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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明岛的苔藓-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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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便不自觉地上扬,仿佛她擦去的不仅仅是笼罩在房间的积尘,而是贴在陆娜身上的那些标签,是陆娜刻意展现给外界的面具,是笼罩在陆娜身上的、这些年的经历所带来的改变与阴影……
不知过了多久,何淼淼终于摘去头巾、口罩和围裙等防护用品,她看着露出本来面貌的房间,觉得最本真的陆娜呼之欲出。
老旧的书桌有两个抽屉,何淼淼深吸一口气,拉开了左边那一个。
比想象中要沉上许多,定睛一看,原来抽屉里装满了磁带,它们一一装在盒里,立起来的高度正好略低于抽屉,显得格外整齐。
何淼淼随手抽出一盒,打开透明的磁带盒,发现磁带上面并没有印刷说明是哪个歌手的哪张专辑,而是两条留白的横线,上面孤零零地用圆珠笔标注着一个日期——在心中稍一换算,惊觉已经是二十多年前。
继续从抽屉里抽出几盒,都是如此,只是日期有所不同。
找录音机!
何淼淼环顾四周,房间很小,除了抽屉、衣柜和床底,可以说是一览无遗,并未见到录音机。她打开衣柜,总算在角落找到了。
银色的机身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变黄,一对硕大的黑色喇叭就像眼睛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虽然这些年这种古老的录音机早已难觅踪迹,但何淼淼对它并不感到陌生。
这一次重回老宅,她想起外婆“哒哒哒”地踩着缝纫机的场景,但是直到现在看到这台录音机,那个工作画面才更加完整起来——缝纫机的边上还放着这台录音机,不停地播放着、陪伴着。
但外婆当时听的是什么呢?好像是朗诵?一时又想不起来……这种感觉非常无奈,就像是记忆的匣子刚刚打开,还未看清却又莫名被关上了。
无论如何,先将录音机搬到桌面,听听看磁带里是什么。
插电源、磁带放入卡槽,再根据模糊的标识从一排按键中找出播放键,对准按下去。
安静……异常安静……安静得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屏息等了好一阵,何淼淼终于忍不住俯身往卡槽里瞧了瞧,才发现磁带根本没有转动起来。
不甘心地重新弄弄电源,又换了一个磁带……各种尝试过后,何淼淼不得不叹了口气,接受录音机已经坏了的事实。
算了,另外找时间看看录音机还能不能修,现在继续看看右边的抽屉,结果……
右边的抽屉锁上了……只见一枚小小的锁头正在搭扣上晃悠着,发出的细微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何淼淼微微失神,她愣愣地盯着那枚摇摆的小锁头,它的声音好像在强调着:“秘密……秘密……”
你在做什么啊何淼淼!
何淼淼如梦初醒——她竟打着“了解”的旗号,心安理得地窥探着陆娜的隐私……这样的行径,和那些说着“我只是关心你”而偷看孩子日记的父母有什么区别呢?
差点做了自己讨厌的事……
何淼淼抿紧嘴唇,将书桌上的那几盒磁带一一装回去。她依然想了解陆娜,但不是以这种侵犯隐私的方式。
因为拿了几盒出来有了空隙,抽屉里剩余的磁带东倒西歪,何淼淼只得重新整理。忽然,她发现有一盒磁带底下露出一角白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底下压着?
她拿开上面的磁带,白边渐渐显露,一张照片无声地躺在那里。
那是一张仿佛从很远很远的地方穿越而来的黑白照,它过了塑,所以依然保存得非常完好。
照片的背景是在一间矮矮的平房,前面站着三个人。
何淼淼很快便认出照片中间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是小时候的陆娜,她扎着两只羊角辫,缺了门牙的模样甚是可爱。这样灿烂的笑容令何淼淼有些发怔——她从未在妈妈陆娜的脸上看过这样的笑容。
小陆娜左手牵着的是何淼淼的外婆,比何淼淼记忆中的要年轻太多,看起来才二十几岁。外婆的头发是自然卷,非但不乱糟糟,还卷成了整齐规律的波浪,油亮的秀发落在下巴的长度,颇有一种复古之美。
而小陆娜右手牵着一个何淼淼未曾见过的男人,与外婆年纪相仿,一身整齐的中山装,挺拔的身姿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他是外公吗?何淼淼稍稍回忆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外公和外太公外太婆在妈妈陆娜三岁的时候就因海难去世了,照片上的陆娜虽小,但看着也有七八岁了。
那……他是谁呢?
