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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梦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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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因为关白丰臣秀次即将成为下一位天下人,各地诸侯纷纷趋势逢迎,羽州的大名最上义光就把十五岁的爱女驹姬献给秀次为妾——秀次和他的亲舅舅丰臣秀吉只有一事相象,那就是极好女色,各处搜罗妻妾无数。然而大名们这种拍马屁的举动,反而使秀次遭到秀吉的猜忌,为了给亲生儿子铺平道路,丰臣秀吉终于下了毒手。

文禄四年(1595年)七月,丰臣秀吉以莫须有的谋反罪名,下令将关白秀次流放到高野山中。十五日,正当秀次在青岩寺和僧人隆西堂下将棋的时候,突然接到石田三成、增田长盛等人带来的罪状书,被勒令自杀——享年仅二十八岁。

丰臣秀吉的刻毒残暴,在杀死养子秀次一事上表现得尤其明显。秀次虽然切腹了,他仍下令将其首级割回,放在京都附近处决犯人的三条河原曝晒示众,不仅如此,还将秀次的妻妾子女三十多人也都押往彼处斩首。最上义光的爱女驹姬当然名列其中,据说义光请托了包括德川家康在内的很多人,还是未能救下女儿的性命。

驹姬临终前作绝命诗一首,大意是:“无罪之身,无辜受斩,前往彼世。弥陀之剑,慈悲为怀,指引往生。此身罪业、深重五障,随之消解。”年仅十九岁——丰臣秀吉此时残忍疯狂的行为,不亚于织田信长当年,所以丰臣政权的末日,也随之很快到来了。

倭奴和平秀吉

明朝人喜欢叫日本人为倭奴,其实这个词汇最初并不含有贬义。大家知道,日本列岛上最早和中国取得联系的很多国家中,有“倭国”也有“奴国”,到了南朝范晔写《后汉书》,就记载说:“东夷倭奴国王遣使贡献。”按照当时人的看法,是倭国降服了奴国,两国归并为一。

从此以后,“倭奴”一词就变成了倭国也即日本国的代名词。然而可怜的是,这两个字在中国古文中含义都不大好,倭最早的意思是低垂,而奴就是奴隶,两者合起来,似乎是指一个奴才垂首听命。元朝以后,因为倭寇多次侵扰我国东南沿海,老百姓都对日本人恨之入骨,倭奴一词就理所当然地变成了贬义词。

然而事实上,以“奴”来贬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除叫日本为“倭奴”外,在中国古代是根本没有过的。唯一的例外是《旧唐书》里有“啖狗肠高丽奴,啖狗屎高丽奴”的话,不过那是用来骂高句丽出身的将领高仙芝的,所指是个体而非群体。明人曾经写道:“倭奴夷亦曰日本,东海外之夷也。谓之奴,奴之也。奴必有主,吾中国是已。”实际日本向中国称臣的次数不多,时间也都不长,说中国是倭奴之主,未免是自欺欺人的狂妄之语。

中国很长一段时间内对日本的了解都很浅薄,明朝中期闭关锁国以后,对于远在东海外的日本更是知之寥寥。清人所编的《明史》中对日本的相关记载就错讹百出,读之非常可笑。比如关于丰臣秀吉的出身,《明史》上是这样说的:

“日本原本有国王,国王下面称关白者最尊贵,当时以山城州首领信长担任关白。信长某次出猎,碰到一个人躺在树底下,惊了信长的坐骑,于是捉住此人,详加审问。这人自称叫作平秀吉,是萨摩州的奴隶,身体灵活,能言善辩。信长很喜欢此人,让他给自己放马,并且起名叫做木下人……”

丰臣秀吉之变为平秀吉,其实是秀吉自己搞的花样,他在给朝鲜国王写信的时候,正想冒充平氏,于是在国书中署名为“关白秀吉”或者“平秀吉”,既然知道关白是官名不是姓氏,那么大家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姓平了。后来明朝给秀吉的册封诏书中,就封他为“日本国王平秀吉”。不过说他因为在树下被信长撞见,就起名“木下”,未免太想当然了。

《明史》后面还说:

“秀吉后来逐渐受到重用,为信长谋划,夺取吞并了二十余个州,于是被拜为摄津镇守大将(秀吉的主城大坂确实在摄津国内)。信长有个参谋名叫阿奇支(即“明智”的音译),得罪了信长,信长派秀吉前往讨伐。时隔不久,信长被其部下明智所杀,秀吉才刚攻灭了阿奇支,听闻此事后,就统率所部乘胜回师,杀死了明智,威名大盛。于是不久后秀吉废黜了信长的三个儿子,僭称关白,吞并了信长的部众。”

