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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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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珏却笑眯眯地回看过来:“姐姐生气也好看,特好看。”

云珠小脸都憋红了,可面对色胚,忽感无力。

一旁温彦之听着齐珏的话挺心惊,连连道:“使不得使不得,世子殿下玩笑了,珠儿尚小,当不得的。”

齐珏听他这么说,却像个老大人似的垂眼看着他道:“小什么,定安公主嫁与孝平皇帝的时候也才八岁呢,怕温舍人是瞧不上本世子,故才舍不得侄女。”

温彦之被这小家伙说得满脑门儿都是包,一时脑子都有点回不过路来:“……臣,不敢……可是——”

“好了,温舍人也不必急,”惠荣太后垂眸敛了些笑意,抬手在齐珏后脑上揉了揉,“这小子惯常满嘴花花,过了这阵儿,也就忘了。若真不忘,咱们再往后瞧瞧也就是,你且安着心罢,云珠这丫头哀家瞧着招疼,定不让这小子欺负了去。”

“……臣谨遵懿旨。”温彦之只好应了,在殿内又与惠荣太后说道几件云珠长大间的小事,惠荣太后对云珠越瞧越喜,便真如齐昱所言,赐云珠作了个琅台县主,有些食邑,提点温彦之时常带云珠觐见。

谢了恩,温彦之领着云珠告退出来,齐珏也说不再打扰皇祖母歇息,三人一道出了宣慈宫,温彦之领着两个孩子往乾元门方向走,齐珏要出宫,皇城司也在南宫门夹道里,云珠要去那儿找李庚年。

齐珏一路追着云珠问她读什么书爱什么物件,还一副人小鬼大的君子模样,侃侃而谈,温彦之感觉自己握着云珠的手心儿都被云珠的汗浸湿了,不禁心里有些好笑,是很难见得云珠除了面见齐昱之外,还能有什么吃瘪的时候。

云珠走得目不斜视,看都不看齐珏:“民女没世子殿下读书多,世子殿下就别问了。”

然齐珏好脾气,展颜一笑就道:“没事,姐姐想多读书,就来王府里同我一道看!”

云珠满脸李氏冷酷:“世子殿下抬爱,民女不敢当,世子殿下还是自个儿看罢。”

齐珏顿觉受伤,绕到云珠前头皱眉道:“为何为何?我喜欢姐姐啊,姐姐来就是了!”

云珠板起脸,终于忍不住了:“姐姐我不喜欢小孩子!”姐姐我只喜欢美男子!你胳膊腿儿都没长利索呢!

齐珏一愣,哦了一声,竟十分自然从温彦之手里拉过云珠的手拍了拍:“好,姐姐,那今后我们不要小孩子。”

“……?!”云珠完全石化,就连温彦之都忘了将云珠的手给捉回来。

——世子殿下真是好大一个牺牲啊。

——可怕。

此时恰恰走到宣德门三人要分道,齐珏还颇不舍地摇了摇云珠的手,看了眼温彦之道:“温舍人,姐姐的手今后只能由我牵,你不可堦越。”

“哦。”温彦之面无表情把云珠手握回来,“男女有礼,世子殿下,此言恕臣不能遵命。”

齐珏顿时不大高兴,小嘴儿一撅,可又被四下仆从催着回去,只能作罢,走着走着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终于被仆从扔进了乾元门口的马车里。

温彦之和云珠活生生松了口气。

云珠茫然道:“师父说宫里吃人,我从不信,现下才知道这宫里果真是吃人的……”

温彦之摇着头笑,拉着她往南宫夹道走:“走罢,别想了,总归你是要去吃你师父的。”

云珠一听这话又稍微开心了些,催促温彦之赶紧走快些。



齐昱在武英阁里一坐就是大半日。

府兵改制不是那般容易,一国上下不止三五府,更有些偏远族民聚居所在,一一都要开图纸列事宜细看详论,此制又架在农耕上,每府兵营皆有屯田,议事到后来还点来了户部的人。

眼见今日成阁还是仓促,许多文书尚在兵部堆压并不完善,一日是论不完所有事情的。堪堪申时日辅,齐昱瞧了瞧天色,便曲指敲敲龙椅扶手上的金镶兽首道:“今日论下的先记着,明日午时前各部将府兵细则一一理了,朕留后看看方好定夺。”他点了温熙之道:“朕瞧着改制后的民耕之事尚不全,你先说说想法?”

