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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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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悠长而又刺耳的厉啸,忽在此时远远响起,以极快的速度向这边移近,接着这悠长的厉啸尾韵,旁边激斗的人群中已有两人互拥着溜倒地上,二人喉中发出了?号,有如野狼夜泣。

寒山重目光一斜,不由心中一紧,他已亲眼看见自己的部属,长风阁的好汉──金溜锤胡玉,正与大鹰教“红鹰七子”中的一个抱在一起,对方的一把白玉柄短剑刺过他的胸膛自背心透出,胡玉的金溜锤细炼,却紧紧绞缠在那个双目出眶,舌头暴伸的红鹰七子之一的颈项上,二人虽已频临死境的倒在地上,却仍然纠缠着不放!

寒山重目光里有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他狂笑一声,大叫道:“好,让我们彼此作孽吧!”

远处,一条人影如长虹奔掠,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快速来到五丈之外,隔着五丈,他那凛烈而豪壮的语声已似焦雷传来:“寒山重,你算说对了话!”

语声出口,来人已腾身空中,急扑而来。

寒山重忽然嗤嗤一笑,断叱一声:“阳流金!”

戟斧骤而自他手中飞升一尺,他快若流光闪晃般倏然仆到,左手的皮盾已猛烈击到飞出的斧柄上──

千隼环刚刚在脸上浮起一片欣喜之色,大叫道:“屠大──”

“哥”字才在他口中转了一半,锋利的戟斧斧刃已像冥渺中的魔鬼利爪,那么无情的斩过他的颈骨,喀嚓之声,与那出口一半的“哥”字混在一起,随着被削成四半的金环滚落地上,而那颗失去倚持的头颅,尚在浮现着那片茫然与怔愕的欣喜。

只差一步,来人只差一步的未及扑到救援,两双大如车轮齿光圈刃已带着狂辣雄浑的威势力扫寒山重!

寒山重面色冷漠,不退不闪,皮盾猛迎而上,右手一兜一折,戟斧已在他掌中闪起豪光一溜,自下向上急磕,在火花四溅中,金属嗡震之声盈耳,来人已大吼一声倒翻出两丈之外。

寒山重身形晃动了几下,冷冷的道:“姓屠的,一年未见,阁下却仍是这等饭桶,可叹!”

不错,这位倒翻出去的怪客,正是大鹰教教主之下第三把好手,九隼环的第一个人物──“天隼环”屠生!

他在空中翻了两个空心跟斗,双臂猝而平伸,却又隼利的直射而来,两个金环,远远望去像煞两轮烈阳,闪烁生辉!

但是──

就在他隔着寒山重尚有七尺之遥的距离,一条黑衫飘舞的人影,已蓦然自黑暗中似怒矢出弦,笔直的撞拦而到!

寒山重大马金刀的退后一步,悠散的道:“屠生,有人伺候你了,慢慢的享受吧!”

来人赤着一双肉掌,暗影中,却仍可看出他的掌心泛出乌紫的光华,是的,他是寒山重的左右双卫之一的──右卫“黑云”司马长雄!

“天隼环”屠生一张青紫斑斑的丑恶面孔,蒙着一层愤怒至极的红光,他喉头似狼?般吼了两声,在空中的身体蓦然一弓,两只硕大的金环已搂头盖顶的猛击司马长雄的天灵后背!

就如一条软缎在轻风中舒展,司马长雄飘然逸出,猝而折返中,掌影成片、成网、成雷、成风,厉烈的反罩敌人,掌风的雄劲与浑厚,几乎已成为有形的实质之物,那么强,那么猛,带着隐约有如空中乌云滚荡般的黑雾蒙蒙。

“天隼环”屠生两环振起,金芒万道,流烁闪耀,像是两条光龙在黑夜中翻腾昂扬,光点星辉,在他的金环盘绕中迸溅如万朵火花。

寒山重冷冷一笑,大声道:“长雄注意,屠生的‘九九天隼环’甚有火候!”

