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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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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毕竟不够老练,被姥姥一激,睁开了尚有神光的虎目,冷冷盯住她,但没作声,说他害怕?岂有此理!他口角鲜血往下滴,直滴下鞭痕累累的胸膛,与胸上的血加混在一块儿了。

姥姥伸手向两个中年美妇虚引,向君珂说:“左首,是本谷谷主,右首,是谷主的大妹,小心应对,谷主有话问你。”

君珂仰起脸,根本不睬她。

忏情谷主探手袖中,取出一张纸折,那是君珂的路引,她晃了晃,压抑着声音问:“孩子,这是你的身份证明,真是你的么?”

君珂像个石人,没有回答,没有表情,他不屑理睬。

“怎不回答?”姥姥沉喝。

没有回答,她右手倏扬,疾逾电闪,“啪啪啪啪!”正反阴阳掌连抽四记耳光。

君珂的头随掌声晃动,幅度不大,嘴角鲜血往下淌,虎目中神光电射,在眼冒金星中,长吸一口气,这四掌,几乎撕裂了他脸上每一条肌肉,血往脸上冲,也几乎被沉重的打击,震散了他正在吐纳的胎息。

忏情谷主脸上的笑容敛去了,沉下脸说:“忏情谷乃是人间禁地,进入之人,有死无生,仅是死时的迟早而已,本谷主要问你,进入本谷有何图谋?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

君珂已下了决心,不理她们的威迫,像是哑子。

“招不招?”姥姥厉叫。

“你真不回答?”语音更厉。

姥姥接过健妇递来的通红火刀,发出一声冷酷的笑声,刀尖热流迫人,徐徐举到他的右胸前问:“你真不开口回话。”

君珂突然“呸”一声喷出一口血水,向姥姥脸上吐去,他力道已失,但仍然去势奇疾。

姥姥举刀一佛,“嗤”一声接个正着,血水化成一阵轻雾,一冲而散,她将刀徐徐伸向他口前,切齿道:“你该死,我先毁了你的臭嘴。”

刀尖将近口边,在千钧一发间,谷主的声音传到:“且慢!”声音略带颤抖,似是来自天外的。

“谷主之意……”姥姥转头问。

“这人是个硬汉,且稍待。”

“遵命。”姥姥放下了刀。

忏情谷主徐徐走近,含笑道:“孩子,你不说话不进食,如此死掉,不是太冤么?”

君珂的眼中,放射出阵阵怨毒寒芒,死盯住她,一声不吭。

“孩子,你还年轻,好好回答,也许我可以网开一面。”

君珂嘴唇闭得死紧,他在积蓄血水。

“强硬对你没好处,你……”

话未完,君珂口一张,“呸”一声又喷出一口血水,向忏情谷主劈面喷去。

忏情谷主团扇一挥,血水向侧激射,她淡淡一笑,向姥姥说:“用盐水浇他,火刑等会儿再用。”说完,退回原地。

姥姥应喏一声,令健妇将火炉移开,并捧来一只青花瓷盘,盘中有粉红色的液体,和一把鹰翎刷,姥姥接过瓷盘,冷笑道:“小伙子,忍着点儿,我到底要瞧瞧你强到何种程度。”

君珂的鞭伤,是在腰带之上颈之下,几乎找不到半寸完整的肉,鹰翎刷蘸着液体向上抹,沾肉的瞬间,痛彻心脾,如万千烙铁往身上按,他浑身肌肉开始抽搐、痉挛、震颤,但被绑得结实,无法挣扎。

他浑身的肌肉和骨骼,似要崩散、飞脱、剥落、溶化,大汗如雨,钢牙挫得格定格支直响,虎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但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所有的女人,脸上神情木然,不为所动,似乎她们都是心如铁石的人。

终于,他感到痛楚难当,委实难以支持,将陷入昏眩的境地了,眼前已出现异象,景物全由灰色转变为黑色,无数金星在黑暗中盘旋,飞舞,流转。

姥姥是个铁石人,不在乎他是否受得了,一面将液体往身上涂,一面说:“你逞英雄的时候不多了,铁打金刚也禁不起这种毒刑的折磨,但还算最轻的惩罚呢,忍着点儿。”

