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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道士那些年-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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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待姜老头儿开口,我爸也跟着说到:“姜师傅,不怕你笑话,不止他妈舍不得,我也舍不得啊!我知道你为孩子好,也知道你有一身真本事儿,可。。可我。。。”

姜老头儿第二次长叹了一声,说到:“如果事情变成强为,反倒没意思了,那倒是违背了我的本心,再说三小子现在年纪尚小,也没个决定权。我已帮他驱除缠身邪物,想必这几年的岁月是无碍的。这个弟子我不强收,一切随缘吧。”

说完此番话后,姜老头儿起身告辞,慧觉老和尚念了一句佛号,也跟着起身告辞,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我妈想起了什么,连忙取下我脖子上的虎爪,递给了姜老头儿。

“姜师傅,我没别的意思,你没收成徒弟,我们又咋好意思接受如此贵重的东西?你帮我们那么多,我们都没。。。。。”我妈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到,她也的确没有多余的意思,就是单纯觉得姜老头帮了大忙,自家又拒绝了姜老头,咋还好意思收别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你也看出这东西贵重?”姜老头儿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妈,一个村妇能有此见识?

“是啊,我认得出来,这一圈抱着的东西是黄金。”我妈神色真诚。

姜老头哭笑不得的说到:“给孩子带上吧,他先天灵觉就重,特别容易撞见邪物,保不定就会起冲撞,有此虎爪护身,也可保他平安。”

“姜师傅,这。。。。。。”我妈是真的感动了,一涉及到自己儿子,她倒舍不得还了,绝不是因为贪财,就是那句保我平安,打动了她。

“走了。”姜老头儿倒也潇洒,把他的破袄子扯紧了一些,转身就走了。

倒是慧觉老和尚,很真诚的对我妈说了一句:“你若是想通了,可以到山上来找我们,我这几日会陪他在山上住些时候,别的本事我也没有,不过天眼通,天耳通还修习的颇有心德。”

说完,慧觉老和尚也紧跟在姜老头儿的屁股后头走了,弄得我妈握着那虎牙有些发愣,你说这慧觉老和尚和姜老头儿的关系是好还是不好呢?简直想不清楚。

时间一晃过得飞快,从那件事情以后,一转眼就过了几个月。

虽说是一个不甚安稳的年代,可天大的事情也挡不住人们对春节的热情,这冬天就要过去了,春节临近了,这偏远的小村子人人都忙活起来,为了过春节而准备着,到处洋溢着一年到头难得的喜气儿。

我家也不例外,红对联儿,红灯笼,糖块,瓜子花生儿。。。。我妈是忙得脚不沾地儿,我爸呢?虽然今年我家没有喂猪,但是哪家杀猪也是少不得要去帮忙的,去一次也会带回一些猪肉,猪下水什么的。

我的两个姐姐穿上了崭新的红布袄子,那是我妈存了小半年的布票给我两个姐姐做的,至于我也带上了虎头帽子,穿起了虎头鞋子,一家人是喜气洋洋。

可临近春节,天气儿也越发的冷起来,这一天晚上,我妈收了手里的针线活儿,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袄子跟我爸说到:“你明天上山去一趟吧。”

“咋了?”我爸喝了一口甘蔗酒,有些不解,这大冷天的,又是要过春节的,没事儿上山去做啥?

“好些日子没看见姜师傅了,你不觉得吗?”我妈始终念着姜老头儿的好。

“是啊,我还琢磨着这大年夜让他下山和我们吃个团年饭呢,没想到你比我还着急。”其实我爸也没忘了姜老头儿的好,只是他和我妈显然没想到一块去。

“请他吃个年夜饭是肯定的,大过年的,咋好让人孤零零的在山上呆着?我要你上山去,是给姜师傅把这件袄子送去,我找了些旧棉花,又弄了些新棉花加着,用你的旧衣服改的,你看这天气冷的哦。”女人的心到底要细些。

“呵,你还真有心,我前些日子看见,还以为你给我做的呢。也不知道那慧觉老和尚还在不?不然我上山可是找不到姜师傅的。”我爸有些担心。

“姜师傅一身本事,他一定会见你的,放心就是了。”我妈对姜老头儿的一身本事可是有着强大的信心。

“那行吧。”

