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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催眠师3-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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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对方的某种反应。

罗飞却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未多说什么。陈嘉鑫反倒沉不住气了,他又逗着话问道:“罗队,你不觉得这事挺值得琢磨吗?”

罗飞笑了笑,反问:“怎么了?”

陈嘉鑫把双肘压在桌面上,前倾着身体说道:“上午我们去找陆风平的时候,那家伙死活不让我们进屋。他说是有客人要来,那明显是骗人的鬼话。我原以为他就是这副臭脾气,但现在回想起来,恐怕另有玄机呢。”

罗飞配合着对方的思路,继续反问:“什么玄机?”

“他可能是不想让我们看见屋子里的某些东西!”

“什么东西?”

“在门边有一双女式靴子,客厅的衣帽架上还有一件红色的女式外套,难道你没有注意吗?”

“注意到了。”罗飞摊摊手,“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那靴子和外套都是冬天的衣物啊,这个季节出现不是不正常吗?”陈嘉鑫急切地看着罗飞,“而那个女孩是半年前失踪的,半年前不正好就是冬天吗?”

“你怀疑陆风平就是女孩失踪案的元凶?”罗飞顺着对方的思路说道,“而那靴子和外套就是女孩的物品?”

陈嘉鑫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必要查一查!”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罗飞“嗯”了一声,又问:“怎么查?”

“申请搜查令,尽快到陆风平的住处把靴子和外套提取出来!”

罗飞看着自己的助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陈嘉鑫感觉到罗飞对自己的建议并不热情,便挠着头皮问道:“怎么了?”

“你说陆风平不让我们进屋,就是不想让我们看见靴子和外套。可是——”罗飞把手掌一翻,“事实上你已经看见了,我也看见了。”

“他以为我们在屋外就看不见的吧?”

“他以为?你别忘了,在陆风平开门之前,我已经表明了警察的身份。如果他担心我们看见屋子里的靴子和外套,他为什么不赶紧把这两样东西藏起来?”

“这个……”陈嘉鑫张了张嘴,一时间给不出什么合理的解释。

却听罗飞又继续说道:“如果那两样东西就是失踪女孩的物品,难道这半年间就一直这么放在屋子里?你刚才也说了,南城所曾把陆风平当作重点对象展开调查。所里的民警或许欠缺刑侦经验,但也不至于对这么重要的线索视而不见吧?”

陈嘉鑫愈发无言以对,先前的兴奋劲儿已然泄去了一大半。

“屋子里有女人的冬装,这事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想要和半年前的失踪案有所联系,这里面就会产生太多讲不清的逻辑。”罗飞停顿了一下,话锋略微一转,“当然了,查一查也是有必要的。但我的建议是先找到南城所的办案民警,问清楚女孩失踪时的衣着装扮,如果和陆风平屋里的差不多,那再考虑搜查令的事情也不迟。”

“呃……”陈嘉鑫“嘿嘿”地讪笑着应道,“好吧!”

04

晚上八点五十三分,龙州市乐菲菲酒吧。

这个点正是都市夜生活开启的时刻,酒吧的舞池内已经挤满了形形色色的红男绿女。

乐队制造出强烈的音浪,在近乎密闭的空间内呼啸翻滚。

罗飞一进酒吧大门便蹙起了眉头。不论从年龄还是性格上来说,他都不太适应这样的喧嚣环境。

可他又不得不来——因为半小时之前,当他如约拨通了陆风平的手机之后,对方便约定此处作为双方见面的地点。

一个酒吧侍应生凑上前,扯着嗓门问道:“两位先生,有预定吗?”陈嘉鑫迎上一步,以嘶喊的方式报出了一个包厢号。

那侍应生点点头,弯腰探臂做了个“请跟我来”的姿态,然后便踮着小碎步前头引路。

一行三人在舞池东南角转了个弯,折向深处的一条甬道。甬道不长,两侧各有五扇小门,全都装饰得金碧辉煌。侍应生在右手第二扇门前停下脚步,哈着腰说道:“两位先生,您的包厢到了。”说完便主动退下。