她的声音非常冷酷,使他更为坚强。

“这叫做魔火练金刚,我却不信你会有金刚的造诣。”姥姥狞恶地说,将一盘水从他头顶向下缓缓浇去。

他终于难禁这种令人骨肉崩散的锥心奇痛,心中如焚,鼻中吁出一口长气,头向下一搭,晕厥了。

自始至终,除切齿声外,他没发出任何声音,直至昏厥。

“好!是个了不起的英雄好汉。”忏情谷主含笑点头。

“真也亏他。唉!太过刚强的人,并非幸福。”姥姥将水盆交与仆妇,黯然地叹息着笑,并饱含深意地瞥了谷主一眼,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忏情谷主突然低下了头去,急急转身出室而去,在转身的刹那间,她眼角出现了晶莹的泪光来。

姥姥等众女走后,方将一颗丹丸塞入君珂口中,取来一杯翠绿的液体,灌入他喉中,再在他气门穴上拍了三掌,解了穴道,向健妇交待道:“替他将血液拭净,上一些生肌八宝散,明晨他方能苏醒,移他到房中将息。”

另一个同时被擒,身穿金色披风的人,却没受到毒打和虐待,这时正被放在兽栏内,虎豹的巨爪在他身前不住挥舞,距身不足寸余。但虎豹的爪子,在设法向前试探,逐分探进,不久定可抓上皮肉了。

这家伙已经狂叫了两天两夜,叫救命,也叫饶命,但没人理他,虎豹的利爪,在逐分接近中还没通过第一关的试验,他已经接受投降了。

君珂在第二天辰牌中,神智一清,醒来了,这近十个时辰的甜睡,几天来的痛苦与疲劳,全部消失不见了,上身的鞭伤全结了疤,毫无痛苦,轻的创口,疤已开始脱落,好灵光的奇药!

他倏然坐起,不由一怔。

这是一间楼上精美的小房,有奇异的树藤做成的几椅台案,古朴苍劲绝伦,床是软褥小床,床柱也是有藤节的怪木所造,挂着销金帐,锦装绣枕,又是一番光景。

他掀帐下床,床头短几上,摆着一叠衫裤,正是他自己包裹中的物件,床下,有一双新做的半统软快靴。

他真的吃了一惊,怎么?不是囚犯了?

他换上衣裤,毫不客气穿上软靴,站起来略一运气,怪!没被制住哩,试行功伸展手足,确未受到暗制。

门口响起剥啄声,有人叩门。

他在心中作了决定,不管怎样,除了向她们索回路引之外,不与她们交谈,没有交谈的必要,他恨死了她们。

门外的人见没有回音,便轻轻将门推开。

君珂正用冷森森的眼神,迎接进入室中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整齐的侍女,她端着食盒儿含笑踏入室中,将食盒放在案上,敛衽行礼道:“林相公太好了,恭喜,小婢奉主母之命,为相公送来早餐。”

君珂不开口的决心受到了考验,暗笑自己太可笑了,他怎能对侍女无礼?他要讨回路引,有求于人,又怎能不开口?他只好冷然地说:“请撤回,林某不吃贵谷的食物。”

“相公……”

“不用多说,相烦姑娘引见贵谷谷主。”

“林相公,主母如果要见相公,自会派人相请,目下……”

“姑娘如果不肯,在下只好乱闯了。”说完,他向房门举步,真要乱闯啦!

侍女并未加阻拦,反而替他拉开门房,用奇怪的眼神,含笑将他送出。

外面是小楼的厅堂,布致得极为雅致,木藤的家具十分古雅,明窗洁几上,映着外面的裟婆树影,四周和窗角的盆景,栽的是奇花异卉,阵阵幽香中人欲醉。

厅中有人,一个绿衣人,是大妞儿琴儿,仍是那一身充满青春气息的装束,秀脸如花,云鬓堆绿,长裙及地,仪态万千,她正从木藤做成的木椅前站起,含笑站起相迎,香扇儿掩住高耸的胸部,盈盈屈身行礼,说:“数日来多有得罪,林相公海涵。”

君珂虎目一睁,分外眼红,但稍一忖量,忍住了,他无法奈何她,想起十招被擒的耻辱,顿感脸上无光。

“姑娘能领在下一见贵谷主么?”他冷然地发话。

她笑盈盈地走近,香风中人欲醉,说:“林相公,可否请稍留半刻,听小女子一言?”

“免了,在下无话可说,也不想听任何人的废话。”

“是为了在敝谷所受的委屈么?”

“还用说么?这是在下的奇耻大辱。”

“相公可否一听此中原因?”

