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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暗杀王王亚樵-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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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前几年在北伐军里让我到处去跑,探听军机情报,也不过是个苦差事而已。那种跑单帮的差事,也决非我之所愿啊。哪里谈得上得志?”

王亚樵最了解戴笠其人,见戴笠顾左右而言它,知他刚才的话已说到了对方心中要害。就嘿嘿冷笑说:“休要对我说这话。如你在蒋某人面前不得志,那个‘十人团’又是怎么回事?其实,现在国民党内有许多人都清楚你和蒋的关糸。既然如此,又何必在我面前说些不着边际的鬼话呢?”

戴笠怔在那里,半晌无语。他没想到王亚樵仍象从前那样精明。甚至连他在国民党内按照蒋介石的密令,组织当年黄浦军校的旧友周伟龙、张炎元等十人,成立密秘特务集团的机密也了若指掌。他听了这话,心里越加胆怯起来。但是,他见对方既然对他的身份和来意如此清楚,继续以瞒天过海之术行事,又显得不仗义,于是就郑重地向王亚樵拱手道:“九哥,话既然已说到这份上,我也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了。我实话对您说吧,这次我到合肥,确是蒋先生派我来的。”

“哼?你不是来探望我的吗?”王亚樵不屑地一声冷笑:“好,爽快。戴春风,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王九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在合肥,他老蒋坐守南京,我俩井水不犯河水,他派你来这里有何贵干?”

戴笠见王亚樵仍在那里冷言厉语,不说实话,心想索性把底牌都亮给他看,倒要看他王亚樵还耍什么把戏。他正色地说道:“九哥,您也知道,现在我是蒋先生手下的‘十人团’领班。所以,我能知道一些与国民政府相关的机密。自今春以来,江宁一带各路军政要人,已经形成了一股对蒋先生十分不利的军事暗流。特别是有些人正在酝酿一个可怕的倒蒋阴谋,几路人马合流,正在准备发起军事行动。所以,蒋先生在采取镇压行动以前,特别派小弟前来合肥,给九哥您通个信儿!因我毕竟是当年您的磕头兄弟,又是得到过九哥知遇之恩的人,绝没有知情不报之理!”

王亚樵听了这话,心底顿时泛起惊讶的凉意。戴笠的话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他知道蒋介石已经清楚他当前正和安徽省主席方振武、江苏守军将领石友三密谋起事。甚至也对他暗派密友王乐平和余立奎正着手策动常州第四旅的反蒋工作也了若指掌。王亚樵顿时惊呆了,因为戴笠的情报简直太确切了,他那些暗示性的威胁,显而易见已经有人暗中泄露了他和柏文蔚等人正在策划的反蒋活动。尽管如此,王亚樵仍不能在戴笠面前暴露任何畏葸,他故作镇静地仰面大笑说:“好你个戴春风,如今果然有出息了。居然跑到我这里来,充当蒋介石的恐吓特使了!好,你说有人在暗中策动几股力量的合流,此话何意?我王九光一芥平头百姓,莫非也具备策动各路军马的能力吗?”

戴笠原以为他的话轻轻一点,王亚樵定会说出真相,然后他再施威胁恫吓之术,借以达到蒋介石先发制人的行动方案。万没想到王亚樵非但不为所惑,反而以守为攻,正面向他反击,这使戴笠的处境非常尴尬。他情知继续劝阻无效,于是就三言两语,草草收兵,说:“九哥多心了。我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我本来是好意,误以为那些流言是真,所以先来通报一下,意在劝告九哥行事谨慎。因为现在蒋先生那边,我还可以说得上话。万一九哥真误上了别人的贼船,现在悬崖勒马,也不失为俊杰。蒋先生如果当真发现有人打他的主意,可决不会再象以往那样轻描淡写地简单处理了。他这次要大开杀戒,到那时候岂不是悔之晚矣吗?现在看来,九哥既然和那些幕后蠢蠢欲动的军事势力毫无瓜葛,小弟也就放心了!”

