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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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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之上,罗修的衣衫似蝴蝶般飘飘飞舞,他的背上,已被“神钓”曹耐吏活活抽上了十九竿,十九条伤痕鲜血淋漓,条条见骨!
就在“神钓”曹耐吏的钓竿到罗修背上的第一下时,寒山重的皮盾已猛辣而沉重撞上他自己摔出的戟斧斧柄,但是,戟斧却未斩向“玄火”罗修──因为“神钓”曹耐吏刚挡住了戟斧飞砍的去路,这时,一阵光芒耀烁,戟斧的锋刃已“呼”的一折一转,反劈向正在往前狂奔的“黄牙”岳通背后:薄利的锋刃割破空气,带起的尖啸昂烈而锐厉,去势是如此快捷,如此惊人,“黄牙”岳通明白在一种什么样的情形之下,兵刃才会发出这种刺耳撼心的尖啸,他知道,光凭自己的两条腿,现在,是跑不过那柄戟斧斩来的速度了。
在剎那之间,他强力吸入一口真气,霍然转身,忍住背上澈骨的痛苦,倾出生平之力,将手中的黄铜烟管猛戮向已经形成了一条光带飞来的戟斧!
于是──
“喀嚓”一声金属折断之声,加杂着“黄牙”岳通口中发出的,不似是个人类所喊的悲嗥之声,戟斧的利刃,已深深透入他的胸膛!
在临死之前,岳通尚记得这柄取了他生命的戟斧是含蓄着元阳真力而尚能藉以回转的,他双目布满血丝,两手已猝而抓住了那冰凉的斧柄,而戟斧在斩入他胸膛的剎那,已彷佛有一股暗力相吸般自动往外跳出,但是,岳通却死命抓紧不放!
人的回光返照之力是巨大而不可思议的,寒山重的戟斧猛然自岳通的胸膛跳出,呼呼震动中,虽将这位狼山三凶之首扯拉出三步。
他却突目咬牙,像搂抱着自己的爱妾一样紧紧抱住。
身为狼山三凶老么的“玄火”罗修怒嚎连连,疯了也似的冲向这边,“神钓”曹耐吏的钓竿急弯又弹,强大的力量,直将他撞跌出两步之外,但是,却更加快了他到达“黄牙”岳通身旁的速度。
“神钓”曹耐吏奋身赶上,边大叫道:“‘满嘴风’,别让这小子亵渎了院主圣兵!”
“满嘴风”吴含元的盒钢叉连刺五下,却已够不上位置,寒山重的距离已在五丈之外,他正狂射而来,似乎慢了一丝。
极快的,几乎没有时间容人考虑──
“满嘴风”吴含元一个纵扑,抢前三步,嘴巴急闭倏喷:“呸!”
点点寒星冷芒,已似点点流星纵射,呼的一大蓬自他口中暴飞而出,就在“玄火”罗修的手指刚刚沾到岳通怀中的戟斧一寸之前,这数十点寒芒已全部击射在他的身上。
像是被一个巨大忽然打了一拳,“玄火”罗修蓦地大吼一声,整个身躯都被撞弹而起,痛苦的摔在地下哀叫翻滚,状极悲惨!
在他撕抓滚动的当儿,可以借着大威门的琉璃灯光,清楚的看到他衣碎血溅的背脊都钉满了一颗颗精亮尖锐的半圆形小小的物体,是的,这就是“满嘴风”吴含元的一嘴牙齿,也是他名得来的根源!
要知道,寒山重身为浩穆院一院之主,武功名声,在江湖上是少出其右的,尤其是在他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在一场浩大的血战当中,他的兵刃不管是在什么方式之下,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敌人手中,纵然可以立即夺回,也将终于落为江湖上的笑柄,这是一件十分失体之事,所以,浩穆院的豪士,包括他自己,如此焦急的拚命抢夺,却也并不是大惊小怪,故做紧张呢!