罗飞推开门率先走进了屋内。他的助手随即也跟进来,房门在两人身后合拢,隔断了外面的音浪。

包厢内飘荡着另一种柔和的靡靡之音。房间内设置了两排座椅和一张酒桌,有一男一女正在酒桌的东侧并肩而坐。虽然灯光昏暗,但罗飞还是一眼就认出其中那名男子正是陆风平。陆风平也看到了罗飞,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示意对方过来坐。

罗飞走上前坐在了陆风平的正对面,陈嘉鑫的位置则与那名女子相对。此刻的陆风平穿了一件紫色的高档T恤,长发在脑后绾成一个小辫子,比初次见面时干练了许多。

陆风平抬手在酒桌上一拂,说道:“想喝点什么?请随意。”桌面上洋酒、红酒、啤酒一应俱全,另外还有几副游戏用的骰具。

罗飞摇了摇手:“不用了。”

“这位大哥真有意思。到这个地方来,哪有不喝酒的?要不要找两个美女来陪陪你们?”说话的是陆风平身边的那名女子,她的装扮妖娆,语调风骚,显然是个流连于夜场的风尘中人。

女子的言行有些出格,陈嘉鑫觉得有必要提醒对方一下,便板着脸说了句:“我们是警察。”女子一愣,连忙收敛声色。像她们这种人,对警察还是颇有顾忌的。

可是陆风平却不管这一套,他把女子往自己身边一拉,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你怕什么?他们是刑警,管不了这里的破事。再说了,”他的嘴角挑起,露出邪里邪气的笑容,“警察也是男人嘛。是男人就喜欢酒,喜欢美女!”

那女子得到鼓励,情绪又活跃起来,她主动拿起桌上的一只酒杯,娇声说道:“他们不喝,我陪你喝。”

陆风平说了声:“好。”端起自己的酒杯来,一饮而尽。那女子却只喝了一小口便想把酒杯放下,陆风平伸手过去一拦:“哎!我干了,你也得干掉。”

“人家酒量不行嘛,喝多了会醉的。”女子抱着陆风平撒娇,高耸的胸脯挤在小小的吊带衫里,呼之欲出。

“就是要让你喝醉……”陆风平用胳膊在女人胸口蹭了两下,兴致愈发高涨。他把空酒杯往桌面上一摔,抓起一个骰盅说道:“来,我们玩骰子,输的罚酒!”

“哎呀,我哪玩得过你。你这不是欺负人吗?”女子嘴里这么说着,却已探手拿起另一个骰盅,摆出了准备应战的姿态。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越说越热闹,就像罗飞和陈嘉鑫根本不存在似的。这便是罗飞也忍不下去了,他屈起指节在桌面上敲了敲,说道:“不好意思,能不能请这位女士先回避一下?”

“回避什么?我又不是给不起小费。”陆风平自顾自地摇着骰盅,摇定之后看了看,报了个数说,“三个五。”

罗飞耐着性子解释:“我们要谈的事情涉及警方的机密,如果有无关人员在场的话,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陆风平无所谓地把手一摆,“那就换个话题吧,谁愿意听什么机密?”

换个话题?罗飞和陈嘉鑫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如果不谈这事,那咱们还来这儿干什么?这话听着气人,可要是较真的话,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说到底现在是自己求人帮忙,有什么理由要求对方考虑你方不方便?

陆风平拱了拱身边的女人,催促道,“该你了!”女子也摇了骰盅,回应道:“四个二。”陆风平又道:“五个五。”女子立刻说了声:“开!”

两人掀开盅盖,合并一数,却只有四个骰子是五点冲上的。女子拍手笑道:“你输了,喝酒!”一边说一边给陆风平满满斟上。后者也不含糊,端起杯子便一饮而尽。

罗飞一看这架势,想要把女子撵走是不太可能了。但这趟也不能白来吧?权衡之下,他只好冲陈嘉鑫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找个台阶把局面对付过去。

“嗯……”陈嘉鑫轻轻咳嗽了一声,“别人说话的时候你们能不能别玩了?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嘛。”这话明着是在抗议,其实是默认了那女人可以留下。

“好吧,不玩了。”这次陆风平答应得倒挺痛快,他把女子搂在怀中,附耳嘱咐了几句,那女子一边听一边哧哧地笑着,最后也应了声:“好。”随后陆风平便放开那女子,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势看着罗飞,仿佛在说:快开始吧。

