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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明岛的苔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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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并非只是为了推辞,这条小裙子款式老旧,布料与剪裁都非常普通,显然配不上眼前女子的形象气质。
燕子对陆娜的反应似乎颇为意外,问道:“娜姐,你不记得这条裙子了?”
“嗯?”
“这条裙子是你十七岁那年给我做的……”
那一年,小学二年级的燕子和其他五个小女孩被老师选中,一起为即将到来的儿童节表演舞蹈《蝴蝶花》。上台跳舞向来是漂亮小女孩才能拥有的机会,燕子满心欢喜。
一般而言,学校跳舞都会统一购买服装,但这一次,老师说蝴蝶本来就是五彩缤纷的,全都一样反而不好,让大家各自穿上自己喜欢的连衣裙就可以了。
这本是省事不少的做法,但燕子却满脸愁容。或者应该说,无论是买新衣服还是穿自己的,燕子都会一筹莫展。
燕子家在暮明岛出了名的贫困,她从小到大都是捡亲戚邻里淘汰了的旧衣服穿,不是偏大,就是偏旧,遍寻衣柜,竟找不出一件能够上台的连衣裙。
后来,燕子鼓起勇气央求妈妈给她买一条新裙子,妈妈没有同意,伤心的燕子一边哭一边大喊:“我也想像别人一样穿漂亮的新裙子啊!就一次,一次也不行吗?”
这一幕被路过的陆娜看在了眼里,最后,她为燕子赶制了一条连衣裙。
“这是我人生拥有的第一条真正属于我的裙子,我穿着它跳了人生的第一支舞蹈。”燕子轻轻抚摸着手上的裙子,说,“我的舞蹈演员生涯即将谢幕,我想穿着它再跳一次。”
燕子的脸上流露出些许感伤,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紧笑了笑,又望着墙上挂的节日服饰,说:“是我太过冒昧了,听说镇长也托你帮忙修整节日服饰,你这么忙我还来打扰……那娜姐,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燕子将裙子折叠,打算装回袋子,陆娜的手却轻轻按住了那条裙子。
“燕子,我量量你的尺寸。”陆娜开口道。
燕子先是一怔,继而微笑着点了点头。
缝纫室里,陆娜拿着皮尺,安静地为燕子量了起来。她们没有说话,只听见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晃动着。
“我们裁衣,量的可不只是人的肩宽腰围……”
母亲立秋的声音忽然在陆娜耳畔悄然响起,她仿佛看到母亲坐在缝纫机前,双手温柔地抚平布料。
“更要度量的,是这个人的性情,想想什么真的适合这个人,而不是考虑外头流行什么,整天想着别人怎么穿。这衣服是要穿一辈子的。”
这衣服是要穿一辈子的。这句话,可谓是母亲立秋的口头禅。陆娜时常觉得这话给穿衣人太大的压力,好像万一没穿一辈子还对不住裁缝了。
如今,服装早已从珍视的心爱之物变成了大量购置的、可丢弃的物品——这没什么不好,人的个性需要多方呈现,且服装轮换得越快就越有商机。
但或许,母亲立秋的这句话,其实是对自己说的吧?无论这件衣裳别人会穿多久,她都抱着要让人可以穿一辈子的心意用心制作。
送别燕子以后,陆娜拿起那条小裙子端详着,当年在灯光下埋头缝制的十七岁陆娜仿佛又浮现在她眼前……
多年的摸爬滚打,如今的陆娜懂时尚,懂市场,懂人们的消费心理,正因为太懂,她设计服装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不再是一个个鲜活的人,而是一片模糊的群体,手头的衣服与其说来自她的灵感与创意,不如说来自潮流与市场分析……
