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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通俗演义-第7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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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速成。约住了一个星期,把政治军事诸问题,统皆商决,然后辞行返皖。过了三五日,国务总理段祺瑞,即带了交通次长叶恭绰、财政次长吴鼎昌等,出都南行,竟驰往鄂省去了。
正是:
人生胡事竞奔波,百岁光阴一刹那。
堪叹武夫终不悟,劳劳战役效如何?
毕竟段总理何故赴鄂,试看下回说明。
…………………………
自曹、张两军至鄂后,但阅旬月,即下岳州,复长沙,似乎主战政策,确有效益,以此平南,宜绰有余裕,不烦踌躇者也。然观于后来之事变,则又出人意料,盖徒挟一时之锐气,以博旦夕之功,未始不尽快意,患在可暂不可久耳。本回最后一段,历叙人民之痛苦,见得民国战事,俱属无谓之举动。军阀求逞于一朝,小民受苦于毕世,民也何辜,遭此荼毒乎?子舆氏有言,春秋无义战,又曰:我善为陈,我善为战,大罪也。彼时列强争雄,先贤犹有疾首痛心之语,今何时乎?今非称为民国共和时代乎?而奈何一战再战,且连战不已也。
第九十四回 为虎作伥再借外债 困龙失势自乞内援
却说段祺瑞南行赴鄂,借着犒师为名,到了武昌,与第一路总司令两湖宣抚使曹锟,湖北督军王占元,会商军务,共策进行。又召集河南督军赵倜,及奉、苏、赣、鲁、皖、湘、陕、晋各省代表等,同至汉口,列席聚议,大致以:“长沙已下,正好乘胜平南,企图统一,但必须取资群力,方可观成,所以特地南来,当面商决,还望诸君一致图功,毋亏一篑”等语。大众虽各执己见,有再主战的,有不再主战的,但表面上只好唯唯从命,独曹锟捻须微笑道:“欲平南方,亦并非真是难事,但用兵必先筹饷,总教兵饷有了着落,将士不致枵腹,才能效命戎行,不虑艰阻了。”已有寓意。段祺瑞答道:“这原是必要的条件。如果军士用命,怎可无饷?我回京后,便去设法筹备,源源接济。总之外面督兵,责在诸公,里面筹饷,责在祺瑞,得能征服南方,同过太平日子,岂不是一劳永逸么?”难矣哉!曹锟不便再言,淡淡的答了一个“是”字。
会议既毕,一住数日,段乃偕豫督赵倜,由汉口启行,乘着兵轮,沿江东下。到了九江,会晤江西督军陈光远,又谈了许多兵机,光远也没有甚么对付,只敷衍了一两天。段再由九江至江宁,与江苏督军李纯,安徽督军倪嗣冲,上海护军使卢永祥,叙谈半日。倪与段心心相印,何庸多嘱。卢亦段派中的一分子,当然惟命是从。李纯是冯氏心腹,到此亦虚与周旋,未尝抗议。段即北旋,与赵倜乘车至豫,倜下车自去,段顺道回京,不复他往。
看官可知段氏南下,无非欲固结军阀,指挥大计,一心一力,与南军决一最后的胜负,大有不平南军,不肯罢休的意思。既已回京,即日夕筹划军饷,怎奈司农仰屋,无术点金,不得已只好告贷邻邦,饮鸩止渴。东邻日本,素怀大志,专用老氏欲取姑与的政策,慷慨解囊,贷助中国。徐树铮等又为段氏划策,总教南北统一,区区借款,自可取偿诸百姓身上,无足深忧。就中尚有交通部长曹汝霖,乃是亲日派首领,与小徐为刎颈交,他却一口担承,愿为乞贷东邻的媒介。看官欲知他生平履历,及所以亲日的原因,待小子约略叙来:
