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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钩-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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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少安问道:“贵主人病的很厉害么?”
丑怪老妪黯然道:“主人是老毛病,时愈时发,最近两个月,一直缠绵病榻,没下过床。”
谢少安道:“不知可曾看过大夫?”
丑怪老妪道:“咱们住在这种人迹不到的地方,哪里请得到大夫,上个月少林寺一位老师父来看主人,也懂得一点医道,曾说主人气血两亏,又虚不受补,纵有良药,也难以奏效,只有好好静养,不可思虑过多……”
堂屋后面,是一条长廊,中间一片花圃,种着不少花卉,清香袭人,后进又是一排三槛木屋,右首木窗中,隐隐有灯光透出。
丑怪老妪领着两人跨进中间一间佛堂,桌上供着一尊尺许高的白玉观音佛像,一盏半明不暗的佛前灯。两旁壁间,还挂了几幅字画,右首一道门房垂着布帘。
丑怪老妪一手掀起布帘,轻声说道:“谢相公,你们请进。”
谢少安、冰儿相继跨进屋中,举目略一打量,这是一间卧室,靠壁了张木床,南首窗下还有一张梳妆桌,桌上放着几把方凳。
榻上躺着一个满脸病容的中年妇人,此时正在支撑坐了起来。
丑怪老妪慌忙奔了过去,挽扶着她坐起,然后迅快的取过一个枕头,替她垫在背后,说道:“你快靠着,别累坏了,躺着说话,也是一样。”
那中年妇人喘了口气,笑道:“我这两天已经好多了。”她一双失去神彩的双目,一直望在冰儿身上,说道:“那怎么成?人家谢相公还是第一次见面。”
谢少安只觉这中年妇人虽然满脸病容,神情憔悴,但从她面目轮廓上,仍可看出昔年绰约风姿,心中暗道:“看她面貌,竟和冰儿有几分相似之处!”一面慌忙走上两步,拱拱手道:“在下谢少安见过大娘。”
冰儿也跟着大哥,朝中年妇人裣衽为礼,但不知怎的,她看到这满脸病容的中年妇人,心头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鼻孔一酸,眼眶湿润,几乎要掉下泪来!
中年妇人含笑道:“谢相公不可客气,嗯,姑娘就叫冰儿?”
冰儿点点头道:“大娘是听我干爹说的了?”
中年妇人一双眼睛只是打在冰儿脸上直瞧,过了半晌,才招招手道:“你坐近些,让我仔细看看。”
谢少安觉得中年妇人举止有异,心中暗暗奇怪。
冰儿依言走近榻前,笑道:“大娘以前见过我么?”
中年妇人目中隐含泪光,微微点头道:“还是你很小的时候见过,唉!一晃眼就十七八个年头了。”
冰儿只觉她目光之中,满含着慈爱,她从小由义父铁舟老人扶养长大,真想扑入她怀里去。闻言咭的笑道:“大娘是不是觉得我和小时候不像了?我脸上带着蛇皮面具呢!”
说着伸手从脸颊上揭下了面具。
丑怪老妪低笑道:“这就怪不得了,老婆子听杜爷说,姑娘出落的如花似玉,老婆子心里就有些嘀咕。”一面回头朝谢少安道:“这么说来,谢相公也戴了面具了?”
谢少安慌忙伸手揭下面具,歉然道:“在下一时忘了取下面具,真是失礼之至。”
两人这一取下面具,男的玉面朱唇,丰神秀逸,女的风姿绰约,如花解语!
屋中灯光虽然黯淡,但中年妇人和丑怪老妪却同时只觉眼前一亮!
丑怪老妪看的忍不住呷呷尖笑道:“真是一对金童玉女。”
中年妇人伸出一只又瘦又干的手,拉着冰儿的手,问道:“姑娘右肩是不是有一颗红痣?”
冰儿惊奇的道:“大娘如何知道的?”
中年妇人突然涌出两行泪水,把冰儿揽入怀里,颤声道:
“孩子,你就是娘亲生的孩子。”
冰儿惊诧已极,睁大双目,问道:“你是我的娘么?”
中年妇人连连点头道:“是的,你就是娘亲生的宝贝女儿,可怜生下来,未满周岁,就离开了娘,如今算来,已经整整十七个年头了。”
丑怪老妪接口道:“没错,那天晚上,还是老婆子抱着姑娘送到杜爷那里去的。”
谢少安暗道:“听她的口气,好像其中另有隐秘!”
冰儿道:“老婆婆干么要把我送给干爹去?”
