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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德青岛战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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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牢的狱卒都是铁石心肠,阎罗爷脸。但他对冬生多少地产生了些痛情,为了弄到人家的妹子,就往死里整,牢头有些憎恨师爷,有些抱不平。
冬生在死囚牢里坐久了身上有些发板,于是在里面拖着脚镣带着手铐走开了拳。牢头见冬生是个武把势心里更加佩服。可巧他有个儿子十一二岁,正想习武,愁着找不到师傅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开始他让儿子每天带了早饭到牢里,侍候冬生吃了喝了,冬生便教他武术。那孩子聪明,长进快,时间一长在牢里显然放不开手脚,翻不得跟头。牢头只得给冬生去掉手铐脚镣让他带了儿子在院子里练武。
一日牢头突然发现冬生和儿子不见了,忙问守门的狱卒,狱卒指着前面的方向说他俩朝那边去了。当牢头顺着指向找到家里时见师徒俩正在吃着什么?边切磋着武艺。牢头见冬生没有逃走的意思,索性给冬生换了衣服,摆开筵席让儿子跪地拜师。把冬生养在了家里。
大约过了一年多的时间,牢里一个囚犯得病死了,家属不要尸体,给牢头些钱让牢头帮着处理掉。牢头心生一计,便差了几个狱卒抬着尸体给师爷送了去。时至夏日那尸体已腐烂发臭,熏得师爷作呕不止,哪里顾得去验尸,忙叫管家拿些钱来塞给那些狱卒,让狱卒抬去埋了。
冬生见徒弟的功夫学得差不多了,心里挂着桂枝放心不下,又托牢头打听到桂枝被师爷卖到了“春花楼”,他便想去寻找,牢头只得同意。临行时牢头给了冬生足够赎出桂枝的银子,冬生千恩万谢地磕头去了。
冬生找到了“春花楼”的老鸨母,鸨母告诉冬生确实做了这笔买卖,但在送人的路上又被当兵的劫了去。当兵的劫了桂枝能把她弄到哪里?卖了?还是……冬生有些扑朔迷离,摸不着头脑。老鸨母告诉冬生,当兵的抢了人大多数都是卖给了妓院,且他们一般都不在当地卖,大部分都运往青岛或济南或烟台。
青岛、济南、烟台冬生听了有些新奇,蒙懂。他向过路的商人打听道儿,商人告诉他,济南很远,青岛近些,只要看见铁路或顺或逆这两个地方都能去到。
冬生走了两天,一日忽然看到了铁路,他惊喜不已,急忙跑上前去摸那钢轨。他想用力把那钢轨搬起来,他弯腰撅腚双手去搬,铁轨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根本不理会他。他用手敲打铁轨发出当当的响声,心想:家里的那把杀猪刀足以让他见到铁了,没想到这里还有用铁铺成的路。他问铁路旁放牛的老乡,铁路从哪来,伸向哪里,能有多远?老乡摇摇头支吾道:“大概上万里……”俩人正聊着,远处来了火车,车头吐出浓黑的煤烟,遮了半边天,他站在铁道上看呆了。老乡把他喊下来,告诉他,火车会把他撞死的。俩人正说着,忽听“轰”的一声,那车头像是被炸了,火车喘着粗气趴在那里不动了。霎时听到有铁铳土枪的声音,喊杀声一片。老乡牵了牛便走,让冬生也赶快躲开,并告诉他说:“又是土匪在抢火车了。”
冬生有些恐慌,也有些好奇,他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心想桂枝是否能在这列火车上?脚不由自主地就向前走去。
他不敢在路基上走,便下到庄稼地里猫着腰边观察着边慢慢向前走去。
土匪抢劫是快来快去,他还没靠近火车那边已没了动静。正欲站直了身向那边观看,见两个土匪架着个姑娘朝他这里急匆匆地走来。姑娘在哭啼着,那动态看上去很像桂枝。冬生一时激动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身的胆量,对着土匪大声吼道:“哪里走?抢了东西还敢抢人?”