当天夜里,王亚樵不动声色地为戴笠设便宴洗尘,共叙往日八拜之交的旧情。次日天明,戴笠便匆忙辞别了王亚樵,改乘特快列车返回长江对岸的南京,向蒋介石回复他策反王亚樵失败的经过。

戴笠走后,王亚樵越想越怕,他忽然意识到昨晚前来的戴笠,简直就像《三国演义》中的蒋干盗书。他与戴笠当年虽然在上海滩有过生死之交,他又救过生计窘迫的戴雨农,然而如今的戴春风,不但改了当年的名号,甚至连心也归顺了他的仇人蒋介石。王亚樵所以心生怯意,就在戴笠昨夜对他说的那些语含杀机的话。他已断定戴笠此行合肥,决非是空穴来风的胡乱恫吓。戴在语言之中流露出来的含意非常清楚,在他和柏文蔚、王乐平、余立奎等暗中策划方振武、石友三和常州第四旅举行反蒋哗变的过程中,肯定出现了可恶的叛徒。不然,戴笠决不能对他说“有几股军事力量正在蠢蠢欲动。”王亚樵现在虽然无法猜测在他们十分慎密的兵变策划中,究竟哪一环节出了问题。但是,多年在宁沪一线与各派政治势力周旋的经历,告诉他必然有人暗中投靠了蒋介石,或者为戴笠的“十人团”所收买。

“如若有人暗中投降告密,那么,蒋某人必定要先下手为强。这样,就难免有人要遭殃了!”当柏文蔚在公馆里见到神色惊慌的王亚樵,听了戴笠昨晚来合肥说的话,心情也紧张起来。因为方振武刚到职不久,虽有反蒋之意,但目前却没有具体的反蒋准备;石友三虽在王亚樵的几次游说之下,同意和大家一起举事,然而石友三毕竟是个出尔反尔的将领,不可深信;至于王乐平和余立奎正在常州游说的第四旅,旅长彭建国也正在着手准备行事之中。如若这时候蒋介石预先获悉他们的“三国一方”行动计划,采取快刀斩乱麻的军事行动,很可能要功败垂成。所以,柏文蔚马上果断地拍案叫道:“现在,咱们最主要的是,马上行动起来,立刻兴兵才是上策。”

“如此最好!”王亚樵也对柏文蔚的决策不谋而合。

两人当即计议已定,决定马上驱车前往合肥城区方振武将军的住地,与他紧急商计提前对蒋行动的方案。可是,大大出乎于王亚樵和柏文蔚意料之外,就在当天清早,方振武已经去了南京。

“什么,方将军为什么突然去了南京?”到了方公馆,柏文蔚和王亚樵听说方振武昨夜突然接到蒋介石亲发的密电,要他火速来京出席重要军事会议,所以清晨只带秘书、侍卫数人,就轻装简从地上路了。顿时,王亚樵大惊失色地叫起来:“坏了坏了,方将军此行凶多吉少,一定是蒋介石的阴谋。应该马上派人把方将军追回才是!”

柏文蔚也感到方振武突然接到蒋的电报通知,来历十分蹊跷。但是,他却长叹一声:“九光,晚了晚了。现在方将军他早已经到了南京,你就是飞毛腿,现在也怕难以追赶他了。”

王亚樵和柏文蔚在返回省同盟会总部的车上,忽见一位侍卫迎面拦车,两人急忙喝令停车。那侍卫阴沉着脸,上前报告道:“刚才从南京得到的确切消息,方振武将军刚才已被蒋介石逮捕入狱了!”

“你说什么?”王亚樵和柏文蔚两人听了,顿时如雷声震耳,噩耗突至。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反蒋同盟中,确已出现了可恶的叛徒,王亚樵将方振武在南京落入蒋介石魔爪与昨晚戴笠突然上门游说联糸起来,立刻恍悟出这是个天大的骗局。王亚樵听了方振武在南京失去自由的消息后,顿时气得他脸色发白,一口鲜血吐出,“啊呀”一声惨叫,就扑倒在地上了……

谁是叛徒?

王亚樵苏醒过来时,发现他已躺在家里。

“九光,你可醒过来了!”守在床榻边上的,是位生得花容月貌的清秀女人。她就是王亚樵的红粉知己王亚英。这王亚英原名丛蕴钰,湖北人氏。少年时期就向往革命,1901年武汉发生震惊中外的辛亥革命时,丛蕴钰正在武汉从事革命活动。在武汉首义中,她就任当时最著名的妇女组织“北伐女子光复军”的支队长。那时,王亚樵也恰好在武汉,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王亚樵救了丛蕴钰的性命。在战地上一见钟情的丛蕴钰,从此就与王亚樵开始了艰难而风险重重的暗杀行刺生涯。1904年她随王亚樵从湖北来到安徽合肥,不久即结成了伉俪。

丛蕴钰为将自己的人生和大智大勇的王亚樵彻底融合在一起,她自愿随夫改姓,更名为王亚英。王亚英和王亚樵成婚后,她成为王亚樵“斧头帮”主要的支持者。如今,她发现王亚樵因策动反蒋大暴动,尚未付诸实施就中途流产,一怒之下吐血而倒。王亚英痛哭道:“九光,天大的事也要挺得住才行,你既想做让天下人都震惊的大事,就必要有做大事的胆魄啊!不然,为一点点挫折就丧失信念,又怎能成其大事呢?”