我爸妈对这件事儿的商量就到此为止了,本想着第二天上山去找姜老头儿的,却不想,一大早的,姜老头儿却自己找上了门来。

“是姜师傅?”此时临近春节,天亮的尚晚,看着门口模模糊糊的人影儿,开门的我爸还有些不确定。

“嗯,进屋说。”姜老头儿简单的回到。

我爸一听之下,连忙把姜老头儿迎了堂屋里,一边喊着:“姜师傅来了,”叫我妈起来烧炉子,一边拉亮了堂屋里唯一一盏灯。

随着黄亮的灯光照亮屋子,我爸看清楚了姜老头儿,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在我爸的印象里,姜老头儿就干净过一回,那还是给我做法事那回,当他和那老和尚再回来时,又是一副胡子拉渣的邋遢相了,却不想今天的姜老头儿不仅赶紧,还是如此的不一样。

此时的姜老头儿是个啥形象呢?头发是理过的,已经不是以前那倒长不短的样子,而且全部整整齐齐的梳拢在后方,是当时干部流行的大背头,虽然发色有些花白,可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感觉在里头。

脸是干干净净的,胡子早刮了,而且脸上就不见啥皱纹,只是凭那沧桑的感觉,知道他不在是个年轻人了。

衣服姜老头儿里头穿的是一身崭新的灰色中山装,还是毛料的,那扣子扣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笔挺而有气势。

至于外头,姜老头罩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一看是呢子料的,更了不得。

这一身分明就是城里那些人,而且是大干部才穿得的,没想到姜老头儿还有这一身衣服,一辈子就没穿过啥好衣服的我爸简直羡慕的不得了。

唯一不搭的就是姜老头儿提了一个蛇皮口袋,简直破坏了这一身的气势,再咋这一身也该配个公文包嘛,就是上次慧觉老和尚提的那种。

另外就是姜老头儿那年轻的感觉又回来了,哪儿还像个老头儿?在做法事那回,我爸就觉得姜老头儿看起来像个中年人,这次的感觉就更明显了。

一时我爸有些恍惚,他觉得有些弄不清楚姜老头儿的真实年纪了。

第十六章姜老头儿的告别

“麻烦你媳妇儿整一顿饭,要肉,要酒的,我吃一顿就要走了。”见我爸愣着,姜老头儿自顾自的开口说了一句。

“走?走哪儿去?”我爸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又问了一句:“慧觉师傅呢?”

“他前些日子就回去了。”姜老头儿很直接的回答到,对于我爸的另外一个问题却暂时没有回答。

“姜师傅来了?”我妈这时也出来了,手上捧着那件袄子,却陡然看见姜老头儿那身打扮,愣住了,连袄子都觉得不好意思送出手了。

姜老头儿却不以为意,开口说到:“袄子给我的?”

“嗯。”我妈有些愣愣的。

“那就拿过来呗,你还不准备送了啊?”面对着我爸妈这样吃惊的态度,姜老头儿倒是自在的多。

没办法,大早上就要吃肉喝酒的人恐怕唯独姜老头儿这种怪人了,可我爸妈是绝对不会怠慢姜老头儿的,一番忙活下来,天色九,十点钟的光景,就给姜老头儿弄了几个菜。

姜老头儿提起筷子就开始吃,酒也是喝的‘哧溜’作响,那副样子是吃得甚至香甜,就连我爸拉走我妈,他也不以为意。

在厨房里,我爸跟个小孩子告状似的,紧忙的跟我妈说到:“姜师傅说他要走!”这时,我爸总算回过味儿来了,在他心里其实已经不知不觉把姜老头儿当我家的守护神了,一听他要走,我爸就觉得心里没底。

“啊?他是生我们的气了?”我妈也没了主意。

我爸咬牙沉思半晌,才说到:“姜老头儿孤身一人也确实可怜,我其实吧,一直都在想,不然把我们儿子过继给他当干儿子吧?山上陪陪他也不是不行的,我不想姜师傅走,我想以后给他养老都成。”

“我看也行!”我妈对我爸这想法是万般赞成的,接着她又补了一句:“可你看姜师傅那样子老吗?怕是轮不到我们给他养老吧?”

两人在厨房商量了一阵儿,回到堂屋,姜老头儿依旧在大吃大喝,时不时的还拿他那呢子大衣的袖子擦擦嘴,看得我妈心里一阵抽搐,咋这么糟蹋衣服啊?

