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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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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暗香依依微微一动便觉全身疼痛。
不知昏迷了多久,此刻日暮西山,眼前是一片草原,似已走出深山。
冬初,绿草枯黄,风过,瑟瑟凄凉。
不远处有流水潺潺,一路向东蜿蜒,不见尽头。
她一瘸一拐地来到水边,望着自已在水中的倒影。
水中倒映出一张陌生的面孔,慕容逸的易容术只有半月之效,算算日子,差不多要变回来了。她就着清水洗了把脸,却见水中倒映的自己一变再变,直至变回了原本模样。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只觉不可思议。
顾不迷坐在岸边,紫漆木琴放在膝上,手指轻抚。她看向他时,他亦看了过来。
见她突然变回本来模样,他似并不奇怪,只骤然拨动了琴弦。她心头一震,便见水面波涛汹涌。当他停下,数条鱼便在水边草丛中疯狂地跳跃挣扎,挣扎了一会儿便都奄奄一息。
看着那些将死的鱼,她心有戚戚焉地道:“你怎么不杀了我?”
“九幽教的左护法岂会是贪生怕死之徒,你若一直唯唯诺诺,见我惊跳如鼠,死不足惜。”言下之意,她昨天的莽撞挑畔反而是非常好的表现,令他改变了主意,所以没杀她。
暗香依依顿时哭笑不得,不由得暗道:昨天与他一战时,怎么就一根筋地和他打下去了呢?怎么就没学慕容逸逃跑呢?不由得悔恨交加。这时见顾不迷站起身来,她下意识地全神戒备,却听他问道:“饿了吗?”
她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这事,尚未回答,便听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声音之大,害得她下意识用手捂住,当察觉这样子更丢人,她忙又放开来。而后在一声声不受控制的咕噜声和他了然的目光下,她一个劲地想用双手紧紧捂个严实,不给他看,可终究忍住,只红了一张脸,硬生生道:“饿了。”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数次狠揉眼睛,以为看到了幻象。她看到他劈木生火,看到他在水边一条条处理鱼,看到他将鱼串在木枝上架在火上烤,看到他耐心而细致地向上面撒着盐。当烤鱼的香味在鼻端打起了转,她仍旧目不转睛盯着他看。
直到他看向了她,方才顿悟自己看他看得实在有些过分,忙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一不小心吸入了一口鱼香,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也不知这口口水积蓄了多久,声音竟大得让她再次脸红,突然转过身去,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别扭地一瘸一拐走远。
为躲避食物的诱惑,她沿着水走了数步,却已是极限,也不知身上伤了多少处,只觉微微一动便全身疼痛。
她转身,龇牙咧嘴地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只见自己的颊边、脖颈都有划伤的痕迹。她微微掀起衣服露出手臂,只见上面也有数处伤痕,只是不深,并未被处理过。
她撕扯了一块早已破掉的衣裙,在水中洗了洗,而后小心翼翼地避过伤口擦拭,并拿出随身所带伤药,撒在伤处,只是有些地方,实在不便于在此地上药,便强忍着。
好一会儿,她整理好,再偏头看去,只见他已吃了两条鱼,而几乎快要熄灭的火上还挂着两条烤好的鱼。
顾不迷起身走到水边坐下,也不看她,只是小心地擦拭着膝上的琴,似忘了那两条烤鱼,可她却该死地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留了两条鱼在火上。
她微微一怔,有些别扭地转过了头去。昨日,她输了,输得很惨,几乎连他的身都未曾近,更别提他只是动动手指便将她撂倒,这让她伤了自尊。可一想到鱼,口中的唾液便疯狂地增加起来,肚子也狠狠响应地叫嚣着,她不禁有些不自在地想,何必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索性蹒跚地走了过去,暗香依依拿起烤鱼吃了起来。
她正吃得香甜急切,便听他道:“暗香依依,我不喜欢你。”
暗香依依瞥了他一眼,暗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何必直说出来这么难堪。
她“哦”了一声算是回应,转头继续啃鱼,完全没有多想。
再次上路成了一个问题,她拒绝被夹着,可是她又走不动,被他冷冷地看着直看到有些害怕,便假装运功疗伤来了个消极抵抗,却突然被他一掌打晕。
晕过去的时候,暗香依依脑海里竟然在想:你他妈的点穴就不能温柔点啊!
