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仙路-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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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在边界上从摩擦到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彼此互有胜负，谁都占过便宜，也全都吃过苦头。这回大燕又拉了十万铁骑在边境上搞武装演习，大晋也动员了差不多八万人马严阵以待，还派来了皇子代王司马安坐镇并州，战争一触即发。

不过眼下由于双方维持着一个均势，短时间内，最多是有点小规模的冲突，不至于演变成大规模会战。而一个人带了一件东西跑路，就能影响到这个局势，这得是什么人，又是拿了什么东西？再说，即使这人和这东西真到了如此重要的程度，也该是由控鹤监出面，轮不到云中杨氏吧？

杨柳枝接着道：“对于栖凤秘境，不知道秦头了解多少。”

“我一个片巡，对管片外的事，兴趣不是太大。不知道大小姐您问的是哪方面的问题？”

“栖凤山，为什么叫栖凤山？而这么一处秘境，不可能凭空出现。不论是外面的禁制，还是催生妖兽以及天材地宝诞生的灵气，也得有个来源对吧。当然，有的秘境是拥有先天灵脉，天然形成。不过这栖凤山，却是后天布置，人为设计出来的一处秘境，它的力量来源，不知道秦头知道不知道。”

对于这个秘境，秦丹武还真知道一些。“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秦丹武说道：“传说帝喾的次妃就是吞吃了玄鸟卵，诞生了商的祖先。而这玄鸟，虽然被解读为是燕子，但是大小姐想必知道，在仙商时代，他们的图腾却是凤。而且他们也确实有凤。”

人间大劫之中，那一统九州的商帝国彻底毁灭，取而代之的，则是九州六国的诞生。做为大商守护神的那只巨大仙凤，据说曾经是有过击杀天庭真神的记录。而这栖凤山，在传说中，确实栖息着一只凤凰。

“其实这也不能叫传说，而应该被称为事实。要维持这么一处秘境，还要产生这么浓厚的灵气，保障妖物源源不绝，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是一个庞大的阵法，不停的运转产生的结果，而作为阵眼，有人说是一件灵宝，可也有人说，正是那只栖息的凤凰。用阵法从凤凰身上夺取灵力，维持这阵法的运行，那凤凰就只能长眠不醒。甚至有人怀疑过，栖凤山长眠的，就是那只打杀过真神的凤凰。”

秦丹武脸色一变“我说大小姐，您是说，丢的那人和那东西，跟这只凤凰有关系？”

“不错。这凤凰被镇压在栖凤山里，每时每刻都被夺取灵气，哪是那么容易唤醒的。不过在并州王手里，有一管伏凤箫，拿着这件宝贝，就可以唤醒神凤，让其供自己驱动。咱们大晋在并州和燕贼扛膀子，靠的是陛下的天威，各位文武舍命报国。可若是燕贼攻势太猛，必要的时候，我们也可以唤醒这只凤凰，让燕贼知道厉害。而现在，这件宝物在司马安手里丢了，你该知道事情有多严重了吧？”

这支栖凤山的凤凰到底是什么修为，这个确实难说的很。但是不管怎么说，这绝对是个异常强大的存在。单靠从它身上夺取的灵气，可以支持一个秘境运转，就知道它是何等了得。当然，秦丹武相信，即使并州作战不利，也未必会请出这支凤凰为自己所用。

使用伏凤箫的代价绝对不低，否则的话，现在就该是大晋全有并州，而不是和燕国共有一州的格局。即使这件宝贝落在大燕人手里，也未必就真的能改变眼下并州双雄对峙的局面。大晋人不用那箫，难道大燕人就一定会用么？

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么重要的宝物丢失，绝对得算个重大事件，代王司马安的人，现在估计已经急的火上房。这东西哪怕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搞丢了这件宝贝，也是一个重大的事故。

代王是皇子，倒不见得真的因为这起事故，就要受到多大的牵连，最多也就是承担一个领导责任，下面有的是人背锅。可问题在于，眼下司马道并未明确立储，几位皇子都觊觎储君宝座，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他这代王，怕是真要千秋万世下去，再也没什么希望进步了。

“大小姐，你是为代王出头的？”

杨柳枝摇了摇头，“代王的为人如何，百姓自有公论。你既然是片巡，对这些应该不陌生吧。你说说，我可能是为他出头么？再说，本小姐用的着为他干湿活？”

