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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画卷-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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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立恭谨道:“小人散野之徒,名唤卓立。总管有用得着小人的地方,尽管吩咐。”

黑衣青年隐忍的气质中透着一股冲劲,也算个人才了,田中道收回目光,温和的道:“驿站损毁,人员伤亡,你留下来稳定阵脚,以接后续,我们去去就回。”

卓立低首称是,心下暗暗叹气。前往夕照溪有风险,但是回报非常高,若能跟随几位高手走上一趟,即使没有斩获,传扬出去也会身价倍增。

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卓立缓缓抬头,望着田中道几人消失在夜色里。

燃烧的荒野被黑夜潜行的众人抛在身后地平线下,前方的大地因为缺乏月光的眷顾,晦暗深重。田中道领头而行,杨仪落后田中道一个身位,郑翠娥、骆铃紧随两人右侧,殿后的则是萧衍。萧衍不断打着哈欠,貌似还没睡醒的样子,行进中,骆铃总忍不住向后瞄上一两眼,看看萧衍是否掉队。

当然,萧衍是不可能掉队的。

某次打量的时候,骆铃瞅见萧衍还报以微笑,只是少女不能确定这微笑的对象是谁,或许这半梦半醒的怪人是对着他的梦中情人而笑吧。

荒原的地势还算坦荡,但是无奈夜深草长,并且随时可能面临蚂蚁的伏击,所以一行人力求谨慎,前进的速度不快。

两刻钟后,众人停了下来。

眼前草丛凌乱,地面仰脸躺着一个男人的尸体。男人四肢与躯干的连接处筋肉断裂,手脚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摊开,看起来像是损坏的泥偶,凄惨可怖,男人的身体没有致命伤,他断气不久,死因乃是失血过多。

骆铃捂着口鼻,看见死尸旁边遗落的利钩,轻声道:“是和我一起从客栈追出来的人。”

郑翠娥觉察到少女的不安,她拍拍骆铃的背,安慰道:“前些日子青州水龙会散了,一部分人并入了狂沙帮,还有一部分散入江湖,没想到其中的好手分水钩吴阿四折在这里了。”

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田中道与杨仪简单看了两眼死者的伤口,就率先上路。

又是半个时辰的路程,众人终于隐约听到了夕照溪的流水声,隔远望去,黑暗的水面偶有浮光,秋芦苇暗影缠绵,难见雁禽,河岸经常行人的地方踩踏出了小片空旷地带,那里却赫然立着两个人,其中左侧稍矮那位还牵着一匹骡马。

第四二章燃夜(三)

逼近的众人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但是如猎鹿人一般悄然减缓了速度。骆铃处在队伍中间,少女素手缓缓握紧剑柄,调整着呼吸,父亲的一段话语悄然在她的心头浮现。

“为了掩藏形迹,许多人都尝试着控制气息,但是摒绝气息不一定是最好的办法,因为有些高手已经不再拘泥于肉体凡胎所赋予的感知,他们依据个人功法发展出来的灵觉匪夷所思。摒绝气息的效果不等同于无,如此去做只不过把自身的存在掩饰成一片空白而已。一片空白也是很耀眼的。与其辛苦的摒绝气息,还不如融于自然,当然这个方法更难实现。不过丫头,任何时候都不要自作聪明,不要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骆铃还小,她记得父亲坐在晨光透彻的窗边,言谈间以手支颔,一惯的亲切和蔼里带着少见的沉肃静思,仿佛在与某个假想敌暗暗拼斗着。

父亲的言传身教,以前骆铃一点不重视,许多话她很难理解,几乎听不懂,但是出于对父亲的敬畏和礼貌,骆铃每次表面均扮作认真倾听的样子。不像不耐其烦手把手传她剑法的母亲,父亲没有传授什么武功。骆千河只是有意无意的和女儿闲聊一些东西,顽皮的骆铃完全将之当成了老人的寂寞了,而现在回忆起那些言谈,骆铃只觉得字字如金。