中年妇人拭着泪水,说道:“这话说出话长……”
丑怪老妪忙道:“主人病体未复,不宜多言,还是由老婆子来说吧!”
中年妇人点点头道:“也好,嗯,石姥,你也坐下来再说话。”
丑怪老妪拖过一张长凳,坐了下来,才转脸朝冰儿说道:“九连山中台峰,位居万山之中,南麓有—座千年古寺少林禅院,主持明通大师,还是河南少林寺方丈的师叔。这位老禅师说起来还是前明帝胃,心存规复,中年时候,奔波各地,连络中原各大门派,在九连山创立天地会,揭桑反清复明。怎奈明室气数已尽,天地会一再失利,几乎全军尽覆,老禅师眼看大势已去,就把历年从各地集募来的义军军饷,金银财宝,藏在一处山腹石室之中……”
谢少安心中一动,暗道:“她说的敢情就是九连藏宝了。”
只听丑怪老妪续道:“老禅师直到晚年,匡复之心,仍然未死,他收了一个徒弟,姓冷名子兴,不但武功尽得老禅师薪传,也继承了禅师的遗志,以少林南派联合白鹤门、丐帮、创立三合会,一时倒也声势极盛。
怎奈三合会杂凑成军,自然免不了良莠不齐,当时只要有志一同,不分黑道白道中人,均在被拉拢之例。等到获悉三合会的前身,就是天地会,天地会有一笔庞大的财宝,藏在山腹之中,这批黑道魔头,就动了觊觎之心……”
冰儿看她只是说着天地会、三合会,这和自己身世,又有什么相干?心中想着,正待发问!
谢少安已经开口问道:“不知这觊觎藏宝的是些什么人?”
丑怪老妪道:“这些贼人,当时不动声色,直到半月之后,这些贼人中以魔教长老柳天赐为首,还有江北四恶,河东七怪……”
冰儿心中一动,问道:“老婆婆,你知道魔教里有一个叫银发魔女,柳飞燕的么?”
丑怪老妪道:“柳天赐就是银花魔女的叔叔。”口气一顿,接着说道:“这些贼人,当时不动声色直到半月之后,冷头领率了八个心腹,准备前往取宝,刚到半途,冷头领已发现有人跟踪,这才将计就计,折入一处险峻的山谷,故意装作寻宝藏的模样。贼人果然中了冷头领的计,以为那山谷之中,就是藏宝所在,纷纷现出身来,协迫冷头领交出藏宝图,冷头领把他们引来,就是要假这座山谷,尽残叛会之人,但没想到对方人数竟有三四十名之多,而且个个都是顶尖高手。
冷头领力劈河东七怪,这一场拼斗下来,带去的八名弟兄,先后殉难,只剩下他一人一剑,被二十几名贼党围攻,身负一十三处剑伤。正在浴血苦战,情势危急之际,总算救星天降,老神仙突然现身,一下抓住了柳天赐,往山石上砸去,姓柳的老贼空有一身本领,居然毫无挣扎余地,一颗头撞在山石上,砸得粉碎……”
冰儿忍不住问道:“你说的就是我师父?”
丑怪老妪笑了笑道:“除了老神仙,谁有这般大的本领?”
中年妇人靠在榻上,不住的拭着泪水。
丑怪老妪忽然陪笑道:“事情已经过了一十八年,说的都是老话了,你还伤心则甚?”
她虽在陪着笑容,但双目之中,也忍不住包满了泪水。
冰儿问道:“老婆婆,后来呢?”
丑怪老妪道:“柳天赐一死,其余的贼党,自然吓得一哄而散,纷纷逃命,老神仙把冷头领救回家来,终因伤势沉重,回天无术……”
中年妇人听她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冰儿也自觉鼻子一阵酸楚,盈满泪水,问道:“老婆婆说的冷头领,就是我爹么?”
中年妇人垂泪道:“不错,他就是你爹。”
冰儿又同道:“后来呢?”
丑怪老妪续道:“冷头领临终时,曾说三合会经此一来,必然又烟消云散,事不可为,老禅师这笔藏宝,如果不能用于义军,也必须用来赈灾济贫。但除了他本人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藏宝地点,后要人取藏宝,必须有两件东西不可,一是‘地符’,存放在白鹤门,二是‘金凤钩’,存放在少林古寺,他说到这里,就磕然长逝。”
冰儿流泪道:“那我怎么送给干爹去的呢?”
