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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2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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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皆骇愕,琬独与陶亮合谋,缮治兵甲,征兵四方。

雍州刺史袁顗,偕谘议参军刘胡,起兵相应,诈称奉太皇太后密令,嘱使出师。一面表达寻阳,劝子勋速即帝位。邓琬遂替子勋传檄,略言孤志遵前典,废幽陟明,湘东王彧,矫害明茂,指宋主杀豫章王事。篡窃大宝,干我昭穆,寡我兄弟,藐孤同气,犹有十三,圣灵何辜,乃致乏飨云云。这檄文传达远近,四处闻风;于是郢州刺史安陆王子绥,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会稽太守寻阳王子房,均与子勋谊关兄弟,愿作臂助。他如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崔道固,青州刺史沈文秀,义阳内史庞孟虯,行会稽郡事孔顗,吴郡太守顾琛,吴兴太守王昙生,义兴太守刘延熙,晋州太守袁标,益州刺史萧惠开,湘州行事何慧文,广州刺史袁昙远,梁州刺史柳元怙,山阳太守程天祚等,皆归附子勋。何攀龙附凤者之多耶!邓琬因趋附日多,遂伪言受路太后玺书,率将佐劝进,草草定仪,竟于宋主彧泰始二年,奉子勖为帝,改元义嘉,用邓琬为尚书右仆射,张悦为吏部尚书,袁顗为尚书左仆射,此外将佐及诸州郡官吏,各加官进爵,赏赐有差,四方贡献,多归寻阳。

宋主媟只保有丹阳、淮南数郡,几乎危急得很,亟派建安王休仁,都督征讨诸军事,命王玄谟为江州刺史,做了休仁的副手。沈攸之为寻阳太守,率兵万人,出屯虎槛。休仁等出都西去,才隔数日,忽由东南传来警报,说是会稽太守寻阳王等,已进兵至永世县。永世县地隔建康,不过数百里,都下震惧,风鹤惊心。宋主媟忙召群臣计事,蔡兴宗进言道:“今普天同叛,各怀异志,亟宜处以镇静,推诚待人;即如叛党亲戚,散布宫省,若用法相绳,转致激变,不为瓦解,必为土崩。今宜速颁明诏,示以罪不相及,待至舆情既定,人有战心,将见六军精勇,器械犀利,与叛众交战,自操胜算,何必过忧?”宋主媟连声称善,依议施行。

甫越两日,又闻豫州有附逆消息。豫州刺史殷琰,家属多在建康,本不愿归附寻阳,建武司马刘顺,替寻阳游说,力劝琰背东归西,琰犹豫未决,寻由右卫将军柳光世,出奔彭城,道过寿阳,谓建康万不可守,又兼豫州参军杜叔宝,从中迫胁,令琰不能自脱,没奈何起应子勋。宋主彧又复添忧,仍召兴宗等入商,蹙然与语道:“各处未平,殷琰又复同逆,奈何奈何?”兴宗道:“顺逆两端,臣不暇辨,惟现时商旅断绝,米却丰贱,四方云合,人情反安,照此看来,荡平可卜。臣所忧不在今日,却在将来。昔晋羊祐言事平以后,方劳圣虑,臣意亦这般想呢。”宋主道:“诚如卿言,且卿前言叛党亲属,不宜株累,朕今拟厚抚琰家,卿以为何如?”兴宗道:“这正是招携怀远的要策呢。”宋主遂令侍臣慰抚琰家,令他作书招琰。并遣兖州刺史殷孝祖甥荀僧韶,往谕孝祖,饬令即日入朝。

僧韶到了兖州,谒见孝祖道:“景和凶狂,开辟未闻,今主上夷凶剪暴,再造河山,不意群迷相煽,摇动众听。假使天道助逆,群凶逞志,亦必至祸难百出,不堪复问。舅父少有大志,若能招集义勇,辅佐明廷,不但匡主静乱,且更足扬名竹帛呢。”孝祖听了,奋袂遽起,也不管甚么妻孥,立率文武二千人,随僧韶至建康。

