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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亚特-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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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你无益;这会引来我的愤恨,虽然我很爱你。

和我一起,伤害攻击我的人,你应该由此感到舒恰。

同我一起为王,平分我的荣誉。

他们会带回劝答的结果,你就留在这里,

睡在松软的床上。明晨拂晓,我们将决定

是返航回家,还是继续逗留此地。”

言罢,他拧着双眉,对着帕特罗克洛斯默默点头,

要他为福伊尼克斯准备一张铺垫厚实的睡床,以此

告示来者,要他们赶快动身。其时,忒拉蒙之子。

神一样的埃阿斯开口说道:

“我们走吧,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

俄底修斯。我想,此番出使,恳切的劝说,

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倒不如赶快回去,

把事情的经过,不是什么好消息,转告达奈兵壮,

他们正坐等我们的回归。阿基琉斯

已把高傲的心志推向狂暴。

他粗鲁、横蛮,漠视朋友的尊谊——

我们给他的东西比给谁的都多,在停驻的海船旁。

好一个冷酷无情的莽汉!换个人,谁都会接受偿礼,

杀亲的血价,兄弟的,孩子的;而杀人者,

只要付出赔偿,仍可安居在自己的国度。

接收偿礼后,受害者的亲人会克制自己的荣誉感

和复仇的冲动。但是,你,神明已在你心中引发了狂虐的、

不可平息的盛怒,仅仅是为了一个,是的,只是为了一个

姑娘!然而,我们答应给你七名绝色的女子,

外加成堆的财物。阿基琉斯,在你的心里注入几分仁慈,

尊敬你自己的房居。瞧,我们都在你的屋顶下,

达亲全军的代表。阿开亚人中,我们比谁都

更急切地希望,希望能做你最亲近和最喜爱的朋友。”

听罢这番话,捷足的阿基琉斯答道:

“埃阿斯,忒拉蒙之子,宙斯的后裔,军队的首领,

你说的一切都对,几乎道出了我的心声。

然而,我的心中仍然充满愤怒,每当

想起阿特柔斯之子对我的侮辱,当着

阿耳吉维人的脸面,仿佛我是个受人鄙弃的流浪汉。

你们这就回去,给他捎去我的口信:

我将不会考虑重上浴血的战场,

直到普里阿摩斯之子、卓越的赫克托耳

一路杀来,冲至慕耳弥冬人的海船和营棚,

涂炭阿耳吉维兵勇,放火烧黑我们的海船。

然而,尽管杀红了双眼,我相信,此人

必将受到遏阻,在我的营棚边,乌黑的海船旁。”

阿基琉斯言罢,他们拿起双把的酒杯,人手一个,

洒过莫酒,由俄底修斯领头,沿着海船四行。

与此同时,帕特罗克洛斯嘱令伙伴和女仆,

赶紧为福伊尼克斯准备一张褥垫厚实的床铺。

下手们闻讯而动,按他的命嘱整备,

铺下羊皮,一条毛毯和一席松软的亚麻布床单。

老人倒身床上,等待着闪光的黎明。

阿基琉斯睡在坚固的营棚里,棚屋的深处,

身边躺着一个女人,得之于莱斯波斯的战礼,

福耳巴斯之女,美貌的秋娥墨得。

帕特罗克洛斯睡在棚屋的另一头,身边

亦躺着一位姑娘,束腰秀美的伊菲丝——卓越的阿基琉斯

曾以此女相送,在攻破陡峭的斯库罗斯;厄努欧斯的城堡后。

当俄底修斯一行回到阿伽门农的营棚,

阿开亚人的儿子们起身相迎,拥站在他们周围,

举起金铸的酒杯,连连发问;

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率先问道:

“告诉我,尊贵的俄底修斯,阿开亚人的光荣和骄傲,

阿基琉斯是否愿意挡开船边凶莽的烈火,

还是拒绝出战,高傲的心胸仍然承受着盛怒的煎熬?”