没等话音落下就奔了过去。两个土匪见有人,也不知有多少,贼心发虚扔下了姑娘,就逃之夭夭了。
冬生见土匪跑了,喊着桂枝的名子把姑娘拉起来仔细端相,姑娘太像桂枝了,只是个头比桂枝矮些。她用生硬的比较流利的话语,告诉冬生她叫慧子,是到济南去上学的。坏人拦下了列车,把护送她的人杀死,抢了她的钱财和东西,掳掠了她。是冬生救了她,冬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跪下来要认冬生为她的哥哥。还没等冬生应许答应已跪在那里“哥哥,哥哥。”地叫开了。
这场面使冬生心酸,他想起桂枝现在不知流落在哪里?两眼有些湿润,他强忍住泪水,心想:帮人帮到底,就认了这个妹子吧!冬生万没想到认了这个妹妹惹上了打打杀杀得恩恩怨怨。
他把慧子拉起来安慰道:“好妹子别哭了,哥哥认你了,你以后见到我就叫我生哥吧!”他的善良和他的慷慨,鬼使神差般地从后腰上解下赎桂枝的钱财来递到慧子的手中,道:“妹子,咱俩是路途落难才认作兄妹的,相互之间没有信物,这是我赎妹妹的卖身钱,看起来妹妹难以找到,就送给你这个妹妹作为相认的纪念信物吧!”慧子千恩万谢又要下跪,冬生拦住了她道:“现在咱俩是兄妹了,兄妹之间是不兴这个的。”
这时列车那边传来哨子声,大概是列车人员已修好列车,打哨招回那些个被土匪赶散的旅客。冬生搀着慧子向列车走去,果然押车员摇着小红旗,吹着急促的哨子催他俩快走。
列车徐徐开动,向济南方向驶去。
这时的冬生还没出道。他不知道在生他养他的这块土地上还有外夷人,在老祖宗传下来的土地上,外国人修了铁道,建了港口,还有洋枪大炮。
这时的田野静悄悄的,四野只有庄稼,铁路和冬生,刚才发生的一切如过眼云烟,立马消矢,谁也不知道。冬生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有些茫然,只有和风与地下的小昆虫发出的微弱的响声陪伴着他。冬生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腰后去摸那些赎桂枝的洋钱,当没摸到时,猛然一怔?顿时想起已送给了刚认识的妹子。他有些后悔,厌恶自己的粗鲁莽撞,把赎桂枝卖身的钱稀里糊涂地白白送给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他觉得自己愚蠢,后悔莫及。然而事情已经如此,现在已两手空空,他望天长叹了一声。
他觉着有些饿,四处张望了几眼,见无人影,于是到铁路基旁的红薯地里用手扒开干裂的土地,盗了几个地瓜。他有些累,吃了几口后便倒在路基的斜坡上呼呼地睡过去了。
天暂暂的黑下来。冬生迷迷糊糊地听到有隆隆得轰隆声,他意识到这是吐着浓烟的火车来了。他翻身趴在斜坡上抬头向火车望去,只看远处有一贼亮的光柱在隆隆得轰鸣声中向前移动。他想起了老乡的话,火车会把他撞死。但他又断定,他处的位置火车不会撞着他。火车似乎放慢了速度,那耀眼的光柱慢慢闪过,列车的末尾部在冬生的跟前停了下来。他有些激动兴奋,欣喜若狂。他从来没见到这东西,也从没坐过,不知道坐在上面是何感觉。真是老天难赐给的机会,他从地上跳将起来,像猿猴一样顺着货箱一侧的爬梯敏捷地翻进了货箱,藏在煤堆中。
