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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月迷香-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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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也颇为不济,刚跳出来扬声说了半句:“顾不迷,你今日若敢伤我小师妹……”便突然面露痛苦,咬着牙哼了两声;而后还是没能忍住,捂着肚子撅着屁股指着顾不迷说,“你等我……等我……回来再与你说。”便匆忙遁了。

暗香依依目瞪口呆地看着王剑飞用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消失在远处,暗道:莫非他吃坏了肚子?得了肠胃炎?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便见顾不迷已不愿理会面前拦路的莫七彩,举步欲走。可莫七彩却不知死活地挡在了顾不迷的面前,又急又恼地道:“顾不迷,我不惜欺瞒我父,伤我九哥也要执意来见你,是真的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你就不能听我说完这三句话吗?”

暗香依依一怔,伤她九哥?想到王剑飞离去的模样,暗香依依暗忖:看王剑飞的样子明显是拉肚子,莫非是王剑飞拦着莫七彩不让她来,而莫七彩却暗中对王剑飞下了巴豆,这才脱身来找顾不迷?世上真有巴豆这东西?什么时候自己也去买点备着……她盯了一眼顾不迷。

顾不迷的目光能令天下所有女人恨他、惧他一辈子,看着莫七彩红了的眼眶,暗香依依心有戚戚焉。想到自己也曾被他用同样的目光盯过,那真是不堪回首的瞬间,被他这样看过而没吓哭的女人,天底下估计只有她了。

莫七彩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忽然流下泪来,却仍不肯退开半步,似下了必死的决心道:“顾不迷,我究竟哪里不好,你……你连与我说句话都不愿意。”

你很好,是他不好,暗香依依心道。忽然想起嘴里的肉还没吃完呢,难怪觉得腮帮子有些酸,她想到顾不迷已经发现她偷吃肉了也不必再隐藏,便毫不顾忌地咀嚼了起来。

一个在眼前流泪,一个在后面吃肉,顾不迷目光一沉,似突然改变了主意,一掌便打向了莫七彩天灵盖,出手便是不留余地的杀招。

第十九章蝴蝶之毒

眼见莫七彩一心等着受死躲都不躲,暗香依依情急之下挡在了莫七彩面前。一时心急,她出手抓住了顾不迷的手腕,在顾不迷不悦的目光中,依旧死抓住不放,而后急忙咽下口中酥肉,对身后莫七彩道:“你快走!”吃东西太急了,又急着说话,一不小心便对着顾不迷猛咳了几下,顾不迷迅速转过头去。

莫七彩却不领情,冷声道:“该走的是你!我的事不用你管!”

暗香依依知道英七彩对自己成见颇深,当下也不怪她,心知自己劝不动她,只得为她防住顾不迷。

顾不迷手臂一转挣脱了她的束缚,眼看就要卸下背后的琴,暗香依依再顾不得其他,回身将莫七彩推到了远处,手执长鞭与顾不迷对峙起来。

顾不迷沉了目光。

暗香依依与他打了一个多月的架,自他抚琴的姿态就知道他已起了杀念,不禁紧张起来。莫七彩就在自己身侧不远,顾不迷的杀伤范围及杀伤力都太过强大,这么近的炬离,若自己与顾不迷一战,稍不留意便会伤到莫七彩,心中正左右为难,便见一人自远处跑了过来,正是去而复返的王剑飞。

暗香依依病急乱投医,大声对王剑飞喊道:“快带莫七彩走!”

王剑飞一怔,显然不了解状况,不过王剑飞并不傻,看到顾不迷已将琴置在身前,随时可能发难。虽不相信九幽教左护法暗香依依会出手帮助他们,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拉住正一步步失魂落魄走向顾不迷的莫七彩,试图将她拖走,可他终究拉了一天的肚子,体力早已透支,此刻岂能拦住固执的莫七彩。

与莫七彩拉拉扯扯间独自又绞痛起来,他忍了再忍,可终究忍耐不住,勉强留下一句“顾不迷,你有种等我回来”就又跑了。

看着王剑飞踉跄消失的身影,暗香依依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再看一步步接近顾不迷满眼泪花的莫七彩,只觉一个头两个大,眼见顾不迷已抬指轻抚琴弦,他每次要动琴伤人时都会有这个小动作,情急之下竟扑了上去。

顾不迷显然没想到她会奋不顾身地露出所有破绽向自己猛扑,这要是别人,他定然毫不留情地让眼前之人命丧当场。可他竟然连犹豫都没有,就瞬间向后移了半尺,直至后背抵靠在树干上方才止住去势。而暗香依依却已到得他近前,张开双臂母鸡护小鸡一般试图挡住他所有可能的攻势。

他看着她的样子,忽然有点儿想笑,可终究没笑,只是幽幽地看着她。

暗香依依挡住顾不迷,大声对莫七彩道:“你究竟要说哪三句话?!快说!”

