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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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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灵为这“夺魂旗”,挨了师傅一顿怒骂,早就恨在心头!此时见他人不露面,就凭一阵森森阴笑,把师傅和方师伯,弄得那等紧张,他哪里懂什么笑声一停,毒手立至,竟自高声叫道:“‘夺魂旗’!你是个什么东西!光会躲在林中鬼笑,有本领的出来比划比划!”

话完,似乎隐隐约约听得身后林中,有人低低说了一个“好”字!

这时,“夺魂旗”的“勾魂阴笑”已收,但却未见有甚毒手发出,只由当空轻飘飘地落下三张树叶,每一张树叶之上,均插着一枚三寸金针,金针上面,缠着一条小小红绸,其中有一条红绸随风摆拂,上面赫然又画的是那使人触目惊心的骷髅白骨!

三人正在莫名其妙,身后林中,又是—阵笑声传出!

但这笑声,与先前所谓“夺魂旗”的‘勾魂阴笑”,截然相反!“勾魂阴笑”是越笑越低,越笑越细,后来所发笑声,却是越笑越高,越笑越洪!“勾魂阴笑”是森冷凄厉,慑人心魄!后来所发笑声,却是激昂苍壮,裂石穿云!

一阴一阳,一柔一刚,先后两种笑声,相映成趣!但也把方百川、谢东阳及上官灵三人,笑了个一头玄雾,满腹疑云,呆呆莫知所措!

高洪长笑一停,先前“夺魂旗”的那种细如蚊哼,冷酷无情的语音,又自说道:“想不到老杂毛居然真在此间,看在你的面上,对此三人,暂宽刑诛,我因急事少陪,老杂毛如若有兴,何妨也逛逛中原,找那几个老不死的,再来一次比斗,看看这二十多年岁月,彼此可曾闲度?”

语音一收,双方均无声息,方百川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弄假成真,画了一枝“长尾云拂”,居然真把“西道”天痴道长引出!

不由大喜过望,又复静候多时,林内仍是一片死寂!方百川渴望能得见天痴道长,好邀去为老友常子俊消灾解厄!但这久不见出林,恐怕像他们这等奇人,专门喜欢神龙见首不见尾般的故弄玄虚,避不见面,遂赶紧向林内大声叫道:“天痴道长!方百川数千里远来,有要事相求,道长请出,容我一见!”

空林悄悄,哪有应声?方百川知道自己所料不差,人已早走,不由长叹一声,转身拾起那方才为自己一行,消灾度厄的三片树叶,只见树叶上所插之三支小小“夺魂旗”,简直就是三枚三寸来长的金针,针上卷着少许红绸,展开看时,红绸之上,全是画着同样的一个骷髅,两根白骨!

方百川不由向谢东阳摇头叹道:“贤弟,你我这身功力,自以为业已不弱,哪知和这‘乾坤五绝’相较,差得委实太远!‘夺魂旗’发那‘勾魂阴笑’之时,竟如四面八方,同时并作,凭我们耳目之力,连人家究竟人在何处,都摸不准!这三枚小小‘夺魂旗’,是何时发出!也不自知,若非天痴道长的三片树叶,作了渡厄仙舟,我们死得岂不太糊涂了?”

谢东阳南疆练艺多年,何尝不是颇为自负?先虽为“夺魂旗”凶名所震,其实心中原想逼到不得已时,就竭尽胸中所学,拼上一拼,也未必便真准死无救?

但此时亲见对方神奇功力,不由寒心,听方百川惊叹之语,只好苦笑点头,心中暗自抱怨,啸傲南疆,万人尊敬,像神仙般的日子不过,却要率徒逛的甚么中原?上官灵胆大妄为,今后还不知要闯出多少大祸?

两位老人,因为深知厉害,各在惊心!但那位上官灵,却反而觉得所遇有趣,向师傅问道:“师傅!那‘夺魂旗’到底有几种?怎么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我在白龙堆上拔的那根,是竹子所作,这树叶上的,却又是金针上面,缠着一条红绸呢?”