竟然把明智光秀拆分为两个人,如此不实之言堂堂皇皇地记载入史书中,也说明中国古代,尤其是明朝以后,有多么的封闭,对外国情况和事务有多么不了解了。

●鸣梁海战

 

庆长二年(1597年)二月,丰臣秀吉调集了十四万大军,第二次大规模侵略朝鲜,这在日本历史上被称为“庆长之役”。

因为“永禄之役”实际上的失败,日本人吸取了部分教训,重新调整战略部署。首先,丰臣秀吉实施反间计,运用散播谣言等方法,使朝鲜李朝解除了李舜臣的职务,并将其逮捕下狱——这种自毁长城的做法,历史上也是屡见不鲜的,朝鲜朝廷一定会为这种愚蠢行为付出代价,然而可怜的是,无辜的朝鲜人民也被迫要遭到同绑连坐。

七月十五日,以“海贼大名”九鬼嘉隆为首,庞大的日本舰队偷袭了停泊在漆川岛的朝鲜水军。此时双方仍处于停战状态,加上接替李舜臣指挥舰队的又是元均那个彻底的无能之辈,竟然误以为远远驶来的是日本的运输船团,等遭到猛烈的攻击,再想抵抗已经来不及了。战斗很快就结束了,朝鲜水军几乎全部覆没,日本人就此掌握了制海权,随即运送大量物资和兵源在朝鲜半岛登陆。

而在明朝方面,自从去年谈判破裂以后,对于日军随时可能发动突然袭击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年元月,朝鲜国王遣使入明,因为日本军队长期占据朝鲜沿海釜山等地,而请求明朝再次出兵,将其彻底驱逐出去。于是二月间,明朝再起援朝之议,任命麻贵为备倭总兵官,开始集合人马,整备物资。三月,又任命山东右参政杨镐为佥都御史,经略朝鲜军务,以侍郎邢玠代替石星为兵部尚书,总督蓟、辽、保定军务,协同御倭。

从这些人事安排来看,明朝并没有汲取第一次援朝战争获得惨胜的教训,邢玠等人的能力比宋应昌要差很多,而麻贵无论经验还是威望,也都比不上李如松,更重要的是,主要准备调动的仍是蓟辽等地善于平原作战的部队。

不过杨镐上任以后,立刻就给丰臣秀吉发了一道咨文,就其内容来看,明朝对日本的内情比过去已经有了较为详细的了解。咨文中嘲笑并且警告秀吉说:“你已经六十多岁了,还能再活几年?你的儿子还不到十岁,要靠谁来辅佐?听说日本列岛的酋长们都在等待时机,好趁机起兵报仇,一旦祸起萧墙,加藤清正等人也会个个都想当国王,谁肯屈居于你之下?将来又有谁肯屈居你儿子之下?”

然而这时候,丧心病狂的丰臣秀吉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他只能孤注一掷。朝鲜水军覆没以后,日本陆军立刻分兵两路北侵。左路由宇喜多秀家做主将,以小西行长为先锋,率四万九千人沿宜宁、晋州一线向全罗道挺进,目标是重镇南原;右路军由毛利辉元做主将,以加藤清正为先锋,率六万四千人沿密阳、大丘一线指向全州。日军步步为营,到处构筑日本式的城砦,以扼杀各地层出不穷的朝鲜义军。

日军的目标是稳固地占领朝鲜南部四道,然后左右两路大军合围京城。听闻日军开始行动的消息,朝鲜朝廷这才慌了手脚,匆忙于七月二十二日把李舜臣从狱中放了出来,但仍不让他官复原职,而要其“白衣从军”,戴“罪”立功。李舜臣集合漆川岛海战中残留的舰船,只剩下十二艘而已,于是他暂时蛰伏,重新整合扩充兵力,寻找时机再进攻日本水军。

日本陆军进展顺利,左路军先后攻克泗川、南海、光州,一直杀到南原城下。此时防守南原的只有明军和朝鲜官军各三千人,主将为明朝副总兵杨元,坚守数日后,杨元见损失惨重,遂弃城而走。南原西北方就是重镇全州,守备全州的明将陈愚忠见南原失陷,也立刻向北撤退。此后不久,日军又攻陷了忠清道的金州、公州等城。

就这样,开战仅仅两个月,朝鲜南方的全罗、庆尚、忠清三道就全部丢失了,京城再度裸露在日本侵略者面前。然而就在这一危急时候,扭转战局的仍是天神一般的大将李舜臣。

李舜臣重整朝鲜水军的基地,是在半岛最西南端的右水营,由此地再往西南,通过一道狭窄而水流湍急的海峡,就是珍岛,这道海峡就称为“鸣梁”。日军在得知这一情报后,就于九月初派出以藤堂高虎为主将的三百三十余艘战船,并两万陆军,准备趁鸣梁涨潮的时候快速突入,全歼朝鲜水军。