搁会儿他悄悄地把头探出货箱外,才知是这列货车的列车人员停车查看被土匪炸了的路况。大概没有大碍,前面传来起动的信号,随着轰隆声和气笛得尖叫声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它像一条腾空飞起的长龙,在呼啸中平稳而有力的向前驶去。
冬生扒在货箱边伸头向田野看去,四处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田野中庄稼作物和路基旁边树的黑影依稀可见,在一排一排地向后挪去。他有种在飞的感觉,庆幸多亏那帮子土匪把火车炸了,他有点幸灾乐祸,高兴之余嘴里哼起了山乡小调:二月里春风来,当不住的春风暖胸怀,情人是妹,情人……他和着车轮的轰鸣声有节奏地唱了起来。那声音夹杂在列车得轰鸣中时隐时现,渐渐的只有列车运行得轰鸣声,他睡着了……
拂晓,他被列车尖锐的刹车声惊醒,他扒在货箱边上张望,使他目瞪口呆,天呐!这是什么地方?他从没见过的灯火辉煌,莫非是到了天堂?他呆呆地四处看着,忘了自己在列车上。
车头气笛发出得长长的表示自己已到了目的地,应该歇息的叹鸣声,才使他回过神来。车还没完全停下,他迅速地从货箱上像猴子一样滑了下来。站在那里目送着火车慢慢地进了货场。
迷茫蒙胧中,他感觉前方像是有水,空气中有股腥咸的味道,便下了路基从凹凸不平的礁石上来到水边。在蒙胧的晨昏中他蹲下来双手掬起一把水喝进嘴里,海水苦涩咸的味道使他难以下咽,不得不立马吐了出来。
微波轻轻荡在礁石发出轻微地拍岸声。他意识到这就是老爹要他和桂枝找的大海了,老爹说过大海是养穷人的地方,想到这里他的胸中顿时充满了对生活的希望,广阔美好的生活前景使他浮想联翩,想着想着会心得笑了。那笑容刚一出现立刻又缩了回去,桂枝的影子又展现在他的眼前,他觉着对不起桂枝,没能把她带在身边带到这海边来。他想到这里心中有些苦酸,心中是那样的不踏实,老是吊吊着放不下来。他不想再想下去,想让自己的心情安稳些,他猛地捧起水来洗起了头脸,清凉的海水让他冷静了许多;慢慢地抬起头来在晨曦中顺着海平面向海中望去,薄雾中模糊地望见停泊在码头外的几艘万吨货轮,他惊呆了,立在那里久久地凝视着。
这时海面轻轻起了微风,薄雾开始随风移动,船上的灯光时隐时现,在晨曦薄雾中游走,那景色迷人令人神往。他忘记了自己的悲伤、痛苦、疲倦……
几个孩子挎着小筐和篓子从岸边走来,边说边笑边唱着,他们嘻闹着,有无限的快乐。冬生喊他们和他们搭讪:“喂!这么早你们要去干什么呀?”其中一个大些的答道:“退潮了我们要去检煤核啊!”
“这是什么地方呀?”
“你那么大个人,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我告诉你吧,这是青岛港大码头。”
“你们刚才唱什么哪?”
