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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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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珂投宿时,伤势虽被百转丹压下,但病容明显,晚间呻吟之声户外可闻,天破晓时方行上路,乃是黄家村的人有目共睹的事实。而许家的血案,尸体经验定是早一天死亡的。而且在黄昏前,银剑白龙经过黄家村,也曾为村民所见,这强有力的证据,洗雪了君珂的冤屈。

银剑白龙弄巧反拙,在遂昌县的海捕文书中,主犯的姓名面貌,赫然是他阁下冷真阳。

但银剑白龙的收获也不少,至少怪物和魔君们,除了白骨行尸之外,全都被他的话所惑,先入为主,认定许家血案是君珂所为,消息慢慢外传,加上银剑白龙有计划的推动,众口烁金,死了的林君珂成了淫贼,他银剑白龙却成了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

四明怪客到了龙游,立即传信给江湖好友,迫寻银剑白龙的消息,准备擒人。

可是,银剑白龙失了踪,音讯香然。

银剑白龙跳水逃命,不敢在附近登岸,向下游江口会合处急泳,当需要换气时,他便仰面朝天将嘴伸出水面,吸满了气继续下潜,在水面,还被人误认为是一条大鱼哩。

他正全速潜泳,突觉左方水势凶猛,他知道,已经到了信安江啦!

全程六七里,他轻而易举地进入信安江,知道危机已过,该上岸了。

蓦地,他发现水上有一条小船,正顺江飘下,不时可听到缓缓的浆声。

“好啊!先上船再说。”他想。

他到了船旁,突然飞射出水,手一搭船舷,奇快地跃入船头舱板上,小船竟然毫无晃动之象。

“好!了得,鱼鹰出水身法,高明。”一个苍劲的嗓音,在艄尾响起。

“过奖过奖。呵呵!在下有幸,遇上了识货的。”他抹掉脸上的水珠,傲然地答。这是一艘小乌篷,小小地,左右舱以及舱中家具,有凌落的修补痕迹。船尾,安坐着一个老艄公,浆已收好,只用一柄短浆作舵,顺流而下。赫然是被君珂几乎捣烂了船的要命龙王。

银剑白龙不认识这个做水上买卖的独行水贼,但一听对方揭穿他的出水身法,便知是个江湖人。他的水性超尘拔俗,毫无所惧,穿舱而入,泰然走向后艄。

银剑白龙泰然走向后艄,船小而轻,他行走其间,毫无晃动之象。

要命龙王在对方出水上船,落船轻如无物时,心中已经有点凛然,这时心中更惊,心说:“这小子好高明的水性,好高明的轻功,莫不是存心找我龙王爷的晦气来了?倒是我一大劲敌。多年来水中未逢敌手。这次我的确受到了考验了。”

他安坐不动,阴笑着说:“小毛孩,你上了我的船,真是有缘,你知道船放何处?”

银剑白龙在舱板上坐下,打开有防水油绸包好的百宝囊,检视着里面的瓶瓶罐罐,一面信口答:“老家伙,你真俗。”

“我俗?有理由吗?”要命龙王讶然问。

“是的,俗不可耐,既然上得船来,何用问放往何处?江湖人流浪天涯,四海飘零,飘至何处皆无两样。”

“哈哈!好说,好说,我多问了。可是,你可知道老夫愿不愿载你?又载往何处?”

“呵呵,你又多问了。愿与不愿,乃是你我两人的事,不必问你个人愿与不愿。哦!信安江下游是兰江。过了处州称桐江,以下称富春江,到杭州称钱塘江,我,要走南京由大江入川,但你如果载我到杭州花花世界一游,我绝不反对。”

“如果我老人家不同意你的想法呢?”

“老丈,你的不同意不值半文钱。”

“哈哈!小毛孩,你是说,你要做主人?”

