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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魂旗-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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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浮云闻言,妙目中射出一股好奇眼光,向上官灵问道:“这所在离此多远?你能不能带我前去看看!因为我生来最爱月光,曾经立愿赏尽天下名山的新奇月色!”
上官灵笑道:“这所在的月色,虽极新奇,但却不是什么名山大川,只是一片乱葬荒坟而已!”
孟浮云听得颇觉诧异地“哦”了一声。
上官灵又复说道:“这片乱葬荒坟,连绵数里,断碣残碑,荒烟蔓草,景色本极凄厉,再如黄昏细雨初歇,夜月朦胧以下,败棺朽骨,触处悲凉,鬼火飞萤,望之断肠,再强烈的英雄壮志,若在该地流连一久,亦将为之全消!这种所在的凄迷月色,你也愿意与我前去一赏么?”
孟浮云似乎被上官灵这篇鬼话,勾动愁思!微喟一声说道:“盖代英雄,百年后一坏黄土,倾城红粉,到头来六尺桐棺,人鬼之间,原来差得有限!我跟你去赏鉴这片鬼国风光也好!”
上官灵听孟浮云肯去,不由微笑说道:“你只要胆大而不怕鬼,敢去就好!我们不但去赏鉴那种新奇森厉的凄迷月色,并就在断碣残碑,荒烟蔓草之间,了断我们的比斗之事!”
孟浮云讶然问道:“我们为何要到乱葬岗中比战,难道你要和我比赛打鬼不成?”
上官灵“嗯”了一声说道:“打这种人,跟打鬼本来就差不许多?那片所在,是在湖北江西安徽三省交界之处,名叫‘万姓公坟’,但‘万姓公坟’以下,还有一座建筑奇异的宫阙,叫做‘九幽地阙’!”
孟浮云听到此处,忽然叫道:“我知道你想到‘九幽地阙’之中去斗的是什么人?但已不必去了!”
这回倒是上官灵被她说得一愕,剑眉微蹙问道:“你说说看,我要‘九幽地阙’之中去斗什么人?”
孟浮云柳眉双扬,梨涡微现地含笑说道:“我当然猜得出来,你是要去斗那‘九幽地阙’主人‘幽冥神君’阎元景!”
这“‘幽冥神君’阎元景”七字,着实使上官灵心中暗吃一惊,他仍装着强自镇定地随口问道:“你认识这位‘九幽地阙’主人,‘幽冥神君’阎元景?”
孟浮云摇头答道:“我不但不认识他,也不曾见过此人,只是听我师叔‘玉箫郎君’潘午说是阎元景曾率领‘重泉秀才’甘化桂、‘红衣火判’穆雷、‘大头鬼王’焦魁、‘勾魂使者’酆杰等人,在武夷绝顶,和我师叔打过一架。”
孟浮云话音略顿,上官灵却因心悬那位直到如今尚不知下落的“幽冥神君”阎元景安危,迫不及待地,急忙问道:“这一架打得胜负如何?”
孟浮云樱唇微说道:“阎元景武功不弱,还有什么‘修罗三宝’,更是厉害!我师叔便中了他的‘修罗九寒沙’眇去一目,本门‘十大游魂’也为‘冷焰修罗网’所伤,死了四个!”
上官灵听她这样说法,面上方自现出一丝喜色,但孟浮云却又继续说道:“但对方也未得占便宜,‘勾魂使者’酆杰、‘大头鬼王’焦魁、‘红衣火判’穆雷三人,当场死在我潘师叔‘七情箫声’、‘十魂妙舞’意想不到的妙用,及‘罗刹阴功’以下!‘九幽地阙’主人‘幽冥神君’阎元景,与另一名‘重泉秀才’甘化桂,也双双被迫落武夷绝顶三仰峰右侧的千丈幽壑之内,碎骨粉身,毫无生理!”
上官灵骤闻“幽冥神君”阎元景等人,如此噩耗,不由转喜为惊地失声一叹!