曹系上海人氏,前清时游学东洋,肄业日本帝国大学,与日人日夕交游,免不得习俗移人,脑筋里面常含着东瀛色采,其时前司法总长章宗祥,段氏第一次组阁时,章曾为司法总长。亦在日本留学,与曹最相契合。清贝子载振,奉命出洋,考察法政,道经日本,曹、章极诚欢迎,载振尝面许道:“尔二人学成归国,有我在内,不怕不腾达飞黄,愿努力自爱!”二人闻言,非常感谢。已而曹先毕业归来,赴京运动,得受清相奕劻、那桐等知遇,厕职部僚。或谓他曾暗嘱闺中人,结欢那桐,因得通显,这语出自谣传,未可尽信。但不到数年,即由外务部额外司员,超任至右侍郎,可见他是个做官能手,干禄专家。中日间岛交涉,尝由曹出为调停,虽得将间岛索还,终把安奉安东至奉天。巡警权,吉长吉林至长春。铁路权,让给日本,人言啧啧,已说他为虎作伥,讨好东邻。革命以后,复迎合袁项城,得蒙信任,所有五月九日的密约,二十一条的酷律,曹亦预谋。五·;九条约,俱见前文。不料段氏三番组阁,那曹汝霖又得两长交通部,处段门下,简直与段氏子弟相似,往来甚密,事必与商。他见段氏筹备军饷,急需巨款,遂出向日商中华汇业银行,贷洋二千万元,约款上不便说明充饷,但说是扩充西北电信,及修理旧有电台,与添设无线电的应用,议定利息八厘,偿还期计五个月,即将旧设电信收入金,作为担保,并预许将来关系电信事业,或需借款,该银行得有优先权。两下认定,彼此签约,段总理又得了二千万金,好酌量挪移,暂充军费了。
只是电信收入,前已作为丹、法两国的借款担保品,乃此番一物两押,岂不是失信外人 ?'…99down'于是驻京丹麦公使,及法兰西公使,查悉情形,即提出抗议,并投照会,质问中国政府。政府不能不分别答复,但言:“电信收入金,除抵偿丹、法两国外,饶有余裕,况现在是短期借款,五阅月即当还清,更与两国原约,不相抵触”等语。总有抵完的日子。两公使接到复文,见所言尚属有理,乃暂作罢议,且待他至五个月后,是否中日践约,再作计较。惟段氏得了借款二千万元,究不能全数移作军费,只好随时酌拨,接济各军。偏各路军电,纷纷索饷,第一路军总司令曹锟,催索尤迫,比讨债还要厉害,今朝拨去若干,尚嫌不足,明朝拨去若干,仍云未敷。有限金钱,填不满无穷欲壑,段总理无可如何,只得再要曹总长费心,续向日本政府借款二千万元。日政府问作何用?曹汝霖设词答复,谓:“将建筑顺济铁路,所以需款。”顺济铁路,是由直隶前顺德府,至山东前济南府的路线,前已勘定,无资筑造,故久成为悬案。曹遂借此立说,不管他践言与否,且贷了二千万元,救济眉急,徐作后图。惟日政府的贷与条约,格外苛严,不比那日商汇业银行,尚是贸易性质,但顾普通利息,不致例外苛求。曹汝霖要想借款,不能不暗吃大亏。商议了好几日,才得双方订约,年息七厘,实收只有八七扣,还要分四期交付,就以该路为抵押品,折扣虽巨,经手人总有好处。段总理也明知契约过苛,受损不少,但除此没有他法,一听汝霖所为。曹总长借债功劳,又好从优录叙了。
无如筹饷人员,办得十分吃力,前敌军官,却不肯十分起劲。自从长沙克复以后,曹锟、张敬尧等,俱按兵不动,变成一不和不战的局面。段总理致书催促,曹锟动以饷绌为辞,未几即引兵北归,坐索饷需。段总理方思诘责,不意冯总统反下一特命,加任曹锟为四川、广东、湖南、江西四省经略使,使镇保定,相机进止,惹得段总理气愤填胸,入问冯总统。冯却振振有词,谓:“川、粤、湘、赣四省,叛党未靖,因特任曹锟为经略,俾专责成。古人说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我意正要他感激思奋、扫清南方呢!”段总理也无词可驳,愤然退出。从此冯、段两人的恶感,日积日深了。
