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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皇后全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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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苛敛民财,倾竭府库”,以此作为进身之阶。
在这群狐朋狗党之中,昏庸的大学士万安位居首要。万安本是眉州(今四川眉山)人,他苦于既不与万贵妃同乡,又不与之同宗,所幸的是同姓,他暗下里与万通疏通关系,并买通了太监与万贵妃接近,慢慢地便牵强附会地与万贵妃联系为同宗,自认是万贵妃的本家子侄;万贵妃正自愧于出身寒微、本家本族中没有高官显贵,也想借这个万安装饰自己家族的门面,便装作糊涂地认了这个侄子。从此万安得以经常向这位比自己小近20岁的姑妈问安行礼。万安也凭借万贵妃的势力青云直上,由礼部左侍郎兼学士入阁,官至吏部尚书、太子太师兼华盖殿大学士,后来又成为首相主持内阁。万安是一个既无学术,又无端品的人。当时宪宗整日迷于声色犬马,君臣隔绝,内阁请宪宗召见大臣,及宪宗召见,万安不奏时政,只顿首呼万岁,被大臣们私下讥讽为“万岁阁老”。万安还按万贵妃的旨意交结佞幸,排斥异己。另一个内阁大学士刘吉也久柄政权,权势烜赫,为万贵妃尽心竭力,颇得万贵妃的赏识。
宦官汪直幼年就入宫侍奉万贵妃,他为人狡黠,善于奉迎,深得万贵妃喜爱。成化十三年,宪宗设西厂时,万贵妃推荐汪直任提督太监。他倚仗万贵妃这一后盾,气焰十分嚣张,时常带领校尉出外侦察,上至王府,下至民间无不在缉察之列,搞得人心惶惶。他还受万贵妃指使屡兴大狱,罗织罪名,迫害朝臣,以致到了“今人但知汪太监也,不知有天子”的地步。
太监梁芳贪婪狡猾,善于阿谀逢迎,靠“日进美珠”取悦于万贵妃,得以“擅宠于内”。依附他得高官的达数千人之多,妖人李孜省、僧人继晓就是通过结交他而得到重用的。此外,太监钱能、覃勤、韦兴等人也都聚在万贵妃的羽翼下,到全国各地借为皇宫进贡为名搜刮民财、巧取豪夺、贪污府库供万贵妃挥霍,以结万贵妃的欢心,他们都得到了重用。
这些奸佞无耻之徒通过迎合万贵妃的利欲之心,得以递身进阶。而万贵妃则依靠他们控制后宫,左右朝廷,排斥异己,为所欲为。
万贵妃自从被封后,更是挥霍无度、欲壑难填,以致公开索要钱财。那时万贵妃居昭德宫,外廷凡通过内侍以宝献给她的,她都要根据东西的多少传旨给予多大的官阶或给予赏赐,很多想当官的人正是为迎合万贵妃的需要而搜刮民财、挪用府库。此外,各地向朝廷进献的奇珍异宝等,她也都据为己有。她还指使手下的太监到各地去取珍夺宝。
正当万贵妃为生皇长子而神气活现、身价倍增之时,天不作美,她的儿子还未及命名、活了不到一岁便夭折了,从此她再无生育。即使后来万氏用尽了一切奇巧淫技和任何可以利用的办法,但都无济于事,因她已经过了生育的年龄,再无怀胎的可能。
这时的万氏脾气变得越来越坏,嫉妒之火也烧得越来越旺。她深怕其他妃嫔生子夺宠,便密切注视后宫动静,凡发现有宫女怀孕者,则立令堕胎。对于万贵妃派人送来的堕胎药,几乎没有哪个妃子敢违背意旨,她们必须吃下去,才不会遭受万贵妃的迫害,以保全性命。因此在一段时间里,妃嫔们为了免遭罪受,当皇上发下牌子要召幸哪个妃嫔时,这个妃嫔就找出种种借口,推掉了事。对于这些事情,宪宗也不是不知道。他宠爱万贵妃,同时也惧怕万贵妃。万贵妃一旦争风吃醋撒泼发怒,宪宗就被搞得狼狈不堪,不知所措。因此,他既想与其他妃嫔宫女们亲亲热热,又总是遮遮掩掩,怕万贵妃找他的麻烦。宪宗同时也理解万贵妃的心情和处境,也希望万贵妃能再先生出个皇子来。因此,他对万贵妃的行为并不太在意。
