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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情仇-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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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心平气和，侃侃而谈，这才放心，说：“来，肚子也饿了，先祭‘五脏庙’！”三人端起酒，老曹说：“祝二位身体健康！”带头吮了一口：“不好意思，我不会喝，吮一口表示敬意。”郑戈和文俊干了杯。
吃了几夹菜，文俊说：“协作的厂家都有你的图纸，你的产品就难以保密了。”这话正是郑戈想问的。老曹说：“每个厂只加工几个零件，产品是啥他们根本不清楚。”郑戈问：“假如几个厂联合起来，把产品的零件全部凑齐装配好，又咋办？”老曹狡黠地说：“有一个关键零
件是我在外省加工的，何况我在选厂时就有所防范，都是省内几个县份的小厂，他们之间互不认识，也没有业务往来。话又说回来，他们靠我的加工费发工资，咋敢轻易乱整？退一万步说，他们勾在一起出了产品，那已经是猴年马月的事，我的第二代产品已经投产，他们的仿冒产品卖给哪个？”
佩服，这狗日的不仅聪明而且善于经营，这才是企业家！郑戈不禁有些自惭。郑戈真诚地说：“来，老曹，我敬你一杯！”老曹吮了一口连声道谢，问郑戈：“听俊兄讲，你的生意也很红火。”
“不行”，郑戈惭愧地说，“俊兄谬奖。”
文俊说：“你不要虾子过河——谦虚（牵须），好就好嘛，真人有面前不要说假话。”老曹说：“郑兄，你搞商业，我搞实业，殊途同归，要找钱要搞事业。国家给了我们这么好的机遇，如果不把握住就太可惜。早几年我们太嫩，知识不够，经验不足，晚几年我们太老，精力不够易于保守，现在正好，30岁至50岁是黄金年月，郑兄，一定要珍惜。”文俊说：“为正值黄金岁月的老板们干杯！”老曹说：“不，为我们的友谊干杯！”老曹问郑戈：“将来你有了很多钱有何打算？”郑戈木然，“嘿嘿”傻笑几声，才说：“没有想过。”文俊忙给他园场说：“他想扩大经营规模，增加经营项目。”
老曹摇摇头，红着脸说：“俊兄，郑兄的经营方向必须调整，搞书刊风险太大，容易违规。共产党历来对新闻媒体控制很严，稍有不慎就要出纰漏。”又对郑戈说：“我劝你搞实业，有了拳头产品，又有市场，只要运作正确，前途一定光明。”吮了一口酒：“现代科技，日新月异，要不断更新，不断推出新的好的实用的产品，这个企业才真正立于不败。但是，要搞好市场调查，准确分析产品的销路，要设计研制出最好的产品，这些都需要知识。郑兄，你是老三届，你该再深造一下。”郑戈叹息：“唉，80年高考时我生病未去，81年又结了婚。”
“可惜！”老曹击桌叹息，“不过，不上大学同样可以读书，我是靠自学，并非我特别聪明，而且靠刻苦，有韧性。要静下心，认真读几年书。”郑戈笑：“我这个人懒，怕是不成了。”老曹笑道：“悠悠万事，惟此惟大，就是学习，认真学习三年，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郑戈埋下头若有所思，等事情解决后，找个清静地方去读书。
文俊见一时冷场，说：“知识就是力量，来为培根的名言干杯！我不是干大事的料，靠笔杆子混饭吃，不敢与二位兄弟争高下。”郑戈说：“俊兄，作家专门写人，写社会，写人生、你给我们讲一下啥叫人生！”文俊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讲，人参（生），五加科，多年生草本。主根肉质，淡黄色，呈纺锤形或圆柱形。产地东北。功能补元气、生津液。主治元气不足，肾虚衰弱……”
“哈哈哈”三人一阵大笑。郑戈说：“讲得好，讲得妙！”文俊一本正经地说：“这就是人参（生），你们不信有‘本草纲目为证’。”三人又笑。笑够了，文俊说：“下午都有事，改天再畅谈人生（生），现在吃饭。”饭后握手道别。郑戈对老曹竟有点恋恋不舍，大有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之感。