现在就用的上了。

杨仪、田中道、郑翠娥、萧衍的实力皆可用一流言辞来形容,这样的四位高手一旦联合立时带起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机,置身场中便与芒刺在背差不多。骆铃深深陷入这种诡异氛围,无法自拔,然而她也并不抗拒,只是尽量做到自然而然,放空心境。秋风乱折荒草,拂响河流,少女柔细的发丝弥至唇边,却不自知。

杨仪眼角捎见到后方的骆铃,见状略微皱眉,然后微微一笑。

两方大约相隔不到二十丈,互相之间没有掩护屏障,田中道等人也不发声,只是逼近。

寂静萧瑟的秋夜下,河岸边牵骡者蓦然回头。这人只是无聊回望而已,不想竟看到了五个陌生黑影的沉默接近,吓了一大跳,赶忙唤身边高大的青年一声:“有人!”

高大青年面容宁和,瞭望着河面以及漆黑更远方,其手掌早按于腰畔长刀之上,闻言弯翘的拇指无聊拨了一下刀柄坠着的玉佩,懒散应声。

示警之人与身边带刀人年龄仿佛,也是个青年,其头戴堕翅幞头,身着银边绿袍,腰扎乌带,足登长靴,一副官员打扮。年轻人的脸面保养的异常干净,既挂着蓬勃朝气亦带着官场浸磨出来的威势,可是江湖阵仗他毕竟不熟悉,年轻人愣愣看着身边的同辈,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是顷刻便洒然大笑起来。

那边领头行进的田中道见状眯了眼睛,收敛了几分杀机,巧妙渡声道:“明月府田中道携同道探察折羽山,不知二位是敌是友?”对方磊落,田中道也不遮掩,三两句话直接抛过去,挑明了关系。

“在下御史台青云路谏言蔡书鱼。”官服打扮的年轻人扬声答了一嗓子,然后指着身旁高大的同辈,续道:“这位是来自无量海的楚项舞楚大侠。”

田中道皱了眉头,他看见杨仪、郑翠娥的眉头亦不舒展。

一个朝廷的谏官?一个无量海的武者?

要把这两者勾连到一起,不是那么的容易。无量海群岛从未被纳入中原帝国的版图,它也没有统一的世俗政权,无量海的权利之杖掌握在一个江湖性质的议会手里,议会之下乃是诸多松散的海域自治联盟。虽然中原与无量海民间武林的来往都很频繁,但是由于上层缺乏对等的存在,便谈不上官方联系。

似乎看出了田中道的疑惑,蔡书鱼沉声道:“近些年来,此处方圆两百余里的地域被称作蚂蚁窝的江湖恶势力盘踞,变成了不法之地,这个蚂蚁窝未报备官府,未得朱崖认同,有何权力建立帮派?可耻可笑的是,对此均有责任的幽、云、青三州竟然推来搪去,弃之不问、不管、不报,滑天下之大稽,丢尽了朝廷的脸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折羽山怎敢自成一境!蔡某忝列谏言,发遣青云路,自当恪尽职守,详察下情,以达圣听,荡除……”

蔡书鱼说着说着就有几分激动,恍似置身殿廷慷慨陈词一般,他身边的高大青年忽然咳了一声,以作提醒,蔡书鱼看了一眼同伴,再睹见这位的无动于衷,摇头苦笑,才道:“蔡某家叔与项舞的父亲乃是生死之交,在下与项舞亦打小相识。此行若无项舞守护,本官断不敢深入至此。”

