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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道事-第4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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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天望说得斩钉截铁,双目电射精光,仿佛没有一点儿回旋余地一般。

天下精怪妖属,皆该死!

这个论点,听得我一阵毛骨悚然。毫不退让地望着对方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寒声说道:“为何?”

黄天望一步踏前,缓声说道:“凡妖怪者,盖精气之依物者也,气乱于中,物变于外,形神气质,表里之用,本于五行,通于五事,虽消息升降,化动万端,其于休咎之征。皆可得域而论矣。而妖虽天赋异禀,但心却狭隘,藐视世俗与人权,涂炭生灵,屠戮我人族,妖之劣根,并不是表象所能够掩藏的——只要是妖,总有杀人发狂的一天,不可信赖。若是有可能,全部都杀光,最是明智!”

他这一番“大人类主义”的话语出来,身后的一众追随者立刻纷纷喝彩,群情激动,然而身边就有两个妖属拟形的我,却听得一阵膈应。

我丝毫不做退让。也向前一步,平静地说道:“是不是与你不同的,心都是坏的。都不该活?”

黄天望冷冷地瞧着我一眼,用了一句很著名的话来总结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我突然笑了,大笑,笑得有一些弯不了腰。

黄天望瞧见我这恣意狂狷的作态,整张脸都变得铁青,他入朝为官多年,又身为天下间修为顶厉害的几人恣意,眼中罕有瞧得起谁,很少被人这般轻视,老脸之上,怎么可能有荣光?

不过他前来这东海舟山之前,倒也听说过了我力战邪灵教弥勒的事情。知道其中凶险,倒也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何发笑?”

我狂笑了好一会儿,方才收敛笑容,嘿然说道:“黄公或许不知,我父虽为汉族,但母亲却是苗族,说起来,我有一半的苗族血统,既如此,也并非你之同族,所以如此说来,我也该死的,对吧?”

民族问题是大问题,是事关宪法的原则性问题,黄天望自然不敢胡乱放炮,脸色一黑道:“胡闹,不管汉族苗族,皆是中华民族,你莫乱说!”

我仰天而笑,随着那黄天望脸上的神色越发铁青,方才戛然而止,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时候,你也知道大是大非了?那软玉麒麟蛟已化人形,便是智慧生物,她穿着人的衣服,说着人的话语,守规矩,行善事,同样是天底下的生灵,能够决定她命运的,只有老天,而并非是你。黄公,世人皆晓得你的厉害,然你是这老天爷么?”

黄天望再狂妄,也不敢如此托大,冷着脸说道:“自然不是!”

我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既不是,你又有什么权力,拘禁一个根本就没有犯事的生灵呢,你这样做,跟强盗,又有什么区别?”

黄天望被我一番诡辩,说得脸色铁青,冷脸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世间就是弱肉强食,她身怀重宝,而不能自保,便是她的罪过……”

这强盗逻辑听得人一阵心中发恨,然而我却反而大笑三声,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凝视着黄天望,一字一句地说道:“说到底,在黄公的眼中,真理终究还是一点,那就是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对吧?”

我说的,是事实,然而却是极为难听,那黄天望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自然不愿意听,凝望着我,脸色仿佛凝霜。

良久,他方才缓声说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抢过张励耘手中的天枢剑,将袖子割去一截,丢在黄天望与我之间的甲板上,然后冷然说道:“黄公既然觉得这世间,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那么我就按照你的规矩,向你发起挑战——谁赢了,谁带走那软玉麒麟蛟,你可敢应下?”

单挑!

这就是我闯入此中而来,讲了这么多话语,最终所要表达的意思。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讶不已,我们这边的人都知道,我与弥勒的洛峰岛一战,耗损过重,并不适合再次大战,而黄天望一方也是群情汹涌。

他们倒不是怕黄天望输,而是觉得我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

区区一茅山大弟子,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儿名声,居然胆敢挑战大内第一高手,而且还是为了一条妖属,这简直就是发了癔症!

而面对着我的挑战,那黄天望到底还是注重名望,对我说道:“你若要挑战我,我应下便是,不过你刚与那邪灵教魁首激斗,身体尚未恢复,我即便是赢了你,也会被人说三道四,不如择日,你说如何?”