“我们的来意你已经知道了,是有起案子想请你帮忙。”罗飞切入正题,出于保密的考虑,他只能对大概情况加以简述,“嗯——昨天下午本市发生了一起凶杀案。警方展开调查的时候,发现案发现场除了死者的尸体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孩。这个女孩很可能就是凶案的目击者,她的证词可以给警方的侦破工作提供极大的帮助。可惜的是,因为遭受了过度的惊吓,女孩患上了心因性失忆症,也就是说,对于案发时段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所以我想到通过催眠治疗来唤醒女孩的记忆。我首先找到了萧席枫,他算是我的朋友。但女孩的病症非常严重,萧席枫也无能为力。不过他向我们推荐了另一个更加出色的催眠师——就是你。”

罗飞话音刚落,陆风平便问道:“你们想让我帮那个女孩恢复记忆?”

罗飞点点头。

陆风平微微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地他话锋一转问道:“这个女孩或许就是凶手呢?所谓失忆只是一种伪装罢了。”

这个疑问倒也合理,就正常人的思维来说,如果凶案现场只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死者,那另一个很可能就是凶手嘛!而且这个人还对自己案发前后的行为完全无法解释,这岂不更加可疑?

这时陈嘉鑫在座位上挪动了一下身体,好像颇不自在的样子。陆风平注意到这个细节,他立刻转过脸来瞥了陈嘉鑫一眼。陈嘉鑫本来想说什么的,被这目光一刺,莫名感到有些心虚,便尴尬地舔了舔嘴唇,把话头又憋了回去。

陆风平的视线重新聚焦在罗飞身上,等待对方的回应。

罗飞解释道:“案发现场是一套一居室的房屋。死者被杀害在客厅里,而那个女孩则被反锁在小房间。那个房间是完全密闭的,反锁之后就没有其他的出入口。如果女孩是凶手,她怎么可能在杀人之后又自己把自己反锁起来呢?另外死者的尸体并不完整,而缺失的部分至今下落不明,如果凶手一直滞留在现场,她该如何完成转移尸块的工作?”

陆风平“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的话,凶手确实另有其人。”

罗飞点头道:“案发现场还留有第三个人的活动痕迹,相信这个人才是真凶。”

陆风平凝起目光作沉吟状。而罗飞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便静静等待对方的回复。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风平忽然转过脸来冲身旁的女子诡谲一笑,问道:“怎么样啊?”

罗飞一愣。这女人不走也就罢了,怎么陆风平还征求起她的意见来?正诧异间,却见那女子两手撑着沙发垫子,身体往斜下方一沉,似乎伸脚在够什么东西。与此同时,罗飞身边的陈嘉鑫“啊”地叫了一声,既诧异又惊惶。

陈嘉鑫惊呼未落,那女子已放浪地笑出声来。她挤眉弄眼地看着陆风平,淫声道:“好硬啊!跟个铁棍似的!”

“哈哈哈哈……”陆风平也跟着浪笑起来,“我就说嘛,警察也是男人啊!”

“那是我的脚厉害。”女人邀功似的把妙曼的身体贴了上来,“你输啦,喝酒吧!”

“喝,喝!”陆风平拿起一瓶啤酒,也不用杯子了,直接嘴对嘴地往喉咙里灌。他一边喝一边笑,好几次呛得咳嗽。

罗飞皱眉看着陈嘉鑫,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小伙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憋了半天才喃喃说道:“那个女人……她,她在下面骚扰我……”

罗飞明白了。估计是陆风平和那女人设了个赌局,让女人用脚在桌面下挑逗陈嘉鑫,看能不能引起后者的生理反应。而最后女人伸脚那一下,显然就是冲着陈嘉鑫的下体去的。刚才陆风平那么认真地探讨案情,包括故意用目光去刺陈嘉鑫,原来都是在给他们的赌局做掩护呢。

被人如此戏耍,更连累自己的助手当众出丑,罗飞也着实有些气恼。他的脸色沉了下来,斥责道:“搞这种无聊的把戏,你们其实是自己在羞辱自己!陆风平,你如果不想配合警方的工作,我们就不必再互相浪费时间了。”

陆风平一瓶啤酒已经喝完,他随手把空瓶往沙发上一扔,斜着嘴角笑道:“罗警官,我觉得浪费时间的那个人,其实是你啊。”

罗飞“呵”地干笑了一声,没有去搭对方的话茬。

“你们警方找人协助查案,也不是随随便便的吧?”陆风平身体慢慢地凑向前方,眯起眼睛问道,“你们了解我吗?”