方百川笑道:“你师傅久处南疆,这类事情,恐怕未必有我清楚。‘夺魂旗’共有三种,这树叶之上,用金针缠以红绸的,是‘夺魂旗’杀人所用;竹木所制的,是他代表表记;像在旅店墙上所画,则系示意寻仇,画一面旗,当夜必到,画两面旗,两日内来,倘若是画了一面血旗,即表示彼此仇深恨重,被害人必将满门尽灭,无一能免!”

方百川的这一番话,又把上官灵听得满腹不服,把两只大眼一瞪说道:“作人处世,行走江湖,人品第一,武功不过居于次要地位,这‘夺魂旗’如此穷凶极恶,‘乾坤五绝’中的其余‘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四位,怎不把他除去,而留为武林大害呢?”

说到此处,突觉后背有物微触,但方百川、谢东阳均未觉察,上官灵乖巧异常,不动声色,反手一摸,在衣角上摸到一片树叶,悄悄揣入怀内!

谢东阳、方百川听上官灵小小年纪,议论极为正确,丝毫不为强梁威势所屈,心中均自暗暗赞许,方百川含笑说道:“这五位绝世高人,各有怪癖,像方才天痴道长,明明身在林中,不知因甚与我吝见一面?尤其是‘夺魂旗’,生平行事,善善恶恶,无法定评!就像这二次出世以来,‘皓首神龙’常子俊三子遇害,委实神人共愤,但捣毁金蛟盗窟,却又大快人心,如今‘夺魂旗’飘忽江湖,‘西道’亦在此处,初现侠踪,倘若‘东僧’‘南笔’‘北剑’,也均尚在人寰,凑凑热闹,倒真是一件武林盛事呢!”

“南疆侠隐”谢东阳,听方百川说至此处,突然把脸上密集已久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扬眉纵声哈哈笑道:“我本来颇为后悔带灵儿远游中原,涉上这场风险!但如今想通,譬如朝露,人生几何?‘乾坤五绝’二十余年,不出江湖,如今纷纷玥身,虽然把自己牵连在内,却因此可见识许多高人绝艺,纵令骨化飞灰,也还值得!”

方百川本来就暗觉谢东阳往日豪气凌云,怎的如今忒嫌稳重?见状心中略慰,含笑说道:“本来贤弟一身武学,迥异凡流,南疆隐迹十有余年,当更精进……”

话犹未了,谢东阳苦笑一声说道:“小弟三年以前,静参移宫闭穴的‘混元真力’之时,偶一不慎岔气,几乎把毕生所学,全付东流!虽经朝夕苦炼,‘生死玄关’至今未能打通,不然真想与那‘夺魂旗’,放手一搏呢。”

方百川听他练功岔气,不由为之咨嗟,但知打通“生死玄关”,需要极高功力,自己无此能为,遂向谢东阳师徒说道:“天痴道长,既然不肯相见,我们何必在此逗留?还是赶往吕梁山‘皓首神龙’常子俊所居的绿竹山庄,商量商量彼此同仇之计!”

谢东阳师徒飞身上马,上官灵故意落后半步,让方百川、谢东阳先出密林,自己却乘隙自怀中取出那片树叶一看,只见树叶之上,刻着“今晚莫睡”四字!

方百川系念老友安危,—路均是快马扬鞭,所以半日途程,跑了二百多里,以致错过大站宿处,又在一个小村农家,借居饮食歇息。

临睡之前,方谢二老因“夺魂旗”神秘难防,特地在所居左右前后,细心勘察一遍,虽见屋后是一片山坡,并有小林,但因未发现什么表记异状,知道“夺魂旗”既被“西道”惊走,短期应该不会再来,也就把兵刃暗器,准备在顺手之处,和衣而卧。

昨宵提心吊胆,一夜紧张,今日除了午间那场生死呼吸的奇险以外,又赶了数百里长路,自然劳累神倦,所以方百川、谢东阳,先还只是倚床假寐,防备万一,但子夜一过,即自然而然的慢慢睡着。

上官灵何尝不累?但他知道夜来有事,在一投宿尚未晚饭之前,就先略为小睡,此时却把两只大眼,睁得圆圆的注视那刻有“今夜莫睡”四字的树叶。

默计梆锣,三更早巳敲过,此时将届四更,尚无奇事发生,这位对自己飞叶传书的异人,要自己今夜莫睡,究竟是何用意?