莫七彩见她如此这般早已有些惊讶,当下被她吼得更是…怔,反应过来暗香依依竟如此对自己不禁又羞又恼。

暗香依依无心理会,一边心急,—边对顾不迷道:“顾不迷,一个女人喜欢你,并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不应该喜欢的人!”

不应该喜欢的人?!顾不迷幽幽地看着她的目光深不见底,她竟不畏惧,仍继续道:“你们不会有结果,这点你湥С鼫'楚!”

顾不迷嘴角扬起讥讽的笑,显然不相信莫七彩会清楚这—点。暗香依依看出他的不信,幽幽道:“感情是心底最无法控制的一种情绪,没有对与错,没有应不应该,只有身不由己,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甚至非常挣扎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一个人,对他有了不…样的感觉,宿敌也好,不配也罢,抑或单相思,却都控制不了。”

莫七彩终于也看向了暗香依依,听她继续道:“我想,以你二人的身份和立场,如果她可以对你不动情,她绝不会对你动情!”

莫七彩眼中闪过惊诧、不解和……微微的动容。

顾不迷不知在想什么,似乎也走了神,暗香依依见他已有动摇,便继续劝道:“顾不迷,在我心里你虽然有时候不近人情,可也并非无情。就听她三句话,好不好?”

顾不迷抬起了眼幽幽地看向了她。

而在此刻,刚解决完生理问题,跌跌撞撞跑回来的壬剑飞却立在不远处,额冒虚汗手扶树干,不知他从哪一句开始听起,神情像是踩到了地雷。

顾不迷一时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暗香依依,好似他等着听的有三句话要说的人是她而非莫七彩。

暗香依依被他看低下了头去,可刚低下去又抬了起来,而且抬得更高,高到近乎鼻孔朝天趾高气扬,只是那双不敢看顾不迷的眼睛轻易便露了她的底。

顾不迷眼中隐隐有了一丝笑意。

莫七彩沉默地看着暗香依依,好似在重新审视她,可就在这时,王剑飞却突然拔剑向顾不迷刺了过来,许是体力不支,这一剑虽快力道却明显不足,顾不迷侧身躲开,一拳打向他的肩头,王剑飞一时躲得慢了,掌心自他肩头擦过。他虽勉力避开了致命一击却仍被掌风所震,又因身体虚弱,一时站立不稳跌跌撞撞向后退去,重重地跌在树干上,吐出一口血来。

眼看顾不迷又是一掌跟进,就要打在王剑飞的胸口,岂料却被一物缠住手腕,在咫尺之间突兀地停住。

顾不迷的手腕上缠着暗香依依的紫鞭,他回眸不悦地看向了暗香依依。

莫七彩已被突发状况吓得惊呆,当下反应过来,急忙奔向王剑飞将他扶住,急切问道:“九哥,九哥,你还好吧?”

紫鞭是天蚕丝所制,若将真气贯注其上,每一根天蚕丝都似有了生命,可以以任何角度弯曲。如果被紫鞭勾住,越想挣脱,缚得越紧。

从顾不迷的目光中,暗香依依知道他真的动了怒。进退两难之时,王剑飞突然推开莫七彩,提剑再次刺向了顾不迷。

王剑飞此击用了全身仅剩的所有力气,既快且狠,顾不迷又离他极近,暗香依依心中大惊,匆忙收回紫鞭。

顾不迷一手持琴,一手手腕被暗香依依紫鞭牵绊,眼见王剑飞一剑刺来,急速后退。幸好王剑飞体力不支,一剑之下再无后续,跌倒在地,挣扎几下再不动弹,似乎已力竭晕了过去。

顾不迷急速后退数丈堪堪躲过王剑飞的致命一击,抬手便见自已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袖。

方才千钧—发之际,紫鞭虽被暗香依依收回,却仍在拉扯中伤了他的手腕。

他抬头看向暗香依依,暗香依依看到他手碗上的血渍,疾步上前欲査看他的伤势,却见他忽然将琴置在身前,骤然拨动了琴弦。

与他比武过招多次,也曾伤过他,受伤流血原本算不上什么大亊。相比之下,当初她受过的伤更为惨烈,浑身是血的时候也是有的。

可当下这种情形,暗香依依自觉理亏,胳膊肘往外拐,也难怪他会发怒。但即便如此,她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莫七彩与王剑飞死在自己眼前。顾不迷的琴音一起,她便挡在了二人身前,试图用紫鞭消去顾不迷琴功的杀伤力。

