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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剑十八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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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是蟹。
随后又是一盆宽汤宽水的精炖甲鱼。
封龙飙大喜过望,呼道:“既得鱼耳又是虾,鱼瞥虾蟹皆我之盘中肉。痛而嚼之,快而啖之,乐乎哉乐乎哉!”
南天星独自发怔。
封龙飙“呼”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拍,震得汤汁四溅,道:“门主,听说贵门厨子艺精业熟,妙绝天下。能使顽石生香,枯木吐味,怎地这些鱼鳖虾蟹没有了一点意思?莫非欣在下愚昧么!”声色俱厉,异常严肃。
南天星槽牙“咯咯”作响,吼道:“勾老三!”
“千人一烩”句老三从外边滚了进来、那据称精瘦的身躯挤得门框“吱吱”作响。
“门下在!”勾老三魂飞天外。
南天星喝道:“你这驴人的杀才,怎地懒惰起来!再不让封门主吃出意思来,我扒了你的狗皮!”
句老三语调全失,道:“门主宽宏,门下那里,实在找不出意思了,所有的意思都让这位爷意思完了,没想到还是吃不出意思。请门主想个意思,我也好有意思让客爷意思……”
南天星道:“既然如此,也怪你不得,快去把山中那些已长得够意思的鲜果采来,请封门主意思意思。”
割龙飙道:“又让门主破费,吃完有意思的酒席,再吃一些有意思的鲜果,其实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句老三原样滚了出去,去采些意思。
紫红的鲜果,粒如珠米,形同粟惩,于萝筐里抬了进来,不下百余只。器皿不够意思但那果子一看就很有意思。
“封门主请!”
“南门主请!”
封龙飙与南天星都不再客气,—人一只的大嚼起来。
那位南门主风雅大减,边吃边掏出一方手帕,在嘴边揩拭揩拭。
这位封门主可就惨了,本来英风四射,此刻显然让这些特地采来的意思给弄得馋涎三尺,鼓腮大嚼。紫红色的果浆迸齿而溅,嘴边、鼻尖,甚右脸颊上,脖项里都沾了不少,边吃还边唔哝而语:“有意思,很有意思!咦,门主,您边吃边往嘴里塞些诸色小九,是不是那样吃起来就更有意思?”
南门主很是尴尬,道:“不是!不是!老夫年事已高,脾胃两虚,吃些药聊助消化。”
封龙飙道:“门主请便,不过这样吃起来难免药味混杂,就不那么够意思了。”鲜果一只只下肚,眼看箩筐里只剩下十余只了。封龙一嘴里咬着半截鲜果,双手却罩向箩,护了个风雨不透,嚷道:“门主,既蒙相邀,在下便当尽兴,这些有意思的果子,在下吃得很有意思,门主不要再意思了,一并让与在下,让我都意思了吧。”
除了南大门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南大门主脸色没变,不是他的修养好,是因为僵住了。
这里上至门主,下至大大小小的门徒,都是意思惯了的顶尖高手,这种意思法,他们还是头一回看到。
用尽所有的意思,这位封门主还没显出意思来。就是通常的那种意思,断肠裂肺,七窍流血,仆地而亡。
莫非他是铁打的金刚?
铁打的金刚也该坏了!
有人试过,拿勾老三那种很够意思的意思,往铁板上一涂,铁板立即锈迹斑斑。“
封龙飙不是铁打的金刚,金刚不会笑。
他还在微笑着。
南大门主却不笑了。他栽了,栽得还很惨,栽在一个江湖上默默无名,一刚刚出道的雏儿身上。
知道栽了,却不甘心,偏偏又想不出治治这个毛头小儿的办法。
大厅里,只有鼻息丝丝响。
栽了,不能认栽!南大门主栽不起,倘若服输,日后何以服众?何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何以独霸一方?