孟浮云妙目流波,看见上官灵面带重忧,不禁柳眉微蹙,“咦”了一声,讶然问道:“你不是要和找到‘万姓公坟’去斗这位‘九幽地阙’主人!怎的听得他死在我师叔手下,又复叹气?难道除了这种方法以外,我们就无法比斗了么?”
上官灵不愿把详情直告孟浮云,遂暂抑愁怀,摇头缓缓答道:“‘幽冥神君’阎元景是‘九幽地阙旧主人’,我要和你去斗的是‘九幽地阙新主人’!”
孟浮云听得颇觉新奇,接口含笑问道:“‘九幽地阙主人’,居然还会有新旧之分,确实有趣,你说说看,这位新主人叫什么名字?。”
上官灵哂然失笑说道:“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这也是我想和你比斗的其中原因之一!我们这次同去‘万姓公坟’,硬闯‘九幽地阙’,共以三件事情,作为胜负之判!”
孟浮云实际年龄,只比上官灵略大半岁,稚性犹存,天真未泯,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好似听得非常高兴地含笑说道:“你所安排的,一定极其有趣!但最好要难一点,倘若过份容易,既分不出胜负,也没有多大意思!”
上官灵暗想这位孟浮云倒真和自己一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大喜事,遂微笑说道:“第一件事是我们进入‘九幽地阙’以后,因为‘九幽地阙新主人’向来鬼鬼祟祟地,藏在暗中,不肯见人,谁能把他*将出来,看看他是什么形状?及问出姓名来历,就算得胜!”
孟浮云樱唇—噘,柳眉微蹙说道:“这第一件事,听起来好似并不甚难,第二件呢?”
上官灵应声答道:“第二件是我们比赛谁能打败,或是除去替‘九幽地阙新主人’帮凶济恶的‘九毒书生’姬天缺!”
孟浮云失惊叫道:“‘九毒书生’姬天缺?”
上官灵“嗯”了一声,眉梢双扬问道:“你是不是对这位名惊天下的凶恶魔头,有点害怕?”
孟浮云一双妙目以内,突射神光,恨声叫道:“我怎么会怕他?只是惊奇以他那等桀傲性格,怎会隐身‘九幽地阙’,依附‘九幽地阙新主人’而已!当年我师叔‘玉箫郎君’潘午,神功未就以前,曾经吃过‘九幽书生’姬天缺一次大亏,我下山之后,便想找他替潘师叔出气报仇!此次若能在‘九幽地阙’相遇,最少也要重重地打他三个耳刮!”
上官灵闻言不禁摸摸自己那曾经挨过孟浮云一记耳刮,但红肿已消的右颊,微笑问道:“你师叔‘玉箫郎君’潘午,当年是为何事?吃了‘九毒书生’姬天缺大亏,你知道么?”上官灵因始终认为孟浮云就是自己朝夕牵挂的常碧云,所以凡遇这种有关她家世的前尘往事,均想旁敲侧击地,慢慢诱发她心头回忆!
但孟浮云依然无动于衷地随口答道:“我知道潘师叔吃过‘九毒书生’姬天缺一次大亏,却不知此事始末!但我师傅经常告我,罗刹门中,恩怨分明,睚眦必报,故而不仅为了我们比斗,就是替我师叔出气报仇,我也要把这‘九毒书生’姬天缺,好好打上一顿!往事不必多谈,你那第三件事,还未讲呢!”
上官灵见孟浮云连听了父兄深仇“‘九毒书生’姬天缺”姓名,神色均未稍变,知道除了她真个只是与常碧云面貌风神,以及一颦一笑完全相同的另外一人,否则必被“笑面阎婆”孟三娘,用了什么特殊狠辣手段?使她完全失去记忆,一时决难恢复!
思念到此,听他问起第三件事,遂接口答道:“第三件事是‘九幽地阙’以内,有一杆‘风磨铜夺魂宝旗’我们谁能把此物得到手中,就算得胜!”
