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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金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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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鞍上的是个年轻人。
他穿的是一袭青翠如竹叶的长袍,腰间有把刀。
那是天间最令人惊心动魄的猎刀。
这个年轻人,当然就是猎刀的第四代主人——司马纵横。
还有半里路才到木头城。
这里是一片广阔的的竹林,竹浪如海,声音萧索,隐隐地还充满着一种莫名的杀机。
别人也许感觉不出,但司马纵横却嗅到了这种无形无影的气息。
不但司马纵横察觉得到,连胯下的枣红骏马也开始放缓了步伐,不大愿意向前迈进。
司马纵横虽然年纪比铁凤师为轻,但这几年来,他的江湖经验已远非初出茅庐时可以比拟。
他索性让马停下来。
马的步伐甫停,竹叶丛中忽然有两杆森寒夺目的银枪,像箭一般分别向人马击出。
不但杀人,同时杀马。
好狠毒的枪法。
好狠毒的手段。
但这两杆银枪却也同时刺了个空,因为那匹马竟然用一种快得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蹄翻起仰立在地上。
飒!飒!
两杆银枪同时在马腹前擦过。
如果马儿有知,定会暗呼“好险!”。
事实的确极险。
幸亏它有一个腕力强劲,反应也极敏捷的主人,否则这匹马现已遭受到穿腹之祸。
司马纵横人在马鞍之上,但他的双掌却同时一沉,分向左右击出了一股雄厚的掌力。
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同时惊呼,银枪脱手,身如断线风筝般弹开丈许之外。
他们没有死,但四只手已在这一刹那间,同时变成残废。
魔教真教主魔头门奇侠
(—)
竹林中又再回复一片静寂。
除了竹涛声响之外,就只有马儿的呼吸声。
那两个黑衣枪手一击不中,双双受伤倒地,但他们的骨头倒算很硬,居然再也没有发出一句呻吟声。
突袭失手已很丢人。
再呻吟叫苦,这个脸就丢得更大。
司马纵横看了他们一眼,忽然长长地叹了口气。
原来暗算自己的,竟然是山东莫家枪圣宇文豪的两个弟子。
年纪比较大,唇上有两撮胡子的是小枪圣霍金,而年纪轻轻的则是小枪王魏飞雨。
他们半躺半坐在竹林下,双手垂落,两人的脸色已僵硬如铁。
他们这一生中,已永远无法再用枪。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这简直比死亡还更残酷百倍。
所以,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就突然用尽全身的气力,两颗脑袋同时猛然撞向地上坚硬的石头上。
噗!
噗!
声音不大响亮,但却令人听来毛管直竖!
鲜血飞溅,山东小双枪就在这竹林中同时了帐。
司马纵横没有动!人没有动,马也没有动。
但大小双枪这两具尸体的背后,却有一个人的影子在移动。
这人的身材很普通。
他的脸相也很普通。
这是一张平凡,看来却很忠厚老实的脸。
他在笑。
他的笑也绝不狡黠,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司马纵横认识这个人。
因为他就是那输掉了几十间店铺,无数栋房子的败家子顾玉鹏。
司马纵横第一次认识顾玉鹏的时候,是在赌桌之上。
顾玉鹏虽然输尽了全部家财,但他与司马纵横赌过一场牌九,输家却是司马纵横。
那一次,顾玉鹏赢,那几乎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但他却经常是个输家。
而且是大输家。
一个常输的赌徒,对于赢钱的那一段时刻,总是特别的怀念。
所以,他绝对没有忘记那一天的赌博,也没有忘记司马纵横这个人。
同样地,司马纵横也没有忘记他。
因为这个人是用极高明的“赌术”赢了自己三万两银子的。
(二)
江湖里的人,一直都用“羊牯”这两个字来形容顾玉鹏。
在短短两年之内,就输掉几百万两银子的人,他若不是运气太差,就是比别的赌徒笨几百倍。
赌徒通常都很聪明,无论他们计算数目何等精明,赌来赌去还是输的机会远比赢的机会大得多。
尤其是像顾玉鹏这种人,既不聪明,运气又不比别人好,又怎能不输至一败涂地呢?
在一般人的眼中看来,顾玉鹏不但是个败家子,而且更是个比笨蛋还笨的大笨蛋。
虽然他偶然也会赢钱,而且赢的数目也不算太少,但大赢大输,到头来还是落得个倾家荡产的悲惨收场。
可是,真正了解顾玉鹏,真正认识顾玉鹏的人,又有多少?