丑怪老妪道:“那是老神仙的意思,当日除了姓柳的老贼当场殒命,还有二十几个余党,慑于老神仙的神功,纷纷逃走,但这些人,个个都是黑道中的凶神恶煞,对九连藏宝,未必死心,老神仙一走,他们势必前来寻仇。
尤其魔教中人,最为难缠,老神仙把姓柳的老贼当场摔死,一面固然是他平日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另一方面也是想转移魔教的目标,但魔教中人,如果对付不了老神仙,也可能把仇恨记到冷头领身上,冷头领一死,他们可能会找冷家的人算账。”
冰儿愤然道:“魔教中人,难道不讲理么?”
丑怪老妪道:“魔教中人,睚眦必报,他们如果讲理,也不成其为魔教了。”接着说道:“姑娘别打岔,让老婆子说下去,老神仙当时就从袖中取出一封柬贴,再三叮嘱主人,务必把姑娘送交杜爷,要他找个僻隐的地方,依老神仙指示行事。并要主人尽快料理冷头领的后事,收拾细软,三日之后,他自会派人前来接应,十八年后,你们母女始能重逢。”
冰儿问道:“为什么要等十八年后,才能和娘重逢呢?”
丑怪老妪道:“当时谁也不知道老神仙的意思,但主人觉得老神仙说的不错,这些黑道凶邪,本是亡命之徒,无理可喻,冷头领死后,难保他们不来寻仇。姑娘是冷头领唯一骨血,万一有十三长两短,主人如何对得起冷头领?这就决心遵照老神仙的指示,连夜就把姑娘送到杜爷那里去。”
中年妇人道:“石姥,冰儿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丑怪老妪哦了一声,笑道:“是啊,老婆子差点忘了,姑娘那时还未满周岁,今年正好十八岁了,当时老神仙说过十八年后,你们母女才能见面,你当为了什么?”
冰儿摇摇头。
丑怪老妪笑道:“原来老神仙早就看出姑娘虽是女孩,资质极佳,他在那封柬贴中,附了一份修习一种举世罕匹的神功,叫……叫……”
中年妇人化悲为喜,笑了笑道:“紫气神功。”
丑怪老妪连连点头道:“对,对,‘紫气神功’,据说这种神功必须从周岁开始,就得每天喂服一种特别配制的灵药,从小开始练习,不能有一点外界的干扰,最少也要十五年勤练,方可大成。杜爷原是出名的药师,所以老神仙才要杜爷把你带走,连冰儿这名字,也是老神仙给你取的。”
冰儿听到这里,一切都已明白,忍不住扑入中年妇人怀里,流泪叫道:“娘……”
中年妇人把冰儿搂在怀里,流泪满面,说道:“好孩子,娘真高兴,咱们母女终于团圆了,这都是老神仙赐给咱们的,没有老神仙,咱们母女早就没命了。”
丑怪妪人含泪笑道:“主人母女重逢,应该高兴才对!”
中年妇人拭拭泪水,说道:“孩子,你快去给石姥姥叩几个头,这十七年来,娘要是没有石姥姥,娘也活不到现在了。”
丑怪老妪连连摇手道:“主人不可这么说,老婆子如何敢当。”
冰儿早巳站起身,朝石姥跪了下去,道:“石姥姥,你照顾我娘,我给你叩头。”
石姥慌忙把她拉了起来道:“姑娘快别如此。”
中年妇人道:“石姥,孩子给你叩几个头,你是当得起的,唉!当日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遍身都是刀伤了……”
冰儿抬目问道:“娘,你是说石姥姥伤在贼人手下的了?”
中年妇人倚着枕头,叹了口气道:“不错,那是把你送走的第二天晚上,就有十几名贼党,涌入屋来,古姥姥独挡十名高手,身中七刀,一身浴血,苦战不退。娘被江北四恶中的老大鹰爪所伤,石姥还奋勇赶过来护我,才被贼人一刀砍在脸颊上,昏死过去……”
石姥道:“老婆子脸上被那贼人砍了一刀,但他也死在我的短拐之下了。”
冰儿道:“娘和石姥,后来怎么把贼人杀退的呢?”
中年妇人道:“那时娘也伤的很重,自知必死,幸亏老神仙临行放心不下,要他老人家的徒弟,留下来暗中保护……”
冰儿道:“师父还有一个徒弟?”
中年妇人道:“就是猴老三。”
冰儿咭的笑道:“猴师兄,它真会武功?”
中年妇人道:“猴老三手里拿的是老神仙的竹令符,一班贼人看了他老人家的信物,哪里还敢停留,自然立时就退了。”
冰儿道:“后来就没有来过么?”