“你听好了!”说完他们边走边唱:
青岛港,大码头。
万吨货船停里头。
穷人被它累弯了腰,
洋人捧腹哈哈笑,
洋人……
……
第三章 青楼惊艳青岛 督军府拜义祖
桂枝那天夜里被张连长捡去送回家中,家里的老娘和妹妹都看中了桂枝,张连长三十好几了,难得有这么个美人给他做媳妇。老娘乐得合不拢嘴,每日只肯自己叨叨着做家务,不让桂枝动手。
桂枝初来乍到只能听人家娘俩的摆布,家里没什么活,老太太除了做饭,闲下来再做点针线活。张连长的妹妹比桂枝小些,挺喜欢这个嫂子的。对桂枝很亲热,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的桂枝心里热乎乎的。两人说得来,闲着无事她便教桂枝读书写字。桂枝聪明记忆力好,加上用功很快就能看些唱本歌词什么的了。
张连长得了桂枝养在家中,见桂枝独身一人,娘家人都死光了,没了什么亲戚,没有别的挂连,心中自是高兴。后来又听说冬生被师爷弄到县城的大牢里,便差人去打听,回来的人说冬生给牢头的儿子当了教师爷,养在牢头家,桂枝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张连长本想着多筹些钱,把婚事热热闹闹,风风光光地办了,也不枉结过一把婚。谁知道那年代兵荒马乱战事多端,张连长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流弹击中,弥留之际他把他的娘、妹妹和桂枝托付给了他的生死之交,他的顶头上司孙营长。他知道孙营长的老婆没有生育,结婚七八年了没生孩子。他躺在孙营长的怀里说:大哥你不要嫌弃桂枝,她是个好姑娘,是个善良的女人,是个干净的身子,弟弟我向天发誓从没靠过她。你娶了她好给你接续个后代,等孩子长大了,让他到我的坟墓上烧炉香拜把土,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心满意足了。
孙营长葬了张连长后择了个黄道吉日就把桂枝娶过了门。孙营长的妻子称桂枝为妹妹,两人以姐妹相称。孙营长的妻子是大户人家的闺秀,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尤精于琵琶,弹得一手好曲,让人听了心旷神怡。桂枝甚是喜欢,每日跟她学习弹唱。不长的时间便能弹得几曲,且唱得动听,声调悠扬。
好景不长,孙营长的拜把子兄弟在关东军阀张作霖的部下升为师长,把孙营长弄去委任了个旅长。孙营长临走时把老婆和桂枝托付给自己的哥哥嫂子照拂,孙营长的哥嫂两人的德性人世间难找,小气鬼,小心眼,刁钻刻薄,不管跟谁交往接触,总是想方设法地沾点小便宜,且贪得无厌。孙营长上任不久日俄侵略军进入东北,战争打了起来。这一仗张作霖没沾光,孙营长和家里断了信。
他的哥嫂听得流言蜚语,说是孙营长在前线阵亡了。哥嫂一算计他们根本养不起这两个女人,且弟弟已经死了。嫂子歪心眼多,出了个馊主意,汉子老婆一商量便悄无声息地把她俩偷偷地卖到了窑子铺里。
孙营长的妻子是大户人家的闺秀,哪里经得住这般羞辱便跳楼死了。桂枝心里挂着冬生,只能忍辱偷生地活了下来,但她宁死不接客。这可急坏了老鸨母,花那么多的银子买来个不争钱的废物,还得赔上饭钱,气得整天家骂骂咧咧的。
那“大茶壶”更是恼火,对老鸨子说:“不怕她不接客,我先给她开了瓢,怎样?”
老鸨子一听羞恼成怒,抬手给了自己的汉子一个嘴巴子,道:“你他娘的是踏窑子的?也想沾腥?这骚货等你去开瓢?早他娘的成了破板,光那**头子头能割一箩筐,汉子死了才入道。”
大茶壶捂着火辣辣的脸怔了一会,又从腰上解下牛皮带,道:“看我治不了这个臭婊子!”他想把火泄在桂枝身上,说着就要上楼去。老鸨子说了一声:“慢着”然后慢慢地走到太师椅前坐下来,拿起水烟袋点燃了咕噜咕噜吸了两口,道:“你要破我的财吗?”大茶壶不解老婆的意思,把皮带双起来在手掌上叭叭抽打了两下,道:“这臭婊子不给她点利害尝尝她是不会接客的。”
老鸨子把嘴里的烟雾慢慢地喷出来,不阴不阳地说:“你懂个屁,没看出来吗?这姐与别的姐不样,天生丽质,端庄秀丽,动态娴雅,举止大方。听卖她的那对狗男女说她识字解文,能弹会唱。”
大茶壶忿忿道:“你把她说得再好,她不接客不进钱咱们还得赔上吃住,那得亏多少?”
