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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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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这一出声喝问,换来了一声轻蔑冷笑,但这声冷笑,不是发自高大青石以后,而是发自“九毒书生”姬天缺的身后!

姬天缺想不到身后有人,大惊之下,暗用阴手反掌,自胁下往外一翻,阴冷冰凉劲急凌厉的“七煞寒灵掌力”发处,硬把身后六七尺外一块怪石,击得碎石纷飞,散落如雨!

“七煞寒灵掌力”先发,姬天缺随后转身,他此时因身在阵心,地势较高,一眼便瞥见身后何止一人?两丈来外的一排怪石顶端,居然竟有整整十名脸色惨白,身着血红长袍,手持上画骷髅白骨的引魂长幡,奇瘦无比的披发少女,面对自己,冷冰冰地木然凝立!

适才那声极其轻蔑,而阴森森的冷笑,似是最左边的一名少女所发,因为姬天缺转身之际,尚瞥见她唇角间的晒意,刚刚收拢!

第十二章 恩仇变幻

姬天缺微定心神,暗中忖道:“自从罗浮山‘天香坳元宵大会’一败以后,自己这‘九毒书生’,仿佛处处交上霉运?简直无法再混!无论凭耳聪目力,或是内功修为,周围十丈之内,便是金针落地,也应立有所知,怎会在怪石顶端,出现了十名红袍奇瘦的披发少女,而竟毫无所觉?”

但他毕竟数十年苦心修为,身负武林罕见的奇绝武学,越是在这种情况不利之际,越是能够镇摄心神,右手一探腰间,先把自己那根百炼精钢所铸,外镀黄金,能够伸缩自如的“夺魂旗”杆取出,挂上骷髅白骨红旗,以便迎拒万一突发的暗器攒袭,然后,手指十丈以内最左面的一名红袍披发少女,沉声问道:“女娃通名……”

这名红袍披发少女,倒极其干脆,不等“九毒书生”姬天缺话完,应声即答!

但所答却更为干脆,简简单单地,连姓带名一齐报出,只是“孟一魂”三字!

而且不等姬天缺再向,十名红袍披发少女,由左至右地纷纷依序自动报名,不过她们这些姓名,取得太已刻板,均系以“孟”为姓,以“魂”为名,只在当中加上由一到十的数字而已!

最妙的是每人脸上,冷漠得不带丝毫表情,语音之中,也平淡得没有丝毫抑扬顿挫,个个均是极缓极慢地,微启那两片惨白得不带血色的嘴唇,吐出“孟……X……魂”三字!

“九毒书生”姬天缺一听她们这些奇异姓名,再自她们活似死人般的神态上,忽有所悟,把语音变得略为柔和地,继续问道:“你们是不是‘罗刹掌教’‘笑面阎婆’孟三娘门下的‘十大溺魂’?”

十名红袍少女,虽仍寒脸不答,但听得姬天缺说出“笑面阎婆孟三娘”名号之际,却一齐庄容肃立,神态极其恭敬!

姬天缺看在眼内,知道所料不差,心头顿觉微放,又复向那十名红袍披发的奇瘦少女问道:“姬天缺此次武夷之行,便系风闻孟教主及潘副教主,在此闭关,特来求见!有烦诸位姑娘,代为传话……”

他话犹未了,那十名红袍披发的奇瘦少女,动作完全一致地全是右手持幡不动,左手平招,向着姬天缺身后,虚空一指。

这一指,指得姬天缺周身毫发一竖,手中夺魂旗的红绸旗影微飘,滑步转身,不由得更是惊得有点目瞪口呆,心头打鼓!

原来那块上书“夺魂神坛”四个血红大字的高大青石顶端,有位白衣书生,盘坐其上,背对自己。

此人虽未转身,但“九毒书生”姬天缺已可断定是“笑面阎婆”孟三娘的师弟“玉箫郎君”潘午!

适才孟三娘教下的“十大游魂”,在身后现身,毫未觉察之故,还可说是自己因观察八卦石阵门户,随之盘旋进退,心有专注!但如今咫尺以内,突现“玉箫郎君”,自己依旧懵无所知,却似乎无法再作解释?倘若“玉箫郎君”潘午,乘自己与十名红袍少女答话之时,突加暗算,岂非早已遭人毒手?

