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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大天王-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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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位好汉也请来这边。”李靖让两个徒弟起身后,又将柴绍等人招到近前,微笑道,“此处并非讲话之所,我先带你们离开。”
秦琼忙道:“师尊,弟子先前安排了这位王姑娘的老母去明德门,给我们留在那里看守马匹的两人报信。今夜的事情闹得太大,若是他们被人捉住,只恐……”
李靖摆手笑道:“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只管听我吩咐便是,都站好了不要动。”
一语即毕,他举起右臂,袖口倏地张圆,凭空生出一股吸引的力量。秦琼等连同尉迟恭背上的王婉儿立时随着这力量双脚离地飘了起来。他们更惊骇地发现随着身体上升,四周的一切事物都在他们眼中迅速变大,随即又醒悟不是事物变大,而是自己的身体在缩小。
这等“袖里乾坤”的神通在修行界颇为盛行,李靖的火候自然比不上那位将这门大路货式的术法练到了当真可以容纳乾坤境地的镇元大仙,但收起几个人还是轻而易举。
霎时间已八个变成豆粒般的小人投入了李靖的袖口之内,他望着袖子笑道:“委屈你们先在我袖中暂歇片刻,等我会一会老朋友,便带着你们出城。”
说话间。宇文成都及四方围堵的人马都已赶到,见到追捕的贼人凭空失踪。只有一个青年人站在巷口,他们立时里外三层地将李靖围个结实。
“成都兄。别来无恙!”李靖见到宇文成都面露疑惑之色崔马上前,知道他已有些认出自己,便主动打个招呼。
“李靖,果然是你!你竟敢还回来京师,意欲何为?”这一开口,宇文成都立时确定了他的身份。
李靖哑然失笑:“成都兄不必如此剑拔弩张,怎么说大家当年也结下过一点打出来的交情。小弟此来非为别事,只是向成都兄讨个人情,请你高抬贵手放过那几个小子。”
宇文成都变色喝道:“原来你与那几个贼人是一党!本将受皇命镇守京畿。岂能容那些杀害朝中重臣家眷的恶贼逃逸!”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李靖连连摆手,笑道,“成都兄有所不知,便是小弟不来阻拦,你也没时间却追那几个小蟊贼。所以小弟向你讨的不过是个顺水人情罢了。”
宇文成都不明所以,正思量着对方言下之意为何时,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疾如骤雨的马蹄之声。
李靖微笑道:“好了。既然成都兄将有要事,小弟便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说罢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倏地消失。
宇文成都正愕然间,后面的大街上已有十余骑人马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看穿戴尽是东宫侍卫。
离得老远,为首的一名侍卫高举一面金牌厉声喝道:“传太子谕令,着天宝将军即刻率兵赶往仁寿宫。不得片刻迟延!”
宇文成都心中更惊,虽然距离尚远。但以他功力也已看清那侍卫手中所持的正是当今太子杨广随身令牌,非有大事绝不动用。他如今的功名富贵尽是杨广所赐。素来对其忠心耿耿,因此尽管不知究竟有何大事发生,他依然即刻下令,不再管神秘消失的李靖和大闹宇文府的几个贼人,率领所部人马火速赶往仁寿宫。
片刻之后,施法遁走的李靖现身在天然居中自己居住的院子里。他将袍袖一抖,秦琼等人尽都落在地上恢复了原本的大小。
秦琼和尉迟恭再次拜谢了师尊,又将李靖引见给柴绍等人。
这些年李靖为寻找罗睺残魂的线索行遍天下,顺便也做了不少惩恶扬善之事,如今在天下已流传出仙人一流的声名。因此柴绍等人丝毫不敢因李靖年轻而有所轻忽,恭恭敬敬地上前拜谢了救命之恩。
李靖对众人道:“京城刚刚发生了一件大事,相比之下,你们闯宇文述府邸之事已不值一提,短时间内没有人会关注。趁着这个机会,你们速速离开京城为上。”
随后他又看看已经从尉迟恭背上下来,一脸彷徨之色的王婉儿,单独叮嘱尉迟恭道:“敬德,既然是你将婉儿姑娘救了出来,便要救人到底。为师已经将婉儿姑娘的老母安顿在天然居中,你护送她们母女一起离开京城,要好生安置她们。”
秦琼等人恭然领命,尉迟恭虽然黑脸泛红,却也认真地答应下来。
仁寿宫内,大批东宫披甲卫士将老皇帝杨坚的寝宫围得风雨不透,每个人的脸上都透出交织着兴奋与恐惧的复杂神色。
片刻之后,太子右庶子张衡从皇帝寝宫出来,脸上一副悲戚之色,扬声喝道:“陛下宾天!”