官道田中道熟悉一二。

他看眼前小子的打扮像个谏官,言辞更是谏官的那一套腔调。须知明月府下属行会产出诸多日用物品,其中灯具、香烛、火器等物件因为得了明月府独门秘法的缘故,品质优异,官府乃至宫中都有采办。作为一府总管,田中道少不了与各类官员打交道。他明白谏官是仕途上升最快的几类官员之一。这些谏官往往占着律理就咬住事情不放松,非论数个是非曲直不可。谏官不怕权势压顶,往往谁是朝中红人,他们便弹劾谁,这样就给天子以及世人留下一个耿直忠正的形象,非常容易扬名天下。即使扳不倒对方,一时遭到排挤,甚至被贬出帝都,但是只要赢得清名,重返御前指日可待。庙堂不少大人物均有着御史台的履历,当今的丞相朱文正就担任过谏言系统的最高长官御史大夫之职。

然而某些谏官过分求名,行事近乎纠缠撕闹,不利国情,导致田中道并不喜欢这类官吏。但是谏官不可轻看,今日落魄,他年说不得就扶摇直上。

那个高大青年楚项舞此时转了身来。

青年的肤色是海风烈日吹晒出的健康古铜色,暗调的肤色令其整个人看起来深沉内敛。秋夜微寒,青年仍是一身单薄的丝衣,半个胸膛坦裸着,脚下也是赤足无袜,仅蹬着一双木屐,周身上下除了刀柄缠绕的玉佩与扎束浓密长发的银绳再无挂饰。楚项舞的面容不如蔡书鱼生的白净好看,但是硬朗有型,散发着独特的男性魅力。他回过身来,侧头颔首徐徐审视着对面几人,并不率先发话。

郑翠娥注目楚项舞。她看得出青年的性格趋于内敛,如果不是因为海外文化的浸润使其稍显强傲,楚项舞给人的第一印象几乎无可挑剔。性格影响武功,武功照映性格,大部分武者的性格轮廓会随着武功的进境而逐渐深邃,年纪轻轻就能沉着中隐含锋芒,此样人物中原也不多见,思量间郑翠娥不禁失笑,缘由乃是她扫了一眼身边半梦半醒的萧衍,萧衍的火候也到了,但是似乎磨砺的有点走火入魔了。

楚项舞打扮得与中原人无异,单看衣着根本分辨不出他的来历。无量海不似北漠南疆,其一向以海外净土自居,衣着风俗多按中原制式。剑妃子看着楚项舞的右衽衣领,笑问道:“楚兄出身无量海,也应该听过蚂蚁窝这个名头吧,楚兄来此仅仅是为了看护蔡大人的吗?”

蔡书鱼忙道:“大人之称,蔡某不敢当,不知仙子是……?”

“郑世家郑翠娥。”郑翠娥精简至极的表明身份,然后又将杨仪等人介绍一遍,依旧看回楚项舞。

楚项舞等佳人一一说完,方道:“照看书鱼是一方面,中原武学鼎盛,顺道会一会你们中原高手也是项舞生平所愿。”

郑翠娥注意到楚项舞的手一直没有离开刀柄,她莞尔一笑,道:“楚兄想必已经会过不少江湖好手了,难道觉得尚不过瘾?定要来此再寻几只蚂蚁开刀?”

楚项舞深看郑翠娥,饶有兴味的道:“郑女侠莫不是听了些不实传言吧,项舞虽然登门挑战过幽州、云州的几个门派,可是刀剑无眼,项舞从未对谁拔刀相向呢。”

郑翠娥笑靥如花,柔声道:“都说楚兄空手作刀,其利断金,颇有几个不识相的在楚兄手下讨了教训,筋裂骨折,断手断足,有此作例,短短十数天楚兄的大名已经传遍幽云。今日一见,楚兄果然英雄了得,名不虚传,依小女子看,这幽云能接下楚兄拜帖的门派着实不多,其中以刀闻名的门派就更少了,楚兄若有心研磨刀技倒不妨与来自红叶亭的萧兄亲近亲近。”

“有人欲断项舞手足,项舞只是原道奉还,所谓礼尚往来,不过如此。”楚项舞面色不改,转向萧衍倾身致意,彬彬有礼道:“项舞虽居于海外,但亦闻红叶亭之神刀大名,他日必当请教一二。”

萧衍抱刀低头并无回应,看上去非常失礼,其实木然的梦中人一路上也没说过半句话。

楚项舞也不觉惊讶尴尬,缓缓直身,按刀微笑。

田中道轻咳一声,询问道:“不知蔡大人、楚少侠可曾见到蚂蚁窝的杀手经过此地?”