时会稽各郡叛军,愈逼愈近,内外忧危,群欲奔散,亏得孝祖驰至,所带随兵,饶有赳赳气象,人心因是得安。宋主彧即进孝祖为抚军将军,督前锋诸军事,使往虎槛。再遣山阳王休祐为豫州刺史,督领辅国将军刘勔,宁朔将军吕安国等,北讨殷琰。又派巴陵王休若,率同建威将军沈怀明,尚书张永,辅国将军萧道成等,东讨孔顗。顗方会合东南各军,使出晋陵,气焰甚盛。沈怀明至奔牛镇,未敢进战,但筑垒自固。永至曲阿县,更被吓退,逃还延陵,往就休若。时方孟春,连日风雪,陂塘崩溃,众无固志。诸将劝休若退保破冈,休若怒道:“叛贼未来,奈何轻退!敢有言退者斩!”诸将方不敢再言,乃筑垒息甲,严兵以待。

适殿中御史吴喜,在宋主前自请效力,宋主授喜建武将军,特简羽林勇士千人,遣往军前。喜尝出使东吴,情性宽厚,得人敬爱,此次出兵,竟自成一路,往捣贼巢。吴人闻喜到来,多望风欢迎,不战自服。足副大名。永世县令孔景宣,本已叛应孔顗,为土民徐崇之所杀,向喜报捷。喜令崇之权署县事,自进兵至吴城,连破义兴军。义兴太守刘延熙,筑栅长桥,保郡自守。喜正长驱进击,又来了一个好帮手,乃是司徒参军任农夫,也是自请从军。到了义兴,与喜同攻刘延熙,延熙保守不住,棚毁兵溃,投水自尽,眼见得义兴克复了。

孔顗闻义兴兵败,不寒自栗。宋廷又遣积射将军江方兴,御史王道隆,出至晋陵,督厉诸军,连战皆胜,攻克晋陵,各军皆遁,王昙生、顾琛、袁标等,亦弃郡出走。吴郡、吴兴、晋州各地,相继荡平。捷书连达宋廷,宋主调张永等击彭城,江方兴等击寻阳,但留建武将军吴喜,与建威将军沈怀明,东击会稽。喜遂引兵入柳浦,拔西陵,兵威所至,无不披靡。上虞县令王晏,复起兵攻郡城,孔顗逃往嵴山,单剩一个寻阳王子房。子房系子勋弟,与子勋同年,乳臭犹存,怎能自保?当被王晏攻入,把他缚住,械送建康。复悬赏购顗,顗即被获,并顗从弟孔璪,一并诛死。

会稽平定,王昙生、顾琛、袁标等,无路可逃,不得已诣吴喜营,叩首乞怜。喜代达朝廷,均蒙赦宥;就是子房解到建康,也因他年幼无知,特别宽免,但贬为松滋侯。东路了。

山阳王休祐到了历阳,令刘勔为先行,进军小岘。殷琰所署南汝阴太守裴季之,举合肥城出降。宁朔将军刘怀珍,又奉了宋主遣发,带同龙骧将军王敬则等,共步骑五千人,诣刘勔营,助讨寿阳,击斩庐江太守刘道蔚。琰遣部将刘顺、柳伦、皇甫道烈、庞天生等,率兵八千,东拒宛唐,与刘勔南北相持,约有月余。刘顺等粮食将尽,急向殷琰处索粮。参军杜叔宝,发车千五百乘,运粮饷顺,途次为勔军所劫,弃粮遁还。顺军无从得食,自然溃散,刘勔遂进薄寿阳。殷琰非常惶急,但与杜叔宝招集散兵,婴城自守,势孤援绝,料难保全。

张永与萧道成往攻彭城,彭城系徐州治所,为薛安都所据。安都从子薛索儿,偕太原太守傅灵越,夺据雎陵,阻截官军。张、萧两将,与索儿大战城下,索儿败退,食尽走死。傅灵越奔往淮西,武卫将军王广之,诱执送勔。勔送建康,宋主爱他骁勇,颇欲贷死,灵越抗言不逊,因即伏诛。惟殷孝祖驰至虎槛,会同寻阳太守沈攸之,进攻赭圻,仗着自己猛力,不顾士卒,昂然直往,且用羽仪前导,显示威风。他将已料他不终,果然与寻阳军将,大战一场,身中流矢,倒地而亡。小子有诗叹道:

为王执殳效前驱,危局颇期只手扶。

忠勇有余谋不足,赭圻一战竟捐躯。

孝祖中箭阵亡,众情大沮,后来胜负如何,容至下回续表。

…………………………………………………………………………………

子业为寿寂之所弑,湘东王彧实尸之,例以春秋书法,彧为首恶,不能辞咎。惟子业淫昏凶暴,浮于桀纣,汤武征诛,不为不义,何尤于湘东!本回标目,不曰弑而曰戕,至演述事实,复连录二令,所以罪子业,恕湘东也。子勋起兵寻阳,对于子业,尚属有名,对于湘东,实为无理。彼虽幼稚,未知逆顺,但既有统军之名,不得以其年幼而恕之,标目曰讨,书法特严。历叙叛党之不耐久战,正以见助逆之难成,莫谓乱世之果无公理也。

………………………………………………

第二十二回 扫逆藩众叛荡平 激外变四州沦陷

却说殷孝祖阵亡,众情震骇,还亏沈攸之御众有方,勉力支持,方得镇定人心,不致溃散。时江方兴已由南调北,与攸之名位相埒,应前回。大众拟推攸之为统军,攸之独让与方兴。方兴大喜,便督厉诸将,准备开战。

赭圻守将,为寻阳左卫将军孙冲之,右卫将军陶亮等人,统兵约二万名。冲之语亮道:“孝祖骁将,一战便死,天下事不难手定了。此地不须再战,便当直取京师。”亮不肯从,但与部将薛常宝、陈绍宗、焦度等,出兵对垒,决一胜负。方兴与攸之夹攻敌阵,有进无退,杀得寻阳军士,弃甲曳兵,一哄儿逃往姥山。死亡过半,失去湖、白二城。陶亮大惧,亟与孙冲之退保鹊尾,只留薛常宝等守赭圻。

寻阳长史邓琬,闻前军败绩,复遣豫州刺史刘胡,率众三万,铁骑二千,援应孙、陶。胡系宿将,颇有勇略,为将士所敬惮,孙、陶二人,亦倚以为重,总道是长城可靠,后必无虞。会宋廷已擢沈攸之为辅国将军,代殷孝祖督前锋军事,又调建武将军吴喜,自会稽至赭圻。攸之以军势颇盛,遂麾军围赭圻城。

薛常宝乘城扼守,且因粮食不继,向刘胡处乞援。胡自督步卒万人,负囊运米,乘夜救薛,天明至城下,偏为攸之大营所阻,不得入城。攸之且出兵邀击,与刘胡鏖斗多时,胡却也厉害,持槊直前,冲突多次。经攸之号令诸军,迭发强弩,把他射住【。cc】,胡尚三却三进,直至身中数箭,方自觉支撑不住,向后倒退。攸之乘势奋击,胡众大败,舍粮弃甲,缘山奔去。胡狼狈退走,仅得回营。

薛常宝见胡败去,料知孤城难守,便开门突围,走入胡寨。他将沈怀宝,也想随奔,适被攸之截住,战不数合,就做了刀头鬼。陈绍宗单舸走鹊尾,城中尚有数千人,当即出降。攸之入赭圻城,建安王休仁,亦自虎槛至赭圻。宋主复遣尚书褚渊,驰抵行营,赏犒将士,促兵再进。

邓琬传子勋号令,征袁顗至寻阳,令他统军赴敌,顗尽率雍州部曲,来会寻阳各军。楼船千艘,战士二万,如火如荼,趋至鹊尾,刘胡等迎顗入营,谈论军情,顗略略交谈,便算了事。住营数日,并未闻有甚么方略,但见他常服雍容,赋诗饮酒,差不多似没事一般。也想学谢太傅么?刘胡因南军未至,军需匮乏,特向顗商借襄阳军资,顗不肯应允。又闻路人谣传,谓建康米贵,斗米千钱,遂以为不劳往攻,可以坐定;因此连日延宕,不发一兵。刘胡等屡请出战,顗乃令胡出屯浓湖,堵截官军。

