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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志远-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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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茗的身边既有父母呵护,又有杨志远相随,自然倍感快乐,只以为父母带其去边陲小县,只是去旧地重游,与父亲一起去缅怀他的过往,不疑有他。但杨志远洞察秋毫,知道此行只怕不那么简单,肯定有些因由,只是他一时还猜不明了罢了。
就像现在将军和潘兆维的对话,看似简单,却是很些内容。‘他们’是谁,肯定不会是一人,至少是多人以上,也就是说,这次去边城小县,肯定还有多人同行。这个‘他们’会是谁呢,尽管杨志远知道,到了省军区招待所一切都会明了,但他还是在忍不住暗自揣摩,猜想连连。
邻省的机场同本省一样,离市区遥远,路况也不太好,邻省的经济不说跟沿海,只怕跟本省都没得比,排名比本省落后了好些个名次,之所以如此,应该与其地处边陲有关。
看来潘兆维烟瘾不小。车至中途,潘兆维竟然不顾陈明达将军在场,径自掏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一口,深深的,吸进了肺里,状如吸食鸦片。
车窗为全封闭,潘兆维一抽烟,车厢里顿时青烟渺渺,安小萍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陈明达看了潘兆维一眼,并不制止,只说:“还这么大的烟瘾,说了多少次了,让你戒了。”
潘兆维苦笑,说:“想戒,可就是戒不了,越戒反而抽的越凶,干脆,顺其自然,不戒了。”
陈明达摇摇头,说:“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是好。”
潘兆维说:“一想起他们我就睡不着,抽抽烟,和他们说说话,也就感觉好受些。”
陈明达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任由潘兆维自个默默地抽烟。
杨志远心有疑问,潘兆维说的这个‘他们’又是谁呢?
车到省军区招待所,第一个‘他们’的答案揭晓,杨志远才知道这个他们数量不小。不是二三人,也不是十数人,而是68人,人数众多,13座的中巴车需要六辆才坐得下。
中巴车驶进省军区招待所,中巴车没有停到停车坪,而是停到了招待所的篮球场边。杨志远从车上看到,篮球场上,竟然站列着一个整齐的方阵,有五六十人之多,都为四十上下的中年人,此方阵又分若干小阵,由一人带队,站于队列前。几十个人的目光此时都盯着中巴车,行注目礼。
潘兆维首先下了车,他不待陈明达下车,径直跑到中间的那个小队前站好。
陈明达一下车,立马就有人小跑到陈明达的面前,向陈明达举手敬礼:“报告陈副团长,一排32人,应到23人,实到16人,请指示。”
陈明达回礼,说:“请归列。”
对方说:“是。”
小跑归位,标准的军姿,干脆、利落,不因现在人到中年而迟缓。
潘兆维是第三个,他跑步上前,向陈明达敬礼:“三排副排长潘兆维报告陈副团长,三排32人,应到15人,实到10人,请指示。”
陈明达依旧回礼,说:“请归列。”
杨志远此时看明白了,他们向将军敬礼,不言‘将军’只说‘陈副团长’,不用说这些人都是老兵,原先锋团一营三连的官兵,就是他们当年追随陈明达副团长攻谅山,剿三青洞,历生死,誓杀敌,舍生忘死,不惧牺牲。
杨志远一想明白,顿时心情激荡,肃然起敬。
有六人出列,一一向陈明达敬礼报数。
报数完毕。