凌水下午到公司，把老刘发怒的情况加油添醋的讲了，又说了些自己如何抵挡化解，见郑戈无所谓的样子，也不表扬他。心里气恼就恐吓他：“此事非同小可，其结果是《锦花》刊号注销，公司退出非法所得。”郑戈皮笑肉不笑地说：“刊号吊销，固然可惜，但与我无关，至于公司收入凭啥退？凌水兄，你不要吓我，真正要退你比我还惨，钱分不到，工作耍脱，那一万元你已经用得差不多了吧……”当头一棒打得凌水差点昏倒，嘴里嗫嚅着：“我……那……一万…我……”郑戈阴险地笑笑，说：“你也不要紧张，只要你配合得好，我不会说也不会找你还，要多想办法齐心协力，挨过这关日子就好过了。”凌水很感动，表示尽力把事情搁平。杨明和小天来了，说办公室已落实，就在东风宾馆8楼，包了三间房。郑戈说：“何必浪费有两间就够了。”杨明说：“给你留一间，要办公可以，要带女同学来耍也行，洗澡睡觉都方便。”杨明这次回来变多了，性格也活泛，大约在北京呆了一段时间，经历了些风风雨雨，开化多了。郑戈开玩笑：“咦，杨明，你也要谈女人了，有进步。”小天说：“算了，大哥不说二哥，我看都差不多。正常的男人，哪个不谈女人？哪个不耍女人？”杨明笑道：“郑戈，听说你与歌舞团一个妞儿在耍，是不是？”
老朋友面前用不着隐瞒，何况与小凡是正二八经的，郑戈问：“你咋晓得的？”杨明摸摸下巴上的络腮胡，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顿了一下，又问：“你和嫂子的关系解决没有？”郑戈答道：“还没有。”小天说：“多给嫂子点钱，免得兰兰受苦。”郑戈明白他担心小凡以后待不得兰兰，说：“老年人都说：离得开当官的老汉儿，离不开讨口要饭的娘，兰兰肯定由她妈带。说实话，我也想多给点钱给她，可是我目前挣的钱还不稳当。”郑戈把编辑部的事扼要地讲了一下。小天说：“理他算输，钱都揣在包包头还能拿出来？饭都吃进肚皮头还能吐？只有屙，屙出来是啥子？屎！”三人大笑。杨明笑够了，说：“没关系，你的钱不动，给嫂子的几万元我出。”小天说：“算我一半。”郑戈很感动，说：“谢了，目前梦如还没有动静，等她来找我时再说。”又说，“过两天，我们开车去兜风。我心头烦，想在附近找个清静地方喝茶。”小天说：“到都江堰去。”杨明说：“那就是明天。”
和小凡去看了一场电影，在外面吃了饭，就带她到春熙路逛商店。给她买这样，不要，买那样，不要，郑戈烦了，问：“你到底要啥子？”小凡娇媚地说：“什么也不要，我只要你……”售货小姐奇怪地看着他们，郑戈拉着她走出商店。工艺美术品商店的玻柜里摆着少许金首饰，但都是展品不卖。郑戈忽然想起有个朋友在这里当负责人，向售货小姐打听后，上楼找到那个朋友，说了几句许久不见近日可好之类的套话，郑戈就托他买点首饰，朋友看了看小凡，为难地说，今天办不到，过几天一定想办法，郑戈留了一张名片给他。下楼后，小凡说：“首饰我都有了。”郑戈说：“你以为给你买？我是买来送人的。”小凡要他讲清楚送给哪个女同学，郑戈故作神秘：“我要保密。”小凡生气了噘着嘴不理郑戈朝前走。郑戈暗笑正要追去，忽然看见李亚琳。她骑着车迎面而来。她显得很憔悴，脸白得没有一点血色，卷发下的前额有了细碎的皱纹……郑戈心里很难过，“亚琳！”想喊却又张不开嘴，呆了一下，亚琳就骑过去了。郑戈望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片茫然。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拉他的手，转过身才是小凡。小凡见他恍恍惚惚，问道：“你怎么啦？”郑戈含糊地答道：“没得事。”小凡不信，目光在他脸上搜寻……郑戈怕她深究，主动提出：“小凡，明天到青城山去耍，你去不去？”小凡欢喜地说：“当然要去！就我俩去？”郑戈说：“不，还有两个朋友。”小凡说：“人多不好玩没意思。”郑戈瞪了她一眼，说：“你不去就算了。”小凡赶紧说：“好，人多可以打扑克。”平时很执拗的女人能委婉地顺从自己，郑戈很高兴，说：“今晚你就不回去，到我朋友家住，因为汽车停在那里，明天走就方便些。”小凡笑着说：“都依着你，你是我心中的上帝。”