或许,这多少便是她面对时装周,想要真的打造属于自己的风格时,却陷入瓶颈的原因吧。
“谢谢。”陆娜对着小裙子喃喃道,不知道是对燕子说的,对裙子说的,还是对十七岁的陆娜说的。
何淼淼看完营神队伍的排练回到家时,陆娜正在坐在缝纫机前自顾自地忙碌着。
灯光柔柔地倾洒在陆娜的四周,她将布料在桌上摊开,手掌温柔地将其抚平,又拿起剪刀细致地作出裁剪。
这个画面,何淼淼忽然想起了外婆,童年记忆里,外婆就是这样,即使相隔再远,也能清楚地听见剪刀“咔嚓咔嚓”的声音与布料裂开的声响,那些声音发自温柔舞动着的手掌,连接着那不动声色的脉搏与心跳……
***
陆娜将修整节日服饰的时间又调回了白天。老人家们天天来家中报到,而陆娜似乎也对他们的絮絮叨叨习以为常,甚至还会提醒何淼淼多买些新鲜水果用作招待。
陆娜通宵达旦地忙碌在暮明节的服饰与时装周的设计之间。家中有了电话,她的电话会议也方便了许多,有时候何淼淼半夜醒来,还能听到陆娜小声地进行着会议,她的声音与来回走动的步伐透过房间的窗户,在夜间驰骋,与夜晚的海风相互应和着……
何淼淼则每天如常与余跃一同去小船集市买菜,有时会在客厅与老人家们聊天,有时则偷偷与林东白一起去参加预热活动,或者林东白做着木器,她就在一旁静静地看书,还有的时候,她会跑到庙里去看余跃他们的营神训练……
就这样,时光缓慢又迅速地往前,而暮明节,也不急不缓地来临了……
第75章 暮明节(1)意料之外
暮明节这一天,整个暮明小镇醒得格外早。
虽然营神天黑才开始,但白天亦丝毫不得清闲。放眼望去,岛上随处可见暮明节筹备小组的身影,他们全部由岛民组成,正紧锣密鼓地为节日做最后的准备工作——有人在小镇的斜坡两道悬挂节日灯笼,有人聚集在岛民家中一起手工制作节日美食,有人清点桌椅碗筷为晚上的围餐做准备……
大家的分工五花八门,脸上却是一样的汗水与笑容。
“我出门了!”
伴随着少女清亮悦耳的嗓音,只见身着一袭淡青色连衣裙的何淼淼从老宅飞奔而出,踏过长长的巷陌,朝暮明庙跑去。
与平日的肃穆不同,此时的暮明庙人头涌动。
许多早已搬离暮明岛,或是平时在外打工的岛民都纷纷在节日前夕赶回来过节。而前来暮明庙上香,是他们回岛以后必不可少的安排。
除了带着家人自制的线香来叩谢神明的护佑,他们当中的一些人还手捧小小的船模,祭拜过后,郑重其事地将小船模悬挂于庙堂之上。这些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船模也成为了暮明庙独特的景象之一。
据说这是古时流传下来的习俗——船只出海,一旦遇上狂风骇浪,则意味着凶多吉少,若能化险为夷顺利归来,则会以那艘幸存的船只为原型制作一只船模供奉于庙内,以感谢暮明神的庇护。而今,“狂风骇浪”早已不再局限于真实的大海,大病初愈、生意度过难关等等,岛民都会奉上一艘具有象征意义的小船。
何淼淼并未在神殿多作停留,她穿过人群,轻车熟路地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后门。看门的大叔显然与何淼淼十分熟络,彼此点头笑了笑,便放何淼淼过去了。
“淼淼!快来,大家都等着呢!”
刚跨过门槛走没几步,就见余跃挥舞着手臂跑了过来。
余跃一身鼓手装扮,清爽的短发用红绳在头上环上一圈并随意作结,传统的藕色交领长袖上衣塞进宽松的朱红色长裤,并用腰带缠绕束出少女纤细的腰肢,袖口及裤脚分别用红绳扎住而微微隆成灯笼状。稍一侧身,只见余跃腰际还悬了个腰鼓,方才跑得太快,一下子溜到身后去了。
余跃每走一步,头、手、脚的红绳便随之轻轻飞舞,加上余跃那感染力极强的笑意,无不洋溢着青春的俏丽与灵动。
“好可爱啊!”何淼淼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拿出手机连拍了好几张。
正拍着,叶致远突然跳了出来,仗着身高优势,一手环住余跃的脖子,一手比了个“耶”,嘴里念叨着:“我也要拍!”