杨志远心里计算了一下,原三连应该分为三个战斗排、一个火力排、一个连部炊事班以及连部,总计150人,这次实到68人,加上陈明达将军就是69人。
杨志远注意到潘兆维的三排有三人身着军装,不用说三人都是现役军官,其中一人还肩扛少将军衔,职务比潘兆维高,但他只是站在队列里,向陈明达敬礼。如此看来,此人当年只怕职务比潘兆维低,曾经是潘兆维手下的兵。今天,他就是一个兵,不是什么将军,只能站在队列中,听潘兆维的指挥。
敬礼都是用右手,但今天也有特殊,队列中有多人用左手敬礼,显得有些参差不齐。但他们带给杨志远的除了震撼还是震撼,因为杨志远看到,他们的右袖空空,风一吹,就呼呼地摆动。
他们之所以用左手敬礼,是因为他们没有右手。
那一刻,杨志远只觉心如电击。
晚餐就在省军区招待所解决。杨志远感觉这次这么多战友相聚,应该开怀畅饮,气氛热烈才对,但现场场面有些冷清,没有酒,大家都是低着头吃饭,有些沉闷。
饭后,陈明达和部属说话,这种场合,杨志远自然不好呆在一旁,他和安茗没有立即回房,而是牵着手在招待所里散步。
安茗早就明白陈明达此行的目的,她说,志远,我知道爸爸带我们上边城小县是去祭奠他那些牺牲的战友。爸爸很早就在家里说过,说他无论如何,要组织三连健在的官兵,一同去边城的烈士公园去祭扫那些牺牲的战友。本来,他决定今年的清明来的,但后来临时有任务,这才拖到了现在。
杨志远说:“说实话,今天的这种场景,我是第一次见到,它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力量感,虽是无声,却胜有声。”
安茗点头,说:“我也是。”
杨志远说:“什么是铿锵有力,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注释。”
两个在招待所里散着步,说着话。在招待所的花坛边,杨志远竟然看到胡总。当年杨志远在杨家坳搞了一个经销商洽谈会。胡总是贵阳韵清茶行的老板,他那次与杨呼庆一起到了杨家坳。胡总直率,能喝,还是神枪手,一枪一个准,杨志远对其很是佩服。胡总曾说过他参加自卫反击的故事,杨志远当时就知道胡总是陈明达将军的部属,跟陈明达打过仗。但那会杨志远还只是跟安茗谈恋爱,自是不曾在胡总面前提及与陈明达将军的一丝关系。
此时,胡总正和两个战友在花坛边说话,抽烟。杨志远听声音有些耳熟,仔细望去,就看清是贵阳的胡总。杨志远赶忙和安茗走了过去,说:“胡总,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胡总笑,说:“杨总,我是陈副团长的部属,你是知道的,我出现在这里也就不足为奇,但是你当初在杨家坳,对与陈副团长之间的关系,根本就没有透露只字片语,杨总真是沉得住气,佩服。”
杨志远不好意思,说:“当初我和安茗似是而非,我自是不好多说什么。”
胡总笑了笑,说:“其实你下午随着陈副团长一下车,我就看到你了,要说没想到,应该是我没想到才对,我可真没想到你杨总会是陈副团长的女婿。”
安茗赶忙给胡总他们几个问好,说叔叔们好。
胡总的战友点点头,一看杨志远和胡总聊得起劲,就笑着和杨志远、安茗告辞,先回房间去了。
胡总说:“听杨呼庆说你现在给省委书记当秘书了。”
杨志远说:“是。”
杨志远过年在北京,没有和杨呼庆碰面,这么一算,他有一年多没有见到杨呼庆了,他笑了笑,说:“呼庆怎么样,他过年回杨家坳,我也没能和他遇上。”
胡总说:“呼庆这小子不错,现在生意是越做越上路了。我来之前还和他在贵阳喝了一场酒。”
杨志远笑,说:“谁醉了?”
胡总笑,说:“自然是我了,我胡某虽然喝酒也算是一把好手,但和你们杨家人比还是差了一节。”
杨志远笑,说:“胡总,这是谦虚。”
胡总摇头,说:“我这是实话实说。”
杨志远一笑,此时杨志远突然想起一事,于是就问:“胡总,我有一事不明,今天你们报数,说应到、实到,大概意思我还是知道,但具体有何指,我还是不太明了,能不能告知一二?”
胡总看了杨志远一眼,说:“陈副团长没有告诉你?”