想到此处,不由把怀中师傅独门暗器“紫飞花”,及惯用兵刃“文昌笔”,摸了一摸,小心眼中暗忖,最好“夺魂旗”今夜再来,在他骄狂自大之下,让自己用“紫飞花”,打他一个满脸飞花,再刺他几“文昌笔”,明日好让师傅师伯,大大惊奇一下!

想得颇觉得意,梆锣已打四更,上官灵见无事发生,再有一个更次,天光即亮,正在噘着嘴儿扫兴生气,突然听见沉沉静夜之中,似有极低人声,低得简直若有若无,但却可依稀辨出语音,说的是:“小娃儿,到屋后山坡上来,不要惊醒你的师傅师伯!”

上官灵听得真有人来,不禁精神一震,他也是和衣而卧,遂轻手轻脚地慢慢下床,托起窗户,纵身而出!

一钩残月,几点疏星,小山坡上黑沉沉地,景色颇为幽森恐怖!

但上官灵毫不畏怯,两个纵身,便自穿入林中,听得左上方有人说道:“小娃儿胆量真好,你不怕‘夺魂旗’么?”

上官灵循声抬头,看见一株大树的横枝之上,坐着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中年瘦小道士,左手拿着一只朱红葫芦,散溢酒香,右手却不知在怀内摸些什么,塞入口中,嚼得津津有味!

遂抬头答道:“‘夺魂旗’也是个人,只凶恶得可厌,有甚可怕?道长吃得真香,给我一点好么?”

纵身一跃,竟也跃上横枝,在那中年道士身旁坐下。

道士盯他几眼,递过一把花生米,上官灵接在手中,入口咀嚼,也不称谢,却向道士说道:“我知道道长一定就是今天中午帮我们忙,把‘夺魂旗’笑跑的天痴道长,我有点事,求你好么?”

天痴道长自鼻中“哼”了一声说道:“少年人还不是想学功夫……”

话犹未了,上官灵便摇头笑道:“功夫我师傅会教,灵儿是觉得‘夺魂旗’太凶太恶,要斗斗他,道长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

天痴道长,见这上官灵居然不是想跟自己学功夫,而要斗斗“夺魂旗”,不由大出意外,伸手把他周身骨节,微—揣摸,摇头笑道:“‘夺魂旗’何等厉害?慢说你这点功夫,就是你师傅师伯,也差得太远!……”

上官灵急急叫道:“我有独步江湖的霸道暗器‘紫飞花’!”

天痴道长“卟哧”一声笑道:“你那‘紫飞花’,虽然是西域紫金所炼,一经出手,靠漫空飞射,无坚不摧,但只能对付普通武林人物,用这种东西去斗‘夺魂旗’真好像这花生米进嘴一般的有去无回!”

上官灵见师傅特赐,许为独步江湖的暗器之王“紫飞花”,又被天痴道长说得一钱不值,小心眼中,不由越发不服,眉儿一扬说道:“我还会三十六路‘文昌笔’法,能点人身一百零八大穴!”

天痴道长看着上官灵那付自以为了不起,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不由微微发笑,但忽然眼珠—转,好似想起甚事,侧脸问道:“你也用‘笔’!”

上官灵听出天痴道长口气,高兴得急忙接口问道:“‘夺魂旗’是不是怕‘笔’?”

天痴道长竟被这天真烂漫的上官灵,逗得忍俊不禁,呵呵笑道:“你说得不错,‘夺魂旗’确实有点怕‘笔’!但不是怕你什么三十六路‘文昌笔’,而是怕‘南笔’诸葛逸那枝天字第一号的‘惊神笔’!”