“满嘴风”吴含元,自二十岁起便生了一种怪病,满嘴的牙齿全部脱落,因此,他便遍请天下巧匠名医,按装了一口精钢打造的锋利假牙,这两排假牙,可以在他鼓足一口内家真气喷吐之时,完全射出口外,伤人于六丈之内,威力虽算上乘,而其方式之古怪别致,却更是令人匪夷所思呢。
“玄火”罗修在地上踢蹬着,强忍住粒粒钢齿嵌入骨髓的巨大痛楚,勉强站了起来,而“神钓”曹耐吏已大步逼近。
寒山重自“黄牙”岳通紧握的手中拿回戟斧,冷冷的凝注“玄火”罗修,半晌,他向“神钓”曹耐吏道:“恕敌之前,应记取强敌残我之教训!”
“神钓”曹耐吏留着短髭的面孔毫无表情,手腕倏振,细长柔韧的钢竿已“呼”的一抖一弹,尖锐的竿梢子闪电般直透入“玄火”罗修的左眼,深插入脑!
一声嗥叫,罗修的身躯已被戮翻五尺,双目怒瞪的横尸于地!
寒山重微微颔首,深沉的道:“曹耐吏,你去协助梁容尘他们对付紫耳戴瑛,这老小子在狼山三凶中最是狡猾阴毒,武功也最是难缠。”
“神钓”曹耐吏答应一声,返身自去,寒山重朝着身旁不远的吴含元有趣的笑笑,轻轻道:“现在,含元,你可以慢慢将罗修身上的牙齿捡回来了,不过,得洗干净,免得以后想起来作呕。”
“满嘴风”吴含元裂嘴一笑,两排鲜红的牙根显得他似乎斗然老大了十年,寒山重正要回身行去,远处,十数条人影已自紫星殿的方向狂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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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四章 断命飞魂 鏖斗之斗
第廿四章 断命飞魂 鏖斗之斗
寒山重微微一笑,欣慰的道:“紫星殿洛南已到,此间之战,我方胜券在握矣!”
他的话声尚未说完,一声闷吭已倏而传来,寒山重迅速转视,“笑佛”梁容尘胖大的身躯已滚出五尺之外,紫耳戴瑛满脸的横肉狞笑得颤抖,奇玄的闪过“毒豹”陶庵与“神钓”曹耐吏拦截,飞起三脚狂踢“笑佛”心窝头颅!
寒山重断叱一声,闪电般抢身急进,用力一盾砸往紫耳后颈,他是来得如此快捷,紫耳戴瑛若不放弃滚倒在地的“笑佛”梁容尘,虽然可以直取对方生命,但他自己却也不会比对方多喘一口气,立即就要跟着上路,紫耳戴瑛不是傻子,他在世上尚未活够,当然不愿跟着陪葬,于是──
狠狠的怒骂一声,双臂倏振,他的身形已长射而起,在空中,一溜青光忽然怒圈狂戮,威势极为狠辣!
不错,这人是“毒豹”陶庵!
猝然斜出两人,紫耳戴瑛苦练了二十多年的“八方掌”绝活“天塌地崩”电掣般展出,一片掌影,已分成十六个方位,同时异处的飞泻涌到!
“毒豹”陶庵武功极佳,却非紫耳之敌,只是,他这时早已一肚皮冤气,恨不得生噬对方,敌人掌势挑山倒海似的涌到,他却不避不闪,奋力冲迎上去,手中沉重的青光轮划过一道青莹莹的弧线,直砸向紫耳戴瑛的头颅!
寒山重一瞥之下,已不禁心头大震,他长身射入,边怒吼道:“陶庵你混帐!”
紫耳戴瑛却十分机灵,掌势一变,侧身滑出,陶庵的青光轮“呼”的一声,自他太阳穴边悠悠而过。
寒山重气得一横皮盾,将陶庵不轻不重的撞了出去,右手戟斧追杀紫耳,嘴里愤怒的道:“陶庵,你退下去去协助秃子一臂!”
紫耳戴瑛险险躲过寒山重的飞来一斧,一条长蛇似的身影又飒然掠来,他双掌一合倏分,劲力狂旋,已将曹耐吏的钓竿震开,身形一转之下,直扑坐在地下调息的“病狮”何凡而去!