王亚樵听了王亚英的话,心胸顿时豁然开朗。他紧紧抓住王亚英的手说:“亚英。你说得很有道理。你我既然走到同一条道上来了,就索性生死与共,大干一场吧。只是我心里不甘,为什么这一桩好事,竟坏在叛徒的手里?”

“叛徒是何人 ?'…'”

“这个投降蒋介石的家伙,我现在也不知他是何人。不过,迟早我会知道的。只要我抓住此人,定要他以人头来作叛变革命的代价的!”

就在王亚樵为方振武南京遇险备伤脑筋的时候,一个让他更加吃惊的消息,忽从上海传到安徽:他最要好的至友、这次同共策动反蒋兵变的同盟会元老王乐平,竟然遭到戴笠派去的特工人员暗杀!

“天啊!乐平兄,你为什么会遭此厄运啊?”王亚樵听到王乐平于2月17日深夜,在上海霞飞路住宅,被预先埋伏在霞飞坊附近的特工乱枪打死的噩耗后,又是恸哭而起。他因痛失至友而怒火攻心,在气极生悲之时,他当场又吐了一口鲜血。王亚樵再次昏倒在床榻上了。

他醒来后,发现守在床前的幢幢人影中,不仅有妻子王亚英,还有专程从上海赶来向他通报消息的斧头帮骨干宣济民和吴鸿泰。大家见王亚樵终于从昏厥中醒来,都大呼着扑上前来。叫道:“九爷,你可要挺得住,就是天蹋下来,我们斧头帮也不能失去九爷啊!”

王亚英见王亚樵脸色憔悴,但眼里却迸射着仇恨的光芒,情知他虽受此打击,精神已处在极度的痛苦之中,急忙劝道:“世事难料,人生无常。九光,既然蒋介石的寿数没到,你我索性吸取这次倒戈失败的教训吧。只要有你活着,就有斧头帮的存在。而我们斧头帮不亡不灭,革命就会有希望。我们现在虽然暂且失手,可是将来还会有东山再起之日。”

“对,我王九光决不是纸糊的人儿。蒋介石虽然扣下方振武将军,虽然他们谋杀了王乐平先生,可是,我们还有常州的第四旅。只要余立奎和彭建国他们把部队拉过来。我们就还有一线希望。因为彭建国的第四旅战斗力特别强。如我亲自去那里策动彭建国,然后再出兵南京,到时候仍可打蒋介石一个措手不及。何愁救不出方振武来?”

可是,听了王亚樵一番话后,围在他身边的人,不知为什么都不吭声了。就连王亚英也在回避王亚樵的目光,这使他感到大惑不解。忽然,王亚樵从宣济民和吴鸿泰的脸上,发现了一抹难言的愁楚。

“亚英,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愁眉苦脸,莫非我们经此打击,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吗?”王亚樵一时不解理妻子为何面现畏缩,他盯着她吼问。可是王亚英却不作答,只是怯怯瞟他一眼,不肯把心里想说的话吐出来。

“济民,鸿泰,你们这是怎么了?莫非蒋介石杀了个王乐平,就把咱都给震住了吗?”王亚樵那时还不知外边已经发生的紧张动荡,更不了解蒋介石此时正在到处调集重兵,正向王亚樵斧头帮的老巢安徽合肥逼近。他见从前对三股力量一齐向蒋介石进攻之策,始终抱有信心的宣济民和吴鸿泰,现在也垂头丧气,忽然忍不住喝问说:“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道都成了熊包软蛋?我王九光可不喜欢这种人,我是宁可站着生,也不跪着死的汉子。”

然而,尽管王亚樵已经动了肝火,王亚英和宣济民、吴鸿泰仍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难堪的沉默中,王亚樵忽然感受到隐隐的威胁,他忽然省悟地说:“亚英,你们都不敢用眼睛看着我,心里心然有什么事情。该不是常州方面也出了问题吧?”

王亚英见王亚樵已经问到点子上,情知继续隐瞒无益,就叹息一声说:“九光,本来不想把外边的情况对你说的。因为你再也受不得精神上的刺激了。特别是柏文蔚将军刚才又打来电话,他说一定不要把发生在常州的事情,在这时候告诉你,大家都担心你气大伤身,受不得接连而来的打击。但是,你偏偏穷追不放,唉,事到如今,也只好对你实说了!九光,常州那边也没希望了!……”

“你说什么?”王亚樵忽见妻子眼里泪水潸然,情知大事不好。他的头顶顿时轰然一响,一个晕旋,又险些扑倒在床上了。只是他这次没象前几次那样气大吐血,而是坚韧地挺住身子,脸色却由红变白,额头的冷汗也扑簌簌而下。他已从妻子欲言又止的神情中,预感到他曾寄予厚望着余立奎,正在常州策动第四旅旅长彭建国发起的起义,也同时胎死腹中。王亚樵震怒地喝问:“莫非彭建国也靠不住吗?”