何淼淼将照片来回翻看,没有发现任何文字说明。
何淼淼将磁带放回抽屉,最终还是忍不住将照片带离。她将照片立在外婆房间的书桌上,又盯着看了许久,始终没能在脑海中搜索出相似的身影。
到时候再问问林妈妈,说不定会有印象。
奔波了一整天又大扫除了一整晚,何淼淼开始整理背包,她打算赶紧收拾完毕以便下楼洗澡。
从包里掏出脏衣服、书、笔,以及,本子……
本子上一长串的梦想清单令何淼淼怅然若失。那是她在火车上写下的,想要尝试的事情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而每一项尝试,都要耗费不少的时间与精力。
原以为无论是寻找自己喜欢的那件事,还是与父母的关系,都逐渐迈上了正轨,此刻想想,自己似乎有些太过乐观了。
她不知道还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知晓自己喜欢什么要什么,更不知道除了隐离,父母的背后还有多少她所不了解的事情,会不会藏着更多她无法接受的残酷?如果,她与父母始终无法互相了解,那又该怎么办……
何淼淼看着窗外的夜空,一反常态的没能看见一颗星星。早已进入梦乡的暮明岛一片漆黑,只有她的房间孤独地亮着灯,而在这无边的黑夜,拍岸的海浪好像随时会将这仅存的光亮一并吞没……
与此同时,遥远的S城,一阵阵海浪也猛烈拍打着一栋临海别墅。以白色为主色调的工作室灯火通明,陆娜坐在工作台前,专注地画着手绘稿。
飞舞的笔尖突然停住了。
没有丝毫迟疑,陆娜将手绘稿揉成一团,直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而垃圾桶的周围,纸团早已散落一地。
纤细修长的手指点燃了一根香烟,又一手捏起手机,陆娜起身缓缓走到露台。她倚靠着栏杆,海风吹得她身上的睡袍轻轻飞舞,也让她从工作的乱麻中稍稍抽离。
她一边抽着烟,一边翻阅手机里的未读邮件,若有似无的烟雾萦绕在她身旁,叫人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当她看到工作邮件中何宇生的名字,耳边顿时响起了早些时候何宇生给她电话时说的话:“淼淼已经知道我们离婚的事了。”
“知道了。”
陆娜未作细问,她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样的情况。话说回来,对于何宇生会闹出这么愚蠢的失误,她竟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陆娜将手机界面快速切换,拨通了助理Emily的电话。虽是凌晨四点多,但刚响一声,Emily就接了起来,她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睡意,但不过一两秒,便已专业范十足。
“说一下我接下来的安排。”陆娜说。
待Emily汇报完毕,陆娜吐出一口烟,沉吟道:“下周的安排帮我取消,我休个假。”
“可是……好的。另外,请您别忘了8月有个重要的deadline……”
“我知道。”未等Emily说出具体是什么的deadline,陆娜便语气平淡地打断了她的话,临挂电话,陆娜又补上一句,“我不在,辛苦你了。”
手机的光亮暗了下去。香烟夹在指缝静静燃烧,陆娜只是沉默地看着眼前这片有些相似的海域,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53章 “打阿巴”的女孩
从H州回来的这几天,林东白好似变了一个人,原本喜好安静的他一天不落地前来叩响何淼淼的家门。
第一天,他说:“李叔家的果园在摘荔枝,一起去帮忙?”
第二天,他说:“张大爷托我照看一群小鬼,去捕蝉和野炊,一起?”
第三天,他说:“我爸去邻岛进货了,能来帮忙读书人下午茶吗?”
而今天,气温接近38℃,林东白却穿着长衣长裤出现了。他头戴一顶宽帽檐的圆草帽,帽绳绑得很紧,显得乡土味十足,配上林东白偏白的肤色和淡漠的表情,有种说不出的玩味。
“你这是?”何淼淼不禁问道。
林东白看了看何淼淼的及膝连衣裙,说:“换身凉快但能遮挡住全身的衣服吧。”
“嗯?”