“亏不了。”老鸨母得意地说:“我已派人到青岛的东海楼我妹妹那里送信去了,明后天那边就来看人,看好了起码给这个数。”说完抬起左手,伸出五个指头。大茶壶还想说什么,这时看门的喊道:“来客了。”老鸨子瞪了他一眼:“去,给客人送茶去。”大茶壶只得悻悻而去。
青岛港东海楼的鸨母最会做皮肉生意,她把她的这些姐儿们分为三等;一等最金贵,专门用来招待官员与大商人;二等用来招待一般客人;三等用来招待社会的下层人物。且价格面谈或随意给,常客还有优惠。鸨母的这种做买卖法,使东海楼的生意兴隆起来,很快成为青岛港上的名青楼。提起东海楼是男人没有不知道的,就连那些拾荒或乞讨的瘪三都时常的在门前转来转去望楼莫及。
桂枝被转卖到东海楼后,鸨母知道她不是接客的姐儿,于是把她安排在三楼得高级客房里。在三楼上有几个名角,虽能弹会唱给东海楼争了名誉,但跟桂枝比起来,可说是天上地下。在这之前鸨母是了解知道的,要不然她肯花那么高的价钱把桂枝买进来?她把桂枝养在客房里大约有一个月的时间不去理会。那桂枝一人在房间里难免不闷,听见外面有嘻嘻欢笑接送客人的声音,便时常地出来把着走廊的扶手向下观看。
东海楼的鸨母年轻时随丈夫去过南洋,并在那里的专科学校培训过,很懂窑姐的心里学。她可根据姐儿们的肤色、长相、声音、漂亮与丑进行不同程度的调教,姐儿们的妓艺大增,姐儿们得到她得好处,都敬称她为“妈妈”。
妈妈见桂枝近几日憋不住了,时常出来看热闹,知道着不多了,便派人专门去苏州买来一把上好的琵琶,一日下午妓院清静还没上客人。鸨母坐在楼下厅堂里见桂枝扶在廊柱边向下看,鸨母拿起琵琶弹了几下,并示意要送给她。
琵琶弦音顿时飞进桂枝的耳朵里,那弦音是那么得好听沁人心脾,她的脚还没动手已在走廊的廊柱上轻轻地弹了几下。鸨母见她没动以为没打动她的心,又弹了几下,并再次示意,桂枝才点头慢慢地从楼上下来。
她万没想到她这一下楼中了鸨母的圈套,在鸨母的引诱下慢慢的改良为娼,成了青岛港上的名妓。
桂枝拿着琵琶喜欢极了,爱不释手,左看右看,拨弄开来。鸨母看着桂枝那幼稚的动态,心想:姐儿,你喜欢这东西就好,这事就成了。她喜滋滋地从太师椅上起来,从怀里抽出红绢子手帕,在座位上象【炫|书|网】征性地抽打了两下,道:“我的闺女坐这边来!”
桂枝抱着琵琶欲坐在花鼓凳上,鸨母忙拉住她,把她扶在了太师椅上,顺手把自己喝水的南泥小茶壶递给了桂枝:“喝口水润润嗓吧!”那声音和蔼可亲,使桂枝完全没了恐惧感。她抬头看着鸨母想说什么,但又不知怎样称呼。鸨母看出桂枝的心思,笑道:“孩子,你来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就是我女儿,叫我妈妈好了。你的那些姐妹们都是喊我妈妈的。”桂枝羞涩地叫了声妈妈。鸨母道:“嗨!这就对了,你想弹唱哪首曲子给妈妈听听?”
桂枝会弹唱的曲子不多,就那么几首,她顺口说道:“《清明上河图》吧!”