他这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众人莫不为他的气度折腰。

我却是冷然哼声道:“呵呵,你居然还知道邪灵教魁首一事——东海之事,民顾委全程盯着,不论弥勒,那些逃走的邪灵教,全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满手血腥,杀人如麻,你民顾委一个不管,却偏偏盯上了什么事都没有犯的一可怜小姑娘。做人,既然已经如此不要脸了,又何必在意其他?”

这一句话,直接将民顾委所有人都给打脸了,听得众人一种愤怒,而这句句都落在了黄天望的心坎之上,他的脸色寒冷地仿佛西伯利亚的大冬天,眯着眼睛说道:“陈志程,你说话,注意点分寸!”

这句话,已经是有着十二分的警告了,然而我却毫不留情面地继续揭穿道:“太行山武穆王强掳数百民众为奴采矿,横行霸道,民顾委因为武穆生的缘故,置若罔闻,后来武穆王作死,被我击杀,民顾委马不停蹄,黄家吞并产业;黄山龙蟒吞吐风云,杀人悟道,民顾委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一待尘埃落定,立刻奉旨查收;至如今,弥勒筹谋千里,邪灵教满手血腥,你们浑然不顾,反而为难一小女子……”

我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堆心中愤懑,然后一步上前,盯着为首的黄天望,一字一句地说道:“呵呵,大内第一高手,除了内斗什么都不会的你,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地方?”

黄天望被我最后的一句话给激怒了,眼睛陡然眯了起来,就像破碎的玻璃渣子一般刺眼。

他生气了!

他真的生气了,几十年来,还真的没有这般,将他内心之中的龌龊,给这般血淋淋地揭开来,让他无地自容。

人要脸,树要皮。

树没有皮,只有死;人没有脸,也不得活,所以别人经常会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但是此时此刻,我却浑然不顾官场上面的潜规则,将黄天望那长久以来,笼罩住身上的荣光给全部脱了下来。

经过我这般一说,众人方才发现——我艹,原来这什么大内第一高手,不过就是个欺世盗名之徒。

什么权威,什么名头,都不过是狗屁!

我最后一句话落地,现场顿时就是一阵喧闹,而在十几秒钟之后,当两边的人都止住了叫喊和议论,停歇下来的时候,突然间,空气就变得一阵阴冷。

黄天望不再说话了,而我也没有说话。

两人对视,遥遥相望,而气势则在一寸一寸地增长。

当这种强大的炁场压力从我和黄天望的身上蓬勃出来的时候,场中的所有人都屏住了气息,无论是我们这一方,还是民顾委的一众人等,都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倘若双方真的要动手的话,大家唯一能够做的,就是逃到越远越好。

黄天望什么人,不管我说得再龌龊,那也是大内第一高手,朝堂之上唯一能够制衡王红旗的人。

他这些年来虽然名声不显,但绝对能够和茅山陶晋鸿、龙虎山善扬真人、邪灵教天王左使王新鉴等人一般,名列天下巅峰之列。

而黑手双城是什么人?

自出道起,就有无数豪雄为之垫脚,自从南洋归来之后,就一直风头颇盛,被誉为茅山自陶晋鸿之后的第一人,而此刻击杀了邪灵教的掌教元帅之后,更是风头无两。

两人若是要战,必将是火星撞地球,老牌强者与新人王的倾世一战。

这样的战斗,倘若是被卷入其中,那无疑是一场灾难。

受不了压力的人,都已经朝着船的边缘退去,随时准备着翻身下海,避开这冲击,而就在这个时候,几乎处于爆发边缘的黄天望到底还是心存着一丝理智,对着我说道:“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看在陶晋鸿和王红旗的面子上,我可以饶恕你先前所有不敬的话语,你走吧,我就当你今天,没有来过!”

张励耘和小白狐儿等人都看向了我。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们却晓得一点,那就是刚刚与弥勒大战之后的我,真的不是黄天望的对手,为了一个仅见过一面的小玉儿,就要丢了性命,这是否合适?

然而我却是洒然一笑,淡然说了一句话:“黄天望,时至今日,已无回转之期,你现在要么就杀了我,若是留我性命,回头了,我恢复全力,必至荆门黄家,灭你满门!”

