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师-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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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香，事情已经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黄金龙苦着脸说，“能不能告诉我该怎么办？”

“我只能告诉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至于怎么办，还要靠你自己来决定。”墨凝香说。

“好，你先告诉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吧。”黄金龙无奈地点点头。

“接下来会有一场江湖笔师关于你的大论战，有人会支持你去星辰海抢枪，有人会趁机对你公然谩骂，对你全盘否定。你的过去、你击破鲸吞的所有细节都会被挖出来反复翻案，我们这些帮助过你的人，甚至命定七人组都会被牵连进去，所有替你辩护的人都将遭到清洗。这将是江湖上前所未有的口诛笔伐之争。所有著名的笔师都会借着踩你或者捧你的机会出人头地。你将成为一大群笔师成名立万的踏脚石。但是，到最后，染金枪的归属，会为这一场江湖大戏做最后的注脚。你对染金枪事件的处理将决定整个江湖对你的评价。”墨凝香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如果说，红豆为你做了什么的话，那么就是为你找到了终结整个逆袭的终舞舞台。”

“你是说……你是说……我不得不去星辰海偷回染金枪吗？我难道不可以揭发红豆吗？澄清真相，告诉大家是她留的纸条，而不是我？”黄金龙失声说。

“你当然可以把她揭发出去，这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墨凝香忽然咯咯笑了，“但是很有趣哦，你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想要偷回染金枪，非常符合你的性格。”

“我什么性格？”黄金龙愣愣地问。

“就是那种凭借杂兵级念术，居然想到鲸吞里出风头的性格，那种……刚一入天门，就敢和彭家硬碰的性格，那种带着一群一年堂弟子就敢和血魔决一雌雄的性格。”墨凝香笑着说，“我猜到最后，你说不定真的会去星辰海大闹一场，留下一个绝世的恶名。”

“绝不——！”黄金龙苦丧着脸摇头嘶声说。

第239章　刀笔如狼（一）

苏红豆夜奔天门仅仅三天之后，荼洲江湖行报突然刊载了一篇长篇累牍的报道，不厌其烦地介绍着星辰海英雄擂上的比武传奇，并将十八锦绣邱占豪一百零八场连胜的事迹施以浓墨重彩，大书特书。这位星辰海仅次于顾天骄的少年英雄堪比古之罗成，近兵堂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星辰海金玉堂特有的秘藏念功——饮星诀已经修到第五重，打通了奇经八脉上的全部念锁，初步领悟了冠军斗师一级的相忘师才能参悟的强脉术。

凭借对武功天才横溢的领悟和掌握，配合一身堪比金刚力士的强脉念功，他在擂台上的武功招数千变万化，刀如雷、枪如龙、剑如虹、棍如虎、锤如山、飞器如燕，面对不同的对手，他都有独辟蹊径的招数巧妙应付。这也是邱占豪被人们称为十八锦绣的原因。人们甚至称其为荼洲下一代的完美武学宗师。很难想象如此一个天才居然被双龙顾天骄硬生生压制了五年，顾天骄配合染金枪的威力确实不同凡响。难怪所有星辰海的弟子都想要将它夺到手中。

象十八锦绣邱占豪这样的英雄少年居然被染金枪的残念所伤，直到擂台大赛结束十天之后仍然昏迷，这无形中变成了荼洲继鲸吞之祸结束后的第一个江湖大事件。关于他的学武经历和他在英雄擂上的对手都成了荼洲笔师竞逐的话题。

渐渐的，在江湖笔师之中，对于邱占豪形成了同情他的一派和鄙视他的一派。同情他的一派认为象十八锦绣这样的英雄少年，出身星辰海正统，又是顾天骄的同门，更胜出了英雄擂，无论是在法理还是在情理之上，都有着继承染金枪的资格。他受到染金枪的魂伤，是一种天大的不幸，乃是天妒英才。鄙视他的一派则认为此人其蠢如猪，竟然枉顾神兵认主的客观规律，执意要占有根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受到染金枪的负面反馈，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鄙视他的一派公开宣扬染金枪应该归属于天门的黄金龙，作为屠鲸英雄的配枪，所有意图占有染金枪的狂徒必然惨遭横祸。

紧跟着这些报道的是对于星辰海英雄擂举行的始末，顾夫人赠枪并附赠枪谱的事实被江湖笔师们挖掘了出来，染金枪归属的讨论因此发生了重大转折。笔师们对于邱占豪的同情瞬间提升到了顶点，关于邱占豪成为相忘师后的江湖行走事迹开始被人们翻出来大书特书。这位相貌俊朗、武功高强的少年顿时赢得了荼洲无数痴心男女的真心喜爱。染金枪应该属于邱占豪的呼声越来越大，渐渐成为了一种压倒一切的舆论。