上官灵方把小嘴一噘,天痴道长又道:“现在我倒想出一个或者可以使你斗斗那‘夺魂旗’的法儿。”

上官灵大喜求教,天痴道长笑道:“这一路之上,假如再看见‘夺魂旗’的表记,便瞒着你师傅和方百川,在‘夺魂旗’旁边,画一枝黑杆白毫的大笔,并题两句诗!”

上官灵问道:“题什么诗,随我自己做么?”

天痴道长笑道,“你自己做的不行,要题‘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但上一句要用草字,下一句要用隶字,你会不会写隶字?”

上官灵不善隶篆两体,草书则颇有根底,方待答话,天痴道,长微一侧耳说道:“你师傅与方百川业已寻来,我此时不愿见他,你不要说出今夜之事,这粒药也偷偷服下,另外一本小书借你半年,看看你的福缘造化如何?”

说完,向上官灵手中塞进—册三寸左右的薄薄小书,及一粒灵丹,便自腾身而起,声息毫无地隐入林木深处!

上官灵此时也听出夜行风声,急忙一跃下树,装作在林中闲步眺览夜色!

果然方百川、谢东阳双双赶到,见上官灵负手仰眺那斜挂夜空的一钩残月,谢东阳不由怒声叱道:“昨夜今午,我们刚度过两次惊险绝伦的生死关头,灵儿怎的仍敢不告诉我和你方师伯,便独自乱跑?”

上官灵装作受了委屈,噘嘴说道:“我睡不着,翻来复去的又怕吵醒师傅和方师伯,出来看看月亮,也不会被‘夺魂旗’把魂夺走,师傅怎么老是骂我!”

谢东阳实在拿这胆大淘气的徒弟无法,一齐回房安寝,次日仍向吕梁山方向疾赶!

途中上官灵偷偷翻阅天痴道长说是借给他半年的那册小书,只见书上连半字全无,共有十八个坐功人物,但面上神情,却像像各异!

那粒灵丹,倒有龙眼大小,外裹红色蜡衣,因制作得颇为精致,上官灵舍不得就吃,藏在身边,时时把玩,书却因一时参详不透奥妙所在,随手揣在怀中,竟把一桩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稀世奇缘,轻轻错过!

途中心急赶路,往往错过宿头,这日驰过甘州,未到凉州,竟在天色已晚之下,遇到大雨,三人淋得周身水湿,谢东阳瞥见路旁三数丈外,树木掩映之中,有角颓圮墙,遂招呼方百川、上官灵策马走去。

庙虽不大,却也不小,但似年久失修,螨蛸在户,蛛网生尘,静悄悄地沉寂已极。

三人把马拴在廊下,方百川举步入殿,忽然微噫一声,瞥见佛座之旁,竟有一人悬索自缢!

纵过一摸,心头尚有余温,谢东阳、方百川对这种急救手法,自极内行,略为推拿,那人鼻中便有微微气息,但谢东阳触手此人腰间,发现藏有软兵刃及暗器之属,知道也是一个武林人物。

被救之人,年约四旬出头,悠悠醒转以后,看了看方百川等人,长叹一声,竟又闭目不语。

谢东阳眉头微皱说道:“朋友!江湖中人,饥餐仇雠之肉,渴舔刀头之血,天大的拂心逆事,也不必遽尔轻生!在下谢东阳,这位方百川,彼此全是武林一脉,朋友何故自尽?可能为我们这萍水之交一道么?”

那人对谢东阳之名,似尚陌生,但听见“方百川”三字,却一跃而起,诧声问道:“老人家就是名满江湖的‘银须剑客’?”

方百川正待谦逊,那人脸上突又恢复了颓然无望神色,摇头自语说道;“不行,不行,便有十个‘银须剑客’,也管不了我这……”

上官灵在旁看这人宛如斗败号公鸡一般的垂头丧气,未免觉得太不耐烦,不等他话完,便自插口说道:“你究竟遇到了甚么天大难事?还不快讲!要知道强如‘夺魂旗’,我们照样敢碰敢惹!”

