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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铁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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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手。”
    张三爷惨笑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道:“以我们现在实力,可以对付他们四股人马吗?”
    大家都说:“不可以。”
    “灯火金刚”陈笑一向口直心快,还加了一句;“恐怕连对付其中一批都很难。”
    张三爸舒了舒身子,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蔡老择即道:“先得要裹伤养伤,更重要的是——”
    大家都抢着说:“吃东西。”
    小女儿张一女还加了一句:“我都饿死了。”
    这些人忙着逃命,已两天半没吃过任何食物了。
    只有“大马金刀”郑重重依然眉锁愁重地说:“师兄姊妹们一一丧命,我哪还吃得下?”
    “就是因为他们已经牺牲了,我们更要吃;”何大愤说,“我们不仅为自己吃,也为他们吃。吃饱了,才活得下去;活下去,才有望有日能为他们报仇。”
    “你不是跟小师弟张炭最要好的吗?”蔡老择故意激郑重重振作起来,“他现在只不过是失散罢了,你要是饿死了,他可吃得饱饱的,人鬼殊途。阴阳相隔,你可见他不着了。”
    郑重重眼睛亮了。
    他跟张炭是生死之交,在一群师兄弟里,就算他俩最是要好。
    “谁不想吃?饿都饿死了!”谢子咏抚腹惨兮兮地说,“现在哪来东西吃去?”
    那是真的。
    粮食都吃光了,不然,也掉光了。
    这一路上饿莩遍野,民不聊生,加上这一带荒山野岭,哪有可吃的?
    “是了。”张三爸颇为感慨地说,“这些年来,我们在江湖上混,还没学会怎么混顿饭吃么!”
    大家都笑了起来。
    笑得很涩。
    的确,这十几年来,张三爸的地位渐高,“天机”组织在对付贪官污吏时也从中取得巨利,大家都习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械斗决战并不陌生,但对如何在此荒凉之地填饱肚子,却都束手无策。
    何况,他们身上都负着伤。
    大大小小的伤。多多少少的伤。或轻或重的伤。——还有受创最重的、疲乏的心。
    包扎好伤口,他们开始去觅食。
    “天机”素来讲究联络讯号的,万一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发现敌众,即可放出旗花箭号、青蚨钱镖,他们就会尽速回援。
    他们本来以为找食的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儿。
    一一他们打过最难打的仗,杀过最难杀的人,曾在三千大军中刺杀一名敌将,曾星夜越过遍布蛇蝎的大沼泽,曾在数百敌骑下仆身斩蹄,曾在箭雨枪林中盗取印玺。
    可以说,没有什么事,是他们不敢为的,也没有什么事,是他们办不到的。
    可是,今天却叫他们去找吃的。
    霸州一带,早因贪官采办“花石纲”,而弄得饿莩遍野,民不胜扰,豪强专制,寡弱受凌,又逢大旱,惨不堪言。
    这一众奇士侠客,找来找去,找到入夜,还找不到可吃的。
    山边还有几户人家。
    他们只好硬着头皮去讨食。
    “我们自己都没有可吃的,还会给你!”有些农户以为他们是强盗,既畏惧又防范,不过见总算不是官兵,才比较放心。他们就算有贮粮,也早给官兵搜刮一空,留下性命已算侥幸了。
    在他们心目中,强盗不过是狼,而军兵却厉于猛虎,遇上则尸骨全无。
    他们想下田偷点瓜薯,但田里一片枯焦,荒凉龟裂。
    “唉,此地竟那么贫瘠。”张三爸浩叹道,“可恨的是,我们看那些狗官却每餐大排筵宴,千名陪客,数百美女作伴,一个五品小官每一餐浪费的,至少够三百个这些无告苦民吃上一年,就算我们平时大吃大喝,说来也太不知俭省了!”
    梁小悲道:“所以我们‘天机’更不能给撂倒,更要为这些苦民伸张正义,奋斗下去!”