昔日曾在赌桌上交手的人,又再碰头了。
但这一次他们相遇的地方并非赌场,而是一片浓密的竹林!
顾玉鹏与杜蛮成亲之后,还是那副老样子。
他的“老样子”是这样的:
——脸上平平实实的,绝无灵巧奸诈的神态,平时永远双眼向前直望,就算他背后有一只吃人的狮子跟着他,他也全然不觉……
毫无疑问,这是个老实人。
他唯一的缺点,就是嗜赌而已。
这种人在赌桌上,绝对不会是个高手罢!
但司马纵横的想法却绝不相同。
民谚有云:“扮猪吃虎”。
顾玉鹏就是这种看来像猪,甚至比猪还更不如人。
否则,昔日司马纵横抓了一副“九点双鹅”的好牌,又怎么会刚刚输给顾玉鹏的“地双人”呢?
那一注,司马纵横押了六万两。
他原本赢了三万两,但这一注牌之后,他反而变成了大输家,输了整整三万两银子。
那一次,真正的笨蛋是谁,恐怕已有一个答案了罢?
但如果说司马纵横真是个笨蛋,是个羊牯,那也不对。
因为他早已看穿顾玉鹏的手法,他与这几家子对赌,就是要看看顾玉鹏怎样赢自己的银子。
牌还未开,司马纵横就已知道这一注无论抓着怎样的好牌,也非输不可。
果然,连“九点双鹅”都输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就离开了赌场了。
反正他这三万两银子,是顺手牵羊,从一个江湖大盗的家中抢过来的。
他与顾玉鹏对赌,也是志在看看这些银子将会在怎样的情况下输掉。
结果他没有失望。
他真的输了,而且输得很精采,很精采!
(三)
要赢得精采固然不易,要输得精采、那就更困难得多。看来是一件很荒谬,而且是不可理解的事。
顾玉鹏站在山东小双枪尸身之前,一双眼睛发直地盯着司马纵横的脸。
司马纵横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四目相投,就像天外的流星,忽然相碰在一起。
这个看来平凡老实的人,他的目光忽然就变得比刀还更锋利!
突然,他用极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六个字:你已输过一次。
司马纵横并不否认。
司马纵横只是淡淡地道:“胜负是赌徒的常事,输了可以再赢,赢过的也可以一下子就全部输掉。”
顾玉鹏叹了口气,道:“不错,一点也不错。”
他的目光忽然凝注在远方,半晌又再接着说道:“虽然我曾赢过你三万两,但此刻也岂非已全部输掉?”
“输掉?”司马纵横冷笑。
“当然都输掉了,”顾玉鹏摊了摊手,脸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现在我除了娶一个好老婆之外,一切都已如流水般在赌桌上输掉!”
司马纵横沉吟半晌,道:“也许你真的是个大输家,但却是自己输给自己。”
顾玉鹏一愕,脸上露出了一个吃惊的神色道:“自己输给自己?”
司马纵横冷冷一笑:“大同府三间赌场的大老板是谁,你必然很清楚。”
顾玉鹏不假思索,就说了三个人的名字:“他们就是陆去芳,赵老四及黄老太爷。”顾玉鹏脸上的一切表情,忽然间完全消失得干干净净。
木无表情的一张脸,使他这个人看来又不太老实了。
真正老实的人不会有这种神态。
良久,他才冷冷地说,“你知道的事情好像并不少。”
司马纵横道:“我只知道一件事,那两年内你非但没有输钱,而且还赢了不少呢。”
顾玉鹏冷漠地道;“你认为我像个赢家么?”
司马纵横淡淡道:“不是像个赢家,而是本来就是个赢家。”
顾玉鹏听得有点发怔,就像是在听着一个完全属于别人的故事。
但这个故事是属于他自己的。
司马纵横又再接着说下去:“你故意装成个输家,目的就是掩饰你变卖祖业的动机,因为无论是谁忽然变卖数百万两的产业,都难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顾玉鹏沉着脸,冷冷道:“我为什么要把产业全部变卖?”
司马纵横淡淡道:“因为你需要一笔巨额的财富,来进行一个重大的阴谋。”
顾玉鹏勉强笑了笑:“这个阴谋,你必也很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罢?”