接着，黄金龙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荼洲江湖行报的报道之中。一篇文章开始逐段分析黄金龙成为染金枪主人的原因。根据黄金龙本人曾经揭秘，他使用染金枪是因为在生死关头，顾天骄未消散的魂魄通过他使出了踏火照梨花的第八式月下把火。他并非染金枪真正的主人，只是适逢其会，侥幸成为了染金枪在尘世间唯一的留恋。所以，他并不是凭借自己的本领取得了染金枪的认可，而只是靠裙带关系才取巧得到了染金枪的认主。事实上，如果他和染金枪并没有共同杀死曲回岚和鲸吞使魔这一层关系，他绝对不可能让染金枪认他为主。

忽然之间，对于黄金龙是否是击破鲸吞真正的英雄这个话题甚嚣尘上，几乎占满了各府各州行报的所有版面。黄金龙书写的杂鱼打败大恶魔的神话，开始遭到质疑。无数笔师仿佛闻到鲜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地扑上来，重新翻查鲸吞破袭的真相，将所有能够挖出的疑点一点点撕开揪碎了，仔细讨论。黄金龙是否真正是荼洲的救世主。顾天骄在击杀鲸吞时是否起到了最重要的作用。黄金龙和顾天骄，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渐渐的，黄金龙以杂兵级相忘师身份窃取高位，攫夺顾天骄真正功劳的报道终于出现。荼洲人在厌烦了对黄金龙的歌功颂德之后，开始对于这样的文章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所有曾经为黄金龙大唱赞歌的江湖行报相继改变了论调，大量发表质疑黄金龙英雄资格的文章，以此来抢夺舆论市场。

黄金龙、苏浣虹和顾天骄的三角恋事件从星辰海传遍了荼洲。顾天骄因为苏浣虹移情别恋而心灰意懒，决定了此残生的论调大行其道。黄金龙被嫉恨在心的星辰海笔师们刻画成了一个横刀夺爱的阴险小人。苏浣虹也被描述成了荼洲有数的狐狸精。对于这个全新的言论，各大报刊都给与了极大的关注，别有用心的笔师们借题发挥，偷梁换柱，将无数不相干的细节添入了这一段本就子乌虚有的传言之中，编造出了无数全新的谣言版本，将黄金龙一点点写成了妖魔。

最后，黄金龙留书星辰海，声明在七夕之夜，将会踏月而来，大闹陈兵堂，袭夺染金枪的消息终于被江湖风媒们挖掘了出来，散到了各个报馆。各地笔师兴奋如狂，上百篇文章如雨后春笋一般充斥了整个荼洲报刊界。早就对黄金龙心怀不满的人此刻终于放开了手脚，对他肆无忌惮地加以抨击，认为他居功自傲，枉顾法纪，特立独行，自命不凡，必然将在星辰海内自取灭亡。各地的学府行报也对于这种公然挑衅一个学府权威的行为横加指责。

但是，报刊界还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笔师对于黄金龙的这个伪声明大加赞赏，称其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愧是以杂兵之身击败鲸吞使魔的绝世英雄。凡是胆敢占有染金枪之人，都应该遭到神兵真主的无情惩罚。星辰海不顾神兵认主之律的行为，将会在七夕之夜得到黄金龙的血腥报复。这些所谓的支持者将黄金龙的形象更加推向了黑暗的深渊。在这批文章出炉之后，黄金龙成功地从荼洲相忘师的英雄转化为一颗即将放射寒芒的妖星。

在短短半个月之内，事情已经向着墨凝香预测的方向急速发展。黄金龙的名字似乎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妖孽的代名词，顶风臭三里，顺风熏十州。天门之内，所有人看到他都从夹道欢迎变成了避之唯恐不及。每一次回到静园水舍必然一左一右粘上来的墨凝眉和帅依婷现在看到他就好像受惊的兔子，噌地一声窜得无影无踪。

“靠，不至于吧，看到我就好像看到粽子一样。”黄金龙看着从眼前一闪而逝的墨凝眉和帅依婷，喃喃说。

“嘿嘿，大少，西京州行报又有关于你的文章哦。”白算计从腋下厚厚一叠报纸之中抽出一张摆到黄金龙眼前，“看到没有，说你要不就是一个言出必行的狠角色，要不就是一个虚言恫吓的可怜虫，你的真实形象到底是什么，到了七夕之夜就要见分晓，看来凝香说的对，七夕之夜你的决策将会决定江湖对你的评价。”