上官灵这几句话,是抬头仰望中天皓月而发,但说完未听孟浮云作答,不禁讶然偏头看去,只见孟浮云突似受了极大感触般的娇躯微颤,目光茫然,也自仰首云空,极为缓慢地喃喃自语说道:“‘夺……魂……旗’……‘夺……魂……旗’!这……这……这三个字,为……为……为什……么这……这样可……可怕?”
上官灵蓦然心头雪亮,断定这孟浮云确是失去记忆的常碧云无疑,但也暗骂自己糊涂到了极点!
因时当初常碧云全家遭害,“真假好坏夺魏旗”之谜,正闹得满天风雨,尚未揭穿!“九毒书生”姬天缺的本来面目,更直到罗浮大会,才经证实,这姓名外号,自对常碧云化身的孟浮云,毫无感应惊触之处!
至于“夺魂旗”三字,则因常碧云的三位兄长,全是被上缀骷髅白骨红绸的三寸“夺魂金针”,插入天灵致死,老父“皓首神龙”常子俊也连惊带气,一命呜呼,极其美好的十份快乐家庭,整个毁在“夺魂旗”之手,心头脑际,无疑印象极深,纵令她记忆业已丧失,这三字入耳,依旧自然而然地为之心惊体颤!
上官灵既然有此发现,遂立即把握时机,轻轻拉住孟浮云一双柔荑,—望着她那苍白玉颊,用一种低缓深沉而极带关怀的声音说道:“‘夺魂旗’有真假,有好有坏,真‘夺魂旗’‘逍遥老人’钟离哲,神功绝世,风趣可亲!三位假‘夺魂旗’之中,‘闪电神乞’诸明,与‘幽冥神君’阎元景,均极正直,只有‘九毒书生’姬天缺,两手血腥,一身孽债,杀人无算,丧尽天良!云姊……你不必怕他,应该恨他,我们一同前去,替江湖中除去这个凶魔巨害好么?”
孟浮云自上官灵握住自己双手以后,立有一种温暖感觉,电布周身,芳心逐渐宁静下来,那不知怎样兴起的奇异恐惧,也自淡然消失,恢复了正常神色,玉颊飞霞地摇头笑道:“我生平胆量极大,决不会对任何人,或任何事加以畏怯!但‘夺魂旗’三字,不知怎的,却对我有异常感触!在武夷山中,每逢师傅提到,总会心跳几下,先前听你说是只对真‘夺魂旗’‘钟离老人’心服口服之时,也有同样感应,如今更这样的不能自制起来?真可算得怪事!就好像我从来不曾与你相识,蓦闻有人传声高叫‘上官灵’,便觉极其熟悉可亲一般,几乎是无法加以理解的呢!”
上官灵见孟浮云神志一清,又是这等说法,不禁暗作苦笑,知道自己见识经验不够,无法帮他恢复记忆,只有将来向“逍遥老人”钟离哲,及“南笔”诸葛逸两位胸罗万象,学究天人的老前辈讨教,或许有望?
这时孟浮云虽已心宁气静,但一双玉手,却仍由上官灵握在掌中,未曾收回,上官灵因不愿涉及轻薄,遂轻轻放手,俊目凝光,看着孟浮云那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娇靥,微笑说道:“你要是不喜欢‘夺魂旗’,我们第三件比斗之事,可以另换那的题目!”
孟浮云又恢复了她那高傲神情,收回玉手,微掠云鬓,妙目中迸射神光,朗然道:“不要另换别的题目,我定要把那杆‘夺魂旗’弄到手内,仔细看看它有什么特殊魔力?会使我心灵之中,产生一种奇异感觉,然后把它撕成粉碎!”
说到此处,换了一种温柔语调,向上官灵继续说道:“我们互相比斗之举,就这样决定,先到‘万姓公坟’,赏赏你所说的新奇凄迷月色,然后硬闯‘九幽地阙’,斗斗‘九幽地阙新主人’,和‘九毒书生’姬天缺!三件事中,谁做到的多,就算谁胜!”