司马纵横并不否认。
他点点头,道:“无论是谁,想在武林各大门派布置卧底,或是收买人,这笔花费,却绝不能少于数百万两。”
顾玉鹏的脸色更深沉。
他忽然伸出自己的右手。
他的手指不长不短,不粗不细,而且五指齐全。
司马纵横看得很清楚。
顾玉鹏又再伸出左手。
这双手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但忽然间,顾玉鹏把左右手的尾指一起塞进自己的口腔内。
这两根指头居然就被咬了下来。
顾玉鹏只有八根手指,那两根尾指是假的。
顾玉鹏绝对不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是不会伪装的。
司马纵横吸了口气,道;“我早就怀疑你才是八指魔教的真正教主,现在看来果然不错。”
顾玉鹏脸上露出了一阵得意的微笑:“别人一直都以为杜蛮是教主,也一直以为我命中注定是要给女人欺负的,但真正了解我的人,又有多少?”
司马纵横看看他,看了半天,才叹道:“杜蛮是一匹很不错的胭脂马,但这匹好马恐怕早已给你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顾玉鹏冷冷道;“她在别人面前的威风比我大得多,但谁是教中的主宰,谁是一家之主,她当然会比任何人更明白。”
司马纵横目中露出哀怜之色。
世间上又有谁知道,杜蛮这一个泼辣的女教主,其实只不过是一条可怜虫,一个被幕后人操纵的傀儡。
但顾玉鹏凭什么驾御这匹胭脂马呢?
司马纵横不知道。
但顾玉鹏没有把这个秘密保留,他把真相告诉司马纵横:“杜蛮的母亲曾喝过一杯毒酒,每月十六月圆之夜若不服下解药,就会立刻去会见阎王。”
这些毒药和解药,当然是顾玉鹏的杰作了。
胭脂马虽然不容易对付,但顾玉鹏却凭着这种卑鄙的手段,把杜蛮弄得贴贴服服。
杜蛮与他成亲,表面上看来是杜蛮忽然害了神经病似的采取主动。
但实际上这又是顾玉鹏欺骗武林中人的把戏。
杜蛮真正喜欢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铁凤师。
在情场上铁凤师吃了一记闷棍。
他的未婚妻俞翠茹,死在无底魔洞之中。
但杜蛮却比他更不幸。
她真正爱上的男人是铁凤师,但结果却要“主动”地把顾玉鹏“娶”回来,而且还要被逼与自己的心上人作对。
铁凤师也许很憎恨杜蛮。
但他知道的事,却远不及司马纵横,这又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不幸?
(四)
在司马纵横的面前,顾玉鹏几乎已没有任何的秘密存在。
对于顾玉鹏而言,这当然是一件危险的事。
他并不希望自己的秘密泄露。
但他现在并没有后悔自己在司马纵横面前说了这许多话。事实上却使他只字不谈,司马纵横所知道的事也绝不算少。
顾玉鹏当然绝不会容许这个人继续活在世上。
只有死了才会永远把秘密埋藏在地上,而司马纵横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死人。
竹林中杀气更重。
山东小双枪袭击司马纵横的一战,顾玉鹏看得很清楚。
霍金和魏飞雨的枪法,虽然及不上宇文豪,但能够抵御他们左右双枪的武林高手已并不多。但他们只是一个照面间,便结结实实地吃了败仗。
司马纵横的猎刀又有什么威力?
顾玉鹏虽然未曾领教过,但他也绝不敢小觑这位名噪江湖的猎刀奇侠。
顾玉鹏的手中没有武器。
但他全身上下,都有武器。
这个人看来貌不惊人,但却像一个刺猬。
他的每一根刺都有毒,任何人给他刺一下,这一辈子就注定快要完蛋。
魔海现蛮花冤仇终得雪
(—)
风更急。
不但刮风,而且还洒下了蒙蒙细雨。
竹涛如海,细雨纷飞,这本是充满诗意的地方。令人响往的一刻,在这里相遇的并非一双情人,而是两只雄狮。
浓厚的杀机,不可化解的敌意,巳在他们的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墙。
除了决一死战之外,他们已别无其余的路可走。
司马纵横的手已按在猎刀的刀鞘上。
刀仍在鞘中。但鞘中的猎刀仿佛已透射出一种逼人的锋芒,令顾玉鹏的每一根肌肉都在跳动。
但顾玉鹏的人并没有动,他乃是静止的。
不是故作镇静的静止,而是静止的。
雨渐浓密。
顾玉鹏突然出手。
他出手的动作看来简单,就像他那张平凡朴实的脸。
但他的双掌击出的时候,它的准确和迅速,却令人连想都想不出来。
那不单是威猛无穷的掌力,同时更夹着八枚金光湛然的铜钱。
铜钱的边缘锋利无比,显然曾经被琢磨,而且还可能淬上剧毒。
司马纵横的脸色一变。
猎刀也在同时出手。
一刀削出,如乌云下的骤雨,向顾玉鹏的双掌和八枚铜钱同时罩去。
这一刀竟有八个变化,而且八个变化在一瞬间便已全部完成。
这虽然不能算是世间上最完美的刀法,但却已相当接近。
世间上根本就没有最完美的武功,这道理就和世上没有最完美的人一样。
八枚铜钱虽然来势急如流星,但一刀八变之下,八枚铜钱就已分为十六块,向左右两边激射过去。
尚幸两旁无人,否则,难免被铜钱所伤。
竹林中的一战已开始。这时候铁凤师和郝世杰的命运又怎样?