蔡书鱼茫然摇头。

楚项舞的目光流连于地面,淡淡道:“无人从此经过,诸位追击蚂蚁窝,看来是要过河吧。”

郑翠娥嫣然道:“想摸清蚂蚁窝虚实,必然要再进一步。”

楚项舞侧身让路,剑眉扬起,道声:“请了。”

河水暗涌之声一直伴随着众人的话语,宽阔的夕照溪就横亘在诸侠的脚下,黑暗模糊的对岸距离众人约莫二三十丈之遥,一跃而过是绝无可能。最好的做法便是游过去,但是谁又清楚河里是否安全?诸侠都对自身的实力有着自信,可那不代表到了水中也游刃有余。真的下了水,郑翠娥、田中道、杨仪、萧衍、骆铃的战力只能发挥十之一二,几人对此非常清楚。

因此田中道在这岸边的空白地慢慢踱步,运起过人一等的目力搜索着河面,当他看到一根顺流直下的浮木在河流中央停滞数息,然后才打了一个旋儿飘走的时候,明月副总管心中微动,他俯身抄起了一把石子。

聪明者如郑翠娥、杨仪乃至冷眼旁观的楚项舞,一下子都明白了田中道的想法。

急速呼啸的石子一颗又一颗从田中道的手中射向河流。

石子破开水面,紧跟着传出几声碎裂的闷响。

石子的粉身碎骨证实了水下存在坚硬的暗礁。

这块空白地幸免于沿岸茂密的芦苇丛并非没有原因,干旱季节,暗礁浮出水面,为涉水者提供了天然的阶梯。便是现在河水淹没了岩石,此处对于武者依然便利。通过试探,田中道相信暗礁仅仅比水面略低一点,尤其是河水中央处,而且暗礁带状散乱着延伸向对岸,提供了纵掠的天然借力点。

“各位看清楚了。”田中道再次弹出五颗石子,石子破水处从近到远,他正色道:“前四个点肯定可以落脚,田某这便先行一步。”

说完,田中道就欲率先过河。然而杨仪则上前一步,和气道:“田总管,难保蚂蚁窝不在这里动手脚,杨某略懂一点水性,还是我先试试。”

田中道沉声道:“如有危险,那更不能让杨兄出面了,还是为兄来打头阵,杨兄需要照顾骆小姐的安全。”

杨仪伸手打住田中道的话茬,转身向骆铃郑重叮嘱道:“铃儿,前方凶险,蚂蚁诡诈,杨叔即使用心,也不能什么情况下都保证你不伤分毫。这条河便是一个考验,你如果能靠自己过河,就随我们一探,不能,趁早回返焦县。想飞,镖局放你,但你得有一双让我放心的硬翅膀儿,你明白吗?”

骆铃深吸一口气,坚定点头。

杨仪挂着和蔼的笑容,拍拍骆铃瘦削的香肩,然后忽然腾跃而起,只见他张开双臂好似一只大鸟,几个起纵,人便落于对岸。

等了片刻,确定一切正常,田中道第二个行动。和杨仪一样轻松,落脚借力处的水花仍在激荡,明月府的总管已达彼岸。

第三个过河的是萧衍。

萧衍先是伸了一个懒腰,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又向楚项舞善意微笑,这才动作。萧衍的飞掠轨迹比杨仪、田中道都要低,借力点也比两人要多,但是他过河的速度却是最快的。

