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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镝情潮-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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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顾得了左面,右面无法兼顾,刀还未拔出,右面的贼人突向船板下急滚,分水刺急旋,“嗤”一声刃尖划过彭胜安的右腿外侧,划了一道尺长血缝,鲜血急涌。

“哎……”他惊叫,人向左急倒。

舱内的彭夫人失了魂,尖叫道:“官人,逃命去吧,别顾我们。”

她将幼子背上,猛地拾起一把刀,用尽吃奶力气,向舱口掷去。

真巧!贼人砍伤彭胜安了仍向舱门滚,想入舱擒掳美女。到了舱口他必须站起,舱门太小嘛,他刚挺身站起,还未站稳,飞刀已到,“噗”一声闷响,刀把正击中他的面门,五官遭殃。

“哎……唷……”他狂叫,两把刀向舱板掉落。

彭胜安急疯了心,刚好忍痛爬起,拔出砍山刀,疯狂地一刀猛挥,砍向贼人腰脊。

“噗”一声砍个正着,由于力道不大,未能将贼人的背脊砍断,但也够厉害,贼人向舱中猛冲,“砰”一声倒在如珠主婢两人身上,三个人全趴倒了。

彭胜安正想入舱察看,身后暴喝已至:“送你去见阎王。”

他刚转过头,两把分水刺已闪电似的扎到他的身后了,除了等死,他已无能为力。

同一瞬间,一名悍贼已窜入舱门,手中尖刃在灯火下寒芒闪闪,蒲扇大的巨灵之掌,已经抓向刚爬起的如珠小姑娘。

也似乎在同时,内舱壁砰然倒下,烈焰飞腾,火舌向舱内急吐。

这一家子的性命,皆在呼吸之间。

君珂像一条大鱼,冲向搁在岸上的大船,火海中,人声鼎沸,凄惨的厉叫令人心惊胆跳,有濒死的厉号,一有凶狠的出招叱喝,有被掳妇女的尖号,有火焰的爆裂巨响……乱得的银花乘势吐出。

“叭叭”鞭声亦在同一瞬间响起。

“嗯……”两名断刀贼向后退,手掩胸口,踉跄向后便倒。

“哎……”后面两贼也发出狂叫,向前仆倒。

君珂收了鞭,回身叫:“彭大人快走,事不可迟。”

彭胜安向舱内抢,叫道:“我有家小,誓不独生。”

君珂当然了解彭胜安的心情,人生在世,如果不为妻儿牵挂,他就用不着为成家立业而受尽折磨。

“克察”一声,他扳倒了舱壁,抢入叫:“快走,跟我来。”

他一把拖住了彭夫人,彭夫人却不知他是谁,猛地张口向他手上咬去。

他的手不怕咬,但赶忙放手叫:“事急矣,恕小侄……”

彭胜安也在后大叫:“夫人,使不得,自己人。”

彭夫人问彭胜安扑去,尖叫道:“官人……”

“轰隆”一声大震,一舱顶倒了一半,火舌向内猛卷。

君珂大急,三不管抓起如珠和小云,挟离火场,找一条窗帘将如珠背上,一面叫:“我救你们,不可用口咬。”

原来主婢俩不知君珂是不是喊人,大发雌威,像两头小野猫,口咬手抓拼命尖叫挣扎。

彭胜安丢了刀,抱住了热泪盈眶的爱妻,只觉一阵惨然,油然生出英雄末路,生离死别的情素。经君珂一叫,他立即警觉,也将爱妻背上,爱妻的背上还有幼儿,抓起一把刀叫:“珠丫头不可妄动,他是林公子君珂,我们的救命恩人。”

如珠当然知道林君珂,只是先前急昏了头,闻声不再挣扎。君珂左手挽住小云,向外便闯,叫:“彭大人请跟我来,闯!”

