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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嫡多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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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已是位高权重,一起宫女弑君案便让后宫之中同时失去了两位得宠的妃子,曹家和林家一并失势,其他人已不再是你们的对手,一个连五品官位都不到的游击将军值得你们这么花心思吗?”

徐舒玄的话说到这里,言藩便稍变了脸色,他压住了送到眼前的琉璃茶盏,目光极其阴霾的投在了年轻公子如玉般的脸上:“难道你想为杨世忠求情?”

“杨家毕竟积有百年声誉,德隆望尊,杀了他或是灭了杨家满门,对你们言家都没有好处,你难道忘了张秉用是怎么被赶下首辅之位的吗?”徐舒玄笑问。

言藩脸色微微一变,张秉用亦为内阁首辅,不过是曾经的内阁首辅,此人原本不过是三甲进士出身,本来没有拜相入内阁的机会,却因大礼仪事件甚得圣心,只得一纸诏令便一步登天为天子近臣,成为权力中心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这个人排除异己,党同伐异,遭到了朝中文官、天下学子们的唾骂,最终落得一个晚景凄凉的下场。

如今文人的嘴和笔可以比得上武人手中的千把利剑!

“自古文人都爱巧言利色、膝语蛇行,但不可谓不毒!”言藩在沉色思索一阵之后,竟是说了这样一句玩笑话,“你觉我会怕他们么?我言藩做事情,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徐舒玄送到唇边的茶盏倏然顿住,他的眼睛在月光下格外幽深潋滟,有如浩瀚星河坠在其中。

他在沉默一阵之后,却是笑了,笑得那么云淡风轻,淡若晨雾。

言藩能自信看懂任何一个人,但却看不懂他。

许久之后,他才看着言藩那只独有的眼睛,道了一句:“上次你问我要的青词,我已经写好了。”

所谓青词,是道教举行斋醮时献给神仙的祝文,为当今圣上所爱,因为要用红色颜料写在青藤上,故而称之为青词。

今上崇尚道教,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祭天的大仪式,而每次祭祀时都会让朝中的文官们帮忙写青词,由于今上对青词的要求很高,所以并非随便一首青词便能过关,往往有人想破了脑袋都写不出一首能入皇上之眼的青词来。

言藩现在担任太常寺少卿,专管祭礼之事,这种光荣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他也不是写不出好的青词来,只是再腹有诗书,也有江郎才尽的一天。

接过徐舒玄递过来的书稿,言藩的目光便极为明亮的落在了那一行行变幻灵动、苍劲有力的字体上:惟灵璧之丕叹兮,憾神坤以通乾罡。历万古之锤炼兮,含自然以极造化。奇五岳之神韵兮……

越看到后面,言藩的眸中便越是绽放出绚烂倾羡的光彩。

“真是好词,虽然我已知舒玄之才非常人能比,但你每一次都会令我惊叹不已。”言藩忍不住叹道。

“东楼过奖了,陋词俚句而已,东楼之才,在我之上,还请东楼为我保密。”

他所说的保密便是永远不要让世人知道这些青词为他所写,言藩自然明白其意。

“当然。”言藩笑了笑,又道,“舒玄有惊世之才,却不出仕,实在是令人感到可惜!”

徐舒玄笑了笑道:“东楼也知道,我身有顽疾,又是残废之人,若在朝为官,如何去上朝?”

他的笑并不苦涩,却更加令人倍感凄凉。

是啊!这样一个聪慧绝伦近乎完美的少年竟然是一个无法站起来的残废之人,而且还不能享高寿,任谁见了不会叹息呢?

所谓天妒英才,大抵如此。

言藩饮下一杯茶后,再与他闲话了一番,戌时三刻时,方才离开。

而在他离开之后,徐舒玄看着那远去的背影,眼神才慢慢变得黯淡而肃杀起来。

他习惯了孤独,所以身边并无女婢,就是坐下的轮椅也为他自己所创。

手指按下轮椅上的机关,他便向着东院的一处楼阁“走去”,那里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地方风雨楼。

“大少爷,你回来了!”守门的婢女远远的望见他,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嗯。我不是给你放假了吗?怎么还没有回家去?”徐舒玄不喜欢人服侍,所以他的楼阁之中只有负责守门和洒扫的婢女,而且他对婢女也是十分的宽容。

听到主子温和的语气,小婢女笑得更开心了,忙道:“我本来是准备要回去的,可是刚一出门却碰到一个送信的递交给我一封信,说是给大少爷您的,她还特意叮嘱要让大少爷亲启。我觉得这封信对大少爷来说一定很重要,便又回来了。”

“信?”徐舒玄有些诧异,谁会给他送信?