(二)
在木头城皇甫府的地室中,铁凤师和郝世杰都已成为了阶下之囚。
铁凤师是否无法冲得出木头城呢?
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而是他根本就没有离开木头城的打算。
郝世杰被那个冒牌的皇甫义暗算,铁凤师唯一要争取的就是解药。
那个假皇甫义是谁,铁凤师不知道,但这人必有解药,那是不必置疑。
假皇甫义答应供给郝世杰解药,但却提出一个条件。
他要铁凤师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的另一个意思,很可能就是坐以待毙。
在假皇甫义的心中,他显然认为铁凤师绝不会答应自己的条件。
假皇甫义阴阴一笑:“难道你不怕束手就擒之后,会死在我的手上?”
铁凤师道:“你不会立刻杀我的。”
假皇甫义怔了怔:“你怎会知道我不会立刻杀你?”
铁凤师道:“你想杀的人除了我之外,还有司马纵横。”
假皇甫义点头;“不错!”
铁凤师道:“除了铁某与郝老洞主之外,又还有什么更好的诱饵,可以把司马纵横引到木头城来呢?”
假皇甫义冷冷一笑:“你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也太乐观。”
铁凤师不再说话了。
因为他已准备成为一个阶下囚。
假皇甫义真的怔住了。
难道这人真的不怕死吗?
无论你认为铁凤师是个勇敢的人也好,是个愚蠢的人也好,郝世杰果然真的得到了解药。
剧毒虽解,他们两人却已被囚禁在木头城皇甫府中最坚固的一座地牢里。
幸好郝世杰和铁凤师都是很随便的人,这里虽然是囚室,但他们居然把这个地方当作九玄洞里的“高枕楼”,索性高枕无忧。
假皇甫义没有食言,当他们已被囚禁之后,他就把解药立刻交到铁凤师的手上了。
铁凤师郝世杰能否闯出去呢?
没有人知道。
但他们却一点儿也不焦急,居然躺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翌日,有雨。
本来阳光普照的天气,忽然就下起雨来。
雨点由小变大。
再由大而变为极大的暴风雨。
但铁凤师和郝世杰却一点风雨的声音也听不见,这里已和外界的一切完全隔绝。
这里只有几根蜡烛,光线异常暗淡。
在这种地方睡觉,就算外面日上三竿,这里也是昏昏沉沉的,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虽然他并没有太大的酒瘾,但此刻他忽然想喝一点酒。
醇酒固佳,劣酒也不妨。
但这里不但没有佳肴美酒,连一滴解渴的水也没有。
难道八指魔教要把他们活活地饿死。活活地渴死?
饥渴不易熬。
幸好,铁凤师与郝世杰都不是第一次捱这种滋味,若要把他们饿死渴死,最少还要十天八天以上。
但在这段时间之内,事情会变成怎样,是谁都无法预料的。
更何况八指魔教也未必真的要他俩捱饥渴。
就在铁凤师真的想吃喝之际,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风雨之声。
既有风雨声,也有白昼的光线透进地牢之内。
然后,铁凤师就看见两个美丽的女人,像仙女下凡似地出现在眼前。
仙女是怎样的?