“任何解说皆是无谓之举,咱们彼此无冤无仇,无缘无故受此礼遇,在下心领盛情。”

她淡淡一笑,轻掠鬓角说:“在相公方面,自然认为是无缘无故,但在敝谷来说,却是有因而为。”

他冷哼一声,冷冷地说:“任何理由,皆是强词夺理,在下不听,只有一事请教。”

“相公的意思……”

“是放在下走呢,抑或是要追取在下的性命?请明示。”

“林相公,可否……”

“在下只静候两个字,放,或者是死。”他抢着说。

她转身退至窗下,扭头说:“凡是进入本谷之人,并无活着出谷的先例。”

他冷笑一声说:“除了你们倚技压人之外,你们一无是处,说句不客气的话,你们都是一群已失人性的女妖,自进入贵谷迄今,在下还未发现一个男人,你们的所作所为,定然是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凡是误闯入谷的人,你们不是处死,便是禁固终身,在下目下未被制住,多感盛情,将要不自量力,拚死外闯。”

她轻盈地一笑,问:“你自问行么?要再来一次十招?”

这两句话,大伤他的自尊,俊面一红,说:“那晚十招之约,在下死心眼和姑娘印证,这是在下的一次难以或忘的经验与教训,以后,鹿死谁手,难以逆料,信不信在你。”

她也知道失言,讪讪地说:“本来,敝谷对入谷之人,要经过三次相试,即可决定他早死抑或晚死,林相公可否要先行一问?”

“在下无话可问,用不着问。”

她不管他是否要听,往下说:“其一是威迫,这一关相公是渡过了,其二是利诱,本谷有富可敌国的珍宝,并以称霸武林的名位相惑,其三是色字,这一关不好过,本谷有美女如云,还有许……”

她朗朗道来,毫无羞怩之态,君珂听得不耐烦,赶忙打断她的话说:“在下不要听,告诉你们,在下不敢自夸是男子汉大丈夫,这些事在下永不会……”他说不下去了,他想起银衣仙子和庄婉容,对色字一关,也许他难以支持哩。

幸而琴儿已抢着发话了,说:“我知道阁下是个大丈夫,所以另两次相试已经被我请求谷主予以减免了。”

“减与不减,与在下无关。请姑娘领在下一见谷主。”

她向楼门口抬手虚引说:“好吧?请。但即使你能见到谷主,也不可能离谷。”

他不做声,大踏步下楼。

各处小楼中,看去极少人踪,巨树围绕的小楼,成了森林的一那份,他被囚的小楼,是东首两座小楼之一,琴儿领着他走入一条光线黯淡的木栅小道,人行走其中,不见天日,左盘右旋,方走向中间北面的小楼,不远哩!一面走,她一面招呼:“林相公,请小心随我来,这儿中含生克,机关密布,稍一大意,便有性命之忧。”

“有那么严重么?”他语气中似乎不大相信。

“各处陷阱角落中,豢养有从南荒移来的奇毒蛇类,如被咬中,不堪设想,敝谷主在这儿建基二十年,进入之人不死而能活着离开的人,未曾有得。”

“是被机关所困么?”

“大部原因在此,另一原因是谷主的功力超人,即使能逃过三试重关,最后仍难逃谷主剑下。”

“有人曾闯过三试么——

琴儿略一沉思,久久方说:“有,十年前我十岁,是随谷主入谷后的第三年,曾有一个中年人度过三关,可惜与谷主印证之下,两招失手,血溅斗场。

“这么说来,如果在下要出谷,必须从谷主剑下闯出么?”

“不仅此也,还得自己觅路闯出这座忏情古园。”

“闯出这座园,是要用剑闯么?”

“不必用剑,没有人拦阻。”

“哦!那太简易了。”

“怎么?你说简易?”她讶然问。

“是的,轻而易举,没有人阻拦,一把火尽够了。”

她脸色一变,说:“那怎能用火?荒谬绝伦。再说,火折子与火石火刀早就替你搜掉了,不可能的。”

“笑话!怎算荒谬?为求生存,无所不用其极,不算过份,这儿有的是枯树,江湖人如果不会钻木取火,就不配做江湖人。”

她不住点头,站定转身道:“高明,高明,但愿你能平安出谷。”

他一怔,讶然问:“咦!姑娘,你似乎有吃里扒外之嫌。”

她粉面一红,黯然地说:“其实忏情谷的人,并非是妖魔鬼怪,只因二十年前谷主一时意气逼死了师公……“

“师公?”他急急插嘴。

“是的,师公,谷主乃是我的恩师。恩师他老人家后来得到内情,后悔无反,也因此而性情大变,便与师姨以及姥姥等人,到这儿人迹罕到之地隐居,谷名忏情,原因在此,为了不许外人前来打扰,故而出此下策,其实师父并非人性全灭之人,不然何必考验闯谷之人?只消将人毙了便成,何必费事?”