“咯,就是这个!”小丫头将一双手摊了出来,她手上摆着一张并没有信封的黄皮纸,没有鳞鸿。

没有鳞鸿的信实际上还不能称之为“信”,看来这个小丫头定是被人骗了。

徐舒玄接过这封信,迟疑了一会儿,终是撕开了,原本只是抱着好奇心的他在看到信中内容时,却慢慢的变了脸色。

婢女阿姝见罢,不禁担忧道:“大少爷,你怎么了?”

☆、第020节 准备

韩凌和杨氏回到广宁伯府时,已是亥时一刻,这个时候府里的人大都已经睡着了。

后院尤其僻静,几乎看不到人影,母女俩人择了一条幽僻的小径返回汀栖院,未想还没有走到汀栖院的大门,竟闻得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惨叫传了来。

韩凌与杨氏不禁惊骇色变!

好像是余嬷嬷的声音!

杨氏连忙拉了韩凌的手奔进大门,果见余嬷嬷竟被两名小厮押跪在地上,而另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嬷嬷正十分卖力的在她脸上扇耳光。

其他负责杂扫的仆妇们皆跪在了地上,包括碧桃和春莲,皆是一幅低头怯惧的样子。

整个院子中,只有一个人是坐着的,这个人便是韩陌。

只见韩陌一脸阴霾狠厉的表情,手中还握着一只血红色的镯子,那只镯子晶莹剔透,好似有夭红的光芒萦绕在周围一样,殷红之光映入他的眼中,显得他的眸子异常凶狠如血。

杨氏见之大怒,直奔了过去,也不知从何处抽了一条鞭子出来,一鞭挥过去,那肥肿臃肿的婆子便一声杀猪般的喊叫,整个人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滚,都给我滚!”

押着余嬷嬷的两名小厮大概从来没有见过四太太如此凶悍的一面,皆吓得抱头鼠窜。

韩凌连忙将余嬷嬷扶了起来,竟见她脸色已是红肿淤青,下巴满是鲜血,然则,余嬷嬷却浑然不觉疼似的,一见了韩凌便露出一抹如释重负般的欣喜笑容来。

韩凌心一酸,又湿了眼睛。

余嬷嬷却反过来安慰道:“只要四太太和九小姐无事,便好,九小姐不要为嬷嬷担心,嬷嬷身体很好的,抗得住!”

杨氏听罢,更是一股心酸和怒火涌上了心头,她的目光直逼向了韩陌:“韩陌,你什么意思?余嬷嬷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你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杨氏是真的愤怒了,与韩陌冷战七年,她从来都没有如今天这般发泄过情绪。

“是你从娘家带来的又怎么样?进了我广宁伯府的门,就是我韩家的奴仆,家母不知去向,难道我作为一家之主不该问吗?杨氏秋璇,你太不把我韩陌放在眼里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吗?”

韩凌看到韩陌的双眸中好似布满了血丝,那样的阴冷可怕,却也实在是可怜可悲。

“你去哪儿了?刑部大牢吗?你想去救你父亲?可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犯下是什么样的滔天大罪,如果证据确凿,足以让杨家灭满门,你现在是我韩家的媳妇,我韩陌没有在这个时候将你休弃便是对你最大的宽容了,你还想将我韩家也一并拉下地狱吗?”

“就快要不是了!”面对韩陌的怒问,杨氏忽然冷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揶揄不可置信。

“韩陌,从今以后,我杨秋璇不再是你的妻,明日我便带着阿九离开这里,从此一别两宽,永不相见!”杨氏甚至不愿意多说话,将手中的鞭子伸向了韩陌,最后道,“你走,马上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四太太……”

“四太太……”

“夫人……”

院中的仆妇们听罢皆为吃惊,想说几句劝慰的话,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

所有人都不敢再看韩陌的眼睛,而且他们还在胆战心惊着,不知这位四爷会作出什么样的反应来。

好像暴风雨前最可怕的死寂一般,韩陌看着杨氏呆了很久,最后竟是哑声失笑了起来。

韩凌看着这个已全然失态的父亲,顿时也觉得有些害怕,她很熟悉这种表情,那是逼至疯狂时所迸发出来的极致怨毒的表情,这种怨毒是可以毁灭掉一切的。

“好,很好。杨秋璇,你知道吗?我为了你像个窝囊废一样忍了六七年,你还记得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我娶了你吗?我曾经是那么的爱你,可你从来对我不置一顾,我不甘心,我绝不甘心,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除非你死了,但你依然还是我韩陌的女人!”