银剑白龙将百宝囊包好挂上说:“你这次可说对了。”

蓦地,小船左右一晃,左右舷水声如雷,浪花飞溅。接着船首上升,“嘭”一声向下掼落,要命龙王在卖弄绝学了,凭一支短浆,便将船拨弄得像个小玩具,一面说:“小毛孩,这船如果不同意别人的话,便会发疯,瞧!它不高兴了!”

银剑白龙淡淡一笑,在水花飞舞中站起说:“假如这船知道我银剑白龙的名号,便不会发疯了。”果然不错,他刚站直身躯,小船不再跳荡,船身发出格支格支的响声,两人斗上了内力。

要命龙王心中一懔,也勃然大怒,站起叫:“好啊!好小子,这几天我要命龙王大概是走了霉运,先是遇上一个林君珂,又遇上一个小白龙,都要毁我这条用来做老本的小船,不像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银剑白龙心中一动,大喜过望,心说:“这老鬼一生独来独往,位高辈尊,在东南水上豪杰中,潜在影响力极为庞大,如果能将他收服,对日后称霸江湖的大计,帮助甚大,我何不对他用些手段?看来,林君珂也曾和他捣过蛋,正好利用。”

他心里暗中打算,该如何下手。要折服武林朋友,第一是结之以恩,或者服之以力,但对那些性格不定,行径古怪恶毒的人,这两种都用不上,他煞费思量。最后,他想到动之以利,加之以威。

他举步走近,淡淡一笑说:“你说林君珂也要捣你的船,可是指那银河钓翁的门人林君珂?”

“正是那小王八,你的师门也可以透露透露。”

“我,姓冷,名真阳,敝恩师人称青城炼气士。”

要命龙王大吃一惊,哼了一声说:“滚你的!从未听说那牛鼻子有门人。”

银剑白龙已运起罡气,蓦地翻掌向水中吐去,风雷乍起,“嘭”一声水花急溅,小船横飘丈余,他冷笑道:“青城绝学罡气,阁下定不陌生,在下如果不是青城门人,怎敢和银河钓翁作对,你所说的林君珂,已被我用牛拖死,跌下猿啼绝崖百丈深谷,粉身碎骨了。”

要命龙王识货,看出对方的罡气火候仅有两三城,心中大定。以他一甲子的内力修为,还可和功候较浅的罡气一拚,便说:“林君珂被你杀了,省了我不少事,很好。你的罡气火候尚浅,仅有二三成道行,吓不了我要命龙王。小毛孩,老夫一生行径古怪,不沾惹任何人。本来不论任何人上了我的船,便得留下性命,冲青城炼气士份上,姑且饶你一遭,尊驾如何上船,也如何下船,快滚!”

银剑白龙不怀好意地阴笑说:“在下一生的行径,也十分古怪,上来了,就不想下去啦!在下有些不知进退的话,尊驾何不静心听听?”

“老夫从不听任何人的废话,你滚是不滚?”

“滚,乃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现在,事办完再滚不迟。在下的废话,尊驾必须听,这对你有切身的利害,非听不可。好啊!来得好!好!”

原来要命龙王不耐烦,愈听愈火,突然一桨迎头拍下,脚一勾舱板,要取兵刃。

银剑白龙早就计算好他要动手,先发制人,猱身扑上,暴喝声中,用奇快的手法撤下银剑,天罡剑法立即攻出,“噗”一声击中短桨,左手乘虚疾伸。

要命龙王还未捞出兵刃,更没想到青城炼气士的门人,竟会卑鄙得使用暗器,五种暗器一闪即至,他如何抵挡?加上银剑白龙已经全力以赴,暗器已用全力打出,存心速战速决,自无让对方门让的机会。”

“哎……”要命龙王向旁一闪,双掌齐出,将袭向上中部位的暗器击飞,却未能将袭向下盘的牛毛针躲掉,狂叫出声,砰然坐倒。

银剑白龙人随剑进,剑尖点在对方的脸上,冷笑道:“阁下认命,想不到吧?这叫做阴沟里翻船,老奸巨猾身经百战的要命龙王,竟会栽在我这年轻人之手,异数哩!”