两人一前一后,冲过了尸堆到了后舱面,劈面撞上五名狠贼,正迎面扑来。

“着!”君珂大吼,剑脱手飞出,手拔出了白龙筋鞭。

剑化长虹,一闪即逝,连贯两名贼人的心窝,护偃亦透胸而过,用力之猛,骇人听闻。

剑过鞭到,招出“狂龙闹海”,另三名贼人的六条腿齐膝而折,狂叫着倒下了。

前舱是火海,无法通行,后面是水,往下跳麻烦得紧,进不得,退亦不易。

还好,舵楼侧方悬吊着一具绳梯,有两名贼人口含尖刀,正一步步往下爬。

君珂一手挟住小云到了梯旁,鞭影一闪两名贼人带着一声狂叫,“噗通通”掉下水中去了。

他咬住鞭,扭头叫:“我先下去接应,请由绳梯攀下。”又向两位姑娘说:“我们要入水,不必惊慌。”

背上的如珠颤抖着说:“公子请放心,只是……我怕……”

怕也不行,他已一手攀绳,沿绳而下,还好,下面水深及胸,他个儿高大,站在水中并无不便,向上叫:“大人请下,快。”

桑落洲中,展开了惨烈的残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在夜空中震荡,此起彼落,连绵不绝。

东南角,出现了一群奇怪的女人,香风中人欲醉,在遍地血腥中,显得极不调和。

那是阴阳老怪和她门下的十二个女人,更有枯藤怪姥,出现在洲的东南角斗场之中。

火光照亮了夜空,但洲中林密草深,官船搁浅处在洲的正西,相距远在两里外,所以视度仍然不良,两丈外的景物不易辨识;双方的匪徒,皆以衣着和暗号分辨敌我,发现不是自己人,立即挺身而斗。

十五个女人,幽灵似的从西南角向西飘掠,进入了是非之场。

十七名匪徒,每个人皆背了一大包夺自官船的财物细软,像狂风般迎面撞到,身穿黑油绸水靠。是银剑白龙的党羽。

石室姹女在前,彩虹仙姑在左,右是白衣圣尼。后面三丈,是阴阳老怪和其余众女。

石室姹女在前开路,劈面撞上了,她目力超人,先发现贼众,娇滴滴地叫:“银剑白龙冷公子目下安在?”

十七名匪徒一怔,站住了,有人叫:“是女人的声音,咦!你们是助拳的?”

“是啊!本姑娘是冷公子请来助拳的,晚来了一步。”

“冷少当家不知下落,老当家的师父两仪阴神郑老爷子,大概尚在后面,你们或可赶上。”贼人一面说,一面向后指。

石室姹女还未回答,后面的阴阳老怪已冷冷地叫了:“不必问了,杀就是,洲上杀声雷动,人人自顾不暇,谁有心去留意首脑在何处?反正杀光了,自可发现他们的。”

石室姹女一声轻笑,拔剑在笑声中向前猛扑。

彩虹仙姑左拂右剑,狂风似的卷到,她的剑如同匹练,彩虹四射,但见一只五彩光球滚到,立即血肉横飞。

白衣圣尼一身白,她的拂尘也是白,像一朵白的云,向前飘腾。

阴阳老怪团扇一挥,所有的女人皆向前急抢,杀入人丛,各找对手。

十五个女人,像十五头饥饿的母老虎,向火光熊熊处杀出一条血路,沿途尸横遍野,不论是匪是贼,碰上她们准死无疑。一面杀,华山紫凤一面亮声大叫:“银剑白龙,银剑白龙……”

可是,银剑白龙仍在江心中,她的叫声,无法将银剑白龙引来。”

她们所走的路线,是距江岸里余的密林,向火光起处杀奔洲的西面。

从南向西的江岸旁,那极富男性美,五绺黑髯拂胸,看去像是四十左右中年人的豪客,正默默地沿岸而行,神光闪烁的大眼睛,迷惑地眺望着满天红光,一面向红光起处泰然举步,一面喃喃地说:“这些水上恶贼,终于因利害冲突而火拚了,多愚蠢哪!也好,多死些,免得为害人世间。”

正走间,三条黑影迎面奔到,有人大喝:“月黑。”

中年豪客淡淡一笑,仍向前走着说:“我该回答暗号,下两字是‘风高”;此外还有四个字的辨明切口,可是不必再问了。老夫乃是局外人,你们走吧。”

三黑影突然挺剑冲来,有人大喝道:“是敌非友,上!”