司马长雄倏上倏下,倏左倏右,翻飞攻拒中,亦大声回答:“院主,司马长雄的‘仰云搏龙手’也不会太差!”

寒山重嗤嗤笑了,他移目四望,一声惨叫又跟着传到,那边,背后负伤的姜凉,又已将红鹰七子中的一个劈死地上,只是,他背后伤口的血液,却似乎流淌得更多了。

寒山重忽地又向司马长雄道:“那‘飞隼环’钟茅如何?”

司马长雄急快转折,在两轮圈刃中掠过,反手七掌十一腿,双肘迅速捣向敌人两胁,在这幅度极小的闪击中,“天隼环”屠生竟能上下齐展,连连换了十七种不同招式,将司马长雄的攻击逼退!

一个小旋步,“大劈灯”“跳青云”司马长雄倏出双招,大侧身之下,迅捷的道:“钟茅在乌心掌下已经化神成仙!”

寒山重豁然大笑,在屠生的狂吼厉啸中倒身射出,皮盾横推,三名大鹰教徒滚摔九尺,戟斧斜扫,又有两名敌人头颅与他们的残缺兵刃齐落!

“生死报”姜凉面色惨白如纸,却是狠毒不减,他拒敌着红鹰七子中的两人,出手换式之间,依然飘忽如风,凌猛似电闪雷击!

这时,情势已经大大的逆转,目前浩穆院方面掌握残局,站于主动地位已无疑问,只是大鹰教却仍然拥有不可忽视的顽抗力量,这里的局偶之战,只怕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结束的了。

寒山重猝然振臂腾空,在七丈之高的空中,他可以看见浩穆院的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个角落,都有数不清的人影在往来厮杀拚斗──除了太真宫的方向,不知道这些人影各所各属,但是,他们之中,一定有着浩穆院的豪士,或者,他们在举刀刃杀,或者,正尸横魂断!

一股澎湃的热血,在寒山重身体里激荡冲激,他双脚猛绞,人已电射而落,对着一个红衣红羽的红鹰七子之一冲到。

这红鹰七子之一,是个高大雄壮的角色,他骤觉劲风来自……上方,手中的“大方剑”已盘身绕起,往外急旋中,顺势一脚踹倒了一名浩穆豪士,但是,就在他这一脚踢出的微小迟顿中,在一个做梦也想不到的角度,寒山重的皮盾,竟似一块坚钢一样呼轰砸到──

一声惊惶的大叫出自这人口中,红色的衣衫飘动,他沉重的大方剑倏带而回,力砸寒山重的皮盾,而一条跳跃如猿的人影,有如攀枝游干,滑溜溜的窜到,巧妙无比的一记“白猱拳”中“摘果捂心”,已结结实实的擂在这红鹰七子之一的背脊上!

沉重的“啃”了一声,这红鹰七子满口鲜血的晃了一晃,而当他晃动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寒山重的皮盾已蓦然将他撞起,如一块陨石般摔出两丈之外!

那出手施袭的人影倏而一个巧妙的翻身,已躲过了另一柄锋利的三尖刀,一个红鹰七子双目血红的猛辣转身,手挥三尖刀再度追刺,追刺那闪开的猿形身法之人──黄山双猿老大的“摘星猿”周吉。

寒山重哈哈一笑道:“周老大,干得好!”

戟斧划过一道光圈,七柄单刀合着七颗大鹰教徒的头颅飞出,寒山重毕直如箭的射到那柄三尖刀之前,皮盾一旋,“碰”的一声已将那名红鹰七子震出五尺,黄山双猿老二“坐帘猿”周福嘻嘻一笑,同样的“白猱拳”中三式连环“窜帘越梁”“百果垂枝”“点水戏鱼”同发并施,拳爪晃闪中,“嗤”的一声裂帛之响传来,这位使三尖刀的朋友已衣破血流,胁下现出五条血淋淋的深痕指印!

