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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环啸-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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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进入五岳派修真,是方圆数千里甚至数万里的凡人认为最值得骄傲自豪的事情!
胡金山随手向正前方大殿抛去一枚玉简。
一道白光的弧线残影,迅速地在赵翔眼前滑过,钻进云海深处。
也就几息的时间,一道洪亮的声音从大殿方向传了过来:“胡道友,请恕我有公务缠身不方便出迎,楚山在这先谢过胡道友四百年前的救命之恩。另外请胡道友放心,你举荐的赵翔,我就先收为五岳派外门弟子了。方才我以神识详察过此子,他,唉,缺乏修真的灵根,只是个混灵根罢了,这样的凡人太普通,大街上随便去抓都是一大把。”
稍停,似乎是为了考虑恰当的用词,楚山放缓了口气,沉声道:“倘若不是看在胡道友救过鄙人的恩情上,此子想进入五岳派,那是没有一点希望。”
楚山施展了传音入密的功夫,他说的话,只有胡金山、赵翔听到,至于说其他人,若修为没有超过传音人数倍,休想听到一分半毫。
似乎觉得自己话说得有些过,毕竟胡金山对他有救命之恩。
楚山停了停,再次缓了一下口气,郑重地做了一个补充:“胡道友请放心,我会吩咐我的一个小师弟唐彪,时时照顾着他的,此子一旦进入凝气期,我就收他做内门弟子。”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带着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从正面山峰飘然而至。
黑衣中年人面带恭敬,双手抱拳,对着胡金山道:“晚辈唐彪,是掌门师兄楚山的小师弟,见过胡前辈。掌门师兄吩咐,立即带赵翔到外门弟子处报到,并让我传话给胡前辈,说前辈内伤如今已经很重了,这粒保和丹可以缓解内伤发作时间,他能做的也仅限这些,即便如此,也是冒了极大风险,一旦被胡前辈的对头发现,凭如今五岳派声势,将很难抗衡的。”
“我知道,我明白。”胡金山接过唐彪递给他的保和丹,连忙说道,“能够接收赵翔为外门弟子,是这个孩子莫大机缘,也让我心生感激,再赠我这粒珍贵的保和丹,更让我铭感五内。请唐道友向贵师兄掌门转呈我的谢意,感谢他收下赵翔,感谢他赠送保和丹。”
赵翔刚要询问胡金山什么,因为从胡金山与五岳派掌门小师弟唐彪的短暂对话里,他有太多的疑惑想搞清楚,有太多的问题想弄明白。
然而,赵翔根本没有了询问的任何机会。
黑衣中年人大袖一甩,一团白光便迅疾地将赵翔包裹而起。
他身体一动,顺着山峰小径,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翔只是张大嘴巴,目瞪口呆望着愈来愈远的胡金山,迅速消失于自己眼前。
而胡金山好像也没有料到唐彪不发出一点信息就带走了赵翔,只来得及将一个包袱扔给赵翔,随着传去了一句话:“阿翔,你要千万记住,此后行事小心、小心、小心哪!”
胡金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圆数里之内,只要有人,就都听得清清楚楚,仿若在他耳边嘱咐一般。
唐彪为什么这么快就带走了自己?
难道他和五岳派掌门楚山,担心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不成?
他们不肯耽误片刻,是害怕收了我赵翔会给五岳派带来难以预料的灾难?
难道正是这个缘故,五岳派掌门才没有出来与曾经救过他的恩人胡金山见上一面?
难道正是这个缘故,楚山才关照他小师弟唐彪,传话一结束,便马上带着我赵翔离开?
即便是在防守森严的五岳派山门所在地?
这些都不是赵翔这个一点法术都没有的普通孩子所能思考所能明白的。
他只为没来得及向胡金山发问以解除胸中疑惑而遗憾!
除了疑惑遗憾,更多的则是欣喜,被五岳派接收为外门弟子的欣喜。
可惜,他不知道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尽管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甚至他都一点没有察觉,胡金山最后关照他“小心”两个字内包含的言外之意,更没有观察到黑衣中年人看向他的目光里,隐藏得很深的鄙视甚至厌恶。
他陶醉在成为五岳派外门弟子产生的幸福中,全然没有注意到逼得愈来愈近的危险。
在他眼中,这么个人间仙境所在,绝不像自己冷冰冰的家,肯定时时温馨,处处美好。
他不知道,修真界与凡人界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他不知道,修真界世情更凉薄,行路更艰难,人心更叵测!