要命龙王真是哑子吃黄连,苦在心头。论功力,他并不怕对方两三成火候的罡气,真正拼命还不知鹿死谁手。论经验,银剑白龙相去太远,按理绝不能栽在对方手下的。可是,他太大意,认为既然是字内第一高人的门徒,罡气亦已炼成,用不着以暗器乘隙下手?而且他正俯身取兵刃,地方窄小,双方相距近在咫尺,对万又全力相图,想闪避不可能,幸而他功力深厚,百忙中仍能将上中两路暗器击飞,不然老命难保。

他双脚共挨了六七枚牛毛针,想不倒怎行?坐在舱板上直咬牙,恨声道:“你这告卑鄙小狗,老夫估错你了,青城炼气士一生中,没使过暗器,这是他教你的吗?”

银剑白龙扣指疾弹,一缕罡风击中要命龙王的鸠尾穴,他收了剑,在百宝囊中取出一颗灰色丹丸,硬塞入要命龙王的口中,一捏牙关,用江水替他溶入腹中,说:“我已给你服下奇药,一月之内,必须吞服我的解毒药丸,方能保住性命。好了,咱们来平心静气谈谈。”

“我要命龙王不想和你谈,要命,拿去就是。”

“你要谈的,老龙王。先将我的来龙去脉一说,家师乃是青城炼气士,这我已经告诉你了,我爹爹人称寒风掌,你也该有耳闻,我爹的师父两仪阴神郑公,你也该知道。”

“哼!全是些无名小卒。”要命龙王不屑地插口。

“好,告诉你一个有名有姓的人,千手如来李宁,一手五暗器天下闻名,早年荆襄好汉李胡子的兄弟,啸聚山林南面称王,这人你认为如何?”

“哼!一个不成材的草寇。”

“好说,比你这水上小贼如何?如果不是被人出卖,大明江山已改了大汉皇朝,成王败寇,怪不得你说是草寇。目下,千手如来又将大举,四出招揽英雄豪杰。区区银剑白龙不甘菲薄,受命行道江湖,广结武林英杰,也自求发展,准备称霸武林。”

“呸!凭你这不要脸的卑鄙小人,怎成气候!”

“将相本无种,别小看了冷某人。目下你必须有所抉择,死活悉从尊便。日后成事,东南半壁武林归你管辖,大秤分金银,共享富贵,用不着委屈你再冒风险做这种没本钱的买卖。要死那太简单啦,一月之期不短,够你思量。要活,二十五天之后,相烦阁下到河南布政司南阳府南召县县北丹霞山一走,家父将给你一颗解药。此后,你必须每月讨一次解药,直到你无反叛的表现,在下方给你根治的解药。你中的牛毛针未淬毒药,可用磁石吸出,或者用内力拔除。再见了,好自为之。”

说完,拍开他的穴道,飘然入水,向江岸踏水走了。这家伙水性之佳,令人骇然?水平线竟在丹田之下,以奇快的速度激射。

自此,银剑白龙一面苦练罡气,一面暗中收买人心,恩威并施,却不公然出面,先从江湖中黑道草寇下手,大有所成。

他从杭州府途经南京应天府,再沿江北上,途中接到青城炼气士命他的父亲传来手谕,要他速至湖广归州会合。他便火速西上,找他的人失去了他的踪迹,四明怪客和阴阳老怪,仍在杭州摸索,接近了应天府。

暴风雨将至,青城炼气士宣布重出江湖了。

千手如来不甘寂寞,也公然出现江湖。

黑龙帮的天玄道长扩展天玄教,广罗羽翼,暗中秘密活动多年的白莲会,有些会众已加入了天玄教黑龙帮,帮务发展迅速,从长江发展至大河两岸,势同燎原,成了最具有力量的秘密帮会了。