“这是‘打阿巴’的规矩。”
“‘打阿巴’?”何淼淼完全不清楚林东白说的是什么。
林东白也不作过多解释,只道去了现场就知道了。待何淼淼换好衣服,林东白将头上的草帽一分为二——原先是两个草帽叠加在一起——将其中一顶扣到了她脑袋上。
两人随即出发,何淼淼没有绑好的草帽被风一吹,挂在脖子飞到背后,就像背了一个可爱的乌龟壳。
***
暮明庙坐落于山腰,远远便传来一阵简洁明快的“哒哒”声,似乎是击打着什么东西,随即又响起了欢快的合唱声,与击打声一唱一和。
走过山门,只见十几名同样穿着长衣长裤、头戴草帽的岛民,在暮明庙的山门与神殿之间的空地排列成一个方阵,整齐划一地在微微湿润的地面上边唱边跳。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夯——一种木棍下端连着一小块石墩做成的工具——唱跳的同时,木夯时而轻时而重地敲打着地面。
“这叫‘打阿巴’。”林东白一边介绍,一边领着何淼淼往右侧的回廊走去,那里一片阴凉,已经有一群人坐着了。
“打阿巴”是暮明岛打造地面的独特方式,用一种叫“阿巴土”的泥土和碎石、水混合后铺于地面,两组人交替着以人工反复夯打,不断地干燥、浇水、捶打,一个星期以后,地面会拥有水泥地无法比拟的坚实、平滑,以及独特的光泽。
因为这项工艺耗时耗力,且年轻人纷纷离岛打工,“打阿巴”已经越来越罕见,这一回是为暮明庙做修整才得以一见。
何淼淼听着觉得像“做苦工”,但现场却宛如拄拐杖的踢踏舞一样有趣。
两人找了个空位刚坐下,叶致远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
“哈哈!余跃那家伙要补课来不了,没想到你俩这柔弱书生反倒过来了!”叶致远咧着嘴蹲在他俩跟前,说,“城里来的,‘打阿巴’看着好玩,可辛苦得很!中暑可就丢人了啊!”
“我……我不会跳呢。”何淼淼连忙摆摆手。
“不难的,”林东白却说,“我们先到旁边练习看看?”
“这个……”
何淼淼面露难色,但终归还是决定试试。
“啧啧啧……”旁观的叶致远不禁摇头晃脑地发出这样的声音。
这剪短的三声“啧”可谓意味深长,充分表达了他对林东白的“兄弟有一手”、“兄弟我懂的”、以及“原来你不是禁欲系而是闷骚男啊”等丰富的感叹。
只不过在林东白冷冽的目光中,叶致远迅速换上了憨厚的“嘿嘿嘿”,识相地吹着口哨望向了别处。
“先是原地来回踏步,紧接着……”
林东白示范起来有模有样,两人边聊边练,不一会就听见“打阿巴”的队伍传来一声响亮的欢呼,回廊处坐着的岛民开始上场进行轮换。
何淼淼打算练习多一会,下一轮再上场。谁知,小船集市的海生叔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喊道:“淼淼也来啦!好啊!好啊!”
大汗淋漓的海生叔显得非常兴奋,他不仅将木夯塞到何淼淼的手里,还将她往场上推,乐不可支地念叨着:“年轻人喜欢传统文化好啊!大胆唱大胆跳!”
热情得让人不容拒绝,而且他的大声吆喝还引来岛民络绎不绝的呼应,退路就这么消失了,何淼淼只能硬着头皮和林东白一起走进队列中。
“哒!哒!哒!”