她知道自己抵挡不了多久,在顾不迷的魔琴下,她堪堪能护住自己,再者因身后有所顾忌,躲都不敢躲,只有一招招生生接下顾不迷所有杀招,处处被动。心中湥С绱讼吕矗峙铝5奈迨卸嫉值膊蛔 P闹姓偶保僖羧春鋈煌A恕K唤獾乜聪蚬瞬幻裕患嫔园祝旁谇偕系氖种肝⑽⒉叮雇蝗坏乖诹饲偕稀

“你怎么了?!”暗香依依急忙向顾不迷奔去。莫七彩闻声亦察觉到了不对,放下王剑飞,也跟着跑了过来。

暗香依依终究有些害怕顾不迷,不敢靠得过近。她停在三步之遥,并下意识将跟过来的莫七彩挡在了身后。

莫七彩欲推开她冲过去,却被她拽了回来。她一边拦着莫七彩不让她过去,一边连声唤道:“少主?”

顾不迷缓缓抬起左手握住了右手受伤的手腕,那是她方才用鞭缠住他受的伤,伤口虽然流了些血可并不严重,此刻血也基本止住。暗香依依不清楚他为何摸那伤口,她又轻唤了一声:“少主?”顾不迷方才抬眸看向了她。

他牙关紧咬,神色痛苦,额上已满是细细的汗珠,苍白的脸色衬得嘴唇诡异的红艳。有一瞬,暗香依依恍惚看到他额头上血管凸显,竟呈现出蝴蝶展翼的图案,再仔细看却又不见,察觉他正极力忍耐身上的不适,一时失神,忘了阻拦身后的莫七彩。

莫七彩推开她冲了过去,想要扶起顾不迷,却被顾不迷一掌推开,狼狈跌出丈许。

眼见莫七彩没有受伤,暗香依依不由得奇怪,以顾不迷如此近距离出手的力度,莫七彩怎么会只跌倒而已?

她有些不肯定地问顾不迷不:“我……我方才……伤到了你?”

他们方才交手,看似激烈,可她心里明白,他只是一时气怒自己敌友不分袒护莫七彩和王剑飞,并无杀她之意。而她自然也没有伤她他之心。除了最初鞭子缠住他手腕让他受了轻伤,后来并未伤到彼此,可当下见他如此,心中又有些不确定,故有此一问。

果然,她見顾不迷摇了摇头。

她放下心来,却听他低声道:“我中了毒。”

中毒?!这句话如当头闷棍,让她刚放下去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她惊怔看着他,呆若木鸡。

顾不迷见她傻傻地站在不远处,那副模样令他心神—荡,身体越发抖得厉害,神志稍稍放松,眼神便渐渐由清明转为了混沌,额头上的蝴蝶图案也越发清晰起来。

暗香依依一时脑袋打结,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他怎么会突然中毒?

待听到他的呻吟,看到他剧烈颤抖的身躯,暗香依依方才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忙上前几步,蹲下问道:“怎么会突然中毒?你中了什么毒?临下祁阳山时周观给我带了许多药,或许管用。”

她的靠近,令他颤抖得更加厉害。他极力控制才摇了摇头,目光恢复了几分湥鳎梢惶ы从侄ㄔ谒齑街稀M蝗怀鍪肿プ×怂氖直郏系浇埃瞬幻运浪赖乜醋潘H绱私嗬氲孛娑悦妫迪阋酪乐沼诳礈'他额头上时隐时现的暗纹。她还来不及惊讶,便听身后莫七彩喃喃自语道:“他中了蝴蝶。”

蝙蝶?暗香依依不知这是何毒,正待细问,便听莫七彩又道:“这毒,我能解。”

顾不迷闻言似被什么刺激到,猛地将她推离自己。

暗香依依跌坐在地,惊见顾不迷开始剧烈地抽搐痉挛。她从未见顾不迷如此失控过,当下惊慌失措,只跪在顾不迷身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七彩上前推开了她,慌张地将顾不迷从地上扶起,展臂紧紧地拥住了他,使力地扣住他的肩膀,好似这样就能控制他的痉挛。

暗香依依脑中早已一片空白。

片刻,顾不迷终于停止了痉挛,待神色恢复一丝湥鳎⑹巴房礈'拥住自己的竟是莫七彩!那一瞬,似被什么脏东西碰触了一样,厌恶、愤怒交织,他伸手就掐住了莫七彩的脖子。暗香依依回过神来,大惊失色,急忙将莫七彩自他手中救下。

