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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心剑-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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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龙捏紧了双拳,似乎经历极重要的抉择。

“啪”的一声,林秋水伸指点了萧春山的止血穴道,大哭着跑开了。

“师妹!”张天德大叫着,跟了过去。

萧春山睁开了眼睛,静静望着林秋水远逝的背影,那长长的头发甩在背后起伏,如同情丝一般交缠着。

徐志戈道:“你拜也拜完了,该动身了。”萧春山站起身来,道:“昨日妖孽作怪,你们也亲眼看见了,我们先去莲花洋碰一碰它,好运的话,就把它除了,如何?”

吴仁道听得害怕,那妖怪一出来就翻江倒海的,去了哪里有命,不禁缩了缩手。道陵师太道:“不错,凡是妖孽,我辈都有除他的责任!”萧春山对宋怡龙道:“小兄弟,行船功夫就数你最好,不知你敢去否?”宋怡龙笑道:“昨天差点被那妖孽害死,早就想除掉它了!”萧春山笑道:“好!”把碎心剑捏得更紧了。吴清海本不想去,听了这话,不得不跟着说了几句有气慨的话。

林秋水跑得远了,蹲坐在草地上,止不住的哭泣,抚摸着白鸽,道:“小玉,你说,萧春山真是个大坏蛋吗?”鸽子咕咕咕的叫,林秋水凝视着它,道:“你在说‘不、不、不’吗?”伸手拔着草根,自言自语道:“不对!他是个大坏蛋,而且是天下公认的大坏蛋,我不能对他心慈手软,我一定要杀他的……”

“师妹!”张天德跑了过来,笑道:“师妹你没事太好了。”林秋水一惊,忙站了起来,抹干了眼泪。张天德的笑容一晃即逝,道:“师妹,你刚才哭了,不会是为了那个大……”林秋水打断道:“我为姐姐、为自己难过不行吗,你跟着我做什么!”张天德紧张地道:“我关心你啊!师妹,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有什么心里话,都跟我说的,现在……”说罢欲拉师妹的手儿。

林秋水缩了手,道:“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好的,师父等得急了,我们回去吧。”张天德见握不到她的手,便拉住她的衣袖,道:“师妹,离开天山这么久,我都不能单独和你说一会儿话,现在……”林秋水放下他的手,道:“师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久等会骂的,我们走吧。”张天德用力地咬了咬牙关,跟在她身后。

宋怡龙道:“如果和那怪物相搏,我那船儿太小,恐怕得换一条大船方可。”吴清海道:“虽然还未见到怪物的身形,不过看其营造的气势,恐怕个头不小,在海里滚一个身子,小船儿就翻了。”吴仁道道:“爹,既然怪物如此厉害,不如我们回去多邀些英雄再行对策,如何?”

吴清海尚未答话,道陵师太对宋怡龙道:“小兄弟,不知这里可有大船吗?”宋怡龙道:“有啊,这里时常与倭寇交战,衙门里有几艘大战舰啊,就是通货的沙船也可将就着用,如果你们身上银子足够,我想试着买下一艘。”

吴清海道:“不知得多少银子?”宋怡龙道:“船形颇大,结构复杂,大约需千两银子。”吴清海皱眉道:“我身上不曾带有如此多银子。”众人七拼八凑,也只凑得三百两银票,宋怡龙连称差得太多。

道陵师太道:“我们用这三百两借用几日,也不行吗?”宋怡龙道:“这倒也可以一试,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有艘大沙船马上竣工,明日就可出海。”吴清海大喜,便把银票交给宋怡龙,叫他全权办理。

远处突然涌起好多人,黑压压一片,有海防的官军,还有渔夫,而且朝这边行来,众人都是一阵奇怪:“若是单来官军,倒似乎是来抓人犯的,我们个个都杀过人,也有些道理,但渔夫又跟在后面做什么?”

林秋水与张天德这时走了过来,道陵师太道:“我们正在商议大事,你们两个磨蹭了这许久。”两人忙束着手在一旁垂听,道陵师太便把明日杀怪物之事道了一遍,张天德听得吃惊不小,可脸上却没露出来,不住地点头称是。

林秋水把视线放在远处的萧春山身上,他独自望着海对面,不知在想些什么?身上的衣袂随风抖展,如海潮一般一波一波的交替。

不多久,人群近得跟前,为首的一位老者身着官服,乃螺峰巡检司周立生,见了他们,便大揖拜下,那些渔夫也都跟着跪下。众人方才把已抽出三寸的宝剑放回鞘中,来的人不是敌人。