那人看了上官灵一眼,苦笑答道:“老弟虽然豪气干云,但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夺魂旗’,飘忽莫测,喜怒无常,确实惹不起呢!”说完双目一张,神光电射,面上顿时英气勃勃,翻手一掌,生生把极厚神案,劈下一角,向谢东阳、方百川抱拳说道:“二位大侠,请恕我适才心乱失礼,小弟谭孝,忝属太原……”

方百川闻言脸上神色也是一变,不等谭孝话完问道:“我知谭兄外号‘铁掌无双’,是太原龙飞镖局的副总镖头,贵局龙总镖头,与方百川谊属知交,彼此既然不是外人,谭兄究竟所遇何事?快快请讲!”

“铁掌无双”谭孝眉头又皱,慢慢自怀中取出一面七寸来长,上画骷髅白骨的“夺魂旗”来。

方百川、谢东阳同声诧道:“是他?”

“铁掌无双”谭孝,神色凝重地点头答道:“是他!就是这喜怒无常,正邪莫测的‘夺魂旗’!他在仙霞岭,括苍山救了我们龙飞镖局的两次大难,却在这甘凉二州之间,毁了我谭孝一生,到底是应该报恩?还是报仇?委实太难衡断!所以小弟说纵有十个‘银须剑客’,也难管我这件事了!”

方百川、谢东阳见又是“夺魂旗”生事,心中本已极度惊诧,但听说“夺魂旗”又救过龙飞镖局两次大难,以致“铁掌无双”谭孝报恩?报仇?无法决断,不由越听越奇,一迭声地催着谭孝说出与“夺魂旗”之间的恩仇究竟!

这时上官灵弄来一些碎木枯枝,在殿内点着,换下湿衣,慢慢烤干,方百川却自行囊之中,取出一瓶美酒,递与谭孝。

谭孝接过酒瓶,咕噜噜地喝了几口,好似心神稍定,微一寻思说道:“这话得从浙西仙霞岭说起,去年腊月,敝镖局龙总镖头亲自保护几位客人,及一笔镖银,路过仙霞,不想遇上一帮新上线开爬的‘仙霞七煞’,不卖交情,硬行掠劫,武功并还极强,仅由第二煞‘醉判褚玄’动手,便与龙总镖头的一根金龙杖,战了个不分轩轾!等总镖头施展生平绝艺‘天龙八杖’战败褚玄之际,七煞即行合手群上,敌众我寡,总镖头身负三处伤痕,眼看万分危急之时,突然‘仙霞七煞’每人的右腕以上,均中了一根三寸金针,兵刃一齐脱手坠地,金针上面,还缠有红旗,赫然画着两条白骨,一具骷髅!‘仙霞七煞’认出这是名满天下的‘夺魂旗’,来为龙飞镖局助阵,不由吓得呼啸连声,抱头鼠窜,‘夺魂旗’本人则始终不曾露面!”

方百川皱眉说道:“‘夺魂旗’这种举措,倒真是为龙飞镖局,帮了大忙,且解围而不伤人,行侠而不露面,高明已极,不愧‘乾坤五绝’之称,但如今行径,怎又骄狂乖戾,大异其趣呢?”

“铁掌无双”谭孝苦笑一声说道:“所以江湖上公推‘乾坤五绝’之中,数这‘夺魂旗’神奇飘忽,不可捉摸!仙霞之事过后不久,龙总镖头单骑路经括苍山,孑然一身,未保任何客货,居然又遇强仇‘白发仙童’任豹,要复十年前挨了总镖头的天龙一杖之仇,任豹如今拜在绿林第一魔头,罗浮山‘万梅谷’‘笑面阎婆’门下,习就一身奇诡武学,五十合外,总镖头即感不支,正在危急之时,金光电闪,又是一枚‘夺魂旗’插在地上!‘白发仙童’任豹倚仗身后有‘笑面阎婆’作为靠山,居然不怕‘夺魂旗’,口出狂言,方想伸手拔旗,密林之内,倏然,吹出一阵寒风,‘白发仙童’便即狂吼一声,仆地气绝!镖头两次受‘夺魂旗’深恩,均未见人拜谢,只得把那枚金针,恭恭敬敬地带回镖局,朝夕以香花供奉!”