莫七彩面色发紫,咳声连连,喉咙火烧火燎的疼痛,便是轻轻一碰都让她疼得不能自已,可身体上再疼也疼不过心伤。方才她险些死在顾不迷手中,那一刻她湥С乜吹剿壑卸宰约旱南佣瘛U庵窒佣瘢盟闹兴挡怀龅目嗌且簧材牵沽踉疾辉噶恕C幌氲剿娜庀不兜娜艘彼幌蜃钐盅帷⒆罘锤械娜巳淳攘怂

她一边咳一边忍不住委屈地流泪,苦涩、怨怼、痛楚、心伤,还有刺客看见顾不迷倒在暗香依依怀里的酸楚和不愿承认的嫉妒。她不会相信,顾不迷让暗香依依靠近碰触他只是因为她是他的下属,他的义妹。想到方才他清醒过来,看到她的嫌弃与愤怒,对比现在她靠在暗香依依臂弯中渐渐平缓的喘息和幽幽看向暗香依依的眼神,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里呼之欲出,她不愿想清楚更不愿相信!可思前想后,蝴蝶这种毒,只有通过血液才能发挥功效。仔细回想,当下伤了顾不迷的人只有暗香依依,这毒极有可能是暗香依依所下!她看向暗香依依,不知她有何目的,又意欲何为?!再看顾不迷,他明知道此毒是暗香依依所下,又为何对她……难道……他……他……真的……

暗香依依扶住顾不迷,在他愤怒的目光中脑袋瓜终于恢复了运作。

顾不迷中了毒,此毒叫蝴蝶,管它蝴蝶还是苍蝇,只要莫七彩能解!

暗香依依正要开口向莫七彩要解药,却被顾不迷紧紧地抓住了手腕,许是身体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手上的力道极大,抓得她闷哼了—声。

他仍在微微颤抖,她感觉得到,虽然在她心里他一向很强大,了此时此刻也不禁心疼起来,他幽幽地抬眸,看向了她,明明痛得瞳孔都已紧缩,却仍平静地对她道:“不要信她,带我走。”

暗香依依被他看得心中一紧,又看了一眼面无血色的莫七彩,微微犹像了—下,便点下了头去。

她从未想过帮莫七彩什么忙,之所以连番救她,一来,莫七彩、壬剑飞并非大奸大恶之徒,她看不得顾不迷在自已面前轻贱人命;二来,莫七彩是大哥的亲妹妹,王剑飞是大哥的师弟,她不能见死不救。可她心中明白,自己是九幽教中人,与顾不迷有争执,小打小闹都可以,但凡大事她必要以少主为先,尤其莫七彩出现的突然,顾不迷中毒亦突然,她并不相信莫七彩。

本想扶着顾不迷走,暗香依依知察觉他连起身都难,只好使力将他拖起背在了背上,忽听顾不迷在她耳边哑声道:“琴。”这才想起忘了地上的紫漆木琴,不禁埋怨自己又笨又忘事,只好又将他放下,回身先将琴缚在他身后,才背起他一跃而去。

途中,顺不迷鼻息越来越热,喘息声也越来越大,近在耳侧。

暗香依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除了担优和心急别无他法,问了他几句:“怎么办?”均得不到回应,只觉他浑身颤抖,全身燥热似火炉,不一会儿便汗流浃背,汗水透过衣衫浸透了她的。她轻易就能感觉到他所忍受的痛苦,不由得更加心急。

暗香依依心中急切,山中气候多变,当下乌云密布天气也骤然转寒,他如此出汗,需找一处避寒之所,想到来时在林中见过一处木屋,她加快脚程向木屋奔去。

近些时日她轻功明显精进,这还要归功于连日来顾不迷对她的魔鬼式操练。

大约跑出了五里路,远望林间高处有一木屋,木屋建盖在此应是山中猎户过路停留之所,暗香依依心想先到木屋暂作休憩,再问顾不迷下一步作何打算。她心中打定主意,三步并作两步,眨眼间便到了木屋前。

推开门,屋中无人,尘埃满布,看来近来少有猎户在此歇息。她粗略地打扫了一番,将顾不迷放在屋中唯一破败的木床上,关切地问道:“你觉得怎么样?这毒要如何解?”

顾不迷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似忍耐已到了极致,忽然厉声道:“出去!”