“什么评价？！”黄金龙一把抓过报纸撕成碎片，“我抢枪就是妖星，不抢就是懦夫，反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东西吗？若不能名留青史，就要遗臭万年，你终于得到了。”白算计酸溜溜地说。

“这是你想要的东西吧？”黄金龙失声说。

“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白算计眼珠乱转，吓得连忙闭上嘴。

第240章　刀笔如狼（二）

当他们走到静园水舍十三号的门口之时，一阵欢声笑语忽然从门内响起，这阵久违的欢笑声一瞬间将黄金龙心中的愁闷一扫而光。“有什么高兴的事情？”黄金龙兴奋地推开门，却赫然看到屋子中心的公桌上坐着喜笑颜开的宫樱花。

“樱花！哈哈！”黄金龙大喜过望，连忙三步并做两步一把抱住她的小腰，兴奋地将她高高举起，原地转了三圈，“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宫兄还好吗？”

“他好得不得了。”宫樱花咯咯大笑着说，“经过近四个月时间他终于写完了两本书。一本是他答应你写的顾天骄鲸吞行记，另一本书是他专门为你写的屠鲸英雄传，现在都已经校对完成，付印出版了！”

“哈哈，高兴吧，老大！里面也有我们哦！”童百练笑得合不拢嘴。

“屠鲸英雄传里居然有我们！”英传杰拿着一本装潢精美的大开本朝黄金龙用力一挥，“快看啊，还有宫小妹给咱们的画像！”

黄金龙拿过这书来按住英传杰指出的页面凝目细看：这本书的插图是一张浓墨重彩的水彩画。少年打鬼团陪伴他出征摘星城的同伴们聚拢在摘星城留宿的客栈门口，或倚门而立，或盘膝而坐，或钩肩搭背，每人脸上都是一副懒洋洋的笑容，看起来快乐中又有几分闲适。阳光斜斜照在他们的脸上，身上，手臂上，仿佛为他们盖上了一层金羊毛做成的披帛。那瑰丽迷人的色调中，有一种近乎奢侈的幸福感，让人不禁沉迷其中，不能自拔。宫樱花用罕见的赤金粉、青银膏、紫铜精等涂料将朝阳初现的美景涂抹得艳丽绝伦。她似乎对于朝阳初升时景物色彩的捕捉特别有感觉，她笔下的阳光就好像可以直透纸背照射出来，人们几乎可以从画面中闻到清爽的太阳味道。

“这幅画实在太漂亮了，简直和你画的出征像一样好！”黄金龙失声说。

“可惜里面没有黄大哥你，我画这幅画的时候，你还在昏迷不醒呢。”宫樱花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

“行九老兄把咱们智破僵尸引、一案救四命、力杀方鬼杰、大败邀梦犀的事迹也写了进去，事无巨细，都有详细的调查考证，真不愧是荼洲七神笔之一。这一本屠鲸英雄传一出，绝对能把老大你的妖名给洗清。”童百练笑得眼睛都要没了。这本书里，不但有着黄金龙的事迹，他自己的名字也反复出现，这说明他也能够和黄金龙一样在荼洲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宫兄把这些旧事都挖了出来，边门主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樱花，你要提醒宫兄注意自身安全，别让失心堂的人给盯上。”黄金龙抬起头来担心地说。

“放心吧。我们为了写命定七人的传记，连死都不怕，还怕边门主的人盯上我们吗？这一次哥哥可是发挥了他一百二十分的本领，下笔生花，一定要将黄大哥的名字永远刻入荼洲的印记之中。我从来没见他对任何的人传记这么用心过，为了写这本书，他的头发都白了好几根。他说，一定要黄大哥亲眼看看他的作品。”宫樱花得意洋洋地说。

“所以你才特地来天门送书？”黄金龙好奇地问。

“是啊，如果哥哥不是忙着举办他的签售会，他一定会亲自来的！”宫樱花眯着眼睛地说。

“他在哪里签售？我们马上就要放假了，可以亲自捧场。”黄金龙兴奋地说。

“现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一旁的苏浣虹举起手在黄金龙眼前狠狠一挥，阻止他的思路飘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宫兄写出这本屠鲸英雄传，正是时候，当这本书发行到整个荼洲，所有人都会知道咱们打鬼团是一个多么有理想有追求的团队。所有对于你和打鬼团的谣言将会不攻自破。我们应该趁着这个势头，找机会为我们正名，洗脱那些该死的家伙给我套上的妖名。什么狐狸精！什么水性杨花！真是气死我了！”说到这里，苏浣虹恨恨不已地用力一跺脚。