唯一的方法,就是舞刀弄枪。砍下这小儿的人头!他的嘴巴自然就不那么灵活了。
好汉难敌双拳。
英雄也怕群殴。
“呛啷”一声,南大门主学出流星锤,闪电般地向封龙飙头顶击去。
众门下各操兵刃在手,一齐砸将过去。
乌光一现,封龙飙“三十三天天英剑”斜举而起。
“三十三天天冲步”踩动,格开南天星的流星锤,向众魔扑去。
每个人面前都有个封龙飙,每个人影又都不是封龙飙,剑落刀空,惨呼不绝。
瞬间,喧闹的大厅便静了下来。
“南天星门”每个门徒的眉心里,都绽开了一朵杏花,勾老三眉心的那朵,更大了些,更艳了些。
南天星南大门主竟然没看清封龙飙怎样拔剑,怎样击出,这柄剑又缓缓地向他的眉心划来。
南天里绝望了,双膝一软,半跪半坐的秃顿于桌角下;封爷,饶命!封爷不杀之恩,形同再造,来日做牛做马,南某自当图报……“
封龙飙冷冷笑道:“南大门主,怎地变成了这般意思?江湖仇杀,本不鲜见,你身为一派掌门,竟然从旁门左道荼毒生灵,你饶过何人?黑蝶门毁你一个弟子,你便举门寻仇,你平素里毒死了多少豪杰,难道就没有想到恶有恶报吗?这些都可抛开,我且问你,当年围杀封龙山是不是有你一份?”
南天星汗流浃背,只觉裤裆里有些秽物在滚:“不!不!我……”
“嗯!”封龙飙剑尖一送,递至南天星眉前,“休要说谎,据实道来!”
“是是是!当年围杀封龙山庄,小人只是受人指派,与门下把守东门外,并未进庄,未动一草一木,未杀一人啊!‘”
“受谁指派?”
“是……是……”“丝”一缕破风之声呼啸而来,直插南天星面门。
南天星呜咽一声,倒地身亡。
封龙飙追出厅外,四野茫茫,风吹草低,山石林立,树林葱笼,哪里还有发暗器之人的影子。
封龙飙返回大厅,从南天星面门上起出暗器;原来是寸许大小的匕首,半边金,半边银,黄白争明。薄如蝉翼,匕首上一点黑星。
封龙飙悲啸一声,割下南天星一片衣角,裹好匕首,揣至胸前,扬长而去。
艳阳。悬天如炙。滚烫的风掠过封龙飙的面颊,烤起一片片晕红。天热,他的心更热。仇恨的怒火,正烧在他的心上。
他展开“三十三天天冲步”,一路向北追来,太阳的热,更增添了他的心头热。
日挂中天,正午时分,山道本来十分荒僻,鲜有人迹,鸟兽也躲进巢穴栖息。
此刻,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在这么热的山路上赶路的人,都有各自的道理。
路,好像变窄了,窄的连只苍蝇也飞不过去。
封龙飙脚下一顿,立在路边。他并没有生气,因为路是人走的,谁走也应该走。不能因为有急事而阻止别人走路。
路上,挤过来一群老叟,白发根根,银髭冉冉,人人裹着叫化似的烂衫,或提葫芦,或执薄扇,或执竹笠,年岁小些的约莫有六、七十岁,大一些的怕不有九十开外?
人老先老腿,看他们脸上一副着急的作势,脚下却一步迈不了三寸,且进三步退两步,趔趔趄趄,好不艰难。
火气再大的人,也没有办法和与自己老爷爷一般年龄的长者吹胡子瞪眼,况且,封龙飙火气并不很大,也没有胡子可吹。
他只能负手站立,给老者们让路。可是,这群老者耄耋之年,不在家里纳福,品品茶逗逗孙子什么的,来这崎岖的山路上干什么?
本来十余丈的距离,用了约莫半个时辰,这群老者方才踱了过来。
封龙飙当胸一揖,道:“各位老者,请了。”
这群老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打着手势,半晌,一位看来年岁最小的老者才答道:“醒了,醒了!不像年轻人,梦多,所以睡觉就多,我等糟朽不再为梦所累,所以早就醒了。”
奇人奇语,所答非所问。封龙飙无奈,哑然无语。“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不爱多嘴的年青人,是很可以教的,梦也醒得快些。福也就享得多些。”老者欣赏封龙飙笑了,又忍住笑,说道:“多谢老丈指点,只是各位偌大年纪,行于如此艰难道,未免太辛苦了。”老者们轰然大笑道:“辛苦?辛苦何来?人老了。”一老者颤巍巍走近。相了封龙飙好半天,才说道:“此子苦矣哉!看来根骨颇佳。相貌也不低劣,只是现下正处苦海柯梦之中。须知道,仇恨和悲仍是俗务中最俗不可耐的事情,伤人五腑,毁人六脏,俗之甚莫过于此也。”
封龙飙被他一语道破心怀,情知是遇上了一帮江湖奇人,忙施礼道:“迷津难渡,愿闻其详。”
老者叹道:“俗哉!俗哉!迷津自古谁能渡?唯向心中求轻舟。老朽等此番踽踽而来,正是为了寻你。”‘老者们的话,句句奇诞,最奇诞的却还是最后这句话。
封龙飙道:“老丈是特来寻我的?”