中年妇人道:“后来咱们就搬到这里来了,地方既隐僻,猴老三也经常来,贼人自然不敢来了。”
冰儿哦了一声,又道:“娘,女儿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呢,地符和金凤钩,都在我身上。”中年妇人点头道:“娘听老神仙说过,要是没有这两样东西,又如何取宝?”
她多说了几句话,就有些气喘。
谢少安道:“伯母病体未愈,晚辈还懂得一点医道,想替伯母切切脉象如何?明天就可到镇集上去配几剂药来。”
冰儿忙道:“娘,谢大哥的爹爹,是姑苏名医,所以谢大哥医道也很精。”
中年妇人笑道:“原来谢相公精通医道,唉!娘这是老毛病了。”
石姥急忙搬过一张凳子,放到榻前,说道:“谢相公那就请过来瞧瞧,主人究竟是什么病症?”
谢少安走到榻前坐下,石姥已经取过一个枕头,给中年妇人搁手,谢少安三个指头轻轻落在中年妇人脉门之上。闭着眼睛,仔细切了一阵脉,然后换过右手,又切一阵,再看了中年妇人的舌苔,就沉吟不语。
冰儿问道:“大哥,我娘怎么了?”
谢少安缓缓抬头道:“伯母右肋曾经负过伤么?”
中年妇人惊奇的道:“谢相公果然不愧名医世家出来的,老身昔年曾被一个姓顾的贼人毒爪击中右‘章门穴’,当时伤的并不严重,服一两包伤药,也就算了,哪知这伤始终未好,只要身子稍微困乏,右肋就隐隐作痛。”
谢少安道:“这就是了,右肋‘章门’,位为肝脏之尖,当时伤势虽不太重,但一直没有治好,再加伯母思女心切,劳形伤神,营养失调,以至积久成疾,身体虚乏,水不制火,夜失睡眠,心悸气喘等症候,都随之而来……”
石姥面色喜道:“谢相公年纪轻轻,医道真是高明已极,说来就像亲眼看见的一样!”
谢少安忽然“嘘”一声道:“石姥姥,外面有人!”
中年妇人神色一变,道:“这时候会有什么人来?”
石姥道:“老婆子出去瞧瞧。”
谢少安道:“冰妹,快戴上面具,来人已经在院子里了。”
说话之时,两人都戴上了面具。
只听门外响起一个狼嚎般声音笑道:“不用瞧了,老夫已经进来了。”
随着话声,布帘掀处,走进一个身穿半截黄衫的秃顶老头,双目精光隐现,骨碌碌朝屋中转动。
石姥怒声道:“你是什么人,无缘无故闯入人家内室里来。”
黄衣老头尖笑道:“老夫是看到灯光,才找来的,里面屋里没灯,自然找到后院来了。”
冰儿道:“他是天狼叟!”
天狼叟瞧了冰儿一眼,阴笑道:“没错,老夫正是天狼叟……”
话声未落,口中忽然“咦”了一声,目注谢少安、冰儿两人,说道:“你们两个,不是余老二的门人,怎会到这里来了?”
冰儿道:“昨晚大会之后,家师和盟主说话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么,家师就因寒舍家境贫困,家母又身罹疾病,才向盟主借了二百两银子,我们把银子送回家来,这有什么不对?”
天狼叟道:“余老二不是说你们是当地人么?”
冰儿气道:“我们是哪里人,你也管得着?”
天狼叟双目金光煜煜,沉哼一声道:“小丫头,老夫是你们的师伯,你对师伯这样说话?”
冰儿披披嘴道:“我们从没听师父说过还有什么师伯?”
天狼叟沉哼了一声道:“好,老夫就算不是你们师伯。”他侧目望望中年妇人,又道:“这是你们娘,那么这老婆子又是你们什么人……”
石姥尖笑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婆子有些面善?”
天狼叟脸上飞过一丝异色,点头道:“老夫确有此感。”
石姥呷呷尖笑道:“老婆子早就觉你面善得很,你是不是姓顾?”
天狼叟惊异的道:“不错,老夫正是顾景星。你……”
显然,中年妇人病骨支离,石姥脸上添了一道刀疤,两人都比十八年前苍老了许多,一时认不出来。
第三十四章 互拚内功
石姥没待他说完,接口道:“你不认识老婆子没关系,但有一件东西,你见了一定认识的了。”
天狼叟道:“什么东西?”
石姥也不说话,转身走到门口,伸手从门框摘下一件东西,冷冷说道:“东西就挂在门口,顾朋友进来的时候,应该看到,大概你投把它放在眼里吧?”说话之时,缓缓摊开手掌,掌心赫然是一块紫色的竹牌!