这时──
人影晃闪,一个修长的身影倏身掠到,寒光飞舞,已将紫耳戴瑛逼退三步,来人青须飘拂,再进十剑,紫耳戴瑛已手忙脚乱的又退六尺。
寒山重大叫道:“洛南,取这戴瑛狗命见我!”
来人果然正是“怒缠剑”洛南,他长笑道:“回禀院主,这有何难?”
位居两极堂第二把手的“神钓”曹耐吏,此刻双臂猛挥,十六掌连成一气,在剑芒纵横中急扫戴瑛,这位狼山派的好手,现在已施展不开他的游斗之技,更无法以武功较次的浩穆院对手及受创之人来做为牵制寒山重的手段,因为洛南一到,他的功力已超出戴瑛,况且,有寒山重在侧,他亦无庸对其余的人分神旁鸷了。
喘了口气,寒山重望着与“六指秃子”霍一乐共同却敌的“毒豹”陶庵,心头不住发火!
“陶庵这小子年方三十,就竟如此不顾生死,真是太不为自己着想了,方才,他又想与那紫耳戴瑛同归于尽,这种拚斗方式,实在愚不可及,班瀚如此,储老叔也如此,莫不成非要一起玉碎,便无法歼敌吗?呸!”
忽地──
那酒糟鼻的老头子上下九掌并出,大吼道:“妈的,以二敌一,莫怪老头子我要用兵器了!”
“六指秃子”霍一乐一柄“骷髅柬”左挥右劈,怒骂道:“滚你妈的蛋,自老子与曹大哥换了对手以来,你也一直没有啃过老子半根汗毛,用你的兵器又待何妨?”
酒糟鼻子老头怪吼一声,闪过陶庵的青光轮,就地一扑,衣领中:“夺”“夺”两声机簧震响,六只没羽短弩已倏忽射出!
“六指秃子”霍一乐大吼一声,骷髅鞭挥起扫磕,酒糟鼻子老人又呵呵一笑,双肘一缩一抬,宽大的袖口中“蓬”的一声喷出两大圈银针电芒,直取“毒豹”陶庵!
陶庵就地迅速一个翻滚,以足踵为轴,霍然旋回,右肩上已感到微微一麻,他猛的跳起冲去,矫健如一头豹子般搂头盖脸的就是十三轮!
酒糟鼻子老头险诈的一笑,急退四尺,双肘再抬,“蓬”的一声震响,这一次,袖口中却攻射出两枚拳大的黑色珠状物体!
“六指秃子”自侧旁掩进,骷髅柬舞起一片银光,横扫敌人脚踝,酒糟鼻子老人双肘又抬,同样的两枚黑球飞向了“六指秃子”!
寒山重身形如电掣风拂,倏然抢进,皮盾猛扫那两枚黑球,边大叫道:“闭住呼吸!”
语声未已,“蓬”“蓬”两声闷响倏起,一片粉红色的雾气已弥漫四周,紧跟着又是两声“蓬”“蓬”声传来,烟雾晦迷中,寒山重有如怒矢离弦,笔直射追,戟斧宛似瀚海银波,层层重重叠斩而出!
酒糟鼻子老人在雾气中若无其事,他但见银光挥闪,已狡猾的移步施出去,寒山重一句话不讲,抖手就是十盾十七斧。
老人呵呵大笑,有如泥鳅在河,东溜西滑,手举背弓,毒针、飞刀、铁弹子,一阵阵,一片片的狂喷怒射,像是他的身体便是一个储有暗器的库房一样,那么无尽无绝的直射不停。
寒山重已经脱离了那片粉红色的雾气,他冷酷的旋盾直上,阴森的道:“不见暗器,不知你是谁,老匹夫,‘多臂魔手’陈在宇,你认命吧!”
飞射而来的阵阵箭雨刀芒,在皮盾的强力旋转下,像雨点击打在风车上,纷纷四散曳没,嘘嘘之声,连响不绝。
果然,这老人正是狼山派的暗器圣手“多臂魔手”陈在宇,他这时一看情形不对,目光一转,已向黑暗中奔去,但是──
寒山重拔空直起,大叫一声:“神雷三劈!”
