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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情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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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我必须送你，万一那个二流子……”
“不怕，大不了一齐死！”
“胡说。”
“你走，”田敏关心地说：“你以后小心点，那个流氓一惯下黑手。”
郑戈冷笑一声，“你放心，这些烂龙我见得多，他不找我我倒想去找他，不给点教训他不晓得锅儿是铁打的。”
田敏忙劝：“不行，我的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介入。”
“由不得你！”郑戈瞪着眼，“你不要再说了，我送你走！”
田敏不再说话，两人蹬着车直奔金银街二轻局宿舍。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夜风阵阵颇有寒意。到了宿舍，田敏说：“这是我父母家，我现在一个人住。”
郑戈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田敏猛然扑到他怀里轻声啜泣，郑戈有点紧张轻轻推开她，郑戈说：“别人看见影响不好。”田敏抬起头似笑非笑，说道：“假正经，你还记得在翻娄山关时我俩掉了队，晚上住在山上农民家，一床烂棉絮打伙盖，早晨醒来你把人家抱得紧紧的，手还放在人家怀里……”田敏羞红了脸又往郑戈怀里钻。郑戈木了，难道真有这回事？当年步行串联跋山涉水有时赶不到食宿站，就在老乡家住，几个人不脱衣服打伙盖一床被子是常事，但从没有和她一起睡过。时隔十几年，这么些年又坎坎坷坷风风雨雨，记忆很模糊了。田敏用手指戳了一下，嗔怪：“忘了？！
我就永远记得那个风雪加交的夜。”搂住郑戈不松手。郑戈被感动了，女人总是多情，男人总是健忘。
他怕自己失去理智，推开她：“我走了。”跳上自行车如飞而去。夜风送来田敏的声音：“我爱你！”
郑戈家住南门外鲁家巷。南大街还有些店铺在营业，一过南门大桥就很冷清了。今晚南门外停电，长长的街上黑黢黢的，只有尚未睡觉的住户的铺板缝隙透出煤油灯或蜡烛的光。北风刮过，刺人肌骨，郑戈有点冷。用力蹬着车，冒着严寒急急赶回家。
自从筹办公司半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打开门，屋里黑洞洞的。一股呛人的煤气扑鼻而来，郑戈连打几个喷嚏，掏出打火机摸索着点燃蜡烛，惨白的光照亮了这间破旧而狭窄的屋子。郑戈很疲倦却没有睡意。试了试保温瓶里水还烫，泡杯茶坐在椅上抽烟。里屋一阵唰唰的响，妻子梦如正给女儿兰兰提尿，兰兰哼了几声又睡了。妻子小声埋怨：“十几天不落屋，兰兰感冒了几天，今天才好点。妈说家里没得钱了，我爸来信说我妈得肝结石要开刀，叫我寄钱回去，还有……郑戈听得心烦，顶了一句：“念藏经！成天就说钱，钱，钱，钱，命相连！”
“嗨，你才怪咧，屋里老的老小的小，咋不用钱？你这个月一分钱没有拿回来，靠我三
十几元够用？”梦如火了，“你发啥子气？嫁给你五、六年没有买一件衣服，没有买一双皮鞋，我没有怪你；刮娃娃连鸡都没有吃一只，生兰兰也才吃了200个蛋两只鸡，我也没有怪你，今天一说家里没有钱你就发气。郑戈，你摸着良心想一下……”梦如声音有些哽咽。
郑戈平静下来细想确实不该发气，也就温地说：“梦如，不要怄气，我心里泼烦，等以后生意做起来就好了。妈那儿明天我给她二十元，你老汉儿那儿寄三十元去，家里给你十元暂时用着。”
说实话，女人也够可怜够辛苦，白天上班晚上带女儿睡，母亲病了还得去经佑。嫁给自己的确没有风光过一天，吃的粗茶淡饭，穿的是旧衣裳，常常为油盐柴米发愁。