由于万贵妃采取的严密措施,所以宫中妃嫔很少能有怀孕的。当然,也有个别漏网的。成化五年四月,柏贤妃在严格保密下生下了一个男孩,这是皇次子,取名祐极。成化七年,朱祐极被按照祖制立为皇太子,但不到四个月,皇太子突然死去。对朱祐极的死,宪宗十分难过,赠谥号为悼恭。紫禁城内,人们偷偷地议论,谁也不相信一向健康活泼的小太子会得“暴病”而死,但人们惧于万贵妃的心狠手毒,没有人敢公开提出自己的怀疑,宪宗也不加细问。事实上,悼恭太子的死,是万贵妃派人所为。万贵妃是不能容忍其他妃嫔有皇子的,尤其是立为太子的皇子。
宪宗有子即逝,中年无嗣,朝廷内外很多人为此而不满和忧虑。没有皇子,没有皇储,就等于没有国本。可是,在宪宗面前谁也不敢指责万贵妃的行径,这不仅因为宪宗根本听不进去,而且会把这些透露给万贵妃并因此而遭排斥。一些正直的大臣便采取旁敲侧击的方式,给宪宗进言,希望皇上不要受拘束,多多亲近其他妃嫔,普降甘露;请皇上博恩泽、广御幸,以广继嗣。宪宗见所论正中下怀,又没有明提对万贵妃不利的言论,也就听之任之。六科给事魏元等人借着彗星出现这些自然天象进一步劝说,内阁大学士彭时更是直言:“现在后宫嫔妃佳丽众多,却没见到皇子的降生,大概是陛下宠幸所专、而受宠幸者虽溥陛下恩泽但已过了生育年龄的缘故,还请陛下为祖宗和社稷考虑,望均恩爱。”宪宗听了觉得有些掉面子,里面有涉及他宠妃的言论却又很委婉,他不能采纳但又不好驳回,便显得有些不耐烦地说:“这是朕的内事,卿不必过问,朕自会处置。”以此来搪塞。万贵妃听说了,觉得宪宗很理解她,从此更加骄横无比。
公元1469年夏季的一天,明宪宗在宫中闲逛,偶然来到了内库。这里的女史纪氏举止娴雅,把内库到处收拾得干净利落,宪宗很高兴,顺便问及内库的管理情况。纪女史对所管之事了如指掌,回答得简洁明了,细致详明。宪宗听了,惊叹于她的伶俐美丽和燕语莺啼般的语音,不禁十分动心,当晚便留在内库让纪氏侍寝。这纪氏就是前文曾提及的被王皇后收入宫中又提拔重用的姑娘,她原是广西贺县的土官之女。
谁知这次宪宗与纪女史的极偶然的欢洽,居然使纪氏怀了身孕。纪氏为宪宗侍寝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时刻注意宪宗动向的万贵妃的耳朵里,她立刻派一名女官前往内库逼纪氏服堕胎药,以防止怀孕。谁知纪氏所怀的胎儿生命力极强。一天天长大起来,这又让万贵妃的爪牙看出来了。万贵妃又气又恨,又派了一名女官去给纪氏堕胎。这次奉命去为纪氏打胎的宫女却左右为难了。如果打胎,皇上如今还没有儿子,这一胎关系到“国本”,一旦以后让皇上知道了,自己身家性命难保;可是如果不打,违反了万贵妃的命令也难逃万贵妃的毒手。她看到纪氏这样小小的年纪,又这样美丽,还是不忍下手,她灵机一动,回去向万贵妃报告说纪氏并非有身孕,而是肚子里长有瘤块,总算蒙混过了万贵妃。