看官阅此,应记得曹锟前言,原拟收复湘省,再申和议,见九十一回中。南下攻湘,外似为段氏帮忙,内仍为冯氏效命。既将长沙收复,是已得了湖南省会,后事但付张敬尧处置,自己乐得北返,安闲过日了。冯河间喜他践约,因擢他为四省经略,看似仍为平南起见,实叫他坐镇保定,拥卫京畿。独段总理奔走指挥,还道是元首受制,三军听命,得能借款有着,饷源不绝,总可廓清南服,如愿以偿,谁知又堕入冯河间的计中,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恼?但段氏素性坚忍,终不肯为些须拂意,变易初心。暗想两广巡阅使龙济光,现在琼州,可扼粤背,福建督军李厚基,与粤毗连,可掎粤右,南军以粤省为尾闾,能将粤东占住,滇、桂等省,自无能为力。所以前此登台,已早致电龙、李,嘱令出兵,此次重复电促,允拨巨饷,托令攻粤,不再迟延。再令署浙江督军杨善德,发兵助闽,合力攻粤。
龙济光本与南军有嫌,袁氏失败,龙被撵逐,寓居琼州,段祺瑞执政,授龙为矿务督办,龙素乏矿学,如何办矿,况僻处琼崖,更难任事。至南北交讧,龙在南海特树一帜,依附段氏,断绝南军交通,段因撤去两广巡阅使陆荣廷职衔,转给济光。但济光部下,统皆疲兵羸卒,不能耐战,济光虽志在助段,终嫌力不从心,嗣因段氏一再催促,没奈何带领旧部,渡过琼州海峡,往攻阳江。阳江驻守的粤军,蓦见龙军攻入,未免慌张失措,仓卒抵敌,各无固志,更兼寡不抵众,情现势绌,没奈何弃去阳江,各自逃生。济光得入阳江城,又命司令李嘉白,分略高、雷二州境内。粤军方四处分防,一时不能召集,控御龙军,所以龙军得东冲西突,侵扰粤边。旋由粤军司令李烈钧,引众堵截,麾下都是锐卒,骁勇善战,非龙军所能与敌。龙军司令李嘉白,连战连败,逃得不知去向。或谓已被李军捕去,虚实未明。嗣经龙济光自往抵敌,至雷州境内,与李烈钧鏖战两次,毕竟李军厉害,龙军败衄。济光尚抵死不退,竟为所围。
龙军势成孤立,并没有甚么外援,眼见是受困垓心,无从脱险。济光也焦急万状,苦守数日,尚望闽、浙联军,攻入粤境,或可牵掣李烈钧,使他分兵往堵。偏偏闽督李厚基,也是个庸碌无能的人物,部下皆淮、徐人,为厚基故乡子弟,但知剽掠,不守纪律。厚基虽然附段,满口主战,但平时无甚机谋,调度又未合法,徒借主战二字为口头禅,反致南军嫉视,预先动手。虚憍者辄犯此病。闽军尚未入粤,粤军先已入闽,闽右泉、汀、漳三州属邑,多遭蹂躏,经厚基发兵出御,多败少胜,不得已致书浙江,大声呼救。幸亏浙江派兵赴援,才将粤军驱出,保全境土。厚基尚欲进攻,粤军亦未肯甘休,两下里各添将士,再行角逐,汀、潮交界,彼来此往,激战多日。潮州本是粤属,汀州乃虽闽属,粤军守潮攻汀,与闽、浙联军相持,闽、浙联军,攻潮甚烈,粤军兀自守住,那汀州一方面,却被粤军侵入,又失去了好几县。累得闽、浙两军,奔走不遑,哪里能越境西行,去救龙王。袁氏欲为帝时,曾封龙济光为郡王。老龙陷入涸辙,展不出甚么伎俩,没奈何硬着头皮,激厉亲卒数千人,冒险突围,总算天不绝命,得钻出一条生路,向南急奔。余众尚有数千,留驻雷州,叫他苦守待援,自己驰向广州湾,检点随兵,或死或逃,只剩了千余人。