李舜臣早趁退潮的时候,派人在海峡中设置了铁索和木桩,以迟滞侵入敌军的进退速度。等到十六日日军攻来,他先将许多民船伪装成战船,排列在水营后面以迷惑敌军,然后亲率那十二条战船出而诱敌。一番大战,两艘日舰被击沉,日军主力直到退潮时候也没能靠近朝鲜水营。潮水向东退去的时候,日舰无法前进,原地打转,李舜臣趁机发起猛攻,先后击沉被铁索和木桩拦住的三十多艘日舰,击毙日军四千余人。连三岛水军的大将得居通年、来岛通总兄弟也中箭而亡——通总是这场战争中唯一被击毙的日本大名。

因为鸣梁海战的败北,加上明朝大军也已开入朝鲜战场,日军被迫放弃了合围京城的计划,收缩防线,后退到东南沿海的蔚山等地固守,打算熬过漫长的冬季,等到春暖花开再发动新一轮的进攻。

●蔚山之败

明军第一支开到前线的部队是副总兵解生所率的两千人,九月七日到达了稷山。稷山在忠清道重镇忠州西北,距离忠州大约是距离京城距离的二分之一,可谓京南的门户。解生在稷山附近遭遇日本黑田长政和伊达政宗的一部兵马,激战中,杨登山等人也率援军赶到,将日军击退。同一时间,进攻青山的日军也被明朝参将彭友德战败。

日本水军在鸣梁海战中惨败于李舜臣之手,陆军经过稷山、青山两战,虽然损失不大,但挫动锐气,被迫纷纷后撤。冬季到来的时候,日军大都退至朝鲜南部沿海,凭藉预先构筑的日式城砦,打算严密防守,积聚物资,熬至明春再发动新的攻势。当时其基本部署是,由西向东,小西行长在顺天,岛津义弘在泗川,黑田长政在梁山,加藤清正在蔚山。

为了打破对峙的僵局,明军策划发动了蔚山战役,准备先击垮位于最东北方的加藤清正,然后再将剩余敌军各个击破。这一策略本来颇有道理,然而入朝的明军总兵力不过七万余,要对付超过十万的日本陆军,必须集中兵力击其一部,争取快速将其吃掉,可惜杨镐用兵却并没有那样雷厉风行。

当时杨镐、李如梅率左路军,麻贵、李芳春率右路军,高策明率中路军,三路合围蔚山,总兵力三万余。当时蔚山守敌兵力不过五千上下,大概杨镐认为以三万对五千,就可以稳操胜券了吧。

十二月二十三日,战斗正式打响。明游击摆寨首先率三千精骑前往诱敌,随即斩杀四百余人,突进攻克了蔚山。加藤清正被迫后退到地势更为险要的岛山,连夜筑就三砦,抵抗明军的进攻。此时日军后无退路,抵抗得极为顽强,相反,杨镐则分明显得决心不足,深怕损失过大,于是打打停停,迁延日久。仗打到次年(1598年)一月四日,小西行长、黑田长政、岛津义弘等将率援兵赶到,前部一万三千人绕至明军侧后方,杨镐大惊失色,首先驳马落荒而逃,麻贵看到主将撤离,也立刻退兵,牵动全军,败得难看无比。

蔚山之战,日军损失近万,明军则估计在两万上下,辎重物资全都抛散。杨镐一口气逃回京城,越想越是担心,竟然和邢玠合谋串通,向北京发了大捷的伪报,并且声称明军损失只有百余人。

杨镐麾下的赞画主事丁应泰听说吃了败仗,跑去找杨镐,问他该怎样处理善后事宜,杨镐不但不自责,还拿出宰辅张位、沈一贯写来的信给丁应泰看,神情非常得意。原来杨镐在出征前父亲死了,按礼法本该回家守丧,但朝廷正当用人之际,就“夺情”派他来朝鲜指挥战斗。宰辅们都觉得对不起杨镐,准备颁旨奖勉,旨意还没有下,张位、沈一贯等人先写信来通知他这件事。杨镐的这副嘴脸使丁应泰恶心透了,于是愤而上书,把明军战败的真实情况汇报给朝廷。万历皇帝怒不可遏,当场就要下旨砍杨镐的脑袋,多亏首辅赵志皋的保护,才暂时免去杨镐职务,改由天津巡抚万世德代为经略朝鲜军务。