第4章 火坑深深深几许
赵翔被黑衣中年人带到巨峰前一处平地。
平地上三幢长条形的房屋拔地而起,都是砖木结构,高大威武,颇有气势。
唐彪对着赵翔冷哼一声,给他扔去一枚玉简。
然后,他没有一丝血色的面上显出很是不耐烦的表情,声音里透出森然的味道:“外门弟子处就设在中间屋子内。丑小子,拿这枚玉简进去报到,你好自为之。”
话刚刚说完,双袖便往后一甩,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迅即地消失在赵翔眼前。
听了黑衣中年人的一番话,赵翔猛然一哆嗦。
成为五岳派弟子的兴奋,马上烟消云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种愈来愈冰寒的凉意。
什么黑衣中年人的话里,对我饱含如此多的恨意呢?
刚刚在胡金山爷爷面前,他好像并没有如此强烈的厌烦甚至憎恨啊!
难道,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只是为了做给胡爷爷看的么?
我该不会刚逃出了牢笼,又陷进了地狱吧?
心念陡转间,赵翔弯腰拾起唐彪扔落在地上的玉简,犹豫着往中部那间屋子走去。
刚跨进屋子大门,赵翔就看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长相颇为英俊,穿着灰袍,正坐在一张披着黑色虎皮的椅子上。
他好像感应到了什么,猛一抬头,一见赵翔,厉声大喝道:“丑小子,哪儿来的?滚出去,这五岳派外门弟子负责处难道是你随便转悠的吗?”
“我是唐彪前辈介绍,前来外门弟子处报到的。”英俊青年无理的话,将赵翔心头所有的犹豫一扫而空,“叫赵翔,不是无缘无故来闲逛的。喏,这是唐彪前辈,让我转交给你的玉简。”
听唐彪的名字,英俊青年马上起身,从黑色虎皮椅上站起,几大步便跨到赵翔跟前。
他脸上冷漠、蛮横的表情急速隐去,换上了谄媚的笑,点头哈腰,甚至连声音都温和得与他那张俊气的脸融为一体:“哦,你说的是掌门的小师弟唐彪长老么?来来来,赵翔师弟,既然唐长老推荐来的,那肯定就没错了。外门弟子的任务分派、生活起居,由我吴仁义负责的。对啦赵师弟,那枚玉简呢,是否可以拿出来给师哥我瞧瞧?”
意中搬出掌门师弟唐彪的名号,此人就如此这般的转变脸色,赵翔心中很是不屑,对这位吴仁义的品行业已心中有数。
他的确该叫吴仁义,不仅无仁而且无义,一点无愧于吴仁义之名。
丝丝缕缕的警惕从赵翔心底油然而起。
赵翔平静地伸出右手,把玉简轻放在吴仁义张开的手掌上。
吴仁义满脸堆笑地拿过玉简,迅速从转身回到屋子左面的一张桌子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只黑色瓶子,往玉简上倒了一滴绿色的水滴状液体。
玉简在绿色液体落上的刹那,冒出一团淡绿色的烟雾,赵翔奇怪地发现,这缕缕烟雾竟然幻变成了唐彪长老的模样,那蠕动着的嘴巴,似乎在说些什么。
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
而吴仁义却听到了,只因唐彪用的是传音入密法。
赵翔又怎么会听到呢?!