这一年秋龄来,一年过去了。

八月凉秋,皇帝老爷龙体不豫。甲申,皇太子摄事。己丑,龙驾归天。九月乙卯,上尊谥,庙号宪宗。

九月壬寅,皇太子登极,大赦天下,改明年为弘治元年,这位受够了委屈的皇太子,他的母亲姓纪,封淑妃,生下他便不见天日。那时,万贵妃专宠宫中,其他的妃子生了儿子,不死才怪,母子俩人的处境,确是够悲惨。

他上台的第五天,开始动手,奸臣、内戚、太监,—一开革。冗官、法王、佛子、国师、禅师、真人等等,一古脑儿赶出了宫廷。

大明江山稳定下来了,被昏君宪宗搞得乌烟瘴气的朝政,焕然一新,有了中兴的气象。

弘治元年三月暮春,江湖中又起风波。

由于昏君归天,朝政一新,名将马文升从闲官“南京兵部尚书”,内调北京帝阙的“左都御史”,开始任用过去的忠臣大将。隐居遁世的彭都指挥胜安,也在这群起复名单之中。

彭胜安事实上仍与彭家村暗中有连系,圣旨已下,不出来怎成?欺君之罪,足以令彭家村鸡犬不留,他只好硬着头皮出来接旨。

他是春正月进京的,三月返回故乡,领着家小赴任。他这次进京,由于荒疏武事日久,并未得意,未能官复原职,降一级起用,官衔是湖广施州卫军民指挥使司指挥使。

那时,施州卫乃是蛮夷之区,与四川交界,三峡之南,那一带山区全是洪荒绝域,领有一个千户所,四个宣抚司,九个安抚司,十三个长官司,五个夷查官司。到了这鬼地方,简直比充军还倒霉。

施州卫所在地,位于今日的湖北省恩施县,这地方,在北周一代始建施州。元朝末改名,属四川夔州路。本朝初撤州,洪武十四年五月又置,向年十二月,方由夔州划归湖广,后来废州存卫,不再称施州,而称施州卫。

彭胜安也知道,这一去,确是风险,到了蛮荒绝域,与蛮夷打交道,更有不少傲啸山林的流民草寇,出没无常,乃是有名的畏途,尤其是三峡南岸一带,简直是萑符遍地,龙蛇出没,那一带山区委实令人头痛。

他本想不带家小上任,但不行,朝廷皇命叫他就卫,卫所的官兵全是世袭的,也就是说,他的子孙也将是施州卫的指挥使,也就是说,他必须在那儿落藉,永远没有迁回彭家村故居的可能了,不带家眷怎成?要被皇帝老爷查出,不砍他九族人丁的脑袋才是怪事。

想当年,他官居都指挥,乃是正式武举出身的方面大员,管理一省的军政,堂堂二品大员。而目下,成了三品官,是卫之长而已。而且,这个卫又小得可怜,幅员却大,老弱残兵却多。

池州府的知府大人乃是他的好友,早已替他准备了五艘大官船,有一百二十名护送的官兵,船头上,插着他彭指挥使的大旗,官衔和姓名绣在旗上,迎风招展,好不威风?但彭胜安却心中暗暗叫苦。

还好。早些天南京也驶来六条大船,原来四川重庆府新任知府王大人,正携带家小就任。六条大船到了不少役仆家丁,并有六十名官兵护送。十一条大船走在一块儿,声势更大啦!