惟广州湾在雷州南面,地濒南海,前清光绪二十四年间,被法人据作租借地,地方政治,全归法人主持。龙军如欲过境,必须先向法领事假道,待他允准,方可通过。当下备了文书,咨商法领事。法领事还算有情,允他假道,惟应照国际公法通例,外人入境,不能携带武装,须将军械先行缴出,然后放行。龙济光进退两难,只得俯首依令,嘱咐部下,悉数缴械,由法领事查明属实,乃许通过。蛟龙失水遭虾戏。龙军虽得生路,奔还琼州,但欲卷土重来,再出攻粤,实已乏此能力。济光无法可施,因欲亲自入京,向段总理面议军情,请他拨兵给械;为恢复计,乃将所有残军,交弟裕光管领,守着琼崖,自乘海道轮船,径往北京去了。
济光一走,雷州所留的孤军,镇日待援,杳无影响。粤军极力围攻,叫他如何支持?终落得援尽力竭,出降粤军。粤军遂逾海进攻琼州。龙裕光方安排守备,鼓众效力,哪知琼州警卫军第三十七营营长杨锦堂,忽然反变,竟对龙裕光宣告独立,且与粤军联络,引敌入境,先据琼东乐会县城,继占万宁、陵水各县,并分攻文昌、定安,直逼琼山。龙裕光虽尽力抵拒,怎奈粤军势大,实难招架,琼州只一孤岛,守兵又属寥寥,五日失一县,十日失两县,能经得几多失陷?乃兄济光,北去无音,地角天涯,望援不至,老龙的巢穴,要从此覆没了。虾兵蟹将已皆离散,龙王如何得安?
究竟龙济光赴京乞援,难道段总理坐视不救,竟听他巢穴仳离,欲归无路么?说来亦有许多难处。段总理只有一身,既要做国务总理,又要做参战督办,对内对外,日无暇晷,济光入京相见,非不当面许援,但琼崖是在极南,距北京路逾万里,鞭长莫及,一时如何达到?并且曹锟回京以后,前敌将士,统已观望不前。湘省扼长江中坚,比琼州加倍紧要,省会虽然收复,湘南一带,尚多南军踪迹,无人肯出去扫除,何况区区琼崖。所以济光一再催逼,段总理只好逐日敷衍,等到延宕日久,难以为情,乃檄令山东督军张怀芝,为援粤总司令,克日出发。怀芝自长沙已下,曹锟返京,也引兵退还山东,仍守督军本任,待至援粤总司令的任命,自京发表,免不得要部署将士,运集兵械,方好起程,临行时已是阳历六月下旬了。
当时参战督办事务处,又有一种军事协定条件,为中日两国双方密订,内有密约十二条,中国政府并不宣示,就是日本政府,亦守秘密。约文上载有中日两国,均不公布,按照军事上秘密事项办理等语,偏日本新闻纸上,漏泄内容,公然将此项条件,揭载出来。于是北京大学校学生,与高等师范学校,工业专门学校,法政专门学校诸学生,全体至总统府中,请愿废约,并求宣布条文,俾众共知。冯总统无可推诿,乃令学生举出代表,始准传见,当面与他解释,谓此系对外条约,并非对内事件。众学生方才无言,散归各校。旋由天津、上海、福州各处学生,亦各联结团体,谒见地方长官,请求代向政府,力争废约。正是:
屡向东邻求臂助,应教内部起疑猜。
究竟密约中有何关系,俟至下回发表。
外债有可借者,有不可借者。所借之债,用于实业上之经营,则将来可收巨效,足以偿人而有余,此则固尚可借也。若无后来之收入,但顾目前之急需,是与饮鸩止渴,漏脯救饥,亦何以异?一利百害,如何可借?况段合肥之借外债,全为平南起见,南方未必可平,而债台百级,何物清偿?徒受债权之压迫,增国民之担负,是岂真不可已乎?可已不已,而亲日派之曹汝霖,适承其乏,谓为虎伥,谁曰不宜?龙济光本非段系,乃以仇视民党之故,迫而赴段,高雷败绩,琼崖孤危,数年巢穴,覆于一旦,龙王龙王,其亦事后知悔否耶?