他踉跄的转出两步,一旁人影掠闪,五名鹰羽坎肩的大鹰教徒已拚死来救,利刃枪矛齐齐招呼到周福身上。

周福呵呵大笑,左闪右晃,眨眼间已劈倒了两人,但是,一侧混战的大鹰教徒,却又已杀喊连天的拥了过来。

跟这些大鹰教徒冲来的,浩穆院的数十名壮士也迅速扑到,于是,换了一个方向,双方的血战又进入了白热化。

这时──

一直单独与一名红鹰七子激斗的““蛟鲨毒刃””郭向慈攻势已愈来愈见暴厉,他的对手,正是红鹰七子之首马良!

寒山重已经看出在这里的战况,浩穆院方面完全掌握了优势──假如不再有强敌渗进的话,他在脑海中急速的想了一下,脚步微移,已紧紧跟上那个原先受了伤的红鹰七子,这善使三尖刀的朋友已失去了他的兵器,正在惶急不安的左顾右盼,满眼的人影冲荡,满耳的惊呼惨叫,满地的尸体,满天迸溅的血花,有黯淡的火光在闪映,映出他惨白的面色揉合在极度的恐惧之中。

轻轻的,寒山重潜到他的侧旁:“大鹰教的朋友,血战当前,你尚有这个雅兴坐山观虎斗吗?”

这人闻声之下,机伶伶的一颤,踉跄跃出一步,骇然瞧向寒山重。

寒山重冷冷一哂,低沉的道:“假如你怕,你便逃走,寒山重放你一条生路!”

这名红鹰七子双目又现出了红光,但是,仅只一霎,那片象【炫|书|网】征煞气的红光已转为黯淡,他嘴角抽搐着,全身在簌簌颤抖,面孔上的表情,起着急骤的变化。

寒山重踏前一步,冷沉的道:“大鹰教给你什么好处值你为他们如此效力?假如你死了──嗯,寒某若要杀你,你是必不得活的,大鹰教会再能使你活转?再给你生命、幸福、青春、以及女人?朋友,只有活着才是真实的,才能闻花香,听鸟语,见阳光,人生值得留恋啊,朋友。”

红衣红羽的对方,捂着胁下的伤口,那道伤口,显然使他十分痛苦,他瞪着眼睛,眼睛里,隐隐流露着希望与殷切的光芒,但是,一种江湖上根本的道义,迫使他不能移动脚步,寒山重看得出来,对面的人,早已失去斗志了。

蓦然──

一声尖锐得令人心惊胆颤的惨号声传来,一名红衣红羽的大汉,拋弃了兵刃,捂着咽喉,在地上翻滚蹬扑,远处的火光,映着他怒突出眶的眼珠,映着他喉头双手十指被热血浸流中的一枚精亮“千锥指环”!

半声痛苦的嗥叫出自对面红衣红羽人口中!

“那是老三──”

“三”字尚在血腥的空气中沉闷回荡,他已半狂半癫的号叫着奔向黑暗之中,背影狼狈而凄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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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二章 狠心毒胆 伏外之伏

第廿二章 狠心毒胆 伏外之伏

一丝冷森而嘲弄的微笑浮上寒山重的唇角,他目注那红色的身影消冥了,而一片暴雷似的杀喊之声,在星火似的松枝火把照耀下同时展现,展现得出此突然,展现在寒山重的微笑加深中,展现在梦桥下的幽黯溪水之中。

约有两百多名穿着黑色水靠的大汉,通身湿淋淋的自水底钻出,手上的兵刃闪闪发光,在他们自水底冒出的同时,配合得如此奇妙,黑暗中已有三十多个浩穆院方面的人马奔了过去,每人手中都分执着数只火把,但是,他们奔过去却不是攻击那来自……水中的敌人,只见火折子飞闪,一片火把已燃了起来,这三十多名原是浩穆院所属的壮汉,竟将手中火把迅速递交给自水中跃上的敌人,他们更同时将虎皮披风扯下拋弃,赫然露出双肩上的鹰羽坎肩来!

梦桥之上,两侧的八角型紫金灯一闪又熄,十数名浩穆院的豪士愤怒的冲出,口中疯狂的大吼:“金流阁的兄弟,你们被蒙了心了?这是造反,这是叛逆……”

几条人影哗啦啦自水中升起,抖手之下,一片精芒冷电已射向自桥上奔来的浩穆勇士,几声惨叫之下,已有五个人翻身栽倒!