温熙之道:“禀皇上,民耕还需同北道大坝改建之事关联,且须慢议。”

如此今日也就能论到此处,齐昱便点头散阁,明日再来。

岂知诸官将将起身,黄门侍郎又从外面报来,说鸿胪寺崔长丞求见,十万火急。

温久龄立在温熙之边上灰眉一皱:“这崔蒲忒失礼,文中事怎可报来武阁里,况鸿胪寺有什么十万火急,我怎不知?”

看来事出非常。

齐昱细想一二,便又坐下了,也不拘文武分家之礼,只点了武官先行跪安告退,宣崔蒲进殿,留了温久龄与温熙之在阁,心想听了鸿胪寺要事后还需深入谈谈他与温彦之的事。

片刻后,鸿胪寺长丞崔蒲匆匆忙忙疾行进来。

崔蒲虽年纪不大,却是个石闷子直肠子,一进来也不多礼,当头跪下就忙慌慌讲:“臣叩见皇上!启禀皇上,鸿胪寺今日接了外邦文书,来自高丽,信说高丽国君一行已至上都,按时日推算,预估近日便到京城了!”

此事一月前齐昱就看过高丽使臣的上表,所以是清楚的。他细想崔蒲也不会因此事大呼小叫,便皱眉问:“怎么,高丽国君在路上出事了?”

“非也!”崔蒲从怀里一把掏出那邦交文折,往前一递急急道:“禀皇上,不是高丽国君出事,而是这来的不只是高丽国君啊!……高丽国君带着女儿寿善公主一道来的,臣惶恐,怕高丽此番是想与我朝结姻缘之好,特带了公主来向皇上和亲的!”

“……和亲?!”堂下温久龄温熙之惊得异口同声。

——皇上要和亲了那咱家老幺怎么办?!

父子二人立时瞪眼看往齐昱。

齐昱被这一看,额角又开始突突跳着疼起来,翻开那折子一瞧,果见“携女觐见”四字好生生写着,不禁直想将这折子贯到地上去踩上几脚。

——朕这是个什么鬼运道!此事若叫小呆子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老高丽国君这糊涂东西,这是要玩儿死朕才安心!

齐昱一把将折子拍在扶手上,沉声命道:“黄门侍郎,速速去礼部给朕宣蔡尚书、薛侍郎觐见,御书房议事!”

☆、第106章 【温大人你先打住】

高丽国与本朝世代交好,久有姻亲。和亲一事若要追溯,已有四五代之久,从未出过差错,才致今日两国边界和睦,高丽朝贡觐见勤勉,是朝廷铁打的盟友。

可就算是盟友,也是需要维系的盟友,经商互利、军政相接尚且不够,和亲是重中之重。

这和亲之事若是放在过去,只会是好不会是祸。

然此法放在齐昱身上却是不准了。

——他是个断袖,怎么跟公主和亲?