铁凤师没有见过,谁也没有见过。
但如果真的有仙女的话,那么仙女可能就和这两个漂亮的女人一模一样。
但铁凤师看见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像是碰见了阴司里黑白无常。
她们就是杜蛮和司空情。
杜蛮和司空情的脸孔虽然漂亮,但她们的表情也和铁凤师一样,也并不轻松。
铁凤师的头有点疼。
每当他想起杜蛮的时候,就会这样,何况现在杜蛮还站在他的面前。
但杜蛮这一次来到这里,并不是要让铁凤师头疼的。
她的第一句话是:“我要释放你。”
“释放我?”铁凤师一愣,“你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我和郝老洞主抓住,何以忽然又改变主意?”
杜蛮冷冷地回答:“抓你们的并不是我。”
铁凤师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有一点倒是不可不知的。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那个假皇甫义就是杜蛮。
杜蛮虽然刁蛮任性,但她一向都不喜欢使用易容术欺骗别人。
铁凤师对她的了解不算少。
但他对于杜蛮与顾玉鹏之间的事却知道得太少。
杜蛮忽然取出了一根粗大的钥匙,她果然是来释放铁风师的。
但就在一刹那间,地牢里突然闪过一抹刺目剑影。
嗤!
司空情居然在这个时候暗算杜蛮。
杜蛮的俏脸忽然变成纸般苍白。
司空情这一剑,阴险无比,就像一条突如其来的毒蛇.
剑锋冰冷。
杜蛮的目光落在司空情的身上,她的眼珠子,仿佛已被血所凝结,连动都不动一下。
她脸上露出一种奇怪之色,喃喃道:“你竟敢出卖我?”
司空情幽幽一笑,一副无可奈何的神色:“这是顾公予的嘱咐,他说无论是谁私自释放铁凤师都格杀勿论。”
格杀勿论!
顾玉鹏竟然对杜蛮也要格杀勿论!
铁凤师直到这个时候才醒悟起来,那个冒充皇甫义的人,就是顾玉鹏!
杜蛮的胸腔已满是鲜直,但司空情仍然小心翼翼。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雌老虎虽然垂死,但余威仍在;杜蛮随时都会发出她毕生中最后的一击。
司空情没有猜错,她的蛮劲一发,又有谁敢小觑?
但连铁凤师都没有想到,杜蛮是怎样对司空情施以反击的。
她突然伸手把胸前剑锋折断。
断剑在手中,而她的手却并非铜浇铁铸。
但没有人看见她的手在流血,那是因为她的出手实在太快。
司空情脸色变了,就像个八岁大的小丫头碰见了一个凶恶的疯子。
杜蛮真的像个疯子。
一个武功深不可测的疯子。
司空情无疑也是高手,她若非背后暗袭,她又岂是杜蛮之敌?
但她还是想不到,杜蛮竟然会用如此直接的手法来反击自己。
司空情没有退。
她手中的一把剑已断为两截,一截在杜蛮的手中,而另一截仍然在她的手上。
司空情咬着牙,再把断剑向前一送.
但杜蛮将腰一扭,司空情这一剑竟然刺空。
但杜蛮手中的一截断剑,却弧形般反手抹在她的粉颈上。
外面的风雨更狂暴.
但在这一座黑暗的地牢里,却一切都静止下来,包括司空情的呼吸声在内.
铁风师忽然觉得自己的头不再疼。
疼的是他的心,不但疼,而且还疼得要命!
(三)
胃疼得厉害的时候,是会冒汗的。
心疼也和胃疼一样,而且冒出来的汗一定比胃疼所流出来的汗为多。
铁凤师现在就是个样子。
一个从来都是会让自己头疼的女人忽然又令到自己心疼,这种女人真是令人要命。
但铁凤师却宁愿她要了自己的命,也不愿意看见杜蛮现在的这副样子。
他心疼的当然是杜蛮。
至于司空情这个女妖精,就算她没有死在杜蛮的手下,铁凤师也绝不会放过她的。
杜蛮胸前鲜直淋漓,她的手也是一样。
她呆立了好一会儿,忽然用一支直淋淋的手,把那把钥匙递到铁凤师的手上。
铁凤师的手立刻沾满了血。
杜蛮的血。
令他心疼的血。
就在铁凤师也在发呆的时候,郝世杰已忍不住大声地吼道:“还有什么好发呆的?快打开了铁栅,让老夫来给她医治医治。”
这几句话登时令铁凤师的精神大振,他马上用最快的速度,开启了囚室中的铁栅。
但杜蛮却在这个时候,身子软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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