就在这五个人倒于桥上的同时,黑暗中已忽然响起了一片奇异的“噗吐”之声,嗯,像是有一种液体倾倒在水中……

那几条飞起的人影甫始沾地,已振臂大呼:“大鹰教万筏帮的子弟尽速登岸,浩穆院毁在旦夕,咱们直冲进太真宫活捉寒山重!”

桥上的五六名浩穆院所属双目尽赤,他们狂吼连声,悍勇冲出,手起刀落,已劈翻了三名叛逆。

但是,敌人却是太多,黑色水靠的大鹰教徒已有数十人登岸,他们手舞大刀,猛冲上前,倾刻之间,这五六名身陷重围的浩穆院壮士,已是尸横就地!

在梦桥之前,那几个带头的汉子狂笑一声,率领已经登岸的数十名大鹰教徒,在火把的光辉照耀之下,蜂涌冲向梦桥之上!

就在这时,就在此际──

一团火球,像一个自天而降的火红流星,划过一道星芒飞溅的耀亮曳尾,“噗通”一声坠入黝暗的溪水中,在这团火球沾上水面的一剎那,“哗”的一声刺耳响声传来,似是火神用他喷着火焰的棒子点燃了这条溪水,熊熊猛烈的大火,瞬然间已铺满了整条溪面,火舌伸缩,赤红蓝紫,尚带着一股强烈的火油气息!

空气蓦然变得稀薄起来,干燥而翳闷,似是一下子完全被蒸发一空,热得像随时可以爆裂一般。

于是,眼前,已成为一幅活生生的地狱火山图了。

尚未及登岸的大鹰教徒及万筏帮众,似一根根黑色的木头在怒涛中翻滚,又像在烙铁炙烤下的野兽,那么疯狂,那么惨厉的吼叫着,奔跳着,在水上扑打,挣扎,在溪旁有限的两侧浅水里推挤,撕撞,火光映着他们惊骇绝望的面孔,映着他们恐怖痛苦的神态,映着他们哀号嘶叫的悲惨──

空气里,飘荡刺鼻的烧炙人肉的气味,飘荡着不忍卒闻的血腥气氤,他们锋利的大刀,盲目而狂乱的挥斩着,拋掷着,挥斩向他们自己的同伴,拋掷向原还亲善互待的自己人!

油布水靠,固然可以防水,但是,着起火来也更为容易,毕剥剥的燃烧声响四周,悲嗥惨叫混成一片,火光烛天,火舌窜舞,奔流着,横覆着,惨不忍睹,这人间的地狱!正冲到一半的大鹰教徒,显然已被眼前这凄怖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手足无措的楞在那里,前进维谷──

无声无息的,一阵强弩之声倏然响起──响自梦桥一侧的深幽枫林之中,似飞蝗千万,同样的,闪眨着蓝汪汪的淬毒天簇,一片又一片的射到了这正在发怔的一群大鹰教徒头上!

于是──

像是朽木在狂风中折倒,那么干脆,那么麻利的在剎那间躺下了二十多人,为首的几名大汉,猛然自惊惶中醒悟,手中的兵刃顿时舞起一片深厚的精芒,片片相连,宛如光墙一道,劲风澎湃。

“叮”“叮”的金属撞击声连串震响,蓝亮的箭簇满空飞舞流射,映着溪面的熊熊火焰,真是一个令人感受深刻隽永不能稍忘的景象!

寒山重缓步踱去,前面,在探舞着兵器的几名大汉已狂怒的叫吼起来:“浩穆院的狗种,是人养的就滚出来拚个死活──”

“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豺狼,十恶不赦的江湖败类,有种就出来硬拚啊!………”

在他们挥舞的光墙精芒掩护之下,仅存的十余名大鹰教徒,正在惶恐的颤懔着,不但斗志全失,他们的脸上,更明显的表露出无比的惊惧之色。

已经叛离了的三十来名浩穆院奸细,这时嚷闹成一团,他们无所适从的挤来推去,惶惶不安,有的甚且悄然往外溜走。

两名叛徒刚刚脱离群众,进入黑暗之中,已与寒山重迎个正着,他们没有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其中一个已慌乱的问道:“喂,前面的可是大鹰教的兄弟?”