杨志远说:“没有,这等事情自是不好当面问他了,既然遇上了你,就想问个清楚。”
胡总顿了顿,想了想,说:“杨总也不算是外人,我就跟你说了吧。以潘副排长的三排为例,三排满额是32人,但是打谅山那一仗,三排牺牲最大,连排长一起共牺牲17名战友。所以说,全排32名战友,今天应到的就只能是15人了。而实到10人,你自然明白,今天这没到的5个人,要么就是联系不上,要是就是当年伤重,现在不方便前来。”
原来如此。这么算来,三连全连官兵加上陈明达,共计151人,而谅山、三青洞一战,陈明达部损失惨重,此一役下来,三连牺牲之人有43人之多,三连长方明牺牲、陈明达副团长在此一役中身受重伤,当时战况之惨烈由此可见一斑,受伤者肯定更甚,只怕十之八九都身有伤迹。
胡总说:“三青洞一场恶战,能毫发无损地走下战场的根本没有几人,我算是这其中比较幸运的一个。打完那一仗,我们不得不回后方休整。应该说,我现在的随遇而安的性情与此役有着很大的关系,我原来的性格何尝不是喜欢争强好胜,但看着那么多的战友倒在自己的眼前,我退伍后就不争了,平平淡淡是福,能好好地活着,也是对牺牲的战友最好的慰藉。”
杨志远什么都没说,尽管他没有亲身经历过战争,但他能感受得到战友间那种生死相依,生死与共的情谊。这是一种人间最宝贵的情感,它在现如今的物质社会中变得越来越稀缺。这也是作为下下级,潘兆维可以在陈明达面前想抽烟就抽烟,陈明达毫不反感的真正原因。对于他们来说,职务的高低只是一种表面的东西,而那种曾经的生死与共的情感早就于不知不觉中深入骨髓,终极一生。
在省军区招待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大家就利落地起了床,吃了早餐。到底是军人出身,尽管这天69名老兵中,有不少人都已经退伍,分散到了各行各业。但他们动作划一有序,用不着吩咐,也不管是将军还是大校,他们吃饭、上车都自动按原来在部队时的班排入列。大家上了车,六台13座的中巴载着满满当当的六车人,朝边陲小城驶去。
边陲小城离邻省省城将近三百公里,虽是国道,但道路并不宽阔,好在路上的车并不多,中午,在中途一个城市边缘的路边饭店吃了饭,大家稍事休整,六台车又马不停蹄地朝南,拐上一条省道。
邻省地形以山地丘陵为主,属亚热带气候。越往南走,喀斯特地形越来越明显,山色风光,到处都是绿意盎然,群山相拥,青秀奇伟,杨志远这是第一次到边陲,觉得边城的风景不错,当然如果硬要把她和杨家坳的风景进行对比,那么杨家坳的风景胜在秀和美,中国南国边陲的风光则胜在奇和险,各有千秋。
雨后初晴,汽车在边城的山岚间盘旋,杨志远拥着酣然甜睡的安茗,静静地望着车窗外亚热带丛林,思潮万千。
下午五点,汽车行驶将近9个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边城小县的县委招待所。
第25章心如电击(2)
县委招待所已经有二人在等着,一老一少:年长者年近六十,中等身材,像乡下的老农一样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历经风雨;年幼者二十来岁,皮肤同样黝黑,比老者高出一头,看样子与杨志远年纪相当。老少俩人棱角分明,长相有许多相似之处,杨志远猜想,此两人肯定有血缘关系,多半为父子。
老人由少者搀扶着,不停地和下车的老兵们打招呼,杨志远看那年长者的神情和举止,感觉此人不像是军人出身,应该不是陈明达将军的部属。但让杨志远感到奇怪的是,从中巴车上下来的老兵们对其很是熟悉,一看到他,都亲亲热热地向其问好,说:“赵队长,什么时候到的?等急了吧?”
赵队长笑呵呵的,说:“不急。”
一旁的年幼者却说:“什么不急,知道你们今天要来,我爸他吃完中饭就站在这里守望了。”
赵队长瞪了他一眼,依旧是呵呵地笑。看到陈明达走了过来,赵队长赶忙和陈明达握手,他们的握手不是那种单手相握,而是双手紧握,上下使劲地摇。赵队长有些哽咽说,老陈,可想死你们了。
陈明达有些动情,说:“老赵啊,又有两年没见了吧,我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等待着这一刻啊,这一次,我总算是把我们当年的这些老战友聚到一起了,很不容易啊。”