大家的木夯开始有节奏地击打地面,双脚来回踏步,然后唱起歌来。
“阿里拉乌拉,呀杜拉西啊……”
歌声不仅嘹亮得让何淼淼耳朵发麻,而且这完全无法意会的歌词更是叫她舌头打结,瞬间慌了神,木夯不是打在自己脚上,就是打在林东白身上,所幸没有太用力,否则非淤青不可……
这边何淼淼手忙脚乱,前排的叶致远却是无比悠哉,唱跳的同时还有空回头偷笑。不过,他很快便专心跳自己的了,因为他有预感,再偷看,林东白手中的木夯会直接抡到他的身上……
身处其中,何淼淼渐渐也找到了感觉。
艳阳下,每个人都挥汗如雨地舞动着,闪亮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洋溢着劳作的喜悦。蓝天白云,绿树红墙,强烈的光照让这里的一切绽放着最绚烂的色彩,旋转的瞬间,何淼淼看见身旁笑得那般耀眼的林东白。
“呜!”
一轮结束,虽然汗流浃背,头发都湿漉漉地黏在脸上甚是狼狈,但又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
“淼淼,我可听到你唱的都是‘啦啦啦’!”往回廊走的时候,叶致远挤眉弄眼道,“东白,还要‘多花时间’陪着练习啊……”
“这‘打阿巴’不在于唱什么,而在于手脚的自由和心底的愉悦。”一位老人家一手拿过何淼淼手中的木夯准备上场,一边将一杯糖盐水递给何淼淼,关切道,“多喝水,别中暑了。”
“啊,谢谢!”何淼淼有些受宠若惊。
“不愧是请假也要来‘打阿巴’的元老级人物!”叶致远龇着一口大白牙,朝老人家伸长了手,索要道,“七叔公,我的糖盐水呢?”
“回廊里一桶一桶装着,自己倒去!”老人家哼道,径直拎着木夯上了场。
“‘打阿巴’在于手脚的自由和心底的愉悦(余跃),”林东白看着叶致远,说,“难怪你跳得这么好。”
“喂喂喂!你知道得太多了!”叶致远作势要用他壮硕而充满“男人味”的臂膀勒住林东白的脖子,却被林东白一脸嫌弃地避开了。
而何淼淼若有所思地看着卖力舞动的老人家,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暮明高中的门卫老爷爷,余跃口中那个不近人情、抓迟到超级严格的七叔公。
***
“你其实……不喜欢这些热闹的场合,对吗?”
“打阿巴”结束,何淼淼与林东白随着人潮慢慢往山下走,考虑再三,何淼淼终究还是开口问道。
“嗯?”
“那个……很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知道你这几天是为了让我开心起来,才勉强自己一再参加这些热闹的活动,我已经没事了,你不必……”
“不勉强。”林东白将头转向了别处,说,“这几天的安排,想让你开心起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想让你看到我在不同状态下的样子。”
何淼淼不由得怔住了,她看不到林东白的表情,一时不知该如何理解这话语背后的含义。
她看着林东白的背影,忽然又想起他的拥抱,想起他温暖的眼神,以及偶尔拨开云日般的耀眼笑容……
“咚咚,咚咚……”
声音那样清晰,她已经分不清这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耳畔残留的木夯触地的声响……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保持着距离,走过一段斜坡,又穿越小巷,一直到在何淼淼家门口道别,都没敢再看对方一眼。
而与此同时,七叔公回到家,从陈旧的衣柜里小心翼翼地翻出一个布包,郑重其事地将上面的绳结解开,一角一角地摊开布,里面是一个密封完好的包裹,快递单收件人一栏写着“立秋”二字。
他捧着包裹,敲开了隔壁的房门。
“七叔公,啥事?”叶致远刚脱下湿漉漉的背心准备冲个冷水澡。
“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工作上的东西?怎么会混在我的杂物里?”
叶致远看清包裹的一瞬间,惊呼道:“这不是我去年丢的件吗?怎么在您这?”
第54章 神秘的收件人“立秋”
叶致远对这个快递印象深刻。
收件地址只写到“暮明岛”,没有街巷和门牌号,且他挨家挨户问了个遍,始终没人知道谁是“立秋”,而寄件人那里又是空白。打算退件之时,包裹居然神秘消失了!
“害得我去年的奖金都没了,这会倒是自己跑出来了!”叶致远拿着快递撇撇嘴道,“立秋,谁会叫个节气名?”
“你说收件人叫立秋?”七叔公似乎很是惊讶。
叶致远不免觉得奇怪——七叔公是识字的,难道不是看过上面的字才跑来问他的?怎么好像刚知道似的?