就在淡绿色烟雾将散未散之时,吴仁义蓦地转身,脸上的亲和不再,温和的声音不再。
他大声呵斥道:“丑小子,你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你以为这片玉简是什么?是唐彪长老让你到我这报到,告诉你以后得听从我指挥。”
吴仁义从屋子壁柜里,随手拿出两套灰色衣服,是御寒冬衣,并给他扔过去一枚只有外门弟子才佩戴的方形铜牌,铜牌上雕刻有凹陷下去的五座山峰。
“以后。”吴仁义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必须穿着灰色衣服,方形铜牌必须别在胸口,这是外门弟子的标志,别弄丢了,弄丢了,衣服一两银子一套,铜牌一千串铜钱一枚,否则,被赶出山门,到时可别说我没有告诉你。”
顿了顿,吴仁义坐上黑色的木质座椅,大腿翘在二腿上,慢悠慢悠地晃荡着,斜着眼睛,藐视着赵翔:“以后呢,每天早上需要到我这儿点卯,哦,对了,你的差事是砍材,明天起,每天十石。规定数量如果不能按时完成,丑小子,就免了你当天三餐。”
最后,吴仁义闭上双目,不再理会对方,任由赵翔去留。
赵翔平静地弯下瘦弱的身子,慢慢地拾起地上的灰色冬衣,再捡起方形铜牌。
然后,他站起身,左肩背着胡金山给他收拾好的包裹,右腋下挟着五岳派发给外门弟子的御寒冬衣。
捡拾御寒冬衣与铜牌的时候,赵翔心里就在合计:吴仁义对我的态度转瞬之间连变三次,其小人心理、奸诈品行只是原因之一,只怕,只怕是那位五岳派长老唐彪对自己不怀好意,至少心内深藏厌恶,最是其中原因之一吧?
想到唐彪面对胡金山与独自对待他赵翔时那前后迥然的态度,再闪电般地想到他在家中多年间受到的打击虐待、冷嘲热讽、阴谋诡计,赵翔对唐彪、吴仁义陡然升起浓重的戒心。
“我住在哪儿?”
赵翔目光落在吴仁义身上。
吴仁义依然晃荡着二郎腿,微眯着眼睛,爱理不理懒洋洋地开口道:“向西南方向走,就看到两排砖石结构的平房,把铜牌给那里负责住宿的执事弟子查看一番,你自然就知道住在哪里了。”
赵翔再没有问一句,即刻转身,疾步跨出门,侧身向西北方向走去。
待赵翔跨出大门走远了一些,吴仁义便睁开双眼,目射精光,极为轻蔑地小声道:“居然使用不正当手段,靠着某个大人物才进五岳派,嘿嘿,我真是奇了怪了,这个形如废物的丑八怪也想修真修仙,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嘛。”
末了,吴仁义仿佛自言自语,附加冷笑了几声:“疤痕小子,你以为五岳派真就收你为外门弟子了?嘿嘿,嘿嘿嘿,唐长老跟我说了,随便我利用什么手段,来引爆你触犯门规,然后,嘿嘿,然后将你——嘿嘿嘿,你个蠢货脓包,还做着白日美梦呢!”
走了没有多远的赵翔,对于屋内吴仁义的自言自语,居然听得一清二楚。
仁义根本没有想到,他压低了声的言语,竟然被赵翔这个没有一点法力一丝修为的魂灵根,听了个滴水不漏!
就是赵翔亲自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吴仁义也不会相信半点。
除非是惊才绝艳之人。
然而,他,赵翔,根本就与惊才绝艳搭不上半点边。
赵翔也在奇怪,距离吴仁义至少有一百米,我怎么听到了他的说话?而且还清清楚楚?
他不明白此时此刻的自己怎么在突然间耳聪目明起来,一点也不明白!
他开始惊讶而疑惑起来。
然而,让他更加惊讶甚至惊悚的,却是吴仁义自言自语的内容——唐彪长老居然伙同外门弟子处的负责人吴仁义,暗中联手对付自己?企图用各种手段引我触犯门规,然后将我赶出山门,或者暗中焚尸灭迹?
而这究竟是掌门的意思,还是他唐彪的意思?或者说他唐彪领会错了掌门的旨意?
赵翔心内寻思,从掌门给胡金山爷爷一粒珍贵的保和丹缓和内伤来看,倒是有这种可能。
但是,但是其中也不能说就没有虚情假意、别有用心的成分。
果,如果真是以一颗保和丹来掩人耳目,那么这个楚山掌门的手段也太阴险可怕了。
达到个人目的,他不惜忘恩负义。
变幻莫测的狼子野心,真是昭然若揭。
好!好!
赵翔真是前脚刚逃出狼窝,后脚却又误进虎穴。
难道老天待我竟然这般残忍无情?先让我失去了母亲,又让我遭遇父亲、后母、兄长的欺凌,如今再让我深陷不知深有几许的火坑?
我就这么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吗?
第5章 难道是做梦吗?
我不信!
我偏不信!
我不信命运对我如此不公!
我不信上天对我这番残酷无情!