寝宫外所有的东宫甲士都拜倒下去,但脸上的恐惧之色皆已消失,剩下的就只有无论如何都难以掩饰的狂喜之色。
张衡疾步出了宫门,到了距离不远的一座偏殿之内。
杨广与杨素两人正满脸焦虑之色地相对而坐。见到张衡进来,杨广霍然而起,迫不及待地问道:“张庶子,事情如何?”
张衡拜倒禀道:“殿下,大事济矣!”
杨广和杨素迅速交换一下眼色,脸上都显出一片狂喜之色。
杨素转到杨广身前施了一礼道:“殿下,大事虽定,但还有一些扫尾的事情要做。”
杨广究竟是胸有才略,虽在狂喜之中,思路倒还清晰,竟杨素提醒,当即传令道:“杨卿所言极是,我已使人拿了令牌调成都来仁寿宫,便请杨卿去接应他来此。只要有成都镇守,料想无人可以掀起风浪。另外那奉父皇旨意来拟写废储诏书的柳述和元岩尚被阻于宫门之外,此二人留不得,张卿可去将他们处置了。”
“臣等谨遵殿下之命!”杨素和张衡答应一声,施礼后一起出殿而去。
等这间偏殿内只剩下杨广一人时,角落处的一片阴影忽地发生一阵奇异的扭曲,一个黑影从黑暗中冉冉升起化为人形,走到杨广身前躬身施礼,赫然正是消失多年的安迦陀。
杨广的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淡淡地道:“安师,过了今日,我便是这天下之主。当年你说的那件东西,是否可以交给我了?”
“此亦贫僧苦候多年之事。”安迦陀点头答应一声,将一幅黄绫卷轴双手呈给杨广。
杨广双手微微颤抖着将那卷轴接过,忽地发出一阵如同疯狂的大笑。
一旁的安迦陀垂下头去,双目之中却略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第三百三十九章一十八家反王起,六十四路烟尘生
上元佳节之期,老皇杨坚晏驾,太子杨广登基。
国丧方兴,不知从何处传出了杨坚竟是遭杨广逆伦弑杀的流言。
初时人们对此流言尚不在意。毕竟杨广身为太子,在杨坚年迈多病的情形下,名正言顺的继承大业已是指日可待,又何须冒着留下万载骂名的风险而做此事?
但是随着杨广在服丧期间做出鸩杀废太子杨勇,纳先帝宠妃宣华夫人等阴狠荒淫之事,先前的流言重被提起,许多人心中已是半信半疑。
老相国伍建章披麻戴孝入朝,当着满朝文武指责杨广即位后倒行逆施之举,又质问老皇死因。
杨广恼羞成怒之下,传旨将伍建章连同满门三百余口尽数处斩,又派兵往南阳关诛杀伍建章之子伍云召。
却不防伍云召在南阳关以得到消息,大哭之后自立为南阳王,竖起旗号起兵反隋。不过南阳关一隅之地,终究难当大隋兵多将广。不过旬月时光,伍云召兵败后只身突围而走,连妻儿尽都失落。
伍云召虽败,却掀开了天下群雄蜂起反隋的序幕。杨广坐稳皇位之后,以往为博得父母好感而强行压制的种种恶劣本性再不加丝毫掩饰,肆无忌惮地爆发了出来,酒色财气一样不缺。
身为天子,偶一动念皆关乎生民性命。杨广为了满足自己的**,自然要在天下大肆征敛,而下面负责施行的贪官污吏只会变本加厉地借着征敛之机大发横财,全然不顾升斗小民的死活。在朝廷敲骨吸髓般的压榨煎迫之下,家破人亡的百姓不可胜数,最后在走投无路之下纷纷铤而走险,或啸聚山林。
这一天。河南滑县瓦岗山下来了两匹战马,马上端坐的两人却正是李靖与其舅父韩擒虎。
仰头往往山高林茂、地势险要的瓦岗山,韩擒虎点头笑道:“你们两个小子的眼光还算不错,此山进可攻退可守,实是个藏兵用兵的绝佳所在。若是经营得法,便是敌人派来一二十万人马也不足为患。足堪为立身之基。”
李靖陪笑道:“孟子曾说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据甥男所知,如今朝廷已经任命原齐郡丞张须陀为河南十二郡黜陟讨捕大使,移师河南似有针对表兄之意。那张须陀素得军心,又极善用兵,近来已经接连擒杀长白王薄、平原郝孝德、咏郡卢明月等人。瓦岗山寨虽险,却也未必当得张须陀兵锋。甥男此番请舅父前来,正是要您老提点指教一二,以免为那张须陀所乘。”
韩擒虎冷哼一声道:“此事却用不着你来吩咐。老夫既然上了你这条贼船,自然要拿出些本事来。那张须陀虽是当得名将之谓,老夫却也未必含糊他一些儿。”
两人正一路说笑着来到山脚下,忽地听到路边密林中一声唿哨,一队百十人的队伍冲了出来拦在前方。
李靖和韩擒虎向前望时,见来的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喽兵,全都穿着一样的玄色劲装,上身套了一件背心式连缀钢片、牛皮为衬的护甲。手中张弓搭箭,腰间悬着箭壶和长刀。两人一个前世一个今生都是带了一辈子兵的宿将。只是看了几眼,便从这队喽兵的装束、步伐、动作、眼神等方面判断出他们都是远攻近战无所不能的精锐。
“两位朋友从哪里来的,因何到了咱们瓦岗山?”当先的一名喽兵头目上前一步抱拳问道。
李靖正要上前时,韩擒虎却先他一步催马上前,瞋目喝道:“老夫是何人,你们这些小子还没资格听。速速上山告诉韩世谔。便说他老子来了,要他立即下山跪接!”