姬天缺不知那青石顶端,微作坡形,前面较高,向后倾斜“玉箫郎君”潘午早就藏身其上,此时不过故意现身而已!却深深惊诧自己怎的忽然耳力失聪,目力失明,以及对方功力竟会如此突飞猛进?

他心头虽然自惭自惕,但表面神态,依旧从容,抱元守一,岳峙渊淳地,把手一拱,笑声问道:“潘副教主,别来可好?”

“玉箫郎君”潘午,这才慢慢回身,英俊面庞以上的眉目之间,深笼煞气,极其轻蔑地瞥了姬天缺半眼,用一种高傲无比的语音,冷然答道:“祁连山玉柱峰腰一会,潘午侥幸未死,但想不到你这位‘夺魂旗’,仅仅是个假货而已!”

姬天缺一听便知孟三娘师姊弟,依旧志在江湖,人虽甘弃罗浮基业,到这武夷秘境闭关,但仍在“万梅谷天香坳”内,安排下了心腹之人,随时报知一切动静!

她师姊弟未忘名利的这种情形,本对自己有利,但却未曾料到“玉箫郎君”潘午苦记前仇,不知是否唇舌之力,可以解释?

姬天缺生来赋性,骄暴凶狂,从不肯对任何人低声下气,但因自己如今势穷力绌之下,寻人联手,不能再结强仇,所以装做听不懂潘午讥嘲语意地,哈哈一笑说道:“当年玉柱峰腰的那段误会,实因你我不曾相识,如今既已敌忾同仇,潘副教主何必斤斤计较那段已成过眼云烟的无聊往事?”

“玉箫郎君”潘午两道剑眉,倏然一挑,依旧冷冷说道:“就算如你所说的,我们如今业已敌忾同仇,但大丈夫必须恩怨分明,潘午也要先把祁连山玉柱峰腰的那段过节,作一了断。”

姬天缺见“玉箫郎君”潘午这副冷傲神情,心头怒火,不由高腾,极其勉强地再复往下一压,干笑两声说道:“潘副教主,姬天缺生平不惧天下的任何人物!但因我与孟教主有旧,并有要事待商,可否等我与令师姊会面以后,再和你一了当年旧案?”

“玉箫郎君”潘午目射精光,傲然叫道:“你若过不了潘午这一关,哪里会见得到苦练神功,杜绝俗扰的‘罗刹掌教’?”

姬天缺真被这位“玉箫郎君”潘午,逗得眉腾杀气,目射凶芒,也把说话的神情一变,阴森森地“哼”了半声问道:“祁连山玉柱峰腰的那段过节,你打算怎样了断?”

“玉箫郎君”潘午点头一哂说道:“照你目前这副神情,虽然是个冒牌货色的假‘夺魂旗’,也还算有三分气概!若像方才那等脓包……”

他话犹未了,姬天缺便自沉声叱道:“潘副教主请放尊重些,姬天缺此身既已在你八卦石阵的伏埋之中,尽管以手下绝艺招呼,何必仗唇舌之利,妄肆轻薄!”

“玉箫郎君”潘午闻言也把神色一正说道:“当年玉柱峰腰,我记得你要我在你那面假‘夺魂旗’之下,斗满百招,如今我却只要你接我三记‘罗刹阴功’掌力,并听我一曲‘七情箫声’,看她们一场‘十魂妙舞’!”

姬天缺何等行家?一听便知“玉箫郎君”潘午在凉州一败之后,必曾痛下决心地苦练“罗刹阴功”!而所云箫声妙舞之中,定然是入耳乱意“七情箫声”的威力,高于入目销魂的“十魂妙舞”!

人家既然提出以此相较,自己哪能再复示弱?但心中却好生为难,因为这一场比斗若败,固然太已无颜,而胜了又必与“玉箫郎君”潘午仇上结仇,恨中加恨,可能会影响到自己与“笑面阎婆”孟三娘,合手抵御“乾坤五绝”的未来大计?