他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她淡淡一笑说:“你别哼,这确是事实,昨日你昏厥之后,师父曾给你服下她视为至宝的九还丹,更在用刑之后,用百花仙露及八宝生肌散两种药替你冲洗伤痕,不然你怎能恢复精力,你认为那使你痛苦的粉红色液是盐水么?你错了,那是百花仙露人间至宝呀。”

他呆住了,木然地喃喃地说:“为什么?为什……”

她脸色一正,抢着接口道:“因为你与师公不仅脸形身材相像,而且个性几乎完全一样。”

“真有那么回事?”他愕然问。

“我虽没见过师公,但在姥姥口中,已知道其中详情。据说,师父与师公冲突反目之时,师公一直未出声分辩,临死也未开过口,皆因两人都太过刚强,因而铸下大错。”

“令师的过去,姑娘可曾知道内情?”

她摇摇头说:“二十年前的事,师父绝口不谈,仅姥姥有时告诉我们一鳞片爪而已,我们四姐妹,都是苦命的孩子,是师父偶或在江湖走动,带回山谷教养的,师父对我们的恩深似海,眼看她老人家性情日变,痛苦日深,我们也够痛苦的,真愿她老人家不再在这儿自苦,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老人家离开这处伤心之地。”

“这儿是世外桃源,怎说是伤心之地?”

“你入谷的西园口,那座石像你可看到了么?”

他点头苦笑道:“就是因为看那座石像,不小心落入陷阱。”

“那石像之下,就是师公当年仙逝之地,那石像就是师父的肖像,你留意了?”

他恍然,果然石像有八分酷肖叫他孩子的中年美妇,他的观念开始改变,也黯然一叹道:“令师是非常人,难怪她,尘世滔滔,何处没有烦恼?令师在这儿,在她心灵之中是痛苦,也是安慰。姑娘,千万不可勉强她,也许她入世之后,痛苦更深更烈呢。”

她幽幽一叹,转身说:“承教了,走吧。”

两人继续向前走,不久便到了小楼前,进入了广场,楼下石阶上二妞儿已经在久等了,含笑迎了上来,笑说道:“大姐,师父说他定然急着要来,是么?“

琴儿踏上石阶,笑道:“果然不吃我们的食物,倔强着哩!”

两人伴着君珂登楼,楼上,忏情谷主与众女已经分列楼中,谷主姐妹俩坐在树藤所制的椅上含笑相迎。

君珂观念已有改变,不再傲岸,长揖为礼说:“晚辈冒昧。特前来求见谷主。”

忏情谷主一怔,良久,转面向琴儿注视说:“琴儿,你对他说了些什么?”

君珂抢着说:“晚辈曾当令徒之面,诋毁谷主,令徒因而为维护师门声誉,故将忏情谷的由来略予说明。”

忏情谷主没做声,琴儿凤目出现泪光,缓缓在她身旁跪下了,颤声说:“师父,琴儿心中难受,所以……”

忏情谷主伸手揽她入怀,苦笑道:“孩子,我不怪你。’又对君珂说:“如此,也用不着老身嚼舌了,请下楼,以三招为限,三招你如能平安,老身送你出谷。”

“晚辈心领盛情。”君珂行礼转身。

楼下广场甚宽阔,足够施展,二妞儿立即送上君珂的三尺六长剑,琴儿也替师父送上一把寒芒如电的长剑。

众女退至石阶下观战,不住低声私议。

君珂将长袍尾掖在腰带上,拔剑置鞘在一旁,踏入场中直趋下首,从容献刻说:“晚辈恭请前辈赐教。”

忏情谷主举剑受礼,笑道:“这是生死相拚,胜负有关你的一生荣辱,不是印证,你小心好了。”

“晚辈当倾力而为。”

“三招,礼招不算。”

“遵命。”君珂朗声答,喝声“晚辈放肆了”,揉身而上,向左一绕,剑尖徐升。

两人换了一次照面,双方的眼神吸住了,君珂心中渐定,六合如一,剑上传出阵阵龙吟,剑气丝丝。

说是礼招,按理说该是虚招,但在第三招之后,紧接着的一招便是拚老命的狠着,如果在礼招之后暴露空门,那是不堪设想之事,大意不得,所以必须全神以赴,真正一开始便拚生死倒易应付,加上了礼招麻烦得紧。但真正的名家较量印证,这是需要的,可以在这三招中,看出对方的修为造诣,估量着是否需要全力周旋,与运剑的力道,也可以看出对方的门派。