韩陌说完这番话后,竟是将手中的血玉镯子砸到了地上,然后便真的走了!

玉镯被砸了个粉碎,有如血红的珠子般四溅。

杨氏虽然也被惊了一下,但总算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泄了下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确没有时间跟韩陌耗了。

而韩凌却是真的被吓得脸色惨白起来,韩陌刚才的话竟是让她心中生出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想。

会不会……前世买通劫匪杀害了母亲的幕后主使正是他韩陌呢?

杨氏自然不会往这方面想,此刻她的心里装载的全是怎么搭救父亲之事。

“四太太,都怪老奴没用,不然,你也不会和四爷……”余嬷嬷满心自责的说道。

“此事不用再提,都过去了。”杨氏快语打断,又急切似的令道,“嬷嬷,快叫人帮我研磨,再从我的箱笼中取纸笔过来!”

“四太太是要给谁写信么?”余嬷嬷一边问着,一边已命了春莲过来研磨,而自己去开了杨氏的箱笼,将几张洁白的纸和一支狼耗摆放在了杨氏的面前。

韩凌走了过来,就见杨氏笔动如飞,很快的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行隽秀的垂云体。

韩凌看到书信内容后,便大变了脸色,忙问道:“娘亲,你这是写给朝中文官以及天下学子的信?”

杨氏点头:“阿九,知道魏晋名臣卫伯玉的故事么?卫伯玉忠心耿直,遭贾氏妒恨,被以谋图废立之名一夜诛杀九口人,其女求天下名士、国臣重卿们相助,上疏为其申冤,此案才得已沉冤昭雪。娘亲身为杨家的女儿,也应当学卫夫人担起杨家女儿该担的责任。”

“可是阿九觉得此举不可行。”韩凌一句反驳。

杨氏吃惊道:“为什么?”

“大眳现在的皇帝和西晋时的皇帝不一样,晋惠帝暗弱无能才会受制于他人,可是今上刚愎自用且自负多疑,若是娘亲求得天下学子为杨家求情,那岂不是要重踏名士嵇叔夜的覆辙么?”

韩凌话一落,杨氏便整个人都僵住了。

魏晋名士嵇叔夜,被人诬陷以“不孝”之名含冤入狱,天下学子以及江湖豪杰们无不为其奔走疾呼,在廷尉门前申国士之冤为其求情,可是在如此人心动荡、风起云涌的情况下,司马氏皇帝还是杀了他,原因是什么呢?

“嵇叔夜有着高贵无瑕的人品以及龙驯难服的傲气,比司马氏皇室更得民心,因钟会一句‘嵇康,卧龙也,可杀而不可起’,司马昭宁可失天下心也毅然决然的杀了他!”韩凌仰望着杨氏,顿了一声,沧然的说道,“娘亲,杨家正因为太得人心,才会让天子忌惮,您若求天下学子为其申冤……”

那后果自然是不敢想象的!杨氏的脸色已是雪白,是啊,这个道理连六岁的女儿都懂,她怎么能不明白?她不过是太害怕太忧急了啊!

“娘亲,也许我们应该相信叔公……”韩凌一句一句十分坚定有力的说道,“也请娘亲相信阿九,让阿九试一试好么?”

相信叔父?杨氏摇了摇头,在几次求见叔父杨奕清被拒之后,她已然对他失了信心,叫她如何还能相信?可是她能相信女儿的话么?为什么她会感到如此的无助?

如果他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杨氏忍不住这样想……

见杨氏落泪,韩凌又道:“娘亲,不要伤心,将笔给阿九好么?”

杨氏倏然一怔,手不由自主的将笔递到了韩凌手中。

只见韩凌接过狼毫,便在那洁白的纸上写起字来,她写的并非垂云体,而是如行云流水般的行草,这让杨氏一见之下大为吃惊。

一般能写出刚劲有力、凤舞龙翔的行草书的都是男子,而且非几年功力亦不能所成。

阿九竟然会行草,虽然她所写的字还不能用力透纸背来形容,但已有几分功力。

而更让杨氏吃惊的还不是她所书写的行草,而是那一行行字的内容,她甚至读不懂这纸上的内容。

“阿九,你写的是什么?”杨氏不禁问。

“一门学术!机关学术!”韩凌脱口回答,可话一落音,她便后悔了。

她抬起头来,首先看到了碧桃一脸惊疑怪异的表情,然后仰首,就见杨氏的眸中也盛满了诧异震惊。

☆、第021节 约见

前世杨氏死得早,她除了收藏过杨氏的书稿之外,并没有真的去练习过这种字张如云的垂云体,她所习的书是师傅所教的行书,因为习惯了这种行书流水的书写方式,她竟一时忘记了在杨氏面前掩饰。

也难怪连碧桃都露出这般惊诧恐惧的表情,敢情她现在所做的所有事情对她们来说都像是阴魂附体了吧!