他感觉轻重不得,左右为难地这一沉吟,却使“玉箫郎君”潘午一阵狂笑,晒然问道:“姬天缺,你往日威风,而今安在?怎的不回答我所问?潘午决不倚势欺人,你若怕我的‘罗刹阴功’,我便免去这劈空三击,你若怕听我的‘七情箫声’,及不敢看她们的‘十魂妙舞’,同样可以一概免除!只要你自动呈现手中那面骷髅白骨红旗,我就把当年之事,一笔勾却!”

姬天缺久经大敌,加上新遭奇辱,自然稳健异常,任凭“玉箫郎君”潘午如何刺激讥嘲,只当未闻,反而趁着对方发话之时,把自己气机调匀,功贯周身,凝神待敌!等“玉箫郎君”潘午话一讲完,姬天缺便即一阵森森阴笑,应声答道:“潘副教主莫狂莫傲,好自施为!但你这三记‘罗刹阴功’掌力,及所谓‘七情箫声’、‘十魂妙舞’,若不能使姬天缺碎骨粉身,或神迷意乱之际,却须引我与孟教主一会。”

“玉箫郎君”潘午仰面朝天,哈哈狂笑说道:“只要你真能消受我的‘罗刹阴功’,及领略‘七情箫声’、‘十魂妙舞’,万事便均好商量!来来来,我们久别重逢,潘午先奉敬一掌!”

话音甫落,右掌倏推,一股重如山岳的奇寒劲气,便向“九毒书生”姬天缺当头压到!

姬天缺虽然推测“玉箫郎君”潘午的武学有进,但因如今距离昔日祁连山玉柱峰腰之会,为时尚未及一年,未免以为即令功力增强,也不致增强到何等惊人地步!

何况审情度势,心中早就决定不宜仇上加仇,故而“九毒书生”姬天缺虽然劲贯右臂,翻动血红的骷髅白骨红旗,卷起旗风上迎,但只用了所练“七煞寒灵阴功”的八成左右功力!

哪知“玉箫郎君”潘午当日祁连山一败,深觉若非上官灵隐身暗加协力,几乎当时送命,遂在回转罗浮以后,痛下决心,湔雪前耻,昼夜不懈地苦练本门“罗刹阴功”,如今又于武夷绝壑之下,巧得“玄玄真经”,洁心参究,功力进展,自然出人意料!

奇寒掌力与劲急旗风,一接之下,“九毒书生”姬天缺居然足下连退三步,而“玉箫郎君”潘午,却仍巍坐青石项端,神情自若地丝毫不动!

姬天缺口中方自“咦”了一声,“玉箫郎君”潘午一阵哈哈狂笑,剑眉双轩,傲声说道:“姬天缺,彼此不过三百日小别,你手中那面‘夺魂旗’的威风何在?”

“在”字才出,扬手又是劈空一掌,不但划空生啸的劲气比先前加强,连劲气中所挟的阴寒程度,也为之增益不少!

姬天缺见“玉箫郎君”潘午的武功,如此突飞猛进,自然不肯吃暗亏,白骨骷髅红旗展处,也用出了十成真力!

这次倒是半斤八两,轩轾难分,姬天缺一笑说道:“潘副教主,你这‘罗刹阴功’,果然进步神速,姬天缺钦佩无已!我们就此点到为止如何?”

潘午冷哼一声,根本不答理这位名惊天下的“九毒书生”,只是神功潜聚,双掌齐推,把所练“罗刹阴功”,全力施为,威势直如涛卷浪翻,山崩海啸!

姬天缺见对方如此相逼,暗想,常言道:“英雄不提当年勇,好汉不吃眼前亏”,目前潘午既如此记仇!只有先把这场过节,应付下来,然后再寻“笑面阎婆”孟三娘加以解释,否则这“眼前亏”未免吃得太大?遂把“七煞寒灵阴功”,聚到十二成,贯注手中“夺魂旗”上,红影再翻,力拂而出!