赶紧的那了一张布帕子,让他当做擦嘴用。

再喝了一杯酒,姜老头儿感慨到:“我这人一辈子就没别的爱好,就在一个吃上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算啥?树上爬的只要好吃我也不错过,这吃遍天下美食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追求。”

我爸在旁边应着,一边感慨着姜老头儿的追求不俗,一边琢磨着咋给姜老头儿开口,把他留住。

却不想姜老头儿自己把杯子一放,却说开了:“我是来给你们一家道别的,要走了,这一走就不知道回不回了,更不知道啥日子回来了。”

姜老头儿的话刚落音,我爸就激动了,立刻站起来就说到:“姜师傅,你可是生我们家的气了?你别走,我都和婆娘商量好了,三小子明天就过继给你当干儿子,上山陪你,跟着你学东西都是可以的,以后他敢不给你养老送终,你看我不打折他的腿!你可别走!”

姜老头儿望向我爸妈的眼神有些感动,他抓起酒瓶子就想给自己倒酒,我爸连忙抢过给姜老头儿倒上了,一直连饮了三杯,姜老头儿才停住。

他开口说到:“我和你家三小子的缘是师徒缘,不是父子缘,缘份这东西到了就是到了,除非改命,否则避不开,现在不能为师徒,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也说不定是有缘无份,你说我和你们生啥气?”

我爸妈连忙的应着,想来这话还是有道理的,就像周寡妇遇见姜老头儿,然后牵着这根线让姜老头儿来帮助了自家,接着又帮了他家,这就是一场缘分,扯也扯不开。

“我要走,那是每个人的命里都有着一份责任,那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你必须要做的问题,我不喜欢可我也逃避不了,所以我要走。我讲究个顺其自然,我和三小子以后会咋样,就随缘,是有缘有份,这辈子注定是师徒,还是有缘无份,空欢喜一场,我都等着。”

姜老头儿这番话说得太过模糊,我爸妈听得是似是而非,但也听懂了姜老头儿的意思,他要走这件事儿,是他们两个留不住的。

道家讲究自然,自然讲究顺应而为,那么缘份二字当然就最被修道之人所看重,光是有缘,是不够的,必须要有份,才能把事情落到实处,否则不过就是一道虚无之缘罢了,就如很多人生命中匆匆而过的人,有过交集,也最终只能消失在人海。

看破就不叹无奈,有缘无份罢了。

姜老头儿说过这番话,就不再提这件事儿了,任我爸妈怎么说,也不再应声。

直到酒菜吃完,他才从兜里掏出了一支钢笔,一个小本子。

首先,他写的是一串电话号码,这在那个时候还是个新鲜东西,我爸开始拿着的时候,愣是没搞清楚这串数字是咋一回事儿。

“这是电话号码。”姜老头儿解释到。

我爸立刻就想起了他去过的一次乡上的办公室,那次还是陪村里的干部去的,只因为那时那个村干部是上面来的,刚到这里,路不熟悉,随便找个村民领路,就逮着了我爸。

在那里,我爸就看见了一部黑色的电话,那就是我爸这辈子唯一一次看见电话这东西,在他眼里可神秘了,说是上头的命令基本都是通过这玩意儿传达的。

“我送三小子虎爪,在一定程度上是逆天的行为,毕竟三小子这一辈子注定了命运多仄,有了虎爪,本该他遇上的,他承受的,他可能就不用承受了。但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报不在他身上,恐怕会连累你们家人。如果在往后的日子里,你们家人要是遇上了什么不可以解决的问题,可以打这个电话,就说要找姜立淳。”

这时,我爸才知道了姜老头儿的本名叫姜立淳,可他还是一副为难的样子:“我不会用电话啊,我这哪里去找电话啊?”

“你这蠢蛋,这时候不精明了不是?你提些好酒好肉去找人帮帮,还怕用不了电话?别人也会教你咋用的!这都用我教?”姜老头儿指着我爸鼻子骂到,那副老痞子的形象又出来了,直骂的我爸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接下来,姜老头儿又在纸上写了一个名字,递给我爸,说到:“到时候找我的时候,就报这个名字,说你是这个人的爸爸,记得了?”

我爸打开那张纸一看,勉强认得了前面那个字,和后面那个一字,就认不得了,毕竟我爸只有扫盲班的水平。

很简单,一字谁认不得?前面那个是我爸的姓,他能认不得吗?