余长林和胡振在公司里等到天黑，还不见郑戈回来，只有分头回家。长林是孝子，每天回家都要顺路去看望父母。父亲患肺气肿，一到冬天就不能下床，母亲患类风湿手脚极不灵便，每天和因患小儿麻痹残废了的妹妹在家粘火柴盒。母亲看长林回来，照例问，“吃饭没有？”长林没有吃，却顺口答道：“吃了。”妹妹抬起头笑嘻嘻地说：“哥，妈炖了羊肉。
”妈愁苦的脸上有点笑容，说：“你爸怕冷特地炖了点羊肉。”说着扶着桌子要起身，长林上前扶着妈的肩，笑道：“妈，我自己来，天气这么冷就不要粘了嘛。”
“唉”妈叹了口气，“反正没得事，一个月能粘两万个也有四十来元的收入。”妹妹说：“哥，你不晓得，这个活路还是李婆婆照顾我们，你以为谁都可以粘？”长林在沙罐里舀了半碗汤慢慢喝，妈慈爱地说：“这个家要全靠你，不把我儿累死了？你看，都瘦成这个样……”灯光下，妈脸色腊黄泪又涌了出来。
“嚎丧！”父亲暴吼一声，又说：“长林，你媳妇没得工作，也拿点火柴盒回去粘，好歹帮你一把。”长林喝完汤放下碗要走，妹妹说：“哥，过年给我买新衣裤，带我出去耍，你要记住呵！”妈举起手吓妹妹：“鬼女子，活路不想做，光想穿好的，洋盘！”长林摸着妹妹的头，说：“哥记得到。”
出了门，看看表才九点钟。心想，这么早回去也无聊，郑戈可能还未回家，就去找胡振。
胡振家住在南门外二巷子一个四合院里。住户大多是银行干部，胡振的父亲也是银行职员，胡振结婚后，父母就搬了出去，把房子让给了他。屋里灯火通明，胡振正和几个赌友“穿幺”。见长林来就高声叫老婆：“小蔡，泡茶！”自己依旧洗牌，边洗边问：“来不来？”长林摇摇头。
胡振叫道：“发牌了！压！压！压！最少五元，最多十元！”几个赌友掏出钱放在桌上。
小蔡对长林说：“喝茶。”拖过矮凳坐下说，“你看他，回家啥事不做就赌博，饭做好了端在面前都不吃，赌瘾大得很。”顺手拿来烟缸摆上一包烟，“你抽烟，你和胡振是老朋友了，劝劝他。”长林笑笑，小蔡看了看男人对长林小声说：“昨晚输了三十多元，弄得家里分钱没有，今天找我妈才要了三十元，他又赌，看来又要……”
胡振耳朵灵居然听到了，恶狠狠地骂道：“死婆娘，话多！”又问：“胖子，你几点？八点，二牛你几点？六点，小黑你几点？九点，呵哟，都是大点子，我完了……”胡振紧张地看自己的牌，嘴里念念有词：“一三六燃了，七点穿、穿三、三……”猛然大吼一声：“三！马
谷！通吃！”兴奋把牌往桌上一摔，把钱收了。又“刷刷”地洗牌，发牌，得意地盯了女人一眼，小蔡不敢开腔了走进里屋去。
长林拿本书，翻了几页提不起精神又放下。
“一二七，燃了，六穿……来个四，哎呀，一点！”
“二四五六七，呸！又无凑！”
“一三七五九，哎呀手气太臭了，无凑。”赌友们大呼小叫，赢钱的欢呼，输了的哀嚎，拍桌子打巴掌，闹得一塌胡涂。半个小时分出胜负，有两家洗白，胡振赢了八十元，脸上冒红光。二牛说：“我不输不赢打个太平。”黑牛苦着脸痛苦地呻吟：“日你妈，今晚有鬼！”胖子脸红筋涨地嚷道：“胡振，你娃不要得意，明晚上老子要来翻梢！”吵着，闹着，三个赌友愤愤离去。
胡振把一迭钞票在桌上“啪啪”拌了几下，得意地说：“长林，到馆子里去喝酒。”小蔡说：“家里有饭有菜酒也有，何必到外面去吃！”
“瓜婆娘，昨天输了三十元就闹麻了，今天你咋不闹了？”胡振教训女人，“以后再当着朋友发杂音，老子就不客气了。”小蔡不敢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长林怕两口子吵嘴，充当和事佬，笑嘻嘻地说：“胡振，你歪啥子？小蔡还不是为你好，你天天打牌要不得。”又转过脸对小蔡说：“就在家里吃我去买卤菜。”胡振拉着长林说：“有菜！今天我妈端了只卤鸭来。”
长林说：“我去把郑戈请过来，好商量事情。”胡振说：“算了，懒得跑，又不晓得他回家没有。”
“也是。”长林吸口烟，“不晓他今天借到钱没有，那三家杂志社倒是答应可以先发书后付款，但要求先把‘底分’寄去，我怕老广五烂，钱寄去书不发。”胡振也不坚持搞零售了，给长林打气：“把‘底分’寄去，怕个球。”说话间小蔡已把酒、菜摆上桌。两人边吃边谈，一斤酒下肚两个都有些醉了。
