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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海情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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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齐学驾驶的。”郑戈问：“在哪儿工作？”武勇答道：“在132厂，现在‘停薪留职’，跟着她母亲作皮鞋生意。”郑戈笑着说：“好，你这个女婿肯定是丈母娘的好帮手。”武勇搓着一双大手不意思地笑。郑戈又问：“人如何？”武勇说：“长相一般，性格好，勤快本分。”郑戈捶了他一拳，说：“还是你的福气好！”
天气很闷，扇着扇子还在冒汗，象是有雨。刚才繁星满天，这时却昏黑了，一阵风来湿润润的。郑戈说：“走，你陪我到宾馆去一趟，天热就不骑车了。”叫了一辆三轮，把自行车挂在三轮车后面，两人跳上车，大妹在门口喊：“哥，要下雨了，早点回来！”车夫看看天，说：“莫慌，起码半个小时才得下！”脚下蹬得风快。天边隐隐传来雷声，一股闪电劈空而过，蜿蜒如金蛇，紧接着一个炸雷，震得耳朵嗡嗡直响。车夫吼道：“天变得快喃！”蹬得更快。闪电在空中游窜，炸雷一个接一个。陡然一阵狂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车夫高声叫道：“哎呀，蹬不动了！”“噼噼啪啪”豆大的雨点洒了下来，风吹得更猛，车夫停下来，哀叹道：“蹬不动了！”武勇说：“我们下车躲一下。”武勇摸了五元给车夫，取下自行车，两人直奔街沿。刚站在屋檐下，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风挟着雨密密麻麻肆意倾洒，白茫茫一片，街上顿时雾了。
郑戈说：“早晓得等一会儿再走。”武勇脱下背心在脸上身上揩，说：“没关系，当洗澡。”风更大雨更密，乌云在空中翻滚奔走，闪电亮得令人眼花，雷如霹雳。武勇说：“今年还从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郑戈问：“冷不冷？”武勇拍拍壮实的胸膛，说：“开玩笑，国防身体！”夏天的雨来得快也收得快，片刻云收雨散，雨停了，然而电也停了，街上一片漆黑。郑戈说：“快点走。”武勇用自行车搭着郑戈狂奔，快到东风宾馆时，大雨又来了。郑戈说：“冲过去，还有几分钟就到了！”风太猛，武勇用力蹬着，“咔嚓”自行车链子断了，武勇吼道：“链子断了，快上街沿！”
郑戈埋着头冒着倾盆大雨往街沿上冲，武勇推着车跟着跑。郑戈刚上街沿，埋头躲过屋檐水，就听到“不许动！”郑戈抬起头，野狗用乌黑的枪管顶住他的头，秧鸡提着一把刺刀站在旁边。遭了！郑戈正要喊武勇不要过来，武勇已被秧鸡用刺刀顶住胸口，自行车倒在地上。真枪？假枪？火药枪？郑戈飞快地转着念头，一道闪电横空掠过，照得四周雪亮。郑戈看清了是火药枪，心里不那么紧张了，冷冷地说：“有事好商量，何必……”话还没有说完闪电过去，眼前一黑，一个炸雷劈下来，轰隆隆巨响，雷声中听得武勇一声怒吼，紧接着“嘭嘭砰砰”，“当”地一声，秧鸡一声惨叫。武勇出手了！郑戈向下一蹲，一手抓枪一手抓野狗的下身……轰隆隆雷声又响了，震得郑戈一楞。