上官灵一含笑点头,孟浮云那双长长睫毛的妙目微眨,又复说道:“但赌约必须偿还,可不许赖!我赢了你便拜认姊姊,你赢了……”
话音未了,突然玉颊一红,停口不语。
上官灵被孟浮云这副娇媚丰韵,逗得暗觉蚀骨销魂,含笑问道:“一句话怎不讲完?你说下去呀!”
孟浮云娇羞无比,窘得满颊飞霞,佯嗔说道:“说,说你个鬼!想不到你人小鬼大,一肚子都是坏心眼儿!来来来,我们说走就走,先和你比阵轻功试试!”
娇声清脆,宛如语燕啼莺,最后那‘试试”二字余音,犹在上官灵耳旁荡漾之际,孟浮云罗衣飘举,人如白云轻扬,业已美妙无俦地,纵出四丈!
上官灵被她骂得全身一阵轻松,喜发心头地哈哈大笑说道:“比轻功你可准输,我学自钟离老人的‘云飘电闪身法’,举世无伦,足可让你十丈!”
一面含笑发话,一面站起身形,正待如言等孟浮云驰出十丈以外,再复提气追踪之时,眼前忽然白影电飘,香风一散,孟浮云竟又复纵回,看着上官灵深情无限地,柔声说道:“我忘了你元气未复,不宜勉强提力,我们先慢慢走,随兴流连,等过了三天,再和你比比脚程,领教领教什么得自钟离老人‘云飘电闪’的绝世轻功身法?”
上官灵觉得这孟浮云,人艳于花,神情如水,情能刻骨,意足销魂,不禁痴望着对方娇靥,自然而然地信口而出,又复叫了一声:“常姊姊……”
孟浮云似喜似嗔地瞟了上官灵一眼,说道:“你怎么又来了?告诉你我不姓常,并在未曾斗得你心服口服之前,也不要你叫我姊姊!”
上官灵方自窘得俊脸一红,孟浮云又复向他笑道:“你老是常姊姊长,常姊姊短的,把有关她的故事,告诉我好么?”
上官灵自极多细微之处视察,知道孟浮云对她的本来面目,已极迷惘,自己目前纵然把她身世复述一遍,亦必无益,不如留待向钟离老人,或“南笔”诸葛逸等,请教以后,再作处理为妥?
故而一面与孟浮云并肩缓步,踏月而行,一面含笑说道:“有关我常姊姊身世的那段故事,凄凉无比,听了一定会掉眼泪!我现在不说,等斗完‘九幽地阙新主人’,与‘九毒书生’姬天缺以后,再找个适当的时间和地点,详详细细地告诉你!”
上官灵越是不说,孟浮云越是好奇,但又不便勉强追问,只得微噘樱唇,佯嗔示意!
上官灵看在眼中,也自佯作痴呆,不予理会,暗想令对方闷葫芦闷得越深,将来一旦揭开她那沉痛身世,才可能收效越大。
—对英雄儿女,就这样或喜或嗔,互相引逗地缓缓同行,加上夙有因缘,情感方面,居然进展极速!
三天过后,上官灵所受伤势,及真气内力,完全恢复,孟浮云那等高傲性格,自然忘不了他那句“云飘电闪身法,绝世无伦”之语,*着上官灵先在轻功以上,一分强弱!
上官灵拗她不过,只得点头,但“笑面阎婆”孟三娘准备传以衣钵的这位得意爱徒,果然异禀超人,狂奔百里之下,仅仅比上官灵落后了十一二丈!
经过这样一来,那位心比天高,目空一切的孟浮云,自然更对上官灵在油然孕育的爱意之中,添了几分心折!而上官灵亦自心惊孟三娘有徒如此,可见她本身功力,决不会逊于“乾坤五绝”!加上“九幽地阙新主人”之突然出现,只怕武林以内,非再经过一番动地惊天的奇灾浩劫,不会清平无事!
两人一路急赶,已近湖北安徽江西三省的交界之处,上官灵因时逢五月,梅雨潇潇,特地在初更左右,雨霁云开,钩月微吐之际,与孟浮云共赴“万姓公坟”,使她可以尽情领略这一片连绵无际,只坟高冢,蔓草荒烟的凄凉景色!