一行人最后剩下郑翠娥和骆铃。

前三人过的轻松,但郑翠娥知道这里面还是颇有学问的,她拉过骆铃的手,打气道:“姐姐排最后。去吧,妹妹。记着杨盟主的落脚点,无法按照杨盟主的路线也没关系,萧衍给你新趟了至少两个点,稳住气息,不要着急换气,没问题的。”

骆铃微笑道:“放心,大不了丢人游过去呗,这天也不怎么冷,冻不死人。”

郑翠娥扑哧一笑,道:“有事稳住,姐姐就在你后边。”她轻拍两下骆铃手背,才松开手。

骆铃面对着黑暗的河流,面容平静,关于过河的方法她心里正快速的盘算着,她既学不来杨仪、田中道的潇洒自如,也模仿不来萧衍的迅疾效率,只有混用双方的落脚点,再试探一个新点,她才能顺利过去。

那个新点会不会一脚踏空?

一切交给命运好了。

骆铃心里喃喃念叨,人已弹身跃出。清冷萧瑟的河上之风瞬间将飞掠的骆铃包裹,少女抛除杂虑,头脑无比清醒。

降落了。

莲足破水,点上湿滑的岩石,提纵再起。

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四个点……

再次落脚借力就应该是那个未知新点了,骆铃根据一路的感觉,判断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就在此时,一记破空声飘渺入耳,骆铃蓦然偏头,只见一星飞火翔空,冷箭西来。

第四二章燃夜(四)

骆铃的瞳孔里只看到一点飞星流火急速接近

而此时的天幕上,虽不说是万箭齐发的壮观景象,但是起码也有百十点火矢正在华丽的坠下。火矢群先是密集升空,然后划出松散的轨迹,这些火矢明显采用了一弓多矢的射击方式,它们没有直接针对谁,却向所有人发出强烈的警戒讯号。

过了河的田中道与杨仪望着芦苇与杂草并生的草丛,面色肃然,但是想在野莽的草丛、阔瀚的芦苇中找出潜伏的射手谈何容易。萧衍困意未消,更是懒得注意这种突变,低头哈欠连天,足尖有意无意的轻碾着脚下的野草地。

郑翠娥则仰头看着漫天火矢,本来没有立即行动的意思。不过当骆铃避过的那一支火矢竟然点亮了河流的时候,她还是扭头一瞥,正巧对方的目光也扫视过来,女儿家甜婉的面容隐有煞气,冷冷的和无量海青年对了一眼,蓦然掠出。

刹那间,黑暗河流诡异的抛起一朵紫蓝色的浪花,顷刻又有多发火箭射入河中,寂寂中轰然一声,整条河像是易燃的画帛猛烈的烧灼起来。

紫火流炎爆起的瞬间,黑暗退散,蔡书鱼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瞅着眼前的异象。火光亦映亮了楚项舞古铜色的面容,青年处变不惊的微笑着,然而望向郑翠娥的眼睛却是无情无常。

避过火矢的骆铃一脚淌进燃烧的河流,她虽然准确踏中了礁石,但是依然慌张了些,无法及时提足气,这就导致她的再次起跃勉强了许多,很可能无法准确跃至下一块预订的落脚石,少女如一只弱小飞虫眼看扑火。

恰恰有一双柔软的手臂环住了少女,骆铃惊慌一瞥,便见到郑翠娥一张浅笑的娃娃脸。

两姝翩翩而飞,于熔融烈火中掠过河流,倒也绝美。

楚项舞收回目光,他拍了拍蔡书鱼的后背,轻声笑语道:“书鱼,送你来,但是无法送你回了,你好自为之?”