会青、兖各郡吏,并起兵应建康,青州刺史沈文秀,勉与相持,势颇危急。弋阳西山蛮田益之,也输诚宋室,率蛮众万人围义阳,司州刺史庞孟虯,由邓琬差遣,击退益之,且引兵往援殷琰。刘勔致休仁书,请分兵相助,休仁欲遣龙骧将军张兴世赴援,兴世方谋绕越鹊尾,上据钱溪,截击寻阳军粮道,偏休仁令他北援,未免背道而驰,甚为叹惜。

沈攸之本赞成兴世,即入白休仁道:“孟虯蚁聚,必无能为,但遣别将往救,已足相制,兴世谋袭叛军粮道,乃是安危枢纽,万难中止,还请大帅注意!”休仁依攸之言,另派部将段佛荣率兵救虯,令兴世简选战士七千,用轻舸二百艘分装,泝流而上。途次辄遇逆风,屡进屡退。刘胡闻报大笑道:“我尚不敢轻越彼军,下取扬州,张兴世有何能力,乃敢据我上流呢!”遂不复戒备。

哪知天心助顺,不如人料,一夕东北风大起,兴世得悬帆直上,径越鹊尾。及刘胡闻知,急令偏将胡灵秀往追,已是不及。兴世竟趋钱溪,扎住营寨,堵截交通。刘胡自率水部各军,往攻钱溪,前锋为兴世所败,伤毙数百人。胡不禁大怒,驱军猛进,不防袁顗着人追还,说是浓湖危急,促令返救,胡只得回军浓湖。看官听说!这浓湖危急的军报,并非袁顗虚造,实是休仁遥应兴世,特令沈攸之、吴喜等,率舰进击,牵制刘胡。胡既东返,攸之等也即引还。无非是亟肄以敝,多方以误之计。

是时广州刺史袁昙远,为下所杀,山阳太守程天祚反正投诚。赣令萧颐,系辅国将军萧道成世子,擒获南康相沈肃之,据住南康,起应君父。就是庞孟虯到了弋阳,也被吕安国等击走,遁还义阳。王玄谟子昙善,又起兵据义阳城,击逐孟虯,孟虯窜死蛮中。皇甫道烈等闻孟虯败死,相率降虯。

虯遂遣还段佛荣,仍至浓湖。

刘胡等军中乏食,粮运为兴世所阻,梗绝不通。胡再攻钱溪,仍然不克,更遣安北府司马沈仲玉,竟往南陵征粮。仲玉至南陵,载米三十万斛,钱布数十舫,还过贵口,可巧碰着宋将寿寂之、任农夫,麾兵杀来。那时逃命要紧,不得已弃去米布,走回顗营。

刘胡闻报大惊,阴谋西窜,佯令人通知袁顗,只说是再攻钱溪,兼下大雷,暗令薛常宝办船,径趋海根,毁去大雷诸城,自向寻阳遁去。顗至夜方知,顿足大愤道:“不意今年为小子所误,悔无及了!”一面说,一面即出跨乘马,顾语部众道:“我当自往追胡,汝等不应妄动,在营守着!”语毕,即带着千人,策马飞驰,走往鹊头。依样画葫芦。

浓湖及鹊尾各营,统共不下十万人,两处并无主帅,如何保守?索性尽降宋军。建安王休仁,既入浓湖,复至鹊尾,收降敌垒数十,遂遣沈攸之等追顗。

顗与鹊头守将薛伯珍,又趋向寻阳,夜止山间,杀马飨将士,且语伯珍道:“我非不能死,但欲一至寻阳,谢罪主上,然后自尽呢。”伯珍不答。到了翌晨,竟请屏人言事。顗不知他是何妙计,便命左右退去,与他密谈,哪知他拔剑出鞘,向顗砍来。顗骇极欲避,偏偏身不由主,手足反笨滞得很,只听见砉的一声,魂灵儿已飞入幽都。

伯珍枭了顗首,持示大众,嘱令降宋,众皆听命,他即持顗首驰往钱溪。适遇马军将军俞湛之,出首相示,湛之佯为道贺,暗拔刀斵伯珍首,共得两颗头颅,送往休仁大营,据为己功。强中更有强中手。

寻阳连接败报,邓琬等仓皇失措,忽见刘胡到来,诈称袁顗叛去,军皆溃散,惟自己全军回来,请速加部署,再图一战。琬信为真言,拨粮给械,令他出屯湓城,不料他一出寻阳,竟转向淝口去了。