第六十二章黑手双城的手段:诈和

杀你全家,灭你满门。

这话儿倘若是那擎天魔头说出,或许众人皆不以为意,然而从我这入朝为官的家伙口中说出,实在是太过于震撼人心了。

听到这话语。不但是民顾委的人,就算是铁了心跟着我的特勤一组等人,也是诧异万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陈老大被民顾委的人给气疯了?

那黄天望就算是涵养再好,听到这样的威胁,也是被气得三尸神暴跳,眉头一横,冷然笑道:“好一个黑手双城,向来听闻你骄纵不法,恃功而骄,不过终究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语来,我倒是想要听一听,你为何要灭我荆门黄家满门?你凭什么灭我黄家满门!”

面对着暴跳如雷的黄天望。我反而变得无比宁静,淡然说道:“我与黄家当代,交情匪浅,黄养神与我情同兄弟,黄养鬼曾在我手下供职,相处也安,按理说,我不应该如此。”

这一句,是谈感情。黄天望鼻子一哼,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我不理他,继续说道:“然而我陈志程出道以来,最重义气,实话跟你说了,那软玉麒麟蛟,是我小兄弟余佳源的道侣。你若是要拿她,便与我兄弟有夺妻之仇,我这当大哥的。颜面也无光。这仇是结下了,无法缓解,只有与你拼死而已。”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是国人古已有之的人伦大道,也是我们修行者所谓之传承的正统,尽管那软玉麒麟蛟跟布鱼之间,未必有什么瓜葛,但是我这睁眼说白话,倒也不怕黄天望去查验。

总之,此时此刻,我面对着黄天望,无论是实力还是理由。都处于下风,所以唯有兵行诡道。

在来之前,我就已经想好了一点,那就是用这兄弟大义,来对抗民顾委的这顶大帽子。

至于说灭黄家满门的事儿,倒也并非色厉内荏。

尽管那荆门黄家被誉为当今第一大世家,但最为出名的,不过是黄天望、黄公望这一白一黑的两兄弟,其余人等,在全盛之日的我面前,并不算低手。

至于为何口出狂言,我心中其实还有一个依仗。

大杀器,自然得等到最危急的时候,方才能够拿出来,而且倘若是遇到亡命之徒,未必管用。

但黄天望横看竖看,都是那珍惜羽毛之人。

换句话来说,这种人最是怕死。

当然,怕死只是我的判断,那黄天望清名誉满天下,被人这般折辱,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当下也是缓缓拔出一把定星戒尺,持在手中,朝着北方微微拜了一拜。

祭拜过后,那黄天望寒声说道:“陈志程,我原本看你擒贼有功,又修行受损,不想与你争着刀兵之利,不过你既然这般咄咄逼人,而且还将我荆门黄家给牵扯进来,开口闭口,却是灭人满门,这般狂妄之言,今朝我若是不将你除去,只怕以后,便再无荆门黄家了……”

他这边杀意已决,还亮出了法器,气势顿时就陡然一涨,就连我们脚下的大船,也跟着随之晃荡而来。

张励耘、小白狐儿和白合等七剑成员知晓我的身体状况,听到这老头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顿时就有些焦急,慌忙上来来护,被我拦下,平静地说道:“你们回快艇上去,这儿我来应付。”

小白狐儿最是关心我的安危,还想争辩,被我一瞪,顿时感觉一阵畏意,垂首而去。

我屏退众人,而黄天望也让民顾委的一众成员退后,然后举起手中戒尺,对我冷冷说道:“亮剑吧!”

我没有亮剑,而是嘴角一翘,向上扬起,冲着他笑道:“黄公以为我来此,当真无凭恃乎?”