“是啊,您认识立秋?”叶致远问。
“认识。”
“哈?那您去年怎么不说?”
“去年你有问过我吗!”七叔公陡然提高了音量。
“我没吗?”叶致远狐疑地盯着七叔公,说,“您这么大声……是心虚?”
“臭小子!拿你叔公当犯人啊?”七叔公双手背在身后板起脸来,斥道,“有空和我磨叽,还不赶紧给人家送去!”
***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何淼淼正在房间里画画。
从H州回来以后,她试着从那长达几页的梦想清单里挑出一项开始尝试。画完《咬断提线的向日葵》时的激动心情还记忆犹新,她决定重拾画笔试试。
何淼淼学过画画,但后来被其他更加“有用”的安排所取代,基础其实非常薄弱。不过几晚下来,陆陆续续地倒也画了不少。
只是今晚,林东白的那句话时常溜出来扰乱她的专注力。
“我想让你看到我在不同状态下的样子。”
她该如何理解这句话?是她想多了吗?
窗台上那盆绿意盎然的苔藓映入眼帘,何淼淼若有所思地将本子往前翻找着什么——本子上,是林东白送她苔藓那天晚上两人写下的对话。
“我妈今天问起,说你怎么都去余跃家吃饭,不来我们家?”
“而且……我也没吃过你做的菜。”
“要不试试木作?我可以教你。”
当初未觉异常的词句,如今重看,竟叫人浮想联翩……
林东白……他喜欢我吗?
这个念头终究还是不受控制地冲了出来……
再联想到这段时间的种种,何淼淼的脸一下变得通红,赶忙将本子翻回到空白页面,重新执笔试图继续画画。
“啪啪啪啪!”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拍门声,惊得何淼淼把手中的铅笔芯都戳断了。
“来了!”
何淼淼条件反射地回应道,但随即后悔起来——门外的万一是林东白怎么办?他为什么突然过来?该怎么做才比较自然……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已下楼走到门口。
是叶致远。
何淼淼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下楼跑很快吗?脸这么红。”叶致远念叨道,但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快点将手中的快递送出去,说,“收快递哈!”
“我的?”何淼淼看了看快递单,更觉奇怪了,说,“我不认识立秋。”
“七叔公说,你外婆双庆嫂就是立秋,错不了!”叶致远边解释边将快递拎进客厅,“七叔公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只要说出哪天哪天迟到过,他就能准确无误地报出那人的名字,你说吓不吓人?所以,他说双庆嫂是立秋,那肯定跑不了。”
见叶致远已经放下快递,何淼淼只好道谢收下。
说起来,自从外婆嫁给外公双庆,大家就喊她双庆嫂,何淼淼还真不知道外婆的名字。立秋……是立秋那天出生所以取这个名字吗?她也不确定外婆的生日……
这样对外婆知之甚少的自己,可以代替外婆拆开包裹吗?
抱着包裹慢慢回到房间,她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书桌上那张前几天翻出来的黑白照。
七叔公记性那么好,会不会他认识照片上的陌生男子?
再一想,“打阿巴”时七叔公对她一反常态的关心,莫非……七叔公就是照片中的人?
何淼淼拿起照片,她决定明天与七叔公见上一面。
***
何淼淼到暮明高中的时候,补课的高三党已经开始上课,没有朗读声的校园显得格外安静。
七叔公躺在传达室的摇椅上小憩,一旁的摇头扇呼呼地吹着,和之前遇见的样子无异,恍惚中觉得这位门卫老爷爷从未起身过似的。
何淼淼听岛上的高中生说七叔公是个脾气古怪的倔老头,面对迟到从不通融开门,“这么冷血,难怪一辈子打光棍!”学生们这样骂道。对此,老人家显然不在意,始终我行我素。
对于何淼淼的到来,七叔公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他招招手让何淼淼进去坐,然后开始沏茶。
“你小时候,在岛上住过吧?”七叔公慢条斯理地一边清洗茶具,一边开口问道。
“嗯,三岁到六岁。”
不知是因为七叔公清洗茶具的动作很轻柔,亦或是他说话的语速偏慢,何淼淼非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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