况同他断着袖子的还是鸿胪寺卿家的公子,别说和亲了,这和亲的文书还没到他手里就先过鸿胪寺了,传闻中的高丽公主影子都还没瞧见,温久龄就已摆好了架势开哭。

齐昱现下坐在御书房里,只觉得手里的邦交文折好似个将将出炉的山芋,扎着签刺戳着指头还颇烫手,往堂下一瞥眼,鸿胪寺卿温大人正被二儿子面无表情地扶着抹眼泪儿,话也不说,就呜呜地拾绢子揩脸,老身颤颤,时不时抽抽两声,要多可怜多可怜。

——这日子真真是一天都不消停啊。齐昱想要捶桌子。

——好容易殊狼国那毒瘤被戍边军打趴了苟安下来,西北大旱全然收尾,淮南治水也见竣工,盼了几月小呆子也回了,正该是浓情蜜意一段儿的时候,却统共就只睡了一夜好觉,第二天不仅他那冰山哥哥回来了,哭包老爹回来了,现下连老高丽国君都要带着女儿来插一脚!

“温大人,先别哭了。”齐昱心烦到无以复加,听着温久龄的哭声直如催命的符咒,不能发怒还得安慰他,“好歹这亲事拒了也就是,从前老高丽国君求娶镇南皇姑的时候不也是你将他劝服了么。”

“禀皇上,这可不同啊!”温久龄叠声抽泣道,“镇南公主拒婚,当年那也是永辉爷早赐了婚约在前才好讲说,如今江山安定,四海升平,皇上后宫空虚……高丽和亲确然是门好亲事,我朝并无道理要拒了它啊……老臣望皇上,呜——切切以家国为重,若真要应了和亲,老臣替幺儿另觅良缘,便成婚生子也就是了……”

——说的这叫什么话!

齐昱咬着牙,直觉后脑勺一根筋扯着心口疼,脸上笑得是黑风煞气:“温大人,这亲事应了你温府就能好过不成?年中轮职的事儿就要议了,你儿子几个数年天各一方,莫非温大人还想叫他们再天各一方数年?”

可温久龄并没有被齐昱的威胁吓退,他听了这话,不仅不止哭,反而哭得更厉害了:“呜,皇上果真是垂悯臣,果真是垂悯温家的!和亲大婚之时彦之他果真还是避去外头的好,呜,不然一旦伤情,那剃度削发之事——”

——什么?

——还剃度削发什么鬼!

齐昱觉着这话头延伸向了不妙的地方:“温大人,你先打住!”

温久龄恍若未闻,只往二儿子身上一偏,嚎啕着一撇嘴:“老二啊!皇上意思清楚了,咱回去就给老幺寻摸个庙子罢!早些准备,也早些安生!”

“好。”温熙之神容淡定地扶着爹:“儿子与京兆司庙籍院相熟,晚些就去借册子来选选,定、有、好、的。”

温久龄欣慰含泪拍他手背:“好好好,你这哥哥做的好……”

齐昱顿时头疼欲裂:“……”

——是朕输了。

——朕同温家这一家子都没法玩儿。

——礼部的人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朕要宣太医了……



与此同时,对高丽之事一无所知的温彦之正在皇城司的兵器库里看李庚年给云珠挑武器。

云珠一样样指着问,李庚年蹲在旁边儿一一同她细说,存在感不要太强,乐得一张脸上都是笑。

师徒俩玩儿了一下午,也没听云珠提什么沈游方的事儿,温彦之在一旁静静喝茶,看来看去,也不知自己好不好开口问李庚年。

从淮南回京前,沈游方备好了车架,他也问过沈游方可有什么话要带给李庚年。

沈游方只道,也没什么话要带给李庚年,要打听什么,也能自己寻人打听,没什么可劳驾他的。云珠是李庚年的徒弟,李庚年平日里也是放着身段儿乐意被云珠坑,想来是真疼云珠,沈游方便提点云珠回京时常逗逗李庚年开心罢了,立在马车边上给云珠塞了一荷包的金珠子,还待着尾款没付清,只望她尽心。

沈游方彼时站在南隅和煦暖融的红花春风下,一身的白衣白得却似雪,素淡笑着同温彦之道:“待李侍卫去北疆上任之时,温员外,替我好好送送他就是,旁的……再没有了。”

温彦之神思从回忆中涤起,搁了茶盏,心想送别之事,又岂是能替人去做的?

若无别离,岂不更好?