又是一道闪电又是一片雪亮，郑戈一急抱着野狗双腿用力一拱，“砰”枪响了，只听得武勇一声咆哮，“扑通”有人倒下了。郑戈压在野狗身上，左手向下狠狠插去，“呵！”野狗一声惨嚎，郑戈就地几滚鲤鱼打挺腾了起来。黑暗中地上隐约躺了三个人，野狗捂着脸在地上打滚，秧鸡不动时而发出怪叫宛如鸡鸣……郑戈窜到武勇身边一摸，手上粘糊糊的，血！又是一道闪电，郑戈见武勇头部全是血，眼睛睁得大大的，郑戈叫了几声，武勇没有反应，郑戈急疯了，雨下得正急，四周一看空无一人。远处驶来一辆汽车，郑戈张开双臂拦车，车上的人紧急刹车，一阵“滋滋”声车停在郑戈面前，车门打开，是杨明！郑戈说：“快！快！送武勇到医院！”小天也下车了，杨明和郑戈把武勇抬上车，叫小天去报警，小天说：“我去报警，哪个开车？”杨明说：“先送武勇！”正要走，一辆警车开过来，发现有情况立即停车，跳下几个警察，为首一个问情况，郑戈简短地说了，警察过去把凶器收捡包好，把野狗和秧鸡抬上车，雨幕中两辆汽车飞快驶向医院。
郑戈坐的车也上了两名警察，大约是情况不明，弄不清谁是歹徒。郑戈把事情经过给杨明、小天讲了，又问杨明咋会这么巧，杨明说回家收拾衣物回宾馆，正巧遇上。警察不参言，叫三人把证件交出来。小天有点火，说：“敌我不分。”警察说：“现在分不清楚。”杨明叫小天不要争，把证件交了。郑戈和杨明仔细看，武勇是头部中弹，钢珠从右边太阳穴打进去没有穿透，郑戈用衬衣堵住伤口，血依旧往外冒，武勇脸惨白，呼吸急促，手脚在抽搐。杨明急得大骂小天：“日死你先人，快点，开快点！”小天委屈地说：“天黑路滑，再快就要翻车了！”
医院终于到了，郑戈跳下车朝急诊室跑，警察吼道：“不准跑！”郑戈冲进急诊室，拉着医生说：“快！快！快救人！”医生见有警察也不敢拖延，立刻把武勇送到急救室。警察叫郑戈三人坐在一起，说不准随意走动，杨明盯了他一眼，小天嚷道：“你看我们象不象坏人嘛？！”警察冷笑道：“说不准。”小天火了：“放屁！”警察也火了要掏枪，小天更火了，说：“你敢摸枪！你弄清楚，老子还是部队下来的！”正闹着后面警车也到了，医生又忙着去抬人，野狗从面前经过时，郑戈看他两眼血糊糊的，人已经昏迷，秧鸡脸变形了瞪着一只眼，喘着气。
警官模样的人走过来，问：“咋回事？”郑戈把情况详细地讲了，警官听后怀疑地看着三人，问郑戈：“这么巧？你刚遭伏击，他们就开车经过，正好救人？”杨明说：“确实如此。”警官问：“你们是哪个单位的？”郑戈和杨明如实讲了，只有小天昂着头，说：“没得单位？”警察盯了他一眼，从另一个警察手中接过证件，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又揣在包里，说：“你们三个现在跟我回公安局，我们要进一步察明情况。”郑戈拉着杨明站起来准备走，武勇那间急救室的医生出来了，说：“抢救无效……”郑戈心如刀绞，要去看武勇，却被几个警察死死抱住，郑戈怒吼道：“放不放？老子要动手了！”杨明和小天冲上去，道：“你们要打人？！”杨明伸手就揪住一个警察，警官掏出枪，严厉地吼道：“再动，我要开枪了！”小天嚷道：“你有种就开枪！”又上来两名警察去扭小天的胳膊，小天大声叫：“你们敢打我，我叫你们都走不脱！”警官冷笑道：“你是元帅？你是将军？我们不敢打你？”小天急了，暴吼：“我的老汉儿是将军！”警官楞了一下，努了努嘴，两名警察松了手，问：“你父亲是哪个？”小天气急败坏地说：“我老汉儿是××军区副司令员！”警官说：“说个电话号码？”小天报了一串号码，警官记下后打电话去了。过了一会警官转来说：“你可以走了！”小天说：“我和他们是一路的，我担保他们。”又指杨明，“他父亲是老红军，在×军区当副部长。”杨明瞪着警官，说：“你不信，你去打电话。”警官指着郑戈，问：“他呢？”小天和杨明齐声说：“他是我们的领导！”警官想了一阵，说：“这样，你们跟我到公安局谈一下，就可以走了。”说完又给两名警察说：“你们留下随时联系。”