    “可是”,张一女再也忍不住了,“我们再没食物入口,只怕马上得要倒下去了。”
    他们拍门,猎户人家都不敢应门。
    这几人饿疯了,只好踢门而入,里面的男女老幼都跪地叩头哭号:
    “军爷,军爷,我们都没吃的了,小三子前天已饿死了,但军爷要献予圣上的两尾獒,我们还好好的奉养着呢!不敢有失。”
    张三爸只见围栏里一只似野猪又似鼠又似鹿般的怪物,长有两条毛刷子一般的“尾巴”,正在吃着肉骨和菜叶,而那围栏也是这户人家里漆髹得最体面的事物了,顿时心知,这些人宁愿自己饿死,也不敢稍有“薄待”这要献给圣上的“奇兽”,万一这异兽死去,全家不是尽遭抄斩,就是发配边疆世代为奴,实在是“人不如兽”。
    然而张一女却闻到香味。
    肉香味。
    她过去灶口把锅盖一揭,果然烹着盘肉。
    “有肉!”张一女发现这户人家不老实。
    “那是小三子的肉。”那老妪呆呆的说,“我的三儿子快死了,我就跟他说,你可以死,灵物不能捱饿,于是我就煮了他,给灵物吃,呶,它现在吃着的就是了。”
    张一女瞧瞧那只丑陋怪物正咻咻地嚼着的肉骨,还霍霍的向众人伸出一条像它尾巴一样开叉的舌头,而灶上还蒸着那一盘少了一大块的人形,哇的一声,掩面出去,呕吐。
    呕吐不已。
    “我们不能在乞丐里抢饭碗,”于是张三爸毅然道,“我们不如趁还有点气力时,越过疑岭,先赴沧州,去想办法。”
    “对”,蔡老择也点头称是,“沧州辛家兄弟、‘八字刀’还有‘天机’盟友‘止戈帮’都在沧州,他们都财雄势大,没理由不助我们一臂之力的。”
    他们话是这样说。
    希望是这样抱持着。
    ——不过自逃亡以来,一路知交尽掩门,世上是真的有患难见交情、一贵一贱交情乃见的事儿。
    所以在翻山越岭,一面在闪躲追兵,一面奔赴沧州之际,“天机”连张三爸在内的八名成员,都不免忧心忡忡。
    “天机”八侠好不容易才突破万难,攻破了官兵的封锁线,夺了一名官带的干粮,八个人勉强算是有食物进了口,强忍到晚上,越城投奔“止戈帮”。
    经过通传,久未见人出迎。
    从前,以“天机”龙头张三爸之尊,来到此地,“止戈帮”的帮主“指天金戈”武解为首,无一不雀跃万分,倒履相迎。
    而今却十分冷落。
    张三爸忍辱负重,一再请管事传报,自己等人是有急事,渴见武帮主一面。
    然面陈笑和何大愤已抑压不住怒火了:
    “去他的,摆什么架子,不见就拉倒!”
    “昔日他要我们助他复位,又是怎么一副咀面,就算不知恩图报,也不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张三爸长叹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我们现在是什么遭遇、什么环境!就看开点吧,是我们求人,不是人求我们。”
    又等了一阵,月已中天,才有人把他们叫了进去。
    大厅里倒是杀气腾腾的。
    “止戈帮”的六名当家都金刀大马地坐在那儿,趁手兵器也不离身,火光猎猎晃动,像一条条着了火乱腾的蛇。
    张三爸拱手笑道:“武帮主,怎地如此大阵仗?”但当家们都没有笑容。
    武解铁着脸道:“张三爸,你犯了王法,而今已是‘黑人’我们‘止戈帮’可是尊奉朝廷忠于圣上的正当帮派,也帮不了你,你走吧。”
    陈笑和何大愤都待发作,张三爸都制止了,只说:“我来这儿,干冒奇险,也不敢奢望各位破家相容,只不过,当日贵帮遇上叛变时,平乱复位一节事上,咱们也出过力,捐过八百两银子,却不知能否退还一二,只求不必沿途乞讨,已不胜感荷。”
    “上戈帮”的人都笑了起来,武解道:“有这回事么?谁看见我借你银子了?我也说你借了我三千两银子,怎么?今日可有得还?”
    梁小悲怒叱:“你们这干负义之徒——”
    武解脸色一沉:“怎么?”
    其他当家都抄起了兵器。
    武解横着眼对张三爸道:“我说呀,三爸,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张三爸长揖道:“谢谢高抬贵手。”说罢便领大家要走。
    “慢着。”
    武解叱道。
    张三爸缓缓回身。
    ——这叫自取其辱。
    他已下决心:如果真情非得已,也只好放手一搏了。
    武解却不是要打。
    “银两我们没有,这儿人倒有一个,他熟沧州地形,或可带你们平安离开也不定。”
    张三爸只见座上一少年汉子徐徐起身,长得相貌堂堂,年纪应该甚轻,穿得也甚简朴,但看去仿佛比他年龄要长几岁,而且还有一方之主的尊贵。他那一双手,似乎长得过大了些,摆在那儿都嫌显眼。
    “小兄弟是——?””“我姓铁。”那少年坦诚抱拳,朗然道,“拜见张龙头和各位大侠。”
    “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像往日,现在已毫无好处,反而随时被祸,你可想清楚了?”