为了防止宪宗再次召幸纪氏,万贵妃便命人把纪氏由内库贬谪到安乐堂去干重活。纪氏为了躲过万贵妃的监视与毒手,整日提心吊胆,躲躲藏藏,终于熬过了十个月,生下了一个男孩,这是明宪宗的皇三子。孩子头上有一片一直没有毛发,这是当初万贵妃让人逼纪氏服药所致。纪氏惶惶不可终日,她已经充分领教了万贵妃的阴毒和残酷,知道万贵妃自己没有了孩子,是绝不会容忍其他妃嫔生养孩子的,尤其是男孩子。她知道万贵妃的耳目到处都是,自己是没有办法把孩子养大的,这孩子与其说早晚让万贵妃害死,倒不如自己现在把他弄死算了,免得他以后受苦。她忍着巨大的悲痛,抱着孩子找到了安乐堂守门的太监张敏,哭着求他把孩子溺死后扔掉。
张敏双手颤抖着接过孩子,内心十分难受。他知道万贵妃的残酷无情,可这是皇上唯一的皇子啊,竟要溺死,他悲戚戚地说:“皇上还没有儿子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儿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溺死的。怎么也要想个办法,把皇子偷偷养起来。”张敏知道废后吴氏与万贵妃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他便偷偷到附近的西宫找到吴皇后商量办法。然后张敏依计偷偷地把皇子藏在安乐堂旁边的一间密室里,并以米、面调成的稀粥再加上蜜糖之类食品进行哺养。吴皇后所居的西宫距这里很近,也每天往来共同哺养。由于万贵妃所派的人严密监视纪氏。纪氏虽知道自己亲生儿子就在附近的密室里,却从来不敢去喂奶或是看一看。但在张敏和吴皇后的哺养下,皇子总算活了下来。
明宪宗自从太子祐极死后,一直郁郁寡欢。由于万贵妃控制的太严,他很少能去召幸其他妃嫔宫女,即使去召幸了,也没听说有怀孕的。他盼子简直是望眼欲穿,到了公元1475年,也没听到后宫有报喜的消息。这天,宪宗召唤太监张敏给自己梳头。张敏是刚刚被调到乾清宫侍候皇上的。宪宗从镜子中看到自己已有了几根白头发,不禁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长叹:“朕即位有11个年头了吧?不知不觉中老之将至,可至今尚未有子,这江山将来托付给谁呀!”张敏本不想太早的将纪氏生子的事情告诉宪宗,怕纪氏母子难逃万贵妃的毒手,自己也难逃厄运。可看到宪宗悲苦的样子,他难捺对皇上的一片赤诚,已经不能够再隐瞒。况且这样长期隐瞒也不是个办法,万一再让万贵妃知道了,皇子得不到皇上的保护,岂不更惨。张敏十分激动地扑通跪倒在地磕起头来,口里说着;“老奴死罪,万岁早已有子了,怎么能说没有呢?”宪宗听了不胜惊诧,随后又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呀!朕哪儿来的儿子呢?”张敏还是不住地磕头,边磕边说:“万岁确实已有皇子了。老奴只因担心皇子的安全,才一直没告诉万岁。请皇上为皇子做主,为老奴做主,万岁要是答应老奴的要求,老奴就冒死告诉万岁。”这时在一旁的司礼太监怀恩也跪到地下证实道:“张敏所言,千真万确,臣敢拿脑袋担保。皇子现在西内安乐堂里抚养,已经6岁,因为怕招惹祸患,张敏才不敢透露消息,致使万岁一直不知道。”宪宗还是将信将疑,有些迫不及待地生气地说:“朕当然会保证皇子和你们的安全,快说!怎么回事。”张敏便把纪氏生皇子的前后情况、曲折经历讲给宪宗听,宪宗这才确信无疑,他又惊又喜,激动万分。他立即起驾,来到西内,派人去安乐堂迎接皇子。