蔡书鱼转头盯着楚项舞,皱眉斥道:“想我曝尸荒野啊?这里乱的跟丧葬岗似的,我练的那两下拳脚可是一个蚂蚁都对付不了。”

“放心,河这边儿不会再有一只蚂蚁就是了。那几个人的水平不错,足以构成牵制的力量。蚂蚁窝一直神秘兮兮,谁都摸不透,眼前有了机会我定是要去见识一番。”楚项舞露出些许思索的表情,忽然间又展颜道:“如果再有机会结上几个仇家的话,就更好了,也不枉我来中原游历一趟。”

蔡书鱼见楚项舞说得轻松,不禁提醒道:“事儿别做的太过了,先前你找上的郑家堡虽然只算个小门派,可却与郑世家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你以比武为由打残郑家堡两位堡主已是得罪了郑世家,项舞,郑世家跻身中原四大世家,乃是地地道道的世代名门,人才辈出,底蕴雄厚,绝对不容小觑的。”

“你们中原人做事规规矩矩的,找人打架都得套上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无趣。”楚项舞哈哈大笑,道:“再说书鱼,你不是江湖人,也不是无量海人,我没法跟你讲,容小娘子你见过吧?”

“相爷府的容小管家?提起这个女人做什么?”蔡书鱼愣了一下。

“她是我登陆遇见的第一个中原人。”楚项舞盯着对岸,意味深长的道:“书鱼,你被贬出京城,固然因为直言忠语,尽职谏上,但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头上没人,你清高的脾气一如儿时啊。看你现在的表情,呵呵,我不劝你,劝不动你的。议会有命,我耽搁不得,不日便会南下,中原待不了几天,眼下也算帮你牵一条线,想不想搭,你看着办吧。”

蔡书鱼片刻无言,呼出一口浊气,哼声应道:“我不是武林中人,也没去过无量海,可是项舞你不也一样,你不立庙堂,久离中土,此间的事你又懂什么。做一个诤臣好过做一株墙头风草,我混京城也有几年,找个靠山的机会并不少,但你要知,那些权贵只想着自己的丁点利益,骨子里更看不起寒门出身的人,压根是靠不住的。”

对岸的人影逐渐远行,远离燃烧的河流,消失在黑夜之中。楚项舞不再驻足望远,他跨步而行,洒然道:“我不懂,所以我这不就走了吗?”

蔡书鱼看着楚项舞高大的背影,下意识探手挽留,伸出去却握成了拳,他恳切的叮嘱道:“项舞,出刀前三思,定要小心行事。”

楚项舞头也不回,话也不答,已然跃向燃烧的河流。

蔡书鱼牵着骡马,一动不动的站着,脸色在火光中渐渐阴郁。

他孤身站了好一会儿,时间流逝,那河也像一块燃尽的炭火正渐渐灭熄,忽然水波分涌,近河岸处浮起一具妖娆女体,那女人撑臂而起,从燃烧的河流中涉出,一眼看中了蔡书鱼,似慢实快而来。此女身量颇高,背负剑状武器,一身黑色紧身衣衬得曲线起伏,瓜子脸短寸发,借着河流的光焰,蔡书鱼依稀能看见此姝面部竟密布着复杂的刺青。

不等他打招呼,那女人沙沙柔柔的吐出两个字,“滚吧。”

特别却好听的嗓音里透着无法抗拒的命令语气,当然还有着轻蔑。

蔡书鱼静静地看着女人,嘴角动了动,但很快控制住情绪,平和的说了声,“哦……”然后牵着骡马回头便走。蔡书鱼不乘坐骑,深一脚浅一脚的趟着。前面的草野,后方的河流,都透着火光。蔡书鱼低着头,两头的火光都照不见他的脸面。

走出去两百来步,渐有蹄拨乱草的声响从斜方向插过来,蔡书鱼阴沉着脸眯眼一看,却是又一个女子骑马而来。那女子头戴斗笠,系着披风,马侧跟着一个同样戴着大斗笠的矮个子。

那女子离着远就呼道:“蔡大人留步。”

蔡书鱼紧了紧缰绳,立定不动,待那女子近了,才深吸一口气,躬身一拜,道:“蔡某见过容小管家。”

容曼芙马上轻笑道:“蔡大人何必多礼。”

蔡书鱼站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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