天狼叟看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是八臂金童的竹令符。”
石姥道:“没错。”
天狼叟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双金光煜煜的眼睛,疾快的回顾了中年妇人,和石姥两人一眼,发出狼嚎般笑声道:“如果老夫猜想不错,这位大概是冷头领的夫人病西施祝纫兰,你婆子该是丑龙女石去恶了。”
石姥腰骨一挺,本来的龙钟老态,忽然间一扫而空,从她宽大的蓝布衣杉中,刷的一声,撤出一对精钢短拐,呷呷尖笑道:“姓顾的,你全说对了。”
天狼叟不觉后退半步,目光凝注着石姥,森冷的道:“石婆子,你想动手?”
他计算病西施靠在床上,说话有气无力,显然病的不轻,而两个少年男女,则是余老二的徒弟,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
眼前只存丑龙女是个劲敌,但以他天狼叟的修为,未必输给丑婆子,自然并无所惧。
石姥尖声道:“你说的更对,石婆子一生去恶务尽,才叫石去恶,而你姓顾的今晚有两件事,老婆子非宰了你不可。”
天狼叟道:“老夫哪两件事,惹了你石婆子?”
石姥道:“第一,你看到竹令符,还敢闯进来,老婆子就是想饶你不死,华老神仙也饶不过你。”
天狼叟冷冷的道:“八臂金童饶不过我,那是他的事。”
石姥又道:“第二件,十八年前,你们江北四恶,背叛冷头领,还敢夜袭冷夫人,那场激战之中,冷夫人已经被你们姓李的鹰瓜击中左肩,昏了过去,你姓顾的居然还赶上一步,举掌就砍。要不是老婆子拚挨一刀,硬把冷夫人拖开,岂非当场殒命?但夫人还是被你毒爪扫上‘章门穴’,毒伤至今未愈,你既然送上门来,老婆子岂能容你活着出去?”
冰儿听到这里,不觉尖叫道:“原来我娘是伤在你手里的,你这老贼……”
石姥拦着道:“姑娘,你别过来,护着主人,这姓顾的老贼,让老婆子收拾他,已经足够了。”
天狼叟发出狼嚎般笑声,说道:“石婆子,你话莫说满了。”
石姥双拐一顿,厉声道:“老婆子要是让你活着出去,就自绝于此。”
冰儿眨动大眼,接口道:“对,咱们若是让你逃出这扇门,就……”
她不知该说什么好?但她知道凭大哥和自己两人,天狼叟武功再高,也决难闯得出去。
天狼叟岂会把一个女娃儿放在眼里,大笑道:“就凭你们三个,只怕还困不住老夫。”
冰儿道:“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天狼叟道:“你要和老夫赌什么?”
冰儿想了想道:“你十八年前打伤我娘,我就赌你一只右手,你如果败了,我也不要你的命,只要你跪在我娘面前,自断右臂,咱们就放你出去。”
石姥呷呷尖笑道:“对,还是姑娘想的周到。”
天狼叟成名多年,如今听一老一少的口气,好像自己已经落败了一般,心头不禁气往上冲,沉哼一声,反问道:“要是老夫胜了呢?”
一直没开口的谢少安开口了,他微微一笑道:“在下下个注,不知顾老是否看的上眼?”
天狼叟微哂道:“要抵得过老夫一只手掌的注,天下可还不多。”
“自然抵得过。”
谢少安缓吞吞的道:“顾老若是看了在下的注,只怕甘愿自断一掌,还会满心欢喜的?”
天狼叟究竟是老江湖了,他先前觉得这一对少年男女,只是余老二的门下弟子,也并不怎么起眼,这会渐渐感到这两人有些莫测高深!
试想病西施的女儿,怎会投到余老二的门下去?不觉深深深的注视了谢少安一眼,说道:“如此说来,老夫倒非瞧瞧不可了。”
冰儿笑了,她已经猜想到大哥下的注是什么。
谢少安依然慢条斯理的伸手入怀,取出一件东西,掌心缓缓摊开。
天狼叟一双金光煜煜的狼目,朝他掌心一注,忍不住耸然动容,失声道:“地符!”
没错,那是“地符”,但不是真的,是银发魔女依样画葫芦仿制的玉佩。
虽是假的,但粗看之下,依然足以乱真,不然也瞒不过七煞剑神的眼睛。
谢少安淡然一笑道:“顾老果然识货,还有一件。”本书由fsktxt。com提供下载
他不慌不忙撩起长衫,从里面取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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