老者道:“然也。”
封龙飙道:“你认识我?”
老者道:“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南柯梦里人,不是认识,是有缘。”
封龙飙道:“你知道我是谁?”老者笑道:“老朽当然知道,你姓封,名唤龙飙,日前方有了姓名,乃是封龙山新庄主,黑蝶门混充的门主。”
封龙飙心下大奇,自己初人江湖,怎地这老丈这般清楚。
老者仿佛看破了他的疑团,道:“其实老朽对少快也是一无所知。方才这番话,是敞门主所告,遣老朽等来这紫荆道上恭迎少侠,万望移驾才是。”
封龙飙一怔,道:“贵门主尊称?”
老者道:“悲也!痛也!世人多为名枷利锁所误,连少侠这样可教之人亦不例外,俗不可耐极也。”
封龙飙俊脸一红,觉得自己当真一身俗气、俗得不好意思起来。
老者们带路,封龙飙随行。
当然,不是像方才那种走法,身形一晃。人群便已跃出丈外。谁要见他,在什么地方见他?见他又是为了什么?封龙飙没有问。
他怕又惹上俗气。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一条峡谷呈现眼前;两面绝壁,倒悬着丛丛虬枝老藤;山岩绝隙,间杂着朵朵缤纷彩花,一股股飞瀑山泉珍珠般飘洒溅落,整条峡谷迷蒙在苍翠欲滴的色彩之中。峡。口处,一株银杏缨冠若盖,翠枝把水雾分向四外,树下一方异石,前龙后虎,龙头处分坐着几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壮汉。
壮汉朝他们走来,站起喝道:“贵客可曾请到?”
那位年长九十的老者,上前施礼,道:“启禀舵主,属下幸不辱命,封少侠业已光临。”
壮汉颔首微笑:“好!回头去库房领赏。”
老者十分不安,道:“不敢受赏,属下接引封少快前来,尚未说明本门意思,一时疏忽,却也错误不小,还望舵主明断。”
壮汉道:“如此说来,功过各半,将功补过,无功无过,退下。”
那群老者齐声说“是!”欣喜而退。
封龙飙心下好生奇怪:“这是什么乌七八糟的规矩,一说看赏,反而不安,无功无过,倒很安然?”
壮汉朗声道:“名利门下金银分舵舵主躬迎少侠。”
说罢,立于谷侧拱手肃客。
封龙飙急忙还礼,道:“不敢劳动大驾!”一面说,一面向谷中走去。
前龙后虎之石,名曰“分金台”,几个大字便镌刻于石脊上。“分金亭”、“分金台”每座山寨差不多都有,但大多是在山寨的腹地,大秤分金,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以志情义。
“分金台”建于缺口,难道“名利门”如此性急,于风高杀人夜,天黑放火天纵马归来,竟等不到进寨,便在此地分将起来?
“分金台”建于何处,意思很都清楚,那就是把金银财宝乃至女子分掉。
此台名为“分金台”,当然是用来分金子。不过不是把别人口袋里的金子分给自己,而是把自己口袋里的金子分给别人。
封龙飙初人峡谷,便分了一袋金,一袋百两左右的金子。
不过不是自己要人分给自己,而是别人分好了硬塞过。
一个人被人拦,并且是被一群名头很响的豪杰拦住,不问青红皂白,硬是分给你一袋金子的时候,是不是很奇怪?
封龙飙并不奇怪,因为他已接受了“金银蛇”舵主的苦苦哀求,答应替他把这一堆可以诱人丧失本性,沦为禽兽,自铸“利锁”锁住自己大好前程的万恶之物处理掉。
处理的方法通常只有一个:带走。
进了峡口,是一片密林。
密林长在一条清江的边上,不入峡,看不见林,也就看不见江,更看不见江边的那栋华屋。华屋并不大,小门小窗顶着小小的屋檐,看来住不下多少人。
“金银蛇”舵主仿佛看透了封龙飙的心思,说道:“少侠。一你见过这样的房子吗?”