那头目不知就里,只以为眼前这老儿卖弄狂言,不由勃然作色,正要开口斥骂。忽见韩擒虎身后的李靖扬起右手,亮出一枚六寸长短的紫竹令箭。他还算是机灵,刚要出口的话硬生生收回,脸色一变赔笑道:“既是如此,便请您老在山下稍候,小的立即上山通报寨主。”
说罢他吩咐身后的偻兵小心看顾来人不可慢待,自己则撒腿如飞地往山上奔去。
不多时,只听到山上一阵密集的马蹄声响,一匹赤炭驹如一团火云般从山上直卷下来,顷刻间已到了韩擒虎马前。马上一位虎体狼腰、铁面短髯的英雄翻身先来,扑拜尘埃连连叩首,口称:“不肖儿世谔拜见父亲大人!”
韩擒虎与儿子也有数载不见,看到儿子如今的举止气度较之在自己身边时都大有不同,显然是这些年的历练颇有收获。他心中欣慰,只是做惯了严父一时也拉不下脸来与儿子亲近,仍只轻哼一声道:“罢了,去和你表弟见礼。”
那边李靖也早下了马,走上前来与韩世谔互相见礼。
韩世谔笑道:“表弟你却是大不厚道,将这山寨丢给愚兄后自顾自地去五湖四海逍遥。如今你这正主既然回来,便赶紧得将这寨主之位接过去,愚兄以后只管带兵便好,其他乱七八糟的事都归你了。”
“这……”这瓦岗寨本是李靖安排下的伏子之一,如今收到手中也是应有之义,只是他担心舅父会有什么想法,不由地略微犹豫了一下。
韩擒虎活了几十年,甚么事情未经历过,当时便明白了李靖心中所想,在一旁斥道:“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如此婆婆妈妈?所谓知子莫若父,世谔的性子确是只堪为大将。今后我们要做大事,首领的担子他是挑不起来的。此事老夫一眼可决,今后药师你便是瓦岗之主,我们父子两个自会好生帮你。”
李靖心中感动,向着老人深深一躬道:“多谢舅父!”