警官带着三人回到公安局，对三人分别进行询问作了记录，叫他们盖了手印后，又把杨明家的电话号码要去打了电话，说：“明天上午你们一定要来一趟。”三人答应了，郑戈说：“请你们尽快搞清楚，我们要给武勇办丧事。”
三人回到宾馆已凌晨四点。冲了澡换了衣服，三人均无睡意。小天说：“天亮后我打个电话找我父亲的战友，是公安部的，请他帮忙，督促公安局尽快办理。”郑戈心情十分沉重，说：“如果不叫武勇跟我到宾馆，他就不会死，野狗是冲着我来的。”杨明说：“不一定，野狗上次挨了武勇的打，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郑戈说：“上次武勇也是为了我，野狗才去肇事的。”杨明和小天都不清楚，郑戈把事情经过说给两人听。杨明和小天感慨不已，说：“武勇是条汉子，想不到死在烂龙枪下。”郑戈问：“北京的事咋办？”杨明反问：“是生意重要，还是朋友重要？”杨明的义气让郑戈更加敬重。
不一会，天就亮了，小天说：“郑戈，你把昨晚上的事写在纸上，我一会儿好打电话。”郑戈提笔一挥而就顷刻写完，小天念了几遍。杨明去泡茶拿了一盒点心，三人就着茶吃了早点。九点钟了，小天打电话找到他父亲的老战友，把事情经过念了一遍，说：“我的朋友昨晚上死了，天热搁不得，想尽快办丧事，我担心公安局办事拖延，所以请你打个电话去催一下。”那边在说话，小天听了一会儿，说：“谢谢黄叔叔，我办完朋友的事马上要到北京，一定要来拜望。再见！”小天放下电话，说：“行了。”
三人下楼坐车到公安局。还是昨晚那个警官接待的。郑戈问：“通宵没有睡，白天还要忙？”警官笑笑，说：“我们经常如此，你们两位在这坐一下，郑戈，你来。”郑戈跟着他进了办公室，他又问昨晚的情况，郑戈又详细地讲了一遍，旁边一个警察作记录。叙述完后，警官问：“你和宋明中有啥仇恨？”
“哪个宋明中？”郑戈说：“我以前不认识他。”于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详细讲了。警官说：“你把野狗的双眼都整瞎了！”郑戈说：“活该。”警官说：“我们还要进一步调查。”郑戈说：“你们审问野狗、秧鸡就全部清楚了。”警官说：“要你教？我们是白吃干饭的？”郑戈不答话走出办公室。见杨明和小天不在，估计接受询问去了，便在过道里等候。等了几分钟小天和杨明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小天说：“局长说集中警力，迅速破案，估计很快就有结果。”杨明说：“我们不再来了，留了电话，有事会通知我们。”