封龙飘摇摇头。:一般人家不会把屋子造得这么矮小。
“金银蛇”舵主道:“那根本就不是房子。”
封龙飙道:“不是房子是什么?”
“是条船。”
如果是房子,当然这是最小的房子。做为船,这就是条大船了。
这条船的确很大。通常人们生活的家具什么都有,最特别的是,船上的金银特别多,多得象跳蚤一样,到处乱滚。
成垛的元宝上,铺着一条红通通的木板,木板上是一组组一件件的文房四宝。
文房四宝上面的空间,是典籍图书,古琴名棋。每一件都是华贵。
船上四位十七、八岁的青年,是四大弟子。
二位十一、二岁的少年是左右护法。
门主呢?
封龙飙想:“掌管着这么一批怪人的门主,一定也是个怪人。”
“他是个怪人!”没等他把疑问说出来,人右护法就抢先说了。
为什么他是个怪人呢?
封龙飙的嘴巴合不上了,因为他看见了门主。
门主竟是九岁模样的孩童,一袭水红兜肚,端端正正的佩于胸前,两个小抓髻缠着红头绳,说话还带着奶味。
谁都看得出来,他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属于那种要月亮不给摘星星的娇孩子,但是作为门主,未免滑稽了些。
没有人感到滑稽,门主落座,那四十多的舵主,十七、八的弟子和十一、二岁的护法人人肃穆,负手而立。
门主拱拱手,样子非常有意思,道:“封少侠,本门将你冒昧请来,是不是很奇怪?”
老气横秋,中规中矩,一派门主风范。
奇怪?岂只奇怪!只不过是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罢了!“
门主道:“其实,我也很奇怪。”
封龙飙默然。
门主道:“少侠一言不发,正所谓怪不可宣是也。你觉得奇怪,正说明你自己就是很让人奇怪的人。”
封龙飙承认。
门主道:“这几日,本门主要沿江办些俗物,船上找不适合的伴当,听本门上任老门主讲,你是世家子弟,家风颇与本门门风相似,故尔冒昧请来,以解俗物之忧。”
封龙飙知道,从他登船时起,这条船就已经起航了,原来自己竟扮演了一个陆人消闷的角色。心中不悦,只是不便说出来,便敷衍道:“在下是客,自然客随主便。”
门主道:“极好!极好!相信你在这条船上会有收获的。”收获?收获什么?已经收获了一袋金子,难道还要把这里的俗物全收获了不成。
门主道:“正所谓风雨同舟,同舟共济了,这条船上的役从不可不认识。封少侠,本门主替你介绍一下。”
“金银舵主”、四大弟子,左右护法无须介绍了。算是这条船上的熟人了。
门主将座前金钟一敲,应声从外面走进一六旬老叟。
“老夫金刀无敌关大勇,官拜征西大将军,三征蛮夷,四平苗乱,幸蒙门主收留,免去俗累,现任门主座舟左艄公。”
说罢,施礼便退。看来是很习惯的举动了。
金钟二响,七旬老叟昂然人内“道:”老夫三关大帅,挥三军七败蒙古,六退金兵,领太子少保兵部尚书衔;幸遇门主,告病还乡脱离名山利海,现任门主座舟右艄公。“
金钟三响。九旬老叟进舱而来,声若洪钟道:“老夫—孙尚勇,当朝掌班大师,官居一品、俗念最深,幸得门主引导,拜入门下,现任门主座舟司舵。”说罢,就要退出——门主笑道:“只你说来,封少侠恐怕不信。”
鬼才相信。
鬼不信,人就得信。
九旬司舵从怀里摸出一绢布小包,擎于门主面前,—道:“门下现有圣旨在此。”
封龙飙信了,那圣旨不会有假,金镶玉玺朱砂印,御笔亲批,字字不假。
门主挥挥手,九旬司舵收回绢包,怨道:“要不是门主有令,老夫早将这俗物抛弃了。”
船上共有一十七仙,无一人无来历,端得是高官云集,猛将如云。
封龙飙做梦也想不到,这样一群怪人,是怎么网罗起来的。
门主忽然点指,道:“左护法,你也博封少使一笑吧。”
难道这十一、二岁少年也有来历?