今天是营神队伍第一次带装彩排,不同于日常排练,彩排一般来说是谢绝观看的,但不知是谁提议说趁着白天光线好,且大家都还有一定空闲,不如拍点照片留念,最终,已经连续几晚跑来观摩的何淼淼成了排练的特约摄影师。
此时的排练场上,营神队伍的其他成员也都穿上了各自的节日服饰,大家或练习着跳跃,或熟悉着舞步,等待着稍后正式开始的彩排。
他们的装束并不常见,但奇妙的是,大家身上浓郁的生活气息使得这一切非但不显突兀,亦没有丝毫的穿越感,反而十分自然,让人觉得这正是节日本该有的、最寻常的模样。
“好好看哦……”
拍摄暂告一段落,翻看刚刚拍摄的照片,何淼淼忍不住感叹道。
余跃一把挽住何淼淼的胳膊,说:“淼淼,陪我去趟厕所!”
“嗯?还来得及吗?不是要开始彩排了吗?”
“来得及来得及!”
余跃不由分说,拖着何淼淼便往庙里走去,只是余跃对厕所视而不见,反而鬼鬼祟祟地领着何淼淼到了一间有些昏暗的房间。
“这是……库房?”
“嘘——”余跃猫低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门关上,这才得意洋洋地说道,“挑吧!营神队伍的每种服饰都有几套后备,你看看想穿哪种?”
显然,余跃看穿了何淼淼想穿的心思。
“可是……我不是营神队伍的,偷穿不好吧……”
“摄影师借来穿两下有什么关系!”余跃干脆帮何淼淼挑了起来,说,“你穿舞者的肯定美翻了!”
刚拿过衣服,库房的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余跃赶忙拉着何淼淼猫下身子,透过货架偷偷望去——竟是小船集市的海生叔。
海生叔是营神队伍的旗手,他怎么也跑到库房来了?
只见海生叔走到角落,东张西望了一番,似乎是确定没有人之后,终于有些艰难地坐了下来,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膏药,而当他掀开裤管,余跃和何淼淼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海生叔的膝盖已经肿了很大一片,只是藏于宽大的裤管内无人察觉。他撕开膏药,将膏药贴牢,但只是这样的触碰,就已经痛得他脸上的沟壑拧作一团。比坐下更艰难的是起身,他的腿已无法直接伸直,只能背靠墙壁,反手扒着墙一点一点地将身子撑起来……
“小心!”
见海生叔一个不稳,余跃和何淼淼异口同声地跑了过去,一人一边地将海生叔牢牢扶住。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海生叔大吃一惊道。
他之所以到这里来换药,就是想着这里不会有人。他还想询问,但腿上的疼痛已叫他说不出话来。
“先出去再说。”余跃指示道。
何淼淼和余跃扶着海生叔在附近的椅子坐下,海生叔却挣扎着起身,说彩排就要开始了,快些过去之类的。
“海生叔,您就别勉强了……”何淼淼看着海生叔硬撑的模样,赶紧劝道,“我和小跃都看到了。”
“没你们想的那么严重,我这关节痛是老毛病了,我自己身体还不清楚么?”
“还不严重?”余跃咕囔道,“这营神又跑又跳的,正常人都扛不住,何况您现在腿还这样!您信不信我现在就戳一下您的膝盖?总之,我这就去叫镇长换人!”
“不能换人!我必须得扛旗!”海生叔奋力站起来道。
这话听着似乎话中有话,何淼淼拉住余跃,试探性地问道:“海生叔,为什么……必须得扛旗呢?”
见这两个小丫头一时半会没有放他走的意思,海生叔这才叹了口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说了起来。
“这营神是功德无量的事,老话说‘扛了旗,大病小病都远离’。我那城里的孙子轩轩,说是什么细胞出了什么毛病,怎么治我不懂,又没能力掏出多少钱……但这扛旗的力气还是有的……”
何淼淼没想到海生叔坚持扛旗是这么一个……“没有科学依据”的原因……虽然不觉得扛旗和他孙子的痊愈会有关联,但这这是海生叔的信仰和心意,只是海生叔的腿……
“要不……我替您扛旗吧?”何淼淼提议道,“我会和神明说我是替您扛的,也会一路在心里念叨轩轩快快好起来,您看这样可以吗?”
别说海生叔,余跃都觉得何淼淼的提议不大靠谱,说:“淼淼,这不是开玩笑,你体力……”
“我跑过马拉松,体力应该可以试试……”
海生叔更加不会赞同,说:“就像小跃说的,这营神耗体力,没有提前训练,一般人可扛不住……何况呐,这旗手向来是男丁,从没听说过由女娃扛旗的。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旗我必须得扛,你们都不必再说了!”