琬闻胡去,越加惶急,与中书舍人褚灵嗣等,商量救急方法,大家智尽能索,无一良谋。尚书张悦,却想出一条妙计,诈称有疾,召琬议事。琬应召入室,向悦问安,悦答道:“我病为国事所致,事至今日,已迫危境,足下首倡此谋,敢问计将安出?”琬踌躇多时,方嗫嚅答道:“看来只好斩晋安王,封库谢罪,或尚得保全生命!”好计策。悦冷笑道:“这也太觉不忍,难道可卖殿下求活么?且饮酒一樽,徐图良策。”说至此,即向帐后回顾,佯呼取酒。帐后一声应响,便闪出许多甲士,手中并无杯箸,但各执刀械相饷。琬欲走无路,立被甲士拿下,由悦数责罪状,当场斩首!该杀。复令捕到琬子,一并加诛,自乘单舸诣休仁军前,献入琬首,赎罪乞降。

休仁即令沈攸之等驰往寻阳。寻阳城内,已经大乱,子勋已被蔡道渊囚住,城门洞开,一任攸之等趋入。可怜十一岁的垂髫童子,做了半年的寻阳皇帝,徒落得一刀两段,身首分离。

当下传首建康,露布告捷,再遣张兴世、吴喜、沈怀明等,分徇荆、郢、雍、湘各州,及豫章诸郡县。刘胡逃至石城,为竟陵丞陈怀直所诛。郢州行事张沈,荆州行事孔道存,相继毕命。临海王子顼,由荆州治中宗景,执送建康,勒令自杀。安陆王子绥也即赐死。还有邵陵王子元,系子勋弟,本迁任湘州刺史,道出寻阳,为子勋所留,加号抚军将军,至是亦连坐受诛,年止九岁。所有叛附子勋诸党羽,除见机归顺外,多被捕诛。徐州刺史薛安都,冀州刺史崔道固,益州刺史萧惠开,梁州刺史柳元怙等,先后乞降。独湘州刺史何慧文,未曾投顺,由宋主诏令吴喜,宣旨招抚。慧文叹道:“身陷逆节,不忠不义,还有何面目见天下士!”遂仰药自杀。有诏追赠死节诸臣,及封赏有功将士,各分等差,并召休仁还朝。

时路太后已遇毒身亡,追谥为昭太后,葬孝武陵东南,号修宁陵。名目上虽未减损,实际上很是草率。原来路太后闻子勋建号,颇以为幸,及子勋将败,路太后竟召入宋主,置毒酒中,伪令侍饮。宋主彧全不加防,经内侍从旁牵衣,始悟毒谋。即将计就计,起奉面前樽酒,为太后寿。路太后无可推辞,只好拚死饮尽。原是自己速死。是夕毒发暴亡。宋主彧尚秘不发丧,但迁殡东宫,至寻阳告捷,乃草草奉葬。

休仁应召入都,复密白宋主道:“松滋侯兄弟尚在,终为祸阶,宜早自为计!”宋主因将松滋侯子房以下,共计兄弟十人,一并赐死,连路太后从子体之茂之,也连坐加诛。总计孝武二十八子,至此俱尽。上文虽约略分叙,未曾详明,由小子列表如下:

废帝子业。遇弑。豫章王子尚。赐死。晋安王子勋。被杀。安陆王子绥。赐死。子深。未封而殇。寻阳王子房。降为松滋侯赐死。临海王子顼。赐死。始平王子鸾。为子业所杀。永嘉王子仁。赐死。子凤。未封而殇。始安王子真。赐死。子玄。未封而殇。邵陵王子元。赐死。齐敬王子羽。早卒,追加封谥。子衡子况。俱未封而殇。淮南王子孟。赐死。南平王子产。赐死。晋陵王子云。早卒。子文。未封而殇。庐陵王子羽。赐死。南海王子师。为子业所杀。淮阳王子霄。早卒,追加封谥。子雍。未封而殇。子趋。未封赐死。子期。未封赐死。东平王子嗣。赐死。子悦。未封赐死。