宋怡龙叫道:“巡检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吧。”便把巡检扶了起来。周立生满面愁容,叫道:“众位英雄都在这里,我求求你们了!”说罢又跪了下去。

吴清海亲手相扶,道:“大人请起,我们乃侠道人士,你们有困难,不妨直说。”

周立生这才起身,颤抖着道:“众位英雄,那妖孽终于被放出来了!”吴清海惊道:“你说的,就是昨日翻江倒海的那个妖孽?”周立生道:“正是,我武功低微,不是妖孽的对手,但我身为巡检,职责是保护百姓的安全,不得不求诸位拔刀相助。说起这个妖孽,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众人忙催周立生言明。

周立生满眼愁绪,望着大海,道:“相传几百年前,东海中出现两条妖龙,一雄一雌,兴风作浪,无人可敌,为害当地。到了唐懿宗咸通四年,日本僧人慧锷到中国五台山参禅拜佛。他见一尊观音大士圣像洁净庄严,仰慕不已,一心想请回日本供养,又怕该寺当家不肯,于是就偷偷地将这尊圣像‘请’走了。慧锷得到这尊圣像之后,立即备舟东渡,准备携带回国。船行至普陀山与珞珈山之间的莲花洋上,忽遇狂风大作,白浪滔天,一条妖龙在大海上横冲直撞。慧锷不敢前行,只得停船山边,等候风息,不住地叩拜观音像,请求菩萨保佑。第二天风平浪静,再次扬帆出海,船刚驶出,海上又是狂风大作,慧锷再次整日整夜叩拜观音像祈福。第三天清晨,天空现出五彩祥云,云端簇拥一座巍峨壮丽的彩色牌楼,似仙女往来其下,令人目眩神迷。慧锷大喜,忙起锚扬帆。不料船一出山边,又是狂风大作。他端立船头,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霎时间,风平海静,可船寸步不能移,慧锷低头一看,船四周布满铁莲花,进不得,退不能。慧锷把三天来遇到的情景推敲一番,恍然大悟:‘莫非菩萨愿亲自留下,镇守东海,不许妖龙作乱,这才不肯东渡?’忙跪于船头,说:‘若日本僧人无缘见佛,请菩萨指明方向,小僧另建寺院,供养我佛。’祈祷方毕,海中涌出一头铁牛,张开大口吃掉铁莲花,佛意已明,慧锷立即调转船头任其漂流,结果船漂到灵鹫峰潮音洞下,慧锷将观音像供于洞侧,跪拜祈祷。这时,满天佛光普照,那两条妖龙似乎受到困缚而极力欲脱身,在莲花洋中闹得更凶,海啸不断,可菩萨之法力岂是妖龙可以抗衡,煞时间,满天出现金光闪闪的莲花,裹住妖龙,然后如青烟一道,尽数收入潮音洞的龙壁之内。慧锷见功德圆满,这才返回日本。附近张姓渔民得知观音不肯东去,就把自己住的茅蓬让出来,筑庵供奉观音,后来人们就把供奉观音的庵堂称为‘不肯去观音’。”

“阿弥陀佛!--”一声念佛声,打断了周立生的话语。

众人回头相看,发现慧觉大师走了过来。慧觉道:“自从‘不肯去观音’被传扬开去,人们觉得普陀山层峦叠翠,确实是一个清净佛地,于是便在山上纷纷盖起寺庙庵堂来。宋宁宗嘉定七年,御赐‘普陀宝陀寺’、‘太圆通宝殿’额,指定普陀山为重点供奉观音的道场。宋高宗绍兴元年,高僧真歇禅师南游至普陀山,在山顶建庵,称‘海岸孤绝处’。后亲任国清、育王、经山等巨刹住持,奏请朝廷将普陀山佛教‘易律为禅’,五承紫泥之沼,全山七百余户渔民外迁,使普陀山成为海天佛国清净圣地。后世推崇真歇禅师为‘普陀山禅宗祖师’。”

众人听此奇闻,忍不住炸开了锅,吴清海惊道:“原来此处建佛寺,只是为了镇住那两条妖龙啊!”慧觉道:“正是如此。可惜,三个月前,萧施主被武林人士围杀,他侥幸不死,神智错乱,大发狂性,至潮音洞时,把碎心剑插至龙壁之上,破了菩萨的封印,昨日拔出剑时,妖龙便随着破洞逃了出来。”

周立生及官军、渔夫都狠瞪着不远处的萧春山,似乎对他又恨又怕,萧春山依然背对着他们,静静地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大海的平静依然蕴育着无穷的杀机。