“门下忠孝亲王长子,先王暴病仙逝,不才看看不成,正为蟒袍加身,随班入朝忧烦,幸入本门,免了终身俗气。”左护法道。
铁帽子亲王逃宫,逃到这里来了。
这只船的份量陡然加重了,朝廷大典也不过是这班人马,“名利门”门主竟然让他们日夜随侍左右。
封龙飙兀自在五里雾中,小船陡然一震,船泊靠码头了。
门主叹道:“封少侠,本门俗务来了,且莫见笑。”
回首向右护法道:“传吧。”
船下上来一老一少,一看便知是那种豪门巨富,两人进舱拜倒,并不说话。
船板上“咚咚”作响,一群挑夫将十坛美酒,十只肥羊,十头肉牛和整整一大箩筐银子放在船头,无言地退了下去。
门主道:“说吧。”
老者再拜,道:“犬子自幼习文,想早登黄傍,高中进士,望门主成全。”
门主并不回答老者的话,转身唤过那位曾任翰林大学士的厨子道:“老郑,给他个探花罢了。”
郑厨子袍子一甩,飞出一卷书册,落于少年面前,少年狂拜,退了出去。顺风顺水,俗务暂了,自然舟速不慢。当夜停泊在一处大镇上。郑厨子摆好酒菜,宾主正要开怀畅饮,忽听岸上传来一声问讯:“借问一声,船上可是门主大驾么?”
右护法朗声回道:“正是门主座舟。”
那人欢然道:“这就好了,下官在此等候了三天三夜了,快!快随我叩拜门主。”
三班行役分列两行,从岸上透迄上来,每人手里都捧着一只朱漆匣子,站立两舷,一中年官服模样的人将手一挥,匣子一齐亮开,左舷行役捧得是金锭银锭,珍珠玛瑙。右舷衙役捧着人参、鹿茸、燕窝、银耳一类名贵补品。中年官员不待门主发话,便撩袍端带跪下。用纯正京白口音说道:“云州府知府刘玉山前豪门主赐官,今欲升往吏部,请门主开恩。”
三朝丞相,门主起居总管不待门主示下,便走近刘知府,交给他一样东西,刘知府顿首而去。
封龙飙看得目瞪口呆,这“名利门主”举手之间,便许人加官进爵,难道门主座舟竟然是天子龙廷吗“‘天子龙廷也没有这样便当,还要公卿会议,天子御批,吏部行文,真是不可思议。
只听马蹄骤起,六骑骏马沿河而来,有人叫道:“门主在么?”
右护法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那些人并不在意,临船滚鞍下马,几步抢上船来,急急解开竹上包袱,却是古琴一具,玉琪一副,名籍一部,颜真卿真迹一幅,白菜玉蝈蝈古玩一件,当先之人跪倒,道:“我家公子欲从戎立功,拜将封侯,请六主栽培。”
门主道:“可知本门规矩。”
那人道:“知道。”
门主道:“办去吧。”六人六骑原路驰去,隐约传来声声欢呼。
门主并不送客,举起杯来,朝封龙飙一举,道:“封少侠,敞门俗务繁冗,无可奈何,一杯水酒,聊表歉意。”
封龙飙刚刚举杯,船外又是一声咳嗽。
门主眉头一皱。
只见从岸上又走来一人,布衣布帽、朴素大方,慢慢踱将过来,和前边几批人物不同的是他身无别物。不要说金银,铜钱也未见一枚。
那人立而不跪,只是略拱了拱手,向门主道:“门主可好!下官所请可否恩准,尚乞明示。”
门主好像笑了笑,说道:“你恳请为本门弟子,乃是韬晦之计,欲进先退,博得清名,如此俗庸,焉能应允!去吧,看好你的镍台大印,多为黎民办几件事也就是了。”
那人见被道破心思,更不多言,转身下舟而去。
一番饮宴,明月当空。封龙飙与门主月下手谈,黑白之间,暂且缓下了心中疑问。、九岁门主,满口官话,指斥官场,仆役卿相,本就十分怪诞。现在,封龙飙就更觉怪诞了。以他在三十三天杏花谷秘洞所学奇经,原来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今日与一孩童对奕,虽然不曾牛刀小试,却也胜算在手。不料,事情竟出意外。
封龙飙连战皆北,一块大好活棋,转瞬间便自气短,走成死棋。
封龙飙惊得汗水蒸腾,苦苦思虑应对之策,搜肠刮肚,摆出“三十三天心话”上的棋招亦被一一化解,形不成形,劫不成劫。良久,推枰而起,叹道:“门主,不才惭愧。”-门主摇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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