万世德还没上任,此时身在朝鲜的明朝最高统帅是兵部尚书邢玠,这个人还算有点头脑,他知道兵力不足是无法打垮日军的,于是急忙从江南招募水军,通过水路又运来了大批兵马。1598年二月,都督陈璘率广东兵、刘綎率四川兵、邓子龙率浙江兵,陆续赶到朝鲜战场——这些都是惯于山地步兵作战的劲旅。

这个时候,日军的部署是分为三路,东路为蔚山的加藤清正,中路为岛津义弘据泗川,西路为小西行长,占据粟林、曳桥等地,行长配下水军往来三处联络支援。相应日军的三地拒防,邢玠也将明军分为三路,东路麻贵、西路刘綎、中路李如梅(后以董一元代之),加上陈璘所率水军,各守防区,相机进剿。

从蔚山之战以后,日明双方都暂时丧失了发动大举进攻的能力,因此一直对峙了大半年。直到当年九月,邢玠认为部队休整得差不多了,于是指挥水陆大军全面挺进。他的计划是各部齐头并进,使得日军不能互相支援,认为这样就可以避免蔚山之败的悲剧重演。然而明军总数此时仍比不上日军,再分兵而进,还有机会对敌军任何一部造成重大打击甚至是歼灭吗?

●露梁海战

咱们分路来说,首先是西路军的刘綎,所部两万余人逼近小西行长的营垒,首次进攻就斩敌九十二人。陈璘率领水军也来协攻,击沉行长部下舰船百余艘,打了个大胜仗。然而随即行长暗派千余精锐从侧翼攻击明军,刘綎吃了大亏,朝后败退,连陈璘受他的连累,也被迫弃舟登岸而走。

东路麻贵所部三万,杀至蔚山。加藤清正还没从年初的大战中缓过劲来,一开始被明军打得左支右拙,但他随即假装退却,引诱麻贵进入预先布设了伏兵的空砦,一声号响,伏兵四起,麻贵也只好掉头就逃。

中路董一元打得最好,他所部一万五千人攻克晋州,随即乘胜渡过南江,连续取下两座日砦,直插岛津义弘的大本营泗川。经过一番激战,义弘在泗川构筑的城砦也被明军攻克了,他被迫退到海边,凭藉新砦艰苦防守。“岛津”的发音为“西妈兹”,当时写作“石曼子”,因为义弘能征善战,所以中朝军民都称其为“鬼石曼子”——这位鬼石曼子,这一日差点就真的变成了明军刀下之鬼。

岛津义弘的新砦三面临江,一面通往陆地,就算这一面也挖了深深的战壕,并且灌入海水,可谓是金池汤城一般。此外,砦子周围的水面上塞满了战船,并且左右各筑一砦,名为金海、固城,以为犄角之势。

十月,董一元对新砦发起了总攻,首先发射大炮打碎砦门,明军奋勇冲上,拔起周边的栅栏,眼看就要攻进砦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董一元的本营中不慎失火,点着了贮藏的火药,立刻火光冲天,烟焰腾起。岛津义弘抓住这个大好机会,亲自领兵冲杀出去,同时固城的援兵也从侧翼杀到,明军大溃,一路逃回晋州。

营中失火云云,应该不是董一元战败的主要原因,明军数量本就不如日军,一开始靠着锐气连战连胜,但锐气是不可能过于持久的,一旦锐气受挫,同时遭受到正面和侧翼的敌军两面夹击,董一元就算是千古名将,也很难再挽回败局了。这就是邢玠三路分兵的弊端,如果只以两路牵制敌军,而将主力聚于一路,尤其是聚于董一元这一路,大概早就把日军的一部给彻底吃掉了。终究蔚山之败不是败在日军的增援,而是败在杨镐的攻势太缓,明明占有绝对优势,竟然一连十天都拿不下岛山,师老兵钝,敌人增援一到,自然溃败——邢玠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败报传到北京,万历皇帝大怒,命令当场斩杀两名游击以正军法,让董一元等人戴罪立功——其实董一元本人倒是颇为冤枉的。就在这个时候,福建都御史金学通过特殊渠道得到了一条惊天动地的情报,他立刻上奏朝廷说:“丰臣秀吉已经去世,各部日军正打算从朝鲜撤退,如果不趁此机会予以重创,恐怕等其国内稳定后还会再来。”于是明廷立刻下令邢玠火速进兵,不得迟误。