    “我一出道便听过‘天机’的事迹,现在想真的看一看‘天机’的行止。”
    “看一看?”谢子咏道,“只怕你看到的尽是我们虎落平阳的惨状吧!”
    不幸言中。
    ——世事往往是吉兆的迟迟未到,而恶症却惟恐来晚。
    他们到了“宝马银枪”辛大辛和“神骏金钩”辛大苦的院宅,遭受的是比“止戈帮”更不堪的待遇。
    他们一报传了名字,辛氏兄弟立刻跟他们“见了面”
    不是“接见”。
    而是亲自出来,跟他们会了面;当然,在辛大辛、辛大苦背后还有一群刀在手、箭上弦的护院门徒,而辛大辛手控银枪、辛大苦双手金钗,一副出来缉拿江洋大盗的阵仗,只生怕给强梁劫匪入了屋。
    张三爸见了这场面,就苦笑道:“叨扰了。”准备转身而云。
    梁小悲忍无可忍,戟指骂道:“姓辛的,当日‘暴行族’铲平了辛家庄,要不是我们‘天机’替你们赶走了恶客,你们能有今天?”
    张三爸截止道:“小悲,别说了,说也没用,走吧。”
    “站住!”
    辛大辛大吼了一声。
    “就是因为我们有今天,我们念旧,才不落井下石,一钩钩下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颗狗头!”辛大苦道,“记住,你的头本来是我的!”
    张三爸再也不答话。
    他下令谁也不许答话。
    他们只冷静地退走。
    只有一人发出一声冷笑。
    “谁的头都是他自己的。”
    那姓铁的少年人。
    辛大苦可不容情,一钩挂落。
    张三爸喝了一声:“闪开!”
    长身要招架这一钩。
    那少年也没闪躲。
    他只用手一挡。
    张一女关切地问:“怎么?受伤了没有?”
    少年只摇摇头。
    张三爸不想启衅。
    他跟七名弟于和这名少年离去。
    离去之后,才发觉这铁姓少年并没有受伤,只左臂袖子稍为钩破。
    而在辛家庄的辛大辛,注视到他老弟辛大苦的金钩,竟倒卷了一个缺口。
    那是削铁如泥、断金如竹的兵器,还是粤南“黑面蔡家”打镌的,就算那是一只铁造的手,也得给他应钩而下。
    而今,损的是钩。
    张三爸决定放弃。
    梁小悲和蔡老择却认为应该要坚持下去。“辛氏兄弟恩将仇报,而且他们也跟贪官劣绅勾结,以采办花石呈天子的名义,霸占不少农田,劫夺民物,不如杀了,顺此以辛家庄为屏障,拒抗官兵。对付他们,得趁我们还有足够实力。”
    这是蔡老择反守为攻的意见。
    张三爸反对。“我们平时为民除害,替天行道,是我们人在安逸强大而打抱不平、拔刀相助,而不是为我们私己利益杀人越货。而今我们流落亡命,若在此时找诸般藉口侵占武林同道的基础,这样做了,就算理由找得再充分,但在心里也说不过去,而且,他日在江湖道上也抬不起头来。”
    梁小悲则建议:
    “我们再去找庞员外。庞捌一向比较有人情味,而且爸爹您对他有再造之恩,当年他给官府围剿时,‘天机’也曾予以庇护,我看他决不是断恩绝义之人。”
    对这意见,张三爸接受。
    “反正已来了沧州。反正已找了辛氏兄弟和止戈帮武解,现在也不在乎再丢一次面了,而且,反正也没有更坏的了。”
    有。
    向来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庞员外见张三爸一行人风霜扑脸地来,他大喜过望、喜出望外地热烈相迎。
    他很热烈。他热烈地拥抱每一个人。他热烈地呼唤每一人的名字,就像呼唤他久违了的战友,他热烈地把他们迎进屋里去,更热烈地为他们泡茶,且在他知道这些人正饿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他更热热烈烈地打发总管“单峰神驼”马交去为他们夤夜买酒菜回来让他们大快朵颐。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不当我是朋友了啦?”