郑戈躺在床上，心里很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吃了两片药也没有效果。很累，很疲倦，但睡不着。闭上眼就看到武勇浑身是血站在面前，说：“郑戈，好好照顾大妹，我走了……”郑戈去拉就惊醒了。再闭上眼，就和武勇坐在门口扇蒲扇、乘凉，一辆三轮过来，两人跳上车，大妹在后面大叫：“哥，快下雨了，早点回来！”突然一道闪电，天地间一片雪亮，雷声隆隆，天崩地裂，郑戈掉下万丈深渊，武勇在上面招手，郑戈急得狂叫：“武勇！武勇！”郑戈又醒了……武勇，你放心去吧，野狗肯定被枪毙，仇算报了！大妹太小文化又低又不喜欢学习，我想送她去学门技术，最好是理发，学出来后我给她办个理发店，你好好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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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08…11…22 10：04：51 字数：13035
第二十九章
灵堂设在武勇家中。灵堂上方正中挂着装有武勇像片的镜框，镜框上挂着青纱，两边挂着挽联，是郑戈撰、骆文俊手书的：肝胆相照已为朋友洒热血嫉恶如仇敢与豺狼搏生死横披是：天地正气。
镜框下放了灵桌，正中香炉里燃着一对明晃晃的巨烛，一束香冒着袅袅的青烟。旁边录音机放着哀乐，桌上摆了几盘水果，两瓶茅台酒，沿墙壁拉了几根粗绳，挂满了祭幛。
郑戈、杨明、小天、眼镜手臂上戴着青纱，肃穆悲痛地在门口接送吊唁的朋友们，大妹坐在灵桌边哀哀哭泣，武勇家的长辈正安慰她。
从前天起郑戈就没有睡觉，杨明叫他眯一下，他说睡不着。面容憔悴，眼睛红肿，头有些昏。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遗体火化，文俊劝他：“你还是去睡一阵，明天一早要去火葬场。”郑戈问：“火化后骨灰如何处理？”文俊说：“就寄放在火葬场，明年买块地再下葬。”
郑戈站在灵桌前换了一束香，放大录音机的音量，呆呆地看着武勇的像，心里默念：武勇好兄弟，你为了保护我，不惜自己的生命，我要永远铭记你的大恩大德，大妹我一定照料她长大成人，你安心地走吧，好兄弟……
胡振等人前来悼念，胡振大声武气：“嗨，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咦，你们还整得闹热嘛！”口吻潇洒而随意。郑戈回过头凶暴暴地瞪着他，怒吼一声：“滚！”胡振、凌水、可碑拿着祭幛站在门口愣住了。文俊上前小声地斥责他：“办丧事，你闹啥子？几十岁了不懂事，快去给武勇上柱香！”胡振三人看看郑戈，故作悲痛状规规矩矩走到灵桌前。
门外街沿上搭了灵棚，吊着十几盏200瓦的灯。摆了几十张桌，几十个人在喝茶、抽烟，讲述武勇的侠义耿直，为他的死扼腕叹息。十几个当兵的穿梭于桌子之间，掺茶送水、端瓜子、摆水果、散烟，尽管人多却不嘈杂。
天黑时，田眯眯、泥鳅，毛牛、肖老鬼、翠翠都来了，站在武勇像前默哀。田眯眯拉着郑戈的手，沉痛地说：“郑戈，节哀。”态度极为真挚，眼里闪着泪光。郑戈问：“倪国春伤势如何？！”泥鳅窜过来说：“不凶，两刀都在背上，只缝了十几针。”郑戈点点头，说：“请到外面喝茶。”毛牛过来，说：“郑大哥，这仇一定要报！”郑戈说：“公安局帮我们报了。”
郑戈实在支持来不住了，给文俊商议了一阵，安排了明天的事，就到里间武勇床上休息。香烟在空气中弥漫，哀乐撕心裂肺地响着，时而听到大妹的抽泣声。人的生命太脆弱了，一分钟前还欢蹦乱跳的，一分钟后却在世上消失。羡长江之无穷，哀吾生之须臾，李白的诗句在脑壳里晃来晃去……