岂知毛病也出在这位王知府大人身上,招来了灾祸。原来这位知府,乃是前朝纸糊三阁老大学士万安的同乡兼党羽,同是四川眉州人,一个卑鄙无耻的大贪官。万安垮了台,他转投入另一阁老刘吉的膝下。三阁老中,刘吉最奸滑,新皇帝上台,他并未垮台,仍然干他的阁老,无所不为。这位王知府,也就得其所哉。

王知府上任,竟用了六艘大船,可见他的贪污成绩,确是高人一等。

这时,天玄教徒像野火一般燃烧至江、河两岸,教中的黑龙帮众,也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王知府的大船出了南京龙江关,黑龙帮已经替这六条船算了命,准备了龙宫的一角,堆放这六条饱载金珠宝玩的大船。

彭胜安的船和王知府走在一块儿,像是飞蛾扑火,危如果卵,险哉!

这天是三月二十五,大船准备二十六日凌晨启航。

彭胜安一家大小共有七口人,妻、女如珠、子如虹、一对老仆夫妻、一个小丫环小云。一家子被安置在府衙,预定午后上船。一百二十名护军,早已安顿在船上了。

辰牌末,池州府码头泊官船的下游百十丈,停泊着百十条大小客货船,有些正在忙着上货卸货。蓦地,小北门城外临江大道中,施施然走来一个身材硕健,剑眉星目,齿白唇红的青年人,一头黑油油的长发换成一个乱结,身穿青布直裰,腰中鼓鼓地,挽着一个小包裹。像个落魂的青年人。下穿同色土青布灯笼裤,脚下是抓地虎快靴,看去虽是落魄,但容光照人,气宇超尘拔俗。只是,他眉宇之间,似乎中含隐忧,脸上没有丝毫笑容。

天!他竟然是跌下猿啼绝崖的林君珂。他没死,活生生地出现在池州府。他脸上仍然呈现着轩昂俊逸的容光,只是眼神出现了成熟的坚毅光芒,冷静、深沉,甚至近乎冷酷。他确是成熟多了。

当他失足坠下古松的刹那间,求生的强烈意识,激发了他内在的生命潜能,在潜意识中,他以胎息炼聚的先天真气,突然发似山洪,以雷霆万钧之威,从手足发出。神迹发生了,身躯突然轻如飞絮,举手投足间,凶猛的先天真气随手足猛振,向外急拍中,身躯便向相反的崖壁方向激撞。

在“噗簌簌”声中,他撞入下面两丈余的藤蔓中,正是昨晚大鸟冲飞而出之处,人仍向崖壁内侧急飘。

在朦胧曙光中。他感到自己正向一座五尺圆径的石洞飞撞,洞下石底堆着不少柴草,里面有四个碗大的白色圆物。同时,有一条银色长物,长有丈余,刚由崖壁旁窜人洞中,盘踞在柴草堆上,含住了一个白色圆形物。

银色长物见有人飞撞而人,还来不及将白色圆物吐出,猛地扔长尾一卷,将君珂卷住了。

是白蛇,好家伙!千钧力道一收,要将君珂缠死。

君珂的生命潜能刚发至巅峰状态,自卫本能迫得他排全力一搏,突然张臂扣住了蛇头,左臂坚逾金钢,挟住了白蛇的七寸,右手硬生生扣入白蛇双眼中。

“咱们必须有一个死。”他怒吼。

柴草中是四枚巨型鸟蛋,一枚蛋在白蛇口中碎裂,另三枚也成齑粉。

君珂虽则遍体鳞伤,但这时竟然能抵受得住白蛇的卷缠,双手已控制住蛇头,再用口撕咬白蛇的颈部。

一阵翻滚播弄,一人一蛇在舍死忘生的狠拼,君珂的右手三指已从蛇眼中锲入白蛇脑部,左手挟紧死不放手。可是,他的利齿没有用,咬不进蛇颈,那冷冰冰滑溜无比的蛇皮,硬倒不硬,但坚韧得令人难以置信,无可奈何,就是咬不破。

以他目前潜能已发挥至巅峰状态看来,钢铁也可能咬裂,可是竞咬不入白蛇的颈皮,岂不可怪?