罗飞向着陆风平凝视了片刻,然后开始细数对方的家底:“你叫陆风平,浙江人。幼年时父母离异。你跟着父亲生活,缺少管教。十五岁的时候,因为斗殴第一次进拘留所;十六岁的时候,因为盗窃被劳教半年;十八岁的时候,你从高中辍学,从此开始混迹社会。二十二岁的时候,你牵连于一起团伙诈骗案,该团伙的头目被判了个无期,而你的运气好像不错:因为证据不足被免予起诉。又过了几年,你开始以催眠师的身份自居,虽然你从不参与任何协会和团体,但凭借着某些独特的本领,你的名气在业内可是越来越响。去年九月,你来到龙州,租住于工人新村五号楼102室。后来凌明鼎组织全国催眠师大会,你身在龙州却不屑到会,甚至还羞辱了登门拜访的凌明鼎。今年三月间,你卷入了一场失踪案,警方对你展开过重点调查,但并未找到你涉案的证据。”

“不错,不错。挺全面的——”陆风平拍着巴掌佯赞了两句,又问道,“那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好人算不上,但也没有什么大恶。”

陆风平“嘿嘿”一笑:“看来你对我的了解只是流于表面,还不够深入啊。”

罗飞不动声色地“哦”了一声:“那就是说,你还有很多隐藏的秘密啰?”

“每个人都有秘密。”陆风平把身体愈发凑近了一点,他幽幽地反问道,“包括罗队长你,难道就没有秘密吗?”

罗飞的心猛然一跳,他下意识地垂下头,躲开了对方的视线。陆风平见状便把身体往后撤了回去,他微笑着说道:“所以说我们还是不要太接近的好。因为我的秘密不想让你知道,你的秘密也不想让我知道。”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罗飞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整旗鼓,“我只是想帮那个女孩找回记忆。”

陆风平却轻蔑地把嘴角一撇:“帮她?其实是帮你自己吧!”

罗飞正色回应道:“这两者并不矛盾。帮女孩找回记忆,也就是在帮警方破获命案。”

“是吗?你是这样想的?”陆风平仰头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片刻后他把目光转回来,话题却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上。

他问罗飞:“我是一个催眠师,但我从来没有加入过任何行业协会,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这样的人自由惯了,恐怕不愿去受别人的拘束吧?”罗飞说得很委婉。其实他的潜台词是:就凭你这副德行,有哪个组织能受得了你?

“这也是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陆风平自述道,“最根本的原因,是我对这些协会没有任何好感。他们一个个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其实全都在追求自己的利益。这种虚伪的思维模式,正和你刚才的想法一模一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双方的利益对立起来。”罗飞无奈地摇着头,“一方面治病救人,一方面实现自身的价值,这种双赢的局面有什么不好吗?”

“你还真是顽固不化。既然如此,就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吧。”陆风平略一停顿之后,把问题抛了出来,“那个女孩,她真的愿意恢复记忆吗?”

罗飞愣了一下,回答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因为你从来没有问过她。对吗?”陆风平冷笑一声,“所以在恢复记忆这件事上,你根本就不在意女孩的自身感受。你所想的只是要破案而已。你只是在利用那个女孩,‘帮她’这两个字,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罗飞沉默着,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却听陆风平又继续问道:“你知道那个女孩为什么会失忆吗?”

罗飞回答:“惊吓过度造成的心因性失忆症。”

“心因性失忆症,这是学术上的名词。要从本质上来说呢,其实是女孩的心理自卫机制在发挥作用。因为那段记忆实在太可怕,已经超出了女孩的精神承受力,所以她才设置了一个情感上的屏障。也就是说,那段记忆仍然存在,只是被有意地隐藏起来了。而这种隐藏是女孩潜意识的一种自主选择,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再遭受恐惧的折磨。”陆风平一番侃侃而谈之后,再次回到了先前的问题,“现在你要将这段可怕的记忆重新唤醒,那你到底是在帮她,还是想害她?”

罗飞听懂了对方的意思:“如果女孩恢复记忆,那她会变得更加痛苦?”