黄天望冷然说道:“前杀康魔,后灭弥勒,你的信心倒是比陶晋鸿还要充足,却是敢以残躯敌我,别的不说,光这一份勇气,就足以让老夫记住你了。”

我嘿然笑道:“你既然认识康克由,通晓他的来历,那便最好,我这里有一物,还请黄公观瞻。”

说罢,我从怀中摸出了一个乒乓球大小的青铜圆罐来。

这圆罐被我置于右掌之上,微微一张,立刻无风而动,凭空悬浮了起来。

这玩意被我劲气包裹,并无任何气息渗透出来,但是黄天望一瞧见,双眼却瞪得滚圆,几乎都要凸了出来。

到底是高手,一瞬间立刻就判断出了里面所蕴含的力量来。

这青铜圆罐,名为九龙青铜罐,名字十分质朴,来历却并非寻常,却是那龙虎山瑰宝之物,不过它最重要的并非是罐子本身,而在于里面所封印的东西。

没错,这被封印着的,却是我曾经在南洋遇到过的虚空巨眼,而且并非整体,而是它在爆裂一瞬间的恐怖能量。

那虚空巨眼本是南洋邪神巴干达留在人间的眼球所化,原力充斥,后又经多年供奉,最后意志降临之后,上通雷电,下合道心,不但能够呼风唤雨,沟通雷电,全力以赴,甚至能够掀起一场恐怖的倾天海啸。

它自爆而出的能量,此刻若是被放出,别的不说,这十几里地,恐怕无人能够幸免。

这玩意是秦伯送给我的,一直放在我的八宝囊中,之所以一直没用,一来是因为将其祭出,不但能够灭掉敌人,也可以将我给毁去,属于同归于尽的法子,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宁可让其闲置。

说到底,这玩意就是个炸弹,鸡肋得很,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是用在此时此刻,却是格外妥当。

我先前露出凶相,表露出与我平日里那温文尔雅、与世无争所截然不同的态度,就是让黄天望见识到我光棍和亡命徒的疯狂一面,让他相信,只要是谈不拢,我随时都可以陪着他一起,共赴黄泉。

只有在气势上,压倒对方,方才能够让黄天望这般顶尖的大高手相信,我并非是在诳他。

用赌博的一句话来说,我这个叫做诈和,就看他上不上当。

黄天望会退让么?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而他则直勾勾地盯着悬浮在我手掌、几欲离去的九龙青铜罐。

众人僵立,无人胆敢言语。

气氛变得如此肃静,众人都屏住了气息,仿佛喘大一口气,就有可能将这宁静打破,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大家所能够接受的。

渐渐的、渐渐的,黄天望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道:“这玩意,应该是龙虎山的至宝吧?”

我点头,回答道:“对,它叫做九龙青铜罐。”

黄天望突然转了话题,问起别的来:“那康克由,当真厉害非凡?”

我点头,说道:“天下间,屈指可数。”

黄天望说道:“当年失之交臂,后来听王红旗说过,那人与他只差一线,但若是让其将屠戮百万的生魂融尽,又沟通邪神,或许比他更胜一筹,如此说来,他的确当得起你的评论——比之你师父如何?”

我不急不忙地说道:“两种路子,不过若是真的打起来,我师父可胜他。”

黄天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似笑非笑地说道:“也对,康克由因你而死,自然不能与你师父相比。”

我摇头说道:“不能这么说,他到底如何,口说无用,你若是能见那人,或许能懂。”

听到我这话语,黄天望突然长叹了一声,摇头说道:“你说得对,这些年来我东奔西走,鞠躬尽瘁,然而行事却战战兢兢,小心翼翼,错过了许多英雄豪杰,若论精彩,自不如你。”

面对着这夸赞,我毫不得意,眼观鼻,鼻观心,淡淡说道:“黄公过赞。”

对话结束,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而黄天望那股攀升至极致的气势,却在两人的对话之间,缓慢地降了下来。

他既然知道了这罐子里到底是个怎么回事,自然不敢妄动杀机,将这气机牵扯。

顶尖高手所触摸到的境界各不一样,趋利避害的第六感也远强于其他的人,若是这气机牵扯,将那恐怖的九龙青铜罐给引爆了,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在这一刻,我能够感受得到黄天望内心之中的愤怒和无奈。

里面,估计得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黄天望一辈子谋算别人,自觉行事缜密,万无一失,却没想到屡次折落于我的手上,先前在黄山倒也罢了,毕竟那儿有倾尽全茅山之力,而且名震江湖的陶晋鸿也在现场,然而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栽了。

正是日了狗了,谁会想到这黑手陈,会随身带着这么一个大炸弹?

他就不怕一不小心,给自己炸没了?

沉默许久,黄天望长叹一口气,对我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那软玉麒麟蛟是你兄弟道侣,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

我手掌一握,将那快飞出控制范围的青铜罐抓住,问道:“黄公可有条件?”