针对此番问话,卓越的、历经磨难的俄底修斯答道:

“阿特桑斯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

阿基琉斯不仅不打算平息怒气,相反,他比往常更加

盛怒难消。他拒绝同你和好,不要你的礼物。

他要你自己去和阿耳吉维人商议,

如何拯救海船和阿开亚兵勇。

他亲口威胁,明天一早,他将

把弯翘的、凳板坚固的海船拖人大海。

此外,他还说,他要敦劝我们返航

回家,因为破城无望——沉雷远播的宙斯

正用自己的巨手护盖着陡峭的城堡,

高耸的伊利昂——它的士兵正越战越勇。

这便是他的回答,同行者可以出言为证,

埃阿斯和两位思路清晰的使者。但是,

年迈的福伊尼克斯已留下过夜,按阿基琉斯的意思,

以便和他一起坐船,返回他们热爱的故乡。

此事取决于福伊尼克斯的意愿,阿基琉斯无意逼迫牵强。”

俄底修斯言罢,众人缄默,肃然无声,

惊诧于他的话语,强厉的言词;

悲痛中,阿开亚人的儿子们半晌说不出话来。

终于,啸吼战场的秋俄墨得斯开口打破沉寂,说道:

“阿持柔斯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

但愿你没有恳求豪勇的阿基琉斯,

答应给他成堆的礼物!此人生性高傲,

而你的作为更增强了他的蛮狂,使他益发不知天高地厚。

依我之见,我们不要再去理他,愿去愿留

由他自便。他会重上战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

受心灵的驱使,神明的催督。

好了,按我说的做;让我们一起行动。

现在,大家都可回去睡觉,挺着沉甸甸的肚子,

填满了酒肉,战士的力气和刚勇。

但是,当绚美的黎明,垂着玫瑰红的手指,现身天际时,

阿特柔斯之子,你要即刻行动,排开我们的战车和兵勇,在搁岸

的海船前,激励人们冲杀,而你自己则要苦战在军阵的最前面。”

听罢这番话,王者们连声喝彩,

一致赞同狄俄墨得斯的议言,驯马的能手。

他们洒过奠酒,分头回返自己的营棚,

上床就寝,接受酣睡的祝愿。



………………………………

 第十卷

………………………………

这时,海船边,其他阿开亚首领都已

熟睡整夜,吞吐着睡眠的舒甜,

但阿特桑斯之子阿伽门农,兵士的牧者,

却心事重重,难以进入香甜的梦境。

恰如美发女神赫拉的夫婿挥手甩出闪电,

降下挟着暴风的骤雨,或铺天盖地的冰雹,

或遮天蔽日的风雪,纷纷扬扬地飘洒在田野,

或在人间的某个地方,战争的利齿张开,

阿伽门农此时心绪纷乱,胸中翻腾着

奔涌的苦浪,撞击着思绪的礁岸。

当他把目光扫向特洛伊平原,遍地的火堆

使他惊诧,燃烧在特洛伊城前,伴随着

阿洛斯和苏里克斯'●'的尖啸和兵勇们低沉的吼声。

●阿洛斯和苏里克斯:为两种管乐器。

随后,他又移目阿开亚人的海船和军队,

伸手撕绞着头发的根梢,仰望着

高高在上的宙斯,傲莽的心胸经受着悲痛的煎熬。

然而,他马上想到眼下刻不容缓的事情:

前往寻会奈斯托耳,奈琉斯之子,

看看这位长者,是否能和他一起,想出个把高招,

使达奈人摆脱眼前的险境。

他站起身子,穿上衫衣,遮住胸背,

系紧舒适的条鞋,在闪亮的脚面。

披上一领硕大的狮皮,毛色黄褐,

油光滑亮,垂悬在脚跟后头,伸手抓起一杆枪矛。

其时,同样的焦虑也揪住了墨奈劳斯的心灵,

香熟的睡眠亦没有合拢他的眼睛,担心

军队可能遭受损失,为了他,阿耳吉维人远渡重洋,

来到特洛伊地面,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首先,他在宽厚的肩背上铺了一领

带斑点的豹皮,然后拎起一个圆顶的铜盔,

戴在头上,伸出大手,抓起枪矛,

迈开大步,前往唤醒兄长,统治着整个

阿耳戈斯的王者,受到人们像对神明一般的崇敬。

墨奈劳斯找到兄长,在阿伽门农的船尾边,

后者正把璀璨的铠甲套上胸背。眼见兄弟的到来,

阿伽门农心里喜欢。但啸吼战场的墨奈劳斯首先发话,说道:

“为何现时披挂,我的兄长?是否打算激励某位勇士,

前往侦探特洛伊人的军情?但是,我却

由衷的担心,怀疑谁会愿意执行这项使命,

逼近敌方的勇士,侦探他们的军情,在这

神赐的夜晚,孤身一人。此人必得有超乎寻常的胆量。”

听罢这番话,强有力的阿伽门农答道:

“眼下,高贵的墨奈劳斯,你我需要找到

一种可行的方案,以便保卫和拯救

我们的军队和海船,因为宙斯已经改变主意,

赫克托耳的祀祭比我们的更能使他心欢。

我从来不曾见过,也不曾从任何人那里听过,

一个人,在一天之内,可以像宙斯钟爱的赫克托耳重创

阿开亚人的儿子们那样,带来如此严重的损害——

赫克托耳,独自一人,既不是神,也不是女神心爱的儿子。

他所做下的事情,他给阿开亚人造成的损失,

我想,将会伴着悲痛,长期留在我们的记忆里。

去吧,沿着海船快跑,把埃阿斯

和伊多墨纽斯找来;与此同时,我要去

寻会卓越的奈斯托耳,唤他起来,看他是否愿意会见

我们的哨队——支精悍的队伍——并对哨兵发号施令。

他们定会服从他的命令;他的儿子是哨兵的

统领,由伊多墨纽斯的助手

墨里俄奈斯辅佐,警戒的任务主要由他们执行。”

听罢这番话,啸吼战场的墨奈劳斯答道:

“执行你的命令,我将如何行事?

待我及时传达了你的指令,你要我在此等待,和

他们一起,等着你的回归,还是跑去找你?”

听罢这番话,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说道:

“还是在此等我吧,以防在来回奔跑中失去

碰头的机会;军营里小路纵横交错。

不管到了哪里,你要放声喊叫,把他们唤醒。

呼唤时,要用体现父名的称谓,

要尊重他们,不要盛气凌人;此事由

你我自己张罗。从我们出生的那天起,

宙斯已把这填满痛苦的包袱压在我们的腰背。”

就这样,阿伽门农以内容明确的命令送走兄弟,

自己亦前往寻会奈斯托耳,兵士的牧者。

他在老人的营棚和黑船边找到他。后者正

躺在一张松软的床上,床边放着一套挣亮的甲械,

一面盾牌、两枝枪矛和一顶闪光的帽盔。

他的腰带,闪着熠熠的晶光,躺在他的身边——

临阵披挂时,老人用它束护腰围,领着兵丁,厮杀在

人死人亡的战场;奈斯托耳没有屈服于痛苦的晚年。

他撑出一条臂肘,支起上身,昂着头,

对着阿特柔斯之子发问,说道:

“你是谁,独自走过海船和军营,

在这漆黑的夜晚,其他凡人还在熟睡?

你在寻找一头丢失的骡子,或是一位失踪的伙伴?

说!不要蹑手蹑脚地靠近——你想干什么?”

黑暗中,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答道:

“奈斯托耳,奈琉斯之子,阿开亚人的光荣和骄傲,

你没有认出我是阿伽门农吗?宙斯让我

承受的磨难比给谁的都多,只要

命息还驻留在我的胸腔,只要我的双腿还能站挺直立。

我夜出巡视,实因睡眠的舒适难以合拢

我的双眼;我担心战争,阿开亚人的痛苦使我心烦。

我怕,发自内心地害怕,达奈人将会有什么样的前程?!

我头脑混乱,思绪紊杂,心脏怦怦

乱跳,粗壮的双腿在身下颤抖哆嗦。但是,

如果你想有所行动——睡眠同样不会光临你的床位——

让我们一起前往哨线,察视我们的哨兵,

是否因为极度的疲劳而倒地酣睡,

把警戒的任务忘得一干二净。

敌人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扎营,我们何以知道,

他们不会设想趁着夜色,运兵进击?”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答道:

“阿特柔斯之子,最高贵的王者,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

我想,多谋善断的宙斯不会让赫克托耳实现

他的全部设想和现在的企望;相反,我以为,

他将遇到更多的险阻,如果阿基琉斯

一旦改变心境,平息耗损心力的暴怒。

我将随你同去,不带半点含糊。让我们同行前往,

叫醒图丢斯之子,著名的枪手,以及俄底修斯。

快腿的埃阿斯和夫琉斯刚勇的儿子。

但愿有人愿意前往,召唤另一些首领:

高大魁伟的埃阿斯,神一样的战勇,以及王者伊多墨纽斯,

他俩的海船停驻在船队的尽头,距此路程遥远。

说到这里,我要责备墨奈劳斯——不错,他受到人们的

尊爱——哪怕这会激起你的愤怒。我有看法,不想隐瞒。

此人居然还在睡觉,让你一人彻夜操劳。

现在,他应该担起这份累人的工作,前往所有首领的住处,

恳求他们起床。情势危急,已到了不能等让的地步。”