两种出类拔萃的左道奇功三度互接,因双方一个为了湔雪前耻,一个为了顾惜盛誉。均是全力施为,“砰”然巨响之下,不但姬天缺心神大震,往后退了四五尺远,潘午气血翻腾,从青石顶端,坐不住地飘落下来。连那周围的嵯峨怪石,都被排空四溢的劲气罡气,激撞得或碎或折,一片“咔嚓嚓”的断裂之声,石粉飞扬,漫天乱舞!

“玉箫郎君”潘午到此时才知道自己虽然功力精进,人家这位“九毒书生”,确系名不虚传,一样身负绝世武学,并非三记“罗刹阴功”,便能打发!

所以身形落地以后,先略为运气,流转周身,察看适才最后一记硬拼,脏腑之间,是否受损,再把起初那种看不起对方的傲气一收,慢慢自怀中取出惯用的那管玉箫,向“九毒书生”姬天缺点头笑道:“‘九毒书生’果然名不虚传,潘午三记‘罗刹阴功’,既已无奈你何?且再复招待你听一曲‘七情箫声’,看一场‘十魂妙舞’!”

姬天缺见潘午所提出的这一硬两软三场考较,硬的一场,已算应付过去!软的两场,则一场有色,一场有声,销魂眼底,荡魄耳边,可能均必极其厉害,否则潘午也下会用来对自己这等分明内家定力,均有深厚根基的人物施展!

戒意一深,心神立肃,先把“夺魂旗”收好,然后向面前这位脸上傲气骄色已敛,但目中凶光仇火仍露的“玉箫郎君”,抱拳笑道:“潘副教主请自尽兴施为,此处虽非桃花扇底,燕子灯前,姬天缺一样恭聆仙音,并钦妙舞!”

“玉箫郎君”潘午见这位素以凶残狠毒威震江湖的“九毒书生”姬天缺,不但神情和善,言词之间,亦尽量谦雅,不由微然一笑,未再答话,只举起手中玉箫,凑在唇边,吹出一声尖响!

一声尖响,唤来十片红云,那“笑面阎婆”孟三娘手下的“十大游魂”,闻声之后,一齐宛如飞絮舞空地,飘落当场,向“玉箫郎君”潘午,恭身肃立!

潘午玉箫一收,正色说道:“这位‘九毒书生’,名惊宇内,艺压当时,好容易才自动来到武夷绝巅,你们且各宽衣,随我箫声,献舞娱客!”

手执引魂长幡,红袍覆体的“十大游魂”,闻言向“玉箫郎君”潘午齐齐俯首,口中嘤咛一声,长幡轻摆,便自挑落身着红袍,各运内家功力,把长幡插入山石三寸!

时维新岁正月,地值武夷绝巅,加上又是深夜之间,气候自属严寒,但这“十大游魂”的红袍以内,居然肌肤晶莹,未着寸缕!

前文曾经交代,十名少女全是长发披肩,奇瘦无比!不过这一裸裎相向,却令“九毒书生”姬天缺看得暗暗称奇!原来她们脸上身上,虽然极瘦,但胸乳奇丰,柔臀绝巨,与那嶙峋骨骼,惨白肌肤,简直难相配合,不像是—人所有!

姬天缺见“十大游魂”摆出这种阵仗,心中不由又觉可笑,又觉可疑!

可笑的是:慢说以这十名活骷髅似的少女,配上些丰乳肥臀,便是西子南威,玉环飞燕,群施狐媚,各现柔嘉,也不会使自己心神,稍受感动!

可疑的是:潘午既然明知自己绝非色相可迷,偏偏仍在“罗刹阴功”不能克敌以后,如此施为,脸上神情,并颇含得色,是否什么“七情箫声”,及“十魂妙舞”,全是些表面文章,而在声声色色之间,另伏阴谋毒计?

就在姬天缺疑念起伏,参不透其中奥秘之际,“玉箫郎君”潘午的箫声已作,一起首只是曲意奇淫的靡靡乐韵,而那“十大游魂”,便随着箫声,翩跹起舞,款摆腰肢,在“九毒书生”身前身后,掀起一片乳波臀浪!