“额,娘亲,阿九字还没有练好,所以才写成……”韩凌故意露出尴尬难为情的表情,然后将目光斜睨向碧桃,对杨氏使了使眼色。

她这句话自然是骗不过杨氏的,但是却还不想让碧桃将她和杨氏之间的对话传到姚氏或韩陌那里。

尤其她不能将自己书写的内容以及魏国公世子徐舒玄的名字道出来。

她不能让除了杨氏之外的任何人知道,她即将会与京城之中最有名望的徐家世子爷见面。

“碧桃,九小姐要梳洗更衣了,你快去将热汤准备好吧!”杨氏忽然道了一声。

碧桃竟是突地一震,好似惊魂甫定一般,她眼神怯惧的忽闪了几下后,才应了声:“是,四太太,奴婢这就去!”说着,她竟是逃也般的离开了紫薇阁的内室。

九小姐真是太可怕了,得快点想办法到姚姨娘那里当差去!

这样一想,碧桃加快了脚步,不料,刚一抬头就与迎面走上来的小丫鬟阿新撞了个满怀。

“碧桃姐,你怎么啦?天黑路滑的,你走路这么快也不怕摔着?”

阿新的声音十分清脆响亮,从门外传到了内室。

杨氏也心生了怀疑,向余嬷嬷问道:“嬷嬷,碧桃这个丫头今天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余嬷嬷仔细的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倒是没见她有什么异常,得了一次教训,人变得勤快了些,四太太还是不放心么?若是不放心便还是将她打发了吧?”

杨氏微叹了口气道:“不必了,过了明天,我和阿九便回凤阳府去了!嬷嬷,这里的仆妇们,你也给他们一些银两,放了他们的奴籍吧!还有嬷嬷您……”杨氏微顿了一下,也从箱笼里取出一张地契来,递到余嬷嬷手里,“璇儿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送给嬷嬷的,便将这名下的百亩田地交给嬷嬷,以后收了的租子嬷嬷便自己存着,留给自己的儿孙用。我知道您有个孙儿爱读书,您也很希望他能出人头地,嬷嬷跟璇儿吃了这么多的苦,也该安享晚年了!”

“不!”余嬷嬷好似触电一般的推开了杨氏手中的地契,竟是跪了下来,“四太太,求您不要赶老奴走,您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舍不得离开您和九小姐,您要回凤阳府,便带上老奴一起去吧!”

杨氏看着余嬷嬷布满皱褶的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心中也有些不忍,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她不是回宁省亲,此去凶险,能少带一个人便少带一个吧!

“嬷嬷,您起来,听我说,璇儿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身边的人多了会分心,璇儿答应您,等这件事情过了,再去看嬷嬷您,好么?我知道嬷嬷一直将璇儿当女儿一样看待的,但璇儿现在自身难保,又不能将您留在这伯府之中,所以只能委屈您……”

“小姐……”听到这里,余嬷嬷已是痛哭了起来,“都到了这个时候,您还替嬷嬷想这些做什么,嬷嬷又怎会不知道你此去……”

“嬷嬷……”韩凌突地打断,也半跪到了余嬷嬷的面前,“听娘亲的安排吧!你年纪大了,受不住路上的颠簸。”说到这里,她又凑到余嬷嬷耳边说了句,“隔墙有耳!”

余嬷嬷这才止了哭声,霍地抬头一看,竟见碧桃已端着一盆水站在了门外。

“九小姐……”

“快起来吧!嬷嬷。”

韩凌对余嬷嬷使了眼神,余嬷嬷领会其意,这才收住了所有情绪,站起身来,对碧桃命令道:“水放在这里,你去休息吧!今晚让春莲服侍九小姐沐浴。”

“是,余嬷嬷!”