回到二轻局宿舍，带小凡上楼。小凡问：“你的朋友呢？”郑戈答：“出远门了。”小凡在屋里转了一圈，脸上露出不悦，小声问：“这儿主人是女人？”郑戈只有撒谎：“我表妹个家。”打开电视叫她看，她不肯，跟在郑戈后面寸步不离。郑戈提瓶葡萄酒，两人慢慢饮。九点过郑戈叫她去洗澡，给她拿了件田敏用的睡衣，小凡闻闻，说：“这是女人用的，我不要。”郑戈说：“不用算了，你去洗。”小凡红着脸看着他。郑戈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迫害你。”
小凡进了卫生间，里面响起闩门声。
郑戈进卧室，换了被盖和毯子，又抱了床被子放在客厅的沙发上，靠着被子看电视。小凡洗完出来，长发披肩，脸色艳如桃花，郑戈瞟了一眼怦然心动，说：“梳妆台上有吹风。”小凡应了声到卧室里去吹头发，吹干后出来紧挨着郑戈坐下。小凡说，我以后给你当司机。郑戈讥笑她弱不经风，只有开老爷车，说开车容易修车难，而且又脏又累。小凡不服说郑戈不了解自己，她以前如何受苦，如何练功，把小时候的艰难困苦讲给郑戈听。郑戈曾听崔白云讲过，但只是概述。听了她细细的叙说，郑戈深深为之感动。
东北的冬天很冷的，尤其是佳木斯，冬天气温最低可达零下30度。小凡十二岁时，在一个地区杂技团当演员。在一场冬日的巡回演出中，小凡翻跟斗，脚受伤几乎不能走。但杂技团不可能老在一个地方演出，两天后要换场地。东北地广人稀，集镇之间相隔较远，没有汽车靠坐马车或步行。那天，雪下得很大很密，老乡不愿赶车，而团长又决心要走，一班人背着道具、行李、杂物步行。她拄了根木棍跟在后，咬着牙顶着呼啸的北风，踏着“吱吱”着响的雪，忍着钻心的刺痛走了二十几里。风越刮越猛，雪越来越密，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气温急剧下降。又走了一段路，小凡实在拖不动了跌倒在雪地上。她拼命叫喊前面的大人，但谁也听不见。她努力挣扎终于站起来时，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也不见了，她对着这寒冷旷野，大声哭喊，跌跌撞撞地走着，倒下去又爬起来，爬起来又倒下去……小凡讲到这里眼里有了泪花。
天黑了，突然看见前面一只狼，瞪着绿莹莹的眼睛，饥饿，寒冷，恐惧，她终于倒下……
醒来时躺在火热的炕上，一位老大娘正在喂她药。原来她刚倒下，一个赶大车的老汉经过这里，赶走狼救了她。
郑戈听得发神，小凡倒在他身上说：“还有许多事我想都不敢想，夜里常做恶梦。”郑戈抱了她一阵，怜爱地摸着她的头，说：“以后就不用怕了。”小凡问：“为什么？”郑戈说：“我抱你睡还怕啥？”小凡娇羞地贴在胸前。郑戈说：“：去睡了，明天早点起床。”小凡勾着头不吱声。郑戈说：“你怕我？那我现在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去接你。”小凡摇摇头，深情地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渴望……郑戈浑身发热有点按捺不住，忙起身说：“我要洗澡。”
郑戈在卫生间呆了很久，出来时，小凡已经去睡了，卧室门虚掩着。郑戈拉上门，脱了外衣躺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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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08…11…18 9：18：42 字数：12863
第二十五章
初四那天请了客后，倪国春就开始东跑西颠，八方游说，四面串联，东拼西凑，借了一万元，但离办公司所需的资金还差得远。也是天助人愿否极泰来，一向多病的老娘因感冒一病不起，没几天就蹬腿鹤驾仙游去了。倪国春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后把老房卖了，这样钱也差不多够了。他给堂兄泥鳅说了资金情况，泥鳅知道要合伙，必须要出本钱，否则又是帮“刘文彩”，可是腰无分文。突然想起有个生死之交的老友发了大财，已是都江堰首富，就要兄弟陪他去借钱。