姬天缺越是见对方箫声妙舞,无甚奇特之处,便越是惊心,提聚真气,暗护周身,静以待变!

他所料果然不错,“玉箫郎君”潘午这“七情箫声”与“十魂妙舞”,确系别出心裁,以其无形妙用,配合伤敌!

潘午的“七情箫声”,此时尚未施展,他在吹到妙处,能随听箫之人的环境遭遇,勾动七情,使其心神不能专注,“十魂妙舞”的煞手绝招,便即乘隙而入!

至于那十名长发披肩的奇瘦少女,不仅双手十指指甲,全练就极毒阴功,力能洞金穿石,并专破一切“金钟罩铁布衫”,及“十三太保横练”等属,半丝见血,立即封喉!连那看来与周身瘦骨极不配衬的丰乳肥臀,全是特殊装置的极毒暗器!可以在柳腰款摆,媚眼如丝之际,突然提气鼓胸,自那—对假制豪乳以内,喷射出两股沾身无救的剧毒毒泉!或是玉腿轻抬,鸿沟隐现,使人目荡神迷,再复抢在上风,略拍那人皮所制肥臀,便自臀上无数目力难见的细孔之中,进发出一种无形无色毒粉,只要鼻端闻见丝毫桂花香味,立将心神丧失,任人处置!

所以姬天缺虽然警觉,料出其中深藏厉害,却决料不到杀人利器,会藏在肥臀丰乳之中!他越是纳气凝神,抱元守一地静观其变,便越是危机四伏!

“玉箫郎君”潘午的箫声吹得越来越觉柔媚,“十大游魂”的翩跹妙舞,舞得越来越觉冶艳,而“九毒书生”姬天缺意料不到的杀身危机,也就越来越迫近!

就在“十大游魂”所练阴毒功力,业已凝集指甲尖端,渐渐贴近姬天缺身畔,即将在“玉箫郎君”潘午号令下,群起发难之际,绝壑以下,突然连声鸟鸣,飞上一只其大如鹰的翠色怪鸟!

翠鸟钩喙之中,并衔了两封柬贴,飞落在“玉箫郎君”潘午的肩上。

潘午眉头一蹙,箫声立停,“十大游魂”也知教主孟三娘特遣翠鸟传谕,一齐静俟吩咐地停足不舞!

潘午自翠鸟钩喙之内,取下两封柬帖,把自己一封,拆开看时,只见上面仅有八个大字,写的是:“共图大事,暂释前仇!”

这位“玉箫郎君”潘午,虽颇刚愎凶傲,但对于师姊而兼掌教的,“笑面阎婆”孟三娘,却畏服已极。看了帖子之后,玉箫一挥,“十大游魂”便即拔起插入石地的引魂长幡,各以红袍覆体!

然后潘午用食中二指,挟起另一封柬帖,凌空甩过,姬天缺接在手中,拆开一看,柬上写着:“字奉‘九毒书生’,‘天香坳元宵大会’之一切经过情形,孟非烟均已得报!‘西道、东僧、南笔、北剑、夺魂旗’等‘乾坤五绝’,各怀绝学,非托虚名,尤以真‘夺魂旗’‘逍遥老人,钟离哲,心计之精,武功之高,令人难以企及!孟非烟新练神功未就,无自信能胜‘逍遥老人’之前,决不再出江湖。但至多三年以内,必遣翠鸟传书,广约天下豪英,赴会罗浮,重兴本教,并与‘乾坤五绝’,再较艺业!姬兄与潘师弟的前仇,孟非烟已嘱其释怀,凡事请与计议,孟非烟意欲烦兄,乘此余暇,代为邀约几位世所未知的隐迹高人,以壮他年重出武林之声势!”

姬天缺看完以后,心头不禁大惊,原来自己弄来装傀儡的那位假钟离老人,竟是真货!怪不得越看他越觉不凡!但此老与自己仇深似海,何以不乘自己懵然无觉之下,报复被禁九华山腹廿年之仇,而只是唱着那首逍遥歌词,踏壁而去!