海生叔说着迅速站起身来,咬咬牙,一刻也不耽搁地往排练场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提醒道:“你们可一定别给我说出去了!”
何淼淼看着海生叔小跑而去的背影,蹙紧眉头边走边想着什么,突然她快步追上余跃,轻声说道:“小跃,我有个办法,你看可不可行?”
第76章 暮明节(2)节日的竹签
营神队伍在暮明庙后面做最后的彩排,何淼淼则在小镇东奔西走地实施临时计划。当一切最终在暮明高中安排妥当,与七叔公叶建强道别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夕阳刚刚落下,黑夜尚未完全降临,天空之上一大片绚烂的蓝粉云朵交叠,整座暮明岛笼罩于梦幻之中。
何淼淼站在校门口一眼望去,那条贯穿小镇的斜坡一扫平日没有路灯的昏暗,道路两旁点亮的灯笼星星点点地描绘出它从山顶蜿蜒至环岛公路的悠长路径,璀璨得犹如S城那没有尽头的街灯……
真美呢。
何淼淼摸了摸右边口袋里的竹签,终于迈开步伐,沿着斜坡与灯笼缓缓往前走去。
灯笼底下已经悬挂了不少写着愿望或困惑的竹签,它们都是少年少女们不愿挂在自家门口被家人窥探的心事。
越往下走,人也越来越多了。
青春年少的人儿穿梭其中,三三两两嬉嬉闹闹,有的乐此不疲地考验最亲密的伙伴,看对方能否一眼认出自己的竹签;有的则不动声色地寻找着心中那个TA所写的竹签,希冀着能从中发现疑似与自己有关的字眼……
灯笼的暖光柔柔地映在每个人的脸上,一双双青春的眼睛格外明亮。
混迹其中的家长也不少,他们的心思不言自明,只是如何在这触目皆是的竹签中寻得自家孩子的那一片实属不易,何况为了不被人轻易认出,许多竹签不但没有署名,字也是换了一只手写的,歪歪扭扭得如同出自刚学字的孩童之手。
何淼淼手捏竹签,趁着没人注意,快速将它挂在其中一个灯笼下边。当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已无法在一大片随风摇曳的竹签里一眼找到自己的那一片,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莫名感到一丝不安……
民宅前的灯笼也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摸了摸左口袋中写给外婆的竹签,何淼淼从斜坡拐至巷陌,朝家的方向跑去。
何淼淼前脚刚走,斜坡下方渐渐走来两个身影——是身高差十分有趣的林东白和木叶老师。
木叶老师一脸悠哉,双手搭在脖子后边,倒着步子边走边看,还饶有兴致地将竹签上的文字念了出来。
“要去看WYT的演唱会……
“高一点,瘦一点,变超帅!变有钱!!
“我同桌作弊拿了第一,我告不告诉老师好?
“我写的小说人气好低,还该不该坚持呢……
“没有目标的人生啊,肿么办……
“天真懵懂的年少哟,还真是喜欢拿自己的各种烦恼来叨扰神明呢!每年都问神明一堆问题,却从不好好问问自己:我是个怎样的人……”木叶老师边看边摇头道。
相较木叶老师对竹签的投入,林东白的注意力显然放在了人群。虽然他早已与何淼淼约好营神表演时在杂货店汇合,但一想到她可能会在此出现,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这熙熙攘攘的斜坡寻觅起来。
“小白……小白……”木叶老师蓦地在一个灯笼前站定。
林东白不明所以地循着木叶老师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片竹签上写着:“我想要淼淼喜欢我!”还特意加上一句:“是城里来的那个很白很漂亮的何淼淼哟,别搞错咯!”
林东白:“……”
“这……该不会是你写的吧?”木叶老师斜睨了林东白一眼,未等林东白回应,又自问自答道,“字这么丑,还有那个‘哟’、‘咯’,肯定不是你……”
“我才不会借助神力要别人喜欢我。”林东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就是就是!万一对方不想喜欢你,那让神明多为难!”
木叶老师不光嘴上不认同,他还伸出手指对着竹签轻轻一撩,竹签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入了木叶老师的怀中。
“老师,你干嘛?”林东白瞪大眼睛,压低嗓音问道。
“这种浪费神明时间的愿望,就由我出手解决吧!”