碧桃带着一丝狐疑退了下去。

余嬷嬷再将春莲唤了进来。

春莲是个勤快能干的,话不多,主子不问,她便不答,很快她便将浴桶之中倒满了热水,耳房之中一时蒸气腾腾,烟雾缭乱。

她手脚很利索,却也很轻,一件又一件的将韩凌身上的衣衫褪了去,又生怕她会着凉似的,用一张十分宽大的毛绒毯裹住了韩凌的身体,再将她小心翼翼的放进浴桶之中。

在她给韩凌擦洗身子的时候,韩凌问了她许多问题,从这一次交流中,韩凌更加确信了这个身世简单来自于农村的淳朴丫鬟是可用之人。

于是,她将盯梢碧桃的任务交给了春莲。

今晚,韩凌是和杨氏一起睡的。只是在睡之前,韩凌坚持写了将近半个时辰的书稿。

杨氏非常的心疼她,半夜起来还亲自为她做了一碗羹汤。

“阿九,为什么你如此确信魏国公世子见了你写的那封信后就一定会见你呢?”

屏退了所有仆婢之后,杨氏将门关了起来,与韩凌说起了悄悄话。

今天韩凌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太吃惊了,她已忍不住想要解开心中的困惑。

“娘亲……”韩凌迎上了杨氏询问的目光,她知道杨氏迟早会问的,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娘亲也会和她们一样,害怕阿九么?”

“当然不会。阿九如此聪慧,娘亲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怕呢?”杨氏心有再多疑问,却也抵不过女儿一个无助哀求的眼神。

是啊!她作为母亲怎么能不信自己的女儿。

“如果说阿九是因为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多未知的事情,所以阿九知道魏国公世子的喜好,知道他最想要得到的一样东西,娘亲会信么?”

这样的解释明显的有些牵强,可是韩凌一时想不到更好的解释了,只能如此回答,她希望自己和母亲之间是不存在任何芥蒂和猜疑的。

“娘亲信你。”

杨氏信的不是韩凌的这句话,而是自己的女儿,她觉得如果再问下去,只会伤了女儿的心。

被杨氏搂在怀里,韩凌这一晚睡得也格外安心。

翌日,又是雪光初霁后的一个晴天,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金璨璨的光芒。

她和徐舒玄约定的时间是辰时正。

地方是东郊之外的一座兰亭。

这里说不上有多美,冬日清寒,无花无草,只有几棵巨大的青松立在兰亭的两旁,风一吹,那青松上还有雪粒子飘然落下,纷纷扬扬,有如飘絮。离亭子十步之外倒是有一条湖,湖不大,但水已结成冰,几只雪鹄在冰面上滑行,便为这寂静的兰亭添了几许活泼生气。

韩凌远远的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一道白影。

不自禁的,她唇角微弯,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他果然来了。

和她记忆中一样,他仍是一身雪白的狐裘袭身,除了束发的羊脂玉簪和腰间的一块碧玉,全身上下再无多余的佩饰。虽然出身名门贵族,但并不爱如言藩那般奢华腐靡。

他乌发如墨,肤白如玉,眉目如雪,萧萧如松下之风,爽朗清举,有着天然去雕饰的卓绝清逸。

不知不觉中,她又想起了前世,想起那片青竹林中有如孤鹤遗立的绝尘身影,想起梨花树下轮椅上少年认真看书时的专注神情,又想起他教她读书时偶尔露出的一弘温暖如清泉般的笑容。

有时候,她会想,前世她为什么会嫁给朱城昀?现在想来,如果他不是刻意的伪装,那么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气质和徐舒玄真的很像。

可惜那样的一个人,她终究因为藏在心底的一处柔软而看错了。

大概是听到了韩凌的脚步声,正在湖边观看雪鹄起舞的徐舒玄也侧过了头来。

只是当他的目光落在朝他走来的娇小人影身上时,不禁眉宇轻蹙,眸中露出了万分诧异的光芒。

昨天的那一封信上落笔之处明明写的是:宁墨子后人。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手中拥有先秦墨家遗本《墨家机关术》的宁墨子后人只是一个看上去六岁不到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身披一袭嫣红色的大氅,风帽遮住了半张粉雕玉琢的脸,就好像迎风立在枝头上傲然不倒的一朵含苞待放的寒梅。

她走起路来一点也不像五六岁的孩子,倒像是行走在战场上的一位将士。

徐舒玄忽然觉得十分有趣,他玩笑似的问了一句:“你是一个人来的么?”

他的言外之意是,你身边的亲人难道会放心你一个小女孩独自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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