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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主嫁到-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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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腰的小女娃,穿着一身米黄色的衣裤,绣了点点花草还有蚱蜢蝴蝶穿梭其间,煞是童趣。额前一层薄薄的整齐短刘海,弯弯小眉毛,忽闪大眼睛,两个小羊角辫在圆脸蛋旁边翘着。这就是幼年时的金汐儿啊,除了脸色白了些。
这孩子,先天不足?
卫老太君心里早算过日子,可不嘛,正月生人,这孩子生早了。
“小女娃,你叫个啥?”
渁朝儿忽闪着大眼睛,甜甜一笑:“婆婆好,我叫渁朝儿,朝阳的朝,小名俊妞儿。”
说完又是甜甜一笑。
哎哟哟,这孩子不怕她,跟她娘一模一样啊。
卫老太君一激动,一手提着拐,一弯腰,另一手就把渁朝儿给抱了起来,那轻松流畅的动作不比少女掐花难。
除了知情人,都看呆了去,果然是上过疆场的老太君,这身手,绝对没放下啊。
渁朝儿小胳膊搭在卫老太君肩膀上,咯咯咯的笑,笑得卫老太君老心脏泡了蜜似的甜。
卫同也看傻了,他同祖母一样才第一次见到渁朝儿,这长得真像啊。
幸好不像韩谦,祖孙俩同时想到。
“俊妞儿喜欢老婆子噢。”卫老太君还摇了摇,逗得渁朝儿更是笑。
渁竞天当然不会吃味,可乌婆婆唯一可见的眼睛都要冒酸气了。这是来抢孩子的?
卫老太君直接抱了渁朝儿落座主位。
渁竞天暗搓搓想,乌婆婆,你刚才不是女王似的坐那嘛?这会儿咋就不出声了?
人们本能对牺牲小我保护大我的英雄心生敬畏。
于是,乌婆婆当仁不让坐了第二把交椅。
卫同立在卫老太君身后,渁竞天带着杜仪娘坐了另一边。桃子杏子上茶后立在渁竞天身后。
卫老太君扶着渁朝儿坐稳,颇有感慨:“除了国公爷,这是老婆子抱过的第三个孩子。”
卫同呵呵笑,渁竞天努力维持微笑不变,想说句“福气”嗓子却卡得慌。
第一个当然是卫同,第二嘛,是她金汐儿。
第四十章 多炖好几锅
幸好,卫老太君只是这么一说,便看向了乌婆婆。
“小子回去,老婆子便知道他是遇见了高人。问了详细,原是我家小子说话不讲究,活该受教训。老婆子带他来,是给高人赔礼道歉的。”
卫同心里不屑,觉得自己压根就没错,全是这女人挑火好不好?但自家祖母发了话,仍是乖乖上前站到乌婆婆跟前拱手道歉。
“卫某冒犯了。”说完便站回原地,再多一句话不肯说的,可见这道歉并不怎么真心。
乌婆婆哼了声,按她性子该再治治他,但顾忌座上的卫老太君也不好说什么。认真说来,人家卫同哪知道她的奇怪忌讳,一开始也是客客气气说话的,确实也是她先骂了人。罢了,当给徒弟个面子吧。
正当乌婆婆思忖该如何开口给卫同解毒时,卫老太君开了口,对卫同道:“以后可要长长记性,不管对着谁,都要管住你这张臭嘴。这是人家高人不跟你个小孩计较,人家当真动了怒,你还能站在这里的?回家就闭门思过。”
又对乌婆婆笑笑道:“多谢你不计较他,以后他再犯错,你只管罚他。”
乌婆婆愣住,竟没有跟自己要解药的意思?
渁竞天心里发急,卫同的手可是更黑了。
卫老太君笑眯眯看着乌婆婆的眼睛,颇有深意道:“这孩子就是毛躁,回去我就关他一个月,或是冰水泡着他,正好杀杀他性子。高人手下留情了。”
乌婆婆猛的站起来,茶色眸子一缩,紧紧盯着卫老太君:“你,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毒的解法?