代王为人不能算差，只是他作为一个空降王爷，在并州并没有根基。可他到来之后，又表现的过于强势，总是想从并州地方官手里多争取一部分权力。

如此一来，肯定和本土官僚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像丢失伏凤箫这么重要的情况，按说应该是绝对保密，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保密工作做的一塌糊涂，地方官的态度可见一斑。

而舆论，恰恰是掌握在这些本土官僚手里，代王名声如何，自然不问可知。杨家既然是云中的豪强，肯定是不喜欢自己的地方，出现一个强势的王爷。那么他们的阵营，也就可想而知。秦丹武想了想“大小姐，你如果真找到这件宝贝，又该如何处置呢？”

“如何处置？自然是交上去啊。我杨家是大晋的良民，对朝廷忠诚无二，自然要为天子分忧，为朝廷效力。我们的目的，就是找到宝贝，交回朝廷，确保这样重要的宝物，不落入大燕贼手中。”

第12章交底（三）

这话听上去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问题在于，杨家是把伏凤箫交给谁。是交给代王，还是由他们自己的渠道，上交到皇帝手里。按照秦丹武的推测，多半杨家是因为心忧国事，不顾死生，毅然进入栖凤山，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拿回了这件宝物。由于担心再出什么意外，不得不亲自交到伟大陛下的手里。

代王搞丢了宝贝，由杨家找回来，直接交到朝廷。这耳光足够响亮了吧，但凡你代王要点脸，还能在云中继续混下去？不过他们倒是高兴了，自己怎么办？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自己要是卷到这种事里，恐怕会粉身碎骨吧。任何时候，一个小小的片巡，都是可以随便牺牲的。

这玉山派也好，栖凤山巡检司也罢，现在连鬼影都不见一只，显然是知道这事，不想沾到里面，所以选择了装死。该死的徐洪，自己跟他关系不错，他怎么把自己推到火坑里了？

杨柳枝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微笑道：“这宝贝找回来之后，自然是要交给控鹤监。至于控鹤监的人怎么处理，我们就不管了。早听说东城片巡秦丹武是个大好男儿，我也是第一次正式见到，果然是一等的人才。这次不管找不找的到伏凤箫，你这个朋友我都交定了。我有个表妹，人长的不错，也贤惠，我到时候为你介绍介绍，你们可以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这算是，一种婉转的拒绝方式么？秦丹武先是以为自己对这大小姐的企图被看破，用这种方式回绝自己，但很快，他就明白过来。原来杨大小姐，这是变相的让自己安心。都要把表妹介绍给你了，还会让你被失踪么？

当然要说这是杨家的缓兵计，不过是要让他死心塌地帮着杨家办事，等事成之后，该杀还是杀，这也不是没道理。但问题在于，她有这个必要么？别忘了，现在杨家一方的力量远强于自己这边，就算她以武力威胁自己带路，自己也只能答应不是？

至于那位表妹模样如何，人品怎样，那倒都是细节问题，无须追究。以他一个小小的片巡，如果能娶到杨氏的女人，那就是祖坟冒烟，还用的着纠缠细节么？

“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多谢您的栽培，正好我还单着，这也算给火儿找个师娘。火儿，你那是什么模样，都要给你找师娘了，还不知道乐着点。”

火儿气呼呼的踢了一块石头，脸上一脸的不高兴，连带对杨柳枝的态度都冷了几分。秦丹武却不管自己徒弟的情绪，自顾的与杨柳枝套起近乎，顺带卖弄起自己的见识，作为一个片巡，见多识广是基本素养，侃山是必备技能，因此这一路上倒也不闷。

“要说这妖精，五花八门一言难尽。最早的时候，是蛇精最难对付。再后来，就是狐狸精厉害。前几年是马精厉害，现在最厉害的，就是船精。得亏这栖凤山里没有船精，否则我可万不敢来。”

“船精？那东西也能盗取真阳？”杨柳枝不愧是在家里支撑门面的，一个姑娘家，说起盗取真阳脸红都不红，语气淡定如常。“狐狸精好歹也是血肉之躯，听说有一种静水狐，最喜欢变化人形，盗取真阳了。这船精是木石之属，那可怎么个盗法？”