“不不,不是彭旅长靠不住,而是出了叛徒呀,还没等余立奎和彭建国旅长起事,蒋介石就派兵出击了!”宣济民见王亚英既已把话说开,索性就将他和吴鸿泰从常州带来的消息,都如实向心绪焦急的王亚樵一一报告。

原来,余立奎带着王亚樵和柏文蔚的命令,早已密秘潜往常州。当时随余立奎同去常州策动彭建国部起义的,还有斧头帮精悍杀手宣济民和吴鸿泰等人。他们到达常州以后,策反工作进展得非常顺利。素有爱国心的旅长彭建国听老友余立奎转达了王亚樵、柏文蔚共同反蒋的大计以后,当即一拍即合。彭建国拍胸说:“蒋光头早就该下台了,他在孙先生病逝后就公开背叛革命,屠杀革命者,早就激起了国人的公愤。我们既然是都是军人,那就理当为国除奸。只要他王九光和柏文蔚将军信得过,我彭建国就是粉身碎骨,也情愿和方振武联合行动,只怕石友三这个人靠不住啊。”

余立奎说:“石友三部有王九爷亲自去游说,相信他必有十分的把握。再说,石友三也历来受蒋介石的冷遇和排挤,现在是大好的倒蒋时机,他为何不起义呢?”

就在余立奎等人与彭建国在常州计议着如何起事的时候,内部忽然出了叛徒,蒋介石得到告密以后,火速派重兵从南京进攻常州。彭建国和余立奎等人当时还没有准备充分,就匆忙上阵应战,结果彭建国的军队寡不敌众,只交战几个回合,伤亡惨重,大部军队都向蒋介石的平叛部队投降。至此,常州一场末遂兵变就胎死腹中了。而彭建国率领残部杀出重围,向沪杭一线沿铁路逃遁,余立奎则在这场突发的袭击中被蒋介石派去平叛的军队逮捕,随即用专车密秘送往南京,监押在汤山监狱中,和前期遭到逮捕的方振武将军成了狱友!

吴鸿泰还报告说:石友三的部队也同时遭到了蒋介石的镇压和瓦解。当然,其中的原因也是由于叛徒告密所致。这样一来,当初王亚樵和柏文蔚等人精心设计的一场三路军队同时进攻蒋介石的计划,尚未出笼即遭到了猝不及防的袭击。到此,三路反蒋部队都告土崩瓦解!

王亚樵定定地坐在病榻上。他听了宣济民和吴鸿泰两人的报告,虽然受到深深的刺激,但这次他并没有惊呼晕倒,也不曾吐血,只将满腔痛苦和愤恨,都深深积郁在心里。他毕竟是个久闯江湖和见识过腥风血雨的斧头帮头领。尽管现在面临着巨大的失败和痛苦挫折,但王亚樵很快就心境平和起来,只将所有仇恨都集中在叛徒身上。王亚樵痛苦地对众人说:“这次失败,是蒋介石命不该绝。也怪我们对事态的估计过于乐观。现在,兵变既然已经失败了,再责怪其它都是多余之言。我们现在首先要找到的就是,我们的内部,究竟谁是叛徒?!”

王亚英望着怒目圆睁,紧攥双拳恨恨不已的王亚樵,一时难以作答:“九光,叛徒肯定是有的。可是,他既然在暗中出卖了我们,那么就必定是个善于隐蔽的人。叛徒的脸上又不写名字,你让我们怎能说谁是叛徒呢?”

宣济民见王亚樵恨不得逮住叛徒,马上千刀杀之,方解心头之恨,可是一时又无法提供可靠证据:“夫人说得对,我们只知倒蒋军队内部肯定有人向蒋暗送情报,但是究竟何人所为,确实一时难以摸清。”

“吴鸿泰,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专门善于为我搞情报的吗?”王亚樵见吴鸿泰站在那里良久无语,忽然说:“你可知是什么人在拆我的台吗?”