太监张敏疾步来到安乐堂旁的密室,向纪氏奉上皇上的旨意,说皇上要召见皇子,并向纪氏道喜。纪氏听了却十分悲戚地大哭起来,她多年来受尽磨难,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可这事一旦公开,凶多吉少,恶毒的万贵妃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自己的生命不保倒不要紧,关键是皇子的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倘若有个好歹,这些年受的苦岂不白费了?可是,皇儿总有一天是要见父皇的,况且,君命已下,哪敢不遵。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对儿子说:“孩子你去吧!事已至此,为娘的性命恐怕难保了。你跟着这位老公到那边去,看见一个身穿黄袍,脸上长有黑长胡须的,便是你的父皇。”说着,纪氏为儿子换了件红色长袍,把他抱到车上,让张敏等几个太监推走了。
小皇子在太监们的引导下,来到宪宗面前,他依照母亲的描述,一眼便认出了他的父亲,跑着扑向宪宗的怀抱。皇子出生后,纪氏等人一直不敢给他剪头发,让他看起来像个女孩。宪宗紧紧地把皇儿搂在怀里,望着他那几乎拖在地上的长发,不禁悲喜交加,潸然泪下。他扳起皇儿的脸细细端详,一边流泪一边说:“是我的儿子呀!长得像我!长得像我!”
这几年,大臣们一直为皇上没有皇子而忧心忡忡,不断为此而上疏奏章。这年五月,乾清宫因雷击发生了火灾,大臣们认为这是上天对皇上没有继嗣的一个警告,便借此纷纷上奏,请求皇上为国家利益着想,赶快想办法生皇子。宪宗阅过奏章,有些按捺不住了,就派司礼太监怀恩前往内阁,宣布:“皇上已有皇子,现已6岁!”大臣们莫名其妙、惊诧不已。等怀恩把原委讲了,群臣这才恍然大悟,个个兴奋不已。
随后,宪宗颁诏天下,皇嗣有人,大臣们纷纷入朝祝贺,礼部送上已为皇子拟好的名字,宪宗看了总觉得不甚满意,便亲自为之取名“祐樘”。
万贵妃听到这些消息,如雷轰顶。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宫中的妃嫔宫女和太监竟敢和她对着干,更没想到一个已经6岁的皇子像从地底下冒出来似的出现在面前。她知道纪氏的存在对她是一大威胁,一旦纪氏的儿子即了帝位是不会轻饶了她的,她必须先发制人。
大学士商辂为人正直,做事稳健,他知道万贵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他见宪宗将皇子留在宫中,而纪氏却仍在安乐堂,他担心纪氏的安全,也担心皇子重蹈悼恭太子的覆辙。于是他率大臣上疏说:“皇子为国本之所在。着以贵妃保护,恩谕已出,教养之事仍以其生母纪氏主持为好。但现在皇子之母因病别居宫外,致使母子不能相见,于情于理,均有不妥。请皇上降旨,令纪氏就近居住,使之母子朝夕相见,以便教养。”宪宗欣然准奏,让纪氏移居永寿宫并召见了她,两人7年以后重见,相看有泪,无语凝噎。第二天,宪宗册封纪氏为淑妃。从此,宪宗频频召见纪淑妃,与她饮酒作乐。
这年六月二十七日,纪淑妃在宪宗召她饮酒时,突然感到腹痛难忍,告病回宫。第二天,万贵妃便派太医院院使方贤、治中吴衡前去诊治,不几时纪淑妃就告薨。其时距宪宗召见皇子朱祐樘只有42天。这件事又是万贵妃的杰作,她首先指使人趁宪宗召纪淑妃饮酒之机在她的酒中下了毒,见没有毒死,便又串通太医借诊治为名将她毒死。
消息传来,举朝震惊,多数人都能猜出一二。宪宗想派人调查,但又怕如果是万贵妃所为不好收场,便息事宁人,说纪淑妃得急病而死,赶忙让人埋葬了事。大臣们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太监张敏听到纪淑妃的死,心中已经明白了大半,自己抚养皇子的事已经人人皆知,自知不保,吞金而死。