第三卷九幽教左护法
她变了很多,可以说判若两人。或许是因为忘忧,或许是因为其他,不过他不在乎这些,能与他顾不迷交手而不败的女子,天下间,只她一人而已。
第十四章原来如此
再次醒来时,暗香依依竟然睡在床上。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身上的锦被,柔软温热的触感险些令她落泪,终于不是和虫子一起睡草地了。
稍稍一动,她浑身疼痛,这才想起自己几乎全身是伤,禁暗骂,顾不迷真他妈不是人,使的那是什么神经武功,稍慢一下就让人遍体鳎耍蛑辈幌竦厍蛉恕
想起一些伤口还未上药,她便挣扎着起身,伤口已不能再拖,否则发炎留疤不说,性命也堪忧。
她正在挣扎,便听屋门咯吱一响,一个陌生的男子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男子步履轻盈,一看便知是练家子。
她疑惑地看着男子,男子察觉她醒来,放下手中托盘,单膝跪拜一臂触地道:“参见左护法。”
既然叫她左护法,此人定然识得自己,暗香依依问道:“你是。。。。。。”
男子道:“属下周禾,是教主派来服侍左护法的。”
“教主?”
周禾道:“左护法昏迷时,教主已来看过。”
“我昏迷了多久?”
“一天一夜。”
“那现下教主人呢?”
“教主已离开。”
“去哪儿了?”
“属下不知。”
“你起来回话吧。”暗香依依道。
周禾起身,将托盘中的药碗递给暗香依依,道:“左护法,药。”
暗香依依忍着疼痛,挣扎着起身,接过药碗一口喝下,虽苦不堪言,但对她而言这并不算什么。
将药碗递与周禾,她又问:“这是哪里?”
周禾道:“祁阳山分舵。”
“顾不迷呢?”
“属下不知。”
暗香依依微微蹙眉,不再问,便道:“麻烦你帮我准备一身干净衣服,还有一盆热水,谢谢。”
周禾一怔,显然因为暗香依依的客气而略感惊讶,可也只是片刻,便恭敬地回道:“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大概有武功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三日时间,内外用药,再加上内功疗伤,伤势已然大好,伤口也已结疤。陈峰放在她身上的伤药果然有奇效,涂了清凉舒服,想来过不了几日伤处便会痊愈。
闲来无事,她站在祁阳山之巅向下俯瞰,只见山下层层屋宇在繁茂的林中若隐若现,不禁瞠目结舌地说不出话来,这般气势,竟然只是分舵?
据周禾说,祁阳山分舵由上至下共分五层。越往下,驻守的人越多,越往上,人数反而越少,只是显而易见武功、地位也越高。她所居的院落叫云阁殿,是峰顶的第二层,顾不迷住在峰顶第一层天启殿,多日来,顾不迷从未出现过。
她所居院落为两进院落,每一进的大门处都有两个不苟言笑的门神,每次见到她都会像周禾一样单膝下跪武器触地以示恭敬。每次她都有些不自在地侧过身去,想躲又不能地生生受了他们的礼,便很深切地体会到,这就叫地位。
她失去记忆,性情大变,在九幽教已不是秘密,从周禾的反应中便能窥知一二。
她曾问周禾:“我与当初是不是差别很大?”