“得了!”那厢李师父呕心沥血,千选万选从一干子毒镖、金刚爪、大关刀当中搞了阵,找出个铁鳞鞭子就往云珠手里递:“来,丫头,师父赏你的!”

温彦之连忙把云珠往身后一挡:“这鞭子什么来历?这瞧来危险,也太大,云珠会伤到自己的。”

李庚年瞬间垂了手,委屈道:“我司部里也没个女娃娃能使的物件儿啊,过去同僚收徒弟都是公子小侯爷的,就我收了个云珠。”

——真是特别不甘心。

——年底徒辈比武都不好意思叫云珠上了。

温彦之叹口气,“且放着罢,她练练拳脚就是。”

隔壁暗卫甲乙丙挂在梁子上聊江湖八卦,云珠听着好奇又被引过去了,再顾不上师父。温彦之由着云珠去,只拉了李庚年到司部大堂坐下,问:“你真决定要去北疆?”

李庚年愣了愣,抬手抓抓脑袋哈哈笑:“去啊,怎么不去。吏部那儿案底都审了大半年了,现下说不去怎么好?况……也没甚么去不得的由头,我在京中也没成家立业的,去了北疆还升官呢!”

温彦之叹口气,“李侍卫,沈公子他还是……很惦记你的。”

李庚年跳起身去给他沏茶,“温员外你怎也管上这事儿了,他惦记他自会找我,可这三四月不也没找过我么。温员外,你呢,镇日想想皇上就好,甭替我操心了。”

事主这么说了,温彦之又好再讲什么,只最后嘱咐句道:“想来还有几日龚兄他们就回京了,到时候沈公子若来……你们且好生谈谈也好。”

李庚年把新沏的茶给温彦之一杯满上,好笑道,“温员外,他不会来的。他要来……早来了。”

温彦之沉沉看了他会儿,忽道:“李侍卫,我也曾以为同皇上是没可能的。”

李庚年吭哧笑着,抬手就推他一把:“哎哟,温员外你说笑话,咱皇上瞧上的事情,哪儿有啥不可能的!瞧瞧你们多好,”他扬下巴冲隔壁屋里暗卫示意,“那些小子成日轮值就换着凑齐你同皇上的事儿呢,又哭又笑的,羡慕死了。”

温彦之被他打趣得脸上微红,虽经一推,他背脊还是挺得笔直,木木然接着道:“李侍卫,我要说的是,这世上若一开始就只向着不可能去过,那到后头,终究就是不可能的。我何其幸运,皇上是个瞧得开的,一遭只往可能的地步去,若当初只凭我的心性,或然我现下也只立在皇上边儿上录史,抬头低头瞧瞧他就知足了,如今旁人艳羡、就里欢笑,便统统都不会有。”

他这话文绉绉,李庚年一介武夫听得有些怔怔:“……温员外,你是在开导我么?”

温彦之点点头,看向他直楞道:“我瞧得出你看沈公子,同我看皇上,是一样的。”他抬手指了指李庚年司部桌案上的一方麻布道:“他给你买炒栗子的袋子你都还留着呢。”

李庚年吓得劈手就把那袋子塞到自己怀里:“温员外!京城也是有栗子的!本侍卫爱吃炒栗子自己也会买!”

温彦之静静看着他,脸上勾起个同他二哥差不多的笑来:“李侍卫……春天,没有,栗子,而你冬日,却是在淮南过的。”

李庚年:“……”

温彦之端起他给自己倒的茶,默默饮下一口,“罢了,我言尽于此,你调职之事,皇上望你自己抉择,你好好想想罢。”