纪淑妃死时,朱祜樘年仅6岁,但几年来他所处的险恶环境使他体味到了较深的人生艰难,对万贵妃充满了愤怒,当他听到母亲的不幸后,“哀默如成人”。这年十一月,他被明宪宗册立为皇太子。
周太后深知万贵妃的手段毒辣,她看到宪宗经常无暇顾及年幼的太子朱祐樘,担心太子也遭到万贵妃的毒手。便亲自把太子接入自己所在的仁寿宫中抚育,饮食起居,照顾得无微不至。
一天,万贵妃突然发出邀请,请太子到她那里去进膳。对于这种礼节性的邀请不去是不妥的,但去了难以保证不发生意外。周太后左右为难,千叮咛万嘱咐朱祐樘不吃万贵妃给的食物,不喝万贵妃给的水,因为里面可能有毒,然后才让他前去。万贵妃见太子如约前来,显得特别高兴,令人摆上宫廷中最好的美味佳肴,让太子入座进膳,朱祐樘却十分坚决地说:“我已经吃过了,不能再吃了!”万贵妃心中不禁冷笑,又故作热情地让太监端上一杯热腾腾的羹汤给朱祐樘喝,朱祐樘连看也没看,用愤怒的眼睛直逼万贵妃:“不喝,我怀疑汤中有毒!”说完,就起身告辞。望着太子远去的背影,万贵妃怔了好一会儿,等她缓过神来,才暴跳如雷地说:“这么小的岁数,就对我这样,等他将来长大即位,还不把我当鱼当肉给撕着吃了!”万贵妃盛怒难平,得了一场大病。自此后,她一反常态,再也不阻挠宪宗去召幸其他妃嫔了。反而对宪宗说:“历来帝王多子嗣者,基业稳固,国家昌盛,否则就会国本不固、危机频致。请皇上博恩泽广继嗣,以保国祚绵长。”并代宪宗下诏,广选民女,充实后宫。这些正中宪宗下怀。此后,后宫陆续传来皇子降生的消息。万贵妃自知已不能生子,此举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形下为谋易太子朱祐樘而做的准备。
一次,宪宗视察府库,发现几年工夫历朝百余年积累的七窑钱财全部用尽,便质问掌管府库的太监梁芳、韦兴:“宫内所积存的金钱已消耗一空,倘要究其责任,在你们二人,你们知道吗?”韦兴心中害怕,不敢作答。梁芳却有恃无恐,振振有词地说:“臣用金钱,是为修建显灵宫及各祠堂、庙宇时所用,这是为陛下造齐天之福,不能说是靡费。”说罢,便将给皇上建的和万贵妃建的祠堂庙宇一一罗列,并多报了许多数额。其实,宪宗心里有数,除了上述罗列的修建费外,他们为取悦于万贵妃而日进美珠以及中饱私囊而贪污了一大笔。但宪宗生性过于宽厚,因为里面涉及到万贵妃,他就不好加以追究。他不耐烦地、有些愠怒地打断了梁芳的禀报,说:“朕即使现在宽恕了你们,恐怕后人也不会饶恕你们,迟早总要找你们算账的!”宪宗的话使梁芳、韦兴面如土色,惶恐不安。
宪宗一走,梁芳和韦兴立即来到安喜宫找万贵妃禀报。万贵妃是前几年从昭德宫移居安喜宫的,在这两座宫中有着大量的各地向皇宫进献的财物。她非法收受的还有她派人搜刮的珍奇宝物和钱财,比之王皇后的中宫要多得多。梁芳、韦兴在把宪宗视察府库的情况讲完后,梁芳有意蛊惑万贵妃说:“皇上所说的后人,不就是指的东宫太子吗?倘若将来东宫太子即了位,奴才遭殃倒不要紧,奴才担心的是贵妃会受到连累。”万贵妃听了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她联系太子朱祐樘对她的仇视,愈发感到事情的严重和易储的必要。她一想到朱祐樘就恨得咬牙切齿,只因为别人对她存有戒心,几次欲谋害都不成,现在她又愁一时无法找到废太子的理由,以及另立太子合适的人选。她自感可悲的是自从她所生的皇长子夭折后,再也没有复娠,她自叹命运不济。