卫同中的毒不要命,更多是整他,不过是让他右手麻痒难耐,一个月后自然毒消。当然,这其中,要是人受不了抓了可是越抓越痒,还会引起毒素扩散,那后果…只看人造化。除了硬捱过去,解法就是整个人泡在冰水里,泡够一刻钟即解。但解毒过程中也不会有好滋味儿,整个人虽然在冰水中,浑身却如火烧针扎,更是难受。
这毒,其实是乌婆婆家族用来锻炼族人毅力忍耐力的,对他们来讲不算什么,所以,也便没有研制解药。
但这都是家族不传之秘,这老妇人如何知道?
乌婆婆仔细打量卫老太君,很确定她绝不是自己族人。
卫老太君一笑,从袖袋里掏了个乌漆漆的黝黑物件来。
巴掌大,一寸厚,看不出材质。上头像山头,下头像树根,中间深深刻着古朴难懂的符文。乌婆婆眸子缩成了针眼,那是——
“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渁竞天惊讶,古井无波的乌婆婆也有如此激动的时候,老太君拿的什么好东西?
卫老太君笑了笑,把黑物件翻了个个儿,另一面左下角刻着的一只简略怪鸟形象冲入眼帘,乌婆婆呼吸一滞,突然欺身上前,一手要抓。
几人惊得不行,卫同和渁竞天却是一动不动,从老太君手里抢?呵呵。
一根光滑泛光的鹿头拐突然横扫而来,轻轻对上乌婆婆的手,乌婆婆抓着手后退几步,惊骇无比。
那拐,有问题。
渁朝儿错愕:“婆婆在跟婆婆做游戏吗?老鹰抓小鸡?”
卫老太君笑眯眯:“是呀,你这个婆婆有意思。俊妞儿,你要叫我太婆才对,这辈分可不能乱了。”
渁朝儿从善如流:“太婆。”
“乖,等会儿跟太婆回家吃肉。”
渁朝儿眸子一亮,随即去看渁竞天。
渁竞天捂头,多么容易被拐走的闺女呀。
乌婆婆颤声:“那…东西,你如何得来的?”
卫老太君漫不经心把玩着物件,轻声笑道:“呵,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老婆子都记不清了。恍惚记得是个年轻人…啊,算算到现在,早不年轻了…一个毛头小子,说什么历练,跑到持萑チ耍仙衔掖:煤靡恍』镒樱聪不蹲ト送妫瓜不犊慈思铱耷笏Α嗖缓谩!
乌婆婆面纱下咬紧了唇。
“还抓到了我头上,我那会儿啊,火气也旺。他仗着有几分本事,却不知道这天下更有本事的人多了去,身上怪东西用了完也没逃过我的大网。哼,小子还嘴臭,被我狠狠教训一顿,亮了诚意,回家了。”
卫老太君晃晃黑物件,狡猾的笑:“还给我说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好玩是好玩,只是,终究不是正道。”
渁竞天垂目,听着那人八成跟乌婆婆一家的,也是用毒的。应该是无法无天的性子,可惜被老太君收拾掉还露了家底。老太君厉害啊,先让卫同赔罪,又说前事,借着旧人骂乌婆婆嘴臭还歪门邪道,告诉她人外有人别太嚣张。
真可惜,若是没那面纱,她多想看看高高在上的乌婆婆此刻脸色有多缤纷。
自己可从来都是被这老婆子打压啊,呜呜,果然老太君是亲人啊。
乌婆婆能感觉自己脸皮一阵热一阵凉,原来不是赔罪是打脸来了。哼,老婆子,当自己是小猫两三只吗?她可是天赋异禀,家族传承全在一身。拿那小子给你好颜色试试你才服气?可是,那牌子——
卫老太君收了牌子:“唉,人老了就爱念旧,当年,和毛头小子不打不相识,他虽然胡闹了些,却也不是个坏人,老婆子瞧着倒像是不谙世事,讲道理也懂的。就是人偏激了些,还容易被人哄骗,差点儿被个杀人魔头利用了,还好老婆子把他救了出来。不然,一条小命到了头。”
乌婆婆一滞,持荩比四罚故翘U饫细救嘶故撬木让魅耍坑锌赡埽约禾乓彩潜桓隼骱ε泳攘恕
她还不能动这家了。想着不由气馁。
渁竞天那个乐啊,她敏感觉察到乌婆婆由震惊到不服到战意满满再到如今瘪了的气球似的,知道老太君彻底把她收拾了。
哇哈哈,嚣张的老婆子你也有今天。
今天要加菜!