第九十五回 闻俄乱筹备国防 集日员会商军约
却说中日互订约章,为了军事协定,各守秘密,嗣经日报揭露,方俾国人知晓,内容底细,却是为对外问题,说将起来,实受外界刺激,因发生这种条约。自从欧战开始,连年不休,俄皇尼古拉二世,本与英、法诸国,订就协约,反抗德、奥,起初兵锋颇锐,突入普鲁士境内,略地甚广,后来屡战屡败,不但将占有普地,悉数失去,甚至属部波兰,亦为德所夺,就是对奥战争,胜败不一,也没有甚么得手。就中更有一位俄国皇后,乃是德国非都西邦的王女,德系联邦组成,故非都西邦为德国之一部分。名叫亚尼都古司,颇有雌威,干预政治,德人侨寓俄都,往往恃为后援,愿入俄籍,得辗转充列贵官。俄、德两国,素来专制,合两派人士,掌握政柄,百姓还有何幸?众怒难犯,酝酿已深。会欧战事起,俄皇主战,俄后怀念祖国,未表同情,所以一切军机,暗遭牵掣;再加士心不一,民志益离,所以转战数年,迭遭败挫。俄后又屡次怂恿俄皇,停战言和。俄皇受英、法诸国的束缚,不能独宣和议,因此踌躇未决;惟议会人员,完全主战,免不得訾议俄皇,俄皇怎肯受责,勒令停会,舆论大哗。议员乘势号召,奋起革命。
时俄皇身兼总司令,方出次京南的朴次可地方,筹划军事,突闻京内暴变,急召前敌将士,返戈勤王。偏革命党气焰嚣张,云集影从,差不多有二十万众,一夕发难,全局推翻,凡俄京里面的各部院,各机关,所有重要人员,一古脑儿被他拘禁。他如邮局、电局,及铁路要塞等处,悉被占领。就是俄后亚尼都古司,立后后,曾改名亚历山大扶约多罗妩娜。亦坐致幽囚,禁居兹亚鲁司古鸦西罗离宫。都城统为革命党蟠踞,遂蜂拥至俄皇行次,把他围住,迫令逊位。从古到今,最难做的就是皇帝,做得好时,人人尊敬,做得不好时,个个叛离,所以皇帝二字的反面,叫作独夫。想做皇帝者其听之。俄皇到了此时,已与独夫相似,没人听他号令,不得已宣布诏旨,让位于皇弟米哈尔大公。米氏尝恋一女优,私下结婚,同奔奥都维也纳,嗣复徙往伦敦,甘作田舍生涯。及闻俄、德宣战,却激起一腔忠愤,归国请缨,自陈悔过。俄皇也不念旧恶,擢任陆军最高等官,即令赴敌。果然骁勇无前,屡得战绩,威名大振,遐迩倾心,故一经俄皇诏下,全国兵民,欢声雷动。独米氏自知皇位难居,不愿就任,愿将国体问题,听从民意解决。于是下议院议决,下议院即中国之众议院。组织临时政府,建设新内阁,力反旧制。凡从前政治宗教各人犯,一概赦免,人民集会结社,均准自由办理。普及选举,削除一切阶级。旧有宪兵,统改为通常陆军,调赴战地。警察改为民团,团长由国民选举,隶属自治会。不到旬日,居然造成了一个共和政府,厘定秩序;不但前敌将士,连电赞成,即如英、法、美、意、日等国,亦皆投与公文,正式承认。惟俄皇尼古拉二世,与俄后俱被驱出,徙至西伯利亚,幽锢穷荒,不得自由行动。余若亲德派大臣,或杀或逐,扫尽无遗,比诸中国革命时,难易相去,几判天渊。新政府且发表政见,声言作战方针,举国一致,决不与德奥单独讲和,似乎俄国人士,一德一心,可以从此大定了。