《清明上河图》?鸨母在青楼圈内荡游了三十来年,从国内到国外,凡是华人青楼中流行的脍炙人口得娓娓动听的曲子她都熟知,有些曲子她还能演唱,单就这一首《清明上河图》她不知道?正要纳闷忽然想起这姐儿还没出道“卺色”。于是温和柔顺地说道:“闺女,哪里学来的?弹唱了让妈妈听听!”
《清明上河图》是桂枝跟孙营长的妻子学弹唱的,前面说了孙营长的妻子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后来落败了是另一回事。单说这首《清明上河图》是宋末宫廷乐师根据画轴谱写而成的,是宋、明宫廷流行的舒情曲,是当时的阳春白雪。清廷把皇宫搬进北京城,这首曲子随着明朝的达官显贵逃往民间几乎失传。
桂枝调对好琴弦,用姆指串了一下弦音,喝了口茶水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弹唱道:
清明佳节三月三,
那黄道吉日就在今天。
晨曦中来到了虹桥上——
河水清澈润凉,
泛着水波粼粼——
映出朝霞与彩云。
水清清,山明明,
河水潺湲。
清明上河来的牲畜有九十四匹,
那人来人往的数目我不再细言。
清明河水静静,
我心中情意浓浓,
我的心上人儿!
你是否也在这人海之中?
……
桂枝弹唱得优美动人,余音绕梁,不绝如缕。鸨母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老娘,我这回发财了,她搂住桂枝动情地说:“妙,太美妙了!”鸨母忽然想起桂枝还没有名子,便道:“闺女,你以后就叫美妙吧!”
东海楼又添了个漂亮姐儿,弹唱得好!这话不胫而走,传得神手其神。那些纨绔子弟公子哥儿们,都想一睹美妙小姐得美貌,听其弹唱陪夜过宿。鸨母是何等人?那肯轻易出手,何况美妙小姐还没答应接客。对那些常来的公子哥们肯出大价钱的,鸨母只是叫美妙小姐站在三楼走廊上,哥儿们在厅堂下抬头向上看会,就算了事了。
德国禅臣洋行驻华公司代办,赫姆先生是个中国通,对中国的古玩很喜好,很有研究,尤其是字画达到了痴迷的程度。《清命上河图》他只是听古玩收藏者们的描述,其赝本都没见过,只是在大脑中有个大概模糊的轮廓。得知美妙小姐会弹唱《清明上河图》,便坐着车子来到了东海楼妓院。
他刚进入门来,鸨母就迎了上去:“呦——赫姆先生,您好哇!好长时间没来了,是哪个姐儿把您得罪了?”
赫姆先生坐下来后才说,他很想听有个才来的姐儿弹唱的《清明上河图》,并要出大价钱。鸨母知道赫姆先生很好色,不过她一听钱就眉开眼笑,带着赫姆先生来到了美妙小姐的客房里。
美妙小姐见来了个她从没见过的这种肤色的人,感到有些惊讶!鸨母引见,道:“这是德国的赫姆先生,是禅臣洋行的代办。今天来,是想听你弹唱《清明上河图》的。”她又对赫姆代办道:“赫姆先生,我们的美妙小姐是只卖唱不卖身的。”
赫姆现在的心思不在美妙小姐的身上,只在她地弹唱,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美妙小姐地弹唱。美妙小姐慢慢拿起琵琶轻轻弹唱了起来,一曲未了赫姆代办已学着美妙小姐的腔调哼唱了起来……
那黄道吉日就在今天……
清明上河来的牲畜有九十四匹……
……
我心中情意浓浓……
……
他见没了声音才睁开眼来。这时他才发现美妙小姐得靓丽,只见她端庄地坐在那里温文尔雅,怀抱琵琶半遮面。赫姆先生开始动心,这是他在本国妓院或在中国妓院从没有过的感觉,美妙小姐开始让他动情。看起来情种这东西不但中国人有,外国人也有。赫姆代办的思绪恍惚,片刻他怔了怔神,做出了一个令鸨母意想不到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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