见乌婆婆低了头,卫老太君揭过这一茬,慈和看着渁朝儿:“俊妞儿去太婆家玩,太婆家好多刀啊剑的,随你挑。”
渁朝儿却摇头:“好沉的,提不动。我想要大黄。”
乌婆婆没把大黄带来,她心里好失落。
“大黄?小狗吗?”
就说吧,就说吧,好好一条大蟒,起什么狗名?
渁朝儿比划着小胳膊:“不是,不是,大黄可好看了,这么这么长,这么这么粗,身上凉嗖嗖的,抱着可凉快。它还驮着俊妞儿跑呢,还能爬树。大黄浑身都是黄的,跟炒鸡蛋似的,可漂亮了。”
卫老太君秒懂,炒鸡蛋色的大蛇可不多见,恰好,她见过。
诧异望向乌婆婆:“难道是我见过的那一条?几十年了,竟长那么粗了?”
乌婆婆一愣,果然,这老妇人说的人就是他。大黄就是他留给自己的。微微点了头。
不过卫老太君下一句让她立时黑了脸。
“长得那么大了?可能多炖好几锅了。”
渁竞天舔了舔嘴角,可不是嘛。
第四十一章 干脆挑明
渁朝儿当然没去成国公府吃肉。笑话,昨个儿才把人世子打成猪头,今个儿就好到上门做客,反转未免不要太快。
只是长了小心思的小丫头在送祖孙俩出门时,可惜道了句:“我家没京城的厨子,等娘亲找了来,请太婆来我家吃饭。”
这是怕家里人手艺不合人家胃口了。渁竞天隐晦翻白眼,从早上起床,小家伙提醒她几次要找厨子了?这京城的饭菜就好吃到如此地步?想当年,她还撺掇着爹爹四处游玩吃喝呢。
真是从来饭是别人锅里的香。
卫同俩眼噌一亮:“没厨子?我去给你们寻。”
“啊…你是谁啊?”
卫同脚下一软,都要出你家大门了,你个小丫头才看见我?怎么跟你娘一样的气人?
“我是你爹——啊——”
卫同背上被甩了一鞭子,狠狠一鞭子。忙跳开了,反手摸着背,怒视渁竞天:“原来你把鞭子缠腰间了。凭什么打我?”
一直没离开卫老太君怀抱的渁朝儿眼珠子都要飞出来:“我爹?”
渁竞天一甩鞭子:“你放屁!”
卫老太君觉得自己头发都要愁白,这两只放到一块,真的不能好好处的?
卫同咬牙:“。。。的故人。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渁朝儿耷拉了眼。
渁竞天脸有些烧,觉得空气有些太安静,强硬道:“瞎说,我自己都不记得俊妞儿爹的。你又不认识我,怎么就成…啥的故人了?”
分明就是想消遣她女儿。
卫同没了话。
众人已经都站在了院子里,二十汉子前来观仰卫老太君,听得渁竞天如此说,一个个也生了怒气。
“原来是占我们少寨主便宜的?这卫世子,你未免也太不把我们苍牙山放在眼里了。你是想骂咱都是你儿子吧?”