戟斧凌空飞出,“呼”的一转,有如流光曳空,“喀嚓”一声,已将陈在宇的一个脑袋斩出两丈之外,滴溜溜的坠入黑暗之中!
血箭自这失去头颅的老人头腔中狂喷掠起,他这无头的身躯,犹向前面冲出了五六步,才四肢痉挛的一交仆倒地上,于是,他的身体内一阵机括乱响,无数暗器迸飞乱舞,如千蝗突起,寒光闪闪,更在剎那间将他自己的尸体也活活钉成了一个大刺猬!
那边──
粉红色的雾气已经随风淡散,“六指秃子”霍一乐正焦急的挟着“毒豹”陶庵,这位拚命三郎面色惨白,喘息如丝,双目中,却充满了血!
寒山重匆匆奔回,见状之后,低促的道:“陶庵,哪里不舒服?快说!”
陶庵孱弱的嗡动着嘴唇,艰辛的吐出两个字:“好……热……”
“六指秃子”急得语不成声的道:“他……他大约是吸进了毒气……再不……再不就是中了那老不死的暗器……淬过毒的暗器……”
寒山重目光冷森,却忧戚的道:“热源来自……何处?心头真气能否保住?”
“六指秃子”已急疯了,泪汪汪的抢着道:“找不到伤啊……我找不到他的伤……那老王八,老匹夫……”
寒山重大喝一声:“住口!”
“六指秃子”一哆嗦,不敢再叫,寒山重着急的拍拍晕然欲绝的“毒豹”陶庵,吼道:“陶庵,你睡不得,一睡就永远醒不来了,告诉我,热源来自……何处?”
陶庵勉力振起精神,语声却极为低弱:“右……右肩……”
寒山重大骂一声混帐,三把两把扯裂了陶庵的衣衫,赫!右肩之上,已红肿了一大块,五根尖细的银针,仅留尾部的插在肌肤上面!
没有丝毫考虑,寒山重戟斧一闪,“括”的一声,已将陶庵肩头的红肿肌肉完全削下,陶庵痛得大叫一声,寒山重又绝不留情用戟斧把他四周的血肉切掉了一圈,凑口上去,一口口的吸,吸了吐,吐了再吸,血液从他的嘴里吐出,已由乌紫渐成鲜血,就着琉璃灯的光辉,寒山重又发觉陶庵的右肩骨上已有了一块铜板大小的乌痕,与其它白森森的骨骼不大一样,于是,锋利的斧刃,滋滋有声的迅速将那片乌痕刮掉,旁边的“六指秃子”霍一乐,早已惊得面青唇白了。
寒山重大手一伸,吼道:“金创药。”
“六指秃子”慌忙自怀中摸出递上,寒山重全部倾倒于陶庵伤口之上,又“嘶”的一声将自己的内襟撕下,为他包扎妥当,而这时,以狠辣有名的“毒豹”陶庵,早已痛晕过去了。
寒山重朝黑暗中大喊道:“浩穆兄弟何在?”
三名身披虎皮披风的大汉自黑暗中闪出,寒山重冷沉的道:“将陶大哥抬到银河堂由堂中大夫实时医疗,不得延误。”
三人恭声答应,小心的抬着陶庵去了,“六指秃子”望着身影消失,舔了舔嘴唇,吶吶的道:“院主真狠,在下敢于杀人,却无法对自己弟兄如此疗伤……”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亏你也是浩穆院两极堂的人物,长痛不如短痛,治病就要受苦,否则,死了倒来得干净省事!”
“六指秃子”尴尬的一笑,不敢再说,寒山重拿起兵器,缓缓的道:“吴含元已经加入围杀紫耳戴瑛之战,你还在等什么?”