陈明达看了年幼者一眼,问:“这是老三吧,越长越高了。”
老赵点头,说:“这就是那老三,快叫陈叔叔。”
小赵毕恭毕敬说:“陈叔叔好。”
陈明达一扬手,说:“志远、安茗,过来。”
杨志远和安茗赶忙走了过去。陈明达说:“这是你们赵伯伯赵长生。”
然后一指杨志远和安茗,说:“我女婿女儿。”
杨志远和安茗赶紧给赵长生问好,说:“赵伯伯好。”
陈明达又说:“你们年轻人今后多亲近亲近。”
杨志远和小赵握手,彼此问好,互相通报姓名。这才知道,此小赵全名叫赵前线,一听名字就知道有着深深的时代烙印。赵前线健谈,不认生,对杨志远的问题知无不言。杨志远这才知道,赵长生老人当年为支前的民工队的队长,随一营三连行动,因此和一营三连的官兵结下了生死之缘。
当年自卫反击战,每个部队的后面几百米,都跟着一支由地方武装部领导的由边城民兵和民工组成的作战辅助队伍,主力部队的子弹、地雷、爆破筒、担架、粮食等等作战物资都由他们肩扛手提及时补给,主力部队向前,他们紧跟上前,主力部队停下,他们原地不动。也是穿绿军装、打绑腿,唯一不同的是他们不戴帽徽领章。装备更是五花八门,有驳壳枪、苏式冲锋枪、51式步枪、也有少量的5式半自动步枪。当然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武器,但每人都带4个手榴弹。他们主要的任务是背作战物资和救护伤员、抬牺牲的烈士遗体回国,什么都干,接受主力部队的指挥。
一营三连的一应补给都由赵长生老人他们的支前民工支持,赵长生是队长,今天在场的许多老兵都吃过赵长生他们提供的饭菜,有许多老兵还是赵长生他们冒着枪林弹雨从战场上背下来的。虽是民工,但生死与共、情同战友,自是感情深厚,一见面就亲亲热热、搂搂抱抱,非一般感情可比。
赵长生老人战后,荣立三等功,本来组织上给他安排一份可以养老的工作,但他没有接受,主动申请,去此县的烈士陵园看守烈士墓。烈士陵园离县城有十多公里,地处偏远,在一个山区的坡地上。邻省这样的烈士陵园有六处,此为其中的一处,安葬在这个陵园的,是陈明达他们团所属野战军在自卫反击战中牺牲的一千多名官兵和民工的遗体。
看守烈士陵园,自然也是有工资的,赵长生老人开始的工资为每月35元,后来根据物价的上涨,涨到现在的153元。开始还好,每月几十块的工资照发,随着南方边境战争的停息,曾经血雨腥风的战争离人们的记忆越来越遥远,有些东西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野,包括烈士陵园,近几年前往烈士陵园祭扫的人们越来越少,渐渐地为人们所淡忘。赵长生当年因为没有进事业编,后来改成了临聘,时间一久,上边一不重视,赵长生的工资也就朝不保夕,有了这月没那月。赵长生从来不多说什么,有工资自然是好,没工资也无所谓,依旧看护着陵园,除草植树,毫无怨言。好在赵长生每月还有几十元的伤残补贴,这才勉强得以度日。陈明达有一年到小城来,听说了此等事情,极其震怒,那时的陈明达地位还没有现在显赫,陈明达亲自找地方政府交涉,敲了桌子,赵长生的工资才得以补发。
陈明达和赵长生在花坛边坐了下来。南方亚热带适合种植烤烟,此地的农业也以烤烟和甘蔗为主,本地农民抽的都是自家地里的烤烟。赵长生抽的也是这种烟,赵长生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烤烟,用那种小学生写作文的用纸撕了一条,卷了一筒。陈明达笑,说:“老赵,还抽这种老烟。”
赵长生说:“习惯了。”
赵长生把那袋烤烟丝递了过来,说:“怎么样,尝尝?”
陈明达一笑,接过,卷起烟卷来。杨志远从没见陈明达将军抽过烟,一看将军那纯熟的卷烟卷动作,就明白,将军以前应该没少抽这种烤烟。陈明达卷好烟,点燃,作文纸一烧,顿时冒出蓝色的火苗,陈明达将军吸了一口,点点头,说:“味道不错。”
赵长生眯着眼,呵呵直乐。陈明达一招手,警卫员赶忙跑了过来,陈明达说:“去车上,把我给老赵准备的烟酒拿来。”
杨志远还真不知道将军这次带来了烟酒。这边一卷烟一抽完,警卫员就把烟酒拿过来了,酒是茅台,烟是云烟。赵长生瞟了一眼,笑,说:“好东西?”