到了瓦岗山上,韩世谔大摆筵席为父亲和表弟接风,在酒宴上当众向寨中的大小头目言明了让位之事。一来他在山寨素来一言九鼎,二来李靖的名头也足够响亮,三来他们本是至亲,也轮不到外人说三道四,很是顺利地完成了交接。
李靖接掌瓦岗寨后,首先手书了一篇讨暴君杨广檄文,使人散布天下。这篇檄文中历数杨广种种倒行逆施、祸国殃民之罪,文末更有“决东海之波,流毒不尽;罄南山之竹,书罪无穷”之语,并号召天下有识之士赴瓦岗山,共襄匡正除暴大业。
此文一出,海内轰动,八方豪杰纷纷响应,急急似渴马奔泉,匆匆如饥鸟投林,纷纷到山上入伙。
自然也有人不甘心屈居人下,便自己竖起大旗招兵买马,当时只是有名有姓的反隋势力便号称有“一十八家反王、六十四路烟尘”,本来正攀上盛极巅峰的大隋转眼便陷入风雨飘摇的境地。
第三百四十章荥阳风云
李靖自入主瓦岗山后,先用一篇讨杨广檄文引得天下风云激荡,使得天下豪杰纷纷上山来投。风头之盛,在多如牛毛的反隋义军之中一时无两。
随着势力暴涨,自不免有人向李靖进言,请他如各路义军首领般称王称帝,大家不管真假也先混个开国元勋来添些光彩。
李靖却是早有定计,严词拒绝称王称帝,而是自号“定世安民大元帅”,手下人马则名为“定世军”,每日在瓦岗山上厉兵秣马、积草屯粮。
杨广即位之后虽表现的骄狂恣肆、荒淫无道,对和李靖相关的事情却素来上心。在得知李靖上了瓦岗山的消息之后,他接连下旨调邻近瓦岗山的几支人马前去征剿,却都被李靖杀得大败亏输,平白增长了李靖与定世军的声望。
正在杨广大怒之下准备征调最信赖的大将张须陀出兵时,李靖却先他一步有了动作,派出新近来投的弟子尉迟恭为先锋,率精兵三千只取扼守瓦岗山出路的金堤关。
那尉迟恭虽是一员初出茅庐的小将,却是悍勇绝伦,在金堤关下凭一杆丈八蛇矛和一柄打将钢鞭,将包括金堤关主将华公义在内的五员有名上将尽都斩于阵前,走马取下这座险隘雄关。
李靖在夺下金堤关后,亲自率三万定世军长驱直入,兵锋直指荥阳。
战报传入朝中,杨广不由大惊,连忙一面急令张须陀赶赴荥阳阻击反军,一面又调当朝名将裴仁基率兵两万前去助战。
张须陀与裴仁基合兵之后。李靖也率定世军到了荥阳城下,离城十里安下营寨。
这天夜里。原本归属青州总管来护儿,后被张须陀借调至麾下的秦琼正与义弟罗士信室内密谈。
罗士信身量不高。肩背手脚却颇为粗壮,面孔黝黑,两只眼睛一大一小。他有些焦躁地问道:“大哥,自从我们兄弟结拜以来,已左也说师尊,右也道师尊,如今师尊就在城外,你为何还不带小弟前去拜见?”
秦琼笑道:“兄弟不要焦急,愚兄心中已有定计。明日便是两军交战之时。到时你我兄弟二人假作出阵,在阵前向大帅谢罪之后,直接投往师尊阵中便是。”
罗士信鼓掌笑道:“如此最好,大哥你早说师尊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小弟见了定要好生拜见一番。不过我们既然要投效师尊,是否该献上一份进见之礼?大帅对咱们兄弟不错,自然不可以对他下手。裴家父子却和咱们没这份交情,尤其是裴三那小子平日里眼高于顶,小弟可是早就看他不大顺眼了。不如……”
“不可!”秦琼断然道,“大丈夫做事须光明磊落。裴家父子如今也是大帅麾下大将,我们暗算他们与暗算大帅又有何区别?你我这些年也为立下了些功勋,足以报答来总管和大帅的提携之恩。明日阵前向大帅说明情由,爽爽利利的走人便是。日后各为其主,堂堂正正地在阵前交锋也可心安理得。”
罗士信脸上一红。正要说些什么,窗外忽地传来一声轻笑。有一人压低声音赞道:“好一个秦叔宝,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
秦琼和罗士信同时大惊,一起跳起来抓起兵器便要向外闯。
紧闭的两扇窗户忽地向左右一分,一道人影轻飘飘地飞进来落在地上,向着室内剑拔弩张准备杀人灭口的两兄弟摆手道:“秦大哥休要惊惶,不识得小弟侯君集么?”
秦琼定睛看时,见来人身形精瘦,细腰长臂形如猿猴,正是自己在江湖上有“小白猿”美称的侯君集。此人是自己师尊好友徐洪客弟子,当年母亲大寿时他也曾携礼来贺,与自己交情不浅。
“原来是侯兄弟,不知你此来……”
侯君集呵呵一笑道:“不瞒秦大哥,小弟如今却在尊师李元帅麾下效力,任了一个小小的斥候营统领。此次夜探荥阳,正是奉了元帅之令,来给秦大哥送一封书信。”
说罢,他从囊中取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双手呈到秦琼面前。
听说是师尊信函,秦琼不敢怠慢,先拱手向着信函施了一礼,才双手接过,拆开看了一遍之后,脸上登时现出感动神色。
第二天一早,张须陀在帅府点将之后,令裴仁基留下来镇守城池,而后亲率麾下众将及三千人马杀出荥阳,背城列好阵势。定世军那边也早探明消息,几乎在同一时间,李靖同样率领一干将领与三千人马出了营门,在隋军对面列阵。
两阵对圆之后,张须陀策马上前,向着对面厉声喝道:“李靖何在?出来答话!”