果然梅雨初霁,云低月黯,分外凄迷,加上到处都是些败棺朽骨,委实令人触目伤怀,惘怅无已!孟浮云略为四眺以后,便自柳眉双锁地摇头说道:“这里的月色景物,委实宛如鬼域,过分幽凄,我不要看了!你所说的‘九幽地阙’,却在何处?”
上官灵用手往南一指,低声说道:“南方二三十丈以外,那座隐隐约约的高大坟冢之下,便是‘九幽地阙’,但对方在那左近,似乎设有潜听窃望机关?我们到后,最好用‘传音入密’功力,彼此问答,免得让对方预先测知我们的一切举措!”
孟浮云和上官灵一路同行,便已知道他与自己一样胆大包天,目空四海,如今居然这等慎重,可见“九幽地阙新主人”与“九毒书生”姬天缺,必极扎手难斗?遂点头微笑答道:“这地方我是初来,一切听你招呼安排就是!”
上官灵因自己尝过“九幽地阙新主人”厉害,确实担忧孟浮云傲不服人,轻身犯险,如今听她这等说法,略为宽心,身形微展,便如夜鸟摩空般,往南方凌空飞纵!
孟浮云罗衣飘举,与上官灵一齐腾身,但到了那座高大坟冢之前,上官灵不禁满面惊奇地,愕然却立!
原来这座高大坟冢的左右两侧,本各有四具石人、四具石马,如今却在坟前正中的石阶以上,又添了一具比较瘦小的石人,这具石人右手执着一枝黑杆白毫的巨大毛笔,左手执着一枝长尾云拂,笔杆及拂杆以上,并述依稀镌有字迹?
上官灵微愕以后,先行打量四周,见毫无异状,遂闪身近前,辨认字迹,只见那长尾云拂及黑杆白毫大笔,均是石制,拂杆上镌着:“明夜先埋西道!”
笔杆上镌的则是:“后夜再葬‘南笔’!”
上官灵看完,不禁双眉紧锁,满腹疑云,暗想“九幽地阙新主人”为何又弄这等玄虚?难道“西道”天痴,与“南笔”诸葛逸,已然到过此地?
但算算日期,纵令快马西行,横穿大漠,去请钟离老人、“西道”、“东僧”、“南笔”等人的“闪电神乞”诸明胯下的千里神驹再快?此时最多也仅到达地头,“西道南笔”等“乾坤双绝”,怎会已到“九幽地阙”?
孟浮云见上官灵对着这具石人,垂首深思,不禁奇怪起来,缓步走过问道:“你在想些什么?这座坟冢左近,并没有看见败棺朽骨,我怎的闻到一股极淡极淡的腐尸气味?”
上官灵起初因意有专属,冥心思索何以“九幽地阙新主人”,突然多造这么一具石人,邀斗“西道南笔”之故?致对其他事物,未深注及!但经孟浮云这样一提,鼻中果然闻见—股极淡极淡,若有若无的腐尸气味!
腐尸气味入鼻,上官灵自然而然地,与那长尾云拂及黑杆自毫大笔杆上所镌“先埋西道,后葬南笔”之语,发生联想,不禁惊得全身一震,暗运“传音入密”神功,练气成丝,专向孟浮云耳边说道:“我向右,你向左,搜一搜这座高冢的十丈周围,看看可有什么泥土松动的埋尸之处?”
孟浮云自然弄不清上官灵葫芦之中,卖的甚药?只得闷在心头地如言搜索!
一左一右的密搜多时,不仅未曾发现什么泥土松动的埋尸之处,竟连那股极淡的腐尸气味,也已消失!
上官灵见孟浮云回到新添那具石人以下,眉笼愠色,月射神光,知道她业已不耐,即将发作,暗想“九幽地阙新主人”的举措,越来越是神秘,今夜兆头又不太佳,还是劝孟浮云不要气动心浮,授人以隙!