中年豪客站住了问:“你们要找死?”

三黑影根本不听,三支长剑寒芒如电,从三方攻到,居然剑发龙吟,剑气丝丝发啸,造诣已是不凡。

剑将及身,中年豪客冷哼了一声说:“怪我不得。”

他的手向前一伸,腰中长剑已神奇地到了他的手中,身剑合一向前急射,冷电乍张。身法之诡异迅疾,令人骇异难信,竟从中间半尺空隙中飘过,远出丈外倏然旋身回顾。

三黑影只见到剑影一闪,人影已杳。同时感到左胸一麻,一道冷冰冰的长形物体在那儿一进一退,浑身便脱力地发软,但没有痛楚的感觉。

三人同时向前急走两步,“铮铮铮”剑鸣乍起,三把长剑相交,立即脱手坠地。

剑坠了,人也要倒,但他们却勉强站住,用手抱胸,费力地回身。

“这……这是什……么剑法……”中间黑影虚弱地叫。

“你……你是谁?”左首那人也脱力地同声叫。

“你……你是……”右首黑影嘶嘎着问,话未完,终于不支倒地,“砰匍”一声,手脚一伸死了。

“我,无情剑客钟飞。”中年豪客用毫不带感情的声音答,“铮”一声,他用神奇的手法掷剑入鞘,从容转身,仍向火光起处泰然举步走去。

两黑影不住晃动,吐出微弱的,不容易辩认的字句:“无情……剑……客尚……尚在人……间……”他的手离开了胸膛,鲜血从左胸的剑孔中激射而出,腰向前俯,向左扭曲颤抖,“砰砰”两声,全倒下了。

君珂到了水中将小云搁置肩上,接下从绳梯爬下的彭胜安,涉水从两船的空隙中冲云,左右两船大火急卷,谁也没留意其中有人冒险钻出。

滩岸上,五六十名狠贼,正舍死忘生捉对儿撕杀。君珂仍挟住小云,向彭胜安叫:“由水滨走,钻入芦苇。走!我在外侧。”

两人向芦苇中钻,迎面突然钻出三名赤着上身的贼人,火光中看得真切。君珂的白龙筋鞭突然抽出,吼道:“挡我者死!”

“叭叭叭”三声脆响。三贼的脑袋全开了花,倒能在丈外,根本没有他们还手机会。

远出三二十丈,已经远离滩岸人场,后面的贼人自顾不暇,无人赶来拦截。

正走间,前面芦苇已尽,出现了一处伸向江中的平地,杀声震耳、二二十名悍贼、正火杂杂地狠拚。

君珂一声不吭,白龙筋鞭化作一团银色光球,径大两丈,护着彭胜安冲出。挡路的贼人遇上了光球。不被击毙也被震飞。好不容易冲过斗场,又进入了对面的苇丛。

君珂背上的如珠,这时反而不怕了,那双令人想做梦的大眼睛,恐惧的神色已消除净尽,注视着呼啸腾跃飞舞的白龙筋鞭,荡决人潮贼尸飞跌。她有点紧张,本能地紧抱着君河的肩颈,也本能的想到,她已受到周全的保护,这位临死援手的林君珂,是上天派来使她不受外魔所侵的神明化身。

脱出了斗场,重投入了黑暗芦苇丛中,她听到君珂用坚定的语音,招呼着她爹爹向前摸索急走。

不再看到尸体和血迹,她心中的紧张逐渐消除,君珂身上的体温,却引起了她的不安,从小到大,她不曾和陌生的男人接触过,今晚居然被一个陌生的男人背在背上,从刀光剑影中突围,在她说来,简直是难以置信的神话,这陌生人的气息和体温,多么奇妙印不可思议啊!