长林说：“万一郑戈没有借到钱咋办？我们也想想办法才行。”胡振打着酒嗝剔着牙，哼了一声说：“我们又不是法人代表，说穿了是帮忙的，他当经理当然该他想法。何况我已经出了四千元，你那么困难也出了四千元，够意思了。”长林听得不入耳，不高兴地说：“你咋这样说呢？郑戈早就说过，亏本他多亏，赚钱各占三成，留一成给底下人发奖金。他把电视都卖了，还欠一万多元的帐。他停薪留职还是我们去动员的，你娃太没良心了。”胡振看他生气了，忙分辩：“不是不想法，是没得办法，再说，万一生意做垮了他拿啥还我们？我们欠一屁股帐又拿啥还？！”长林冷笑一声，说：“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了解郑戈？我们三人是结拜弟兄呵，你真的太不落教了！”小蔡担心两人吵架，忙劝道：“长林，你晓得他有口无心，又喝了那么多酒，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又对男人说，“既然打伙办公司，要齐心协力，刚开张有困难，大家商量着办嘛。”顿了一下又说：“郑戈是你的大哥，关键时刻你不帮咋行？！”胡振也知酒后失言，笑道：“长林，我喝多了，钱的事我们都想法，我刚才说的就不要给他说，免得多心。”长林把筷子一放，说：“酒醉心明白，你放心，我不是小人！”说罢气冲冲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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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更新时间2008…10…26 17：39：00 字数：11440
第三章
早上八点，郑戈准时到了公司。杨老四见经理来了，忙烧水、泡茶、打扫卫生。刚上楼林会计就来了。林会计是胡振介绍来的，是老会计，办事认真能力很强，脑筋也很灵动。郑戈问了好，问道：“林老师，账打出来了？”林会计点点头。这时，楼梯响了，郑戈以为是胡振，上来却是小莉。小莉笑眯眯地问：“郑经理，总公司送来的通知你看没有？”郑戈才发现办公桌上文具盒压着的通知。小莉说：“郑经理，骆老师请你给他打个电话。”说罢转身下楼。郑戈一看：通知
今天中午各分公司负责人开会，地点：芙蓉饭店，时间：十二点正，费用：三百元，由各分司自付，参加人数额定两名，经理必须到会。内容重要务必参加不得缺席。
“狗日的总公司几爷子又想吃欺头。”郑戈鬼火冒，身上分钱没得，想在财务上借点钱，但自己立下的规矩：不是特殊情况一律不能财务上借支，只有等胡振和长林商量一下。
长林先来了，睡眠不足眼圈发黑精神不好，给郑戈点点头，泡了茶端着杯子坐在郑戈身边，小声问：“钱落实没有？”郑戈摇摇头。长林说：“昨天电话通了，三家杂志都同意先
发书后付款，西南、西北片区包销五万册。”郑戈眼睛一亮，说：“好！”长林又说：“折扣只给30％，讨厌的是发行部负责人都要求先寄‘底分’。”郑戈有点蔫气但立即又振作起来，说：“给我支烟。”长林给他点上烟，郑戈吸了一口，烟在肚子绕了一圈，从鼻孔里冒出，又慢慢散开。
“小莉，郑戈他们来没有？”楼下胡振高声问，小莉脆生生地答道：“来了！”胡振吩咐道：“把茶给我泡好端上来！”
楼上，郑戈听了皱皱眉没有开腔。
“你耍好了！”胡振上楼就大声嚷：“胡振，我和长林昨天等到天黑你都没有回来。”不等郑戈搭话，又掉头问外间的林会计：“帐弄清楚没有？”林会计答：“理好了。”
“等一下我来看！”胡振大步走到自己办公桌前，摸出“红塔山”甩了两支在郑戈桌上，说：“‘胜利烟’，昨晚又拈彩了！”接过小莉送来的茶杯呷了一口，见郑戈和长林都不说话，心里一紧，难道长林说了自己坏话？脸一红不自然地笑笑，走到郑戈桌前，问：“落实了？！”郑戈摇摇头依旧没有说话，长林吸着烟呆呆地望着墙上的挂历。
“胡振，杂志的事你清楚了？”郑戈问胡振，“你的意见如何？”胡振喝了口茶，分析道：‘底分’寄去，老广不发书咋办？假如只发几千册又咋办？”