周禾话不多,但却有问必答,而且答得很直白。
周禾说,九幽教上下都知道她失了记忆,武功尽废。
自回到祁阳山,她就满身是伤,平日里也不习惯用轻功走路,练功更是习惯成自然喜欢夜深人静一个人偷偷在屋里练,所以周禾并未察觉她武功已经恢复,也属正常。
周禾说,祁阳山分舵本就是她管辖之地,但自从她出事后,便转由少主顾不迷打理。不过以她现在的情形,周禾建议她不要轻易下山。因自顾不迷打理祁阳山分舵后,山下第四、五层护殿的守卫已经换了人。
周禾回答得言简意赅,说此番话时神情没有多大变化,但显然颇有深意。
仔细思考周禾的回答,她逐渐理出头绪,九幽教很多人都以为她武功尽废,是个废人了。而她回来后仍任九幽教的左护法,教中必有人不服。祁阳山本就是她管辖之地,下属虽然对她现下实力存有疑虑,仍旧恭敬,只是祁阳山分舵此刻也未必都是她早先的旧属,所以周禾方才劝她不要轻易下山。周禾是祁阳山副舵主,跟随暗香依依共事多年,自周禾的言语神态中,可以看出周禾此人可信,只是。。。。。。人心隔肚皮,她在周禾眼中是主,但却是个没有实力被束之高阁的主,所以在祁阳山分舵,她虽是左护法,却毫无权力。无论发生什么事,事无巨细都与她无关,这反而顺了她的意。
数日安逸的生活,好像是偷来的一样。
不知不觉便在祁阳山住了六日,这六日里除了周禾与门外守着的四名守卫,她没见过其他人,顾不迷也不曾得见。
周禾除了每日送饭和药,其他时间也不见踪影。
前些时日过于奔波辛劳,这几日的安逸令她十分享受,每日夜半三更鸟鸣山幽的清静都是她打坐运功的极好时辰。闲来无事,她便越发勤加修炼落月迷香,开始几日小有进展,只是再往下练却遇到了阻碍,无论怎么练都停滞不前,时日一久便有些心浮气躁起来。也不知自己哪里练错了,她不能问更不敢问,不由得更是烦躁。
实在无趣,便到门口与两个门神没话找话说,可她一个开场,“今儿天真好啊!”便看到两位门神大哥心如死灰的目光。
彼时还在纳闷,她说了什么伤人的话。后来周禾的一番话令她彻底明白,一个有能力的领导者会让下属在人前昂首挺胸,一个像她这样无能的领导者,会让他们觉得颜面无存。在他们心里或许希望回来的是从前的暗香依依,即便那个暗香依依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不苟言笑,也不应该是她。
待周禾又来送饭时,她问了些暗香依依从前的事。
她方才知道,当初的暗香依依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很有领导才能,又因行事心狠手辣,全教上下无不惧她三分,即便是顾不迷也不会轻易去招惹她。在九幽教众人眼中,她是一个值得信赖也着实令人畏惧的左护法,她最得教主顾天穹信任,在教中地位,除了长老与少主顾不迷,便是她。
问起身世,周禾说,她是教主顾天穹捡回来养大的。
她又问自己与顾不迷、汤斩关系如何?
周禾说,她与顾不迷、汤斩自幼一起长大,感情疏离。
疏离到什么样的程度?
几乎不相往来。
昨夜练功再次失败,或许应该停几日再练,可即便如此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烦躁。
立在宽阔的院中,空旷得连脚步声都能听到回音。
院门外的守卫好像不会喘气一样寂静无声,心里烦躁时这种可怕的寂静便成了孤独。
她从不畏惧孤独,因为一直孤独,只是。。。。。。无论多久,无论习不习惯,她都不喜欢孤独。
即便是慕容逸那样不可信的人在身边,即便是顾不迷那样令人畏惧的人在身边,也总好过一个人。只是此时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莫七落与陈峰大哥。
她问过周禾汤斩现下何处,周禾说,右护法汤斩迟迟未归,已失去踪迹。
汤斩是去阻拦莫七落的,汤斩迟迟未归,莫非是被莫七落杀了?但以汤斩的武功,即便不敌莫七落,也不应该走脱不掉。
她又问周禾是否知道莫七落的下落,周禾答:“属下不知。”
其实,莫七落究竟有没有骗过她,她已不放在心上,骗了如何,没骗又如何?在一起的半年多里,他终究没有伤害过她。关于武林追杀令的事,下次见面她一定会亲口问他,只要不是欺骗,她都可以原谅,倘若只是小小的欺骗,她也可以不计较的。因为这世间曾让她体会到温情的只有。。。。。。思及此,她心中一酸,原来自己如此怯懦,竟会因那虚无缥渺甚或是假意的温情而忘记和不顾现实。
听周禾说,多年来九幽教与红枫山庄敌对,双方冲突不断,各有死伤。
暗香依依因帮中事务,与红枫山庄时有摩擦,暗香依依心狠,杀过数名红枫山庄的弟子,其中就有莫十七。
她问周禾,莫十七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禾说,莫十七是武林盟主、红枫山庄庄主莫见笙的最后一位入室弟子。据闻悟性极螅诤旆闵阶哪昵嵋槐仓形涔龃斡谀呗洌肽呗渌洳皇乔仔值埽词に魄仔值埽思负跣斡安焕耄唤舷烦莆旆闼馈
周禾说,他曾在武林大会上与莫十七有过一面之缘,此人与其他红枫山庄弟子颇为不同,生性随意,性格开朗,为人正派,江湖人缘极好,与本教的冲突也最少。
她问周禾,她缘何杀了莫十七?