当年十一月,各路明军再度南下,果然发现日军正在陆续上船撤回国内。邢玠急命陈璘等将配合李舜臣的朝鲜水军遏阻日军撤退之路,陆军麻贵等部从后追击。日军的原计划是全都后撤至巨济岛,然后陆续登船回国,然而被中朝水师所阻,退得艰难无比——就在这种情况下,爆发了最后的露梁海战。

当时岛津义弘、立花宗茂、宗义智等人率一万余兵马,乘坐舰船五百余艘,进入连通朝鲜中南部大陆和南海岛的海峡——露梁,准备前往增援巨济岛,协助撤离。中朝水军事先得到情报,于是在此地设伏,先锋是陈璘的副将邓子龙。这位邓子龙年逾七旬,却性格豪迈,武艺娴熟,一点也不弱于少年人,他率三巨舰首先对日军发起进攻,并且亲将三百壮士跃入日船,奋勇杀敌,所向披靡。

战斗是在十一月十二日午夜时分打响的,正在恶战的重要关头,突然友舰误发火器,点燃了邓子龙所跃入的日舰,眼看船中火起,李舜臣急忙乘船来救,却不幸被日军的流弹打中,慷慨殉国——顺便提一句,李舜臣真是死得其所,他如果活到战后,那个专会自毁长城、鸟尽弓藏的朝鲜李氏王朝,还不知道会怎样对待他呢!

随着李舜臣的战死,老将邓子龙也终于倒下了。此时陈璘主力舰船已到,副将陈蚕、季金从侧翼夹击,杀得日军大败亏输。岛津义弘最后只率五十艘战船突围而去,其余日舰全被击沉,兵将死伤大半,残余逃到岸上的,也都被从陆路杀来的刘綎等部歼灭。此次援朝抗日战争中,可以称得上真正大捷的,也就只有李舜臣的鸣梁海战和这次露梁海战了,惨胜的平壤大捷等等,根本都排不上号。

战争在十二月份正式结束,日军败兵陆续突围遁回国内,小股残余藏入乙山,因为崖深道窄,明军不敢入内搜索。还是陈璘胆大,半夜潜入布置好火器,等天亮了枪炮齐发,日军吓得落荒而逃,陈璘从后追击,没有放走一个。

●枭雄的往生

纵观整个抗倭援朝战争,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大致为一比一。明军胜在装备精良,败在主帅无能,将骄兵惰;日军胜在数量较多,素质较高,虽无统一指挥,但矛盾重重的各部间配合也还没出什么大问题,败在后勤运输跟不上。

当然,最主要的问题,还在于日本发动的是非正义的战争,不得天时、地利、人和。这不是老生常谈的空话,李朝虽然烂到了极点,日军的残暴却更使朝鲜百姓深恶痛绝,日军所到之处,老百姓都持不合作态度,甚至义军蜂起,搞得日军四下扑火,焦头烂额,应接不暇。本来后方的粮草就已经运不上来了,在占领区征粮又是千难万难,空着肚子可怎么打仗呀?日军被迫到处抢掠,所造成的后果是朝鲜百姓都把粮食藏了起来,并且义军的势头燃烧得更旺盛,就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日军不败,当真是没有天理了。

而对抗这样一支虽然悍勇顽强,却不得天时、地利、人和,仿佛一个陷足沼泽中,无法闪展腾挪的彪形大汉般的军队,明朝大军竟然屡次战败,就算打胜也多是惨胜,这实在是很丢脸的事情。抗倭援朝战争最终是中朝联军取得了胜利,但并不能因此就吹嘘说我天朝军队如何强大,真正强大的军队不会打得那么难看。

明军所起的作用,其实仅仅能够保住朝鲜北方四道,以及竭力阻止日军向北挺进而已,只要不改变基本战略,不替换有能力的主帅,或者不继续增兵,明军根本就没有实力把日军彻底击垮。最终打垮日军的是日军自己,是丰臣秀吉的骤然辞世,以及李舜臣将军所部朝鲜水军的力量——在李将军面前,什么八幡海贼,什么三岛水军,什么铁甲船,都如同草芥一般。

拉回来说,丰臣秀吉死于庆长三年(1598年)八月十八日凌晨,地点是在伏见城本丸的内室中。于是五大老开会商议后事,派遣德永寿昌、宫木丰盛等人渡海前往朝鲜的泗川,宣读秀吉遗命,要求各路日军即刻撤退回国。到了十一月二十五日,小西行长、岛津义弘、立花宗茂等人最后离开釜山,回归日本,标志着持续了整整七年的侵朝战争的全面败北。

秀吉的辞世句是:“如露降生,如露消逝,此即吾身。难波(指大坂城)之事,梦中之梦。”虽为人生无常的慨叹,却态度平和,没有张惶颓唐之感——虽然生前有来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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