寒山重叹了口气,语声冷如玄冰:“不,我是你们浩穆院的兄弟!”

这两个人惊惶的互望一眼,就待往旁边开溜,寒山重微一抬步,已拦在他们面前,于是,两声恐惧的呼声出自二人口中:“天呀……是院主……”

寒山重毫无表情的道:“你们自裁谢罪吧,不要再烦我动手!”

平淡的几句话,却宛似含有无比的震慑之力,这两名叛徒颤懔着,痉挛着,终于,他们在寒山重冰冷的目光里看到真正的绝望,那九牛九马也扯不回的绝望,刀光微闪,两股鲜血已在他们自己的横刀下自咽喉里迸出。

彷佛像一根游丝那般不易察觉,寒山重轻细的叹息着,他返身再向前行去,他行去的方向,正是大鹰教及浩穆院一干叛逆的后面。

一个浩穆院的叛徒突然发现了寒山重,他几乎窒息过去的尖声大叫:“院主………老天……院主……”

似一包猛烈的炸药突然在人群中爆开,顿时一片惊悸与哀号的声音响了起来,三十名左右的浩穆院叛逆,已像是火中之兽,盲目而慌乱的冲挤奔逃,你推我挤,恐怖得只在眨眼之间已溃散解体。

寒山重大吼一声,愤怒的叫:“叛徒贼子,万死难赎尔等之罪!”

“罪”字在戟斧的锋利刃口下同时并曳,六名浩穆叛逆已被拦腰斩成两截,血正在空中溅洒,又有八人被那旋转如飞的皮盾震入溪里,而溪水之上,火光尚在熊熊未熄!

在前面,用兵刃舞成光网掩护的大鹰教为首者,共有五人,这时,他们也已察觉出后边形势的骚动与突变,其中两人急忙抽身奔出,光芒倏敛中,又有三名大鹰教徒被一直未曾停息的弩矢射中,惨叫着栽倒地下。

这五个人,乃是大鹰教第一流的好手:“左鞭右柬三煞剑”,武功之强,俱为一时之选,在大鹰教中,地位仅次于九隼环,此时,左鞭方华与右柬魏一恒双双飞扑而至,他们还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四五颗鲜血淋淋的头颅已迎面飞来,二人鞭?齐挥,挡过一边,眼看着又已数人在一个黑衣人的追杀下尸横就地。

左鞭方华是个胖大的秃顶壮汉,性子最为暴烈,他睹状之下,响如焦雷般怒吼一声,快得像一阵风扑向那黑衣人──寒山重。

寒山重烁亮的戟斧血迹殷然,他正自一个半转,又将两名叛逆狠狠劈倒,一条由七节双刃钢骨造成的长鞭,如毒蟒舒卷,暴缠而到!

重重的一哼,寒山重头也不回的手腕一颤一抖,戟斧的尖端蓦然一晃,幻出斗大的光弧九圈,那么巧妙的“叮当”一声,将左鞭右掌的“双刃鞭”磕出三尺!

几乎被敌人这一手功夫惊得一楞,方华庞大的身躯横出了两步,他气得大叫一声,就势一个猛旋,哗啦啦的鞭节长响中再扫对方──就在他这一转一顿之间,又有五名浩穆叛逆血溅命残于寒山重斧下了。

寒山重冷冷一笑,身形骤然贴俯,左臂猛抬,皮盾迎架中,他的戟斧闪着森森寒芒,猝然来到方华的阵脚之间!

速度快得几乎是不容思议的,左鞭方华怪吼一声,双刃鞭前探后卷,连出三招五式,自己却冷汗涔涔的倒窜九尺。

寒山重一个翻身,人已横着飞起,悄无声息的,一柄乌黑的单?倏然探到了他的头旁!

