样的遭遇,便是死,也值了,只不过,你想我还你的临仙遣策,怎么还?哈、哈、哈……”

临仙遣策就是一股轻灵之气,它在我的右眼之中,根本不能为别人所用,利苍想要回自己的东西,难道还能将我的眼睛给挖下来不成?

想到这儿,我不由得莫名解气,利苍倘若晓得自己费尽周折,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不知道会不会将肺给气炸。

我哼声不语,冷笑连连,而利苍也不与我计较,将我给重新扔回了那一堆死人里,又从旁边拉过一具尸体来,一屁股坐在了那人的胸口处,与我对坐,平静地说道:“怎么还,这个另讲。说句实话,我也是在接到程杨教授的信息之后,才开始了解你的,这才晓得你居然已经是当今道教茅山宗的开山大弟子,而且还是朝堂之上杀戮同道的代言人,没想到啊,连魔尊您都接受招安了,这让我着实诧异?”

“魔尊?”我哼声冷笑道:“利苍,你要杀便杀,我保证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你又何必跟我摆故事、讲段子呢?”

“咦?”利苍皱了一下眉头,看我说得并不是假话,便有些奇怪了,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迟疑地说道:“不对啊,按理说魔尊返世,过了十八岁,便能够自然觉醒了,怎么你好像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小子,你到底是谁?”

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试探着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本来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返世重修的,只不过一直没有觉醒本我,对不对?”

利苍是两千多年前的老鬼,虽然他大部分本事都在临仙遣策之上,不过能够从那个辉煌的年代存活至今,光这一份眼界都远比这个时代的我们开阔许多,而他的话其实也印证了我这些年来的猜想,那就是我应该为某位恶人的转世,要不然也不会获得这个世界的憎恶,也不会有着十八劫,以及种种离奇之事,而曾经屡次三番的李道子也曾经对我说过,倘若我觉醒本我,出手犯恶的话,他会亲手将我给干掉。

对,是亲手,当年的李道子是因为误会我是他的某位老友转世而出手相助,后来确实希望将我给引入正道之上,才不惜以性命相救,所以我若负他,他必回亲自出手,索我性命。

那么问题来了,我灵魂之中的本我,到底是谁?

这个答案一直困扰了我很久很久,有时我会想如果我弄清楚了这一点,说不定就不用等到十八劫完毕,就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了,不过却没有人肯告诉我,我师父不会,李道子不会,而说不定这个利苍能够给我一个答案。

然而就在我满心期待地看着利苍之时,这家伙脸上却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哈哈大笑道:“你也有今天,难怪我上次看到你的魔尊护法居然跟了别人,而不是陪在你的身边,原来连它都晓得你背弃了自己的大道,被那帮带翅膀者给引上了歧路去。原来如此,那么,魔尊,既然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觉醒,那么这一副好皮囊,不如就便宜我了吧?”

利苍没有讲出他口中的“魔尊”到底是何许人也,然而却点出了另外一个角色,也就是“魔尊护法”,听到这个久违的词语,我脑海里转了几个弯,方才想起他讲的,应该就是胖妞,那个陪伴着我成长的神秘小猴子,注意力顿时被转移了,诧异问道:“背弃了我?你又见过它么,是弥勒?”

利苍一双眼睛开始散发出了贪婪的目光,舌头在嘴唇上面舔了舔,身子微微前倾,一口人肉的酸气喷在了我的鼻子上,让我差一点就要呕吐了出来,而他听到我谈及了弥勒,也不由得一愣,含笑说道:“没想到你也认识他啊?很不错的小子,强大的执行力和深沉的计谋,使得他或许能够超越这世界上的很多人——最重要的是他很神秘,有让我看不透的东西,是个让人尊敬的对手!”

他的手再次摸到了我的脖子上面来,呢喃说道:“他很可怕,真的很可怕。将临仙遣策夺回来之后,我下一个要杀的人,一定是他!”

我浑身无力,连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了,无力地看着利苍说道:“还,怎么还?”

利苍已经将额头顶到了我的脑门上来,两人几乎零距离,双眼对视,他喷着腥臭的气息笑道:“你的脑子反应真的有点儿慢,这事儿对别人来说或许是一件难事,然而对于我来说,根本就不值一提啊——你也不想想,从先前的那具身体,到程杨这个活死人,我可曾有过排斥反应?身体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间房子而已;恰好,你这房子不但是天生魔体,而且还有这临仙遣策在其中,你啊你,没有悟道,可惜了这优异的条件了……”

听到利苍的这一番话,我才豁然想起,我刚才所得意的一切,在利苍看来,这都不是事儿。

他并不需要将我的眼睛给挖下来,因为这眼睛便是他自己的眼睛,他只是将我的灵魂给扼杀了去,然后自己进驻而来,那便万事皆休了。

这具身体依然还在,他甚至还可以冒充我的身份,成为茅山的大弟子,成为特勤一组的组长,甚至还可以跟小颜师妹一起卿卿我我,然而这世界之上,却再也没有我陈志程这么一个人,就像鸟儿飞过天空,连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

世间在无陈志程。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我的心脏骤然紧缩,拼尽所有的力气,大声喊道:“不!”

我一边愤怒嘶吼,一边拼命伸出手掌,朝着面前这魔鬼抓去。

我这一抓,用上了炼妖壶观术,然而我这慢如蜗牛的反抗在利苍眼中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然后将半根舌头嚼烂,一口热血碰到了我的双眼中去,结果我便感觉耳边一阵洪钟响起,全身宛如遭到雷击,接着眼前的世界一片鲜红,那血淋淋的红光将我的整个世界给侵蚀了,然后浑身冰冷,有一股强大的意志降临到了我的身体里。

额头、鼻子,以及唇,通过这种点对点的接触,附身于程杨老匹夫之上的利苍开始将自己的意志转移了过来,这是一种让人绝望的情形,笼罩而下的利苍神识就宛如平地刮起肆虐的龙卷风,将我的意识给吹得七零八落,我眼中的世界一片红,而意识的战场上却也是全面溃散,节节败退,根本就抵挡不住利苍的覆盖。

在意识的海洋之中,黑暗将我整个人都给吞没,我仰望着血色天空,感觉漫天风沙吹落而下,我有可能沉落海底之后,便永远都难以苏醒过来。

人只有真正到了濒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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