林东白:“……”
林东白挡住木叶老师的去路,示意道:“老师,把别人的竹签挂回去。”
“喂!这可是你的情敌耶!”
“……神明不会理会他的。”
“你确定?”
“我……暮明神又不是月老……反正你快挂回去。”
“到时淼淼被抢走了可别跑来老师怀里哭!哼……好啦好啦!别提我衣领!我正在挂回去了喂……”
***
何淼淼回到家,和陆娜一起在门口张罗着将节日灯笼和竹签悬挂起来。
左边灯笼悬挂给亲人的思念签,右边灯笼则是关于自己的愿望或困惑的心事签。
何淼淼有些紧张。依照陆娜的性格,若知道何淼淼为了不让她知道而将心事签挂到了斜坡,想必会生气吧?
正忐忑着,忽然听见一声“挂灯笼呢”的招呼。何淼淼循声望去,只见几位老人家正慢悠悠地朝她和陆娜走了过来,他们穿着节日服饰,却又与营神队伍的服饰大不相同,且每个人手里都捏着一片竹签。
“双庆嫂今年呐,肯定特别高兴,这陆娜和淼淼都回来了……”
为首的老奶奶抓过陆娜和何淼淼的手搭在一块,轻轻拍了拍,陆娜和何淼淼的手白皙光洁,老人家的手黝黑干枯,交叠在一起,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交汇。
老人家们身上穿着的他们珍藏了一辈子的衣裳,出自双庆嫂之手,逢年过节才舍得穿上。而他们手上的竹签都是写给双庆嫂的。
陆娜望着老人家,岁月在他们脸上印刻下道道沟壑,加上海边强烈光照所带来的黝黑肤色,一张张面容显得愈加苍老。
陆娜依然能一眼认出他们,只是印象还停留在当初上大学离岛时他们年轻时的模样,恍然间有种一朝变老的讶异。
陆娜微微发怔地接过,嘴角动了动,终于微笑起来,对何淼淼说:“我来挂,你负责递。”
老奶奶的背驼得厉害,但陆娜将竹签挂到灯笼下的时候,她一直努力地仰头望着,灯笼暖暖的光笼罩在她的脸上。
“双庆嫂,托你的福,我呐,又多活了一年……”老奶奶喃喃道。
几位老人家刚走,却又来了几位。就这样,一片又一片满载着思念的竹签被悬挂在左边的灯笼下,风儿吹过,绳结飞扬,竹签相互碰撞,如风铃般发出独特的脆响。
“淼淼,我先进去了,你自己的竹签自己挂,没问题吧?”陆娜说道。
“哦,没问题。”何淼淼忙道。
妈妈陆娜这是不窥探她的竹签内容的意思吗?
再次望向灯笼与竹签,何淼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陆娜自己的竹签并没有挂上……多年未归,妈妈不和外婆说说话吗?
“哦对了,”走了几步的陆娜忽然回过头来,说,“当年我的节日服饰还留着,你若想穿就去试试,已经放你床上了。”
待陆娜走远,何淼淼才终于反应过来,又惊又喜地喊道:“谢谢妈妈!”拔腿便朝房间跑去。
第77章 暮明节(3)火光中脚下的步伐
夜幕悄然降临,暮明庙内庄严肃穆,祭司望着岛上的万家灯火,缓缓敲响古钟,在悠长的钟声中,长者们郑重地将暮明神像请上神轿,轿夫、旗手、乐手、舞者等遵照仪式陆续从庙里出发,踏着巷陌间温暖的灯光,在暮明小镇的每一条巷子疾跑,开始这独具特色的巡游。
而恢弘的钟声传遍小镇,每一条巷口的篝火随之徐徐点燃,悬于灯笼下方的竹签亦纷纷被取了下来,同一条巷子的街坊将竹签捧在手心,虔诚地立于篝火两侧,静待营神队伍的到来。
何淼淼一身素雅的淡粉色襦裙,称不上华丽,但却将少女的纯真与明丽显露无遗。她的头发平分两股,于头的两侧各盘扎成发髻,且从髻中各抽引出一绺发丝自然垂下,秀发唯一的饰品是一支步摇,一步一摇,钗随人动,很是娇俏。
如愿以偿穿上节日服饰的何淼淼忍不住一直嘴角上扬,惹得周遭本不喜欢传统服饰的少女小孩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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