我不信生活对我这般如蝼蚁丧失人性!
也许,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我的考验吧?
小时候,母亲不是让我背过这样的句子么: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母亲可是山外秀才的女儿!
母亲教我看书认字,教我背诗诵文,其目的难道仅仅是让我识字断文、背诵意义如此深刻的句子吗?不是,绝对不是,母亲肯定是想通过这类的文章告诉我,人究竟该怎样去面对生活中遭遇的困难、挫折。
难道不是这样吗?
肯定是这样!
赵翔,你不能轻易放弃!
你不能畏缩后退,更不能悲观消极!
你要施展一切方法,用尽一切可能,立志在五岳派生存下去!
你要让五岳派掌门眼中这个缺少修真先天条件、只是混灵根的疤痕小子混出个人样!
由外门弟子负责处,到外门弟子住宿区,一千米的山路,尽管左弯右绕、上上下下,可是赵翔却走了整整半个时辰。
就这么走着,想着,想着,走着。
对赵翔而言,这半个时辰,远远超过了一个月,甚至一年的感悟。
也许,今天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一切,给予他的思考、感悟要远远超过十年。
一路上,他看到的外门弟子年纪大都在十五六岁之间,都穿着灰色御寒冬衣,胸前别着方形铜牌,个个行色匆匆,不苟言笑,即使对面而过,也大都面色冷漠。有一些年纪较大的,也最多只是二十岁上下,绝没有超过三十岁的。
他们手中大都拿着钉耙、锄头、锨、锹等劳动工具,有的还担着担子、挑着水桶、扛着钉耙、推着独轮车,忙忙碌碌行色匆匆,神态疲惫满脸不堪。
按捺住心中千头万绪,赵翔在一排极为低矮的砖石结构的平房前停下。
这里穿着灰色御寒冬衣的外门弟子,比别处多了不少,但是大家的表情与路上见到的根本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副冷落冰霜的模样,连偶然飘过来的目光,也好像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仿佛谁都欠对方三百文不还或者前世今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赵翔迅速打量了一番,目光落上两排平房前那座独立的院落。
院落通计三间,外面有低矮的围墙,这正是分管外门弟子住宿区执事弟子办公兼生活起居的地方。
把方形铜牌交给执事弟子后,执事弟子冷眼瞧了一下赵翔,一句话都懒得说,不耐烦地指了一处房屋,给他扔过去一把钥匙。
赵翔其实早就适应了僵硬的表情、冷漠的氛围,从记事起始,他就是这么在家中度过的。
他从地上捡起钥匙,快步走出了执事弟子办公处。
在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有一个声音从执事弟子那儿,传到了他的耳边:“疤痕小子,你不要怨我,有人传音给我,让我把你安排到最阴暗、最潮湿、最漏风的房间,以后,你可有得享受喽!啧,啧啧,你的这条小命……即使保住,嘿嘿,恐怕也得褪一层皮哇。”
尽管声音不大,他却听得清晰无比。
好像听力也会增长似的,比之听到吴仁义的自言自语来,还要轻松自然、简单之极。
此时此刻,赵翔对自己能够听到一百米以外的声音,已经见怪不怪了。
先熟悉这里的环境,他寻思着,铺好床铺,一切不解疑惑留待以后再去搞清楚。
他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一看,房间不大,里面两张床,一张木桌,两张椅子,床上都铺着过冬的被褥,房间打扫得很干干净净。
但是赵翔发现,房间里很冷。
透过北边那扇密布空隙的木窗,赵翔发现原来是一座小山,二三百米高的样子。
赵翔估摸着,这房子除了正午可见一会儿阳光外,其余时间,不是被前面一排屋子挡着,就是被后面的小山遮着。
不仅如此,赵翔还突然有了一层明悟,就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间房子,好像就坐落在一个阴冷至极的地下幽泉之上,阵阵阴气从地心深处窜上来,直达这间小屋内。
难怪屋子内如此阴寒。
赵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只是有些自嘲地笑笑,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道:
我今天究竟怎么了,难道碰到鬼了?要不就是被唐彪、吴仁义那些人给吓傻了不是?