心头一跳,“六指秃子”连忙躬身,双臂抖震之间,人已倒射而出。
于是──
紫耳戴瑛已陷身重围了,在“怒缠剑”洛南的三阳利刃之下,在“神钓”曹耐吏的柔钢钓竿之中,在“满嘴风”吴含元的短钢叉里,在“六指秃子”霍一乐的骷髅鞭之隙,这位狼山三凶最为出色的人物,已经逐渐筋疲力竭,步向死亡!
寒山重冷眼看了一会,大步行向前面,那里,“左回刀”仇忌天的攻势已更见凌厉狠毒,如狂浪,如暴风,如寒雨,如山崩,“斑玉剑”孙明却沉着应战,心无旁鸷,剑起如长龙横空,似匹练垂天,像流水不绝,紫黑色的斑纹幻映成一片片,一层层,一重重令人目眩神迷的异彩!
二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虽然,他们一个凶厉,一个稳沉,双方却俱是明白敌人功力之强,彼此算是找对了对手,尽管招式路子迥异,但谁也不敢轻身急进,为的是深恐偶一失闪而遗恨终生!
于是,战况就成为胶着状态了。
寒山重正在考虑要不要前往与仇忌天联手屠杀,而在遥远的太真宫方向,已蓦然射起一溜火箭,这只火箭焰花缤纷,是大鹰教的,但是,寒山重却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应敌之策已到了决胜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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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魂……第廿五章 你虞我诈 斗智斗命
第廿五章 你虞我诈 斗智斗命
这溜花旗火箭在空中爆开的五彩缤纷火焰还未消逝于黑暗,寒山重已急速往后奔去,似一股淡淡的烟雾,剎那间消失踪影。
经过石道、花圃、凉亭、林丛,经过一幢幢的巨厦,一拨拨的悍斗者,一堆堆的尸体,他看也不多看一眼,矫健若一头狸猫般来到梦桥不远之处。
但是,他却并不过桥,笔直向高大坚厚的黑色大理石围墙奔去,在溪流蜿蜒引入的铺有铁板之入口左近,有一座石雕的青纹座佛像,这座佛像粗约三围,高有寻丈,看去十分庞大坚固,重逾万斤,佛像周遭,栽植有花园一圈,巧好掩遮住了外间视线。
寒山重如电的眸子炯然向四周瞥视了一遍,身形倏矮,双掌起落如飞,在佛座的四周拍打捏按,然后,他运起食中二指,骤然跃起插入佛像的肚脐部份,于是,佛嘴在一阵轧轧的机簧声中缓缓启开了尺许左右──刚好容得一人穿斜横进的空间。
又向环侧注视了一下,寒山重倏然飞起,那么恰巧不过的飞入佛嘴之内,而就在他的身形方隐,佛像的嘴巴已像先时一样,在机弦轧轧声中紧紧闭拢,紧得就好似从来便没有张开过一样!
佛像的内部,是完全凿空的,佛像开闭之间,里面精心设计的六盏琉璃灯已自动燃亮,银白的光线,照耀着佛像的里面,有一列长长的,狭窄的石阶直通地穴,石阶滑湿而霉晦,这地方,平素显然少有人来。
寒山重毫不迟疑的奔阶而下,石阶底部,便是一条长远而黝黑的隧道,没有一丝光亮,顶层时有水渍滴落,扑鼻而来的,是一股霉湿的气味,这条深长的地道,敢情还是在流经梦桥的溪底之下凿通的。
对这地方,寒山重是太熟悉了,他脚步如飞,连连闪进,片刻之间,已到尽头,尽头也有一道石阶,直通而上,寒山重一口气飞渡石阶,在一处隐秘之隅,连摸急旋,头顶上一块看去天衣无缝的顶盖,已悄无声息的移开。
似一道流星的曳尾,寒山重笔直飞起,微微一闪,已射出七丈之外,这出口之处,是在一片荷池当中,那移开的顶盖,便是荷池里几块突起而绿苔丛生的假山石之一,这时那块假山石,又已毫未出声的自它移开的半截中并拢。
寒山重脚一沾地,已看见在十丈之外,一片树业之侧,有无数人影在晃动,那里,坚厚的黑色大理石墙,有五尺方圆已被撬开!