她的双手紧了紧,不错,不是梦,她确是在一个陌生人的背上,是真实的。她的心跳了,不安愈来愈明显了。

她想到自小生长的彭家村,也想到她爹爹与林君珂的相逢。正冥想其中因果,君河的喝声打破了她的思路:“向左走,强敌来了。”

他们已离开船搁浅的滩岸将近两里了,彭胜安因受伤流血过多,背上有人,负担更重,已经脚步蹒跚,有点难以支持。但为了活命求生。他必须咬紧牙关支撑。

这儿是一处突出的洲岸,左面是一座密林,前不远处是水草茂密的滩岸。可以看到水光。如果向洲中走,必须向右进入丛林,如想入水,可向左折,延伸出水中的滩岸走。

入水,那是不可想像的事,携小背大,彭胜安又将近虚脱之境,怎能由水中脱身?往洲中走不行,密林之中正射出一二十个黑影,一个个身手超凡入圣,恍若电光乍闪,向他们飞射而来。

君珂已发现强敌已至,没有思考的机会了。立即招呼彭胜安向左走,奔向伸出江中的长形洲角。

黑影随后飞赶,不久便追了个首尾相随。为首的黑影老远便发出巨吼:“站住!什么人?”

君珂心中暗暗叫苦,这分明是两仪阴神的声音。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杀掉这老恶鬼并非难事,可是目前怎成?贼人多至二三十,如何应付?又怎能保全彭胜安一家子?

他心中大急,一手架住彭胜安,发足狂奔。

苦也!前面是芦苇,已是水际,除了跳水逃命,别无良方。

芦苇深处,隐藏着一艘小船,但他无法发现,谁会想到曾有小船藏在那儿?

前是大江,后有追兵,既不能入水,也难拒追兵,真是走投无路。

“是拼命的时候了。”君珂想。

他放了彭胜安,转身叫:“大人,请隐在我身后,不可妄动,我与贼人决一死战。”声落他将小云放下,将她推到彭胜安身边,向贼人迎去。

后面三丈余,正是洲角最狭窄之处,宽约三丈,两侧没有芦苇,只有一片汪洋水影。他必须堵住这最狭窄的地段,免得贼人冲入伤了彭胜安。

追来的人影,有三个最快,双方在狭窄地带撞上了。

君珂突起发难,展开抢攻,鞭动风雷俱发,爆响似连珠,他已运足神功,奋不顾身,要争夺有利的地盘。

三黑影中,左首是两仪阴神,他的软剑狂野凶悍,舞剑急接。

中间,是身材巨伟,黑铁塔般的一个巨人,身高九尺以上,锅底脸,铜铃眼,獠牙突出口外,看去像煞了一个庙里的黑金刚。巨人手中,一条又沉又重,一节黑一节白的虎尾钢鞭,重量不下八十斤,一只手抡动,如同泰山下压,力道惊人。

右首,是一个矮小干瘦的老家伙,秃脑袋,五官挤在一块儿,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手中是一根双股短鱼叉,叉尖上有倒刺,寒芒闪闪,令人望之心悸。

两仪阴神名列四大魔君,与六大怪物齐名,名号之响亮,自不待言,但目下他位于左首,地位自然是稍次于中间的黑大个儿,可知黑大哥儿来头确是不小。

白龙筋鞭回头猛扑,大出三人意料,也无名火起.怒叫如雷,挺刃进击。

两仪阴神一看白虹射到,更听鞭声刺耳,这对他来说,太熟悉啦,惊叫道:“是你!小子该死。”