第五章观音之咒(下)  道陵师太道:“此人才出菊园一天,便放出妖龙,给人间带来大祸。此人一日不除,人间就多一日杀劫。”众人听了道陵师太的话,都跟着叫骂起来,官军和渔夫们也壮了胆子,时不时的插上几句骂声。

宋怡龙的内心交战不休,忍不住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其实,他一直都有心除掉那妖龙,你们没来之前,他就已言明心志了。”吴清海拍拍宋怡龙的肩膀,道:“小兄弟,你还年轻,容易上当受骗,大魔头的话也能相信吗?他武功尽失,废人一个,就凭他也能杀得了妖龙?不过是说说大话,充充门面,到时候还不是指望借着咱们的力量!”宋怡龙顿时哑口无言。

周立生道:“这里消息不灵通,我们打造了一条沙船,准备把货运到别处去卖,明日就可出海。眼前妖龙犯难,我们想将此船送给诸位英雄,出海帮我们除掉妖龙,普陀山的百姓都会感激不尽!”说罢便下跪,众官军、渔夫也齐刷刷跪下。

吴清海突然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宋怡龙笑道:“周巡检,我们本来还想找你租船的,这下你们却送上门来啦!”便将刚才商议的计划说了一遍,还将三百两银票塞在周立生手中,周立生执意不收。

宋怡龙道:“造这条船耗光了县里的钱,我们借它与妖龙搏斗,此船多半会废掉,你就收下吧,也算是一点补偿。”众人纷纷相劝,周立生这才收了。

晚间,周立生在后沙滩盛情款待他们,此处为蓬莱山最大沙滩,沙质细软,滩地坚硬,故有“万步铁板沙”之称,为避暑纳凉之绝佳所在。

林秋水因独自在姐姐坟前叙话,挨到入夜时分才过来。

沙摊上,点着几丛篝火,年轻的小秋子和姑娘们跳起了舞蹈,祝福英雄们明日凯旋,不时跳到英雄们身边,给他们敬酒,除了道陵师太、林秋水、李玉秀是女子,不被灌以外,余下的人都被灌得不亦乐乎。

桌上摆着本地名吃。干烧黄鱼,枣红色泽,略辣;清蒸鳗鱼,肉肥鲜嫩;熘鱼片,色泽银白,清鲜爽口;酒味鲽鱼,清淡鲜美,酒香味浓;葱油鲳鱼,鱼肉质细?,味香鲜,刺少。

众英雄劳顿两日,这时大碗饮着本地山泉酿的清酒,品嚼着美食,耳傍载歌载舞,不胜进入神仙府地。

萧春山离开众人有丈许远,一个人坐在沙滩上,任潮水一次次清洗着身躯,潮水来时,便在他的双腿下溅出水星。

宋怡龙指引着他们吃一种特产芝麻螺,形状象田螺,螺壳上布满小小的白色芝麻点。渔民早已将每一个芝麻螺都洗净,然后仔细剪去尾巴,既干净又入味儿。

只见宋怡龙两手并用,用丝竹签剔出螺肉吃,或者又教他们用筷子把芝麻螺夹入口中,咬住螺壳,先在尾巴一面吸一下,再在嘴里调转方向,从螺口用力一吸,鲜美的螺肉就在口中了,味道很象北方的丝螺。

萧春山已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就算是铁人,也坚持不住的,好像身后众人的欢声笑语都远在天边。他气沉丹田,一掌击向水面,一条鱼儿便飞出水面,然后单掌一吸,鱼儿便被吸在手心里。

突然,萧春山的胸口如被铁锤锤过一般痛,嘴角溢出一条血沟,咳嗽了几声,抹掉嘴边的血,把鱼儿一口一口的生吃了。

宋怡龙看在眼里,忖道:“他明知道自己不能妄动真气的,难道他真的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愿祈求别人的帮助?”林秋水也看得涌起一阵辛酸,问道:“师父,我们分些食物给他吧。”道陵师太喝得正尽兴,道:“哼,他自己有手有脚,还需要我们照顾吗。”

徐志戈和张天德正在向村民吹嘘着自己当年如何如何神勇,讲了许多叹为观止的故事,村民也不知是真是假,只是一个劲的附合着。惟吴仁道有些忧虑,不知明日将如何面对大敌。吴清海不时朝萧春山瞟上两眼,酒也不敢多喝,生怕他会趁我们大醉时跑掉。

第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从海面上吹来潮湿、沉闷,且含着咸味的风,冒着泡沫的绿色波浪在岸边沸腾着。

港内,舰艇纵横,白帆映日。一条沙船靠在岸边,即将启航。这船长足十丈,宽两丈,方头方尾,三张白帆鼓得满满的,刚涂的黑漆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如黑金刚一般,气势非凡。