一面思索,一面往盂浮云身侧纵过,孟浮云忽然似有所觉,讶然叫道:“咦!这里的事情,真有点怪,方才那股腐尸气味,业已消失,如今怎的又复出现?”
话音甫落,上官灵也纵到孟浮云身旁,仔细一嗅,果然那股极淡极淡的腐尸气味,又复若有若无,侵入鼻观!
上官灵忽然想起雕琢这样一具石人,需要不少光阴,“九幽地阙新主人”何必要费这多心力?在已有的石人石马以外,再复添上一具,其中不无疑窦,可以寻思。
他想到此处,孟浮云居然也想到此处,凑过头去,在坟前石阶正中新添的那具石人身上,嗅了一嗅,倏然香肩微晃,闪退三尺,脸上神色在兴奋中带点惊惶地,向上官灵失声叫道:“这石人大概是具真人,那种极淡极淡的腐尸臭味,就是从它身上发出!”
上官灵自从看了那“先埋西道,后葬南笔”之语以后,心中始终在替这“乾坤双绝”担忧,生怕“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人地生疏,恃艺托大,致受“九幽地阙新主人”的阴谋暗算!
如今既经孟浮云证实自己所猜不差,新添石人的身体之上,果有蹊跷?上官灵心头遂如小鹿乱撞,颇想设法认认新添这具石人的本来面目!
但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上官灵功聚右掌,居然凝眸注视石人,迟迟不敢下手!
孟浮云看得奇道:“你为什么不下手碎石,看看我所说是否猜对?难道凭你这样功力,还不曾学过破皮而不伤肉的内家阴柔绵掌掌力么?”
上官灵嘴皮微动,尚未答话,孟浮云更自暗提真气,用纤纤玉指,搭向石人持着那杆黑杆白毫惊神笔的右腕,潜施绵柔暗劲,震酥右块,然后飘身后退,向上官灵叫道:“这石人右腕以下,已被我用‘罗刹阴功’柔劲,把表皮震酥,尔去揭开看看,是不是当中有一具真人尸体?”
上官灵见孟浮云用功力震酥石皮,却叫自己揭开观看,知道毕竟女孩儿家,对这等疑神疑鬼,腐尸朽旨之事,有些胆怯,遂略定心神,屈指轻弹石人右腕,果然指风过处,石粉随起,那种腐尸臭味,也立即加浓数倍!
这样一来,无疑是有巧手名匠,雕石为棺,而把一具真人尸体,封埋其内,上官灵因受不住那股中人欲呕的尸臭侵袭,晃身纵退五尺,然后才突聚神功,双掌齐推,向石人迎面全身,发出一片功能破皮而不伤肉,内家绵掌的劈空劲气!
孟浮云随在上官灵掌风以后,也自罗袖轻扬,拂出一股“罗刹阴功”,立时石雨狂飞,奇臭扑鼻,*得二人双双又复往后退了一丈!
这时那具石人,业已面目全非,除了背后石质,因上官灵不知其中尸骨身份,有意保存,未被震毁,仍自巍然无恙以外,迎面石质,全化粉雨星飞,赫然现出一具完完整整的人体骨骼!
这具人骨,想是被封埋石内之时,血肉尚来化尽,再经一闷一沤,才会如此奇臭。孟浮云以手掩鼻,侧顾上官灵低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具人骨是谁?彼此纵有天大仇恨,既然身死也当了结!为何‘九幽地阙新主人’却把已死之人,如此作弄?”
上官灵起初在石内人骨初现之时,确实暗自心跳,但忽地想起这石人左右手所持黑杆白毫大笔,及长尾云拂以上,既镌有向“西道”、“南笔”挑战字样,可见这具人骨,是死在天痴道长,与诸葛逸来此之前,绝非“西道”、“南笔”等“乾坤双绝”的其中之一!
遂向孟浮云答道:“我也不知道这具人骨,到底是谁?反正我们在此的一切言行,‘九幽地阙’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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