杨明摇醒他时，已经是早上6点。灵堂已撤了，门前一溜汽车。前往火葬场的人正在上车，郑戈问：“俊兄呢？”杨明说已先到火葬场安排去了。武家的长辈们在晚辈的子侄中找了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当孝子，捧着武勇镜框坐面包车的前排。郑戈和杨明坐小天的车在前面开道，一行十几辆车浩浩荡荡直奔城北公墓。
纪念堂里，文俊安排亲属站在前面，郑戈和杨明自觉地站了上去，后面是武勇生前友好。郑戈代表家属致悼词……仪式结束后文俊带着大家到火化室。由于文俊预先关照，武勇是第一个火化。炉门打开，里面燃着熊熊烈火，遗体推入炉膛。大妹大叫“哥哥呵……”呼天抢地哭倒在地，炉门关上了。
郑戈、杨明、文俊走到外面，等待取骨灰。
眼前几座大烟囱兀然耸立，吐着浓浓的黑烟；近处墓坟累累，碑石林立，柏树枝在晨风中摇曳，簌簌着响，几只小鸟站在树枝上啁啾宛转；远处公路如带，绿树成荫。隐约又有汽车驶来。
文俊望着眼前景物，触景生情，感叹道：“人生百年不过一掊黄土，几根枯骨，寒烟蓑草，鬼火流萤，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贩夫走卒，工人农民，概莫例外。人活着有啥意思？”三人皆默然无语。郑戈好半天才说：“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杨明正要说话，小天从火化室出来说：“烧完了。”郑戈捧着骨灰盒跑进去交给工人师傅，顺手塞了一卷钱，说：“麻烦你拣干净！”
郑戈躺在床上默默思索，大妹一人住不放心，最好搬过去和妈住，今天晚上回去给妈商量，后天就接大妹回去，等她休息一段时间，安排她去学门手艺。经案组如何处理？眼镜咋个安排？总公司不放手，不准辞职咋办？又想到小凡这么久没得音讯，又想到小白说的话……乱七八糟的事搅得郑戈头痛。杨明和小天回来，小天说：“明天我们要走，你就在公司坐镇。”郑戈答应了，给杨明说：“你去看看小凡。”杨明问：“这么久没得电话？没得信？”郑戈点点头，杨明安慰道：“恐怕她忙。”
郑戈把大妹接回去，妈和干妈都喜欢她，说她勤快、能干、吃苦、嘴也甜。大妹也喜欢两个老人，说她们和蔼、兹祥。她们能和睦相处郑戈也就放心了。又去了一次梦如家，梦如已从伤痛中挣扎出来，精神还好，脸上也有了血色。梦如说兰兰会写字了，就是不认真，说兰兰不爱干净，还和同学打架，兰兰见妈在爸面前告状，躲在里屋不出来。郑戈去诓了一阵才没有哭，郑戈说缺点要改，不听话爸爸也不爱你了。兰兰嘟着嘴表示以后一定要改。郑戈又说只要她听话，暑假带她去耍，她才高兴了。一高兴话又多了，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幼儿园阿姨教她唱歌、跳舞、做游戏，还带小朋友去郊游。梦如说：“兰兰给爸爸唱个歌。”兰兰忸怩一阵，站得端端正正，唱：路边有个螺丝帽，螺丝帽……兰兰苹果般小脸上漾着天真、活泼。唱完后，郑戈和梦如拍手欢迎，兰兰大方了，自告奋勇地要唱一个“蒲公英”：蒲公英、蒲公英……”郑戈发现梦如眼里有泪，心里不自在。等兰兰唱完，郑戈就教她要听妈妈、阿姨的话，好好学习当个乖乖娃。兰兰说：“星期天我要回家看婆婆。”郑戈说：“有空爸来带你。”郑戈拿出一千元给梦如，梦如不要，郑戈说：“你去买件大衣。”梦如不悦地说：“我没有那个福气，你把你自己的事搞好就对了。”郑戈亲了兰兰，把钱放在兰兰衣兜里，悄悄说：“把钱给妈。”