渔民把船看作是一条木龙,龙行于水,能呼风唤雨,运行自如。水是纯洁、机灵的象征,船灵魂置于水中,便有了活的生命。在此船骨架搭好之后,渔民便用一块小木头,上面挖个孔,里面放入铜、银等物,有的铜钱上还缚着妇女的头发和手帕,以此作为船的灵魂。然后,用一枚银钉或铜钉,把它钉在水舱里。渔民认为铜和银的器物具有镇邪驱灾的作用,若放了金子那就更好了,因为水舱是用来储水的,所以不宜放入容易生锈的铁器。

周巡检正在举行盛大的安船眼仪式,它包括“定彩”、“封眼”、“启眼”三个程序。只见周立生把一双精制的眼睛,嵌钉在船头两侧。嵌船眼是很有讲究的,必须先请阴阳先生择定吉时良辰,选个吉日的涨潮时辰。船眼用上好的樟木制作,眼珠是一枚银钉,银钉上缠着五色丝线,象征着水、火、金、木、土阴阳五行。

周立生将船眼钉好后,用一簇新的红布条把船眼蒙上,这叫“封眼”。然后村民敲起欢庆锣鼓,燃放鞭炮,周立生亲自揭去红布,意为“启眼”。于是,这条新船就睁着两只活灵活现且威风凛凛的大眼睛下海了。

海鸥不知疲倦似的低空飞翔,发出“吉阿!吉阿!”的叫声。慧觉也至岸边相送,因宝陀寺的僧人离此太远,舟行不便,故只慧觉大师一人过来。

慧觉挽萧春山之手,道:“今日一别,你我可能永无相见之期了。”萧春山呼吸着海滩上特有的清新空气,笑道:“人的生死不过是一场幻梦罢了。只有明悟心性以后,启发智慧,明因识果,才真能降伏烦恼,化除习气,步步深入,直到彻证真理。”

林秋水在一旁听得惊呆了,这些话真的出自大魔头之口吗?

萧春山接着道:“假使心地不明,那么习气会去了又来,烦恼会随灭随生,识心永远不断,苦果无从解脱。”

慧觉大笑道:“施主说得好!长久以来,人们被主观偏执的习气所障蔽,竟使一本具的光明觉性,不但没有办法显现,而且也没有人肯信,弄得痴迷暗钝,脱离实际,枉受许多苦恼。萧施主今日参破,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吴清海等正与村民挥手告别,徐志戈拍着胸脯道:“杀妖龙,包在我的身上!”宋怡龙已先上船,萧春山也跟着微笑着上了船,吴仁道上船的脚步却是颤巍巍的。

船甲板板面宽敞,型深小,干舷低;采用大梁拱,使甲板能迅速排浪;有“出艄”便于安装升降舵,有“虚艄”便于操纵艄篷;多桅多帆,航速比较快;舵面积大又能升降,出海时部分舵叶降到船底以下,能增加舵的效应,减少横漂,遇浅水可以把舵升上。

宋怡龙大声叫着“水活灵”,进了船舱,舱内设有一个“圣堂舱”,神龛内供奉着船菩萨,乃是三国名将关云长。在船菩萨左右两侧,还分别站立着两个小偶像,一个叫“顺风耳”,一个叫“千里眼”,而“圣堂舱”的船尾上,还醒目地写着“海不扬波”四个大字。渔民以船为家、以船为业,长年累月在海里穿行,与风浪搏斗,自然而然就把性命的安全和谋生的希望寄托在船菩萨身上。

铁锚被拉起来,铁链发出的叮当声,就像是遥远国度传来的梵歌。

众人扬帆启航,都在前甲板上吹风,海风中饱含着潮湿、温暖的气流,眼前一片湛蓝,令人心旷神怡,联想翩翩。渐渐的,头发就湿了,衣襟也潮了。林秋水俯身看见水里那些鱼儿自由自在地游啊游,心里好生羡慕,一时间心潮澎湃,可是,这种幸福却是遥不可及的。

白鸽好自由,围着沙船飞着,和海猫嬉戏。海猫是常常跟在海船后面飞行的海鸟,一般人当它是海鸥,其实它和海鸥是有区别的,尾羽上有一块黑色横斑。

林秋水一招手,白鸽就飞回她的手心,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寂寞,需要人陪伴,想了一想,却又不愿打扰白鸽自由的生活,一举手,把白鸽放飞了。

林秋水再瞧向萧春山,他正安祥的靠坐在船角,闭目养精蓄锐,好对付即将到来的大敌。再把视线转向师父,师父也是独自观着海景,也许刚离开佛教圣地,自带着一股清穆心情。其他人都聚在一起攀谈着,无比的悠闲。