“浣虹姐，请你放一万个心。”宫樱花抓住苏浣虹的手轻轻摇了摇，“哥哥已经调查过黄大哥、顾少侠和你的关系，并且在屠鲸英雄传和鲸吞行记中为你们洗脱了罪名。只要我们宫家的笔师出面澄清，便是天大的冤屈都能够洗清。”

“真的！？”苏浣虹弯下身来瞪大眼睛望着宫樱花自豪的小脸，“宫兄连这件事都关照到了？”

“当然啦。黄大哥是我们心中的大英雄，绝不能让人给他泼污水。”宫樱花挥舞着小拳头说。

“谢天谢地。”苏浣虹和黄金龙同时舒了一口长气。

“老大，宫小妹第一次来天门，又给我们带来了书和好消息，一定要庆祝一下吧？”英传杰从上铺冒出头来眉花眼笑地问。

“当然要庆祝一下，就到咱们的天门燕雀小吃店。浣虹，回寝舍叫上彩儿、静仪、静湘和红豆。老童，老英，去找老跋和孔师兄，我和算计亲自去请凝香和孟师姐，咱们在小吃店汇合。”黄金龙说完这番话用力一拍手，在身子以右脚跟为轴灵巧地转了个圈，环视了一下四周，忽然有些奇怪，“我是不是少算了一个人？”

“没有啊。”童百练和白算计同时说。

“等等！”英传杰举起扇子点了点屋子里的铺位，算了半天，终于肯定地摇了摇头，“没少人啊。”

“嗯……”黄金龙点点头，“大家分头行动！燕雀楼集合！”

“好嘞！”屋子里立刻响起了齐刷刷地应和声。

自从黄金龙从鲸吞活着回来，并且成了荼洲的大英雄，天门燕雀楼小吃店在这三个月来人满为患。为了应付越来越多的客源，黄父毅然赌下血本，接连两次扩充店面。现在的燕雀小吃店已经成了拥有四间餐堂、三层楼阁，前后两座庭院的庞然大物。四间餐堂分别位于店内的正东、正西、正南、正北四向，中间以六座回廊互相连接。

四间餐堂的正中间是黄老爹主厨的大厨房，每两座餐堂之间的侧回廊上，建有规模较小的侧厨房，由黄老爹新聘来的主厨管理。四座餐堂之后建立了大大小小的货仓和储藏室。整座小吃店的地下室亦被黄老爹建成了冰窖，储藏新鲜瓜果和蔬菜。燕雀楼的二层分为两区，餐堂顶楼被开辟成了客房，专门为来天门观光游览的荼洲客提供住宿。而货仓和储藏室顶楼则是主厨和伙计们的寝舍。

燕雀楼最高层俯瞰北面的天门食府和东面的天门广场，在最高层的阁楼还能够看到远处的西北天池，视野开阔，风景独好。黄父将第三层作为黄金凤和自己的卧室，还为黄金龙留了一个房间，将他在盆州卧室中的东西玩意儿全都搬了过来。在这三个房间之外，他还建了一个私用厅堂，用来给黄金龙和黄金凤开小灶，让他们在天门工作学习之余，能够享受到老爹的精妙手艺。

这个私用厅堂刚一建成，立刻被少年打鬼团的成员们拥立为打鬼团的消闲中心，一有什么好事，立刻就会要求到这里庆祝，顺便白吃白喝。今日听说荼洲七神笔之一的宫家人带着儿子的传记亲自来天门，本身就是荼洲传奇迷的黄父和黄金凤早早就把小吃店打烊，叫上伙计做出一大桌盆州小吃热烈欢迎宫樱花的大驾光临。这个临时提议的庆祝活动顿时在刚一开场就达到了高潮，宫樱花完全迷上了黄父做出的盆州小吃，几乎想要赖在燕雀楼不再离开。

第241章　刀笔如狼（三）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黄老爹，以后我能一直吃到您做的小吃吗？”宫樱花几乎将小脸埋入了满桌的蜜三刀、艾窝窝、糖火烧、酥盒子、小窝头和驴打滚之中，圆嘟嘟的小脸上粘满了芝麻和糖霜。

“好啊，好啊！小才女想吃我的小吃，老爹我这就去你们宫家做大厨去！”黄老爹笑得眼睛都已经没了，只见到满脸跳动的肥肉如大海的波涛，“只要你们好好夸夸我的宝贝儿子，要我做什么都行！”