李靖闻言,令众将守稳阵脚,一提坐骑来到阵前,向着张须陀遥遥拱手道:“久闻张帅大名,缘悭一面,甚为可叹。今日能在阵前相逢,也算一件幸事。”
张须陀打量李靖一阵,见他年纪虽轻,气度却是深沉如渊、不动如山,平生所见名臣宿将之中,竟无一人可以相比。他也知道李靖当年的经历,想到为了先皇一场莫名其妙的梦境,便将这样一个不世出的杰出人物生生逼到大隋的对立阵营,心中不由叹惋不已。
想到此处,他的声音不由放缓和了一些:“李靖,本帅也知你早年收了一些委屈,但如今公然举起作乱也是不该。你若率众归附纳降,本帅愿意用这身功名代你向陛下求情保你不死,你可肯弃暗投明么?”
李靖摇头笑道:“张帅以为李靖起兵反隋只为报一己之仇么?当年杨家因为一场荒诞的梦境便将我当做心腹大患而欲加屠戮,我侥幸逃得一命后也只是流亡于江湖之上。之所以到今日才起兵反隋,实在是因为昏君杨广无道。我在瓦岗一不称王二不称帝,只将所部义兵命名为‘定世军’,自领‘定世安民大元帅’,只是为这早昏君荼毒的世道黎民讨还一个公道!”
“竖子狂妄!”张须陀一生死忠于杨广,听得李靖此言,登时勃然大怒,回首召唤道,“哪位将军为本帅擒此叛逆?”
“我来也!”阵中的秦琼和罗士信互望了一眼,一左一右抢先拍马出阵。
第三百四十一章虎将
秦琼和罗士信飞马出阵,从张须陀战马两侧呼啸而过,直冲到李靖的马前。而后却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下马,一起推金山倒玉柱拜倒下去,口称:“弟子拜见师尊!”
张须陀在后面气得目瞪口呆,厉声斥骂道:“秦琼、罗士信,你们两个焉敢叛国背恩?”
李靖则笑着摆手道:“你二人免礼。叔宝,大丈夫做事须明明白白,你去和张帅解说清楚。”
“谨遵师命。”秦琼答应一声,转身上了那匹黄骠马,来到张须陀面前拱手道,“大帅休要发怒,末将有下情回禀。”
张须陀喝道:“秦琼,你还有何话可说?”
秦琼答道:“大帅容禀,非是末将忘恩负义,置大帅与来总管的栽培提拔之恩与不顾。末将所以如此者,一来那李靖乃是末将授业恩师,末将岂能与他为敌?二来是当今天子无道,即位之后种种倒行逆施,令天下黎民皆遭涂炭,末将虽是一介武夫,却也深晓大义,助纣为虐的事情是绝不肯做的。师尊知道末将与义弟士信受了大帅恩泽,已准许我们兄弟二人先行回转瓦岗山,不必在阵前与大帅刀枪相向。末将已将苦衷禀明大帅,还望大帅体谅一二,就此告辞,请大帅保重!”
说罢也不等张须陀答话,拨转马头径自回转定世军的阵中。
望着秦琼的背影,张须陀心中忿怒惋惜之余,又是一阵的苦恼:两军尚未交战,先有两员心腹大将阵前投敌,这仗还如何打得下去?
李靖似乎看透了张须陀的心事,朗声笑道:“张帅,今日你军士气已堕。本帅也不占你的便宜,你我各自收兵,明日再战何如?”
张须陀深晓兵机,不管心中如何恼恨,也不会意气用事。所以无论对方这句话是发自真心还是激将之计,他都打算收兵回城。待设法重振士气之后再见阵厮杀。
便在他拨转马头准备传令收兵之时,身后阵中忽地泼喇喇闯出一匹遍体雪白的神骏战马,马上一员小将擎一对硕大的八楞梅花亮银锤直取李靖,喝骂道:“反贼休走,吃三将军一锤!”
李靖神色自若,胯下一匹与前世的黑焰驹一模一样的战马四蹄隐现红云,人和马便似没有一点重量的纸片,随着小将大锤带出的凌厉劲风向后飘飞丈许。原来他的坐骑却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以术法变幻出来的。
张须陀脸色有些难看。怒喝道:“裴元庆,你怎敢无令而行,还不回来!”
那小将正是裴仁基三子裴元庆。此子天生神力,又得异人传授武艺,一对银锤万人莫敌,在京师朝觐时曾与宇文成都御前比武,百合之内未分胜负。他性情素来骄狂,此来疆场一门心思要凭着勇力擒杀敌军首领。虽听到主帅喝叱,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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