杨明走后第三天就打电话来，说：“事情很麻烦，公司经理跑了，正在想法找他，可能要多呆几天才能回来。”第四天杨明来电话，说：“人已找到，但他无支付能力，正想法逼他。”郑戈说：“没得钱用货顶也行嘛。”杨明说：“他的货现在不好卖，全是皮大衣、西服、毛衣。”郑戈说：“实在没法，只有拉回来放在库房里，冬天再卖。”杨明同意了，郑戈忍不住问：“见到小凡没有？”杨明迟疑了一阵说：“去了两次都没有找到人。”
电话断了，郑戈心里疑惑，小凡不可能经常不在，咋会不见人？仔细回忆杨明的语调有些不自然，越想越不对头。晚饭后，郑戈去找小白。小白刚从浴室回来，路上碰见郑戈。小白笑嘻嘻地说：“欢迎贵客。”郑戈说：“又开玩笑。”问：“你男朋友在不在？”小白说：“在。”郑戈邀请她：“到小凡寝室去坐一下。”小白笑着问：“你怕我男朋友吃醋？”郑戈解释道：“不，有生人说话不方便。”小白说：“好，你先过去我把东西放回去就来。”
屋里又扑满了灰尘，郑戈开着风扇吹，用干抹布抹，小白还带了两罐饮料来，说：“知道你口干，给你。”郑戈接过，说：“谢谢！”小白说：“虚伪。”郑戈笑了笑，问：“这一向忙不忙？”小白说：“说你虚伪，硬是虚伪，明明是来打听小凡的情况，偏偏又做出关心我的样子，哼！”西洋镜拆穿，郑戈只有不开腔。小白说：“最近我们团高老师从北京回来，见过小凡，”郑戈忙问：“她现在情况好不好？”小白喝口饮料，说：“怎么说呢，她肯定很好。”话中有话，郑戈预感到小凡有了变化，小白犹豫了一会，说：“这事我本不该讲，因为没有亲眼见，不过我相信高老师不会撒谎。”郑戈急了，说：“听到啥就说啥嘛。”小白说：“高老师到舞蹈学院去办事，学院的负责人说小凡近一段时间表现不好，高老师去关心她，她爱理不理，说是马上要调到北京，要高老师回来转达请团里放她走。高老师说团里花了钱让你深造，学成后望你回团作贡献。小凡说国家花钱培养我，又不是私人出钱，北京才是她施展才华的地方，还说团里不重视人材，浪费了她两年的时间。高老师气坏了。”
锦城太小，容不下这条大鱼，北京才是她的天地，她不回来了！郑戈觉得口干舌燥，胃上痉挛，手一松，易拉罐落在地上，小白吓了一跳，问：“你怎么啦？”
郑戈压住内心的痛苦，强作微笑弯腰捡起易拉罐，说：“手滑了。”故作镇静地问：“她耍朋友没有？”
小白摇摇头，说：“没有听到高老师讲。”郑戈内心挣扎着，还有一线希望。
小白喝口饮料，又说：“崔老师也气惨了，许久没有收到小凡的信，就打电话去关心她，小凡不接，还是学院的老师接的，也不清楚那老师说了什么，崔老师在团里大骂小凡忘恩负义、天性凉薄。又说自己枉自活了五十年，看人走了眼。确实，崔白云对她太好，想法把她从东北调到锦城又想法把她送到北京去进修，待她如亲生女儿，现在居然不认！唉……”郑戈叹了口气：“哎……”小白说：“那天开车兜风，你问我对她的看法，当时我怎么能说，你和她柔情蜜意，如胶……”见郑戈脸色不快，小白忙住了口。郑戈苦笑道：“没关系，随便闲聊。”
小白说：“要说她坏也不是，她有极强的追求，想往上爬，当然向上爬无可厚非，光靠她自身的能力是不可能的，于是很多人都做了她上升的阶梯，如果她不是过河拆桥也还可以理解，但是……”“白冰！白冰！”外面有人大声喊，小白抱歉地笑笑，说：“我男朋友，有空来玩！”
小白走了，郑戈地坐在椅子上，完了！这女人……关上门，抓起花瓶“叭”地摔在地上，碎了，又抓起玻杯正要摔，“没出息！”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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