“姜师傅?这陈啥一是谁啊?我为啥是他爸?”我爸有时候也挺愣的。

“陈承一!你咋就不能是他爸?你家三小子不是你生的?这是我给你儿子取的名字,你说你这人咋就傻成这样?”姜老头儿气得直翻白眼,一番解释下来,一拍桌子提起他那蛇皮口袋就往外走去。

我爸妈想拦却不敢拦,就这样,在这个晚冬的上午,看着姜老头儿飘然而去,留下一个高干似的身影,再也没回过头。

姜老头儿走了,我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山村的生活总是那么泛善可陈,时光就这样在柴米油盐中过去,一转眼已经是七年以后了。。

第十七章七年以后(1)

七年,在这匆匆流逝的时光洪流中,也许不算什么,可是七年也足以改变很多事情,就如山村外面的世界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不复当年的疯狂,就如我家,两个姐姐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丫头,而我也是小学二年级的学生了。

陈承一,小名三娃儿。村里最皮的娃娃,学习成绩赶他两个姐姐差得老远,这就是村里人对我的评价。

当然有时他们也会议论,这娃儿小时候身体弱的很,幸好遇到他爸有本事,弄了好些营养品给他吃,看现在长的跟个小牛犊子一样。

是的,我从小学一年级起,就是班上长得最高的男娃娃,身体也很壮实,为啥说是长得最高的男娃娃呢?因为女娃娃的发育毕竟比男娃娃早一点儿,班上还有一个女娃娃比我高。

也因为如此,我就常常欺负人家,于是被别人的家长找上门来是常有的事情。

这年9月,刚开学没多久的日子,暑气儿还没完全消去,下午四点一放学,好些男娃娃就相约要去河沟里泡澡,不同于我们村的小河,那河沟是村里人专门挖掘引水做灌溉之用的,最深的地方不过一米,在那里面泡着没啥危险。所以,家长老师是一概不管的。

以往这种事情我是最积极的,可是今天却没啥心情,别人叫我去我都一概推了,只因为今天我在学校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不敢回家,在想要咋办。

说起来事情也简单,我今天上学出门前偷了一盒我老汉(爸)的洋火(火柴),带去给同学显摆,毕竟那个时候洋火在乡下小娃娃当中也是一件稀罕的东西。

显摆显然收到了预期的效果,每个人都羡慕我能有一盒洋火,都围在我身边。直接上课的铃声被学校主任敲起来了,大家才不舍的散去。

我的性子本来就好动,又是人来疯,上课了,别人平静了,可我还在兴奋中,一兴奋就显得课堂格外的无聊,原本我也不是那种能认真听课的学生,于是,就趁着老师不注意划火柴玩。

巧的是我前面坐的就是我最讨厌的那个,个字比我高的女娃娃,盯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那两条乌黑的大辫子,我也不知道我咋想的,划然了的火柴,伸手就朝着别人的辫子烧去。

其实,我发誓我只是抱着恶作剧的心里的,天晓得她的头发咋那么好烧,洋火一捧就烧着了,教室里顿时飘起一股子难闻的焦臭味儿,可她还浑然不觉的在认真听课。

坐在她身后的我慌了,因为坐在我们周围的学生已经忍不住嗤嗤笑了起来,要是引来正在写黑板的老师的注意我就彻底完蛋了。

我一开始使劲的吹,想把火吹灭,可是它燃烧的很快乐,我一急,干脆往那个女娃娃头发上吐口水,但显然我比起水笼头(自来水管)差远了,根本无济于事。

周围的学生娃娃开始哄堂大笑,被烧的头顶冒烟的女娃娃还浑然不觉,但这样的动静已经足以引起老师的注意了,那个年轻的女老师一转身,就看见了头顶冒烟,跟‘修仙’似的学生,再仔细一看,就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接着,她抓起放在讲桌上的书本就冲了下来,连解释都来不及,就狠狠的朝着那女娃娃的头上使劲的拍去,那女娃娃被老师的举动吓得一愣,差点就哭了出来。

但在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刘春燕,你的头发烧起了。”她才晓得发生了啥事儿,顿时大哭了起来。

“来帮忙,另外几个同学去打水。”年轻女老师的声音因为生气变得尖锐起来,她这一吼,大家才反应过来,坐的进的同学拿起书七手八脚的就朝刘春燕的脑袋上拍去,另外好些个同学借着打水之名,跑出了教室。