卫同欲哭无泪,天知道啊,他说的是真心话。他真想当小丫头的爹啊,看到那小气人模样,他本能就说出口,怎么就被眼前这群“儿子”们曲解了?看你们五大三粗样儿,白送小爷也不要啊。
卫老太君深深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干脆对着渁竞天挑明了:“昨天,你赢了卫同,那他就以身相许。以后你俩成了家,他就是俊妞儿的爹!”
什么?!
不说渁竞天差点儿坐地下去,一众汉子们真崴了脚。
“呵呵,呵呵,老太君玩笑呢。”
“没玩笑。”卫老太君严肃道:“这么些年,你是唯一打得过卫同的人,就这样说定了,你定个日子把人娶了吧。”
定个日子?娶?
渁竞天觉得这天怎么一阵热一阵凉的?傻了吧唧去看卫同,只见同样傻了吧唧的卫同红了一张脸。
想也不想,又是一鞭子甩了上去,你红个屁的脸!
傻啦吧唧的卫同这次被打了没跳开也没骂。
卫老太君点点头,孺子可教。
“我,祖母,应该是我娶她吧?”卫同点着鼻子尖。
卫老太君心道,甭管谁娶谁了,赶紧在一块吧,这事闹了她好些年了。
渁竞天大声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怎么,你还嫌弃小爷不成?我——啊——”
卫同被一拐扫到地上脸朝下趴着。狠狠捶地,凭什么呀,凭什么都只欺负我呀?
卫老太君那只抱着渁朝儿的手不动丝毫,对渁竞天笑得狡诈:“咱家规矩,男人得找个打得过自己的媳妇儿。”
瞎说。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呢。
“国公爷就不是。”
“他那是赐婚,老婆子可是活生生的例子。既然你打赢了他,那就收了他,不然你就是始乱终弃。”
“不,不是,老太君,您得讲讲道理。我赢了他是我本事是他没本事,凭什么我要收下一个没本事的男人?”渁竞天没风也凌乱。
一听这话,卫同急了,还瞧不上自己?才要挣扎起来,又是一拐,脸贴地了。
“哪个男人打得过卫同?难道你渁竞天要找比他更没本事的?”
渁竞天那个堵。
“哦,我儿比我孙儿厉害,也没了妻子。但是,你不用想。”
渁竞天绝倒,您老真幽默。
“我渁竞天一辈子不嫁人。”
“不嫁人,你哪来的女儿?”
“我——我此后再不嫁人。”
“给你前头死鬼守着?人家也得稀罕啊?”
“。。。反正我不会成亲了。老太君的话我只当玩笑。”
“我家卫同哪里不好?”
渁竞天板了脸:“老太君再说,我可翻脸了。”
“你翻脸就能打过老婆子?”
“。。。”
“就这样定了。”
定什么呀?渁竞天一急反而冷静下来了,莫名就想到那次卫老太君翻自己手掌瞧,还有她这几次对自己的态度。难道——渁竞天灵光一闪,终于找对了点儿思路。
老太君定是认出我就是金汐了——这是对的。
她怕朝廷不容我,所以才让卫同娶我,是保护我——也对,但不全哟。
渁竞天感动于老太君对自己的好,连自己孙子都拿出来当挡箭牌了,但她更不能害了卫家。
“老太君,我知道您一片好意,但我渁竞天也不是软柿子,那些人休想打我苍牙山主意,您老别担心。”
渁竞天感动不已,二十汉子你看我我看你,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卫老太君是为了保护苍牙山呀,唉,真不该对着人家世子那么凶,失礼,失礼。
卫老太君眨眨眼,去他的苍牙山,从头到尾,她老婆子打的就是你金汐儿的主意。怎么这孩子除了对着韩谦就是开不了窍呢?