    “我等你们好久了。”
    “不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爸爹,只要你在,我庞捌一定竭力为你效命。我这颗头,一向都是你的。”
    这是庞捌剖心沥肺的话。
    ——幸好有来找庞捌。
    张三爸暗自欣慰:
    幸而世上还有庞捌这种人,否则一旦患难,旧交尽成仇,做人交的全是这种掉头而去的朋友,实在太令人心寒了。
    忽然,那姓铁的少年凑近张三爸的耳边,说了一句非常低非常小声的话:
    “军队已经开始在外面包围了。”
    张三爸立刻突围。
    包围已开始。
    但未完成。
    张三爸迅速出手,庞捌立即呼啸埋伏好的护院一拥了出来,交战之下,张三爸仍能奋勇抢攻,一举擒住了庞捌。
    他非常忿恨。
    “你为什么要出卖我!?”
    庞捌的回答竟然是:
    “谁叫你落难?”
    张三爸本来想杀了庞捌。
    但他杀不下手。
    因为庞捌的妻子,儿女见他遭擒,全都哭号哀告,要张三爸手下留情。
    张三爸真的手下留情了庞捌的命,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时势里,杀了庞捌,庞家大小,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庞家只庞捌一个人对不起他,他不能害了庞捌一家十七口。
    他率领七名“天机”门人冲杀出去。
    围捕的人是“百足”吴公率领的,有两百多人,余众尚未赶到,张三爸在他们未布防好前就已全力硬冲,终于突围而出。
    不过,陈笑和郑重重都受了不轻的伤。
    郑重重尤其伤重。
    他们逃回霸州野屁店一带:肚子,仍然是饿的;负伤,比先前更重;追兵,则越来越多;而天下之大,却无有容身之地。
    待稍为安定下来,他们发现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姓铁的少年“不见了”。
    ——一定是突围的时候,他没有跟上来,可能已身遭横祸也不一定。
    梁小悲和何大愤一听,就想回去找这铁姓少年:
    “是他通知我们有埋伏,我们才能及时突围的,我们岂能丢下他不理!”
    张三爸道:“我也欠了他的情,我也想救他,可是这样回去,又有什么用?只听人救不到,只枉送了性命。”
    蔡老择则认为那姓铁的小兄弟应无大碍,因为打从战斗开始,他已“消失了”,而直至他们突围而出,都未见铁姓少年落入敌手,也未露过面,虽未“杀出重围”,但想来亦应已“溜出重围”了。
    此事争论不了多久,就争论不下去了:
    因为另一事更惨重——
    那就是饥饿。
    饥饿完全爆发。
    “天机”诸子已撑持不住。
    饿比伤还可怕。他们不怕血战,无惧负伤,但总不能在完全没吃东西的情形下血战负伤。
    他们决定无论偷也好、抢也好,都得要弄点东西充饥再说。
    他们去了几户人家,讨吃的,全部没有,梁小悲光火了,问:
    “那你们吃什么?难道你们不吃可以活到今日吗?”
    那些瘦骨嶙嶙、衣不蔽体的百姓倒很乐意回答问题:
    “我们卖掉老婆、卖掉儿子、卖掉女儿,能卖的都卖了,只换一两顿好吃的,剩下的都得交给官差办花石献呈圣上。”
    “要吃的,还是有的,我们吃蓬草,那味道像糖一样,吃了只求饿不死。但近月天旱,年来无雨,蓬草也没了,草根也挖尽了,只好割树皮来吃。榆树皮的味道不错,你们可以试试看,但近的都给吃光了,只好吃其他树皮,吃了有时反而可以早些死。”“还有一种叫观音土的,是石块,用水煮沸成糊,味道腥膻,吃一点就饱,但不久就腹胀不止,土和泥在肚子里还原为无法疴泻,坠胀而死。我们原来贫苦的早就给压榨光了,本来富有的也给劫夺净了,我们这一带正为奇花异石呈给皇上,大大小小官员都多多少少捞一笔,这儿还好,邻县已开始吃人肉了。
    这次她忍住不吐。
    忽见一小孩趴在地上吃东西。
    她兴高采烈地拍手叫:“终于有东西可吃了。”她这回倒不是为自己找到吃的而高兴,而是为那皮黄骨耸腹胀的小孩而喜悦。
    但行近一看,却见那小孩吃的是粪便。
    他太饿了。
    就在这时,只见一人血流披脸,颤颤晃晃地走来,边哀叫道:“我的头呢?我的头哪儿去了?请行行好,替我找头!”