万贵妃一时间是又怒又恼又愁又悲,眼圈儿也红了。梁芳是最会迎合万贵妃心意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趁机说出他已考虑好了的计策:“皇上如今是最钟爱兴王祐杭了,只因早已立了太子,不好再改变,要按现在皇上的意思,恐怕是非兴王莫属。贵妃虽然膝下无子,却可以将兴王养于贵妃宫中,再保荐兴王为太子以达到易储的目的。到那时兴王就会对贵妃您感恩戴德,待之胜似生母。如此一来,就可使贵妃无子而有子,兴王无国而有国,岂不两全其美。”万贵妃听了梁芳的妙计,不由地破涕为笑,连称是个好办法。
万贵妃利用宪宗对她的宠爱以及自己所网罗的势力对宪宗展开了一场易储运动。在宪宗面前,万贵妃说了一大堆东宫太子朱祐樘的坏话,说他目无朝纲,不懂礼仪,蛮横粗野等等,要求宪宗废掉朱祐樘,另立知书识礼、文韬武略的兴王朱祐杭为太子。那些卖身投靠万贵妃的奸佞之徒积极响应,纷纷向宪宗奏章上疏要求废易皇储。宪宗虽然很喜欢邵宸妃所生的皇四子兴献王朱祐杭的“嗜诗书,绝珍玩,不畜女乐”,远见卓识,但对太子朱祐樘却也并无成见,故而从无易储的想法。可是这一次在万贵妃及其党羽的一再鼓噪下竟有些动心了,他向来是少主见的,看到万贵妃态度十分坚决,也就同意了。
宪宗准备易储的决定,遭到许多正直大臣的反对,司礼监大太监怀恩据理谏争,宪宗恼羞成怒,在万贵妃的怂恿下,把怀恩斥居凤阳(今安徽凤阳)。正在这时,突然传来泰山发生大地震的消息。有个大臣马上借机进谏,说皇上是上天派来治理凡间的天子,皇上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上天的注意,如今东方泰山大地震,表明上天对改易东宫太子的不满,说明这个太子是上天所认可的。
宪宗看了这个奏章,不觉大惊失色。他一辈子都崇佛道,好方术,对这种自然现象发生所做的附会解释尤其笃信。他害怕如果做出改易储位的忤逆天意的举动,各种灾难祸害就会接踵而至。他连忙到寺庙挂袍行香,祈求上天原谅他的过失,并下旨说:“东宫太子之立乃天意,不可违背。任何人不得再提改易储位之事。”
改易太子不成,万贵妃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却又无可奈何。她知道有朝一日宪宗归天,太子即位,是不会饶恕她和她的家族们及她的党羽的。她变得心情低沉,郁郁不乐,嚣张之势有所收敛。
公元1487年春,万贵妃的心情越来越坏,动辄发脾气,由于她肥胖臃肿,一发起脾气来就呼吸急促,好半天喘不过气来。这天,一个宫女因一点小事触怒了万贵妃,盛怒之下,她操起驱赶蚊蝇的拂尘猛力地朝宫女狠打几下,气喘之下,一口痰堵在嗓子里,气绝身亡,卒年59岁。出外参加庆成宴而回的明宪宗听到宠妃暴薨的消息,急忙赶到安喜宫,放声大哭,他抚摸着万贵妃的尸体,边哭边叹:“万侍长去了,朕怎么能再久留于世呢!”为了表示对万贵妃的痛悼,他下旨辍朝7日以示哀悼,并按皇后礼葬万贵妃于昌平天寿山西南的苏山,赠谥号为“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
万贵妃之死,对宪宗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还不满四十岁的他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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