他也是积恶太多,灵智久迷,体会不出钟离老人那等宽仁博爱的度世襟怀,略为纳罕疑思,也就放过一旁,目光微瞥那位神色悻悻,似乎对自己恨意未消的“玉箫郎君”潘午,叫了一声“潘副教主”欲待发话。

“玉箫郎君”潘午不等姬天缺开口,便即先行冷冷说道:“我师姊的两封柬帖,来得太已及时,不然你早已在‘十魂妙舞’、‘七情箫声’以下,命丧无常,魂游墟墓!既得便宜,怎不快走?还在意欲唠叨则甚?”

若换平时,姬天缺听了这一番话后,定然暴怒而起,辣手立施!但如今一来日暮途穷;二来身在重围;三来还想仗着“笑面阎婆”孟三娘师姊弟之力,有所作为,故而不得不强忍恶气,索性一阵呵呵大笑说道:“姬天缺先前便曾说过,彼此业已敌忾同仇,当年祁连山玉柱峰腰的一段过眼云烟,望潘副教主莫再计较,姬天缺这厢谢罪!”

说完,竟自略整衣衫,向“玉箫郎君”潘午,深深一揖!

“玉箫郎君”潘午,到底不如“九毒书生”姬天缺阴险深沉,见他居然向自己如此低头,胸中恶气遂平,也自哈哈一笑,抱拳还礼说道:“姬兄既然这等说法,潘午再若斤斤较量,未免过份小气?我们不如算是就此订交,当日今朝的无聊之事,谁也不许再复提起!”

哪知“玉箫郎君”虽然尽释旧恨,“九毒书生”反而深记新仇!后集书中,潘午的一条性命,便因今夜之事,几乎大半葬送在姬天缺的手内!

姬天缺虽把今宵之事,引为毕生奇耻大辱般地深记心头,但脸上却装出一副从来未有的和蔼谦冲神色,向“玉箫郎君”潘午笑道:“潘副教主,姬天缺既蒙海量相涵,并欲应付一家仇敌的武夷绝巅之约,本当立即告辞,但令师姊尚有事相嘱,故而不得不向潘副教主,略为求教。”

随即递过那张柬帖,“玉箫郎君”潘午接在手内看完以后,“哦”了一声,含笑说道:“潘午在这武夷绝壑以内,曾经巧得一部武学奇书‘玄玄真经’,及其他两件武林异宝,遂因而知晓北天山玄冰凹内,隐居一位‘玄冰仙子’,滇西怒山百盘岭上,隐居一位‘万相先生’,这两人现已年逾百岁,武学奇高,当时均是为了一桩伤心恨事,因而穷边匿迹,永绝江湖!姬兄只要能见到这两位世所未知的武林奇人,告知他们所百搜莫得,无处找寻的‘双心碧玉’及‘九结金环’,均在我师姊手内,倘肯出山为助,共灭‘乾坤五绝’,使‘罗刹教’声威重振,独秀八荒,便当举以相赠!‘玄冰仙子’及‘万相先生’,因这两件异宝,对他们太关紧要,闻言定必惠然肯来!加上我师姊神功再成,慢说‘西道南笔’,不足为道,便是对那真‘夺魂旗’‘逍遥老人’钟离哲,也都无所忌惮的了!”

姬天缺静静聆听,心头并在暗自思索,“玉箫郎君”潘午却把话锋一转,向他问道:“姬兄适才说是与另一仇敌,在武夷绝巅有约之事,能否为潘午一道?”

姬天缺心中一动,顺着“玉箫郎君”潘午的话锋答道:“罗浮山‘万梅谷’中,新旧‘乾坤五绝’的‘元宵大会’了后,姬天缺正欲离去,忽有一人自称‘幽冥神君’阎元景,率领四名鬼卒打扮之徒,直闯谷中,声言要扫荡‘罗刹邪教’,并追索‘笑面阎婆’之魂,夺取‘玉箫郎君’之命……”

“玉箫郎君”潘午听到此处,两道浓黑剑眉,倏然双挑,接口说道:“此人名号颇觉陌生,居然敢如此狂妄?不管他是否意图扫荡本教,我师姊既叫‘笑面阎婆’,就不许他再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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