哪知国家革命,断没有这种容易的事情,试看我国辛亥革命,各省人民,哪一个不欢欣舞蹈,极力鼓吹,统说是革命告成,大家可享共和幸福,就是内外官吏,无论文武,亦皆翊赞共和,推倒君主。为甚么清室逊位,民国成立,扰扰多年,反害得七乱八糟,不可究诘。难道俄国人民,果皆高尚,绝无争权夺利、党同伐异的思想么?向来俄国分二党派,除旧政府外,一为下层阶级的急进派,系劳兵团、农民团所组成;一为中等阶级的保守派,乃立宪党系,及武人军官所组就。此次俄国革命,全是急进派倡起,保守派不过随势附和,略表同情。首任内阁总理尔伏夫,视事不过数旬,即受各界刺激,辞职自去。继任为克伦斯基,是急进派翘楚,当革命时,被举为司法总长,曾决议废止死刑,嗣改任陆军总长,进掌首揆,所有设施,纯主急进。陆军总长萨微柯甫,及将军柯尼洛甫,与彼不合,萨氏辞去,柯尼洛甫独与克氏竞争,致用武力解决,俄京复起战事。后虽柯氏失败,党争终未消灭,就中又有一派过激党,比克氏还要维新,竟将克氏推翻,另组新政府、新国会。所以俄京大乱,迭起争端。
内部不靖,外部当然懈体,德军得乘隙深入,步步进逼,俄国原是吃紧,还有我国的中央政府,更禁不住慌张起来。如此怯弱,奈何参战?中国西北一带,与俄接壤,万一俄人不能制德,被德人穿过俄境,由欧入亚,必且仇恨中国,乘势报复。中国加入参战团,本是徒慕虚名,怎可弄巧成拙,反遭实祸?参战督办段总理,为主战的发起人,并且亲操政柄,内外处置,丛集一身,哪得不暗暗着急,加添了一桩心事?亏得小徐等代为设法,想出了借助他山的政策,预备不虞。环顾列强,只有东邻日本,地处同洲,依为唇齿,况迭蒙贷款,情好正深,乐得援共同防敌的美名,与他结约。好在驻日公使章宗祥,素来亲日,必能出与协商,不致无效。当下电告章氏,令他速办。章公使不敢怠慢,即致书日本外务大臣,请他共同防敌。公文有云:
敬启者:中国政府鉴于目下时局,依下列纲领,与贵国政府协同处置,为贵我两国之必要。兹依本国政府之训令,特向贵国提议,本使深为荣幸。
(一)中国政府,及日本政府,因敌国实力之日见蔓延于俄国境内,其结果将使远东之平和安宁,受侵迫之危险。为适应此项情势,及实行两国参加此次战争之义务,不能不及早协同考量应行之处置。
(二)依前项所述,经两国政府合意后,因实行决定之事,凡两国陆海军,对于此次共同防敌战略之范围,应行协力之方法及其条件,由两国当局官宪协定之。该当局官宪,对于互相利害问题,互相慎重诚实,随时协议。
并由两国政府核定,俟时机实行以上提议。相应函达,敬请见复为荷!兹本使对于阁下,特表敬意。敬具。
中华民国七年三月二十五日
中华民国特命全权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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