吴鸿泰摇了摇头:“九爷,我也不知道是谁干的。”

王亚樵沉吟道:“此次我在合肥和芜湖,多次与柏文蔚将军暗中计议倒戈反蒋之事,了解内幕的人屈指可数。无非是参与此事的高层军方人士。譬如方振武将军、柏文蔚将军、王乐平先生,当然,石友三和彭建国也必知道内情。除此之外,就只有我身边的几个心腹人了,包括你们在内,也不过只有七八个人知道内情。那么,如有叛徒,当然只能是这个圈子里的人。这些人又都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你们说,他为什么要把我的大计,报告给我的仇敌蒋介石呢?”

王亚樵一席话,使宣济民和吴鸿泰听了都感到紧张。因为他们也在王亚樵的怀疑之列。两人面面相觑,一时尴尬无语,难以对应。王亚英见了,急忙说道:“济民,鸿泰,九爷所说的话,也是真情,知道兵变机密的人确实都是他的心腹亲信。可是,事情偏偏又出在这些人中间。所以,如不尽快查个水落石出,那么,将来奸细如若继续留在九爷的身边,岂不成了随时都构成危险的炸弹吗?”

宣济民坦然说:“九爷,我们是跟随您出生入死的人。绝不会去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如若出卖九爷,就等于出卖自己。前次暗杀陈调元,我们都是参与者。我们就是想出卖九爷,也不会在蒋介石那里得到信任的,因为我们手上毕竟都有张秋白的血啊!”

吴鸿泰也信誓旦旦地说:“九爷,济民兄所言极是。现在既然内部出了叛徒,我们即便再加表白,也难解其疑。我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派我和济民兄去一次上海吧!”

王亚樵虽然理解宣济民和吴鸿泰的表白,但他心里仍然怀疑重重。因为自从戴笠从南京过江来当说客。直到方振武在南京被蒋扣押时起,王亚樵始终在怀疑他身边的人中,是否暗藏着蒋介石安插的奸细。不然,他这次和柏文蔚、方振武等策划多时的倒蒋大计,决不会功败垂成。现在他见宣济民和吴鸿泰都面现坚毅神色,急忙一拍桌子说:“两位弟兄言重了。我王九光决不是那种连生死弟兄也不放心的小人。只是这件事出得过于蹊跷。究竟是什么人窃取了咱的核心机密呢?这个人如果一旦找到,我王九光必将他碎尸万断,否则我是誓不为人的。因此人不仅坏了我的倒蒋大计,还害得方振武将军和余立奎兄落难,更让人痛心疾首的是,我的至诚好友王乐平,竟在这次末遂兵变中惨死在蒋氏的枪下!如不查到那个告密的奸细,我王九光又如何在世上为人呢?”

“九爷,这就是我为什么请战亲赴上海的原因!”吴鸿泰见王亚樵的话说得声泪俱下,发自肺腑,他上前一步,郑重地拱手发誓说:“我敢肯定,叛徒不在合肥,必在上海!”

王亚樵望着足智多谋的吴鸿泰说:“何以见得就在上海?”

吴鸿泰道:“九爷也许知道,王乐平先生就是惨死在上海的。那天晚上,有人预先知道王乐平要回霞飞路霞飞坊附近的住宅,所以,特工人员事前就埋伏在王乐平汽车的必须经之路上。当王乐平刚走下汔车的时候,枪就响了。而且又是在黑暗里开的枪。这就说明一个不容置疑的问题,向蒋报告王乐平行踪的人,必然就在上海。我们在安徽的人,又怎么能预见那天晚上王乐平要回霞飞路公馆呢,所以,叛徒应该在上海!”

王亚樵听了吴鸿泰精辟有理的分折,暗淡的双眼忽然一亮。他仿佛在无边漆黑中突然发现了希望的光亮,将手“叭”地在桌上一拍说:“有理!鸿泰,我就知道你有超人的头脑嘛。现在看来,我重用你没有错。如你能在上海找到出卖王乐平先生行迹的人,那他就是向蒋告密的叛徒。到那时你就是我们斧头帮的功臣。”

两天后,吴鸿泰和宣济民化装成商人,带着几位小门徒,就秘密离开了合肥,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弥漫着血腥气味的上海。他们一到上海,就发现从前与斧头帮有关的朋友们,大多远远地避开了。都担心因和宣、吴两人接触引起蒋氏暗探的注目。所以,吴鸿泰和宣济民等人没回从前的安徽会馆下榻,而是在静安寺附近租了个不引人注目的小院。白天,他们就隐蔽在这家小院里,到了夜间才外出活动。吴鸿泰虽然断定出卖王乐平的叛徒就在上海,然而偌大一个上海滩,茫茫人海之中你到哪里去寻找一个神出鬼没的叛徒呢?但是,吴鸿泰和宣济民果然有些本事,就在他们刚到上海的第9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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