黄天望眯着眼睛,指着脚下道:“别的不说,你先把船下面那人给叫出来,若是把我这船给掀翻了,你倒无妨,我这些人,可都得游海回去了……”

第六十三章开盅之时

听到黄天望这话语,我哈哈一笑,知道他算是暂时屈服了,当下也是手一挥,吩咐道:“让布鱼出来吧。好歹也是国家财产,弄沉了,以他的工资可赔不起。”

小白狐儿脸上露出了笑容,退到船舷边缘,颇有规律地拍着船体。

此刻已然是次日夜间,那海天佛国崩溃之后的影响已然渐渐消散,通讯信息都不再干扰,羽麒麟也都能够运转,使得我一直都知道布鱼尾随着这大船,在船底依附,随时等待着将这大船掀翻。

既然准备翻脸,自然得多留几手。

小白狐儿能够用羽麒麟联络布鱼,我也能。不过该做的样子,还是得做的。

黄天望今后是敌非友,能够迷惑的,还是得做足模样。

敲了一会儿,船边不远处突然出现一道巨大的水柱,浪花溅得飞起,洋洋洒洒,海水被风一吹,细碎的水珠落在了许多人的脸上。而一身腱子肉的布鱼则踏浪而来,落在了离我不远的甲板之上。

因为有着羽麒麟在,他对船上发生的一切都了然,一落地,理也不理黄天望,而是朝着我拱手为礼。

我点了点头,挥手让他退下。

黄天望瞧见这个闹出如此动静的家伙。方才知道就是先前抓捕软玉麒麟蛟的时候,出手相拦的那个宗教局人员。

没想到这家伙在陆地上不敌他的几招,但是在水下。却是这般威势。

黄天望人老成精,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玄妙,脸色立刻转冷道:“我说你为何会为了一条软玉麒麟蛟兴师动众,甚至不惜以性命相逼,原来却是因为手下皆是妖魔鬼怪,有教无类啊……”

他本就是老派修行者,对于诸般异类,早在刚才与我的争辩中,就已经表明了意思,此刻再一次申明,不过是在奚落我,想要找回场子来。

真正厉害的人,手段时软时硬。都是看着形势而言。

我刚才强硬,是要让对方相信我有玉石俱焚的决心和勇气,而此刻倒是不用事事针对,总得给对方一个台阶下来,于是嘿然笑道:“黄公说得不错,正所谓有教无类,只要是心向光明者,都不能剥夺它的善良之心。人我已经叫上来了,黄公还有什么交代?”

这话是佛教的论点,黄天望眉头一皱,也不与我争辩,而是眯着眼睛说道:“先前你深入地底,救我黄家养神,我曾说欠你一人情,至此,我们算是一笔购销了。”

听到黄天望提及此事,我嘿然一笑道:“自然。”

黄天望此人薄情寡性,说欠我一人情,结果这边抢起人来,却是毫不犹豫,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我哪里会把他的这话儿放在心头,浑然不在意。

他又说道:“今日之事,终究伤了和气,倘若传出,只怕你我皆有麻烦,你……”

我毫不犹豫地拱手说道:“今日冒犯黄公威严,实属走投无路之策,并没有认真考虑后果,定不敢私下妄言。”

黄天望这么说,其实到底还是爱惜自己的名节,不希望自己被我逼迫的事情传出,免得被人嗤笑。

而这话语,却正合我的心意。

要晓得,像我这般拔刀相向,已经属于逾越之事,若是黄天望回去之后追究,只怕到时候官司缠身,惹人烦厌。

当然,黄天望私下里肯定是会给我使绊子的,但至少明面上,他倒也不敢对我太过分了。

因为我倘若真的被逼急了,他也怕我狗急跳墙,跑去灭那黄家满门。

要晓得,刚才我与他谈论那南洋康克由的话语,并非那么简单,内中蕴含的凶险,非一般人所能够领悟的,而黄天望也由此可以知晓,这个敢跟他掰手腕的家伙,到底是个什么角色。

我不再是他当年在茅山主峰之上,随意耍弄的江湖新嫩,而是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顶尖高手了。

有着这样的想法,他自然是投鼠忌器,不敢随意乱动的。

故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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