白虹卷到,如同无数电芒飞卷,从三种兵刃中腾舞进击,左歪右扭钻空而入,如同水银泻地般,凶猛无比,裂人肌骨的暗劲,排山倒海似的涌到。

罡风撕裂迸爆的响声,震耳欲聋,五丈内走石飞沙,四个人面对面递招,撑持着不进不退,兵刃的闪光慑人心魄,音爆声令人闻之气血下沉。

双方纠缠片刻,似乎势均力敌。白龙筋鞭威力愈来愈凶猛,将三种兵刃逼得有退无进,丈内无人敢于逼近,远攻的威力发挥。

双方都是硬攻急抢,无法从左右钻隙递招,谁的功力深厚,谁便可取得优势。君珂目下的功力,比任何一人都高,但以一斗三,他大感吃力。但他不得不支撑,后退即将令他抱恨终身;他的白龙筋鞭可碎金毁玉,总算替他取得有利的优势。远攻丈外,占了天大便宜。

终于,“叭叭”两声脆响,优劣已判,鞭梢击中干瘦老儿的双股鱼叉,也掠过两仪阴神的枯顶门,“刷”一声缠住了他的软剑。

“厉害!”干瘦老儿脱口叫,巨大的震撼力将他震得手膀酸麻,虎口似要裂开,吃惊之下,火速退出斗场。

事实上三人早该退后的,虽说是以三打一,其实只有一面可以进攻,无法围攻,只能并肩而上,奇招绝招皆无法用出制敌,反而碍手碍脚。

两仪阴神也大吃一惊,他曾吃过君珂的苦头,知道厉害,所以步步提防,岂知仍然吃了亏,赶忙拚全力一带,软剑在间不容发,还未被白龙筋鞭缠实的瞬间,滑出了纠缠,人亦向后急退丈外。

黑大个儿不知就里,看两人急退,也咦了一声,飘退之外,用沉雷也似的嗓子急问:“两位怎样了?”

这时,后面二十余名高手全到了,在后面三四丈驻足而观插不上手,也不想插手。

两仪阴神无脸说出,讪讪地说:“那家伙是个小辈,我们用不着以三打一,倚多为胜,落入话柄,陶兄以为然否?”

“不错,郑兄的话有道理。这家伙的银色细小长竿邪门,有点像银河钓翁王老匹夫的钓竿招路,我得问问。”黑大个儿陶兄答,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石首干瘦老儿。

干瘦老儿愣在那儿,怔怔地发呆,死盯着手中断了一股叉尖的鱼叉,不住倒抽凉气。他不相信对方那绳子一般的长鞭,怎能击毁他的百炼精钢双股鱼叉?见鬼!这不会是真的,可能是障眼法,怎会令人相信?

他茫然地伸手去摸,天!是真的事实哩,双股叉变成了单股刺,半点不假。

黑大个儿陶兄大踏步上前,在正在用胎息调和呼吸的君珂身前近丈处站住了,虎尾鞭一伸,左手叉腰,用沉雷也似的嗓子大吼道:“呔!小子,你是什么人,敢到桑落洲上趁火打劫送死?”

天太黑,彭胜安身上没穿官服,所以并未被贼人发现他的身份,还以为也是到洲上趁火打劫的人哩。

君珂吸入一口气,运功全神戒备,朗声道:“我,天涯游子林君珂。”

黑大个儿一怔,扭头向两仪阴神问:“郑兄,这小子就是刺了令徒爱子冷真阳五剑,银河钓翁的徒弟林君珂?”

两仪阴神苦笑道:“正是他,他也就是天涯过客林世铭的儿子,八年前林世铭在彭家村救了彭狗官。八年后的今晚,在咱们下手屠杀彭狗官全家之际,这小狗阴魂不散,也和他那过客老匹夫一般,出现在刀光剑影中。瞧那儿,他身后不远处的人,如果所料不差,定然是率兵剿灭荆襄大举的狗官彭胜安,也就是令义兄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彭指挥狗官。”

他的嗓门过大,远传夜空,远处的彭胜安,总算明白了今晚祸及十一艘官船的因果,只感到冷汗直流,心惊胆跳。

君珂背上的如珠,只吓得浑身发冷,本能地紧抱往君珂,不住抖索。

黑大个儿正是千手如来的拜弟,九江之霸黑虎陶高。早年在荆襄造反,他是李胡子手上最凶猛骤悍的大将。一听君珂后面的人可能是死对头彭胜安,他红了眼,大吼道:“小狗,你是天涯过客林……”

君珂知道他下面绝没有好话,抢着大喝道:“我正是林老太爷的太少爷,绰号是天涯游子,狗东西,你可有名有姓?”