第二天一早，两兄弟搭上班车直奔都江堰。老友经营小百货，据云可糊口。倪国春抱怨
堂兄谎报军情，泥鳅把他拉到一边，悄声说：“土老肥，真人不露相，住的房子都是草盖瓦……。”老友见面分外亲热，马上要请他们喝酒，到了“枕江楼”吃鱼，饭菜丰富，三人都喝了不少酒。泥鳅心想，今天我是请朋友帮忙应该由我款待，饭后踊跃地把账付了又一同到二王庙去喝茶。三人都有了几分酒意，一碗香茶下肚很是舒服。于是把昔年偷鸡摸狗的事吹了一番，回忆当年在大牢同甘共苦，披肝沥胆的侠义……海阔天空地吹了半天，便言归正传。和倪国春一唱一和，把打算办公司，公司的经营方向、规模、前景，吹了一通，老友颇感兴趣洗耳恭听。泥鳅见时机成熟话锋一转，说到尚需银子若干，老友揉着惺松睡眼呵欠连连，好半天吐了一个字：难！又坐片刻，声称方便，一去就就泥牛如海……等了半天不见人影，泥鳅气得脸色发青，狠狠地骂道：“日他妈！真是越有越贪！吃了老子的饭屁都不放！”倪国春劝道：“哥，不要怄气，再好的朋友说钱就不亲热。”
“哼！”泥鳅瞪圆绿豆眼，嚷道：“以前他讨口时，我三元、五元地资助他，他现在有法了就认不倒人！老子要叫他吃鱼吐刺……”倪国春又好气又好笑，说：“这事就不谈了。你不是说你们总公司下属有服装公司、服装厂？”见泥鳅点点头，又说：“你可以打起总公司招牌去整些货来，卖完后再付款。泥鳅立刻来了劲，笑道：“兄弟，你脑壳打得滑！好，凭我的关系整十几万元的货没问题！”大事商定，两兄弟愉快地喝茶吹牛……倪国春忽然看见郑戈挽着一个女人过来，用手肘碰泥鳅努努嘴，泥鳅也看到了。
郑戈和那女人有说有笑，径直向大门外走去，杨明和小伙子跟在后面。泥鳅恨得牙痒，恶狠狠地骂道：“臭虾子，又网了个女人，哼，那女人一看就是个烂货！”倪国春艳羡地说：“那女人太漂亮了，这虾子艳福不浅。”
“浮（福）气好，水打棒！老子看他早晚要出事！”泥鳅眨着绿豆眼嘴里不停地诅咒，直骂得口吐白沫声嘶力竭才停下，大口大口灌茶。倪国春说：“哥，光是恨不起作用，只要我们发了财，就不愁斗不过他！”泥鳅在桌上狠狠一拍，震得茶碗叮当响，大声说：“老子有了钱，花十万、八万请个人把他诛灭了！”倪国春说：“少说废话，你晚上找表哥谈租文联房子的事，明天上午碰头。”两兄弟又谈有关女人的事，从身材、相貌一直谈到乳房、性交，最后统一认识，坚决要找个比郑戈那个女人还要绝色的美人……这才拖着步子去搭班车，上车时见郑戈几人上了一辆豪华型轿车，眨眼功夫在眼前驶过，卷起一阵风，很快消失。泥鳅气得心口痛。
郑戈一行人一早出发，先到青城山，在建福宫外边的饭店里吃了早饭。稍事休息，郑戈和小凡在山门前合了影，又和杨明、小天合影。在宫内参观了明庆符王妃的梳妆台，又在洗心亭坐了一会儿开始登山。时令已是初春，沿途树木葱茂青山叠翠，一个多小时到了天师洞。洞在青城山半山腰，相传是东汉天师张道陵在此讲道，里面供有天师塑像。几人在洞外合了几张影，又到古常道观内参观。观内一株千年银杏高数十米，树干扭曲虬枝盘旋，最后到三岛石照了相。小凡还要到上清宫，郑戈说，以后时间充裕时再来，小凡委屈地同意了。
小凡今天特别漂亮，惹得游客都在看，还有些宝器，走过了还要回头。小凡丝毫不觉察
，挽着郑戈寸步不离，就是郑戈上厕所也要在外边等。杨明和小天只有让他们在前，自己落
在后面，郑戈很不自在。小凡一路上蹦蹦跳跳，看到一处景致就拉着郑戈留影，郑戈和杨明
、小天合影，她也想参加，郑戈不同意她还不高兴。
下山后驱车进了灌县城，在城里吃了午饭，到伏龙观喝茶。登上观澜亭，远眺索桥、鱼嘴，只见江水奔流，湍急水涌。喝了一阵茶，郑戈说，该回去了，小凡不同意，杨明说，既然来了再到二王庙看看。四人又到二王庙去，进得大门，就见石壁上刻有：“深淘滩，低作堰，遇弯截角，逢正抽心”十六个大字，传说是李冰父子的治水经验。仰望殿宇，二王庙的
建筑依山傍水取势，茂密的树林中飞檐斗拱，高低错落。几个人先到大殿瞻仰了李冰塑像，