“必然。”

“可是——”罗飞沉吟道,“遗忘只是一种逃避的方式。要想彻底解决问题的话,还是得先找到病因,然后再对女孩展开深入的心理辅导吧?所以即便痛苦也是暂时的,唤醒记忆的最终目的,还是要帮她根除心中的顽疾。”

“可笑的逻辑,既无知又狂妄。”陆风平冷笑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逻辑一定是哪个不入流的催眠师灌输给你的吧?”

罗飞也不避讳,坦承道:“是凌明鼎。”

“所谓的‘心桥治疗术’?”陆风平露出鄙夷的神色,评价了两个字,“垃圾!”

“可是凌明鼎用这种治疗方法帮助过很多人。”

陆风平毫不客气地反驳道:“那是饮鸩止渴。一个人的潜意识浩瀚无边,连自己都无法掌控,更何况是来自外界的干涉。施加催眠术进入对方的潜意识世界,自以为是救世主,其实只是个危险的破坏者。因为你根本不可能彻底了解另一个人的潜意识。你所能做的,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拙劣把戏。看似解决了一个问题,往往却制造出更多的问题;看似填补了一个漏洞,更可怕的隐患却已经深深埋藏——这就是心桥治疗术的本质。”

凌明鼎的心理治疗确实曾经出现过失败的案例,甚至还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但是像陆风平这样一棒子打死的观点又实在是太偏激了。罗飞本身不是业内人,对这种理念上的分歧也无从评判,他所关心的还是眼前的现实问题。

“扯远了……”罗飞冲陆风平摆了摆手,“我们还是直接点说吧。你不愿意帮我,因为你觉得唤醒记忆会伤害到那个女孩,对吗?”

陆风平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

罗飞试着从另外一个角度去说服对方:“但你有没有想过呢?如果警方破不了案,那个凶手很可能会继续行凶,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遭受伤害。”

“破不破得了案是你的事情,唤不唤醒女孩的记忆是我的事情——”陆风平摊了摊手道,“这是两件事情,干吗要混为一谈?”

“不是你的事情你就漠不关心吗?”罗飞带着激将的口吻讥讽道,“看来你是一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面对这样的评价,陆风平却不以为意,他反唇相讥地说道:“罗警官,你的道德优越感是不是太强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电车悖论吗?”

电车悖论?罗飞还真没听说过,他微微皱起眉头,没有搭腔。

陆风平开始讲述:“一个疯子把五个无辜的人绑在电车轨道上。一辆失控的电车正朝着他们驶来,很快就会轧到他们。现在你有机会拉动一个分道杆,让电车开到另一条轨道上。但是还有一个问题,那个疯子在另一条轨道上也绑了一个人。考虑以上状况,你会拉动那个分道杆吗?”

罗飞沉默了片刻,回答道:“五个人和一个人,我想我会作出理智的选择。”

“为了你的理智,你会亲手将一个无辜的人杀死?”

罗飞没再说话。事实上,他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如果不拉动分道杆,会有五个人死去,但这些人的死亡可以完全归咎于疯子的行径。如果拉动了分道杆,只有一个人会死,而拉杆者对这个人的死亡却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为了救五个人就可以杀死一个人吗?一个出于理智而做出的选择,究竟是更加道德,还是更加不道德?

在罗飞的彷徨中,陆风平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去拉那个分道杆的。五个人死去,与我何干?我只关心和自己有关的事情。你可以说我没有责任感,但这就是我的选择。”说完这番话之后,陆风平伸出胳膊,将冷落多时的女子又揽入了怀中,他的另一只手则抓起了桌上的啤酒,自叹道,“干吗要说这么多?嘴他妈都说干了,还是赶紧再多喝几杯吧!”

话已至此,看来也没什么缓和的余地了。罗飞无奈地摇了摇头,冲身边的陈嘉鑫说了句:“走吧。”

05

从乐菲菲酒吧出来之后,陈嘉鑫板着脸一言不发。此行不利,再加上又遭受戏弄,他的情绪难免低沉。

罗飞注意到小伙子有些不对劲,便主动安慰道:“别想刚才那事了。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犯不着跟他们置气。”

陈嘉鑫自嘲般笑了笑,也说:“是啊,有什么好生气的?赶紧破案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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