真是操心呢。
忧伤的卫老太君摆摆手,长叹一口气:“老了,不中用了,孩子都不听话呀。”
你感动个啥哟,麻溜儿利的拜堂洞房呀。
渁竞天立誓般道:“老太君放心,我淦州水兵营一定会屹立不倒生生不息,一定会成为卫家军之外最强的存在。”
更伤心了呢,卫老太君心口梗得慌:“好志气。我刚才说的话算数,就先这样定了。”
渁竞天还要再说。
卫老太君伸了手:“你现在是除卫家军最强了吗?”
“。。。”
“那我话没得转圜,就这样定了。我回去看个日子,成亲。”
渁竞天恨不得给她跪:“您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卫老太君心累。
一边猴子也不服:“老太君不待您这样的,一来就给我们寨主找了个压寨夫君,关键我们寨主还不同意。虽然是您孙子,但咱说句公道话,您看那细胳膊细腿打不过我家寨主,还说话那一副德性。三次了啊,跟我家寨主见了三次面,哪次没对着我家寨主又骂又打啊,就凭这点儿,兄弟们也不能同意了。”
这还有半路捣乱的?卫老太君一瞪眼,锐利目光箭一般,吓得猴子一缩缩。
竹竿挡住猴子,顶上卫老太君目光:“寨主是苍牙山的寨主,不管谁娶寨主,都得先过兄弟们这一关。”
笑话,他们寨主不愿意!想强抢?先问过兄弟们手上这把刀。
卫老太君目光一凌,竹竿背绷紧,胳膊微提,另十九人顿时进入戒备状态。
好样的,卫老太君忽然哈哈笑起来:“不错,不错。小子说的有理,这样吧,卫同以后就来跟你们切磋,看我卫家儿郎是不是牛皮吹起来的。”
众人对视,竹竿代表发言:“先打过我们二十人再说。”
后头还有二百,二千呢,只要寨主不愿意,哪怕卫国公亲来,他们也一窝出动揍了偶像保住寨主。
第四十二章 两个葫芦瓜
总算送走了卫家人,渁竞天两脚有点软。
猴子拍着胸脯:“寨主放心,有我们在,哪怕是卫家军来抢亲,咱也护得寨主周全。”
没好气瞪他眼,渁竞天道:“卫家是强抢民女的人吗?看不出来老太君是想保咱吗?难道朝廷有什么风声…”
从八月到现在,除了进京领赏那次,只九月初一去了次大朝,也没听见什么重要事情,或者不对头的消息呀。唔,主要是没人搭理她。
“寨主,是不是,卫家打的水寨主意,想收了咱?”
渁竞天无语,不无气馁道:“还真给自己脸上贴金。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卫家军,都是以一当十的主儿,战场磨砺的真正铁血,唉,咱苍牙山差的太远。”
见众人撇嘴抖眉毛,渁竞天眉梢一扬:“不信?等我跟卫老太君借几个老兵,给你们感受下。”
众人立时摩拳擦掌:“好咧,咱等着,就不信咱比人差了啥。”
差了啥?差了战场上生死一线的鲜血洗礼。
渁竞天想,若是自己的人都能从战场上厮杀着回来,那…啧啧,皇帝都能干翻。咳咳,算了,这是要人命的大事,慎重慎重。不过,一个个眼都长高了,得给他们些教训,谦虚才能进步啊。
渁竞天进了屋坐下来,杜仪娘等人还没从方才的事里晃出神来,在外头大石榴树下看黎小泽绕圈子,那眼神云里雾里的。
渁朝儿跐溜跐溜爬到渁竞天腿上,跪着小腿,绕着渁竞天脖子:“娘亲,那个被打的叔叔认识爹爹?”
渁竞天心绪复杂,从来不问一声爹的小丫头,其实也想要爹的吧?
“娘亲记不得了。”
“啊,”渁朝儿失望,扭头看乌婆婆:“婆婆,我娘脑袋还没好,您再给我娘配些药啊。”
渁竞天就那么一哆嗦,那老婆子正气不顺呢。
方才送人,乌婆婆坐屋里没出来,估计这会儿还憋屈呢。让她给渁竞天配药,不正好整残她出气?