“别小看木头啊，照样有人喜欢。妖王悲风祖师当年做了什么，又不是不知道，今人喜欢船，也没啥奇怪的。广阳郡苏老太爷的那一支独苗，也是世家名门，家中还出过金丹修士呢，怎么着也算一方仙霸了吧。结果孙子被船精迷住了，好端端的苏家，非要改名叫什么镇守府。那灵石流水般的投进去，说是什么要大建，还嚷嚷着说自己是昆仑奴血统，这不是自污么。要知道，他们家真的有昆仑奴啊，连他死了的老娘都说不清楚了。据说去的猎妖师，全叫他打出去了，说是不许动他老婆。”

他边说边比画，忽然之间，却见他猛的向后一扑，动作迅捷无比，杨家四将都没拦住他。只见他抓过杨柳枝的胳膊向旁就丢，同时一脚将秦火儿踢了个滚地葫芦。就在树上一条巨蟒已经扑向方才杨柳枝停留的位置，只是它不如秦丹武快，这一击扑了空。

秦丹武不容其再行伤人，人已经虎扑上去，并不用那支猎妖铳，而是双拳连击，口内喝道：“敢打搅老子讲故事，你活腻了吧。今天不给你点颜色，你也不知道这片归谁管。”

这巨蟒自身的修为并不低，可是不知怎的，竟是在这路拳法下毫无反抗之力，等到他一路连拳打完，那巨蟒已经像个破沙袋似的一动不动，居然直接被打死了。

杨柳枝从后面过来，赞了一句“这路拳法了得的很。内丹外武，果然是武道双修。秦头手段不简单啊，我这次欠你个人情。”

“不，是我们四个欠了秦兄弟一个人情。”那四名仆人知道，自己小姐一身法器，即使被那巨蟒击中，也未必能伤到小姐皮毛。

可是自己四人一时大意，这却是实打实的。这四人都是尸山血海中出来的战士，实战经验丰富，都是难得的硬手。但是这巨蟒的血脉神通就是隐匿形迹，潜伏起来极难发觉。结果四家将也是阴沟翻船，出了一个大纰漏。

可是这秦片巡的神识，比自己四兄弟还要强？四人彼此对视，心里对这个答案颇不服气。他不过是个跑单帮的片巡，自己可是虎翼军出身，怎么会还不如他？

原本他们觉得，就凭这么个小片巡，有什么资格娶杨家的女人。可如今看来，他似乎不像普通的片巡那么微不足道，大小姐把那个弱势的表妹嫁给他，也未必就是亏本买卖。

秦火儿则爬起来，对着师父做个鬼脸，就主动来到巨蟒身边“师父，快剥皮吧。这蟒的皮可以制一件潜行甲，卖出去能值不少灵石的。”

杨柳枝道：“妹子，这蟒皮值多少灵石，我补给你们。咱眼下时间宝贵，可不能耽搁在这畜生身上。”

可是秦丹武却蹲下身子，对着蟒仔细端详，仿佛是在看一件古董一般。杨忠忍不住道：“秦头，大小姐吩咐了，咱们赶路要紧。万一司马安的人也进了山，这一份功劳总不会变成两份，手快有手慢无。不过是一件蟒皮，值多少，老哥给你就是。”

这也就是看在大小姐对他格外看重的份上，否则还称呼老哥？直接过去一耳光，提起人来走就是。可是秦丹武却似看入了迷，竟没回答，两下一时僵住。又过了片刻他才道：“杨老哥，我估计是咱们来晚了，司马安的人，已经进山了。”

第13章北城铁三

秦丹武指着妖蟒的尸体道：“你们看啊，这蟒受过伤，皮的颜色有出入，这伤是刚受不久，看来这蟒是逃命过来的。现在是休猎期，也就是这栖凤山最热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路朋友在这，正好可以罚点款。”

杨柳枝本来见他不分轻重，心里颇为不喜，可听他一说这个，心情又凝重起来。眼下是栖凤山的禁猎期，为了细水长流，保证可持续发展，大晋对于栖凤山秘境的管理有明确规定。每年除了固定的宗门试炼期，以及达官显贵狩猎期以外，其他时间严禁对栖凤妖兽进行捕杀，否则将处以最严厉的制裁：罚款。

可是每年的禁猎期，也是妖兽猎手最活跃的时间。狩猎期、试炼期的秘境倒是对外开放，可谁抢的过那些宗门弟子，谁又敢去和大贵人们抢猎物，争夺天材地宝？要发财，就只能趁这个当口进来偷猎。所以每年的禁猎期，才是妖兽猎手的创收期，也是本地管理机构改善生活的时候。