赵翔选了一张似乎无人使用的木床,就是靠近窗边的那张,把肩上的包裹拿下,然后一头躺倒在床上,浮想联翩,思绪万千。
五岳派尽管进来了,可是那帮家伙只是在胡金山爷爷面前做做样子罢了,他们根本不想让自己修炼什么功法,只是想利用各种方法,使尽各种手段,尽快尽早地将自己赶出五岳派。
这不,住的地方环境差得离谱,恐怕算是所有外门弟子中的极品了。
赵翔心道,听之前那个吴仁义的意思,明天的工作是砍材。
十石啊,一千二百斤,对我这个仅十岁的瘦弱男孩来讲,根本就是不能完成的天文数字。
这不明摆着为难我吗?很显然的叵测居心!
想到这里,赵翔只是略显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抬起左手,揉了揉额头。
突然,他惊呆了,到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左手掌上那条深长的伤痕,居然不见了!
他使劲地揉揉自己的眼睛,将左手掌向眼前靠得更近,依然不见疤痕!
难道是在做梦吗?
那不久前被碎裂的瓷片划伤而留下的新鲜疤痕,居然一下子不见了?
他仍然不相信,用双手狠狠地揪揪自己的头发。
钻心的疼痛让他真切地感觉到,这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一道灵光从脑海深处灿然一闪——
难道和母亲那只指环,有莫大的干系?
我愈来愈耳聪目明起来,也跟它有什么关联么?
肯定是这样!
今天,我左手没有紧握过任何东西,除了妈妈的指环,紧握过那么一长段的时间!
赵翔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哆嗦着手,忙着解开外面的棉袍,把手伸进紧靠肌肤的内衣口袋里,摸了好几次,才将这枚散发着他体温的指环,颤抖着拿了出来。
凝视着掌心的指环,赵翔骤然呆住了!
第6章 一缕残魂
赵翔清清楚楚地发现,指环上的灰色不见了,代之而出现的,是乳白色。
原本纵横交错的裂纹也几乎消失殆尽,即使剩下的几丝,也都成了淡淡的红色,在瓷质的圆环上微微地游动,仿佛有灵性一般。
恍恍惚惚、隐隐约约之中,赵翔心神似乎感受到了掌心指环亲切的呼唤,但是凝神细听之下,却又捕捉不到一丁点儿的信息。
左手的划痕,肯定是指环修复的!
天啊,难道指环有强大的生肌肉骨的能力吗?
再试试,瞧瞧是否有什么变化,真相应该马上就会揭晓!
颤抖着将右手食指伸进嘴里,牙齿在指尖狠狠地一咬,指尖上立即传来钻心之痛,一缕鲜红的血液,迅速从指尖处流了出来。
赵翔左手捏住指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颤抖着拿着它,迅速地靠近咬破的正流着血的指尖。
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赵翔恐惧地发现,自己体内鲜血正在大量地涌向指尖,并从指尖流进指环。
得到了血液的滋润,指环上所剩无几的红色细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乳白色的指环,散射出淡淡的红光。
就在赵翔为体内鲜血被指环无尽地汲取而极度恐惧之际,指环陡然从他手中飞出,围着他连续转了好多圈,紧接着向他额头飞去,倏地钻进祖窍穴。
可惜,此时此刻的他,却不知道,更没有发觉这一幕。
他只感到脑袋一阵恍惚,眼睛又一阵迷离。
他心里涌起了一圈圈、一波波的惊讶与激动。
蓦然中,赵翔感觉到额头渗出了丝丝缕缕的凉意,紧接着传来极为舒适宜人的暖意,然后浑身都漫起浓浓郁郁的酥麻陶醉。
那是躺在母亲怀里泛起的甜蜜,那是沐浴在春天阳光里氤氲的快慰。
他看看右手食指,指尖已经完好如初。
右手在额头摸摸,赵翔惊诧得从床上跳到地上,指环不见了!
随之而来的,更让他的小命都要给吓得丢掉半条——
正是这么简单而普通的一跳,居然跳到与屋顶齐平。
赵翔根本来不及反应,懵懂中身躯从空中直接坠落下来。
吧嗒——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如四脚朝天的蛤蟆。
“哎哟喂——”赵翔张开嘴巴叫起来,“我的妈呀,跌死我了,屁股蛋都快跌成两半啦。”
而就在这一时刻,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极为陌生的声音。
这个声音,充满岁月的沧桑,还带着一股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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