听罢这番话,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说道:

“换个时间,老人家,我甚至还会促请你来骂他;

他经常缩在后面,不愿出力苦干,

不是因为寻想躲避、偷懒或心不在焉,

而是想要依赖于我,等我挑头先干。

但是,这一次他却干在我的前头,跑来叫我。

我已嘱他前去唤醒你想要找的首领。

所以,我们走吧。我们将在墙门前遇到

他们,和哨兵在一起,在我指定的聚会地点。”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答道:

“这还差不多。现在,当他督促部队,发布命令时,

阿耳吉维人中谁也不会违抗和抱怨。”

言罢,他穿上遮身的杉衣,

系牢舒适的条鞋,在闪亮的脚面,

别上一领宽大的披篷,颜色深红,

双层,长垂若泻,镶缀着深卷的羊毛。

他操起一杆粗重的枪矛,顶着锋快的铜尖,

迈开大步,沿着身披铜甲的阿开亚人的海船。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首先来到

俄底修斯的住处,叫醒了这位和宙斯一样精擅谋略的首领,

用宏大的嗓门,喊出震耳的声音。俄底修斯

闻迅走出营棚,高声嚷道:

“为何独自蹑行,漫游在海船和

军营之间,在这神赐的夜晚?告诉我,又有什么大事和麻烦?”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答道:

“莱耳忒斯之子,宙斯的后裔,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

不要发怒——巨大的悲痛已降临在阿开亚人的头顶!

和我们一起走吧,前往唤醒另一位朋友,

一位有资格谋划是撤兵还是继续战斗的首领。”

听罢这番话,足智多谋的俄底修斯返回营棚,

将做工精致的盾牌背上肩膀,和他们一起前行。

他们来到图丢斯之子狄俄墨得斯的驻地,发现

后者正睡在营棚外面,周围躺着他的伴友,

人人头枕盾牌,身傍坚指的枪杆,尾端扎入

泥地,铜尖耀射出远近可见的光彩,

像父亲宙斯扔出的闪电。勇士沉睡不醒,

身下垫着一领粗厚的皮张,取自漫步草场的壮牛,

头底枕着一条色泽鲜艳的毛毯。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行至他的身边,催他

离开梦乡,用脚跟拨弄着他的身躯,开口呵责,当着他的脸面:

“快起来,图丢斯之子!瞧你睡得——迷迷糊糊,酣睡

整夜?还不知道吗?特洛伊人已逼近海船,

在平滩的高处坐等明天;敌我之间仅隔着一片狭窄的地带。”

奈斯托耳一番呵斥,狄俄墨得斯蓦地惊醒过来,

开口答道,用长了翅膀的话语:

“为何如此严酷,老人家?你还有没有罢息的时候?

阿开亚人年轻的儿子们哪里去了?

他们可以各处奔走,叫醒各位王贵。

你呀,老人家,对我们可是太过苛严!”

听罢这番话,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奈斯托耳说道:

“你说得很对,我的朋友。

我有英武的儿子,也有大队的

兵丁,他们中任何一位都可担当召聚王者的使命。

但是,阿开亚人眼下面临的险情非同一般,

我们的命运正横卧在剃刀的锋口——

阿开亚人的前景,是险路逢生,还是接受死的凄寒。

去吧,快去叫醒迅捷的埃阿斯,连同夫琼斯

之子;你远比我年轻。去吧,帮帮我这可怜的老头子。”

听罢这番话,狄俄墨得斯拿起一领硕大的狮皮,搭上

肩膀,油光滑亮,垂悬在脚跟后头,伸手抓起一杆枪矛。

勇士大步走去,唤醒其他首领,引着他们疾行。

当他们和哨兵汇聚,发现

哨队的头目中无人打吨昏睡,

全都睁着警惕的双眼,带着兵器,席地而坐。

像看守羊群的牧狗,在栏边警觉地竖起耳朵,

它们听到野兽的走动,呼呼隆隆,从山林里

冲扑下来,周围响起一片纷杂的喧声,

人的喊叫,狗的吠闹,赶走了他们的睡意。

就像这样,哨兵们警惕的双眼拒挡着馨软的睡眠,

苦熬整夜,不敢松懈,双眼始终

注视平原,听察着特洛伊人进攻的讯息。

眼见他们如此尽责,老人心里高兴,

开口送去长了翅膀的话语:

“保持这个势头,我的孩子们,密切注视敌情;不要让

睡意征服你们的双眼,不要给敌人送去欢悦。”