“我,黑虎陶高。”黑虎陶高大吼,又道:“千年如来的义弟,你记清了。后面那家伙可是彭狗官?”

君珂一抖白龙筋鞭,“叭”一声暴响,令人闻之心中一跳,大声说:“冲林太爷来,用不着问谁。林太爷不怕你是虎,自有屠虎的能耐,来来来,让林某教训你。八年前,家父子刃恶贼三十八名。目下林某鞭下,不知究竟杀了多少名,且将你预先计算在内,快来纳命,看我林君珂可有屠虎之能?”

背上的如珠,突然娇叫道:“可数的共有三十七名,还少一个凑数。’”

黑虎陶高怒火如焚,恶向胆边生,突然扭头叫:“由水里包抄,擒住那个……”

一条黑影来势如电,从众贼身后射到,突用可裂石穿云的苍劲喉音,打断了黑虎陶高沉雷也似的呼喝:“且慢理论,谁刚才自称林君珂?”

黑影随声射到,一闪即至。贼人闻声倏然转身,最后一名贼人突然一剑点出叫:“慢来,不必抢着送死。”

黑影突然一扭一闪,竟鬼魅似的从剑旁掠过,擦过贼人身旁,突然奔雷似的一掌平削而出。

“嗯……”贼人叫,脑袋突然一歪,掌“噗”一声击中耳门,身躯平空跌出两丈外,手脚一阵抽搐,久久方寂然不动。

这变故来得大突然,也太快,谁也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黑影是怎样贴剑欺人的?谁也弄不清,这种身法和胆气,委实令人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君珂看都不看贼人后面的事,只听到叫声,便大声答:“林某在这儿,不折不扣的林君珂,来吧!林某等着。”他的声音坚定,但心中却是发毛,贼人如真从水中包围,彭胜安性命难保,他无法兼顾,贼人太多,皆是一流高手,如何保全彭恩公?

他作势后退,准备在贼人下水时,带彭胜安反向洲中突围,死中求生。

黑影毙了一贼,已听清君珂的话,只见他人如大雁腾空,一跃两丈高,手脚一阵急振,但听风声呼呼,他竟从贼人头顶上空飞掠五丈余空间,落下君珂与黑虎陶高站立的空隙中。

这人的身法太快,简直胆大包天,竟敢从众贼的上空飞越,如果被人用暗器袭击,九条命也保不住一死。

世间事有些不可用常情论断,就因为出乎意料,反而出现奇迹,黑影大胆飞越喊人顶门,这是千险万险,大逾武林常规的举动,反而平安无事,等贼人醒悟大哗时,他已向下飘落了。

黑虎陶高了得,大吼一声,猛一鞭猛劈,叫:“王八蛋该死!”

君珂弄不清是敌是友,退了一步,反正黑虎陶高已经出招,如果来者是敌未免太妙了,自相残杀嘛。

黑影人未落地,手一伸,便闪电似多出一把寒芒夺目的长剑,叱道:“你才该死!着!”

无数电芒下吐,剑气迸射,身形稍顿,让虎尾鞭劈空,火候拿捏得极准,从鞭上方猛地下落了。

黑虎陶高一鞭走空,没料到黑影能在空中稍事停顿,等他发觉失招,顶门剑芒已到,火速后退,抬鞭招出“五花盖顶”护住顶门。

君珂已听出端倪,判明了敌我,他叫:“着!”

白龙筋鞭突然贴地而飞,“嗤”一声卷住了黑虎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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