乌婆婆已经回到了第一把交椅,端正的坐姿忽然一斜,呵呵呵笑出来:“你娘啊,嫁了人病就好了。”
渁朝儿不懂嫁人是什么,只听她娘亲的病能好,欢快拍手道:“娘亲,嫁人,嫁人,嫁人。”
渁竞天拉住她小手:“裹乱。娘累了,出去跟小泽玩会儿。”
渁朝儿还想知道自己爹是谁呢,可看渁竞天似乎很疲惫的模样,便乖乖顺着腿滑下去,跟黎小泽一起绕圈子去了。
渁竞天看了会儿,眼晕,晃晃头开始思量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对苍牙山不利呢?
乌婆婆阴阳怪气开口道:“才来几天呢,就要嫁人了。我可提醒你,若是你找的后男人对朝儿不好,别怪我一包药弄死他。”
你气不顺,当我就气顺了?
渁竞天立即回道:“你能弄死卫同?”
乌婆婆眼绿了,恨不得咬她。哪壶不开提哪壶。
“弄不死他,弄死你不也一样。我带着朝儿走就是了。”
还跟自己闹离家出走,有本事你自己走,永远别回来。
渁竞天怒气一起,冲着门外娘几个喊:“今个儿让酒楼送饭菜来,要大骨头汤,红烧肉,蒜泥白肉,酸菜肉,扣肉,蒸肉,煮肉,炖肉,炸肉,卤肉,肉烧饼。猪肉,全都要猪肉。”
娘几个儿傻了,咋了,又闹腾上了?
“哼,幼稚。”乌婆婆拂袖而去,她不吃猪肉,这家伙是想饿死自己?当自己没银子?怎么就那么笨啊。
渁竞天也哼了声,坐着不动,想,怎么就这么乱呢?昨早上跟卫同打了一架,然后见了娘,还顺带抽了沈烟霞一鞭子。回来先见了小祥子,半夜又去寻了余招财。一大早乌婆婆和卫同又干了一架,老太君上门,然后,怎么就扯到了自己身上?怎么回事儿呢?
想了许久,还是觉得自己跟卫同八字不合,从小到大,两个人每次在一起,总要闹起来打一架才算完。
唉,这臭小子怎么就回京了呢?
院里,有两门方正大门牙的王大牙凑到杜仪娘跟前:“嫂子,寨主想吃猪肉哩。不如咱买头大肥猪杀?酒楼吃银子哩,咱自己动手做杀猪菜,又好吃又省钱。”
杜仪娘心道,你们是觉得不够吃,才要吃一头整猪吧?
桃子唰的站起来,掐着小蛮腰:“有脸说,有脸说,问问你们自个儿,挣着银子了吗?还买猪?你们咋不把自己卖了换猪?不挣银子还吃老多,看咱几个天天做饭,寨主是用盘子,你们是用盆。咋就恁能吃?”
杏子也不满:“进京来还没干过一票呢。”
王大牙噌的亮了眼。
杜仪娘忙道:“咱现在可是暗转明了,不准胡闹。”
王大牙眼又暗了。
渁竞天听见却从屋里出了来:“干就干,过来,过来。”
王大牙星星眼飘了过去。
渁竞天低声嘱咐:“桐华胡同,有个姓金的,六品官。堵他,或是他儿子,抢了。千万别露了身形。还有,临走前变个声,骂一句,‘再惦记老子的人打死了事’。”
“哎,放心吧,寨主,咱打闷棍有经验。”
渁竞天目送几个汉子出了门,心里冷笑,我不舒服,你们也别想好过。
杜仪娘问了句:“不会惹麻烦吧。”
“不会,才个六品官,算不得什么。”
有那句话在,各自都不干净的金家男人,便是被打了也心虚要面子不敢找事。
卫家祖孙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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