幸而白蛇的双眼是要害,他便全力运食、中两指,拼命向内戳,直戳人白蛇脑中。

不久,人和蛇的力量渐减,蛇身开始松脱,君珂也软倒在蛇身上。

他手一松,“噗”一声,蛇脑袋下搭,蛇口中巨大的管牙,无意中擦过他的右小臂,管牙前本凝结着一星黄色液体,立即由伤口渗入肌肤中。

他脱力地倒在蛇身上,还不知小臂已被蛇牙擦伤,一面喘息,要将残余的元气聚纳于丹田。

蓦地,他感到一阵麻痹,从右小臂向体内爬,右手不能移动了。

同时,他好不容易聚凝在的一点点残余元气,竟然像天宇间的轻烟,逐渐消散。

“天哪!我中毒了。”他吃力地虚脱地叫。

千紧万紧,性命要紧,毒还未传至左手,还来得及,赶忙挣扎着用左手吃力地打开百宝囊,将三包师鱼解毒散吞入腹中。药吞下了,他也昏倒了。

不知经过了多久,他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刚睁开眼。便看到了仍虚缠在身上的白蛇尸体。洞外,白昼的光芒从藤蔓中透入,看日色,已是午正了。

白蛇的奇毒,与他早年吃下的师鱼血和师鱼涎所制的解毒散中和,发挥了潜能。他感到浑身的伤口已经结痴,痛苦已减至最轻微的程度。更令他惊讶的是,精力竟恢复了七成,天!奇迹终于发生了。

他不相信,赶忙行功一试,不由大喜过望,真气在体内流转如潮,奔腾澎湃不已。是的,他确是从鬼门关上逃回来了,阎王老爷太大意,枉死城没将他困住。

内腑已经归位,些小的痛苦他不在乎,收敛下激动的心潮,他在思索昨晚突然产生神力奇迹的前因后果。

许久许久,他忘了饥渴,总算将思路整理出一些眉目来了,他记得,自己在失惊之下,猛地以自己所练的内功贯注于手足,想以凌空凝气轻功绝学拔起身子。岂知他身躯已变成头下脚上,再往上拔正好加速下落,等他发觉不对时,已经晚了。可是,这一惊已令他胆裂魂飞,身躯向下急坠,求生的本能,终于激发了由胎息绝学所练成的奇怪潜能,突然爆发神奇的力道,由意识所主宰,身体似同无物,似乎只有意识而无实体,飘然轻荡,像是以神驭体,射向洞中。

他想了两个时辰,渐渐恍然大悟。天啊!这正是浑然忘我,以神驭气的至高境界,乃是玄门方士梦寐以求的无上造诣。他竟然在无意中,在生死关头获得了这种宝贵的经验,与看到了神奇的事实。

他想起飞云散人所告诉他的话,说本想传授给他罡气绝学,但却仅传他的胎息,说是用不着了,胎息练成,他便可和罡气一较长短。此中原因。可能是老道已看出他从银河钓翁处所练的内功心法,正与胎息有特殊的因果,久练之后,必然产生一种由两者所凝合的奇功,达到罕有的神奇境界。

他想再试试这种神奇的境界,便运气行动,岂知却在枉费心力,那种神奇的感觉与事实,没有再行出现。

他一咬牙说:“我会找出其中因果,必须体会出其中原委,另创心法,不然绝不离开这处山区。”

他向崖下探头望去,天!在二十余丈下林木与崖根交界处,铺满落叶的地面,死牛尸体旁,死了十余头虎豹,另有两头奇大无朋的猫头鹰,这些禽兽的尸体,全部变成灰黑色,甚至连羽毛都变了,可见奇毒性质之烈,到了何种程度。

死兽四周,有许多猿猴吱吱怪叫,四处奔腾跳跃,似乎也为这些怪现象所惊。

他感到饥渴交加。想下去又无从着手,二十余丈高崖,他知道不易下去,且先找东西充充饥再说。

他生长在丛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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