在这些人影的远处,经过几道石墙的折曲,可以隐隐望见火光闪缩,人声沸腾,一阵阵杀喊之声远远传来,好似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拚斗。
寒山重冷冷的笑了,他知道,方才那一溜火箭,固然是大鹰教方面自浩穆院后方发动突袭的讯号,但是,又何尝不是暗示自己这边准备一网歼敌的通知呢?敌人在浩穆院按有奸细,同样的,浩穆院也早在大鹰教里布下了内线!
大鹰教方面的算盘打得极精,他们要在四面夹攻浩穆院之下,再在浩穆院的后边展开猝攻,但,这明里的攻击只是暗张声势,其真正的后方主攻,尚在于眼前树丛里的这批杀手──这批获有内应,悄然而入的杀手!
轻灵沉静得像煞空中的一朵黑云,像煞一片飘飘的柳絮,寒山重潜进了五步,先仔细的向四周察视,于是,他残忍的笑了,他已清晰的看见在前面树丛的各边,插出四只弯成一个圆圈的幼枝,这四只幼枝,排成了一个半弧形,一个包圈形势的,隐隐含有血腥的半弧形!
远处,喊杀之声更烈,兵刃撞击的震响混成一片,可是,这边却极为静寂,那批潜入的敌人,就在这静寂中迅速涌了进来。
极为低沉的,寒山重听到一个苍劲而刚烈的语声:“留兄,辛苦你了,情况如何?”
黑暗中,一个高瘦如竹的影子一晃,压着嗓子回答:“前面战况十分激烈,贵方人马似乎进行并不顺利,就要看我们能否一举攻下太真宫了,也只有攻下太真宫,才能扰乱浩穆院的阵脚!”
那刚烈的声音沉默了一下,彷佛在回头审视他的属下是否已完全进来,片刻间又响起道:“不要太悲观,这本来就是一场惨厉的血战,浩穆院若容易攻下,这才叫做奇怪,留兄,姓寒的可曾怀疑到你?”
第二个声音自傲的一笑,语声又自黑暗中传来:“姓寒的聪明一世,胡涂一时,他中了我们的反间之计了,竟将对他最为忠心的赵思义扣入困龙洞中,他以为赵老儿是卧底之人哩。”
刚烈的声音笑了下,又低沉的道:“好,这一着不但令他自弱力量,更会激起一些浩穆院朋友的反感!”
寒山重撇撇嘴唇,伏在暗处不动,他晓得那语声苍劲刚烈的人,一定就是大鹰教的教主,甘陕一带名声赫赫的“圣鹰”田万仞!田万仞口中所称的“留兄”,不是那叛逆“妖老”仲留又是谁呢?
这时──
留仲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十分得意:“刑堂红旗之下的四大金刚几乎气疯,兄弟又明里暗里鼓了几句,哼,今夜之战,刑堂的人马定然不会倾其全力,他们都奉命守在梦桥之前,田教主,阁下大可放心,只要贵方人马自‘梦桥’潜上,红旗方面的人马,定然不会太过拦阻,因为他们心中不平,嘿嘿,只要他们一退,就可以与我们里应外合,直取太真宫了,呵呵呵……”
“圣鹰”田万仞似乎有些疑虑的问道:“浩穆院的布署,留兄已大致相告,但是,他们在浩穆总枢太真宫之前,就只布下了刑堂一道防线吗?”
留仲嘿嘿一笑,道:“还有一道防线,呵呵,不瞒教主,就是兄弟的金流阁上下了。”
此言一出,“圣鹰”田万仞已释怀的笑了起来:“好,好,留兄,干得好,天要浩穆院亡,浩穆院安能不亡?留兄,自明日阳光耀地,你的‘英武庄’就可以传扬江湖了!”
留仲一阵得意洋洋的笑声起了,虽然他压得极低,寒山重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他的眸子里掠过一片冷厉的光彩,煞气森森。
那边,田万仞又忽道:“凌兄为何不见?”
留仲似乎向左右看了看,低低的道:“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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