不过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栖凤山必须封山，任何人不得进来偷猎。想来那两个共管机构脑子也不糊涂，在这种时候，不参与到这混水里是对的。可要是无作为到放任偷猎者横行，这似乎太低级了一点？

这妖蟒品阶不低，大概有筑基期的修为，而且还有隐藏行迹的异能，不那么容易对付。它身上的伤，确实是人类的手段，不是妖兽火并的结果。可见，确实有一支颇有战力的队伍已经先行进山。而这支队伍不管身份所属，总归不是自己一边的人马，一旦狭路相逢，多半就得要诉诸武力。

说来这也是无奈，大家都是大晋人，但各自服务不同的对象，这次的事又牵扯甚大，所以就形同寇仇。而这里偏又是秘境，外面的规则讲究，在这里多半都无用途，最有用的，就是自身的武力。她朝四家将那看了一眼，四人心知肚明，杨忠道：“秦头不愧是巡检，眼睛真好使，老哥我刚才对不住了。”

秦丹武却没理他这茬，而是起身解下背后的猎妖铳“作好准备，有人奔这边来了。”

这是他第二次展现了自己强大的神识，果然没过多长时间，众人已经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以及阵阵犬吠声，朝这边奔来。有人高喊道：“那只潜行蟒挨了大哥一击，肯定跑不远，就在附近。”

过不多时，就有几条巨大的獒犬从草丛中冲出来，这些獒犬有牛犊大小，双眼赤红，见了人之后根本没有躲避的意识，而是径直朝这些人冲来。

“火儿，晚上师父给你弄狗肉锅子吃。”秦丹武也不动铳，只是朝着那些獒犬跑去，等第一条獒犬起身扑击之际，他一腿支地另一条腿猛的蹬出，正中狗头。这条大狗一个翻身就落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被一腿踢碎了脑袋。

秦丹武只以一路连环腿法，一腿出一腿落，腿出如风，快若闪电，这几条猛犬平日撕个活人不当回事，可这回撞到铁板也就活该吃亏。不过眨眼之间，几条狗全被踢死当场。

杨忠赞道：“好身手！这路腿法着实不孬，够利索啊。秦头你的道术修为是炼气中期，你的武功到什么境界了？明劲？暗劲？化劲？总不至于抱丹吧。”

“我又不是练龙蛇经，也不是练那意形拳的，不按这个走。”秦丹武当然知道这里面的花头，比如武人说自己练到暗劲，就该享受筑基待遇，到了化劲，就该享受金丹期待遇等等。不过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划分方式，也不想占这个便宜。

可他这边正说着，那边狗的主人已经到了。带头的是个四十多岁满脸横肉的光头，一身短打衣靠，胳膊上套着牛皮护腕，虬肌盘根错节，肌肉坟起。在他身后，是二三十个持各色兵器的汉子，一见这几条狗全被踢死，那光头不由怒从心起“这是哪个不要命的，敢弄死你家铁爷家的灵獒。你知道这灵獒要多少灵石一条么？我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我非要你给爷的灵獒赔命不可！”

秦丹武这时也认出来人身份，冷哼一声“铁三儿，你以为这是在北城呢？还敢跟我这炸刺，是不是自在日子过够了？信不信我把你弄到灵石矿里面锻炼几年？”

这秃头铁三乃是云中郡北城的黑道大哥，在云中的地下社会中，也是个有名的人物。据说在衙门里也有自己的靠山，与北城的巡检熟的很，大家称兄道弟，亲如一家。

按说秦丹武不过是个东城的片巡，铁三没必要给他面子。可是万事有例外，铁三认出说话的是秦丹武，一张脸变的飞快，忙一抱拳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秦头。您说这事……诶，这也就是您啊，要是别人，敢踢死我铁三的狗，我非要他的脑袋不可。”

“怎么，你的狗见了人就奔着喉咙下口，上来就下死口还有理了？真没想到，云中什么时候，还出了你这么个霸道人物。你就别当秦头踢死的，就当是我踢死的，这个事你想怎么了啊。”

铁三刚见爱犬被杀，心头大痛，也就顾不上其他。这时听这声音耳熟，仔细看去，大惊失色，忙赔礼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杨大爷，您老人家在这，小人眼拙没认出来，您可别往心里去。这几个畜生怎么惹您生气了？您可千万别见怪，我养这几个畜生就是看家护院用的，自然就要狠一点，要不然不就糟践粮食了？既然它们惹了杨大爷不高兴，那就算它们倒霉，杀了就杀了吧。”