此时滴漏打过酉时正,再不送云珠出宫,宫门就快落钥了,温彦之站起身去隔壁牵了云珠,梁上暗卫三个也跳下来,因为这也正到了今上身边轮值的点儿。

齐昱身边的暗卫回来一个告知三人皇上在御书房,三人理袍找剑顺带问了句皇上在做什么。

温彦之走了一半,在门口听到这句,脚下就停了一步。

被问的暗卫没在意,还以为温彦之已经走出去了,便挺可惜道:“哎哟,可别提了,鸿胪寺突然说高丽国君带了女儿来,要同咱皇上和亲!皇上现下同温员外的父亲哥哥一道在御书房跟礼部商量,估计是要答应吧——”

“你说什么?!”温彦之猛地回过头去,拉着云珠两步又折返,逼到那暗卫跟前儿冷着脸面无表情问:“你再说一遍,皇上要答应高丽和亲?!”

暗卫登时涨红了脸:“啊,温温——温员外你没走呀……”他扭头求助地看向李庚年,“司丞,司丞救我……”

然而李庚年先是被温彦之的话搞怔忡了,现下忽闻这和亲的事,更是一头雾水一脸的懵,还救他什么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温彦之扯了一下:“李侍卫,拜托你帮我送云珠回去。”

“啊?那你呢?”李庚年不知不觉就听话牵过云珠的袖子。

温彦之垂手摸了摸云珠头顶,沉声道:“我自然是要去趟御书房。”

说罢,他同云珠告别过,反身就出皇城司去了。

☆、第107章 【呆子怎么来了】

因此番高丽到访多了个公主,一些接待礼制便要添补。

御书房中还尚未谈及和亲之事应还是不应,礼部蔡尚书正庄严罗列着接待之事冗长繁杂的细项,侍郎薛轶从旁解释提点,时不时与神色委顿的温大人相说一二,还猜度着这温刺史也在,是否真应了朝中传闻,温二公子要回京官居一品了。

齐昱皱眉听那陈规礼制,心神俱烦,问过数句,端起茶盏喝进一口祛闷。

瞥眼间,却见此时偏殿侧门忽然一道沙青色的影子一晃,竟是温彦之面若冰川地进来了,惊得他一口茶哽在喉头好不容易才顺下去。

——呆子怎么来了!

齐昱简直觉得天都黄了。

起居舍人入殿录史无需通传,温彦之一进来就规规整整跪下,恭恭敬敬叩首道:“微臣叩见皇上,闻皇上议事未毕,微臣特来录史。”

“……”齐昱有点心力衰竭。

他看着温彦之那神情就知道这小呆子肯定是听说了和亲的事生气了,直觉这回不会那么容易就哄好,想到此处,他不禁脱力地将手里茶盏放在了案上。

齐昱强笑道:“……温舍人,快快平身。”

——王母玉帝观世音,老君仙翁土地爷……朕这段儿日子有的熬了,估摸是亲香拉手都不会有了。

苦闷,且苦闷。

温彦之默默从地上爬起来,肃穆板正地跪坐去了秋菊屏风后头,还当真从怀里掏出一沓子花笺来捏着软炭,然后刷刷就记起来。

“……”齐昱根本就不想知道他在记什么。

或是……画什么。

堂下另侧温久龄慈爱看着屏风后半露出自家幺儿,念及这和亲之事,念及幺儿苦苦运道,两眼愈发红,鼻头愈发酸,终于没忍住,深吸口气,又呜一声哭出来了。

蔡尚书唱礼不禁一停,皱眉看向他:“温大人,多好的事儿,你哭什么?”

温久龄拾了袖口拭泪,强打精神道:“下官这是感动啊蔡尚书……呜——皇上勤勉治国,真真上行下效,就连我儿这不济事儿的糊涂东西现下也知道克己奉公了,出息了,知道忠君爱国、鞠躬尽瘁了!下官如何能不感激涕泪!”他转身向齐昱颤巍巍一作揖:“皇上啊,朝中上下皆以国任为重,闻此和亲佳讯亦该天下欢腾,真是极好的!”