方百川向谢东阳说道:“贤弟你看‘夺魂旗’二度救我老友‘独杖震中州’龙子丹龙总镖头,及义扫鲍长雄的‘金蛟盗窟’等事,及吕梁山、‘白龙堆’两地所为……”

说到此处,忽似想起甚事,眉头一皱,目射奇光,又向“铁掌无双”谭孝问道:“谭兄方才说是龙总镖头仙霞岭遇劫,是在去年腊月,则括苍山再遇‘白发仙童’,应该是今岁开春以后了?”

谭孝不懂方百川何以问起时日?诧声答道:“总镖头括苍逢仇,是今年正月十一,方大侠问此何故?”

方百川以拳击掌叫道:“怪!怪!怪!简直怪到极点!谢贤弟,我那老友‘皓首神龙’常子俊的三子齐遭‘夺魂旗’毒手,是在元宵以后的十六、十七、十八日,任凭‘夺魂旗’忽正忽邪,神秘莫测,他能在区区五日以内,由浙东括苍山仗义以后,跑到晋西吕梁山去为非作歹么?”

方百川提出这项问题,谢东阳、谭孝及上官灵等,一齐皱眉苦思良久,觉得实在无法加以解释,遂仍请谭孝说明他怎样被这位龙飞镖局的大恩人“夺魂旗”,逼得到这废寺之中上吊自尽起来。

谭孝钢牙微挫,“咳”的一声说道:“龙总镖头经过这两次风险以后,深感近来江湖中奇人辈出,自己也年事已高,既可粗堪温饱,何必再作这刀头舔血,剑底惊魂的保镖行业?遂出外结算帐目,并嘱咐即日关闭龙飞镖局!哪知总镖头刚走,便有客人以重资委托把一箱价值万金红货,送到新疆。此时镖局牌匾,尚未除下,主顾上门,按规矩不能不应,遂由谭孝作主承担,保这最后一笔暗镖,并为慎重起见,不用镖师,由我独身一人带着红货,去往迪化文卸。哪知走到这甘凉交境之处,投宿施店,毫无所觉的一觉醒来,贴身所带的红货,业已杳如黄鹤,枕边却插着这根‘夺魂旗’,并还留书说是‘夺魂旗’作事向不留人,这回因所获太丰,才恩施格外,饶我一死!二位大侠请想,慢说‘夺魂旗’几乎天下无敌,就算能请出高人,与其对抗,难道把他在仙霞岭、括苍山对我龙飞镖局的两次深恩,就置诸罔顾?但这笔红货价值太高,慢说谭孝本身,就是龙飞镖局也无力赔垫,况且‘夺魂旗’两救龙飞,谭孝据实归报是他劫我红货,还未必有人肯信!所以这种错综恩仇,逼得谭孝越想越烦,只有悬索自尽一了百了!方大侠银鳞古剑,虽然久震江湖,谢大侠师徒也是一身绝艺,但对谭孝此事,恐怕任何人也必无法为力的了!”

方百川、谢东阳听完果然一齐紧皱双眉,觉得此事极为难处!

上官灵本来就不怕“夺魂旗”,自遇天痴道长以后,越发想见见这位名惊天下的神奇人物,究竟是个甚么模样?见师傅及方师伯听完谭孝所说,均自默默无言,遂把小嘴一噘说道:“这事也不见得有甚难办?先把被劫红货夺回,然后再设法补报他两次恩惠,不就好了?”

谢东阳微愠叱道:“灵儿不许信口胡说!办法虽然不能不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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