总之,好好的课堂被我在一分钟之内弄得一团糟。

其实,火也不大,这么七手八脚一拍早灭了,可这时打水的同学一回来,也不看啥情况,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哗’一声,当头就给刘春燕浇了下来。。。。。。

一直处在崩溃情绪中的刘春燕终于也被这一浇,由大哭变成了嚎哭,这下把隔壁班的也惹来看热闹了。

最后,一根辫子已经被烧的只剩半截,全身湿淋淋的刘春燕被老师安排几个女同学送回家了。当然,在这之前,老师已经审问出来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于是,我被罚站了一上午,午休的时候除了吃饭,都还必须得站着,对的,别人不回家的同学趴桌子上睡觉,我就在教室最后站着。

另外,老师宣布了,明天我必须带着家长来学校,因为我实在太不像话了!我呢,其实才不怕罚站啥的,怕得就是请家长来学校来。

我那时候深深的讨厌我爸,对我两个姐姐是轻言细语的,对我常常就是一顿老拳伺候,惹了这事儿,我可以预见这远远不止是我爸给我一顿老拳就算了,搞不好是我妈也要加入的‘混合双打’。

我忧虑,但是也还带有那么一丝欢喜,因为我读的是乡场上的小学,这离我家远,光上学就要走足足一个半小时左右,所以,我爸妈就算知道了,下午也不可能来学校,顶多是等我回去,这就意味着我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想办法,连老师也说的是明天把家长带来!

就这样,我一个上午加一个中午都在想办法,可是,下午的时候,刘春燕的到来却让我绝望了。

我是一个问题学生,而人家刘春燕是一个好学生,天大的事情都挡不住别人对学习的热情,今天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上午才如此狼狈的被送了回去,下午人家剪了个男式头,又雄赳赳的‘杀’回了教室。

“陈承一,我给你讲,我已经告给你妈老汉听了,你老汉说了,你回去绝对要好生收拾你,你就等着嘛。”刘春燕一来教室,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话说这乡场上的小学,好几个村的学生,我和你刘春燕好歹是一个村的,你就这样整我?

我脸上不屑的瞟了刘春燕一眼,心里却纠结成了‘麻花’,想起我爸那力道十足的老拳,再辅以我妈的‘铁掌’,那销魂的滋味儿让我腿肚子都在打颤儿。

下午我可以坐着上课了,可是我不感动于这待遇,我把头皮都快抓破了,也没想到一个良好的,可行的办法。

所以,您说,他们叫我去河沟泡澡我能有心情吗?我第一次觉得学校那么可爱,我不想离开它,我就想在学校呆到老死。

“三娃儿,你真的不去?”说话的是苏来富,我小时候最铁的哥们,因为好吃,所以是那个年代难得一见的胖娃儿,外号叫‘酥肉’(四川的一种小吃,做法是把半肥半瘦的肉裹上调制好的面粉,放油锅里炸酥,炸脆就行了,在四川农村尤其盛行)。

“去个屁,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爸打起我来有好心黑,想起来就心烦。”酥肉是我可以‘推心置腹’的哥们,我不介意把烦恼跟他分享。

“那就更要去了,反正你不想回家,干脆耍高兴了再回去,就像我老汉打我的时候,我一般都给他讲,你等我吃饱了再打。三娃儿,你当真怕的连耍都不敢去耍了啊?”酥肉没心没肺的,也只有他小小年纪的时候,才想的出吃饱了再打这种说法,这句话当时在我们村是流传了很久的‘笑话’。

我这人最怕激,最怕别人说我没胆,更怕别人说我因为没胆,成不了‘战斗英雄’,再说了,酥肉说的也有道理,反正都要遭打,反正也不想回去,为啥子不去耍?

一想这里,我‘豪气顿生’,把书乱七八糟的收进我的黄挎包,说了一句:“怕死不当GC党,毛主席还等着我成为他光荣的战斗英雄,走,酥肉,泡澡去。”

在河沟里面泡澡是件快乐的事情,十几个男娃娃脱的光溜溜的跳下去,一疯玩起来就什么都忘了,连时间过得飞快这件事儿也忘了。

也不知道在河沟里疯玩了多久,渐渐的,就有人要回家了,随着人越来越少,我开始心慌了,最后这河沟里就剩下了我和酥肉两个人。

酥肉在水里泡着,唇色已有些发白,这日子虽然暑气没退,可下凉也下得快,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太阳都快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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