这番话便是说他幺儿对齐昱一片丹心,却被齐昱这渣帝踏成了灰,什么国任佳讯欢腾极好,统统都是反话。

齐昱听得头大也火大,还没说话出话,竟听那屏风后头愈发刷刷刷了起来,而另侧温熙之又踱出一步。

“温大人说的是。”温二哥清眉淡眼道,“可见国运昌隆,天道眷顾我朝,臣以为可请相国寺谱写祝经,焚香祷告,以还天愿,亦祝和亲之事顺遂。”

齐昱:“……???”

——你是帮你弟弟还是怄你弟弟?!

——再煽风这鬼火就要燎了朕御书房的瓦了!

不想旁边毫不知情的薛轶一听,还赞同顿首:“是,皇上,如此也可见得我朝对高丽此举的重视,于邦交中实乃锦上添花。”

——添什么花?!

——朕想给你脸上也添个花!

齐昱现下直想将手边的茶盏摔在薛轶脸上,还有麒麟镇纸,还有玉砚,还有蟠龙玉玺,还有那洗笔的瓷缸子!

屏风后传来声软炭折断在纸上的声音。

接着传来声纸张被团起来扔掉的声音。

齐昱难受,齐昱想哭,齐昱想散场,齐昱想抱着温彦之待在延福宫里不出来了。

这皇帝朕不想当了。

不如辞殿,不如退位。

“……”齐昱满脑乱麻一道道滚,颇为焦心地扶着额,此时若他再不严正表态,那屏风后头估摸就不是笔折了纸揉了。

大约温彦之能在花笺上把他画成个持戟血口的夜叉,夜叉脑门儿上还写着“昏君始乱终弃不得善终”几个大字,钉在藏书室外头的折墙上,每日掷镖扎着玩儿。

……想想背脊都发凉。

齐昱寒着嗓子抑郁道:“诸位,祈文祷告还愿等事……就不用了,蔡尚书,温大人,记下罢……”

他字字顿顿道:“这和亲之事,朕不应。”

“为何啊皇上?”蔡尚书和薛侍郎满脸震惊,二人连忙跪下,蔡尚书道:“皇上,高丽虽向来友善,可若我朝拒了和亲之事,高丽恼怒起来,不再对我朝称臣不再对我朝朝贡,或与和伦托等部族里应外合搅扰作乱,这可如何是好?”

薛侍郎也沉沉道:“皇上虽立誓天下不安不纳妃嫔,可皇上登基三载治国兢业,以致如今水旱之事已止,边境战事方息,四海俱定,内顺外安,皇上宏愿已结,是时候感应天恩为皇族开枝散叶了,皇上您后宫空虚啊。”

“朕的后宫,还不劳你们操心。”齐昱支着身子转了转手腕,垂眸看着礼部二人的后脑勺,“食国俸,忠君事,朕不应那和亲,你们便想想如何去拒了高丽就是,要么让老国君在宗室里重选一人,要么就赐礼安抚,朕还不信了,朕不应那亲事,莫非他还硬塞不成?”

蔡尚书很慌:“可是皇上,没有道理要拒此和亲啊,和亲乃是利国利民之善举,臣望皇上三思!”

“蔡尚书,别再劝了。朕三思已过,不应就是不应。”齐昱指节在御案上敲了敲,瞥眼堂下终于止住哭的温久龄,叹口气笑道:“温大人,成了吧,如何不应,如何交涉,这便是你的事儿了,朕信温大人,不会叫朕失望。”

温久龄抖抖自己湿透的袖口和手里的绢子,恭敬跪下道:“臣遵旨。”

齐昱挥挥手:“蔡尚书薛侍郎先退下罢,二位温大人留一留。”

礼部二人便打礼跪安退下,周福在侧旁向殿门口的小太监挥了挥拂尘,小太监便懂事地将御书房三重殿门正侧两厢都关上了。

随着那门关上,温久龄和温熙之眼见齐昱从御座上起身,急急走到了秋菊屏风后去,一屏掩了二人,露出的半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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