又转到殿后看了二郎塑像。出得殿来，但见古木参天，遮天蔽日，寒气森森。在公园里转了
一圈在江边留了影，又到城里逛了一阵才驱车回锦城。
往年，初五接过财神，初六老鬼就开始摆摊了。今年老鬼春节多灌了几口黄汤，打长牌又熬了几个通宵，整病了。来势凶猛，又吐又屙，吃了几付蒋草药配的药才止住。病好后周身无力，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能出门时春分已过。汇府茶铺左边角落的茶桌是他的老汉儿的领地。老汉儿死后，老鬼也继承了老汉儿的地盘，凡是在汇府找活路的人都晓得。走进茶铺，各路神仙纷纷拱手作揖，大声嚷：
“老鬼，过了年第一次见你，跑得哪儿发财去了？”
“老鬼，发了财生意都不想做了？！”
“喂，你发了也给我们指条活路嘛。”
老鬼频频点头微笑，嘴里念着：“好，好，好……”不慌不忙把人造革大提包放在桌上，作了个罗圈揖：“我老肖给大家拜年了！”然后掏出一包云烟，慷慨地散了一圈，连不吃烟的三毛都打了支“泡子”别在耳后。三毛死皮赖脸地要帮老鬼摆古董，老鬼嫌他毛脚毛手怕打烂了，骂道：“你爬开些，东西打烂了你娃娃赔不起！”瞟眼看三毛挟了本书，老鬼笑道：“这世道变了，文盲也要冒充书生，哈哈哈……”三毛恼怒说：“**毛，这是武侠小说，看起过瘾！”老鬼一把抢过来，才是《锦花》85年1期，封面下印的“荒野独行侠”，翻到扉页看到副主编凌水的名字，心里动了一下，说：“三毛，借给我看””三毛说：“不要掉了！”
“掉了？”老鬼扁着嘴说，“买一本赔你。”
三毛大惊小怪：“你说得撇脱，哪儿去买？有些精灵的买了几十套，我反应慢了只抓到十几套，每套加5元立刻脱手。”三毛痛苦地醒了一把鼻涕，“早晓得再熬几天，昨天已涨到12元一套了。”狗日的凌水又发财了，得想办法敲他几个，边想边拿出古董排在桌上。
“老鬼，你这条老鲨鱼又浮面了？”毛牛敞开喉咙大声嚷，“我来了几次都没有看到你，我还以为……”本来要说“死了”，但不吉利立刻住了口
老鬼笑道：“毛牛，你还是那么墩笃，我倒怕翠翠把你……咦，翠翠也来了？来，坐。”又昂起头大叫：“来三碗茶！”翠翠帮老鬼把瓶瓶罐罐摆好，三毛窜了过来，贼呵呵地笑着说：“毛牛哥，你们两口子好亲热，屙屎屙尿都在一起。”
毛牛举拳作势要打，骂道：“狗日的，皮子着痒！”本 书由ωωω。ūмＤтхт。сοм提供下载
三毛做了个下流动作，笑道：“毛牛哥，我的皮子不痒，是那个……锤子痒了！”
茶铺里哄堂大笑。毛牛伸手去抓他，三毛脑壳一埋一溜烟跑出茶铺。
毛牛气吼吼地坐下，骂道：“这个娃娃才十五、六岁，简直学坏了……”
老鬼说：“社会上打流的娃娃学坏容易学好难。”又把毛牛拉过来小声地把凌水发财的事讲了。毛牛直埋怨老鬼当时不该把悔过书还给凌水。
老鬼说：“几十岁了还卖后悔药？又想主意嘛。”在他耳边叽咕了一阵。
翠翠问：“你们两个钻到一起就鬼鬼祟祟，有啥见不得天的事？”
毛牛吼了声：“混账！男人的事少管！”翠翠扁扁嘴把烟点燃，仰着脑壳吐圈圈。
田眯眯借了几十元，把女人打发回老家，饭只有在食堂吃，晕菜太贵，顿顿吃素又怕人瞧不起，只得假装肚里油水太多，随时在打饱嗝，但时间一长，饱嗝也不能再打。就逢人便说，回锅肉没盐没味有啥吃头？要多吃新鲜蔬菜，增加微生素，大力推广素食主义。伙食不匀净还可以克服，只是日子太冷清，女人在时讨厌女人话多，女人走了想听几句废话都听不到。晚上钻进被盖如掉冰窖，许久都不暖和，他又念着女人的好处了。少时夫妻老来伴，唉，已近不惑之年，尚孤孤单单灯寒衾冷，田眯眯鼻子一酸，有些可怜自己。但家里还有三个儿女，总不能没人照看，田眯眯只有熬着。昨天听温书记在说刘国民乱整，又整出事，心里才有些高兴。
一早到办公室见几个同事在交头接耳，书记们进进出出，电话不断十分忙碌。走刘国民办公室过时见他蓬头垢面，表情痛苦地胡写乱划，大约在写检查，田眯眯心里笑了。就到温书记办公室进一步落实租房的事。哪知老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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