以上为孝武帝二十八男,由宋主彧赐死,得十四人,这也可谓残虐骨肉,太无仁心了。咎在休仁。

辅国将军刘勔,围攻寿阳,自春至冬,尚未能下,宋主彧使中书草诏,招抚殷琰。尚书蔡兴宗入谏道:“天下既定,琰宜知过自惧,但须由陛下赐给手书,彼方肯来,否则仍使疑贰,尚非良策!”宋主不从,果然殷琰得诏,疑是刘勔行诈,不敢出降。杜叔宝且藏瞒寻阳败报,益加守备。嗣经宋主发到降卒,使与城中人问答,守卒始知寻阳败没,各生贰心。琰欲北走降魏,主簿夏侯详,极力劝阻。琰乃使详出见刘勔,婉言乞请道:“今城中兵民,明知受困,尚且固守不变,无非惧将军入城,一体受诛;倘将军逼迫太急,彼将北走降魏,为将军计,不如网开三面,一律赦罪,大众得了生路,还有不相率归顺么?”勔慨然应诺,即使详至城下,呼城上将士,传达勔意。琰乃率将佐面缚出降,勔悉加慰抚,不戮一人。入城又约束部曲,秋毫无犯,城中大悦。宋主亦有诏赦琰。琰还都后,复得为镇南谘议参军,仕至少府而终。北路亦了。他如兖州刺史毕众敬,豫章太守殷孚,汝南太守常珍奇,从前常向应子勋,至是俱上表输诚,愿赎前愆。宋主因叛乱已平,更欲示威淮北,特授张永为镇军将军,沈攸之为中领军,使统甲士十五万,往迎徐州刺史薛安都。蔡兴宗谏道:“安都已经归顺,但须一使传书,便足征召,何必多发大兵,反令疑忌呢!若谓叛臣罪重,不可不诛,亦应在未赦以前,早为处置。今已加恩宽宥,复迫令外叛,招引北寇,恐欲益反损,朝廷又不遑旰食了!”历观兴宗所陈,多有特见。宋主不以为然,转询萧道成,道成亦答称不宜遣兵,宋主道:“诸军猛锐,何往不利,卿等亦未免过虑了!”骄必败。遂径遣张、沈二将北行。

安都闻大兵将至,果然疑惧,亟遣子入质魏廷,向他求救。汝南太守常珍奇,亦恐连坐遭诛,也举悬瓠城降魏。魏主弘系拓跋浚长子,浚在位十四年病殂,由弘承父遗统,与宋主彧同年即位,尊浚为文成皇帝。弘年仅十二,丞相太原王乙浑,总决国事。补前文所未详。越年,乙浑有谋反情事,太后冯氏密定大计,收浑伏诛。冯氏为弘嫡母,颇有智略,因临朝听政。可巧薛安都、常珍奇二人,奉书乞援,遂与中书令高允等,商决出兵,立派镇南大将军尉元,镇东将军孔伯恭等,率骑兵万人,东救彭城。镇西大将军西河公拓跋石,都督荆豫南雍州诸军事张穷奇,率步兵万人,西救悬瓠,授薛安都为镇南将军,领徐州刺史,封河东公,常珍奇为平南将军,领豫州刺史,封河内公。

兖州刺史毕众敬,与安都异趋,表达建康,请讨安都。书尚在途,忽闻子元宾坐罪被杀,不禁大怒,拔刀斫柱道:“我已白首,只生一子,今在都中受诛,我亦不愿生存了!”为子叛君,也不合理。未几魏军至瑕邱,众敬即遣人乞降,魏将尉元,拨部众随入兖州,便将城池据去,不令众敬主持。众敬始觉悔恨,好几日不进饮食,但已是无及了。

魏西河公石至上蔡,与尉元同一谋画,俟常珍奇出迎,即麾众入城,勒交管钥,据有仓库。珍奇也有悔心,复欲图变,奈石已防备严密,无从下手,没奈何屈意事石,蹉跎过去。引狼入室,应有此遇。

薛安都尚未知两处消息,但闻张永、沈攸之等已到下磕,忙遣使催促魏军。尉元长驱至彭城,见薛安都开门迎谒,便派部将李璨,偕安都入城,收检库钥,更令孔伯恭用精兵二千,守卫城池内外,方才驰入。既至府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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