君河决定在拼命三招中,用上红衣老道教他的保命三招,艺高人胆大,他毕竟有点兢兢业业,他曾在拳掌上十招中败于琴儿之手,面对琴儿的师父,要说不胆怯,那是欺人之谈。

换了一次照面,他出手了,一声轻叱,攻出一招“花中吐蕊”,五道虚影一晃,从中吐出一道银芒,攻向忏情谷主的右肩。

第九章 巧遇奇逢

忏情谷主裙袂飘飘,剑出“拂云扫雾”,虚佛君珂攻来的剑影,斜身而进,招变“飞虹戏日”攻向他的耳门。两人换了两次照面,三招中,剑一发即收,未注内力,错剑游走。

忏情谷主第三招一收,一声轻叱,剑发龙吟,但见白色身影冉冉而来,突化数个虚像,寒芒齐射,像是几个人由前左右三方同时发剑,看去不太快,其实快极。将君珂罩在中间,简直没有机会让他脱身。

他早有准备,剑动风雷俱发,奇招“风起云涌”出手,银芒四射,向上疾卷,人也化成数个虚影,眨眼间便脱出了重围,人影乍分。

“住手!”突然响起忏情谷主的沉喝声。

君珂额上见汗,捧剑卓立,忏情谷主沉下剑,讶然问:“孩子,你是谁的门下。”

“晚辈恩师王公,人称银河钓叟。”

“不!你的剑法绝非银河钓叟所授。”

“剑法传自一位红衣老道,但晚辈不知他老人家的名号。”

“你试将老道的相貌一说。”

君珂便将老道的相貌—一说了,忏情夫人又问:“你这一招名叫:“风起云涌’,第二招是‘轻云缥缈’,第三招是‘飞云逸霞’是么?“

君珂吃了一惊.讶然道:“前辈,这……这……“

“那是老身的师兄,道号称飞云散人,俗家姓瞿名印,我师兄妹已二十五年不见面了。“

君珂啊了一声,弃剑拜倒,他不知该怎么称呼,结结巴巴地说:“晚辈无状,前……老前辈请……请恕罪。“

忏情谷主将剑交与掠到的琴儿手上,向君珂伸手虚引,一股奇异的潜力,竟将他从地上吸起,说:“老身姓方名珊,年届知命,从师不到三年,先师即成道飞升,我师兄那时已在江湖成名,大我四十岁,便秉承恩师遗志,教养我成人,名虽师兄妹,情同父女,我的遭遇,恐怕他还不知道,定然在江湖寻找我的消息,却不知我在这儿痛苦了二十年。孩子,你可以叫我珊姨,起来,我先替你引见。“

君珂整衣而起,其实他早起来了,只是没站直而已。天!这条命有救了,飞云散人是三仙之一,他老人家真妙,胎息在水洞中救了他一命,救命三招再次令他在忏情谷主剑下逃生,而且这条命保定了险啦!

忏情谷主竟然牵了他的手,在众女的拥簇下八厅登楼,在楼上厅中替他引见。

二姨叫方妤,是谷主的亲妹,君珂不敢失礼,拜了三拜。

姥姥是谷主的奶娘,他又得拜。

四姐妹大姐姓范,名琴。二妞儿姓宁名玲。三妞儿姓张名笙。四丫头最小,只有十三四岁,姓李名裳。这四个人他长揖为礼,范琴仅二十岁,都比他小,一律称妹。

其余的是仆妇和侍女,通了名,他也长揖招呼。

忏情谷主命他在下首坐了,他不敢不坐,她看去不像个五十岁老太婆,大概是修为有成,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丧夫的打击,她可能显得更年轻,道家修真,有所谓长生不老,返老还童,还有什么长春之术,也许都是鬼话,但也并非全是荒谬不经之事。

她不住打量他,久久幽幽一叹,说:“孩子,过去的事,希望你必不介意,看了你的气色眉心所隐暗纹,我替你担心。师兄教你的剑法,改变不了你的命运。“

君珂在生死相拼中,亮出保命剑法的第一招”风起云涌“,不但保全了性命,更知道了传他保命剑法的老道,是三仙中的飞云散人瞿印,忏情谷主正是飞云散人的师妹,真巧。

忏情谷主的一番话,令他悚然而惊。他不是一个宿命论者的信徒,但出之于忏情谷主之口,他不能不惊。

她说飞云散人传他三招保命剑法,改变不了他的命运。怪!其理安在?

也想到自己与飞云散人素昧平生,为何授他保命三招?又为何传他保命的玄门绝学胎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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