狗日的昨晚还叫我马上寄‘底分’去，今天又变了，长林愤怒地盯了他几眼。
郑戈问长林：“你和老广的关系到底咋样？”“好是好，不过……”长林迟疑了一下说，“但老广是生意精，认钱不认人。”
郑戈想了想说：“时间不等人，长林带‘底分’去一趟，货票拿到手再给‘底分‘。”胡振表示同意，提醒长林小心谨慎。长林说：“这个办法可以。”郑戈又道：长林，你就辛苦点，到了广州办完事再去广西，时间紧事情多。”
“我今天晚上就走。”长林说，“否则时间来不及。”
郑戈说：“明天再走嘛，你还要回家安顿一下老人、玉秀。”“不，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一下就走。”长林坚持今天走，郑戈也就答应了。“你写张借条，到财务上借……”郑戈沉吟了一下说，“你带四千走，余下的你再拿两百回家安顿，胡振，我和你一人借一百五十元生活费，总不能饿着肚子闹。郑戈强作笑脸安慰大家。
长林下楼了，郑戈又追了下去给长林悄悄地说了几句。上楼后给骆文俊通了话约定下午6点在公司见面。放下电话，和胡振又谈《锦花》杂志的事，胡振的意见是不搞了，又骂了凌水一顿。郑戈默默无语，盘算着如何作凌水的工作。一晃就快中午了，郑戈和胡振骑车到芙蓉饭店。
两人走进餐厅时，摆成梅花型的五张餐桌已坐满了人。只有最中间一桌还空了两个位，郑戈第一次参加总公司会议，大多数人都不认识，正犹豫，泥鳅站起来双手直招，高声大叫：“郑戈！快到这桌来！”郑戈看到他就翻胃，装着没有听到。黄总经理笑嘻嘻地招手，郑戈和胡振走了过去。来到桌前，郑戈恭敬地小声说：“黄总，有事耽搁了……”
“简直没得组纪律性！黄老总、赵老总都等了你半天，你们公司特殊？！”泥鳅绿豆眼圆睁，唾沫飞溅，“太不像话了！”
黄总皱着眉头盯了泥鳅一眼，温和地对郑戈说：“办事要紧，只要是正事，不来我也高兴。”说完，又盯了泥鳅一眼，旁边一个老头儿拉了泥鳅一下，泥鳅才愤愤然坐下。
黄总微笑着把在坐的各位领导一一给郑戈、胡振介绍：老头是赵副总，矮胖子是企管部吴部长，西装革履，头发很亮，是协调部的秦部长……都是总公司头面人物，郑戈一时也记不清，点头、握手，竟有些受宠若惊。忽然泥鳅窜到左侧面一桌，鬼头鬼脑地给一个莽汉说了几句，又飞快地窜回自己座位，凑到黄总耳朵旁叽咕几句。黄总满脸不高兴，小声道：“我说过饭后再说，你着啥子急嘛？”泥鳅咧嘴一笑：“老总，这是大家渴望已久的大事，你宣布了大家更愉快，胃口更好！”又挤眉弄眼给莽汉递眼色做手势。莽汉站了起来，大约患有慢性鼻炎，瓮声瓮气地说：“请问黄总，听说我们公司要把集体所有制改成股份所有制？”众人都注视着黄总，黄总站起来笑盈盈地说：“各位经理、各位同事，今天请大家来，就是告诉这个好消息。刚才叶经理问‘是不是要改集体所有制为股份制’，实际上股份制也是集体所有嘛。经上级有关领导批准，同意我们总公司更名为‘锦城天华实业股份有限总公司。”黄总干咳几声清了清嗓子，又说：“今后，在坐诸位都是股东，都是真正的老板。具体情况等聚餐后再由协调部秦部长给大家讲。”
泥鳅暴吼：“好！”带头鼓掌，下面响起稀稀落落的掌声。泥鳅挺胸收腹庄严宣布：“现在，聚餐开始！”紧接着端起酒杯，“各位，为我们黄老总身体健康，为我们公司的兴旺发达，干杯！”众皆肃立一饮而尽。随之而来筷子齐舞酒杯连端，众人吃得脸冒热汗嘴角流油。只有黄总这桌要斯文得多，连泥鳅都有些文明。郑戈早饭未吃，已是饥肠辘辘，很想大吃海喝，但见老总、部长们都少拈细嚼，慢慢吞咽，还用餐巾轻轻揩一下嘴角；喝酒是抿一口再用餐巾沾一下嘴，很有风度，就只得故作文雅不敢放肆。
三杯下肚，泥鳅又现了原形，双手齐动，一手抓鸡腿一手抓鸭腿，左一口右一口。也不知嚼烂没有，肉进嘴舌头一卷就到了喉咙，只听得咕噜一声，喉包滚动肉已入胃，喝酒更令人惊叹，酒杯放进大嘴一倒，再斟一杯又是一倒，颇有鲸吸长川之感。
酒过数巡，黄总关心地问郑戈：“小郑，业务开展得咋样？”郑戈答道：“公司刚成立还谈不上业务，只是有些想法……”