陈明达点头,说:“好东西。”
赵长生也没客气,指挥赵前线,说收好。
这一收麻烦了,敢情不止陈明达给赵长生带了烟酒,都知道赵长生好这一口,今天上边城小县来的老兵们,包括潘兆维,都给老人带来的各地的烟酒。赵前线哪里拿得下,一时地上各地烟酒荟萃,琳琅满目。也有老兵来自农村,生活并不富裕,带来的烟酒并不名贵,但在这一刻,杨志远知道,烟和酒的价格都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那些身蕴在价格背后的情谊,却是根本无法用价格和价值去衡量的,因为经历战争,生死相依的情谊,无价。
赵前线一时拿不下这么多的烟酒,怎么办?办法其实简单,陈明达发话,说:“来几个人,同志们把这些烟酒搬到车上去,由小赵带路,直接送到老赵家里去。”
赵长生一个人守在陵园,家不在县城,在县郊,有些远。陈明达不管,说:“先去,把东西送到,回来再吃饭。”
潘兆维自告奋勇,带着胡总几个,和赵前线上车走了。
陈明达问:“怎么样,工资的问题现在可有保障?”
赵长生说:“好多了。”
陈明达说:“妈的,一百来块,这点工资还要我出面才有保障,这算怎么个事情。”
赵长生叹气说:“还不是因为县里穷么?”
陈明达骂,说:“狗屁,县里再怎么穷,也不会在乎你这一百多块,少吃一顿饭不就够了,归根究底,还是因为现在的人都不再在意那段历史了。”
赵长生对此自然深有体会,他吸了口烟,说:“这倒也是,战争刚结束那几年,逢年过节、明清十五,都有领导去祭拜,有学生去敬献花圈,现在是连清明这样重要的日子都少有人去了。”
陈明达对此也是有心无力,只能仰天长叹,说:“是不是我们太容易健忘了?”
赵长生说:“老陈,别人要忘,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要我们自己不忘就成了。你不是一有机会就到陵园来么,这十几年,你可没少来。”
陈明达说:“我哪敢忘啊,也不能忘啊。”
陈明达用手指了一圈身边的部属,说:“我想这里的每一个人谁都不会忘记这段历史,只怕做梦都想。只是再过些年,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死了,今后的子孙还会不会记得这段历史就很难说了。”
赵长生拍了拍陈明达的手。
陈明达说:“现在的社会只注重经济建设,忽略了精神文明建设,搞得这个社会的人们开口闭口只言钱,现如今经济是发展了,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反而不及当初那般单纯和朴素了。我记得当年曾经问你跟着我们打仗怕不怕?你的回答是‘你们当兵的不怕,我们就不怕。再说了精忠报国,真要战死沙场,这也是一份荣耀,没什么好怕的。’多么朴素的回答啊。”
赵长生说:“我赵姓原籍山东青州府益都县人,于宋朝皇估年间,随襄狄青开辟边陲而来,自古我们赵家人就知道精忠报国的道理。祖宗遗训不敢忘啊。”
杨志远心说,谁能说祖先遗下的东西都是封建糟粕,祖先的那些道德精髓,不止杨家人、赵家人,它已经深入到普通民众的血脉,倒是某些人一旦身居高位,每天纸醉金迷,不知不觉中忘祖忘宗了。
赵长生说:“老陈,算了,这些东西越说越伤心,咱不说这些了。”
陈明达说:“好,说别的,你的右脚怎么样?我看你现在反而越来越利落了。”
赵长生挽起裤脚,杨志远的心顿时又如电击了一般,一阵震颤,只见赵长生老人的右脚自膝盖处都已经截肢了,膝盖以下装的原来是假肢。赵长生老人拍了拍假肢,说:“你看,这不挺好,习惯了就好,行动也很方便,用不着轮椅了。”
赵长生老人的右腿也是在谅山一战中失去的。谅山、三青洞一役,陈明达部损伤惨重,赵长生他们的支前担架队及时跟进,抢救伤员。赵长生老人在第五次上山的时候,被埋在路边的一颗地雷炸伤。陈明达成了师长后,特意把赵长生接到北京,给赵长生装了假肢。杨志远心想,相对于赵长生、陈明达他们这上一辈人,作为后人的他们远离战火,是何其的幸运。
此时华灯初上,到了就餐时间,陈明达扶起赵长生老人,说:“老赵,走,上食堂吃饭去。”
赵长生说:“潘副排长他们还没回呢。”
陈明达说:“照算也快回了,先上食堂等去。”
杨志远赶忙上前,说爸,我来吧。代替陈明达搀扶老人。陈明达笑了笑,随了杨志远。
陈明达一指招待所,说:“志远,想当年这里可是个中转站,这个小城那时候也就八九万人,可我们一个军的部队就是五六万,人声鼎沸,坦克轰鸣。别提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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