言罢,他举步穿过壕沟,身后跟着

阿耳吉维人的王者,被召来议事的首领,

还有墨里俄奈斯和奈斯托耳英俊的儿子,

应王者们的召唤,前来参与他们的谋辩。

他们走过宽深的壕沟,在一片干净的

泥地上下坐,那里没有横七竖八的

尸体,亦是高大的赫克托耳目撤的地点,

因为天色已晚,使他只好停止杀斗。

他们屈腿下坐,聚首交谈。

奈斯托耳,格瑞尼亚的车战者,开口说道:

“我的朋友们,难道我们中就没有一位壮士,敢于凭仗

自己的胆量,走访心胸豪壮的特洛伊人的营地?

这样,他或许可以抓住个把掉队的敌人,

或碰巧听到特洛伊人的议论,他们

下一步的打算——是想留在原地,

紧逼着海船,还是觉得已经

重创了阿开亚人,故而可以回城休战。

如果有人能打听到这方面的消息,随后安然

回返,想一想吧,他将得到何等的殊誉,

普天之下,苍生之中!他还可得获一份绝好的礼物:

所有制统海船的首领,每人

都将给他一头母羊,纯黑的毛色,

腹哺着一只羔崽——此乃礼中的极品,

得主可藉此参加每一次宴会和狂欢。”

奈斯托耳言罢,在场者全被镇得目瞪口呆,

惟有啸吼战场的狄俄墨得斯开口发话,说道:

“奈斯托耳,我的心灵和豪莽的激情催我

冲向可恨的敌人,这些挤在我们眼皮底下的

特洛伊兵汉。但是,如果有人愿意和我作伴,

我俩便都能得到较多的慰藉,也会有更多的自信。

两人同行,即使你没有,他也可能先看到周围的

险情;而一人行动,尽管小心谨慎,

总不能拥有两个人的心力,谋算也就往往不能周详缜密。”

言罢,众人争相表示,愿意偕同前往。

两位埃阿斯,阿瑞斯的伴从,愿意同行,

墨里俄奈斯请愿同往,而奈斯托耳之子更是急不可待,

还有阿特柔斯之子、著名的枪手墨奈劳斯。

坚忍的俄底修斯亦在请缨之列,决意潜入特洛伊人的

营垒,胸中总是升腾着一往无前的豪烈。

其时,全军的统帅阿伽门农开口说道:

“图丢斯之子,你使我心里充满欢悦。

你可按自己的意愿,挑选你的伙伴,

择取自愿者中最好的一位,从我们济济的人选。

不要盲敬虚名,忽略优才,

择用劣品。不要顾及地位,注重

出身,哪怕他是更有权势的王贵。”

阿伽门农口出此言,实因怕他选中棕发的墨奈劳斯。

然而,啸吼战场的狄俄墨得斯答道:

“如果你确实要我挑选同行的伙伴,

那么,我怎能拉下神一样的俄底修斯?

他的心胸和高昂的斗志,旁人难以企及,

帕拉丝·雅典娜钟爱此人,无论在何种艰难困苦的场境。

若是由他和我一起行动,我们双双都可穿过战火的炙烤,

平安回营——他的谋略登峰造极。”

听罢这番话,卓越的、久经磨炼的俄底修斯答道:

“无需长篇大论地赞扬我,图丢斯之子,但也不要指责我。

你在对阿耳吉维人讲话,他们全都知道你所说的一切。

我们这就动身。黑夜已走过长长的路程,黎明在一步步进逼。

星辰正熠熠远去,黑夜的大部已经逝离——

去了三分之二,只留下仅剩的三分之一。”

言罢,他俩全身披挂,穿拿起令人毛骨悚然的甲械。

骠勇犟悍的斯拉苏墨得斯给了图丢斯之子

一把双刃的利剑——他自己的铜剑还在船上——

和一面盾牌,给他戴上一顶帽盔,

牛皮做就,无角,也没有盔冠,人称

“便盔”,用以保护强壮的年轻斗士的头颅。

墨里俄奈斯给了俄底修斯一张弓、一个箭壶

和一柄铜剑,并拿出一顶帽盔,扣紧他的头圈,

取料牛皮,里层是纵横交错的坚实的

皮条,外面是一排排雪白的牙片,

取自一头獠牙闪亮的野猪,衔接齐整,

做工巧妙、精致,中间垫着一层绒毡。

奥托鲁科斯曾闯入俄耳墨奈斯之子阿门托耳

建筑精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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