要说他这么伏低做小，在自己这些手下面前，可算是丢光了面子，今后在北城这块可不好混。但是他想不低头，可也得行啊。他认出来了，跟秦丹武走在一起的，是城里杨氏族长杨大老爷的心腹驭手杨忠杨大爷。

别说他铁三，就是他的靠山，也没有和杨忠交谈的资格。云中下面几个县令，见了杨忠还要喊一声老哥哥，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再说今天这事，人家又占住了一个理，谁让自己的狗奔着人家下手的？他自己心里有数，这几条狗都是吃人肉喂大的，最是凶残，对上就是下死手。要真是咬伤了云中杨家的人，那就是把自己剐了也不够赔的啊。

算了，谁让自己流年不利，本想弄条潜行蟒，结果却赔上了几条爱犬。他只好不住作揖赔礼，想要把场面上的事应付下来，先全身而退再说。可是杨柳枝哪给他这个机会？她对杨忠道：“忠叔，问问他，这个时候来栖凤山做什么？谁让他来的，又是谁给他的胆子？”

第14章分化

铁三当注意到杨忠时，顺带也注意到了杨柳枝。当然，像这么个出挑的美人，走在哪也会吸引目光，铁三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天地居那的什么妖精，也不如这个女人有味道。如果不是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是杨家的大小姐，他真想就在这秘境里把她就地正法。

可是杨家的女当家，云中郡内有名的冷罗刹，他如果再认不出来，这双招子就白长了。如果说杨忠他惹不起，那么这个杨柳枝，他就连想惹的念头都没有。人家动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这位北城黑道第一人碾压成粉末，还惹个毛线？所谓黑道也好，帮会也罢，在朝廷面前永远是土鸡瓦狗，对上这种地方豪强，也是灰飞湮灭的结局。

他现在已经想自己抽自己一顿耳光了，好死不死，进山带的什么狗啊。人家都尉大人，不过是说了一句，有个人逃进了栖凤秘境，自己逞个什么能，非要替人家找人啊。

本想着既偷猎，又能讨好都尉，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反正人进了栖凤，也就是那个结局了。自己趁机多打点猎物回去，还能讨好大人。这回倒好，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才能把事态抹平了。

他这人倒也光棍，二话不说跪在地上道：“大小姐恩典，小人进山偷猎，确实是错了。不过您看在我是初犯的份上，还请大小姐高抬贵手，饶我这一回吧。”

“初犯，所有人都说自己是初犯。如果道歉有用，那还要巡检做什么。”杨柳枝脸上依旧如同罩了层寒霜，“你们这些人，都是这个姓铁的手下么？”

“不是，大小姐容禀，在下是云中飞龙门的子弟，只是这姓铁的用一天三千钱的高价雇我，我才陪他进山的。”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开外，身高体健的汉子。见他太阳高耸，二目如电，一看就知是个武道好手。如果按照大晋现行标准，说不定这人有希望能得个化劲职称。

不过他武功高，脑子也不笨，自己不过是姓铁的拿钱雇来的打手。如果他是和其他的黑道人物火并，自己在北城住着，自然要站在姓铁的一边。至于对上杨大小姐，那对不起，您老人家自己保重，哥们不陪你送死，大不了回去之后我就搬家好了。

“既然不是铁三手下的人，就可以站远一点。”杨柳枝一开这个口子，后面就有人道：“大小姐，我是玉山门弟子啊，姓铁的是买我带他进秘境而已，其他的事跟我没关系，其实我正要走呢。”

铁三终究只是个黑道头目的水平，手下的弟兄里，有本事的不多。栖凤山这里的凶险他是知道的，为了进山，他也是下了本钱，很是雇佣了些好手。其中既有武道好手，也有几个落魄修士。毕竟这年头，即使是修士想找工作也不容易，没有宗门颁发的结业告身，也没有多少好工作可以找。

可是这样一来，他队伍的战斗力固然提高了，但是向心力就严重下降。对上云中杨氏这种庞然大物，要求这些雇佣来的打手也跟他一条心去对抗，那就未免强人所难。

杨柳枝不过是问了几句话，做了几个暗示，铁三的队伍就分崩瓦解溃不成军。秦丹武在一旁看着，心内不由暗挑大指，连称佩服。铁三自己的嫡系就剩了六个，连他在内，正是鼎鼎大名的云中北城七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