宋怡龙则一个人在一间舱房内,用一把匕首雕刻着一只白鸽,他已痴迷地雕了几天了,眼见轮廓丰满,就要完成。

张天德表面上静静欣赏着大海起伏,内心确比波浪奔荡更加急湍,不时的转首向林秋水瞅上一眼,可是,林秋水看也不看他一眼。

张天德一跺脚,走到林秋水身旁,道:“师妹,你看这海洋一片深远迷茫,看不清前路,就像人生一般。”林秋水一愣,道:“你说什么?”张天德的眼睛好像蕴藏着无穷的心事,小声道:“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好吗?”林秋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张天德很尴尬地看了看周围的人们,道:“过来一下吧,算我求你了。”林秋水这才答应,两人到了船舱里的一间客房。

张天德关上门,请师妹坐下,道:“坐上这条船,在海面上一浮一沉的,我发觉,我也似条船儿,茫茫然飘流,不知到何处才是归家的港口。”林秋水不言不语,恬静的面容透出无与比拟的清纯。

张天德道:“师妹,我对你怎么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这次杀妖龙,不知道还有没有性命回到天山了,现在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见林秋水螓首微垂,便靠着她坐下,道:“我想知道,师妹,你,你到底,我……”

林秋水嘴角抽搐了一下,把身体往后缩了缩,道:“师兄,你武功人品都好,其实以你的条件,不难找到心上人的,我身世凄苦,本无牵挂,只想一个人了结此生罢了,不想让师兄你拖累。”张天德听得浑身发颤,握住她的手,道:“不,师妹,你怎么会拖累我呢,我眼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林秋水抽回了手,道:“师兄,我一直把你当作亲生哥哥一样看待,咱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起身就要出门,张天德情欲难止,摇撼她的双肩,道:“不,这不是你的真实想法,你骗我!师妹,我不能没有你啊!”

林秋水羞得脸庞上一阵飞红,挣扎着叫道:“师兄,你放手,放手啊!”张天德哪里肯听,一把将她紧紧抱住,林秋水大叫道:“你干什么,不要,不要,放开我!”现在美人在怀,张天德只觉酥体柔软,香气扑鼻,不觉抱得更死了。以前张天德再怎么大胆,也不敢越雷池半步,这次来得突然,林秋水又羞又急,却怎么也挣不脱。

第六章蛟龙闹海(上)  忽然舱门便推开,宋怡龙站在门前,看得双眼发直,惊叫道:“师父,你在干什么!?”张天德吓得一战,忙松了手,见是宋怡龙,就一屁股跌坐在地。林秋水掩面哭泣着跑开了。

张天德站了起来,两眼喷火,叫道:“你来做什么,好事不会做,捣乱算一个!”宋怡龙支吾道:“徒儿在隔壁房间听到这里有人呼喊,便过来查看究竟,不想竟是……”

“竟是什么?告诉你,今天你看到的事情,要是敢泄露给任何人,有你的好看!给我滚出去!”

宋怡龙慌忙离开,心里一阵好笑:“人家不喜欢你,你死缠滥打又有什么意思?”到甲板上一看,不见林秋水,她适才受到伤害,自然想一个人静一静了。

至午时,见到洋面上波涛微耸,状似千朵万朵莲花随风起伏,正是普陀山的莲洋午渡之景,看来已逼近妖龙所在的莲花洋了。

宋怡龙唱起歌谣来:“莲花洋里风浪大,无风海上起莲花。一朵莲花开十里,花瓣尖尖象狼牙。”

众人听得出歌谣中蕴着杀机,纷纷提高警惕,把宝剑捏了又捏。

可是,又行了一会儿,已至莲花洋的中心地带,那妖龙竟然还未出现。海洋上平静得令人害怕,众人感到心里极为压迫,额头上冒着冷汗。徐志戈解嘲道:“看样子,我们人多力量大,那妖龙害怕了,哈哈哈!”

没有人回应他,徐志戈一个人也笑不下去了。

吴仁道道:“有一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吴清海道:“何事?”吴仁道道:“巡检为何不给战船,反而给我们一条运货的沙船去对付妖龙?”吴清海道:“他对我们的身份并不了解,战舰上装备齐全,怎能轻易交给我们?”

吴仁道道:“看来朝廷的官员,对我们武林中人多少有些防备。”吴清海笑道:“这是自然,也不需怪他们,古往今来,多少朝代的变革更嬗不是发自绿林?”吴仁道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出现几条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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