一旁的黄金凤已经迫不及待地翻开了屠鲸英雄传，贪婪地寻找着关于邀梦犀的章节。当初他身陷邀梦犀中，几番挣扎后人事不知，到后来黄金龙击破血魔，摧毁邀梦犀之后，立刻启程去破鲸吞，他还来不及向黄金龙问及事情的前因后果，直到今天看过屠鲸英雄传才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原来是方鬼杰放出的邀梦犀，不是阴瞳啊！”黄金凤放下书，吃惊地说。

“才知道啊？”众人一阵哄笑。

“那三个月之前我看到阴瞳被近兵堂的人逮捕，被关到瑶池天牢去了，这是为什么啊？”黄金凤好奇地问。

“什么？有这事儿？”黄金龙吃惊地问。

“是啊，就在你们回来之前。”黄金凤说。

“失心堂！”黄金龙顿时一拍桌子站起身，“又是他们！边北穹一定是想要让他做替罪羊，以此掩盖失心堂党徒放出邀梦犀的丑闻。不行，我要去见门主，和他理论！”

“现在可不是担心阴瞳的时候！”他的识海中忽然响起了墨凝香清脆优美的思感之音。

“凝香！”打鬼团所有会联识的人都下意识地叫了出来。最近墨凝香所说的每一个预测都变成了现实，这让她在众人心中成为了真正的报丧星，听到她的声音所有人心头都是一麻，同时将目光聚集到在屋子角落里抚琴而坐的孟碧萝身上。孟碧萝将手探入衣衫，把墨凝香的梦中身放在掌心，平举向众人眼前。宫樱花第一次看见如此精致小巧的人偶，不禁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

“又发生了什么？”听到墨凝香的话，黄金龙顿时把阴瞳的事抛到脑后，站起身失声说。

“你和宫家人的关系早在数天之前已经被星辰海的笔师揭发出来了。”墨凝香的梦中身在孟碧萝的掌心双手抱臂，头俏皮地一歪，做出一副预言者特有的高傲样子。

“啊——她动了，她动了！”宫樱花吓得失声惊叫，“难道……难道这就是哥哥说的天门梦中身！”

“哼哼，当然啦。别忘了，是孔勿用出品哦！”孔勿用探出头来，忙不迭地提醒了一声。

“有这事吗？”黄金龙感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新消息的敏锐触觉，最近在他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的大脑完全失去了接受和处理新信息的容量。

“宫家兄妹为了替救命恩人洗脱罪名，不惜在传记中为他砌词捏造，弄虚作假，屠鲸英雄传文中尽是溢美之词，疏不足信，这是今日荼洲江湖行报上的文章。”墨凝香说到这里，遗憾地叹了口气，“如果宫行九早半个月发表这部作品，也许会收到为狗屎龙正名的奇效，现在发表已经太晚了。江湖上对于屠鲸英雄的逆袭正值巅峰，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狗屎龙出丑露乖，就算宫家的传记写的都是真相，也不会有人相信。人们只想知道自己想要的真相。狗屎龙，这一次你很可能会连累到宫家兄妹。”

“什么！”众人都呆住了。

“大家都怎么了？”宫樱花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是急切地连连询问。

“你大哥现在在哪儿？”黄金龙一把攥住宫樱花的肩膀，焦急地问。

“他在绛州西子城签售。”宫樱花连忙说。

“绛州！”苏浣虹顿时瞪圆了眼睛，“真是一个书呆子，不知道那里是星辰海的天下吗？”

“但是那里也是我们的故乡啊。”宫樱花失声说。

“樱花，立刻用念鹤和宫兄联系，让他暂时停止一切签售活动，等到染金枪引起的风波过去之后再冒头，否则他很可能会遭到星辰海弟子的留难。”黄金龙飞快地说。

“哦！”宫樱花连忙从怀里取出一盒念纸，将黄金龙的话完完整整写在纸上，然后叠成纸鹤奔到房间靠东的窗前，抖手将纸鹤丢到了空中。看到纸鹤在风中矫健地振翅，一头钻入天上飘过的流云之中，转眼不知去向，黄金龙等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靠在敞开的窗户前，黄金龙忽然感到一阵深沉的疲惫。这些天来报刊杂志上对他的恶毒评价，让他现在几乎不敢去买行报甚至不敢去金玉堂读书，生怕看到一星半点关于他的文章让他一天的好心情彻底丧失。但是坏消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冒出来，甚至连屠鲸英雄传出版这样的大好事眼看也要转化成一个悲剧。现在他夜里都翻来覆去睡不着，浑身都充满了躁动不安的情绪，很想要冲出房门找人打一场头破血流的大架，好好放荡一番，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