    张三爸等定睛望去,只见来人整个鼻子给人削却,发亦剃光,脸颊血流不止;众人虽历过江湖大风大险,也不禁骇然。
    乡民都说:“这本是商贾,敢情是来到这一带,货银全给劫了,妻女也给掳走,他的鼻子也给人削下来吃了,于是就疯了,这两天都在这儿找他自己的头。”
    张一女听了,就很同情:“爹,我们要不要去帮他?”
    “帮他?帮他找吃的,还是找妻女货物,或是找害他的土匪一把烧杀?”张三爸惨然道,“我们现在,恐怕连自己都帮不了自己了。”
    忽见一个人影,掠了过去,按倒疯子,替他止血裹伤。
    却正是“失踪”了一段的时间的:
    铁姓少年。
    看样子,起初那疯汉似还不情愿,故而挣扎甚剧,但后终不再挣动。那少年敢情很有两下子。
    “爸爹,你觉不觉得这少年人神出鬼没,很是有点可疑?”
    “可疑?”
    “他来路不明,”蔡老择说,“还是防着点好。”
    张三爸道:“也不怎样,他一直都是帮着咱们的,切莫把朋友逼成了仇敌。况且,他也只不过是一个少年人罢了,他能做什么?”
    “爸爹历难,反而更仁慈了。”蔡老择不表同意,并说,“可是,对敌人仁慈无疑就是对自己残忍。你不杀庞捌,那是放虎归山,当年魏武王只因疑心就杀洛阳吕伯奢一家,但他也因而能挟天子而令诸候,成盖世之雄,今庞捌却是罪有应得,该死之至。”
    蔡老择所说曹操杀吕伯奢事,张三爸是明白的。他手下养有不少能人异士,像梁小悲便精擅轻功雕版之术,何大愤精干刺绣纺织,陈笑擅于阵法韬略,谢子咏善于卜算绘图,郑重重则是悍战刀客,蔡老择则专研史书兵器。他常常听从身边这些高手的意见,综合分析后,再作出判断,集众人之得,可保不失,其实,这也就是张三爸有过人之能、用人之得。
    曹操原跟吕伯奢是故交,当时曹操不肯接受董卓封官,易容化装,自洛阳出,投奔伯奢。伯奢正好不在,伯奢子及其家人见曹操至,十分高兴,磨刀霍霍,曹操是惊弓之鸟、疑心病又重,竟不问情由,连杀吕家八口,后来知道伯奢一家只是磨刀杀猪以款待他,他还不悔,说,“宁可我负天下人,不令天下人负我!”然后逃亡,路上恰遇吕伯奢沽酒回来;伯奢见得故交,喜极,不料曹操心狠手辣,一不做二不休,竟连吕伯奢也一并杀了,以绝后患。
    蔡老择引曹杀吕家为例,是劝张三爸不该存有妇人之仁。人在险境中,要化险为夷,就得要冒险。要凶险不成危险,就得先把凶险彻底消灭,完全铲除。成大事者,本就该有非常手段。
    不过张三爸坚持不肯,非常手段者,未必就能成得了大事,但牺牲定必然酷烈;他现在正颠沛失意,更能了解一个人不得志时心中之悲苦,所以杀友害人的事,他更不愿为。
    不过,为了充饥,有些事,也不得不为了。
    经过饥肠辘辘的聚议后,一众“天机”成员向张三爸作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建议:
    偷!
    听到“偷”字,张三爸着实吓了一跳,连脸色也都变了。
    “偷!?”
    “不偷不行啊,我们都快饿死了!”何大愤相当悲愤地说。
    “再不偷,我们就没办法活下去;咱们先偷了再说,俟日后有钱再还,岂不是好?”陈笑比较达观,所以设想周到。
    “请爸爹不要再犹豫了,应作权宜之计,否则,再有敌人来,咱们也无力抗敌了,请三爸三思!”梁小悲悲从中来,对于“偷”,他以堂堂“大侠”身份,当然也觉得无限委屈。
    张三爸抖着胡子,看看凄凉的月色,看着看着,脸上也布满着落魄者的凄凉之意。
    “好!”
    他像壮士断臂般地毅然答允下来。
    众为之雀跃。
    欢呼。
    “——可是偷什么?”
    大家有的是杀人、决战、械斗的经验,但谁都没有“偷”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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