“黄总，”胡振抢着答：“我们已经派人到广东、广西做业务去了。”黄总很感兴趣，问：“呵，啥业务？”胡振豪迈地回答：“到两广去弄十几万册书。”“十几万册能卖少多钱？”赵副总问道。胡振笑着答：“十来万。”赵副总又问：“能赚多少？”胡振答道：“几万元不成问题。”“几万！”两位老总齐声惊叹。黄总表扬：“不错。”站起来大声说，“诸位，静一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指着郑戈和胡振，“这是我们公司最年轻也是最能干的两位经理！”又低下头对二人说：“二位请起来。”
郑戈惶恐了，万不料胡振这样胡说，最多能赚几千他居然翻了几倍，何况货能否发回，发回来能否卖得脱都不清楚，就打胡乱说，郑戈很不满地盯了他一眼，胡振脸上泛着红光很是得意。
赵副总催促：“快站起来！”胡振拉着郑戈站起来，黄总兴奋地说道：“这位是郑经理，这位是胡经理，他们公司刚成立，就做成了十几万元的生意，利润三万元。各位，为他们鼓掌表示祝贺！”哗啦啦一阵掌声响起。赵副总也站起来说道：“我们能有今天，小郑、小胡能取得如此成绩，应当归功于我们黄老总，请诸位为黄老总的健康干一杯！”众人纷纷起立，椅子的碰撞声碰杯声喝酒声，七嘴八舌的祝愿声响成一片，黄总有点醺然。突然“蓬”地一声响，众人都愣了，“那个在打屁？！”叶经理瓮声瓮气地问。“扑赤”有人笑了。
黄总十分恼怒，脸色铁青厉声道：“简直不像话。”不知是说老叶，还是说放屁之人。恶臭弥漫，郑戈鼻子很灵，马上断定是本桌的人，果然赵副总恶狠狠地瞪着泥鳅，泥鳅低下头嘴里嚼着，手里还捏着鸡骨头。
饭后，众人移座到小会议室。两位老总已乘车走了，由秦部长讲话。秦部长衣着挺括，头发油光水滑，长长的鬓角有些卷曲，用他那浑厚低沉的男中音给众人作报告。首先谈国际大气候，国内小气候；改革势在必行，领导如何重视；随着改革的深入，搞股份制的必要性、必然性、优越性；一旦股份制完善后，外商、港商、台商都要到公司考察、投资，这时每一原始股就由一元增值到几十元……秦部长极善演讲极富言词，口齿清楚字句铿锵，博得一阵阵掌声。秦部长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待掌声停止后，又讲：“各位经理，此次总公司拟定第一期集三十万股，消息刚传出已被各兄弟公司、协作单位，争购了十三万股。考虑到公司自身的发展不能让他人控股，总公司决定余下股份由本公司人员购买。”“秦部长又喝了口茶，，“总公司负责人必须执两千股，各分公司负责人，经理一千五百股、副经理一千股，中层干部一律八百股，普通员工三百股。各位经理，各位同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抓住机遇不能松手！明天早上9点钟，总公司开始办理集股手续，原则上不能多买，如需多购，请到办公室倪主任那里去填表登记。”
“能不能不买？！”有人大声问。
“是自愿还是强迫？！”
秦部长抹了一下头发，说：“买股票必须按总公司规定执行，刚才有人问：可不可以不买，
我说可以，但请你立即退出‘锦城天华实业股份有限总公司’，我的话完了，谢谢。”秦部长优雅地摸摸鬓角走下讲台。
秦部长一走，会议室里如蜂子朝王一片嗡嗡声。本 书由ωωω。ūмＤтхт。сοм提供下载
一个瘦筋筋的老头首先发难，大声武气地嚷道：“我们公司整了两三个月，一笔生意都没有做，欠了一勾子帐，哪有钱买股票？！”
老叶是火炮脾气一点就着，瓮声瓮气地吼：“我原先是卖瓜子、花生、胡豆的，好不容易攒了几个钱，拿出来办公司，公司倒是办起了，客也请了经理也当了钱也花光了，搞了一个多月还不晓得做啥子，你们总公司也不过问。后来想办个干货加工厂找你们担保贷款，又说我是独立法人，自己就能贷！哼，我要能贷，还找总公司捞球！”
“嘿，老叶你咋这样说呢？！”泥鳅捏着笔和本子乱穿乱窜，登记超购股票，“没得总公司那儿来你的子公司？！”
“爬开些！”老叶不屑于理他转身走开，找瘦老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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