暗香依依一怔,可一想到他现下的痛苦,脾气坏点儿也情有可原,便没放在心上,只是更加轻声地问道:“这毒你自己可以解?”

顾不迷偏过头去,似不愿再看到她,断断续续道:〃我死后……你速回祁阳山,飞鸽传书……给教主,查出……是何人在你鞭上……下毒,为我……报仇!”

什么?!

他说什么?!

如此突然的一句话让她一时难以相信和接受,她不相信他会死,更不相信他中的毒竟来自她的紫鞭。她蹲了下去,幽幽地看着他,又一次轻声问道:“少主,告诉我,这毒如何才能解?”

听到她的声音,他睁开了双眼,血红的眼丝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缩。

他的额头暴起根根青筋,蝴蝶图案越发湥思阜郑庖豢潭⒆潘哪抗夂盟埔阉倘敫怪小Kθ棠筒琶挥卸战羲趋揽┛┳飨欤鋈槐┡溃骸俺鋈ィ 

暗香依依面白如纸,可她没有出去。

她极力控制,不让自己胆怯,告诉自己,他中毒了,痛苦与折磨已让他失去理智,会发火很正常。她努力地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眼见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好似再多看她一眼也难以忍受,不由得黯然。

顾不迷绝不会拿自己的生死开玩笑,若是有法子,他必会说出来,岂会让自己一直受这样的苦。这毒莫非真的无法解了?

他……他真的要死了吗?她陡然瞪大了眼睛,想到他快死了,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虽然人终究会有一死,可顾不迷不一样,他在她心中几乎就是一种强大到近乎变态的存在,而且前一刻他还活蹦乱跳地跟她喊打喊杀,怎么下一刻就要死了?不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不会开玩笑,尤其是这么严重的玩笑!

思及此,她惊慌失措地握住了他的手,近乎哀求地说:“告诉我,这毒如何能解,无论有多难,我都会为你寻来解药。”

他忽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近前,眼中闪过痛苦和挣扎,还有一丝复杂的迷乱,却因看湥蟮难劭簦偈本压础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喑哑道:“此毒无解。”

她极力忍耐却仍控制不住全身的颤抖。顾不迷颓然放下了手臂,可就在即将落至床榻前时被她再次慌张地抓住。

十指相握,他心神一震,幽幽地看向了她。

她眼中流露出惶恐,那是多年前,外公去世的一年后,外婆也不行了,病榻边只有她一个人无助却又坚持地紧紧地握着外婆的手,一直哭求着外婆要坚持下去,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已经昏迷了很久的外婆却在最后那一刻睁开眼看着她笑了,外婆不再温暖的手又一次抚摸上她的脸,她以为外婆好转了,可外婆却忽然闭上了眼睛,颊边的手也骤然跌落在床边。从那一刻起,“撒手人寰”四个字便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每次想起都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叫自此无依无靠,与失去至亲之人的痛不欲生。

她惊恐,她害怕,她不敢放下他的手,怕如果放了,这双手就再也抬不起来。

她从未碰过顾不迷的手,虽然他们之间曾经很近很近,近得呼吸过彼此的呼吸,却从未十指相握。这一刻她无比害怕,她宁愿他轻抚琴弦扬言要杀了她,她宁愿被他每天虐待不吃饭跑百里路,也不想他死。

她知道他在苦苦挣扎,很痛、很难,可她仍然试田将他留住,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她哽咽着道:“顾不迷,你若死在这里,教主问起死因,单凭我一人之词说你是因我的紫鞭中毒身亡,毒却非我所下,你说,他会信我吗?”

顾不迷没有回应,只是怔怔地望着她与自己紧握的手,额头上的蝴蝶暗纹若隐若现。

“你是少主,我是左护法,你死在我眼前,就算没有紫鞭、没有毐,我也难逃干系。”她缓缓道,“就算教主信我,不怪罪我,可教中其他人呢?”

顾不迷依旧没有回应。

“他们会怀疑我,让我拿出没下毒的证据。可我根本拿不出证据来洗刷自己的清白。紫鞭我整日带在身上寸步不离,何时被人下毒?下毐的人是谁?我都不知道,可我用紫鞭为了红枫山庄的人伤了你却是事实,你说,他们会信我吗?”她怅然笑道,“如果真是我紫鞭上有毐又害你中毒,我……我,又怎能原谅自己。”

顾不迷的喘息声突然如重,微微拾眸看向了她,却见她看着自己,泪如断线的珍珠满落在颊边,他心中大乱,险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顾不迷,你不能就这么死了,你若这么死了,天大地大岂还有我容身之所?”说到此处,她全身颤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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