周禾说,详细情形他也不太湥С皇呛罄刺担盗松僦黝姴幻缘耐牛雷砸蝗死肴ィ蟊挥一しㄌ勒墩业绞币丫鼍《希涣思且洌笔蹦叩氖寰驮谒辉洞Α!!!!!
周禾所说与顾不迷、汤斩无二,与慕容逸说的也有一半相同,唯独与莫七落告诉她的,完全不一样。
她仰望天空,轻轻挑起嘴角,讥讽地想:莫七落堂堂红枫山庄少庄主,为什么要认你一个魔女为义妹,凭什么为了一个死去的兄弟而照顾杀过他无数兄弟的魔教妖女?凭什么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而不顾名声背离家族?是她太天真。
第十五章初冬大战
已入冬季,祁阳山虽地处南方,却因山高而偏冷。
不知不觉,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九个多月了。细想这九个月竟像是一场梦,暗香依依正有些恍惚,便听到高处传来阵阵琴音。
是顾不迷。
自来到祁阳山就没见过他,不知他近些时日都在干什么?这时听周禾在门外道:“左护法,少主有请。”
大概是住在山顶的缘故,顾不迷所住的天启殿气温更低。
偌大的楼宇,只有两个守卫守在外殿,冷冷清清,比她独居的云阁殿更加安静。
周禾停在殿外示意她一人进入天启殿。
天启殿门前有四根红漆圆柱高高耸立,仰望竟有直插云霄之感,令人望而生惧。
她一步步走上台阶,立在门外,看到里面上方坐着顾不迷,下方垂首立着一个黑衣男子,另有一个……人,全身用麻绳绑得像个球一样倒在地上,看其身形,暗香依依一下反应过来,竟是未默。
顾不迷见她进来,便道:“此人你可认得?”
未默起先像只死狗一样倒在地上,缩骨后身材比例本就不协调易引人发笑,此刻又被绑成了球形模样,看起来更是滑稽。暗香依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未默早已看到了她,看见她对着自己笑,顿时神采飞扬,骨碌一下自地上滚将起来,滚着滚着到了暗香依依脚边,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暗香依依,明明笑着,却带着哭音委委屈屈地道:“慕容逸说你在这儿,我还不信,你果然在这儿,可让我好找。”
她蹲下身来,问道:“你找我干吗?”
他道:“娶你啊!”
暗香依依抬头与顾不迷道:“此人我认识,不知他犯了什么错被抓来这里?”
顾不迷看了一眼黑衣人,黑衣人转身向她施礼,正要说话,却被未默打断。未默道:“我什么也没干啊,就是摸了下他的琴。”未默的手腕被麻绳绑得很紧,可他的手指仍有两根能动,便用那两根手指扯了扯她的衣裙,示意她看他,不要看别人。
顾不迷的琴是人能摸的吗?暗香依依觉得这回未默死定了,可忍不住又有些好奇,顾不迷的琴与他寸步不离,便是洗澡、睡觉、更衣、吃饭都带在身边的,未默是怎么摸到的?而且摸完以后双手竟然还能完整保留下来。
她盯着未默的那双手,便听未默说:“我是一时不察才会中了他的道,他若敢放了我,我肯定……哎哟!”未默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暗香依依打了—拳。他抬头望向暗香依依,一脸委屈,可又不忍心责备,所以委屈了一会儿,便又变成了憨笑。
暗香依依一方面觉得他过于纠缠有些反感,一方面又觉得他不是坏人,不应该因为自己落在顾不迷手里枉送了性命,便想帮他一帮。
想到他轻功高绝,暗香依依便状似急怒地道:“你竟然敢摸我家少主的琴?我这就杀了你,为少主紫漆木琴的清白报仇!”当下一掌劈向了未默,未默竟然躲也不躲,还念叨着什么“牡丹花下……”后面的还没念叨出来,就觉着绑着他的麻绳突然被劈了开来,听到暗香依依耳语了一个字:“跑。”突然一脚踏出踩碎了殿中地面所铺的青砖,倏地一下钻入了地下。
暗香依依正以为他跑了,未承想他突然又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骤然跃出地面,扑向了暗香依依。暗香依依一时不察被他抱了个满怀,而后只觉眼前一阵尘土飞扬,一个温温热热的吻落在了颊边。
暗香依依惊呆。
这时就听上座的顾不迷道:“九幽教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的吗?”