左腕倏沉猛翻,戟斧斜斜抬起,“呛啷”一声,他已用雄浑的抬肘之力将偷袭者撞退三步,紫红色的皮盾却似来自……天外,“呼”而从上猛击而落!

那位偷袭者,正是右柬魏一恒,他来不及察看自己握柬的右手虎口是否破裂,已心惊胆颤的拚命跃退。

左鞭方华乘时再上,左手鞭的奇异招术滚滚涌出,他口中边狂怒的大喊:“投诚的浩穆院朋友,他妈的你们怎么只晓得逃命!和这小子拚呀……”

寒山重有趣的微微一笑,倏忽一招“二神垂眉”,跟着一式“鬼决天河”,左鞭方华的招术任是泼辣诡异,与一般技艺采相反的路子,却也冲突不出对方那一片浩瀚凌厉得如汪洋大海的煞手中!

他怪叫一声,再度跃出,右柬魏一恒的淬毒焦铁?亦在一个时间被寒山重展出的斧影盾风撞得荡出三尺!

寒山重狠毒的快跟而上,一式“神转天盘”,加上一招“鬼手夺魂”,在左鞭方华心胆俱裂的着地翻滚里,“喀嚓”一声闷响起处,右柬魏一恒的身躯已被活生生斩成两半,瘰瘰纠缠的内脏肠流溅得四周皆是!

极为平静的,寒山重冷冷注视着方华那庞大的身躯在地上连连翻滚,这副景像,实在够得上狼狈,更狼狈得可耻与可笑!

左右的浩穆院叛逆,已荡然无存,地下是一片死状凄厉的残肢断骸,或有侥幸者,只怕在今后的岁月里,也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了──除非他们是白痴,会遗忘眼前的深刻残酷!

左鞭方华亡魂落魄的在地下滚爬,边声嘶力竭的大吼:“三煞剑……三煞剑………快来这里……浩穆院有高手在此……快呀……我们已经支持不住了……”

桥对面的深幽枫林里,彷佛埋伏了千万名弩箭手,而那些弩箭手,又像是天生不懂得什么叫怜悯,什么叫仁慈,一片片,一群群,一堆堆淬有剧毒的蓝矢毒弩,似是毫无止境的漫天飞舞,尖啸纵横,叮叮之声,时密时疏,时浓时稀,夜空中蓝汪汪的箭矢溅散迸飞,像满天蛇眼闪眨,似鬼雨洒喷,以三柄长剑舞起的光墙,却已显而易见的松弛与淡薄了。

仅存的七八名大鹰教徒,在方才的短暂时间里,又躺下去两个,左鞭方华的嘶哑喊叫在这时特别显得恐怖与惊惶,三煞剑中一个瘦小精?的老人,手持长剑如风狂云飘,银光纵绕中,他愤怒的回叫道:“老方你穷嚷瞎叫个什么乌?他妈的这里也要退得下人来才行呀,浩穆院那些狗种一个个缩着头不敢露面,光用这些劳什子毒箭占便宜……”

左鞭方华在这深秋的寒夜,竟然满头大汗,他左手的双刃鞭倏而舞起七道鞭虹,自己已极速的从地下跳起,怆惶回头望去──

黑暗中,在溪面逐渐熄灭的油火光芒下,他的后面除了满地尸体,已经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这时,寒山重早已静静的站到方华右侧的暗影中,他不必担心己方射来的毒矢,有三煞剑正在手忙脚乱的招挡着,他只带有几分嘲弄意味的,瞧视着那惶恐迷惑的左鞭方华。

“假如天下有所谓‘懦夫’,使鞭的朋友,你就是了,心里害怕,为什么不弃鞭逃走呢,嗯?”

左鞭方华大大的哆嗦了一下,恼然转身寻视,寒山重已像一道淡淡的烟雾,轻悄悄的飘移到他的面前:“方朋友,我来了。”

方华肥胖的大脸抽搐了一下,惊悸的退后,寒山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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