他话音未落,一掌拍地,殿内青砖被震碎一大片,来不及遁远的未默被迫从土里钻了出来。
未默不仅擅长土遁,轻功更是高绝,暗香依依只觉眼前一花,便眼见未默的身影消失在了殿外。
顾不迷追出殿去,未默已经跑远,眼看是追不上了,却忽听一阵琴音乍起,暗香依依便觉气血翻涌,忙运气将扑面而来的杀气打散。她无意中瞥见身后殿中那个黑衣人也跟了出来,匆忙之中,运气护住了他。黑衣人一怔,似没想到少主会突然在殿前动手,事后反应过来兀自吓出一身冷汗,见左护法竟能轻易挡住少主的琴音不禁微感诧异。
暗香依依没有心思理会身后的黑衣人,只是看向远处的未默。
只见未默如折冀的胖鸟般,瞬间自半空中跌落下来,而后,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了她,突然神情振奋地大叫了一声:“娘子,我今生娶不到你,来生也要娶到你,我死而无憾!”言罢,呕血倒地不起。
暗香依依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见顾不迷已经到了他面前,一掌正欲劈下,情急之下匆忙大喊:“你不能杀他!”
顾不迷顿住了手,道:“给我个理由。”
暗香依依跑过去挡在他面前,觉得和他距离太近压力太大让她难以思考,便使劲将身后的未默踢得远了些,向后挪了几步,立在二人中间,挡住他看向未默的视线,支支吾吾半晌也没有个像样的理由,实在撑不下去了方道:“你看他这样的人,天下间也不会有第二个了,杀了他多可惜。”她知道这理由挫得不能再挫了,所以说完之后也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望着她,忽然道:“如果你能接下我五十招,我便饶他一命”
暗香依依一呆,回身看向昏迷不醒的未默,又转过来看向顾不迷,心中天人交战,双眉拧成了一团。忽然双肩一垮缓缓挪开了几步,露出身后的未默来,顾不迷上前两步手掌刚抬起来便听她道:“且慢!”顾不迷似对这两个字有了免疫力,手势并未因此而停止半分。千钧一发之际,她急忙一脚踢出,将未默踢出老远,恰踢到了远处一直看向他们的黑衣人脚下。
暗香依依对黑衣人一抱拳,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先将他送至我住的云阁殿。多谢。”
黑衣人一怔,先看了一眼顾不迷,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方才大声道:“是,属下周观这就去办。”
原来他叫周观,暗香依依点了点头,她从未见过此人,但看他行的礼,想必此人也是教中人。
见周观将未默带走,暗香依依看着顾不迷,犹豫了一下,竖起三根手指,厚着脸皮道:“可不可以只接三十招?”
见顾不迷神情不善,她忙道:“好吧,五十招!”
顾不迷道:“去后山。”不由分说,转身就向后山走去。
她不甘不愿地跟在了后面。
暗香依依边走边想,上次与他打了多少招她根本没数过,不知道能不能挨过去。感觉有点儿多,她想到上次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心有余悸地捂住脸,只觉还未开打便已全身疼了,暗道:为未默拼命,好不值……
后山有处空旷的山谷,周禾说,以前曾是一片竹林,是她的最爱,可惜后来顾不迷来了,一阵琴音过后,全都变成了竹笋。当下一见,此言果然非虚。
周观与周禾是堂兄弟,周观带未默到了云阁殿,便遇到了周禾,急急将未默丟给周禾转身就走。
见周观走得急切,左护法也没回来,周禾拦住了周观,周观急急道:“左护法与少主要在后山过五十招!”
周禾一怔,左护法武功尽废怎么打得过少主?见周观急匆匆远去,他也欲跟去,可突然想起殿中还丢着一个陌生人,眼见周观已走远,这陌生人是怎么回事已不得问,为防万一,只得先点了未默的穴道,方才追着周观去了。
可周禾哪知,未默本不是侏儒,而是用缩骨功移骨挪位,穴道和正常人根本不一样,他点的穴道对未默来说完全不起作用。
未默轻功高绝,武功却不怎么样,幸好当时跑的时候距离顾不迷已远,否则岂是震伤心脉这么简单。昏迷了一段时间,幽幽转醒时,只见自己倒在一处空旷的楼宇前,四下无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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